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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30 卷第 11 期 ( 2015) 内江师范学院学报 JOURNAL OF NEI J IANG NORMAL UNIVERS ITY No. 11Vo. 30 ( 2015) 谢玉岑小传 谢 建 红 * (内江师范学院 四川张大千研究中心, 四川 摘 内江 ) 要:江南词人谢玉岑,工书,能画,尤长于倚声 其书法以篆隶为工,所书钟鼎金文,论者以为 可胜缶 翁 其画多逸笔,水墨清淡,极疏简之致 张大千称赞 文人画,海内当推玉岑第一 著有 玉岑诗稿 白 菡 萏香室词 孤鸾词 等 关键词:谢玉岑;生平;遗稿 DOI: / nk /z j. 中图分类号: K 文献标识码: A 文章编号: ( 2015) 一 江南世家 城内一座高屋连恒的四进院宅烧成了一片废墟 谢 江南一带,文风称盛的当推苏州 常州 常州两 氏自高祖玉阶公 养 田 公 以 降,数 世 家 藏 经 史 典 籍 百年来有 3 个 才 人:黄 仲 则 吕 绪 承 谢 玉 岑 所 奇 金石书画顷刻化为灰烬 举家由天皇堂弄迁至北门 亦相若 当时即有 人 提 议: 一 俟 承 平 之 世,当 于 吾 正当常州谢氏 家 族 文 化 处 于 衰 微 之 际,富 有 文 者此 3 人,人才相若 遭遇相若 早死相若,其可传者 斗巷,谢家由是开始衰落了 乡辟地数弓,筑屋 数 楹,祀 此 三 人,榜 之 曰 常 州 三 才 化意识的钱名山,极尽全力支持谢家的振兴,培养出 人祠 谢玉岑 谢稚柳兄弟及谢伯子等子侄 常州 谢 氏 家 族,一 门 风 雅,工 诗 善 文,历 代 不 坠 钱名山的祖父钱钧与谢氏梦瑕 玉阶 香谷三兄 其家学 谢玉岑的祖父谢祖芳是清朝举人,著有 寄 弟为契友 钱钧将女蕙荪嫁玉阶之子养田,这样,钱 云阁诗钞 ;祖母钱 蕙 荪 有 双 存 书 屋 诗 钞 ;伯 父 谢 仁卿 父 亲 谢 仁 湛 均 为 秀 才,分 别 有 青 山 草 堂 诗 钞 青山草堂词钞 和 瓶轩诗钞 瓶轩词钞 名山与谢仁卿 谢仁湛也就是姑舅表兄弟了,钱蕙荪 也就成了谢玉岑 的 祖 母 钱 蕙 荪 的 胞 兄 钱 向 杲,曾 中过举人,其子为钱名山 钱家三代,秀才 举人 进 谢仁湛,字 柳 湖,娶 宜 兴 傅 宾 用 之 女 傅 湘 纫 为 士,名噪江 南 后 来,钱 名 山 的 长 女 钱 素 蕖 嫁 谢 玉 妻 为生活计,仁湛远 游 于 楚 其 表 兄 钱 振 锽 有 文 岑,谢玉岑的大妹谢汝眉适钱名山侄子钱炜卿,三妹 记载: 仁湛身长 貌 晰 而 多 病,顾 以 无 财,不 乐 家 食, 遂游于楚,始客濮上,继客萍乡,又客湘潭 正当谢氏家族 文 化 郁 郁 勃 勃 之 际,就 在 辛 亥 革 命那一年,谢家灾难降临,百日之内,仁湛 仁卿兄弟 2 人 相 继 去 世 这 一 年,谢 仁 湛 33 岁,傅 湘 纫 31 岁,他们已经有 5 个 孩 子 长 子 谢 玉 岑 12 岁,大 女 介眉适钱名山长子钱小山 谢钱联姻,传为美谈 几世几代,谢钱两家的荣枯盛衰相伴,但总也能 互相关照 谢家遭 劫 之 后 一 年,钱 名 山 受 命 于 姑 母 钱蕙荪而出版 谢 氏 家 集 出 版 的 历 程 可 歌 可 泣, 极不平常 当 13 岁的的谢玉岑从 谢氏家集 (后由叶恭绰 儿谢汝眉 10 岁,二女 儿 谢 月 眉 6 岁,三 女 儿 谢 介 眉 编入 全清词 中)中读到诗文,才对自己的家庭有所 一年后岁末,由于战火兵燹,把谢家居住于常州 奔波于两湖间 开 始 在 湖 北 冶 萍 公 司 当 职 员,后 又 4 岁,小儿子谢稚柳 1 岁 了解 原来父亲为了一家人的生计,常年客居在外, 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谢建红( ),男,江苏常州人,硕士,职业经理人,常州 谢 稚 柳 书 画 研 究 会 副 会 长 上 海 名 家 艺 术 研 究 会 理 事 上海张大千研究会理事 四川张大千研究中心研究员,研究方向:文学 艺术

2 总 第 194 期 谢 建 红 : 谢 玉 岑 小 传 25 辗 转 去 湖 南 父 亲 很 喜 爱 他 们 兄 弟 姐 妹, 诗 中 说 : 稚 子 聪 明 喜 可 知, 吟 诗 识 字 性 娇 痴 最 爱 膝 前 3 岁 女, 笑 啼 能 解 阿 娘 愁 父 亲 也 写 了 许 多 思 念 母 亲 的 诗 : 唱 罢 阳 关 唱 懊 侬, 羡 他 牛 女 又 相 逢 ; 茫 茫 一 片 长 江 水, 更 比 天 河 远 几 重 谢 玉 岑 出 生 在 这 样 有 着 深 厚 文 化 背 景 的 家 庭 中, 血 管 里 自 然 流 动 着 诗 书 画 的 血 液, 火 以 薪 传, 谢 氏 家 风 的 传 递 重 担 也 就 自 然 地 落 在 了 他 的 肩 上 常 州 谢 氏 家 风 从 此 在 谢 玉 岑 谢 稚 柳 谢 月 眉 兄 弟 妹 身 上 重 振 起 来 谢 玉 岑 ( ), 一 八 九 九 年 农 历 七 月 十 七 日 生 于 常 州 东 官 保 巷 谢 稚 柳 ( ), 一 九 一 〇 年 农 历 三 月 二 十 九 日 生 于 常 州 天 王 堂 弄 谢 月 眉 ( ), 一 九 〇 五 年 农 历 八 月 十 五 中 秋 生, 故 以 月 眉 为 名 谢 玉 岑 7 岁, 已 识 字, 父 远 游, 家 书 至, 祖 父 谢 养 田 每 命 其 朗 诵 7 月, 祖 父 逝 世 12 岁, 远 游 在 外 父 亲 谢 仁 湛 春 间 返 里, 不 久 卒 不 到 百 日, 伯 父 又 卒 14 岁 入 寄 园 始 受 学, 与 名 山 长 女 素 蕖 定 亲 15 岁, 堂 叔 父 谢 仁 冰 资 助 他 考 入 上 海 一 所 商 业 学 校, 使 学 贾 18 岁 时, 没 毕 业, 到 北 京 入 银 钱 业 学 徒 主 人 叫 他 磨 墨 侍 候, 他 不 愿, 仅 1 月 即 忿 而 南 归, 再 入 寄 园 学 诗 文 书 法 ( 引 自 谢 玉 岑 年 表 钱 听 涛 编 撰 ) 钱 名 山 看 到 谢 家 中 落, 一 方 面 受 姑 母 之 命 出 版 谢 氏 家 集, 一 方 面 就 把 谢 玉 岑 接 去 寄 园 书 院 读 书 谢 稚 柳 稍 长, 亦 带 入 寄 园 读 书 钱 名 山 认 为 玉 岑 比 稚 柳 年 长 11 岁, 是 谢 家 的 支 柱, 应 该 先 把 书 读 好 钱 名 山 与 谢 玉 岑 之 间 有 着 舅 甥 的 情 分 对 于 失 去 父 怙 却 颖 慧 过 人, 仪 容 俊 朗 的 外 甥, 钱 名 山 是 心 怀 爱 怜 的 他 对 姑 母 钱 蕙 荪 讲 : 玉 岑 14 岁 时 学 于 我, 没 满 一 年, 玉 岑 的 叔 父 要 他 学 商, 我 本 不 乐 在 上 海 学 堂 3 年 没 毕 业, 又 要 他 到 北 京 银 业 学 徒 1 月, 又 返 不 如 跟 我 再 学! 钱 蕙 荪 老 夫 人 颇 为 内 侄 的 一 片 诚 心 所 感 动, 在 征 得 老 夫 人 的 同 意 后, 钱 名 山 将 谢 玉 岑 带 到 了 钱 家, 亲 自 为 谢 玉 岑 传 授 学 问, 并 成 为 最 早 的 正 式 弟 子 在 3 年 的 时 间 里, 谢 玉 岑 求 学 于 钱 名 山 未 曾 离 开 钱 名 山 赞 叹 他 曰 : 三 年 尽 通 经 史 子 籍, 为 文 章 下 笔 瑰 异 能 以 词 赋 雄 其 曹 篆 分 书 追 秦 汉, 不 同 凡 近 1] 二 玉 树 临 风 时 光 荏 苒,20 岁 的 谢 玉 岑 逐 渐 长 成 一 个 君 美 风 仪 的 饱 学 青 年 钱 名 山 对 聪 颖 的 谢 玉 岑 产 生 了 一 种 难 以 割 舍 的 情 分, 于 是 他 专 门 到 谢 府 去 与 自 己 的 姑 母 计 议, 想 把 自 己 的 长 女 素 蕖 许 配 给 玉 岑 为 妻 女 作 家 郭 厚 英 在 碧 海 青 天 夜 夜 心, 烟 雨 江 南 谢 玉 岑 一 文 中 写 道 : 家 中 的 女 性 长 辈 将 通 婚 的 议 事 询 求 于 谢 玉 岑 本 人 玉 岑 对 这 一 从 天 而 降 的 金 玉 良 言, 可 以 说 是 心 怀 喜 悦 的 在 亦 舅 亦 师 的 钱 名 山 府 上 寄 住 三 年, 玉 岑 对 自 己 那 位 冰 雪 聪 明 的 表 妹, 应 该 是 心 生 好 感 的 有 时, 在 绿 色 柔 和 的 春 天 黄 昏, 玉 岑 与 同 学 们 坐 于 廊 下 听 先 生 讲 学 斜 投 进 来 的 薄 暮 留 在 廊 间 有 着 一 种 飘 渺 般 的 梦 幻, 就 在 这 梦 幻 之 中, 玉 岑 他 们 远 远 地 看 见 了 钱 素 蕖 走 过 的 身 影, 那 婀 娜 的 身 影 恰 似 一 朵 微 风 间 走 过 的 雨 云, 又 像 是 廊 间 飘 过 来 的 一 抹 轻 盈 的 雾 霭, 真 是 美 极 了 后 来, 同 学 们 听 说 了 玉 岑 与 素 蕖 之 间 的 婚 约, 也 觉 得 他 