98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 壹 前 言 2015 年 7 月 土 耳 其 引 用 北 約 條 約 第 4 條 倘 北 約 成 員 國 在 他 們 相 信 自 己 的 領 土 完 整 政 治 獨 立 或 安 全 受 到 威 脅 時, 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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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頁 年 / 春 季 號 Taiwan International Studies Quarterly, Vol. 12, No. 1, pp Spring 2016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范 盛 保 崑 山 科 技 大 學 公 共 關 係 暨 廣 告 系 副 教 授 摘 要 如 何 去 分 析 甚 至 預 測 土 耳 其 自 建 國 後 至 今 及 未 來 的 外 交 政 策 走 向 是 本 論 文 所 關 切 的 重 點 土 耳 其 自 鄂 圖 曼 帝 國 崩 解 後, 面 臨 被 瓜 分 危 機 在 一 個 邦 分 崩 離 析 的 狀 態 下, 凱 末 爾 先 建 立 一 個 清 楚 的 土 耳 其 史 觀, 以 土 耳 其 的 歷 史 文 明 團 結 土 耳 其 人, 並 以 全 面 世 俗 化 西 化 的 外 交 政 策 來 徹 底 改 變 土 耳 其 在 歷 經 二 戰 冷 戰 軍 事 政 變 政 黨 輪 替 等 歷 史 事 件 後, 筆 者 認 為, 縱 令 當 今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政 策 因 伊 斯 蘭 色 彩 濃 厚 的 正 義 發 展 黨 執 政 後, 強 調 土 耳 其 歷 史 與 地 緣 之 重 要 性 而 積 極 的 從 親 西 方 轉 變 為 重 東 方, 但 是, 以 凱 末 爾 主 義 為 主 軸 的 土 耳 其 史 觀 之 親 西 方 外 交 政 策 大 方 向 是 不 可 能 改 變, 正 義 發 展 黨 能 做 的 只 是 強 化 了 土 耳 其 文 化 歷 史 與 地 緣 戰 略 的 角 色 關 鍵 詞 : 土 耳 其 史 觀 世 俗 化 戰 略 縱 深 建 構 主 義 本 論 文 發 表 於 2015/10/17 由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學 會 所 舉 辦 之 躍 升 中 的 土 耳 其 研 討 會 筆 者 感 謝 評 論 人 陳 文 賢 教 授 的 建 議 對 於 另 兩 位 論 文 審 查 人 的 意 見 亦 一 併 致 謝

2 98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 壹 前 言 2015 年 7 月 土 耳 其 引 用 北 約 條 約 第 4 條 倘 北 約 成 員 國 在 他 們 相 信 自 己 的 領 土 完 整 政 治 獨 立 或 安 全 受 到 威 脅 時, 提 出 召 開 北 約 特 別 會 談 進 行 協 商, 討 論 恐 怖 主 義 對 土 耳 其 的 威 脅 對 土 耳 其 而 言, 所 謂 恐 怖 主 義 指 的 是 伊 斯 蘭 國 (Islamic State, IS) 以 及 在 土 耳 其 東 南 部 伊 拉 克 北 部 的 庫 德 工 人 黨 (PKK) 好 戰 份 子 (Button, 1995) 自 2002 年 始, 具 有 濃 厚 伊 斯 蘭 色 彩 的 正 義 發 展 黨 (AKP) 執 政 以 來,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政 策 從 以 往 的 全 面 親 西 方 強 調 與 西 歐 美 國 的 友 好 關 係, 轉 變 成 以 土 耳 其 歷 史 深 度 及 地 緣 戰 略 為 基 礎, 重 新 檢 視 與 俄 羅 斯 中 東 國 家 巴 爾 幹 和 南 高 加 索 地 區 的 關 係 在 這 期 間 雖 經 歷 了 與 西 方 價 值 相 左 的 事 件, 例 如 美 伊 戰 爭 中 拒 絕 美 國 借 道 土 耳 其 攻 打 伊 拉 克 (2003); 在 加 入 歐 盟 問 題 上 遭 遇 塞 浦 勒 斯 問 題 而 擱 置 (2004); 加 入 歐 盟 申 請 案 因 人 權 暨 政 治 改 革 問 題 被 推 遲 ;1949 年 率 先 承 認 以 色 列 並 打 破 了 以 色 列 在 中 東 的 孤 立 卻 在 2010 年 與 以 色 列 在 公 海 衝 突 而 斷 交 (2013 年 復 交 ), 以 上 種 種 事 件 似 乎 在 土 耳 其 提 出 召 開 北 約 特 別 會 談 展 開 與 西 方 合 作 後, 又 回 到 親 西 方 的 路 線 上 就 長 遠 的 外 交 政 策 分 析 而 言,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政 策 會 因 AKP 執 政 後 強 調 土 耳 其 歷 史 與 地 緣 之 重 要 性 而 積 極 的 從 親 西 方 轉 變 為 重 東 方 模 式? 還 是 以 凱 末 爾 主 義 為 主 軸 的 土 耳 其 史 觀 之 親 西 方 外 交 政 策 大 方 向 不 變, 只 是 強 化 了 土 耳 其 文 化 歷 史 與 地 緣 戰 略 的 角 色? 貳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百 年 影 響 自 從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戰 結 束 後, 鄂 圖 曼 帝 國 面 臨 被 協 約 國 瓜 分 危 機 1918 年 鄂 圖 曼 帝 國 與 協 約 國 簽 訂 穆 德 洛 斯 停 戰 協 定 (Armistice of Mudros), 協 約 國 在 簽 訂 該 協 定 後 便 開 始 侵 佔 鄂 圖 曼 帝 國 領 土, 包 括 希 臘 法 國 亞 美 尼 亞 英 國 及 義 大 利, 都 在 停 戰 協 定 中 獲 得 各 自 利 益 1920 年 協 約 國 邀 請 鄂 圖 曼 帝 國 政 府 派 出 代 表 參 加 巴 黎 和 會, 會 後 鄂 圖 曼 帝 國 皇 帝 蘇 丹 穆 罕 默 德 六 世 召 開 內 閣 會 議, 有 關 協 定 獲 與 會 者 一 致 通 過, 並 於 同 年 與 協 約 國

3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99 簽 訂 色 佛 爾 條 約 (Treaty of Sevres), 其 領 土 比 現 今 土 耳 其 國 土 還 要 更 小 ( 如 圖 1 所 示 ) 1 在 巴 黎 和 會 召 開 之 際, 由 曾 被 鄂 圖 曼 帝 國 內 閣 判 死 刑 的 凱 末 爾 所 組 成 的 土 耳 其 大 國 民 議 會 宣 稱, 任 何 與 鄂 圖 曼 政 府 締 結 的 和 來 源 :IMD(n.d.) 說 明 : 鄂 圖 曼 帝 國 在 色 佛 爾 條 約 下, 其 領 土 將 被 希 臘 亞 美 尼 亞 英 法 敘 利 亞 以 及 伊 拉 克 佔 有, 土 耳 其 人 所 擁 有 的 國 土 比 現 今 土 耳 其 還 小, 而 居 住 在 幼 發 拉 底 河 以 東 和 亞 美 尼 亞 邊 界 的 庫 德 族 人 原 本 有 機 會 由 自 治 走 向 獨 立, 卻 在 重 簽 訂 洛 桑 條 約 後, 意 味 著 原 本 在 色 佛 爾 條 約 下 同 意 庫 德 族 人 自 治 獨 立 甚 至 建 國 的 機 會 已 不 復 見 圖 1: 三 個 不 同 時 期 的 土 耳 其 國 界 1 條 約 另 規 定 達 達 尼 爾 海 峽 及 博 斯 普 魯 斯 海 峽 兩 旁 的 海 峽 地 區 成 為 非 軍 事 區 ; 鄂 圖 曼 帝 國 必 須 廢 除 徵 兵 制, 全 國 兵 力 不 得 逾 45,000 人, 且 不 得 有 重 型 武 器 及 空 軍 海 軍, 亦 不 可 有 大 型 商 船 ; 鄂 圖 曼 帝 國 所 得 的 稅 收 優 先 支 付 戰 爭 賠 償 及 協 約 國 佔 領 軍 隊 費 用

