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 残障权利研究第二卷第二期 2015 冬季号使得他们能够更好地参与政治和社区生活 1 中国有约 3200 万名处于劳动年龄的残障者, 他们的就业质量如何? 残障者在就业中面临哪些问题? 这些问题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又有什么样的政策出路? 针对这些问题, 本文通过在多个城市和农村地区开展焦点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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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蓬姬
7 years ag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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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无法摆脱的边缘困局无法摆脱的边缘困局残障者职业状况调查 ① 黄诗欣 ② 摘要本文用定性研究方法详细了解了２１位残障者的生命和职业故事指出残障者在就业中往往遇到征聘歧视工作待遇不平等缺乏无障碍设施及合理便利以及职业隔离等职业困境这些职业困境是一系列的国家法律政策与社会文化共同建构的结果这种建构又会反过来制造和强化残障者的污名化与不利地位使其陷入边缘困局之中要打破这些职业困境不但需要消除劳动力市场中的就业歧视更需要构建起普遍化ｕｎｉｖｅｒｓａｌ的就业支持系统为残障者提供个性化的就业服务关键词残障就业歧视就业支持社会模式就业通常是指有偿的劳动包括在家或家庭作坊工作和雇佣劳动不仅指在正式经济中的工作ｆｏｒｍａｌｅｍｐｌｏｙｍｅｎｔ也包括如农业小贩等在非正式经济中的工作ｉｎｆｏｒｍａｌｅｍｐｌｏｙｍｅｎｔ和自雇ｓｅｌｆｅｍｐｌｏｙｍｅｎｔ就业是个人社会地位和社会资源分配的决定性因素 ① 决定着一个人的经济状况能够帮助残障者脱离贫困提高生活满意度就业更能够提高残障人士的社会资本建立人际关系网络使其更加充分地融入社会研究还发现通过就业残障者能够掌握一系列的公民技能ｃｉｖｉｃｓｋｉｌｌｓ ① ② ① 本文为瑞典罗尔瓦伦堡人权与人道法研究所和武汉大学公益与发展法律研究中心共同合作的残障权利多学科研究项目第二期的成果之一黄诗欣残障权利倡导者及研究者ＴｈｏｒｎｔｏｎＬａｎｄＬｕｎｔＬＥｍｐｌｏｙｍｅｎｔｆｏｒＤｉｓａｂｌｅｄＰｅｏｐｌｅＳｏｃｉａｌＯｂｌｉｇａｔｉｏｎｏｒＩｎｄｉｖｉｄｕａｌＲｅｓｐｏｎｓｉｂｉｌｉｔｙＳｏｃｉａｌＰｏｌｉｃｙＲｅｐｏｒｔｓＮｏ２ｈｔｔｐｐｈｐｙｏｒｋａｃｕｋｉｎｓｔｓｐｒｕｐｕｂｓｉｐｐｐｈｐｉｄ６５１最后访问日期２０１６年３月１日

2 152 残障权利研究第二卷第二期 2015 冬季号使得他们能够更好地参与政治和社区生活 1 中国有约 3200 万名处于劳动年龄的残障者, 他们的就业质量如何? 残障者在就业中面临哪些问题? 这些问题背后的原因是什么? 又有什么样的政策出路? 针对这些问题, 本文通过在多个城市和农村地区开展焦点小组和一对一访谈, 详细了解了 21 位残障者的生命和职业故事, 并通过纵向的梳理和横向的比较分析归纳残障人士的职业困境及造成这些困境的原因, 并尝试提出可行的政策建议一残障与就业 ( 一 ) 如何理解残障残障是一个演变中的概念在传统观念中, 残障被认为是一个个人或医学的问题这种观念将残障看作是一种个人的悲剧, 残障者更被认为是家庭和社会的负担, 背负着失能残废受怜悯对象等污名在这种观念下, 应对残障的重点集中在通过医疗手段矫正残障, 使残障者能够重新被正常的社会规范所整合 2 残障人士因而生活在隔离歧视与恐惧之中 20 世纪 70 年代起残障权利运动在欧美等地兴起, 残障者开始为自身争取平等融入社会的权利从运动中产生的残障的社会模式, 挑战了传统的认为残障是个人问题的固有成见在社会模式下, 身体的伤残 (im pairment) 不再被视为残障者面临的障碍的来源, 相反, 障碍来源于不友好的物理环境不完善的公共政策歧视性的社会观念等也就是说, 残障不再是个人的问题, 而是一种社会压迫 3 因而, 对于残障议题的回应, 不再是从医疗隔离慈善与怜悯的角度, 而是将残障者在社会经济政治生活中所面临的不平等视为一个人权问题, 需要通过对社会环境的改造来保障残障者在与他人平等的基础上行使自己的权利 Schur, L, The Difference a Job Makes: The Effects of Employment among People with Disabili ties, Journal of Economic Issues 36 (2) (2002): Kayess, B and French, P, Out of Darkness into Light? Introducing the Convention on the Rights of Persons with Disabilities, Human Rights Law Review 8 (1) (2008), 1-34 Barnes C, A Working Social Model? Disability, Work and Disability Politics in the 21st Centu ry, Critical Social Policy20 (2000),