们 是 男 才 女 貌 偶 天 成, 都 为 他 们 高 兴 2] 钱 素 蕖 出 生 的 时 候, 庭 院 中 白 莲 盛 开, 故 名 素 蕖, 清 雅 而 有 诗 意 素 蕖 能 作 北 魏 汉 隶, 善 音 乐, 好 读 书, 又 喜 诵 葩 经 及 资 治 通 鉴, 温 淑 而 好 礼, 为 戚 党 所 称 赞 可 是, 在 他 们 的 议 婚 进 程 间, 也 不 是 没 有 过 波 折 双 方 长 辈 的 议 婚 程 式 虽 然 走 过 了, 但 传 统 的 中 国 婚 姻 想 要 走 得 完 美, 两 个 人 的 婚 配 还 是 要 讲 究 天 命 于 是, 钱 蕙 荪 老 夫 人 将 玉 岑 与 素 蕖 的 生 辰 八 字 送 到 了 东 林 寺 的 高 僧 浤 那 里, 诚 恐 诚 惶 地 请 他 参 详 一 番 两 人 的 婚 姻 命 象 高 僧 浤 安 然 闭 目 拈 指 一 批 两 人 的 命 运, 眉 宇 间 的 两 条 长 长 的 寿 眉 就 不 由 得 紧 皱 了 他 讲 男 孩 的 命 象 大 恶, 女 孩 的 命 象 也 似 乎 不 善, 犯 忌 中 官 这 样 的 云 象 走 在 一 起, 恐 怕 是 有 伤 寿 永 的 当 时, 是 钱 名 山 陪 着 姑 母 去 寺 庙 的, 他 在 旁 边 忍 不 住 插 话 : 可 是, 玉 岑 这 孩 子 已 经 失 去 了 自 己 的 父 亲 和 伯 父, 还 有 什 么 运 气 会 比 这 更 乖 舛 的 呢? 大 和 尚 浤 是 得 道 高 僧, 对 于 无 可 确 定 的 命 运 也 不 肯 妄 说 只 是 不 予 回 应 钱 名 山 的 疑 问, 仍 闭 目 捻 动 手 中 的 佛 珠, 开 始 念 念 有 词 地 吟 诵 经 书 了 从 寺 院 返 回 来 的 钱 蕙 荪 姑 侄, 各 自 沉 吟 再 三, 均 不 得 其 要 领, 对 于 这 桩 云 象 不 合 的 姻 缘, 双 方 的 长 辈 也 滋 生 了 动 摇 的 心 绪 钱 名 山 让 夫 人 以 退 婚 的 话 题 去 试 探 女 儿 素 蕖 当 即 羞 得 粉 泪 盈 盈, 她 坚 决 地 表 态 : 婚 姻 不 是 儿 戏, 岂 能 朝 议 而 暮 改 呢? 现 在 我 与 玉 岑 的 婚 约 已 然 在 常 州 地 方 上 传 开 了, 今 生 有 缘 我 是 谢 家 的 人, 若 是 无 缘 恐 怕 也 只 能 循 入 空 门 了, 岂 敢 另 适 人 家 招 摇 于 世? 而 钱 蕙 荪 老 夫 人 传 递 来 的 信 息 也 是 玉 岑 此 生 非 素 蕖 表 妹 不 娶 的 誓 言 两 家 大 人 只 好 打 消 中 途 畏 难 退 婚 的 情 绪 一 九 一 九 年 的 十 二 月, 天 空 飘 起 了 片 片 如 玉 的 轻 盈 雪 花 那 正 是 江 南 纤 细 优 雅 体 贴 的 冬 之 季 节, 二 十 岁 的 谢 玉 岑 正 式 与 十 九 岁 的 心 爱 女 子 钱 素 蕖 共 结 连 理 之 枝

3 26 第 30 卷第 11 期 内江师范学院学报 他们婚姻的伊始,已然有了蓬门牖户人家淡淡 闭门年来气未舒,鹏飞何日展天衢? 忧虑的情味 他们 的 新 婚,只 是 清 淡,并 无 飘 逸;只 据鞍草檄平生意,愧杀书窗獭祭鱼 3] 是人生的随遇而 安,并 无 人 生 的 有 余 富 足 并 非 自 1922 年,谢 玉 岑 应 无 锡 戴 溪 桥 人 家 西 席 之 聘, 设砚教书以维持家庭生活,从此挑起了家庭的重担 在的生活之表象,似 乎 也 只 是 常 州 城 天 巷 道 般 的 惆 怅无奇而已 可是,因 为 他 们 的 两 颗 心 是 相 互 深 深 戴溪 桥 地 处 无 锡 武 进 之 间,滨 临 太 湖,风 景 清 渗透的,所以他们的 感 情 生 活 就 有 着 常 人 无 法 体 会 绝 这段时 期,谢 玉 岑 读 书 时 间 较 为 充 分,写 作 丰 的愉悦与美丽 玉岑在婚姻的最初,仍然是随着岳父钱名山研 富 在看到江南田 园 秀 丽 风 光 的 同 时,也 感 到 农 民 馈 民 眷念亲友的思想感情 在 设砚 期间,谢玉岑曾 习中国传 统 的 文 化 素 蕖 因 此 也 留 在 娘 家 主 持 中 玉岑是一位 读 起 书 来 很 上 心 的 男 子,有 时,到 夜半月上蕉窗的时节,玉岑仍然是在嗞嗞的汽灯下, 的辛苦,并且为隐逸之士的闲歌清啸感到羞愧 从这时期的诗文中,反映了他感怀时世 同情农 有诗 溪桥初夏杂咏十首 苦旱 等 晚山浓抺髻螺青,布谷声幽倚树听 手捧一本书看得 入 神 素 蕖 后 来 就 用 心 了,她 会 在 自是江乡足生意,水杨盈尺即娉婷 打理晚餐的时候,特意为夫君留出一小碗粥,待到玉 乳鸭新黄色最娇,晚阳如赭下溪桥 岑三更腹饥之际乃进呈 柳阴看策乌犍立,何处好风吹洞箫? 有一次,在谢 玉 岑 的 夜 膳 之 际,微 凉 的 夜 风 轻 竹床石几静无哗,长日惟消一饼茶 轻穿过院 落 的 竹 丛 新 娘 素 蕖 看 着 款 款 而 食 的 玉 怊怅轻雷无雨意,浅波开瘦水葓花 岑,瞳仁中透出无 限 的 柔 情 玉 岑 看 着 觉 得 心 旌 摇 夜半闲衾梦不成,秧歌微动桔槔鸣 动,忍不住放下竹筷,握起素蕖柔如无骨的小手 空 苏门枉擅鸾凰啸,艰苦多应愧此声 气中刹那间涌起一 种 暖 尖 滑 腻 的 感 觉,令 新 婚 的 夫 楼外清溪十余里,销魂溪水滞双鱼 妻当时有一种恍恍然不知今夕是何年的陶然 恰在 米盐琐琐家常话,泪湿银灯索寄书 此时,内弟钱小山 贸 然 地 走 了 进 来 他 看 见 玉 岑 正 丱角年华乐最真,水天闲坐话星辰 在吃粥,当时就拍 手 笑 开 了: 呀,家 姐 是 这 厢 一 嫁, 旧情何止温千遍,却笑蛾眉苦怨人 就把心偏向了自己 的 小 夫 婿 呢,弟 弟 是 没 有 夜 浓 情 浓进香粥的福分啰 夏长自喜盘飧俭,门下无烦魚旦议文 笑语,素蕖仍然是羞涩的 以后,素蕖在夫妻相处的 心香最是王官老,只字分明照乘珠 一些细节上,都宁 可 保 持 相 敬 如 宾 的 态 度 只 有 在 薄暮鹅凫逐水忙,蓼枝菱蔓乱横塘 夫妻相处的暗室,素 蕖 才 肯 像 是 月 色 下 露 水 浓 重 季 野荷空好无人惜,惆怅临风发晚香 节的一朵海棠花,对着心爱的夫君,沁渗出一种迷离 藤床一架自如如,客散林亭万籁虚 的芬芳 也正因为妻子素蕖,看上去仿佛是月上林梢时 犹有流萤媚幽独,绿阴如海照摊书 3] 个别致的字号 白菡萏室主 其意正是彰明他是上 几多风日竭溪河,乱后天灾可奈何! 钱素蕖顿时大窘 虽 然 只 是 小 弟 一 时 无 心 的 亦有鱼虾富水濆,一畦豆绿擅清芬 师友平生负美誉,临风空展寄来书 苦旱 分一朵巧笑嫣然的 水 莲 花,玉 岑 也 就 给 自 己 封 了 一 天在亿万万的人群间 经过了亿万万年的光阴流转, 方选定了 的 派 在 可 人 儿 身 边 的 一 位 纯 粹 的 护 花 使 者 2] 辛苦五更民力贱,桔槔风里听秧歌 3] 把 溪桥初夏杂咏 诗句中,鸟虫 牧童 景色 环 境的动静结合,虚 实 相 映,对 比 鲜 明,色 彩 斑 斓 的 描 1921 年 初,他 们 的 女 儿 谢 钿 出 生 了,全 家 人 都 兴奋喜悦不止 青年时期的谢玉岑临风玉树 才气横溢,擅长写 骈文,诗文 喜 藻 饰,为 书 喜 古 文,虫 鱼 鸟 迹,佶 屈 聱 牙,受到乡人的称赞和同学们的钦羡 这段时期,他 广结益友,才 情 勃 发,写 下 了 许 多 感 怀 的 诗 词 和 骈 文 但他也颇有抱负,并不满足于那些 雕虫小技, 曾有诗云: 戏书拙作骈语 述和诗句里村童 书 生 的 天 趣 怡 情 的 性 态 浑 然 一 体 的话,简直就是一幅类似桃园源的乡村晚景图,大有 摩洁的恬淡意趣 1922 年 8 月 11 日,谢 玉 岑 在 兰 言 报 刊 登 广 告: 篆隶润格对联 一 元,条 屏 二 元,八 尺 加 倍,便 面 五角 收件处:大 街 元 春 扇 号 局 前 街 新 群 书 社 白 家桥钱氏 寄 园 并 在 苔 岑 专 版 赋 诗 两 首 邓 春 澍 (寄园弟子)常年为他刊发新作 公元 1923 年的农 历 四 月 初 十,暮 春 的 江 南,草