4 100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 約, 將 不 被 土 耳 其 人 民 接 受, 只 有 和 唯 一 合 法 的 土 耳 其 大 國 民 議 會 政 府 締 結 合 約 才 有 效 ( 吳 興 東, ) 協 約 國 為 了 壓 迫 土 耳 其 大 國 民 議 會 政 府 接 受 色 佛 爾 條 約, 與 土 耳 其 大 國 民 議 會 政 府 爆 發 激 烈 戰 爭, 最 後 雙 方 於 1923 年 簽 訂 洛 桑 條 約 (Treaty of Lausanne), 取 代 色 佛 爾 條 約 並 解 決 領 土 紛 爭 在 簽 訂 洛 桑 條 約 的 前 一 年, 土 耳 其 大 國 民 議 會 通 過 廢 除 帝 制 的 法 案, 鄂 圖 曼 帝 國 在 經 歷 633 年 後 正 式 被 推 翻 ( 吳 興 東, ) 鄂 圖 曼 帝 國 與 協 約 國 所 簽 訂 的 色 佛 爾 條 約 激 起 了 土 耳 其 人 的 民 族 主 義 在 鄂 圖 曼 帝 國 末 期 曾 出 現 過 多 種 挽 救 帝 國 衰 落 的 政 治 方 案 鄂 圖 曼 主 義 (Ottomanism) 主 張 以 鄂 圖 曼 國 家 為 基 礎 創 造 一 個 鄂 圖 曼 民 族 ;( 泛 ) 伊 斯 蘭 主 義 (Islamism) 以 伊 斯 蘭 教 號 召 所 有 穆 斯 林 反 抗 西 方 殖 民 主 義 的 侵 略, 建 立 一 個 統 一 的 伊 斯 蘭 帝 國, 以 維 持 鄂 圖 曼 帝 國 的 存 續 這 兩 種 主 義 所 冀 望 的 仍 是 維 繫 鄂 圖 曼 帝 國 的 存 在, 但 鄂 圖 曼 帝 國 之 下 並 非 單 一 民 族 且 存 在 許 多 非 伊 斯 蘭 教 徒 ( 如 巴 爾 幹 地 區 ) 而 凱 末 爾 則 主 張 土 耳 其 ( 突 厥 ) 意 識, 通 過 追 溯 突 厥 人 的 古 代 文 化, 鼓 吹 土 耳 其 / 突 厥 民 族 意 識, 藉 此 與 鄂 圖 曼 帝 國 認 同 或 是 泛 伊 斯 蘭 主 義 認 同 相 抗 衡, 這 些 土 耳 其 / 突 厥 民 族 意 識 的 認 同 在 凱 末 爾 時 代 發 展 成 土 耳 其 史 觀, 極 力 擺 脫 鄂 圖 曼 主 義 與 泛 伊 斯 蘭 教 的 影 響, 建 構 朝 向 世 俗 主 義 的 共 和 國 ( 昝 濤,2011:27-32) 曾 經 地 跨 歐 亞 非 的 三 大 洲 的 鄂 圖 曼 帝 國, 從 18 世 紀 後 期 開 始 逐 漸 沒 落, 到 了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戰 結 束, 幾 乎 是 淪 為 各 國 強 佔 的 殖 民 地, 被 西 方 稱 為 西 亞 病 夫 凱 末 爾 的 革 命 雖 然 推 翻 了 鄂 圖 曼 帝 國, 但 短 時 間 內 卻 無 法 改 變 歐 洲 對 土 耳 其 的 看 法 雖 凱 墨 爾 本 人 對 土 耳 其 歷 史 有 所 研 究, 但 1925 年 末 土 耳 其 仍 選 派 了 一 些 學 生 去 瑞 士 留 學, 凱 末 爾 養 女 伊 楠 (Afet Inan) 亦 是 參 與 之 歷 史 學 家 之 一, 她 提 供 了 一 些 歐 洲 人 眼 中 的 土 耳 其 給 凱 末 爾, 內 容 提 到 : 土 耳 其 人 是 黃 種 的 二 等 的 野 蠻 人 種 亞 洲 大 約 有 近 十 億 人 口, 主 要 有 兩 大 人 種, 一 是 黃 種 的 蒙 古 人 種, 主 要 的 人 包 括 中 國 人 日 本 人 朝 鮮 人 和 西 亞 的 土 耳 其 人, 二 是 白 種 人 ( 昝 濤, ) 這 類 西 方 史 觀 的 刺 激 加 速 了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建 立, 凱 末 爾 所 追 尋 的 誰 是 土 耳 其 最 古

5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101 老 的 人 民 土 耳 其 最 早 的 文 明 如 何 建 立 土 耳 其 人 在 世 界 歷 史 與 文 明 中 的 地 位 及 貢 獻 為 何 等 的 問 題, 亦 在 1930 年 的 突 厥 之 家 大 會 以 及 後 續 歷 史 教 科 書 的 編 纂 中 呈 現 ( 昝 濤,2011:281) 1930 年 的 突 厥 之 家 大 會 是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濫 觴 列 舉 幾 位 在 大 會 上 所 發 表 的 言 論 可 以 清 楚 了 解 到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全 貌 ( 昝 濤,2011:268-76) 人 類 最 高 的 和 最 早 的 文 明 種 族 國 家 是 阿 爾 泰 與 中 亞 的 土 耳 其 人 中 國 文 明 之 基 礎 的 創 立 者 是 土 耳 其 人 公 元 前 7000 年 人 類 最 初 文 明 的 創 造 者 和 人 類 最 早 歷 史 時 期 出 現 的 蘇 美 爾 人 ( 美 索 不 達 米 亞 今 伊 拉 克 ) 埃 蘭 人 ( 伊 朗 高 原 ) 阿 卡 德 人 ( 今 伊 拉 克 ), 而 給 予 這 些 名 字 的 人 就 是 土 耳 其 人 ; 埃 及 文 明 的 創 立 者 是 土 耳 其 人 ; 聞 名 的 閃 族 人 和 亞 述 人 是 土 耳 其 人 ; 以 古 希 臘 人 為 名 的 多 利 安 人, 是 安 那 托 利 亞 ( 土 耳 其 境 內 與 歐 洲 交 會 處 之 高 原 ) 的 土 著, 他 們 的 祖 先 是 土 耳 其 人 伊 楠 ( 凱 末 爾 養 女 ) 最 古 老 的 文 明 是 美 索 不 達 米 亞 出 現 的 文 明 ; 拉 丁 文 明 的 創 立 者 是 來 到 義 大 利 的 埃 特 魯 斯 坎 人 ; 在 安 那 托 利 亞 所 創 造 的 高 級 文 明 的 是 赫 悌 人 所 有 這 些 人 民 都 屬 於 土 耳 其 人 薩 德 里 馬 克 蘇 迪 (Sadri Maksudi)( 安 卡 拉 法 律 學 校 教 授 ) 土 耳 其 的 歷 史 要 被 遺 棄 了 嗎? 就 如 考 古 者 從 沙 尖 之 下 發 現 處 於 數 個 世 紀 前 被 遮 蔽 的 文 明 一 般, 就 像 潛 水 者 在 深 海 的 海 藻 森 林 中 找 到 珍 珠 一 般, 偉 大 的 土 耳 其 歷 史 的 衝 高 是 時 出 現 了, 他 將 照 亮 世 界 雷 什 特 伽 里 普 (Resit Galip)( 議 員 突 厥 之 家 秘 書 長 ) 繼 突 厥 之 家 大 會 後 的 產 出, 就 是 土 耳 其 史 綱 要 ( 共 605 頁 ) 凱 末 爾 令 其 歷 史 學 家 自 1931 年 起 依 其 編 寫 歷 史 教 科 書, 第 一 本 高 中 歷 史 教 科 書 主 要 就 是 闡 述 該 綱 要 的 內 容, 藉 以 滿 足 國 民 教 育 的 需 要 土 耳 其 史 綱 要 強 調 了 土 耳 其 種 族 的 優 越 性, 綱 要 宣 稱 把 文 明 傳 播 到 全 世 界 的 土 耳 其 人 已 在 中 亞 及 其 他 地 區 創 建 了 偉 大 的 文 明 在 鄂 圖 曼 帝 國 衰 落 之 後, 土 耳 其 民 族 的 物 質 的 意 識 形 態 的 和 精 神 的 力 量 足 以 拯 救 分 裂 的 帝 國 中 那 些 真 正 的 土 耳 其 人 土 耳 其 民 族 顯 示 了 年 的 文 明 與 國 家 的 傳 統 ( 昝 濤,2011:277-84) 1930 年 代 甚 至 產 生 太 陽 語 言 理 論 (Sun Language Theory), 宣 稱 所 有 語 言 都 從 土 耳 其 發 芽 產 出 (Ergil, 2000: 50)