3 无法摆脱的边缘困局? 153 残障的社会模式将伤残与障碍分开, 既是革命性的突破, 同时也有其局限这种非黑即白的划分引发了许多争议社会模式的主要支持者 Tom Shakespeare 也曾经批判社会模式无法解释残障者的个人经验 ; 1 其他学者也指出, 在社会模式的论述中, 常常忽略了残障者因为身体伤残所带来的各种疼痛不便以及情绪问题, 这些经验也是残障非常重要的一部分 ; 2 此外, 来自残障女性的批评指出, 无论是残障的社会模式还是主流的女性主义理论都未能很好地整合残障女性面临的问题, 特别是在护理和依赖这两个关键议题上 3 社会模式的局限性还体现在, 虽然其认为残障由社会障碍造成, 但一个完全没有障碍的社会是不可能存在的 4 因此, 残障的社会理论应该涵盖残障人士生活经验的所有方面, 包括身体伤残心理文化社会和政治等, 而非仅将残障作医学和社会的二元划分 5 尽管有这样或者那样的批评, 残障的社会模式依然对我们理解残障者的处境, 包括在劳动就业中的处境, 有重要的帮助社会模式带动了残障权利运动的范式转型, 即将矛头从针对个人的医学康复转移到社会视野中的移除障碍, 支持残障者争取在包括教育就业无障碍环境和政治参与等社会生活方方面面中平等参与的权利这一范式转型的重要意义在于, 残障者从以往作为慈善和怜悯的对象中解放出来, 成为平等的权利主体组织机构法律政策等社会系统必须支持残障者实现独立自主的生活, 而非通过居高临下的爱心和慈善行为应对残障问题 ( 二 ) 残障者就业的范式转型 : 从慈善迈向社会经济权利在社会模式之下, 残障者就业的意涵对造成残障者就业处境的原因分析以及政策回应都与个人 / 医学模式截然不同 Shakespeare, T, The Social Model of Disability, The disability studies reader ( second edi tion), ed Lennard J Davis (London: Routledge Taylors & Francis Group, 2006), Thomas, C J, Sociologies of Disability and Illness: Contested ideas in Disability Studies and Med ical Sociology (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2007). Lloyd, M, Does She Boil Eggs? Towards a Feminist Model of Disability Disability, Handicap & Society7 (3) (1992), Abberley, P, Work, Utopia and Impairment, Disability and Society: Emerging Issues and In sights, ed L Barton (New York: Longman Publishing, 1996), Shakespeare, T, and Erickson, M, Different Strokes: Beyond Biological Determinism and So cial Constructionism, Alas Poor Darwin: Arguments against Evolutionary Psychology, ed Hilary Rose and Steven Rose (Vintage, 2000),

4 154 残障权利研究第二卷第二期 2015 冬季号首先, 在社会模式下, 残障者在就业中面临的弱势处境被认为是由歧视的社会态度不利的就业政策无障碍环境的缺乏不平等的教育机会等社会因素造成的传统观念中, 残障者在就业中普遍面临的失业就业不充分等问题, 同残障者在其他领域中的不利处境一样, 被视为是个人和医疗的问题相关论述大多认为残障者就业困境的原因在于他们实际上存在身体功能限制或被认为有这种限制普遍缺乏就业技能和心理素质欠缺等 1 相反地, 社会模式的支持者提出, 残障者就业的问题必须被置于个人与社会结构的互动中理解英国最著名的残障运动组织英国肢体障碍者反对隔离联盟 ( The Union of the Physically Impaired Against Segregation, UPIAS) 在其纲领性文件残障的基本原则 ( Fundamental Principles of Disability) 中开宗明义地指出, 身体障碍者面临贫穷问题, 根本上是因为在现行就业体制下, 我们被排斥在外, 不能像非残障者一样工作赚钱这种排斥又是由于我们参与社会活动的机会被限制了, 同时也由就业政策的限制所致 2 英国学者 Oliver 认为, 残障者在就业中的不利处境与资本主义强调速度效率标准化时间控制的生产方式息息相关在这样的生产制度下, 残障者沦为失能或异常的劳动者, 难以参与到经济生活当中 3 另一位英国学者则指出, 造成残障人士就业困境的原因在于制度性歧视 ( institutional discrimination), 这些制度性歧视根植于家长制的 ( patriarchal) 现代福利体系, 包括来自个人组织和劳动力市场的歧视 4 社会模式视野下残障者就业的第二个面向是将残障就业问题的解决指向 Barnes, C, Understanding the Social model of disability, Routledge Handbook of Disability Studies, ed Nick Watson et al (Ox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2012). 参见原文 : In the final analysis the particular form of poverty principally associated with physical impairment is caused by our exclusion from the ability to earn a living on a par with our able bodied peers due to the way employment is organised This exclusion is linked with our exclusion from par ticipation in the social activities and provisions that make general employment possible UPIAS, Fundamental Principles of Disability, http: / / disability - studies leeds ac uk / files / library / UPIAS - fundamental - principles pdf Oliver, M, Defining Impairment and Disability: Issues at Stake, Exploring the Divide, e d Barnes, CandMercer, G (Leeds: The Disability Press, 1996), Barnes, C, Disability and Employment, Personnel Review21 (6) (1992), 55-73