4 总第 194 期 27 谢建红:谢玉岑小传 长莺飞,正是风物宜人的时候,谢玉岑和钱素蕖的长 子诞 生 了 谢 伯 子 ( ),初 名 宝 树,字 伯 文,后改名伯子 生下来就先天失聪,大概是血缘相 近的缘故吧 1924 年 9 月,齐 卢 战 争 爆 发,沪 宁 铁 路 中 断 五 十余日,乱兵劫掠 常 州 及 附 近 城 镇 无 锡 奔 牛 等 地 尽识其 地 文 学 之 士 暇 日 登 谢 客 岩,拜 康 乐 公 之 墓,见者以为异人 (按:谢客即谢灵运,他小字 客 儿,时人称为 谢客,后任永嘉太守时,曾畅游该地 山水,因此温州有康乐祠 春草池等古迹 ) 当地人士以及 他 的 学 生 纷 纷 求 他 的 墨 宝,几 乎 有 洛阳纸贵 的盛况 谢玉岑有词 垂杨 记载 在永嘉的友人 中,特 别 应 该 提 到 的 就 是 后 来 被 1925 年春,奉 鲁 联 军 南 下,攻 下 南 京 常 州 上 海 常州人多为逃奉军而去 上 海 10 月,浙 江 督 军 直系又占领沪 常 宁,赶 走 奉 军 谢 玉 岑 作 抒 怀 离 别词 甘州 和怀念益友词 龙吟曲 是年秋,谢 玉 岑 友 人 李 孟 楚 (执 教 广 州 中 山 大 学)招他去任教,因祖母钱蕙荪年迈未赴 1926 年 3 月,二十七岁的 谢 玉 岑 经 教 育 家 伍 叔 傥推荐,南游浙江永嘉,执教于温州第十中学 途中 作 海行听雨,有怀素君 二诗: 镜海阑干一碧铺,雨珠看蹴浪纹舒 灯前添个凤鬞坐,便有情怀似五湖 郑重兰言昔别殷,桂旄何计遣飘零 拥衾听雨寻常事,不信今宵梦不成 3] 永嘉位于浙 江 省 东 南 部,瓯 江 下 游 北 岸 当 时 尊为 一代词宗 的夏承焘 他们当时同在温州十中 教书,虽然共事不到一年,却成了毕生的知己 在以 后的十年中,书札往来不绝,成为一时的佳话 夏氏 天风阁学词日记 说 有 谢 书 百 余 通,而 夏 氏 手 札 现存谢家的尚有 72 封 谢玉岑在温州任教期间有两位特别赏识的学生 蔡雄和苏渊雷 在 1927 年 四一二 事件中,两人被 捕入狱,蔡雄死于狱中,苏渊雷坐狱 7 年 谢玉岑当 时已离开温州,但对 此 深 感 伤 怀,作 病 起 忆 永 嘉 旧 游 并自注 蔡生死后,苏生犹系杭狱,诗云: 黉舍常传月下歌,清游前梦堕银河 绛纱子弟 才如海,槛凤囚鸾 可 奈 何 谢 玉 岑 对 苏 渊 雷 的 评 价 为 此生卓尔不凡 3] 在永嘉教书期间,谢玉岑因思念妻子素蕖,写诗 赋词多首: 的永嘉风景秀美,江 河 清 澈 见 底,两 岸 叠 翠 峰 连,令 人心旷神怡 面对 当 地 民 风 淳 朴 又 远 离 炮 火,这 时 的谢玉岑不免诗兴大发,写下了组诗 永嘉杂咏 (六 素君 寄 书 既 深 夜 所 作,天 涯 梦 醒,寒 月 在 窗,远念故人犹在笔砚间也 赋此谢之 夜阑针黹苦辛勤,薄倖长游不救贫 首)等以抒情怀: 多谢梦回一阑月,故乡犹伴未眠人 江心潮落渡船忙,桃柳拦街举国狂 康乐祠前修褉约,吾家春草满池塘 迢递瑶珰剪烛裁,销魂玉臂对清辉 永嘉春日节名拦街,福士女咸华妆过市 君怀那识春如海,方信频宵少梦来 3] 山田长物荐黄柑,墙外辛夷簇粉团 解语花 更喜梅开先岭上,一枝乞徬鬓边看 永嘉气暖,九月间有辛夷及梅 别来几 日,园 林 又 见,春 光 如 此 海 样 离 愁,也被花枝勾起 花间况有如弓月,可似那人 眉子? 只多愁多病,料应不似,那般憔悴 闲行休沐日初西,角饮高楼酒力微 算流光弹指,争都难记,竹马青梅情味 安 多谢解围施步障,寻常恩怨属蛾眉 得春风,吹转十年年纪! 分明翠墨银钩手,换了 寒灯 盐 米 待 几 时 有 愿,凌 云 赋 就,吐 闺 中 细雨芳园酒似潮,春衾寒倚此娇娆 气 3] 这些诗词记述了他对辛勤操持家务的妻子的感 红桑早识能三变,多事花丛广绝交 谢之情外,更多地流 露 了 他 对 素 蕖 深 沉 的 爱 恋 和 歉 退笔如山墨似泷,白鹅临水粲成行 阿婆三五耽涂抹,多事银笺贵洛阳! 意 是年仲夏 因上 海 距 家 乡 常 州 更 近,又 牵 挂 祖 母 母亲及妻子儿女,谢玉岑接受了上海南洋中学校 雁山仙府何曾到? 空号看山住一年 便数清游愧先德,慧根何敢望生天? 3] 他卓越的文 艺 才 华,惊 动 了 当 地 的 知 识 界 他 长王培孙的聘书 在 离 开 永 嘉 时,想 到 雁 荡 瓯 江 旧 游之地,绛纱弟子弦歌在耳,作离别词 南浦 : 丙寅仲夏临发永嘉 赋示诸生

5 28 第 30 卷第 11 期 内江师范学院学报 一雨落桐花,掩斜晖,心事顿成秋院 易急 采菱歌,青嶂 晚 云 涌 暝 潮 初 转 啼 鹃 犹 唤,江 山未觉风 流 远 回 首 池 塘 青 遍 处 ①,一 夜 离 情 都满 (① 原注:春草池,在旧中山书院,即今校 舍也 ) 何时社燕还逢,说赚人词赋,长卿应倦 鸥 名流,同时经 张 善 孖 的 介 绍 结 识 了 其 胞 弟 当 时 尚未扬名的张大千 张 谢缔交后,谢玉岑迁居西门路西门里,与张 氏昆仲结户为邻,很快就成为朝夕奉手,影行难离的 朋友 谢玉岑赞赏 大 千 的 画 艺,张 大 千 敬 佩 玉 岑 的 诗才 当年的大千 尽 管 也 能 写 诗,但 诗 学 根 底 比 起 讯堕鱼天,梦 痕 在 旧 谱 宾 州 东 畔 鼓 鼙 不 管, 玉岑来显然不如 因 此 常 常 向 玉 岑 请 教 诗 词,并 请 鹿车安顿眉 颦 暖 只 恐 明 朝 桃 李 艳,又 惹 看 花 他为自己的画题写诗词 三十年代前后张大千的题 3] 断肠 三 风神秀朗 谢玉岑告别永 嘉 后,于 1926 年 夏,来 到 上 海 南 洋中学执教 王培 孙 颇 为 欣 赏 风 神 俊 朗 的 谢 玉 岑, 画诗词,有不少是谢玉岑写的 其中有有署名的,但 大多不署名 在 玉岑遗稿 中辑录了十多首他为张 大千作的题画诗词 才子间的同声 相 应,使 张 大 千 与 谢 玉 岑 结 为 莫 他给予了谢玉岑较大的私人空间 谢玉岑正是从这 逆之交 俨然有诗词名声在外的玉岑不惮其烦地为 时开始,与上海的艺苑名人张善孖 张大千 郑午昌 大千的画作题句,这 样,大 千 先 生 的 绘 画,就 因 玉 岑 郑曼青 陆丹林 黄宾虹 方介堪 谢公展 汤定之 符 的题诗 题词而更加扬名于外了 1929 年,谢玉 岑 作 散 文 大 风 堂 萍 聚 记,把 张 铁年 王师子 王个簃 王蘧常 程沧波 贺天健 孙雪 泥 赵半坡 郑逸梅 周瘦鹃等过往密切,并积极参加 了一些艺苑活动 在上海这段时 期 的 谢 玉 岑 无 论 在 诗 词 创 作,还 是在书画艺术方面,都 突 飞 猛 进,卓 然 成 家,使 前 辈 赞叹,同侪倾折 他的益友 王 蘧 常 曾 为 他 赋 诗: 谢 郎 磊 落 真 无 敌,如此江山压此才 六载相望余梦在,几回携月照 君来 惊看头鬓成今 会,各 放 乾 坤 入 酒 杯 海 上 还 留吾辈地,要判百醉不须回 他的诗友,之江 大 学 教 授 邵 潭 秋 亦 有 诗 云: 谢 客清才孰比伦, 3 年不见只神亲 坐 禅 绝 学 花 争 笑, 作画连峰意不贫 失 偶 君 犹 伤 旧 鉴,钟 情 我 亦 怆 天 真 料应畏进穷途泪,故遣骖驿出未驯 九社 成立时,书 画 家 张 善 孖 特 意 为 他 赋 诗 一 大千之作画 治肴 交 友 抚 雏 等,描 述 的 细 针 密 线 情趣盎然;并亦庄亦谐 惟妙惟肖地叙述了张大千与 张善孖 郑曼青 郑午昌 方介堪 符铁年 谢公展 王 个簃 张红薇 周瘦鹃 王英宾等相聚的情景 包立民在 张大千与谢玉岑 一文中还写道: 三十年代初期,上 海 有 一 个 画 会 叫 寒 之 友 谢玉岑与著名山水 老 画 师 黄 宾 虹 等,均 是 寒 之 友 画会的会友 黄宾虹作画 喜 题 诗,时 人 称 他 为 诗 书 画 三 绝 玉岑在读画绝句中 评 道: 清 曾 好 古 追 巨 董,辛 壶 高 洁逼倪黄 新安更数黄夫子,诗句清泠夏石泷 美术史家兼山水画家郑午昌,师法方壶 石涛 好以渴笔争长,如 锥 画 沙 玉 岑 在 诗 中 写 道: 方 壶 首: 玉岑抚篆墨 池 枯,晋 人 隶 草 风 姿 珠 画 境 简 逸 渴笔石涛神,铁杵金刚腕下惊 一自天都落萧壁,幼 与丘壑足平生 上世纪 80 年代, 文汇报 资深编辑 记者,也是 其游心之远也 玉 岑 有 诗 曰: 酒 酣 落 笔 王 师 子,雪 追倪迂 张大千 艺 术 圈 的 作 者 包 立 民,在 张 大 千 与 谢 玉 画师王师子作画喜谈,而精力不懈 读者当会 岑 一文中写道: 个天池一苇 航 妍 淡 几 人 求 迹 象? 游 心 海 日 出 扶 桑 除教书 外,还 是 上 海 多 个 著 名 诗 社 画 会 如 回 澜 法 玉岑有诗评: 森 严 丘 壑 自 填 胸,家 法 营 丘 皴 染 当时上海盛 行 文 人 雅 集,文 人 墨 客 丹 青 妙 手 谢玉岑 张大千 郑曼青早年被人目为神童,其作花 在民国三十年代前后的上海这段时间,谢玉岑 社 九人画社 寒之友 秋英会 蜜蜂画会 中国画会 等的成员或发起人 定期聚在一起饮 酒 赏 花 赋 诗 作 画 其 中 有 一 个 文 人雅集名叫秋英 会 秋 英 会 的 召 集 人 赵 半 坡,能 诗 画,好宾客 每逢中秋时节,菊花盛开,河蟹正肥,就 邀集诗画朋友到他家中赏菊品蟹 作画题诗 期间, 谢玉岑被称为江南才子 正是在秋英会上,谢玉岑认识了上海许多书画 李祖韩 李秋 君 兄 妹 喜 作 青 绿 山 水,清 丽 及 古 工 若以丹青例戎马,李波小妹更雍容 寒之友 画会中年龄最小的要推郑曼青,次为 卉 芭蕉月季 颇得画友好评,玉岑评为 近作之冠, 亦有诗赞 道: 曼 青 人 冷 如 其 画,赭 墨 萧 疏 冻 未 干 留与天心验盈胐,芭蕉才展月初圆 寒之友 画 会 中 有 二 虎,一 个 号 虎 痴,即 张 大 千的二兄张善孖 另一个号虎卿,即常州画家房毅 虎痴画虎,虎卿画 龙 玉 岑 在 读 画 绝 句 中 戏 道: 善