6 102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 凱 末 爾 深 化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這 些 做 法, 除 了 源 起 反 對 西 方 史 觀 增 強 民 族 自 信 外, 最 重 要 的 還 是 串 連 土 耳 其 人 對 安 那 托 利 亞 的 土 地 擁 有 無 法 挑 戰 的 歷 史 淵 源, 以 及 藉 由 強 調 伊 斯 蘭 教 傳 入 前 的 土 耳 其 光 榮 傳 統, 達 到 超 越 伊 斯 蘭 教, 更 做 為 凱 末 爾 將 土 耳 其 現 代 化 世 俗 化 的 理 論 根 據 ( 昝 濤,2011: ) 凱 末 爾 在 1923 年 建 立 土 耳 其 共 和 國 前 後, 進 行 了 一 連 串 西 化 或 世 俗 化 的 改 革 1922 年 9 月 1 日 先 廢 除 鄂 圖 曼 帝 國 帝 制, 將 蘇 丹 及 皇 室 成 員 宣 布 為 不 受 歡 迎 人 物 並 驅 逐 出 境 ; 凱 末 爾 反 對 政 治 伊 斯 蘭, 因 其 威 脅 到 政 府 的 獨 立 性,1924 年 3 月 宗 教 教 育 系 統 為 國 民 教 育 系 統 所 取 代, 並 廢 除 哈 里 發 (Khalifa, 宗 教 領 袖 ) 一 職 1926 年 根 據 義 大 利 刑 法 模 式 實 行 新 的 刑 法 ; 根 據 瑞 士 民 法 典 模 式 實 行 新 的 民 法, 取 代 了 伊 斯 蘭 法 庭 和 伊 斯 蘭 教 法 ;1934 年 給 予 女 性 選 舉 與 被 選 舉 的 完 整 的 政 治 權 利 ;1937 年 將 法 國 式 政 教 分 離 原 則 包 含 在 憲 法 中 (Wikipedia, 2015a) 在 凱 末 爾 建 立 現 代 化 土 耳 其 的 嘗 試 中, 他 堅 持 世 俗 主 義 的 政 策, 反 對 任 何 試 圖 利 用 宗 教 情 緒 損 害 土 耳 其 世 俗 主 義 的 的 政 治 運 動, 而 土 耳 其 軍 方 也 一 直 自 視 為 世 俗 主 義 最 堅 定 的 守 護 者 不 過, 世 俗 化 的 政 策 也 不 是 立 即 推 展 到 全 國 Ergil(2000: 51) 認 為 到 了 1950 年 代, 世 俗 化 政 策 也 只 是 集 中 在 城 市, 僅 約 20% 的 人 口 受 到 影 響, 多 數 的 鄉 間 人 口 對 於 世 俗 化 仍 然 是 不 受 影 響 孤 立 的 傳 統 的 叁 冷 戰 至 今 外 交 政 策 的 傳 統 與 轉 變 既 然 土 耳 其 是 繼 承 鄂 圖 曼 帝 國, 那 何 不 繼 續 鄂 圖 曼 帝 國 的 光 榮 傳 統, 繼 續 鄂 圖 曼 帝 國 的 伊 斯 蘭 教 文 明, 何 必 一 定 要 全 面 西 化 及 世 俗 化 呢? 除 了 土 國 內 部 凱 末 爾 堅 持 的 全 盤 西 化 現 代 化 世 俗 化 外, 外 部 力 量 的 影 響 也 是 一 個 重 要 因 素 二 戰 初 期 英 法 兩 國 為 了 避 免 出 現 泛 土 耳 其 主 義 與 德 國 義 大 利 軸 心 國 結 盟, 確 保 土 耳 其 在 衝 突 時 能 夠 保 持 中 立 或 傾 向 西 方 盟 國, 在 英 國 讓 步 與 協 助 下, 促 成 1936 年 蒙 特 勒 關 於 海 峽 制 度 公 約 (Montreux Convention Regarding the Regime of the Straits) 的 簽 訂, 讓 土 耳 其 控 制 了 博 斯 普 魯 斯 海 峽 和 達 達 尼 爾 海 峽, 並 且 管 制 海 軍 艦 艇 過 境 ( 原 為 非 軍 事 區 )

7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103 該 公 約 賦 予 土 耳 其 完 全 控 制 此 二 海 峽, 並 保 證 在 平 時 民 用 船 隻 自 由 通 行, 限 制 了 不 屬 於 黑 海 國 家 的 海 軍 艦 艇 通 道 而 法 國 則 是 奉 上 了 原 由 法 國 託 管 敘 利 亞 的 哈 塔 伊 省 (Hatay Province, 位 土 國 正 下 方, 約 高 屏 總 面 積 ), 凱 末 爾 促 使 法 國 政 府 達 成 協 議, 承 認 哈 塔 伊 共 和 國 獨 立, 哈 塔 伊 共 和 國 在 1939 年 通 過 了 全 民 公 投 加 入 了 土 耳 其 (Refig, 2001: 88) 歐 洲 國 家 希 望 拉 住 土 耳 其 傾 向 西 方, 在 二 戰 後 蘇 聯 勢 力 擴 張 的 影 響 下, 土 國 更 加 快 速 的 導 向 美 國 美 國 總 統 杜 魯 門 曾 說, 讓 俄 國 人 在 達 達 尼 爾 海 峽 建 立 軍 事 基 地, 或 是 將 軍 隊 開 進 土 耳 其, 其 結 果 將 是 希 臘 和 中 東 陷 入 蘇 聯 控 制 之 下 美 國 於 1946 年 派 遣 密 蘇 里 號 訪 問 伊 斯 坦 堡 隔 年, 美 土 兩 國 簽 訂 了 關 於 援 助 土 耳 其 的 協 定, 美 國 持 續 提 供 軍 事 經 濟 援 助 外, 並 協 助 興 建 公 路 港 口 機 場 等 基 礎 建 設 土 國 回 報 給 美 國 的 則 是 參 加 離 土 國 數 千 公 里 外 的 韓 戰, 而 所 獲 得 的 更 進 一 步 回 饋 則 是 在 1952 年 獲 准 加 入 了 北 約, 正 式 與 美 國 為 首 的 國 家 形 成 戰 略 同 盟, 並 成 為 唯 一 加 入 北 約 的 伊 斯 蘭 教 國 家 冷 戰 期 間 的 土 耳 其 深 知, 倘 對 中 東 問 題 介 入 太 深, 以 其 非 區 域 強 國 的 角 色 以 及 文 化 歷 史 背 景, 勢 必 捲 入 更 多 無 法 承 受 的 衝 突, 而 西 方 國 家 也 不 希 望 看 到 土 耳 其 對 中 東 問 題 有 何 不 同 於 西 方 的 看 法 (Ayman: 308) 土 耳 其 在 1949 年 就 承 認 以 色 列 的 獨 立, 是 第 一 個 承 認 以 色 列 的 伊 斯 蘭 教 國 家, 卻 也 被 穆 斯 林 兄 弟 會 的 報 紙 標 誌 成 第 二 個 以 色 列 要 被 徹 底 毀 滅 (Aras, 2000: 45) 在 這 種 美 蘇 主 導 的 二 極 世 界 裏, 國 家 安 全 議 題 是 主 導 土 耳 其 外 交 政 策 的 重 要 因 素, 而 軍 隊 在 國 家 安 全 議 題 中 扮 演 很 重 要 的 角 色, 也 因 此 土 國 的 外 交 政 策 一 直 受 軍 方 的 影 響 根 據 一 項 2003 年 的 調 查, 土 耳 其 人 最 信 任 的 對 像 依 次 是 軍 隊 警 察 與 宗 教 機 構, 最 不 信 任 的 依 次 是 政 治 人 物 報 紙 與 電 視 ( 大 紀 元,2003/7/24) 由 於 軍 隊 受 到 土 國 人 民 的 信 任, 土 國 曾 在 發 生 三 次 政 變 第 一 次 政 變 起 源 於 經 濟 問 題 世 俗 主 義 與 伊 斯 蘭 教 的 衝 突, 軍 隊 成 功 推 翻 民 主 黨 政 府, 在 18 個 月 後 交 還 政 權 並 在 憲 法 中 確 立 了 軍 隊 是 憲 法 授 權 的 世 俗 國 家 守 護 者 (constitutionally-authorized guardian of the secular state)