5 无法摆脱的边缘困局? 155 移除障碍社会模式主张, 残障者在就业上面临的不利地位是由社会环境的障碍劳动就业政策的不完善和歧视性观念等造成的, 其解决策略自然也需要将焦点从残障者的身心功能限制上移开, 转而关注就业方式的问题 1 社会模式倡导以移除障碍解决残障者就业的问题, 还意味着残障者的就业环境应该是融合的多元的支持性的在个人 / 医疗模式下, 残障者被认为不符合工作生产的规范, 必须予以特殊安置在此脉络下, 残障人士只能被安置于特殊的隔离的庇护性的工作环境之中, 从事特殊的工作相反, 社会模式观念下的残障者则得以在开放主流的劳动力市场中就业, 并能在获得足够就业支持的情况下正常履职将残障者的就业问题视为社会障碍而非个人问题, 并从移除障碍出发寻找解决方案, 意味着残障者就业领域从慈善视角迈向社会经济权利保护的范式转型在新的范式下, 残障者不再满足于被动地接受家长式的就业安置, 也不再满足于仅仅接受为残障者提供的社会保障, 转而要求将就业视为一项社会经济权利, 重新以积极公民的身份参与经济和社会生活, 通过劳动参与实现其个人自主自立和融入社会, 并要求有足够的支持来使他们实现自主 2 本研究对于残障者就业问题的分析, 将在残障的社会模式脉络下展开, 以社会模式为框架理解残障者在求职和工作过程中面临的困境, 指出限制残障者与其他人一样享有平等就业机会的环境和观念上的障碍, 并提出相应政策建议, 以确保残障者的就业权利能够得到法律和公共政策等制度的确认和保障 ( 三 ) 残障与就业情况概览根据世界卫生组织及世界银行 2011 年发布的世界残疾报告, 全球约有超过 10 亿人有某种形式的残障, 这一数字还在持续地增加 3 然而, 占世界人口超过 15% 的残障者, 却在劳动就业中更容易面临失业就业不 Barnes, C, Understanding the Social Model of Disability, Routledge Handbook of Disability Studies, ed Nick Watson et al (Ox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2012). Andrew Power et al, Active Citizenship and Disability: Implementing the Personalisation of Support ( New York: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13). 世界卫生组织和世界银行 : 世界残疾报告, http: / / www who int / disabilities / world_ re port / 2011 / report / zh /, 最后访问日期 : 2015 年 12 月 15 日

6 156 残障权利研究第二卷第二期 2015 冬季号充分歧视及职业隔离等问题世界卫生组织的世界健康调查数据显示, 残障男性和女性的就业率 ( 分别为 53% 和 20% ) 比非残障男性和女性的就业率 ( 分别为 65% 和 30% ) 更低 1 大量在发达国家及 ( 或 ) 发展中国家进行的研究表明, 处于工作年龄的残障者比非残障者就业率更低以及失业率更高 2 研究数据还证实, 残障者在公共部门和私人部门中都遭受着直接的就业歧视英国某研究指出, 残障者在申请工作的最初阶段就遭遇来自雇主的歧视, 非残障的工作申请人在申请中获得正面答复的比重约为残障申请人的 1 5 倍, 而残障申请人获得负面答复的比例要比非残障申请人多 6 倍 3 一项美国纽约州的研究指出, 残障者在工作场所也常常遭遇歧视, 最普遍的表现为无故被解雇不平等的工作待遇缺乏合理便利和职场骚扰等 4 ( 四 ) 中国残障者就业情况在中国, 残疾人被定义为在心理生理人体结构上, 某种组织功能丧失或者不正常, 全部或者部分丧失以正常方式从事某种活动能力的人根据中国残疾人联合会的数据, 截至 2010 年末, 中国有超过 8500 万残障者其中, 视障者 1263 万人, 听障者 2054 万人, 言语障碍者 130 万人, 肢体障碍者 2472 万人, 智力障碍者 568 万人, 精神障碍者 629 万人, 多重障碍者 1386 万人 5 在这 8500 万人中, 有近 3200 万人处于劳动年龄段的残障者如果按照平均家户规模 3 51 人来推算, 处于就业年龄段的残障者身后还涉及一亿多家庭人口世界卫生组织和世界银行 : 世界残疾报告, http: / / www who int / disabilities / world_ re port / 2011 / report / zh /, 最后访问日期 : 2015 年 12 月 15 日 Organisation for Economic Co 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Sickness, Disability and Work: Breaking the Barriers: A Synthesis of Findings Across OECD Countries, http: / / www oecd org / publications / sickness - disability - and - work - breaking - the - barriers en htm, 最后访问日期 : 2015 年 12 月 15 日 Graham, P et al, An Equal Chance? or No Chance? A Study of Discrimination against Disabled People in the Labour Market ( London: Spastics Society, 1990). Sarah von Schrader et al, 2011 New York StateDisability &EmploymentStatus Report, ht tp: / / www nymakesworkpay org / docs / Report_ Card_ 2011 / NYSReportCardStatusFINAL html 资料来自 http: / / www zgmx org cn / before / NewsDefault html,, 最后访问日期 : 2015 年 12 月 15 日赖德胜李长安孟大虎等 : 2013 中国劳动力市场发展报告, 北京师范大学出版社, 2013, 第 11 页