6 总 第 194 期 谢 建 红 : 谢 玉 岑 小 传 29 孖 虎 痴 工 画 虎, 虎 卿 字 虎 更 呼 龙 刘 郎 英 气 消 沉 尽, 闲 看 风 云 小 立 中 谢 玉 岑 不 仅 喜 画 藏 画 论 画 评 画, 而 且 能 画, 是 寒 之 友 画 会 中 一 名 名 符 其 实 的 画 友, 他 的 画 逸 笔 清 雅, 山 石 松 竹 兰 梅, 纯 属 抒 写 性 情 请 看 他 的 自 题 画 梅 便 面 诗 : 旧 恩 百 计 负 牛 衣, 瘦 腿 眉 黄 事 亦 非 谁 信 梦 中 环 佩 悄, 冻 鲛 微 月 见 湘 妃 在 绢 上 画 的 是 梅, 却 是 借 梅 思 人, 悼 念 亡 妻 画 友 符 铁 年 评 他 的 画 道 : 幽 淡 逋 峭, 疏 林 远 水, 松 石 梅 竹, 令 人 意 远 张 大 千 对 他 的 画 更 为 推 崇, 赞 为 文 人 余 事, 率 尔 寄 情, 自 然 高 洁, 吾 仰 陈 定 山 谢 玉 岑 又 说 : 文 人 画, 海 内 当 推 玉 岑 第 一 可 惜 他 的 画 传 世 不 多 掌 故 大 王 郑 逸 梅 在 回 忆 起 这 一 段 逝 水 流 年 时, 曾 经 讲 道 : 我 与 玉 岑 相 识, 尚 在 吴 中 枣 墅 赵 眠 云 家 既 而 我 在 上 海 主 金 刚 钻 报 笔 政, 玉 岑 为 撰 墨 林 新 语 及 清 词 话, 洋 洋 洒 洒, 报 刊 为 之 生 色 之 后 玉 岑 与 张 大 千 朱 其 石 张 聿 光 马 万 里 等 组 织 艺 海 回 澜 社, 设 于 报 社 楼 上, 并 举 行 长 期 展 览 因 此 我 与 玉 岑 几 乎 每 天 晤 叙 大 千 商 借 金 刚 钻 报 篇 幅, 辟 张 大 千 专 号, 玉 岑 与 我 同 为 辑 述 后 玉 岑 兼 课 斜 桥 之 爱 群 女 中, 教 中 国 文 学 史, 我 与 之 同 事 玉 岑 和 大 千 相 契 很 深, 因 此 有 合 作 之 机 会 一 度 二 人 赁 庑 上 海 西 门 路, 彼 此 为 比 邻, 大 千 作 画, 辄 由 玉 岑 为 题, 甚 为 相 称 有 一 次, 大 千 绘 丈 六 尺 的 长 幅 山 水, 付 诸 装 潢, 苦 难 悬 挂, 与 玉 岑 相 商, 卒 锯 去 沿 壁 之 楼 板 一 窄 条, 长 画 张 之, 直 穿 楼 板 之 隙 而 下, 于 是 上 半 幅 在 楼 上 观 之, 下 半 幅 在 楼 下 欣 赏, 为 古 今 所 未 有, 二 人 相 视 大 笑 谢 氏 代 有 收 藏, 金 石 图 书 文 房 之 属, 不 幸 遭 劫, 付 之 于 火, 而 玉 岑 之 于 书 画 品 评 殊 高, 谓 : 画 之 妙 者, 不 离 乎 情, 宜 于 诗 词 中 抽 绎 情 思, 以 诗 入 画, 以 词 入 画 彼 与 大 千 习 处 日 久, 不 无 受 大 风 堂 之 熏 陶 而 有 所 影 响 玉 岑 广 交 游, 曾 与 张 善 子 张 大 千 汤 定 之 符 铁 年 谢 公 展 王 师 子 郑 午 昌 陆 丹 林 九 人 结 九 社, 以 联 涛 酒 之 契 某 次, 海 上 举 行 赈 灾 书 画 展, 玉 岑 与 冯 文 风 女 书 家, 一 同 参 与 其 盛, 凡 玉 岑 所 书 之 联, 乃 署 文 风 名, 文 风 所 书 之 联, 乃 署 玉 岑 名, 以 开 玩 笑 玉 岑 慕 沈 若 婴 书, 请 之 书 一 扇 面, 但 若 婴 五 十 岁 起, 不 书 折 扇, 玉 岑 强 之, 破 例 为 之, 及 书 成, 玉 岑 已 下 世, 若 婴 挽 之 有 云 : 疏 慵 结 习 浑 难 破. 已 觉 多 情 愧 故 人 又 与 贺 天 健 郑 曼 青 孙 雪 泥 等 参 加 蜜 蜂 画 社 ( 后 人 数 增 多 改 为 中 国 画 会 ), 社 友 数 百 人 又 与 汪 英 宾 等 结 秋 英 社. 书 画 同 文, 往 来 益 众 彼 评 汪 英 宾 王 个 簃, 皆 吴 缶 老 人 室 弟 子, 而 画 笔 不 侔, 一 则 撷 其 中 年 之 神, 一 则 守 其 晚 年 之 法. 所 谓 真 卿 诚 悬, 各 得 右 军 一 体 又 与 寒 之 友 画 社 社 友 相 结 识, 如 钱 瘦 铁 商 笙 伯 李 祖 韩 秋 君 兄 妹 张 红 薇 谢 公 展 赵 半 跛 杨 清 磬 马 孟 容, 马 万 里 楼 辛 壶 及 吴 青 霞 顾 青 瑶 赵 含 英 等 女 画 家 他 又 为 周 瘦 鹃 题 紫 罗 兰 庵 图, 为 陆 丹 林 题 淞 南 吊 梦 图 又 金 鹤 望 招 饮 苏 州 虎 丘 冷 香 阁, 晤 高 吹 万 费 韦 斋, 又 举 行 惠 荫 园 秋 禊, 来 会 者 陈 石 遗 王 蘧 常 钱 仲 联 曹 纕 蘅 凡 二 十 八 人, 大 千 且 绘 一 图 又 偕 小 山 稚 柳 同 听 鼓 娘 方 红 宝 鼓 词, 制 珍 珠 帘 词 为 之 张 目, 海 上 胜 流, 继 声 成 起, 符 觚 庵 赵 苇 佛 张 丹 斧 宋 小 坡 陈 文 无 排 日 传 笺, 引 为 胜 事 玉 岑 与 夏 承 焘 相 交 甚 早, 当 时 同 执 教 温 州 第 十 中 学, 得 一 杰 出 弟 子 苏 渊 雷, 治 文 史 哲 学, 复 通 梵 贝, 玉 岑 目 之 为 畏 友 承 焘 与 玉 岑 商 量 两 宋 词, 频 通 音 问, 钱 璱 之 ( 钱 名 山 长 孙 ) 整 理 承 焘 致 玉 岑 手 札 七 十 二 通, 并 秦 渭 阳 江 南 词 人 谢 玉 岑 同 刊 文 教 资 料 ( 引 自 郑 逸 梅 著 艺 林 散 叶 回 忆 谢 玉 岑 ) 郭 厚 英 在 碧 海 青 天 夜 夜 心, 烟 雨 江 南 谢 玉 岑 中 接 着 写 道 : 可 是, 谢 玉 岑 的 身 体 始 终 都 是 疾 疢 频 生 他 应 该 是 遗 传 了 父 辈 羸 弱 的 基 因, 加 上 迫 于 生 计 连 年 奔 波 在 外, 不 久 后 他 便 患 上 了 缠 绵 难 愈 的 肺 病 他 后 来 就 时 断 时 续 地 回 家 养 病 以 他 当 时 的 身 体 状 况, 医 生 建 议 他 应 该 有 一 个 长 时 间 的 休 养 生 息 时 期 可 是, 家 里 近 十 口 人 的 生 活 现 状, 总 是 迫 使 着 他, 一 俟 身 子 有 所 好 转, 即 踏 上 了 教 书 养 家 的 路 途 即 使 这 样, 谢 玉 岑 因 病 滞 留 在 常 州 观 子 巷 19 号 养 病 的 一 段 日 子, 亦 成 就 了 他 们 夫 妻 婚 后 相 处 的 黄 金 岁 月 中 国 人 过 日 子, 无 论 是 民 间 的 百 姓, 或 是 高 岸 的 士 族, 当 晓 得 了 一 种 局 面 暂 时 不 可 为 之 时, 大 家 便 会 放 低 了 从 前 的 人 生 理 想, 而 安 心 地 过 眼 下 柴 米 油 盐 的 日 子 养 病 时 的 谢 玉 岑, 也 有 着 这 样 的 豁 然 从 前 的 谢 玉 岑, 一 场 婚 礼 之 后, 虽 说 是 幸 运 地 抱 归 了 意 中 人, 可 是 他 是 家 中 的 长 子, 整 个 家 庭 的 重 荷 都 压 在 他 身 上, 根 本 没 有 时 间 停 下 来 咀 嚼 婚 姻 的 甜 美 与 润 然 而 今, 身 体 的 疾 患 迫 使 他 放 慢 了 生 活 的 步 子, 他 反 而 有 了 闲 散 的 时 日, 来 品 味 这 场 婚 姻 的 清 嘉 与 圆 满 如 今 谢 家 在 常 州 观 子 巷 的 宅 子 院 窄 墙 高, 家 居 装 饰 并 无 可 取 之 处 可 是 绿 树 浓 荫 的 巷 陌 间, 微 风 吹 拂 而 来 之 时, 仍 是 可 以 感 觉 到 季 节 颤 动 的 流 光 之

7 30 美 第 30 卷第 11 期 内江师范学院学报 初夏的傍晚,蝉 声 不 绝 于 耳,四 处 幽 暗 的 虫 声 素蕖说:自她嫁入谢家为妇,十三年的时光,真 的是承蒙了夫君 的 错 爱 玉 岑 对 于 蒲 柳 之 质 的 她, 也悠然响起 素蕖会为玉岑设一张竹榻于清风习习 始终都是呵爱有 加 她 的 今 生,能 结 得 玉 岑 这 样 的 的院子中 在 醺 然 的 月 色 下,玉 岑 可 喝 少 量 的 酒 知己夫君,应该说是此生无憾了 说着,素蕖即气已不顺 然后是稚子幼女的 凉 鞋 蕉 扇,大 家 围 坐 在 半 卧 于 竹 榻的父亲身边,听玉 岑 讲 中 国 既 往 岁 月 间 有 过 的 传 她望着戚容 惨 淡 的 玉 岑,又 勉 力 为 笑 地 讲:人 奇故事 素蕖经常是要在孩子们倦怠睡去的夜深时 生百年,其实到头 都 不 免 是 一 个 死 字 我 死 后 夫 君 分,才可能小鸟依人地眷恋在假寐的玉岑身边 切不可悲伤过度 我想,我们夫妻之间,虽然讲是葛 夜半,一轮幢幢然的巨大圆月赫然地悬挂于常 衣粗粮,可是我们夫妻的相处,竟然是没有红过一次 州城的上空,常州城外河水波光粼粼,间或有在草木 脸 吵过一次架的 俗话也讲,恩爱夫妻不到头 如 间明灭的万点萤 光,误 飞 入 城 市 中 的 饮 食 人 家 这 此讲来,我的死,我 们 夫 妻 的 劳 燕 分 飞,也 是 命 中 注 样的时候,素蕖总是 喜 欢 把 自 己 的 螓 首 深 深 地 拱 在 玉岑的怀中,闭目梦 呓 地 讲: 好 想 就 这 样 天 长 地 久 定的了 素蕖最后叮嘱 玉 岑 今 后 一 定 要 继 娶 一 位 德 容 1931 年初春,日暖风 和,万 物 更 生 自 觉 身 子 一点点好起来的谢玉岑,还想回南洋中学继续教书, 母亲诸位老人,二则遗子尚幼小,也是真的需要母爱 地待在一起呵 兼备的女子 一则安抚堂上春秋已高的祖母 伯母 的呵护 说着,素蕖 的 口 舌 间 已 