8 104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 2 ; 第 二 次 政 變 起 源 於 極 右 派 保 守 主 義 與 左 派 社 會 主 義 間 的 矛 盾, 造 成 街 頭 示 威 學 生 抗 議 經 濟 混 亂, 軍 隊 也 就 順 勢 介 入 1973 年 夏 天, 軍 方 支 持 的 政 權 已 經 實 現 了 大 部 分 的 政 治 任 務 憲 法 進 行 了 修 訂, 以 強 化 國 家 控 制 公 民 社 會 ; 設 立 特 別 法 庭, 對 於 各 種 不 同 政 見 者 能 快 速 和 無 情 處 理 ( 在 1976 年 取 消 以 前 約 審 判 了 3,000 人 ); 大 學 的 自 主 權 取 消, 遏 制 了 學 生 和 教 師 的 激 進 主 義 ; 廣 播, 電 視, 報 紙 和 憲 法 法 院 被 限 制 雖 如 此, 但 整 個 70 年 代 仍 是 處 於 恐 怖 主 義 政 治 暴 力 激 進 團 體 控 制 大 學 公 共 領 域 是 一 個 個 犯 罪 場 域, 再 加 上 經 濟 危 機,9 年 來 換 了 11 個 政 府, 這 些 也 導 致 了 第 三 次 政 變 這 次 政 變 援 引 了 凱 末 爾 國 家 世 俗 主 義 來 團 結 國 家, 並 提 出 反 對 共 產 主 義, 法 西 斯 主 義, 分 裂 主 義 和 宗 教 宗 派 主 義, 這 已 經 是 先 前 政 變 的 合 理 化 依 據 3 (Gremer, 2011: : Wikipedia, 2015b) 第 三 次 政 變 後 政 府 重 擬 了 一 部 新 的 憲 法, 對 於 政 治 示 威 和 罷 工 有 嚴 格 限 制, 引 進 宵 禁 及 戒 嚴 法, 國 家 主 權 凌 駕 在 個 人 自 由 之 上 此 部 憲 法 並 規 定, 倘 最 高 法 院 發 現 某 個 政 黨 有 威 脅 世 俗 主 義 的 舉 動, 就 可 以 取 締 該 黨 4 憲 法 賦 予 軍 隊 及 憲 法 法 庭 致 力 於 維 護 世 俗 主 義 的 規 定, 讓 AKP( 自 2002 年 執 政 至 今 ) 亟 思 修 憲,2010 年 公 投 後 的 新 憲, 總 統 可 以 提 名 17 名 憲 法 法 庭 成 員 中 的 14 名, 軍 方 權 力 更 進 一 步 受 到 限 制, 包 括 限 縮 軍 事 法 庭 權 力 ; 軍 人 如 果 危 害 國 家 安 全 憲 法 秩 序, 允 許 平 民 法 庭 審 判 被 指 控 某 些 罪 名 的 軍 方 人 員 ; 撤 消 1980 年 軍 事 政 變 發 動 者 的 司 法 豁 免 權 等 (Gremer, 2011: ) 總 理 阿 德 南. 曼 德 列 斯 (Adnan Menderes, 於 1950 年 至 1960 年 任 土 耳 其 總 理 ) 外 長 法 廷. 羅 士 圖. 梭 羅 (Fatin Rüştü Zorlu) 及 財 政 部 長 哈 桑. 普 拉 特 簡 (Hasan Polatkan) 在 伊 拉 里 島 監 獄 被 處 以 絞 刑, 總 統 傑 拉 勒. 拜 亞 爾 (Mahmud Celal Bayar) 因 年 老 而 免 死 罪, 改 判 無 期 徒 刑 這 次 政 變 逮 捕 左 派 和 右 派 的 成 員 進 行 審 判 軍 事 法 庭 有 25 萬 到 65 萬 人 被 羈 押 其 中 23 萬 人 接 受 審 判,1 萬 4 千 人 被 剝 奪 公 民 權,50 人 被 處 決, 此 外, 數 十 萬 人 受 酷 刑, 數 千 人 仍 下 落 不 明, 共 有 1,683,000 人 列 入 黑 名 單 2008 年 時, 土 國 最 高 法 院 首 席 檢 察 官 阿 卜 杜 勒 - 拉 赫 曼 (Abdurrahman Yalçınkaya) 提 交 了 一 分 關 閉 正 義 發 展 黨 的 起 訴 書, 認 為 正 義 發 展 黨 取 消 了 大 學 生 不 能 戴 頭 巾 的 禁 令, 違 反 了 土 耳 其 憲 法 所 敬 奉 的 世 俗 主 義 原 則, 土 耳 其 憲 法 法 院 接 受 首 席 檢 察 官 的 起 訴 書, 最 後 以 6 票 同 意 關 閉,5 票 反 對 (7 票 同 意 即 可 關 閉 ), 正 義 發 展 黨 得 以 持 續 存 在 此 件 事 情 也 足 以 說 明 土 耳 其 憲 法 法 院 是 堅 定 的 世 俗 主 義 守 護 者 (DW, 2008)

9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105 Aras(2000: 45-48) 認 為 二 戰 後 的 土 耳 其 採 取 雙 軌 的 外 交 政 策 第 一 軌 是 受 現 實 主 義 國 家 安 全 的 概 念 影 響, 除 了 加 入 北 約 外, 並 加 入 了 許 多 歐 洲 的 組 織 1948 年 加 入 歐 洲 經 濟 合 作 組 織 (OEEC, Organization of European Economic Co-operation),1949 年 加 入 歐 洲 委 員 會 (COE, Council of Europe), 1963 年 與 歐 洲 經 濟 共 同 體 (1992 年 更 名 為 歐 洲 共 同 體, 係 歐 盟 前 身 ) 簽 署 協 定 成 為 歐 洲 經 濟 共 同 體 聯 繫 國 (associate member) 5 (Muftuler- Bac, 2000: 161; Kubicek, 2005: 68) 而 第 二 軌 則 是 受 到 社 會 要 求 以 及 伊 斯 蘭 教 情 感 上 的 影 響, 傾 向 支 持 阿 拉 伯 國 家 及 巴 勒 斯 坦 例 如 1967 年 以 阿 衝 突 時, 土 耳 其 拒 絕 美 國 使 用 其 軍 事 基 地 支 持 以 色 列 作 戰 ; 當 以 色 列 逐 漸 擴 張 領 土 時, 土 耳 其 宣 稱 反 對 以 色 列 以 武 力 擴 張 領 土 ;1973 以 阿 再 度 衝 突, 土 耳 其 發 表 聲 明 不 同 意 以 色 列 以 武 力 強 佔 阿 拉 伯 土 地, 並 同 時 正 式 告 知 美 國 不 得 使 用 土 國 軍 事 基 地 去 協 助 以 色 列 (Aras, 2000: 48-49; Aras & Bicakci, 2006: 369) 目 前 執 政 的 AKP 一 直 強 調 地 緣 政 治 與 戰 略 深 度, 強 調 與 中 東 國 家 友 好 關 係, 但 這 也 不 是 自 2002 年 才 開 始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一 直 是 一 種 雙 面 手 法 的 彈 性 外 交, 雖 說 以 國 家 利 益 為 導 向, 但 國 家 利 益 一 直 在 變 動, 時 而 與 以 色 列 友 好, 時 而 與 阿 拉 伯 國 家 友 好,Yavuz 和 Khan(1992: 75-83) 就 認 為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是 多 面 向 的 外 交 政 策, 隨 著 國 家 利 益 而 變 動 也 如 Qureshi(1977: 54) 所 說, 是 一 種 務 實 的 外 交 政 策 從 凱 末 爾 主 政 的 外 交 政 策 始, 土 耳 其 認 定 西 方 文 明 為 世 界 唯 一 文 明, 並 努 力 成 為 文 明 國 家 的 一 員, 當 時 的 土 耳 其 可 以 說 是 坐 落 在 中 東, 卻 不 屬 於 中 東 在 獲 准 於 1952 年 加 入 北 約 之 前,1950 年 申 請 之 初, 西 方 國 家 以 土 耳 其 暨 不 屬 於 西 歐 亦 不 屬 於 大 西 洋, 沒 有 理 由 同 意 其 成 為 北 大 西 洋 公 約 組 織 成 員 國 雖 如 此, 但 土 國 仍 積 極 導 向 西 方, 曾 任 土 耳 其 總 統 ( ) 與 總 理 ( ) 的 伊 斯 麥 特 (Mustafa İsmet İnönt 甚 至 曾 說 除 西 方 外, 土 耳 其 與 其 他 國 家 都 無 事 可 做 ( 李 秉 忠,2011:47-48) 雖 然 冷 戰 期 間 土 耳 其 經 歷 了 古 巴 飛 彈 危 機 ( 美 國 未 經 土 耳 其 同 意 5 但 隨 後 因 土 國 政 局 動 盪 阻 撓 了 進 程 1997 年 土 耳 其 再 次 提 出 入 盟 申 请, 但 却 被 以 不 符 合 歐 盟 統 一 標 準 為 由 遭 拒 1999 年 土 耳 其 成 為 歐 盟 候 選 國,2004 年 土 歐 雙 方 同 意 進 行 談 判, 並 於 2005 年 談 判 正 式 展 開