7 无法摆脱的边缘困局? 157 尽管如此, 人口数量和影响人群巨大的残障者就业处境却一直被社会所忽略北京师范大学发布的 2013 年中国劳动力市场发展报告指出, 2011 年中国残疾人的实际就业率仅为 43 7%, 残疾人与非残疾人之间的就业率差距高达 52 24% 就业水平与经济状况直接相关在中国 3000 万贫困人口中, 有 80% 是残障者 1 二研究方法本次研究采用定性方法, 应用扎根理论来收集分析和整理通过焦点小组访谈和一对一深度访谈收集到的访谈资料, 由此发掘综合残障者就业中遇到的问题并进行理论化 2014 年 1 月到 2015 年 4 月间, 笔者利用其在残障权利倡导机构的工作机会, 在中国南部的多个地区, 包括广州成都重庆深圳兰州银川等城市及云南砚山湖南湘潭等的农村地区, 举办了 8 次 10 ~ 15 人规模的社群沙龙活动, 通过焦点小组访谈了解残障者的就业状况, 并从中选择了 21 位有代表性的残障者进行一次或数次一对一的深度访谈为了尽量深入了解不同障别人士的就业处境, 访谈参与者包括视力障碍者听力障碍者肢体障碍者精神障碍者和多重障碍者, 其中听力障碍者 6 名, 视力障碍者 4 名, 肢体障碍者 8 名, 精神障碍者 1 名, 多重障碍者 2 名由于研究范围有限, 本研究并未考察智力障碍者等有特殊学习需要者的就业状况, 而事实上, 这一群体就业中常常处于更加边缘和弱势的处境由于残障者的职业流动性较大, 一些访谈参与者在访谈结束后已换了工作或者失业, 因此本研究中的访谈参与者的职业信息以在访谈进行时为准表 1 是访谈参与者的基本信息表 1 访谈参与者基本信息代号障碍类别职业访谈地点 A 先生听力障碍电力公司装配工广州 B 先生肢体障碍无业广州 C 先生肢体障碍卖唱广州 1 ILO, Facts on People with Disabilities in China.

8 158 残障权利研究第二卷第二期 2015 冬季号续表代号障碍类别职业访谈地点 D 先生肢体障碍酒店销售人员广州 E 先生肢体障碍网站设计师广州 F 先生视力障碍民间组织从业者广州 G 小姐听力障碍酒店职员广州 H 先生视力障碍按摩师广州 I 先生肢体障碍自主创业广州 J 小姐精神障碍庇护工场职员广州 K 小姐听力障碍物流公司文员重庆 L 先生肢体障碍自营水果店重庆 M 先生多重障碍网络算命重庆 N 先生视力障碍按摩师成都 O 小姐听力障碍无业南京 P 小姐肢体障碍小学教师云南砚山 Q 先生视力障碍按摩师广州 R 小姐听力障碍代课老师重庆 S 先生肢体障碍自营商店湖南湘潭 T 先生听力障碍快餐店员工重庆 U 先生多重障碍无业成都以往关于中国残障者就业问题的研究常采用定量研究方法, 通过人口普查大规模的问卷调查等方式来了解残障者的总体就业状况和存在的问题这种研究方法最大的局限性在于缺乏人的经验与态度, 难以深入地揭示残障者这一边缘群体具体的就业处境本研究希望发挥定性研究方法的长处, 纵向深入了解每个个案的求职经历工作历史在工作中与他人的互动等方面, 并横向对比不同地区障别和障碍程度的个案的就业状况一对一的深度访谈能更好地揭示残障者的就业处境和造成这些处境的环境和观念障碍一方面, 不少残障者并不擅长用文字交流, 因此依赖问卷等的定量研究方法往往不能反映残障者就业的真实状况另一方面, 深度访谈帮助在研究者和研究参与者之间构建更为平等的关系, 使得一直被排除在主流社会之外的残障者能够发出自己的声音