是 噤 固 着 不 能 发 音 曾一度携 带 妻 子 和 一 双 儿 女 去 上 海 谋 求 发 展 然 了 她试图奋力地 睁 大 眼 睛,深 情 地 再 望 一 眼 跟 前 而,由于连年不已的战乱,当时的上海民生经济呈现 这个风雨同舟的夫君 然而,她已是不能了 玉岑焦灼地 轻 唤 着 她 的 名 字: 素 蕖,哦,素 蕖 出萧条冷落的景 象 素 蕖 有 孕 在 身,又 记 挂 着 滞 留 在家里的儿女和父亲 玉岑只能于是年的 11 月,将 妻子和一双儿女送回了常州家中 才过两天,玉 岑 又 要 返 回 上 海 一 大 早,当 他 起床时,素蕖已然挺着孕身在厨房为他准备暖粥了, 她对玉岑讲: 等你 下 次 返 家 时,腹 中 的 小 人 儿 也 该 降临人世了 谁能料到,红花易衰,生命无常,夫妻 间的悄然一别,竟然酿成了天人永隔的巨变 1932 年,中日两国间的 摩 擦 再 起,引 起 上 海 的 二八 事变 谢玉岑被羁绊在沪 这时,从纷乱 战 火 的 间 隙 中 传 递 过 来 的 家 信,,她的 留 恋 的 泪 水 终 于 涔 涔 地 从 眼 角 流 了 下 来 泪水尚未掉落,素 蕖 的 一 缕 香 魂 已 然 玉 殒 在 了 走向天国的途中 3 月 10 日,钱素蕖病故 3 月 28 日,乃将素蕖 夫人的灵 柩 厝 置 于 祖 坟 之 中 在 治 丧 仪 式 的 过 程 中,谢玉岑的神态始终是恍恍惚惚的 后来,将妻子 钱 素 蕖 的 丧 事 料 理 完 毕,谢 玉 岑 返回上海,在途中恍然忆起已是清明时节,谢玉岑的 感情才慢慢地回到了现实的人间 一种痛失人世唯 一知己的大悲痛,迅 速 地 把 他 淹 没 谢 玉 岑 乃 和 泪 已经有了素蕖不好的消息 2 月 的 时 候,玉 岑 之 妹 心 急 火 燎 地 匆 忙 写 信 写下了那字字皆是伤心血泪的 木兰花慢 一词: 道:嫂子钱素蕖产一女儿,生产过程很不顺利 女婴 断肠才 送 别,又 携 泪,客 中 行 换 瘦 影 春 产下不久乃夭折,嫂 子 钱 素 蕖 因 此 竟 沉 病 于 床 妹 衫,回潮单舸,梦 里 平 生 他 乡 乍 惊 花 烂,掷 流 妹催促玉岑赶快回到家中 但是,战火中的上海断绝了一切的交通 纵然 光,不信 便 清 明 琼 笛 愁 心 欲 碎,钿 车 广 陌 初 是归心似箭,谢玉岑也只能是热锅上的蚂蚁,困局于 帘旌,梁庑与追寻,人海剰飘零 算馀生担 孤岛般的上 海 2 月 底 的 时 候,家 中 的 屡 次 急 电 已 得,青山埋骨,白 日 招 魂 愔 愔 夜 台 钗 燕,蹴 筝 然报告了素蕖的 病 危 谢 玉 岑 煞 费 周 折,经 朋 友 大 弦 眉样 可 成 春? 百 岁 几 经 回 首,长 宵 开 眼 从 力帮忙, 3 月 5 日方勉强走水路绕道回到了常州 此时,素蕖夫 人 已 是 奄 奄 一 息,堕 入 了 弥 留 的 今 3] 那是在他把相 濡 以 沫 十 三 年 的 爱 侣 钱 素 蕖 夫 二月廿三日至上海,方知是日为清明也 尘 状态 依照江南乡间的习俗,挚爱亲人的眼泪是不可 人亲自归葬于常州 祖 坟 后,正 寂 寥 无 趣 地 返 还 上 海 以滴落于垂死之人的身体上的,否则,会影响亡者后 泪,亦是春事阑珊 时 节 的 花 自 飘 零 水 自 流 恍 惚 之 来的灵魂升入天堂 玉岑强忍着从心底一阵阵涌上 间的才子谢玉岑 瞿 然 而 悟 原 来,此 刻 恰 是 追 悼 亡 来的悲伤,哽咽无泪地坐在了素蕖的身边,听着素蕖 灵的清明 时 节 谢 玉 岑 的 心 底 忍 不 住 又 是 一 阵 大 的临终遗言 恸,乃和泪 写 下 了 这 首 追 悼 亡 人 的 沉 痛 凄 婉 之 词 的途中 忽然,一阵扑 簌 如 粉 的 细 雨 濛 濛 而 来 若

8 总第 194 期 31 谢建红:谢玉岑小传 是词的迷离伤感之清韵,也可追得上意趣高远的唐 五代的词风了 后来,遵照亡 者 的 遗 愿,岳 父 钱 名 山 曾 经 郑 重 图 : 平生不好货与色,犹恨书画每成癖 因贪生爱爱更怜,陶写哀乐难中年 其事地跟谢玉岑提到过续弦一事 谢玉岑口气坚定 地回答: 欲 报 吾 师,惟 有 读 书;欲 报 吾 妻,惟 有 不 季公健笔任诛索,醉我河山酒十千 遍千般愿,可他们 却 天 生 的 七 窍 玲 珑 心,旧 爱 未 去, 百年真见海扬尘,独往空惜江湖心 娶 感情这东西有时就是这样的 有的男人枕前发 金刚黄山买无价,驱使清湘走八大 尺绡亲许剪春波,当日归帆此中挂 新爱的愉悦已然堆上眉头 而有些月白风清的男子 风鬟雾鬓夸绝世,玉箫吹断红楼春 呢,是管它溺水三千,也只娶自己中意的那一个 爱 还当移棹入银汉,乞取天荒地老身 3] 去了,他们的心门 就 锁 上 了 后 一 种 的 男 子 如 诗 如 酒又如三月阳春,他们是男子中的极品 2] 从此,自誓不再婚娶的谢玉岑自署号为 孤鸾, 白菡萏室主 便改为 孤鸾室主 他的 亡妻行略 是一篇褪尽藻饰 凄恻动人 充满深情的散文 他的 孤鸾词 有许多都是怀念爱人素蕖的感人之作: 小重山 遣悲怀 薄怒银 灯 一 笑 回 秋 春 门 巷 冷 梦 先 催 诗意空灵凄 清,自 有 一 种 非 人 间 的 飘 逸 谢 玉 岑仙逝之后,亲朋们再回首,才发现这样的诗句已然 埋藏了寿命不宁的谶言 2] 是岁 4 月,谢玉 岑 赴 魏 塘 拜 访 张 大 千,并 作 高 士之居图 扇面赠大千 题识道: 壬申春暮,访大千 居士魏塘 清 淡 永 日,不 离 艺 事 布 谷 唤 人,杨 花 点 席,不知阳春之将 老,流 连 忘 返,戏 图 此 扇 谢 玉 岑 在魏塘住宿数日,作 长亭怨幔 和赋 渡江云 词: 长亭怨慢 魏塘大千庭中见飞鹭作 乍飞梁燕怯将归 临歧语,凄绝不重来! 海市旧楼台 鱼 龙 歌 吹 沸 报 花 开 无 端 3] 锦瑟动深悲 人间世,清浅换蓬莱 够妆点 晚 春 画 稿 楡 柳 阴 阴,破 空 烟 皎 照席离 波,斜 阳 小 院 坐 来 悄 风 鬟 雾 縠,称 金 烛影摇红 缕 尊边好 未老五湖心,闲却越丝吴棹 二月二十二 日,送 素 君 柩 葬 菱 溪 舟 中 望 寄园,凄然欲涕 扰扰,隔断矶可见,车马软红尘道 随阳逢 雁,怕轻信,秋谋梁稻 纵说是,后梦鸥通,只槎 破晓溪烟,为 谁 催 发 临 风 橹? 岸 花 红 日 不 胜情,才照人眉妩 过眼华年迅羽 换瑶棺 颓 波东注 芳魂应恋,水墨家园,白头臣甫 画角江天,乱 烽 休 警 啼 鹃 苦 殡 宫 萋 草 不 成春,死忆王孙路 如雪麻衣欲暮 抵河梁 凄 3] 其争诉? 人天长恨,便化圆冰,夜深伴汝 词中把回忆和现实交织对比,融感时 伤悼于一 路,青天争到? 误霜信婵娟,还守闹红江表 3] 渡江云 宿大千魏塘斋中,晓枕闻布谷赋 柳长春渐短,未荒农作,啼鸟客先惊 凄迷 孤枕恋,窗纸微阳,浅梦似前生 当年已倦看花 眼,何况而今 回暖风,蔷薇偷绊,红紫付闲庭 飘零 眉尘梁 案,翼 只 潘 诗,占 蘼 芜 一 径 谁更怜,谈 筵 湖 海,障 扇 星 辰 清 游 薄 倖 真 无 炉,令人不忍卒读 写得缠绵沉挚,一往情深 计,便 泪 枯 肠 断 何 凭! 晴 溪 草,暗 愁 一 夕 如 当时,谢 玉 岑 的 好 友 王 蘧 常 读 罢,深 为 所 动,对 玉岑说: 你这样,把心肝都吊起来,太伤神了! 玉岑 熏 3] 说: 难于忘怀啊! 很长一段时 间,谢 玉 岑 在 夜 深 人 静 之 时,总 是 难以入眠 他闭目 即 看 见 他 心 爱 的 女 子 素 蕖,宛 如 美好夏日 里 一 枝 晚 含 而 晓 放 的 芙 蓉 花,亭 亭 玉 立 后来,友人招罗 他 任 职 于 财 政 部 的 苏 浙 皖 区 统 税局上海第三管理 处 主 任 一 段 时 间,后 又 任 国 立 上 海商学院文书主任 但是,伊人已去,索然一袖的清 风,玉岑那般情重的男子终是难以释怀 妻子素蕖离世 后 的 第 二 个 清 明 前 夕,谢 玉 岑 返 痴情的他深信自己深爱过的女子已羽化成了天国的 芙蓉仙子 于是,谢玉岑自署别号 孤鸾,请好友张 回故里扫墓,写下了 烛影摇红 清明 词,并与素蕖 并索方介堪为刻一 印 章:孤 鸾 室 发 愿 供 养 大 千 居 士 岁月,纵有钟鼎竹 帛 之 名,陶 朱 猗 顿 之 富,松 乔 龟 鹤 百荷,还请朱其石铸一印:惟将终夜长开眼 又请郑 之年,极人 世 之 华 朊 光 耀,亦 何 足 回 地 下 故 人 之 一 午昌绘成了 菱溪图 和 天长地久图 长卷 挚友夏 盼? 则其可悲者更无尽也! 大千绘制了近百幅 之 多 的 荷 花 图 和 天 长 地 久 图, 承焘也理解玉岑这 样 性 情 中 人 的 丧 妻 之 痛,特 意 赋 踏莎行 一词 这样或可稍减玉岑的丧偶之大恸 谢玉岑心境萧瑟地题诗于张大千的 天长地久 二弟钱易卿一书 谢玉岑 书 中自怨自艾之余这样的表示: 未来 是多么款款情深的一个男子啊 笔者仿佛又见 到了云鬓横陈的钱 素 蕖,从 青 瓦 镂 窗 老 屋 的 走 廊 上 碎步而过的影子 这样的男子,纳兰性德以后,笔者