10 106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 即 向 蘇 聯 承 諾 拆 除 北 約 在 土 國 之 對 準 蘇 聯 的 導 彈 基 地 ) 賽 普 勒 斯 問 題 得 不 到 西 方 國 家 支 持 6, 冷 戰 時 期 的 土 耳 其 無 疑 是 西 方 價 值 的 積 極 參 與 者 在 與 西 方 維 持 多 年 的 緊 密 關 係 後, 自 2002 年 AKP 新 政 府 掌 權 始, 當 今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政 策 大 致 上 以 土 耳 其 外 交 部 長 達 烏 特 盧 (Ahmet Davutoglu) 所 規 劃 的 路 線 進 行 曾 是 國 際 關 係 教 授 的 他 在 擔 任 現 任 總 理 艾 爾 多 安 (Recep Tayyip Erdoğan) 的 外 交 顧 問 時, 負 責 規 畫 新 的 外 交 政 策 新 的 外 交 政 策 有 兩 個 面 向, 一 是 零 問 題 外 交 政 策 (Zero Problem Policy), 另 一 是 戰 略 縱 深 (Strategic Depth) 零 問 題 外 交 政 策 冀 望 與 周 邊 國 家 不 發 生 問 題, 以 求 全 新 的 開 始 土 耳 其 外 交 部 認 為 零 問 題 外 交 政 策 之 崛 起 可 溯 自 土 耳 其 建 國 之 始 的 外 交 策 略, 亦 即 對 內 安 定 對 外 和 平 (Peace at Home, Peace in the World) 土 耳 其 的 目 標 是 希 望 展 現 善 意 並 與 所 有 鄰 國 維 持 正 面 關 係 零 問 題 外 交 政 策 在 定 義 上 就 足 以 令 人 質 疑 難 道 土 耳 其 與 鄰 國 之 間 不 會 出 現 利 益 衝 突 嗎? 土 耳 其 也 很 清 楚 零 問 題 外 交 政 策 不 可 能 讓 所 有 鄰 國 滿 意 土 國 外 交 部 自 己 就 舉 例, 在 鄰 國 敘 利 亞 2011 年 發 生 至 今 的 內 戰 問 題 上, 土 國 堅 持 要 敘 國 總 統 阿 薩 德 下 台, 這 不 就 違 反 了 土 國 零 問 題 外 交 政 策 的 基 本 概 念? 土 國 解 釋, 這 是 敘 利 亞 拒 絕 改 善 人 權 而 迫 使 土 國 不 得 不 介 入 他 國 內 政 土 國 的 零 問 題 外 交 政 策 基 本 上 還 是 集 體 安 全 政 治 對 話 經 濟 互 賴 文 化 和 諧 以 及 互 相 尊 重 (Cornell, 2012;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2011; 鄭 東 超,2012:73;Pope, 2010: ) 不 過, 這 種 口 號 式 的 外 交 政 策, 或 許 如 同 冷 戰 期 間 外 交 立 場 傾 向 西 方 卻 在 以 阿 戰 爭 中 指 責 以 色 列 一 樣, 恐 只 是 口 惠 的 應 酬 話 罷 了 或 許 也 如 Berlinski(2010: 39) 所 用 的 詞 一 樣, 是 一 種 自 我 感 覺 良 好 的 外 交 政 策 (Feel-Good Foreign Policy) 達 烏 特 盧 寫 的 戰 略 縱 深 (Strategic Depth) 一 書, 表 達 了 對 過 去 土 耳 其 外 交 的 反 思 所 謂 戰 略 縱 深 就 是 將 以 往 權 力 平 衡 中 全 然 仰 賴 西 方 6 賽 普 勒 斯 在 1960 年 宣 布 自 英 國 獨 立, 成 立 賽 普 勒 斯 共 和 國, 組 成 希 土 兩 族 聯 合 政 府 1974 年 7 月, 希 臘 右 翼 軍 人 政 權 在 賽 普 勒 斯 策 動 政 變, 土 耳 其 以 此 為 由 出 兵, 並 於 1983 自 行 宣 布 成 立 北 賽 普 勒 斯 土 耳 其 共 和 國 ( 僅 土 國 及 及 少 數 國 家 承 認 ) 南 邊 的 賽 普 勒 斯 共 和 國 是 聯 合 國 會 員 國 並 於 2004 加 入 歐 盟