9 无法摆脱的边缘困局? 159 三残障者的就业困境研究发现残障者普遍面临严重的就业歧视, 歧视也成为阻碍残障者平等就业权利实现的最难跨越的障碍残障者在就业中面临的歧视往往贯穿其工作的全过程, 具体表现为招聘歧视工作待遇不平等工作场所缺乏无障碍设施和合理便利以及职业隔离 ( 一 ) 招聘歧视参与访谈的残障者大多正在或曾经在公开的劳动力市场寻求就业, 其中绝大部分都在求职时遇到不同程度的招聘歧视中国加入的联合国残疾人权利公约指出, 基于残疾的歧视是指基于残疾而作出的任何区别排斥或限制 1 而残障者往往在就业的第一关招聘过程中, 就面临这种区别排斥和限制我在找工作的时候, 不知道碰过多少回壁我通常在网上投简历的时候就会写肢残, 但通常只有一些很偏僻的地方的公司才有回应后来我就去设计公司影楼上门推销自己, 很多时候跟他们聊得很好, 他们也很肯定我的专业水平, 但是最后通常都会用我们的建筑里有楼梯上厕所太麻烦下雨会因不方便出门而耽误工作等理由拒绝我但事实上, 这些对我来说都不是问题, 我都有办法可以自己解决, 不然我这么多年是怎样活下来的? 甚至有一次, 有三四个面试官质疑我不能在他们的楼里上厕所我说, 你们要不要看看我是怎样上厕所的? 最后我就当着他们三四个人的面表演了上厕所, 这家公司最后给了我工作的机会, 不过是要求我在家完成工作感觉这份工是用我自己的尊严换回来的 ( E 先生, 肢体障碍, 网站设计师, 广州 ) 根据中国政法大学宪政研究所 2010 年发布的当前大学生就业歧视状况的调查报告, 有 14 04% 的用人单位明确要求应聘大学生为非残疾实际生活中, 残障者在求职中遇到了非常大的困难, 其中的隐性 1 残疾人权利公约第 2 条

10 160 残障权利研究第二卷第二期 2015 冬季号歧视更为严重 1 我花了近一年时间才找到现在的工作我通常会在第一次面试时隐瞒自己的残障身份, 因为佩戴了人工耳蜗, 基本都可以通过第一次面试如果用人单位在初试中觉得满意, 在复试时我就会告诉用它们我的残障情况, 他们一听到我的情况, 两天以后打电话就说招满了明明你第一次见他还挺满意, 第二次他就说招满了 ( A 先生, 听力障碍, 电力公司装配工, 广州 ) 在普遍存在招聘歧视的情况下, 残障者不但面临着低就业率的问题, 也面临着就业不充分 ( underemployment) 的问题, 如工作时间短及工作不稳定, 或者难以找到跟自己的资历和职业水平相匹配的工作我大学毕业以后去深圳求职, 在 4 个多月的时间里, 我投递了五百份简历, 面试近 100 个, 却均被以各种理由婉拒有好几次, 他们看了我的简历, 在电话里通知我面试时, 态度非常好, 甚至都谈及入职后的计划等可每到我去面试时, 事情就完全不一样了, 有的 HR ( 人力资源部门工作人员 ) 说我的样子影响公司形象, 有的找借口说已经找到人了, 更不好听的会说就你这样还想找工作? 到最后, 我只能找到一份完全不需要大学学历的工作 (F 先生, 白化病, 民间组织工作者, 广州 ) 听力障碍者 A 先生和视力障碍者 F 先生的经历反映了许多残障者在招聘中面临的处境用人单位不是考察其跟工作相关的技能和素质, 而是仅因为其身心情况而不予录取雇主对于残障者抱有偏见, 认为残障者的工作效率更低, 不能胜任工作任务, 这些偏见极大地限制了残障者选择工作的机会 ( 二 ) 工作待遇不平等有些幸运的残障者得以进入职场, 却常常面临工作待遇的不平等, 具体表现为同工不同酬同酬不同工培训及升迁机会被剥夺以及其他福利 1 人民网 : 大学生就业歧视现状调查报告, http: / / edu people com cn / GB / html, 最后访问日期 : 2015 年 12 月 15 日

11 无法摆脱的边缘困局? 161 待遇不平等访谈中发现, 有许多残障者曾经遇到与非残障员工同工不同酬的问题雇主以更低的工资雇用残障者, 却让他们做与别的员工一样的工作 L 先生从小患有小儿麻痹, 只用一条腿走路, 是一名业余的马拉松运动员他现在在浙江的机场与家人一起经营水果店我七年间所从事过的工作中, 每一份都存在着同工不同酬的问题我曾经在餐馆里做洗碗工作, 老板给我的工资约为 800 块, 而其他非残障同事的工资则有将近 2000 元我不服气, 问老板为什么, 老板却跟我说, 我跟你是老乡, 你在外面工作也不好找, 我给你工作是一种同情 (L 先生, 肢体障碍, 自营水果店, 重庆 ) L 先生遇到的同工不同酬的情况, 同样是用人单位对残障者歧视态度的表现残障者与跟其从事同一岗位同一级别的同事, 所得的工资待遇却有如此之大的差距, 雇主还以我给你工作是一种同情作为理由, 这背后实际上是对残障者平等权利和价值的否认残障者遇到的同工不同酬状况, 还表现在用人单位不为其缴纳与其他员工一样的五险一金受访者分享的事例, 除了显示出不少雇主对残障者价值的否定, 还反映了雇主认为残障者很危险容易出事故的偏见因为一些用人单位认为, 一旦与残障劳动者建立正式的劳动关系包括签订劳动合同与缴纳五险一金, 就需要对其工作期间的医疗保障负责, 这样必定带来巨大的负担我大专毕业后去一家网店做处理图片的工作, 老板还是很欣赏我的我当时的工资加上提成大概有 1800 块, 比其他员工正常的收入少 500 块老板也没有帮我缴纳社保, 因为我是坐轮椅的, 他害怕我上下班和在公司会出事, 买了社保就相当于是正式员工了, 他不想担责任, 所以一直没有跟我签合同和缴纳社保 (E 先生, 肢体障碍, 网站设计师, 广州 ) 除了同工不同酬的情况, 访谈中一些残障者还提到同酬不同工的问题, 即雇主及同事将他们厌恶的工作留给残障员工做或者要求残障员工承