9 32 内 江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第 30 卷 第 11 期 认 为 也 许 仅 谢 玉 岑 一 人 而 已 1933 年 中 秋 前, 大 千 为 排 解 玉 岑 心 中 的 忧 伤, 邀 请 他 和 王 蘧 常 等 来 苏 州 网 师 园 小 住 几 日 同 年 的 10 月 1 日, 陈 石 遗 金 松 岑 在 苏 州 惠 荫 园 要 举 行 秋 褉 聚 会, 谢 玉 岑 与 王 蘧 常 等 同 住 网 师 园, 与 善 孖 大 千 兄 弟 谈 诗 论 艺 常 至 夜 半 方 休 此 时, 大 千 正 热 衷 于 石 涛, 王 蘧 常 见 大 千 临 摹 石 涛 十 多 幅, 纸 用 烟 熏, 有 古 旧 味, 摹 得 逼 真 王 蘧 常 问 大 千 : 你 的 画 已 经 不 错, 何 必 再 学 古 人? 大 千 说 : 我 的 画 能 卖 一 二 十 元 钱 一 张, 已 不 错 了 ; 摹 古 人 的 可 以 卖 一 二 百 元 一 张 偶 日 晨 起, 玉 岑 蘧 常 于 园 内 散 步 忽 闻 呼 噜 声, 一 只 老 虎 悠 悠 而 来, 二 人 俱 惊 适 善 孖 过 来, 说 : 不 要 紧, 它 不 会 咬 人 的 善 孖 随 即 讲 了 这 只 老 虎 的 趣 事 : 原 来, 苏 州 印 光 法 师 曾 为 这 只 老 虎 诵 经 受 戒 过, 该 虎 每 天 要 喂 20 只 鸡 蛋 有 一 天 善 孖 酒 后 忘 了 喂 它 鸡 蛋, 夜 半, 老 虎 竟 至 善 孖 床 前, 用 舌 舔 他 的 脸, 善 孖 一 惊, 忽 想 起 还 没 给 它 鸡 蛋, 就 急 起 补 喂 它, 虎 食 后 就 返 穴 了 另 有 一 次 老 虎 有 疾, 善 孖 往 医 院 请 大 夫, 大 夫 皆 畏 不 敢 往 善 孖 无 奈, 只 得 雇 黄 包 车 拉 老 虎 去 医 院, 车 夫 亦 畏, 车 费 从 1 元 加 至 3 元, 拉 车 时 常 回 首 看 善 孖 抱 虎 究 竟 虎 头 朝 前 还 是 朝 后 一 路 往 返, 市 人 皆 惊 经 大 夫 诊 断, 老 虎 患 肺 炎, 先 施 麻 醉 术, 方 进 行 治 疗 道 : 苏 州 作 家 邹 绵 绵 在 张 大 千 在 网 师 园 一 文 中 写 当 今 文 艺 界 都 知 道 大 风 堂 是 现 代 画 家 张 善 孖 张 大 千 兄 弟 的 室 名 据 张 大 千 年 谱 记 载 : 1933 年 7 月, 大 风 堂 兄 弟 画 集 出 版, 谢 玉 岑 题 签 封 面 现 有 谢 伯 子 画 廊 收 藏 的 大 风 堂 兄 弟 画 集 来 看, 它 是 一 册 十 六 开 黑 白 影 印 本, 收 有 张 氏 兄 弟 绘 画 作 品 共 二 十 幅 ( 张 善 孖 八 幅, 张 大 千 十 二 幅 ) 从 所 有 绘 画 作 品 的 款 识 中 可 知, 这 些 作 品 均 作 于 苏 州 网 师 园, 时 在 癸 酉 (1933 年 ) 夏 季 之 前 另 据 相 关 资 料 反 映 张 氏 兄 弟 借 寓 在 网 师 园 期 间, 曾 多 次 假 网 师 园 举 办 大 风 堂 兄 弟 画 展, 以 此 与 同 道 交 流 切 磋 画 艺, 并 扩 大 在 画 坛 的 影 响 由 此 可 见, 大 风 堂 兄 弟 画 集 便 是 在 这 一 背 景 之 下 而 在 苏 州 印 行 面 世 画 集 不 仅 封 面 由 张 氏 兄 弟 的 挚 友 江 南 才 子 常 州 谢 玉 岑 题 签, 画 集 中 所 收 张 氏 兄 弟 俩 的 二 十 幅 绘 画 作 品 上, 十 八 幅 有 着 谢 玉 岑 的 题 诗 可 见 他 们 之 间 相 知 之 深, 交 谊 之 厚, 往 来 之 密 了 当 代 美 术 史 论 家 黄 苗 子 在 张 大 千 的 艺 术 修 养 中 写 道 : 张 大 千 的 诗 词 古 文 修 养 甚 深 他 早 年 和 词 人 谢 玉 岑 交 谊 最 笃, 谢 玉 岑 才 华 绝 代, 工 诗 画, 诗 词 更 是 卓 然 非 凡 大 千 的 文 章 诗 词, 一 面 是 受 曾 ( 熙 ) 李 ( 瑞 清 ) 的 熏 陶, 另 外 就 是 朋 辈 的 影 响, 特 别 是 谢 玉 岑, 因 为 常 在 一 起, 所 以 影 响 更 深 玉 岑 的 诗 词 恻 艳 清 新, 一 反 李 梅 庵 的 汉 魏 风 格 大 千 早 年 所 作 天 女 散 花 图, 自 题 三 姝 媚 一 词, 从 这 首 词 中 看 出 他 作 词 的 功 力, 更 看 出 他 受 到 谢 玉 岑 的 影 响 如 画 集 中 所 收 张 大 千 题 为 : 此 渐 江 上 人 仿 子 久 一 路, 与 平 日 所 写 云 林 小 景 图 不 相 侔 也 大 千 居 士 临 并 记, 癸 酉 五 月, 写 于 吴 中 网 师 园 的 黄 山 图 谢 玉 岑 题 诗 图 上 曰 : 散 发 曾 登 最 上 头, 天 都 始 信 又 经 秋 上 人 枉 有 生 莲 钵, 弹 指 输 君 小 九 州 并 记 谓 : 大 千 居 士 游 黄 山 归, 其 画 纵 横 渐 江 二 石, 而 参 以 造 化, 遂 觉 前 贤 亦 可 畏 矣 癸 酉 夏 五 月 玉 岑 题 记 可 以 说 这 不 仅 是 首 好 诗, 而 且 还 是 一 则 绝 好 的 画 论 诗 中 指 出 了 于 画 不 仅 要 广 采 博 取 前 人 成 法, 又 须 有 宽 广 豪 迈 的 心 胸, 登 高 望 远, 善 于 体 察 造 化 之 变 化, 以 跳 出 前 人 藩 篱, 自 成 面 目, 才 能 取 得 使 前 贤 亦 可 畏 的 成 就 又 如 画 集 中 所 收 张 大 千 绘 莫 愁 湖 图 所 题 款 识 : 此 大 涤 子 ( 石 涛 ) 莫 愁 湖 稿 也 大 千 居 士 拟 于 网 师 园 檀 栾 婵 娟 之 室 大 千 所 绘 虽 是 拟 石 涛 画 稿, 但 其 用 笔 之 洒 脱, 结 构 之 疏 简, 意 境 之 空 灵, 确 实 已 具 有 自 己 家 数 加 上 谢 玉 岑 在 此 图 上 题 诗 : 南 朝 女 儿 歌 莫 愁, 南 朝 天 子 称 无 愁 湖 风 湖 水 图 长 留, 只 放 降 幡 出 石 头 诗 中 借 石 头 城 ( 南 京 ) 莫 愁 湖 的 典 故, 来 抒 发 对 历 史 人 物 事 迹 的 感 慨, 遂 使 此 图 更 具 有 了 深 意 可 见 两 人 的 诗 画 合 作, 堪 称 珠 联 璧 合 4] 谢 玉 岑 在 大 风 堂 兄 弟 画 集 中, 对 张 善 孖 的 绘 画 作 品 也 有 题 诗 寄 情 在 张 善 孖 的 江 南 饮 马 图 上 题 诗 曰 : 江 南 桃 柳 舒, 春 意 宛 可 掬 莫 问 长 城 窟, 饮 水 此 间 足 仿 宋 人 猿 图 上 题 诗 云 : 玉 垒 浮 云 变 未 穷, 空 传 诗 句 怨 秋 风 听 猿 莫 下 巴 江 泪, 尚 有 飘 零 塞 上 鸿 仕 女 图 上 题 诗 谓 : 花 草 吴 台 迹 已 陈, 犹 从 水 墨 播 芳 尘 画 师 老 去 风 怀 减, 倦 笔 闲 情 赋 里 人 春 社 醉 归 图 上 题 诗 道 : 乡 社 人 归 柳 色 新, 醉 忘 南 北 尚 闲 身 王 孙 祗 觉 多 情 甚, 风 里 诗 篇 故 国 春 当 代 有 关 张 大 千 研 究 的 著 述 不 少, 但 对 于 张 善 孖 张 大 千 借 寓 在 苏 州 网 师 园 将 近 五 年 (1932 年 至 1937 年 夏 ) 之 久 的 事 迹 大 都 语 焉 不 详 而 画 集 中 汇 集 了 张 大 千 1933 年 作 于 苏 州 网 师 园 的 十 二 幅 作 品, 其 中 包 括 山 水 人 物 通 过 它 可 以 使 我 们 了 解 认 识 画 家 张 大 千 当 时 三 十 年 代 初 画 笔 的 面 目 师 承 渊 源, 及 其 画 艺 变 化 轨 迹 等 因 此, 大 风 堂 兄 弟

10 总第 194 期 33 谢建红:谢玉岑小传 画集 可以堪为 张 大 千 研 究 中 不 可 或 缺 的 参 考 文 献 4] 1933 年 10 月 1 日,才 从 忧 伤 中 缓 过 劲 来 的 谢 玉岑,应好友大千之约,来苏州吴门惠荫园参加了一 次秋褉聚会,有旧影 他写下了这阕词: 一萼红 中秋前三日,吴门惠荫园秋褉 会者石遗 松岑两丈 纕蘅 大千 石渠 瑗仲 梦苕,凡二十 八人 用白石韵 水堂阴,倚云根岸帻 露粟映斜簪 旅雁传 声,山蛾 敛 黛,秋 色 何 事 冥 沉? 人 意 共 清 商 早 换,聆高唱,暂寂雨中禽 池馆风流,河山尘壒, 呼唤登临 还说东南宾主,自渡江烽火,节序惊心 万 这首诗在 1935 年 1 月 7 日,曾 发 表 在 南 京 中 央日报 上,题为 怀大千宣南 当时张大千正携带 新娶的三夫人杨 宛 君 旅 游 日 本 东 京,欢 度 蜜 月 待 他俩双双归来,回到苏州网师园时,谢玉岑已在常州 家中养病 作家郭厚英还写道: 1934 年 5 月,谢玉岑的 祖 母,这 尘 世 间 最 疼 爱 他的老夫人钱蕙荪溘然长逝了 谢玉岑再经历如此一番的痛楚,精神就委顿成 了落花时节纷纷 扬 扬 飘 零 的 春 花 后 来,玉 岑 常 常 在恍惚间似与爱妻素蕖的亡灵相见 7 月 7 日 7月 日, 素蕖报梦于玉岑, 玉岑从哭 泣 中 梦 醒, 分 别 作 17 玉楼春 前调 2] 玉楼春(二首) 感吴钩,五噫梁咏,过时人物追寻 称湔祓乱离 画屏山上愁来路,今日送愁何处去? 