11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107 的 情 勢, 轉 以 尋 求 多 方 聯 盟 以 平 衡 其 多 方 關 係 藉 以 在 全 球 或 區 域 議 題 中, 維 持 其 最 佳 獨 立 性 及 影 響 力 (Walker, 2007: 34) 過 去 半 世 紀 以 來, 土 耳 其 一 直 希 望 能 夠 脫 亞 入 歐, 經 由 加 入 歐 盟, 擺 脫 落 後 困 境, 但 是, 這 條 路, 除 了 被 世 仇 希 臘 阻 擋, 更 受 到 法 國 干 擾 Oguzlu( ) 在 論 述 到 近 十 幾 年 土 耳 其 外 交 關 係 演 變 與 歐 洲 的 關 係 時, 提 出 究 竟 是 土 耳 其 外 交 政 策 歐 洲 化 ( 歐 洲 化 是 果 ), 亦 或 是 土 耳 其 的 歐 洲 化 外 交 政 策 ( 歐 洲 化 是 因 )? 土 耳 其 為 了 加 入 歐 盟, 在 法 規 制 度 上 做 了 許 多 的 改 變, 朝 向 更 民 主 的 國 家 邁 進 但 如 果 今 天 沒 有 要 加 入 歐 盟 的 因 素, 卻 有 其 他 變 項 例 如 平 衡 美 國 與 伊 朗 在 此 區 之 勢 力 緩 和 中 東 緊 張 局 勢 執 政 黨 的 政 治 動 機 等, 是 否 也 會 導 致 土 國 近 年 外 交 政 策 變 化?Oguzlu 的 答 案 是 也 許 也 會 發 生, 但 是 土 耳 其 有 這 些 改 變 主 要 還 是 土 耳 其 的 歐 洲 化 外 交 政 策 可 以 協 助 土 耳 其 避 開 中 東 紛 爭 歐 盟 至 今 拒 絕 土 耳 其 加 入 的 原 因 還 是 在 於 歷 史 宗 教 傳 統 文 化 以 及 地 理 上 的 因 素, 包 括 了 土 國 境 內 庫 德 族 人 議 題 與 希 臘 間 關 於 賽 普 勒 斯 議 題 及 亞 美 尼 亞 種 族 大 屠 殺 等 議 題 7 在 2002 年 歐 洲 未 來 大 會 (Convention on the Future of Europe) 中, 主 席 Valery Giscard d Estaing 宣 稱, 給 與 土 耳 其 歐 盟 會 員, 就 是 宣 告 歐 盟 結 束 之 時 法 國 前 外 長 Hubert Vedrine s 也 曾 公 開 宣 稱, 土 耳 其 不 是 歐 洲 國 家, 他 加 入 歐 盟 就 如 同 加 入 非 洲 團 結 組 織 一 樣, 是 完 全 沒 有 道 理 的 (Muftuler-Bac, 2003: 421, 437) 雖 然 土 耳 其 在 脫 亞 入 歐 暫 時 遇 到 瓶 頸, 達 烏 特 盧 認 為 土 耳 其 應 當 利 用 其 地 理 位 置, 尋 求 戰 略 縱 深, 在 歐 洲 之 外, 更 加 積 極 地 參 與 中 東 亞 洲 巴 爾 幹 和 外 高 加 索 地 區 的 地 區 政 治 體 系, 希 望 成 為 西 方 和 伊 斯 蘭 世 界 之 間 的 橋 梁 土 耳 其 的 歷 史 文 化 與 地 緣 位 置 曾 經 被 視 為 歷 史 包 袱 與 障 礙, 曾 經 被 認 為 是 坐 落 在 中 東, 卻 不 屬 於 中 東 暨 不 屬 於 西 歐 亦 不 屬 於 大 西 洋 歷 史 宗 7 佔 土 國 人 口 18% 的 庫 德 族 人, 因 同 為 伊 斯 蘭 教, 被 土 耳 其 認 定 非 宗 教 上 的 少 數 民 族, 土 國 僅 承 認 希 臘 人 亞 美 尼 亞 人 以 及 猶 太 人 為 少 數 族 群, 庫 德 族 人 的 反 抗 只 是 政 治 反 動 部 落 反 抗 而 亞 美 尼 亞 種 族 大 屠 殺 議 題 主 要 發 生 在 第 一 次 大 戰 期 間, 西 方 學 者 普 遍 認 為 在 被 鄂 圖 曼 帝 國 驅 逐 過 程 中 有 超 過 50 萬 亞 美 尼 亞 人 死 亡 土 耳 其 政 府 至 今 拒 絕 承 認 這 是 一 起 官 方 發 起 的 有 預 謀 的 屠 殺 行 為, 但 多 數 西 方 國 家 皆 認 為 這 是 一 起 可 以 和 猶 太 人 大 屠 殺 相 提 並 論, 係 由 一 國 政 府 蓄 意 進 行 的 種 族 滅 絕 行 為

12 108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 教 傳 統 文 化 與 歐 洲 截 然 不 同 等 的 尷 尬 論 點, 在 當 代 土 耳 其 執 政 黨 眼 中 轉 身 成 為 資 產 土 耳 其 對 於 戰 略 縱 深 的 概 念, 認 為 全 球 化 的 時 代, 國 際 關 係 應 該 從 以 往 強 調 民 族 國 家 的 觀 點 轉 化 為 新 的 文 明 的 展 望, 以 文 化 歷 史 規 範 等 面 向 去 看 外 交 關 係 國 際 關 係 中 一 個 國 家 的 參 與 或 影 響 力 將 取 決 於 其 如 何 運 用 地 理 位 置 與 歷 史 文 化 傳 承, 而 土 耳 其 的 地 理 位 置 與 歷 史 傳 承 是 發 展 外 交 關 係 的 新 資 產 (Kalin, : 12-13) 綜 上 述, 不 論 是 二 戰 後 全 面 親 西 方 或 是 近 十 年 的 戰 略 縱 深, 甚 至 因 是 否 做 為 美 國 進 入 伊 拉 克 基 地 而 與 美 國 產 生 緊 張 關 係, 或 是 因 是 否 出 兵 攻 打 伊 斯 蘭 國 等 政 策 主 張 與 西 方 相 左,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政 策 走 向 其 實 都 與 土 耳 其 史 觀 有 絕 對 關 聯 縱 令 是 具 宗 教 色 彩 濃 厚 的 AKP 執 政, 他 的 外 交 政 策 也 必 須 遵 循 凱 末 爾 年 代 所 界 定 的 土 耳 其 史 觀 精 神 在 論 述 了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後, 筆 者 嘗 試 以 建 構 主 義 來 詮 釋 土 耳 其 這 種 親 西 方 以 及 在 某 種 程 度 下 又 與 西 方 保 持 一 點 點 的 距 離 的 外 交 政 策, 以 及 2002 年 執 政 至 今 AKP 政 府 的 零 問 題 外 交 政 策 與 戰 略 縱 深 等 主 張 肆 規 範 與 認 同 的 建 構 主 義 外 交 綜 觀 土 耳 其 百 年 外 交 政 策, 凱 末 爾 時 代 的 土 耳 其 史 觀 影 響 甚 鉅, 但 要 用 哪 種 國 際 關 係 理 論 去 詮 釋 土 耳 其 百 年 外 交 政 策? 如 果 用 現 實 主 義 來 解 釋, 因 現 實 主 義 首 要 考 量 是 國 家 安 全, 依 此 原 則, 土 耳 其 在 建 國 之 初 應 與 週 遭 國 家 交 好, 不 該 堅 持 世 俗 政 治 ; 冷 戰 期 間 應 在 兩 大 極 權 中 審 慎 選 位, 不 該 全 面 傾 西 方 ; 土 耳 其 應 該 積 極 的 擴 張 自 己 的 領 土 以 謀 權 力 極 大 化 ; 土 耳 其 應 以 土 國 為 國 際 上 主 要 行 為 者, 不 該 仰 結 盟 如 加 入 NATO, 不 該 信 賴 國 際 組 織 然 而, 現 實 主 義 的 這 些 思 維 並 未 印 證 在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政 策 上 理 想 主 義 的 人 類 合 作 道 德 至 上 非 戰 和 平 等 概 念, 似 乎 更 不 適 合 去 詮 釋 土 耳 其 對 庫 德 族 人 的 態 度 以 及 佔 領 賽 普 勒 斯 的 事 實 ( 新 ) 自 由 主 義 強 調 的 非 國 家 ( 如 企 業 ) 次 國 家 ( 如 官 僚 體 系 ) 超 國 家 ( 如 國 際 體 制 ) 等 行 動 者 的 角 色 以 及 互 賴 等 概 念, 似 乎 也 是 無 法 合 理 解 釋 關 於 土 耳 其 全 面 依 賴 西 方 文 明 與 價 值 的 政 策 作 為 爰 此, 筆 者 嘗 試 用 國 際 關 係 理 論 中 的 建 構 主