12 162 残障权利研究第二卷第二期 2015 冬季号担额外的工作量我在物流公司上班, 负责检查货物我的同事欺负我是聋人, 听不见他们, 将最辛苦的活留给我做, 要搬最重的东西, 而且公司里的清洁都要我一个人来负责, 他们都不用做这些事情的我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 但这份工作来之不易, 我就只有自己承受了 (K 小姐, 听力障碍, 物流公司文员, 重庆 ) 不平等的工作待遇不仅来源于用人单位对于残障者的歧视态度, 还来自于制度性的歧视我好不容易考入了一所师范大学, 却发现要当老师必须要通过普通话资格考试, 但我是聋人, 根本不可能考普通话没有普通话资格证, 我就只能在学校里当代课老师, 每个月固定薪水 1500 元, 那些有编制的老师每个月底薪 2600 元, 另外还有提成, 绩效奖金, 等等, 我的薪水发放很不稳定, 有时候会拖很久不发, 好几次都是我自己厚着脸皮去问的, 问了之后学校才发给我 (R 小姐, 听力障碍, 特殊学校代课老师, 重庆 ) R 小姐的例子说明, 不公平的政策和制度, 也是造成残障者在职场中处于不利地位的原因之一 ( 三 ) 缺乏无障碍设施及合理便利建筑物公共交通工具及工作场所中无障碍设施的缺乏, 使很多残障者的出行更加困难, 从而难以享有平等的工作权利小时候每次出门都是我妈妈背我下楼, 后来长重了, 就要我叔背我每一次出门都挺麻烦的, 所以我几乎不怎么出去, 从来没有在外面找过工作, 也从未想象过自己可以在外面做有跟人接触的工作 (M 先生, 脑瘫, 网络算命师傅, 重庆 ) M 先生的经历反映了无障碍设施的缺乏对于残障者生活与就业的影响无障碍被作为一般原则写入了残疾人权利公约之中, 也被中华人民共和国残疾人保障法无障碍环境建设条例等法

13 无法摆脱的边缘困局? 163 律法规所确认然而在实践中, 建筑物公交车等公共交通工具以及工作场所中的无障碍设施缺乏, 仍然成为残障者平等就业权利实现的拦路虎残疾人权利公约规定, 基于残疾的歧视包括一切形式的歧视, 包括拒绝提供合理便利合理便利是指, 根据具体需要, 在不造成过度或不当负担的情况下, 进行必要和适当的修改和调整, 以确保残疾人在与其他人平等的基础上享有或行使一切人权和基本自由 1 对于职场中的残障者来说, 合理便利措施, 如工作时间和工作内容的适当调整读屏软件等工作用具的提供办公室工作习惯的调整等, 都是他们平等享有工作权的重要保证然而, 在实践中, 许多用人单位常常不能为残障者提供合理便利措施我戴了助听器, 在比较安静的场合基本可以跟人无障碍地交流我曾经在一家媒体工作, 里面的工作节奏非常快, 同事之间说话往往用很快的语速, 特别是在开会的时候, 很多人同时说话争吵, 没有人会顾及我是不是跟得上我觉得自己跟整个环境都格格不入, 过了一段时间, 我就只能辞职了 ( O 小姐, 听力障碍, 大学生, 南京 ) O 小姐的故事表明残障者进入工作环境后的障碍传统观念中, 残障是个人的问题, 因而残障者进入新的工作环境中, 也只能调整自己来适应环境, 一旦无法适应, 便会被认为是自身条件的缺陷但是, 在残障的社会模式下, 残障是个人与环境互动的结果, 要使得残障者平等地参与工作, 工作环境也需要做出适当的调整在 O 小姐的案例中, 她需要的合理便利是, 与她一起工作的同事能够考虑到她的需要, 适当调整说话习惯事实上, 几乎每个人在工作中都需要合理便利工作环境的适当调整, 并不仅仅是残障者的特殊需求 ( 四 ) 职业隔离职业隔离的概念最早用于女性主义研究, 指的是由于性别刻板印象的影响, 不同的性别集中在不同的行业和职位, 是劳动力市场性别歧视的主 1 残疾人权利公约第 2 条