情绪,好壶觞 一 醉 贱 黄 金 知 否 兰 亭 图 就,画 一春虚费凤靴心,日日西园风更雨 浅愁深? 3] 天涯芳草慵难赋,绣笔金荃荒旧句 妻子钱素蕖去 世 后,谢 玉 岑 由 上 海 转 到 南 京 短 绿窗缱绻梦中情,忘了流莺枝上语 暂生活一段时间 这时的南京是中国的政治 经济 十年不识溪南村,转眼青迷寒食路 文化中心,文人雅 士 都 经 常 云 集 在 这 里 谢 氏 兄 弟 梨花空解雨中啼,杨柳分明风际舞 的许多朋友如张大千 徐悲鸿等都在这里会聚雅集 好天未改颜如故,天自多情人自苦 谢稚柳也希望哥哥 能 在 南 京 生 活,解 脱 一 些 丧 妻 的 十三弦柱泪痕深,白日春湍流不去 3] 痛苦与寂寞 在南京期间,谢玉岑亦有诗词感叹 徐悲鸿对谢玉岑 谢稚柳兄弟十分了解,从交往 中,认识了他们的 才 华 徐 悲 鸿 后 来 曾 作 诗 记 述 谢 前调 夜梦素蕖,泣而醒,复于故纸中得其旧简, 氏兄弟,诗中流露出爱惜感叹之情 不能无词 癸酉七月十七日 1932 年,张 大 千 34 岁 寿 辰 之 日,徐 悲 鸿 郎 静 山 吴湖帆 李祖韩 李 秋 君 郑 曼 青 吴 一 峰 等 为 大 罗衾不耐秋风起,夜夜芙蓉江上悴 苦凭飘忽梦中云,赚取殷勤衣上泪 千祝寿 徐悲鸿将自己在北平所作的一幅张大千画 像作为贺礼,赠给 张 大 千 徐 悲 鸿 在 画 上 题 诗: 其 画若冰雪,其髯 独 森 严,横 笔 行 天 下,奇 哉 张 大 千 起来检点珍珠字,月在墙头烟在纸 11 2] 当年离别各魂销,今日销魂成独自 谢玉岑的这两首词,简直就是以泪和墨,长歌当 之后,谢玉岑为这张画像题了一首长诗,表示了对张 哭了 其缠绵悱恻,幽 婉 沉 至,几 近 纳 兰 性 德,而 凄 大千充满友情的赞美 苦之情犹为过之 谢玉岑的病日渐沉重,即于 1934 年底从上海回 这样渗透进了骨肉清冷的相思,自然是会无情 到常州家中养病 张 大 千 当 时 住 在 苏 州 网 师 园,坐 火车来常州, 每间日一往,往必为之画,玉岑犹以为 地侵蚀玉岑羸弱的身子 他积年的肺病再一次凶险 题诗词 玉岑对大 千 独 具 慧 眼,认 为 大 千 来 日 必 叱 三十六周岁之后,他的人,就已然是奄然西山的沉沉 暮日了 2] 未足 每次探望,大 千 都 带 着 自 己 的 画 作,请 玉 岑 咤画坛,大千亦以 兄 尊 之 即 使 在 往 来 探 病 这 段 时 间大千的画,也多有玉岑题的诗词 1934 年 夏 日,张 大 千 赴 北 平 开 个 人 画 展,客 居 颐和园昆明湖畔的万寿山听鹂馆达半年之久 谢玉 岑在病中深深地想 念 这 位 知 己,提 笔 写 诗 道: 半 年 不见张夫子,闻卧昆明呼寓公 湖水湖风行处好,桃 根桃叶逐歌逢 吓雏真累图南计,相马还怜代北空 只恨故人耽药石,几时韩孟合云龙? 地复发了 而且,这一回,身体状态每况愈下的谢玉 岑,因为自己内心 的 了 无 生 趣,在 挨 过 了 1935 年 他 四 临危托孤 作家郭厚 英 又 写 道: 在 谢 玉 岑 生 命 的 最 后 阶 段,已是食少畏寒,在 身 上 盖 了 八 张 衾 被 犹 觉 寒 凉 生性喜爱进食水果 的 他,却 以 不 胜 其 寒 只 能 望 之 而 思了 为了慰藉好友的思食水果之情,大千于是为玉 岑绘画了果品的 册 页 相 慰 在 玉 岑 的 弥 留 之 际,大

11 34 第 30 卷第 11 期 内江师范学院学报 千先生从苏州的网 师 园 赶 到 玉 岑 病 榻 之 前,玉 岑 临 危托孤,嘱咐有先天失聪的长子谢宝树,在病榻前向 中曾请悲鸿画扇 扇成,悲鸿并信一封寄玉岑: 玉岑贤兄足下:弟自平归,知兄大病,深以为念 大千先生行拜师礼,希望大千收他为大风堂的门人, 上月赴沪,欣 悉 尊 体 日 就 复 原,弥 觉 快 慰 今 得 手 大千含泪允诺 谢伯子(宝树)后来的画作果然是深 示,如闻謦欬,益 令 我 雀 跃 无 已 也 弟 生 平 不 画 扇, 得大千先生的神韵,成为了当代著名的国画家 花卉尤非所长 尊命 二 难 兼 并,实 深 惶 悚 使 兄 不 1935 年农历 3 月 18 日,三 十 九 岁 的 谢 玉 岑 一 生坎坷,寂然病逝于常州观子巷家中,安葬于东郊政 成桥东老松坟 谢玉岑英年早逝,张大千自是十分悲恸 谢玉 岑灵堂挂满了张大 千 的 画,特 别 是 谢 玉 岑 生 前 最 为 喜欢的荷花 张大千 亲 自 书 写 了 江 南 词 人 谢 玉 岑 之墓 的墓碑,并为亡友扶柩送葬 后来,在抗战 期 间,漂 泊 在 外 回 到 四 川 的 大 千 在养疴,必不献丑 而 贻 讥 大 雅,肯 勿 示 人,传 作 笑 柄 徐悲鸿对谢 玉 岑 的 莫 逆 之 交,尽 在 其 中 凡 与 谢玉岑相识的人,无不称赞他才情横溢 可惜,谢家 的这棵玉树,未秋先陨 谢玉岑的遽而 不 永 其 年,让 民 国 年 间 的 许 多 名 士 益友 同事 学生为之扼腕叹息 五 玉岑遗稿 先生,仍然记挂着 滞 留 在 上 海 的 谢 家 老 小 他 专 门 谢玉岑生前的 诗 词 散 见 于 各 种 报 章 杂 志,流 传 寄了五百大洋给 谢 玉 岑 的 家 人,以 作 抚 孤 之 用 钱 于好友之间,他自己从未留存,也未定稿 当他逝世 玉郎当日有知音 世 人 只 爱 张 爰 画,未 识 高 贤 万 古 心 赞赏大千先生之不忘故人情的高风亮节 2] 友共同署名,广泛征集 名山对此颇有感 慨 他 曾 写 诗: 远 寄 成 都 卖 卜 金, 谢玉岑故后 数 月,张 大 千 一 连 三 次 梦 见 玉 岑, 最清晰的一次是 在 北 游 归 途 的 火 车 上 事 后,他 绘 了一幅玉岑生前曾 作 诗 吟 咏 过 的 黄 水 仙 花,赠 给 了玉岑的胞弟谢稚柳 画中抄录了这样一首诗: 黄水仙花最有情,宾筵谈笑记犹真 剧怜月暗风凄候,赏花犹有素心人 3] 谢玉岑离世前,曾致书王蘧常并附上扇页三面 嘱书 当时王蘧常忙于教学,未能即刻书成,而玉岑 突然病逝,王蘧常 心 痛 欲 裂,感 到 对 不 起 玉 岑,随 即 写成汉简 章草寄 往 常 州,于 灵 前 祭 焚,并 写 了 一 首 诗 哭谢玉岑 以悼: 论 交 四 海 尚 谁 先,如 此 奇 才 老 一毡 犹有青山埋骨 肉,应 无 长 恨 限 人 天 眼 前 岁 月诸雏在,身后文章几卷传 肠断遗书虚宿诺,寄诗 2] 能不到重泉? 苏仲翔(苏渊雷)是 谢 玉 岑 的 学 生,他 谈 起 自 己 的先师时说: 词人 谢 玉 岑,名 觐 虞,风 神 秀 朗,今 之 的消息传到杭州时,夏 承 焘 便 发 愿 访 其 遗 著,手 写 影刊,并草拟了 征 求 谢 玉 岑 遗 词 启,请 玉 岑 的 好 嗣后,王春渠(曼士,系钱名山的侄女婿,亦为门 人,又是谢玉岑同 学),在 谢 稚 柳 钱 小 山 的 协 助 下, 刻意搜求其诗文 遗 稿,决 心 斥 资 加 以 刊 印 但 搜 集 刚刚告一段落 日 寇 侵 华 战 争 爆 发 了,常 州 先 遭 轰 炸,继告沦陷 王春 渠 家 藏 尽 毁,独 携 玉 岑 遗 稿, 冒炮火,走万里:逾江淮 出徐泗 经汴郑 历湘汉 渡 海达香港九龙而 最 后 到 上 海 喘 息 稍 定,又 着 手 整 理 玉岑遗稿,排比校核,力求妥帖 然而由于战火 不熄 时局动荡,又 由 于 物 价 高 涨,从 搜 集 到 印 成 竟 达十 四 年 之 久,当 玉 岑 遗 稿 出 版 的 时 候,已 是 1949 年政权交替前夕了 王春渠为 了 玉 岑 遗 稿, 不负故友的故事,被传为美谈 张大千为 玉岑遗稿 作序,曰: 庚辰之秋,王君 曼士自海上远书抵蜀,谓玉岑遗稿将付欹劂,不可无 言以序之 数月来 萦 绪 万 端 而 下 笔 呜 咽,辄 不 能 成 一语 今当岁暮,伤逝念旧,情不能已 予与曼士与 六朝人也 工倚声,出入玉田 白石;尤善钟鼎文字, 玉岑交好乃过骨 肉 生 死 之 间,岂 仅 缟 纻 之 情 玉 岑 识者谓不在缶翁下 偶临甲骨坠简,下及晋帖,亦复 之殁在乙亥三月 十 八 日,时 予 客 吴 门 网 师 园 其 日 清隽可善 砚余作 画,格 致 奇 绝,在 石 涛 八 大 之 间 午夜,先太夫人闻 园 中 双 鹤 频 唳,惊 风 动 竹,若 有 物 夏承焘的挽联 是: 冰 雪 过 江 人,旷 代 谪 仙 怜 谢 脁;苍茫思旧赋,他生灵云识东山 夏先生不愧为玉 过其处 意必玉岑魂 魄 来 相 过 我 后 数 月,予 有 北 游 车中梦与玉岑遇荒园中,坐棠梨树下,相与咏黄 水仙华诗 时寒风飒飒,玉岑畏缩,意颇不乐 予问 岑的知己,这样的结论用之于玉岑先生,应该是中肯 所苦,逡巡不答 数年来时相梦见,梦中谈笑如平生 的 欢 岂知有幽 明 之 隔! 方 予 识 玉 岑,俱 当 妙 年 海 谢玉岑的 早 逝,徐 悲 鸿 也 深 为 哀 恸,他 写 诗 悼 念: 玉岑稚柳两 兄 弟,书 画 一 门 未 易 才 最 是 伤 心 回不寿,大郎竟玉 折 兰 摧 玉 岑 生 前 与 悲 鸿 也 是 莫 逆之交,同声相 应,书 画 往 来,交 往 甚 密 玉 岑 在 病 上比居,瞻对言 笑,惟 苦 日 短 爱 予 画 若 性 命,每 过 斋头,徘徊流连,吟 咏 终 日 玉 岑 诗 词 清 逸 绝 尘,行 云流水,不足尽态 悼亡后务为苦语 长调短阕,寒 骨凄神 岂期未足四 十,遽 尔 不 永 其 年 乎? 当 其 卧