13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109 義 (constructivism) 內 涵 來 詮 釋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8 建 構 主 義 強 調 運 用 相 互 關 聯 的 社 會 學 概 念 來 解 釋 世 界 政 治, 國 際 結 構 是 社 會 建 構 的 產 物 (Dougherty & Pfaltzgraff, 2004: 166), 社 會 建 構 是 由 規 範 認 同 文 化 規 則 制 度 社 會 實 踐 與 利 益 等 構 成 (Hopf, 1998) 規 範 是 一 種 社 會 約 定, 可 以 是 法 律 習 慣 習 俗 等, 而 規 則 是 只 告 訴 人 民 應 該 做 甚 麼 的 陳 述 無 論 是 制 定 規 則 或 是 改 變 規 則, 或 是 完 全 對 其 置 之 不 理, 都 可 以 被 稱 為 社 會 實 踐 (Onuf, 2011: 152) 建 構 主 義 強 調 共 同 理 念, 其 核 心 概 念 包 括 身 份 觀 念 規 則 認 同 (Ruggie, 2011: 173) 國 際 關 係 運 作 是 經 由 國 家 間 相 互 主 觀 的 意 涵 賦 予 行 動 意 義, 亦 即, 相 互 主 觀 是 建 構 主 義 的 中 心 概 念 冷 戰 結 束 證 明 是 戈 巴 契 夫 因 接 受 新 的 共 同 安 全 之 觀 念 為 冷 戰 畫 下 句 點 (Walt, 1998) 換 言 之, 國 際 關 係 所 實 踐 的 不 是 權 力 爭 奪, 不 是 權 力 平 衡, 不 是 結 盟 對 抗, 而 是 認 同 的 觀 念 歐 美 國 家 認 同 美 國 所 領 導 的 自 由 民 主, 國 際 社 會 認 同 美 國 做 為 世 界 警 察 的 角 色, 每 個 行 為 體 認 同 世 界 主 流 的 民 主 價 值, 是 這 個 認 同 的 概 念 讓 行 為 體 形 成 規 範 與 制 度 並 為 了 共 同 價 值 而 結 合 在 一 起 認 同 減 少 了 不 確 定 性, 如 Hopf(1998) 所 說, 沒 有 認 同 的 世 界 是 一 個 混 亂 的 世 界, 是 一 個 邪 惡 的 無 可 救 藥 的 不 確 定 性 世 界, 是 一 個 比 無 政 府 狀 態 還 危 險 的 世 界 也 因 為 認 同 的 差 異 性, 每 個 國 家 都 是 國 際 政 治 的 特 殊 行 為 者 對 於 認 同 這 件 事, 溫 特 (Wendt, 2005: 62) 特 別 提 到, 認 同 是 利 益 的 基 礎 雖 然 福 山 (Francis Fukuyama) 主 張 自 由 民 主 制 度 戰 勝 了 君 主 制 法 西 斯 主 義 共 產 主 義 等, 似 乎 民 主 已 是 最 後 一 理 路, 但 建 構 主 義 者 認 為, 民 主 國 家 間 無 戰 爭 是 因 為 民 主 國 家 間 主 觀 互 動 社 會 實 踐 等 造 成 這 些 成 果, 自 由 民 主 制 度 未 必 然 是 締 造 和 平, 是 行 為 體 有 共 同 的 認 知 規 範 或 是 社 會 實 踐 導 致 長 久 和 平 或 是 很 少 戰 爭 (Hopf, 1998) 從 凱 末 爾 的 全 面 西 化 開 始, 凱 末 爾 就 先 建 立 了 土 耳 其 史 觀 為 了 拯 救 因 鄂 圖 曼 帝 國 的 戰 敗 迫 使 土 耳 其 被 鄰 國 瓜 分 之 恥 辱, 凱 末 爾 認 為 只 有 西 方 文 明 全 面 西 化 是 惟 一 拯 救 土 耳 其 的 方 式 爰 此, 認 同 西 方 文 明 的 價 8 以 下 關 於 建 構 主 義 改 寫 自 作 者 ( 范 盛 保,2015)

14 110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 值 便 成 了 凱 末 爾 外 交 政 策 的 軸 心, 也 因 為 認 同 西 方 文 明, 土 國 與 歐 美 國 家 產 生 積 極 的 主 觀 互 動 整 個 冷 戰 時 期 土 耳 其 全 面 倒 向 西 方, 也 是 寄 望 於 西 方 文 明 能 快 速 改 變 土 耳 其 而 土 耳 其 在 申 請 入 歐 盟 過 程 中 所 有 的 規 範 規 則 社 會 實 踐 等 都 必 須 符 合 歐 盟 所 訂, 包 括 民 主 規 範 政 治 經 濟 社 會 改 革 也 都 必 須 在 歐 盟 所 規 範 的 標 準 下 受 到 監 督 (Kosebalaban 2005: 33), 這 也 是 建 構 主 義 所 強 調 的 元 素 縱 令 自 2002 年 起 由 具 有 濃 厚 伊 斯 蘭 色 彩 的 AKP 執 政, 強 調 與 中 東 的 在 地 連 結,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政 策 私 乎 短 暫 的 從 以 往 的 全 面 親 西 方 強 調 與 歐 美 的 友 好 關 係, 轉 變 成 以 土 耳 其 歷 史 文 化 深 度 及 地 緣 戰 略 為 基 礎, 但 AKP 也 必 須 承 認 這 種 歷 史 深 度 與 戰 略 深 度 的 概 念, 也 是 源 於 凱 末 爾 史 觀 的 對 內 安 定 對 外 和 平, 對 伊 斯 蘭 文 化 的 堅 持 與 反 省 以 及 對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規 範 與 認 同 土 耳 其 認 為 以 其 中 東 最 大 民 主 國 家 應 可 做 民 主 典 範, 可 將 其 民 主 經 驗 推 展 至 中 東, 這 些 概 念 正 符 合 建 構 主 義 所 說 的 文 化 與 認 同, 並 且 也 是 土 國 作 為 介 入 敘 利 亞 內 政 要 求 改 善 人 權 的 說 詞 Kemal(2009: 198) 論 述, 如 果 我 們 以 單 一 事 件 去 看 土 國 外 交 政 策 或 公 眾 意 見 的 轉 變, 我 們 看 不 到 一 個 總 體 的 模 式 但 是 如 果 我 們 分 析 土 國 外 交 時 能 長 時 間 觀 察 並 橫 跨 各 種 議 題 與 區 域, 我 們 就 會 看 到 政 治 領 導 者 與 公 眾 意 見 相 互 結 合 的 一 種 趨 勢 筆 者 認 為, 土 耳 其 做 為 一 個 民 主 國 家, 他 的 外 交 政 策 始 終 離 不 開 民 意, 必 須 獲 得 公 眾 認 同, 而 認 同 正 是 建 構 主 義 之 精 神 換 言 之, 不 論 AKP 如 何 積 極 的 與 中 東 俄 羅 斯 建 立 友 好 關 係, 土 國 的 外 交 政 策 終 究 是 離 不 開 民 主 與 親 西 方 的 路 線 伍 結 論 正 所 謂 外 交 是 內 政 的 延 伸, 一 個 民 主 國 家 的 外 交 政 策 絕 對 是 建 構 在 國 內 人 民 政 府 對 這 個 國 家 未 來 的 看 法 在 凱 末 爾 的 主 政 下, 土 耳 其 建 立 了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姑 不 論 此 史 觀 的 準 確 度,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確 增 強 民 族 自 信 光 榮 傳 統, 更 是 凱 末 爾 將 土 耳 其 帶 往 世 俗 化 現 代 化 的 依 據 當 代 土 耳 其 的 外 交 政 策 或 許 會 有 暫 時 轉 向 的 改 弦 易 轍 ( 例 如 在 面 對 伊 斯 蘭 國 的 議 題 上, 最 早 與 西 方 態 度 相 左, 並 欲 藉 伊 斯 蘭 國 削 弱 庫 德 族 工 人 黨 勢 力,

15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111 最 後 仍 全 力 支 持 西 方 ), 但 親 西 方 的 大 方 向 不 會 再 有 巨 大 變 化 用 史 觀 的 概 念 建 構 外 交 政 策 是 台 灣 最 該 落 實 的 方 向 執 政 國 民 黨 的 史 觀 係 建 構 在 大 中 華 的 概 念 下, 所 衍 伸 出 來 的 外 交 邏 輯 自 然 是 傾 中, 所 以, 我 們 看 到 國 民 黨 政 府 盡 力 將 台 灣 與 中 國 在 經 濟 社 會 上 做 連 結, 並 力 推 中 國 史 觀 課 綱, 試 圖 將 台 灣 放 在 中 國 歷 史 的 一 環 倘 以 台 灣 史 觀 建 構 台 灣 外 交, 不 論 是 因 歷 史 文 化 因 素 或 是 地 緣 政 治 戰 略 因 素, 所 衍 伸 者 必 然 是 強 化 與 美 日 太 平 洋 島 國 與 東 南 亞 國 家 的 關 係 因 為, 就 歷 史 文 化 的 縱 切 面 而 言, 台 灣 自 然 與 太 平 洋 島 國 有 著 不 可 分 割 的 歷 史 文 化 淵 源 ; 就 地 緣 戰 略 而 言, 美 日 安 保 條 約 早 已 適 用 於 尖 閣 群 島, 美 國 也 重 返 亞 太, 而 日 本 也 剛 通 過 了 國 際 和 平 支 援 法 自 衛 隊 法 武 力 攻 擊 事 態 對 處 法, 或 修 訂 通 過 美 軍 等 行 動 關 連 措 置 法 和 重 要 影 響 事 態 法 等 11 個 相 應 行 使 集 體 自 衛 權 的 安 保 法 案, 台 灣 早 已 被 架 構 在 美 日 之 間 如 本 論 文 之 論 述, 建 構 在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雖 有 可 能 因 外 交 個 案 或 單 一 事 件 觀 察 到 土 國 外 交 政 策 的 短 暫 轉 變, 但 是, 終 究 離 不 開 民 意 以 及 親 西 方 的 大 方 向 倘 台 灣 的 外 交 政 策 係 建 立 在 台 灣 史 觀 之 下, 在 民 主 的 大 方 向 下, 我 們 也 終 將 看 到 台 灣 與 美 日 太 平 洋 島 國 之 間 的 更 緊 密 的 外 交 關 係