14 164 残障权利研究第二卷第二期 2015 冬季号要表现之一职业隔离通常既指横向的限制, 即劳动者被限制在某些行业之中, 也包括纵向的限制, 即在同一个行业中的劳动者, 遇到玻璃天花板 (glass ceiling), 难以获得向上流动的机会残障者在就业中同样遇到严重的职业隔离问题, 他们的职业选择仍然不同程度地受到限制最明显的一个例子就是视障者的职业选择往往只有盲人按摩这一项以前盲人只有两种选择, 一是算命, 二是按摩我没有上过学, 连盲校都没有上过从 12 岁就听过盲人按摩, 但是一直没有走出乡村就在家里做农活 2005 年出来参加残联的培训学盲人按摩, 2006 年开始到成都做按摩, 其间换了三十多家店, 但从来没有离开过盲人按摩这个行业 (N 先生, 视力障碍, 按摩师, 成都 ) 我 17 岁的时候在富士康工作, 才工作两个月就因为天天接触药水眼睛出了问题, 慢慢地失去了视力当我想重新找工作, 肯定已经做不会以前的工作了, 我就去我们那边的残联求助, 残联让我去参加了一个按摩培训, 我也不喜欢按摩, 可是没有办法现在还在慢慢适应做按摩师的生活 (Q 先生, 视力障碍, 按摩师, 广州 ) 对残障者的职业隔离还体现为通过庇护工场工疗站等特殊隔离的就业场所, 来解决残障者, 尤其是中重度残障者的就业问题这与视障者从事按摩推拿行业一样, 也在一定程度上是政策构建的结果我们精障者很难在外面找工作的, 我不会交际, 以前曾经在普通的公司工作过, 经常跟老板和同事有沟通的问题, 而且我的工作效率不可能跟普通同事一样高现在在残联下设的最大的庇护工场工作, 身边都是跟我一样的精障者我们的工资是计件的, 没有最低工资, 每个月能够赚几百块钱, 我们工场内工资最高的人大概能赚八百块吧我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能够找到庇护工场的工作, 起码生活算是有了一些寄托 (J 小姐, 精神障碍, 庇护工场职员, 广州 ) 庇护工场和工疗站的残障者没有被纳入最低工资保障, 更难以享受其他的工作福利封闭的工作环境也不符合残疾人权利公约关于充分

15 无法摆脱的边缘困局? 165 和切实地参与和融入社会的原则 1 值得指出的是, J 小姐在访谈中指出, 在庇护工场中身边都是与自己一样的精神障碍者, 使她感到放松, 因为身边的人能够理解自己正在经历的问题, 如果没有更多的支持, 自己是不会再去公开的劳动力市场中就业的可见打破残障者的职业隔离, 并非仅是让残障者进入公开的劳动力市场, 更非强调残障者单方面融入职场环境, 而更需要打破目前劳动力市场基于健全能力为中心的职业构建为残障者提供必要的就业支持, 构建一个实质平等的就业市场, 使得不同特色不同能力的劳动者在其中都能够得到平等的对待以及足够的支持四讨论 ( 一 ) 就业困境的社会构建本研究采用焦点小组和一对一深度访谈的方法, 了解残障者的职业故事, 尝试归纳出其面临的职业困境, 包括招聘歧视工作待遇不平等缺乏无障碍设施和合理便利以及职业隔离等残障者的这些职业困境从何而来呢? 如果采纳残障的个人 / 医疗模式的观点, 残障者面临的这些职业困境, 其根源应该是他们自身身体的缺陷, 是身体的缺陷致使其不能适应资本主义劳动力市场的工作节奏与工作方式然而, 残障的社会模式对于残障者的就业困境有完全不同的解释, 残障者在就业中的弱势地位来源于歧视的观念态度及社会环境的障碍笔者认为残障者的职业困境并非自然而成的结果, 也并非残障者个人的问题, 而是一系列的法律政策与社会文化共同建构的结果多位参与访谈的视障者均表示自己在求职时曾向残联求助, 而得到的就业服务均是参加盲人按摩培训这一定程度上反映出视障者面临的职业选择受限与国家的残障者就业政策建构有关盲人按摩这一职业选择通过针对视障者的教育政策残疾人保障法以及五年一度的残疾人事业发展纲要等法律和政策得以制度化访谈的参与者还多次指出残障就业服务不可及的问题, 这一问题在重 1 残疾人权利公约第 3 条