16 112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 參 考 文 獻 范 盛 保,2015 國 際 關 係 理 論 下 的 中 立 性.. 愛 爾 蘭 的 選 擇 收 於 施 正 鋒 ( 編 ) 認 識 中 立 國 頁 台 北 : 翰 蘆 圖 書 無 作 者,2003 國 際 人 權 組 織 譴 責 土 耳 其 對 改 善 人 權 只 說 不 做 大 紀 元 7 月 24 日 ( 無 作 者,2008 土 耳 其 最 高 法 院 申 請 取 締 正 義 發 展 黨 DW, 7 月 28 日 ( 土 耳 其 最 高 法 院 申 请 取 缔 正 义 与 发 展 党 /a ) (2015/8/20) 李 秉 忠,2011 海 灣 戰 爭 與 土 耳 其 中 東 外 交 政 策 評 析 史 學 集 刊 3 期, 頁 鄭 東 超,2012 論 土 耳 其 埃 爾 多 安 政 府 的 外 交 政 策 阿 拉 伯 世 界 研 究 5 期, 頁 吳 興 東,2014 土 耳 其 史.. 歐 亞 十 字 路 口 上 的 國 家 台 北.. 三 民 書 局 昝 濤,2011 現 代 國 家 與 民 族 建 構..20 世 紀 前 期 土 耳 其 民 族 主 義 研 究 中 國 北 京.. 三 聯 書 店 Aras, Bulent Turkish Foreign Policy and Jerusalem: Toward a Societal Construction of Foreign Policy. Arab Studies Quarterly, Vol. 22, No. 4, pp Aras, Bulent, and Salih Bicakci Europe, Turkey and the Middle East: Is Harmonization Possible? East European Quarterly, Vol. 40, No. 3, pp Ayman, S. Gulden The Arab Upheavals and the Turkish Perception vis-à-vis the West. Arab Studies Quarterly. Vol. 35, No. 3, pp Berlinski, Claire Smile and Smile: Turkey s Feel-Good Foreign Policy. World Affairs, Vol. 173, No. 2, pp Button, Stephen H Turkey Struggles with Kurdish Separatism. Military Review, Vol. 75, No. 1, pp Cornell, Svante E What Drives Turkish Foreign Policy? Middle East Quarterly, Vol. 19, No. 1, pp Dougherty, James E., and Robert L. Pfaltzgraff Contending Theories of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A Comprehensive Survey, 5 th ed. Peking: Peking University Press. Ergil, Dogu Identity Crises and Political Instability in Turkey. Journal of International Affair, Vol. 54, No. 1, pp

17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113 Gremer, A. Serra Turkey between the Ottoman Empire and the European Union: Shifting Political Authority through Constitution Reform. Fordham International Law Journal, Vol. 34, No, 279, pp Hopf, Ted The Promise of Constructivism i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Theory. International Security, Vol. 23, No. 1, pp IMD. n.d. Milestone Name: The Treaty of Sevres. ( parallelhistory/mi_display_get.php?fname=treaty%20of%20sevres) (2015/12/4) Kalin, Ibrahim Turkish Foreign Policy. International Journal, Vol. 67, No. 1, pp Kemal, Koprulu Paradigm Shift in Turkey s Foreign Policy. Brown Journal of World Affairs, Vol. 16, No. 1, pp Kosebalaban, Hasan The Impact of Globalization on Islamic Political Identity: The Case of Turkey. Vol. 168, No. 1, pp Kubicek, Paul Turkish Accession to the European Union: Challenges and Opportunities. World Affairs, Vol. 168, No. 2, pp Ministry of Foreign Affairs, Republic of Turkey Questions. ( mfa.gov.tr/questions.en.mfa) (2015/9/1) Muftuler-Bac, Meltem The Impact of the European Union on Turkish Politics. Easter European Quarterly, Vol. 34, No. 2, pp Muftuler-Bac, Meltem The New Face of Turkey: The Domestic and Foreign Policy Implications of November 2002 Elections. East European Quarterly, Vol. 37, No. 4, pp Oguzlu, Tarik Turkey and Europeanization of Foreign Policy. Political Science Quarterly, Vol. 125, No. 4, pp Onuf, Nicholas Greenwood 規 則 與 世 界 政 治 的 建 構 收 於 秦 業 青 ( 編 ) 西 方 國 際 關 係 理 論 經 典 導 讀 頁 中 國 北 京.. 北 京 大 學 出 版 社 Pope, Hugh Pax Ottomana? The Mixed Success of Turkey s New Foreign Policy. Foreign Affairs, Vol. 89, No. 6, pp Qureshi, Yasmin A Review of Turkey s Foreign Policy. Pakistan Horizon, Vol. 30, No. 1, pp Refig, Halit Should Turkey Look East? New Perspective Quarterly, Vol. 18, No. 4, pp Ruggie, John Gerard 是 甚 麼 因 素 將 世 界 維 繫 在 一 起? 新 功 利 主 義 與 社 會 建 構 主 義 的 挑 戰 收 於 秦 業 青 ( 編 ) 西 方 國 際 關 係 理 論 經 典 導 讀 頁 中 國 北 京.. 北 京 大 學 出 版 社

18 114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 Walker, Joshua W Learning Strategic Depth: Implication of Turkey s New Foreign Policy Doctrine. Insight Turkey. Vol. 9, No. 3, pp Walt, Stephe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ne World, Many Theories. Foreign Policy, No. 110, pp Wendt, Alexander Anarchy Is What States Make of It, in Robert J. Art, and Robert Jervis, eds. International Politics: Enduring Concept and Contemporary Issues, pp Beijing: Beijing University Press. Wikipedia. 2015a. Atatürk s Reforms. ( C3%BCrk%27s_Reforms) (2015/9/10) Wikipedia. 2015b. Military Coup in Turkey. ( Category:Military_coups_in_Turkey) (2015/9/10) Yavuz, M. Hakan, and Mujeeb R. Khan Turkish Foreign Policy Toward The Arab-Israeli Conflict: Duality and the Development ( ). Arab Studies Quarterly, Vol. 14, No. 4, pp

19 土 耳 其 史 觀 的 外 交 政 策 115 Turkish Foreign Policy: A Historical Perspective Lloyd Sheng-Pao Fan Associate Professor, Department of Public Relations and Advertising, Kun-Shan University, Tainan, TAIWAN Abstract How to analyze and even predict Turkish foreign policy is the focus of this paper concerns. Since the collapse of Ottoman Empire, Kemal first established a clear view of Turkish historical legacy to unite Turkish with its proud history and civilization, so as to fully secularized, Westernized to completely change the direction of Turkish foreign policy. After experiencing the World War II, Cold War, military coups and change of ruling party, the author argues that Turkey s pro-west foreign policy is unlikely to change even the pro-islamic régime AKP came to power who emphasizes the importance of Turkish historical and geopolitical connection with its geographical location. What the AKP can do is to strengthen the role of Turkey s historical and geographical dimension, whilst the Turkish stance of pro-west will be sustained. Keywords: Turkish historical perspective, secularized, strategic depth, Constructivism

20 116 台 灣 國 際 研 究 季 刊 第 12 卷 第 1 期 (2016/ 春 季 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