16 166 残障权利研究第二卷第二期 2015 冬季号度残障者农村地区残障者以及城市地区非本地户籍的残障者中尤为严重例如精神障碍者 J 小姐曾经在社工的介入下找到一份酒店的工作, 并且社工积极介入, 帮助她在职场中表现与融入, 协助她与酒店经理沟通她的情况, 因而能够较为顺利地融入职场生活后来这位社工离职, 她无法独自处理职场中的复杂问题而导致病情恶化, 最后只能回到隔离式的庇护工场 J 小姐的例子表明, 充足而适宜的就业支持存在与否, 在很大程度上影响乃至决定了残障者是否能够进入职场以及在职场中的表现患有脑瘫的 U 先生来自成都市郊, 当他去区残联寻求就业服务时, 区残联表示他的情况 ( 二级残疾 ) 属于重度残疾, 而残联只能为轻度残疾人提供就业服务在广州生活的江西肢体障碍者 C 先生数次到残联寻求就业服务, 然而得到的答复都是求职登记需要有本地户籍或本地的居住证以上例子都说明了目前的残障就业政策还无法为残障者提供普遍化 (universal) 的就业支持服务, 使得残障者在没有支援的状况下在公开的就业市场上沉浮, 不得不独自面对招聘歧视工作待遇不平等缺乏无障碍设施和合理便利以及职业隔离等问题除了残障就业政策, 社会文化中对残障者的偏见与污名, 也反映在用人单位及工作伙伴对残障员工的态度中残障者背负着不能不可以不应该的污名, 难以在劳动市场中获得平等的对待轮椅使用者 G 先生的老板因为认为他上下班会有危险而拒绝雇用他为正式员工 ; 患有白化病并伴随视力障碍的 F 先生拥有重点大学的本科学历, 曾经应聘过近百份工作, 均被用人单位以影响公司形象等理由拒绝录用 ; 肢体障碍者 L 先生的老板曾跟他说, 给你工作是因为同情你众多的访谈案例都反映出, 残障者在职场中所受到的不平等对待, 背后是用人单位的偏见 ( 二 ) 就业困境的循环往复残障者的就业困境, 是其身处的结构性不平等中的一环就业权利的实现与其他权利息息相关包括教育权利获得无障碍环境的权利住房权利经济权利医疗权利等, 而其他权利的实现情况也与残障者的就业质量息息相关视障者 H 先生出生于农村地区, 很小的时候便患有眼疾, 因家里无法支付高昂的医疗费用而失明他成长的地区没有接纳视障学生上学的普通学校, 更没有特殊学校直到 9 岁, 他才到城里上了特殊学校, 却只读到

17 无法摆脱的边缘困局? 167 小学三年级便辍学后来他接受了残联的盲人按摩培训, 成为一名盲人按摩师从 H 先生的例子中可以看到, 残障者身处结构性的不平等当中, 医疗权利教育权利经济权利等的缺失, 使他们在劳动环境中处于劣势, 失业就业不充分等成为残障劳动者的普遍经验另一方面, 就业权利的实现也与残障者的其他权利息息相关缺乏就业机会将使残障者陷入贫穷状态无法享有良好的医疗服务无法保有体面的住房和生活, 其出行社会融入等权利, 也将受到影响这些权利的受损, 又进一步阻碍了残障者获得体面工作的机会因此, 法律政策文化和系统性的不平等共同构建了残障者的就业困境, 而就业困境又反过来制造和强化了残障者的污名与不利地位如此循环往复, 残障劳动者便陷入了边缘困局, 难以获得向上流动的机会 ( 三 ) 政策建议 : 从消极权利迈向积极义务要打破残障者就业的边缘困局, 不但需要消除劳动力市场中的直接就业歧视, 更需要构建起普遍化 (universal) 的就业支持系统, 为残障者提供个性化的就业服务首先, 应该通过符合国际公约标准的禁止就业歧视立法, 完善残障者遇到就业歧视时的申诉和救济机制目前, 我国残疾人保障法就业促进法残疾人就业条例等法律法规都规定禁止基于残疾的歧视禁止在就业中歧视残疾人等, 然而, 这些法律法规中并没有对歧视或残疾歧视的明确定义因此实践中, 这些法律法规对于用人单位几乎没有约束力而且, 对于涉及残障就业歧视的案件, 取证的困难也极大降低了这些法律法规的可适用性此外, 国家也应该承担起积极义务, 构建普遍化的就业支持系统, 为残障者提供个性化的就业服务, 包括职业介绍职业培训企业无障碍环境建设职场合理便利调整支持雇主残障意识培训等, 为不同障碍程度不同障别不同特点的残障者提供个性化的职业服务五结论本文应用定性研究方法, 通过在多个城市和农村地区开展的焦点小组和一对一访谈, 考察和分析了残障者的就业处境以及造成他们就业困境的

18 168 残障权利研究第二卷第二期 2015 冬季号原因研究指出, 残障者在就业中会面临招聘歧视工作待遇不平等缺乏无障碍设施及合理便利以及职业隔离等困境这些就业困境是一系列的法律政策与社会文化共同建构的结果, 又会反过来制造和强化残障者的污名与不利地位如此循环往复, 残障劳动者便陷入了边缘困局, 难以获得向上流动的机会因此, 要打破这种的边缘困局, 不但需要消除劳动力市场中的直接就业歧视, 更需要构建起普遍化 ( universal) 的就业支持系统, 为残障者提供个性化的就业服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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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Hui-Ping Chen * phoebe714@pchome.com.tw 1998 91 Goffman 1980 1980 2 1 Susan R. Whyte Benedicte Ingstad 1995 9 1 11 3 2 3 1943 4 Claire H. Liachowitz 1998 28 1980 2 1992 840-841 1996 107 3 Susan Reynold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