12 总 第 194 期 谢 建 红 : 谢 玉 岑 小 传 35 病 兰 陵, 予 居 吴 门 每 间 日 一 往, 往 必 为 之 画 玉 岑 犹 以 为 未 足 数 年 来 予 南 北 东 西, 山 行 渐 远, 读 古 人 作 日 多 使 玉 岑 今 日 见 予 画, 又 不 知 以 为 何 如 故 人 一 去, 倏 忽 六 年, 必 有 新 声 离 绝 人 间 意 其 鸾 珮 相 逢, 鹿 车 云 路, 当 不 复 为 凄 神 寒 骨 之 辞 自 还 蜀 中, 不 复 一 垂 梦 巫 峡 惊 波, 青 天 蜀 道, 玉 岑 其 怵 于 太 白 歌 诗, 以 为 果 不 可 飞 度 乎? 今 者 又 将 西 出 嘉 峪, 展 佛 敦 煌 便 当 假 宠 山 灵, 润 色 画 笔 安 得 起 九 原 为 我 歌 吟? 人 间 天 上, 守 兹 同 心! 大 千 张 爰 张 大 千 这 篇 序 言, 字 字 呜 咽, 声 声 血 泪, 裂 人 心 肺, 简 直 就 是 一 篇 肝 肠 寸 断 的 祭 文, 它 比 之 于 古 代 的 几 篇 著 名 祭 文, 毫 不 逊 色, 而 其 想 象 之 突 兀, 思 路 之 奇 崛, 犹 有 过 之 序 言 写 出 了 他 们 两 人 的 生 死 之 交 已 逾 骨 肉 之 情 ; 奏 出 的 书 画 之 音, 胜 似 仲 期 伯 牙 的 高 山 流 水 得 一 知 己 死 无 憾, 谢 玉 岑 能 得 张 大 千 这 位 知 己, 当 告 慰 于 九 泉 ; 张 大 千 有 谢 玉 岑 这 位 知 己, 彩 笔 生 辉! 张 大 千 从 谢 玉 岑 的 鼓 励 中 汲 取 力 量, 无 论 玉 岑 活 着 还 是 死 去, 作 画 时 总 想 到 玉 岑 对 他 画 图 的 珍 爱, 总 想 到 玉 岑 的 厚 望, 总 要 有 所 进 益 以 酬 答 知 交 知 遇 六 生 命 的 意 义 被 称 为 江 南 才 子 江 南 词 人 的 谢 玉 岑 像 一 颗 明 亮 的 流 星 掠 过 秋 夜 的 长 空, 当 人 们 仰 望 瞥 见 那 炫 目 的 光 辉 时 却 倏 然 而 逝 了 尽 管 他 如 流 星 划 过 天 际, 却 在 中 国 文 化 史 上 留 下 了 无 比 绚 烂 的 光 辉 他 的 生 命 虽 然 是 短 促 的, 却 是 充 实 的 丰 富 的 辉 煌 的 他 不 仅 有 过 通 常 意 义 的 生 命, 而 且 拥 有 另 一 种 生 命 的 意 义, 这 就 是 人 们 都 说 的 : 他 以 艺 术 为 生 命, 以 朋 友 为 生 命 他 的 诗 词 书 画, 是 他 生 命 的 一 种 表 现, 一 种 可 以 传 之 久 远 的 实 体 他 的 朋 友, 他 们 在 文 学 艺 术 方 面 的 造 诣 和 成 就, 也 含 有 他 生 命 的 因 素, 或 者 说 是 他 生 命 的 扩 大 和 延 长 这 两 个 生 命, 是 一 而 二, 二 而 一 的 艺 术 靠 友 谊 的 灌 溉 而 繁 茂, 友 谊 赖 艺 术 的 中 介 而 升 华 以 艺 术 为 生 命 : 在 诗 词 创 作 方 面, 谢 玉 岑 结 识 了 朱 祝 谋 ( 彊 村 ) 陈 衍 叶 恭 绰 金 松 岑 林 山 腴 高 吹 万 等 前 辈, 彼 此 成 了 忘 年 之 交, 同 辈 则 有 夏 承 焘 龙 沫 勋 王 蘧 常 钱 仲 联 顾 佛 影 陆 丹 林 朱 大 可 王 巨 川 邵 潭 秋 王 春 渠 等, 一 起 切 磋 诗 艺, 互 相 唱 和 他 的 诗 现 存 有 190 首, 以 近 体 律 绝 为 多, 而 以 风 调 取 胜 论 者 谓 其 清 丽 似 王 渔 洋 沉 俊 如 龚 定 庵 题 材 有 纪 游 题 画 怀 人 忆 旧 等, 总 之 以 抒 发 真 挚 而 浓 郁 的 感 情 为 主 其 代 表 作 为 七 绝 组 诗 溪 桥 消 夏 杂 咏 十 首 和 永 嘉 杂 咏, 以 及 一 些 寄 内 悼 亡 之 作 诗 中 反 映 了 感 怀 时 世 同 情 人 民 热 爱 青 年 眷 念 亲 友 的 思 想 感 情 但 他 自 以 为 诗 非 其 所 长, 中 年 以 后 致 力 于 词, 现 存 者 有 132 首, 大 部 分 作 于 年 间 他 善 于 将 人 生 的 悲 欢 离 合 与 时 世 的 艰 难 动 乱 结 合 起 来, 用 清 丽 的 语 言 反 映 忧 伤 的 气 氛 和 愁 苦 的 情 怀 他 的 词, 哀 感 顽 艳 出 色 当 行, 一 篇 发 表, 广 泛 传 诵, 被 行 家 评 为 出 入 两 宋, 在 清 真 梦 窗 间, 使 同 人 侪 有 李 峤 真 才 子 之 叹 尤 其 他 的 悼 亡 词, 深 情 绵 邈, 被 认 为 是 绝 唱 玉 岑 遗 稿 中, 辑 录 的 词 也 最 多 他 的 词 风 依 妻 钱 素 蕖 亡 故 为 界, 分 为 前 后 两 期 : 前 期 词 清 逸 绝 尘, 行 云 流 水 不 足 尽 其 态 ; 后 期 词 缠 绵 沉 至, 寒 骨 凄 神, 浅 斟 低 吟 务 为 语 其 苦 前 期 词 取 其 室 名, 名 为 白 菡 萏 香 室 词 ; 后 期 词 取 其 自 号, 定 为 孤 鸾 词 一 代 词 宗 夏 承 焘 称 赞 他 的 词 : 金 梁 梦 月 之 后, 一 人 而 已 说 他 吐 属 之 佳, 冰 朗 玉 瑛, 仿 佛 是 藐 姑 仙 人 钱 仲 联 在 悼 念 他 的 诗 中 说 : 辈 流 孰 抗 手? 瞿 禅 差 堪 匹 笙 磬 故 同 音, 相 许 见 心 折 怀 梦 后 一 人, 公 认 未 为 溢 在 梦 苕 庵 清 代 文 学 论 集 中 又 曾 谈 到 : 玉 岑 多 才 艺, 常 州 词 人 后 劲 其 词 盖 金 梁 梦 月 之 遗 悼 亡 之 作, 如 人 天 长 恨, 便 化 圆 冰, 夜 深 伴 汝 可 谓 断 尽 猿 肠 者 疏 影 木 兰 花 慢 感 事 二 阙, 辽 海 扬 尘 之 词 史 陆 丹 林 评 论 他 的 诗 词 文 章 云 : 玉 岑 骈 俪 文 探 原 徐 庚 而 能 驭 以 奇 气, 论 议 宏 辟, 与 袁 随 园 为 近 诗 清 丽 似 王 渔 洋, 沉 俊 如 龚 定 庵 词 则 出 入 两 宋, 在 清 真 梦 窗 之 间, 万 口 争 传, 信 非 私 誉 其 实, 还 是 张 大 千 的 话 最 为 确 切 : 玉 岑 诗 词 清 逸 绝 尘, 行 云 流 水, 不 足 尽 态 悼 亡 后 务 为 苦 语, 长 调 短 阕, 寒 骨 凄 神 可 谓 知 音 之 语 谢 玉 岑 的 文, 早 年 长 于 骈 体 文 常 州 在 清 代 出 过 好 几 个 著 名 的 骈 文 家, 如 洪 亮 吉 孙 星 衍 李 兆 洛 等 谢 玉 岑 的 骈 文 雅 赡 典 丽, 中 年 以 后 绝 不 复 作, 而 以 白 描 手 法, 质 朴 语 言 所 写 的 散 文, 如 亡 妻 行 略 与 钱 易 卿 书 大 风 堂 萍 聚 记 则 无 意 求 工 而 感 人 肺 腑 亲 切 自 然, 情 文 兼 至, 有 很 高 的 艺 术 造 诣 在 书 法 绘 画 方 面, 他 交 往 最 深 的 有 张 善 孖 张 大 千 徐 悲 鸿 黄 宾 虹 郑 午 昌 郑 曼 青 王 师 子 谢 公 展 符 铁 年 等 他 的 书 法, 幼 得 家 传, 又 经 苦 练, 兼 长 各 体 而 尤 擅 钟 鼎 金 文 上 规 秦 汉, 直 溯 斯 邈, 偶 临 流 沙 坠 简, 以 至 魏 晋 碑 帖, 无 不 清 隽 可 喜, 古 雅 绝 俗 他 重 视 临 摹, 又 注 意 创 造, 因 此 谨 严 浩 逸, 兼 而 有 之, 而 且 特 具 金 石 气 和 书 卷 气, 富 有 艺 术 个 性 当 时 有 人 认 为 可 以 超 过 吴 昌 硕, 也 并 非 虚 誉 据 说 到 了 40 年 代, 柳 亚 子 看 到 一 幅 署 名 觐 虞

13 36 第 30 卷第 11 期 内江师范学院学报 的对联,喜而购之,但 不 知 觐 虞 为 何 人,询 于 郑 逸 性命 他对人十分热情,有求其书画的 题咏的,总 至于他的绘 画,原 是 兴 到 为 止 他 早 年 画 过 山 谢玉岑也是一个十分重感情的人,对尊长 对妻 梅,方知即谢玉岑,进而索阅其诗,大为赞叹 水,后来常以简笔画松梅竹石,参以书法,着重写意, 标格清奇,令人意 远 张 大 千 不 止 一 次 地 说: 文 人 余事,率 尔 寄 情,自 然 高 洁,吾 仰 陈 定 山 谢 玉 岑 外行画,海内当推玉岑第一! 这不应看着是私阿所 好 因此,他的书画不仅在国内声重艺林,而且流传 海外,极受珍赏 (编 者 按:从 柏 林 中 国 美 术 展 览 资料得知, 1934 年 1 月,谢 玉 岑 书 法 作 品 由 首 届 中 国美术展览在德国柏林普鲁士美术馆展出 售价为 四百金马克) 是满足要求;人有急难,他能以身任之 儿 对弟妹 对朋友,尤其是对艺术界的朋友,他把友 谊视同性命 在上海时,他喜欢与朋友结社聚会,开 展艺术活动,如组织过有张善孖 大千兄弟参加的九 位艺术家的 九社 他 写 过 三 十 首 寒 之 友 画 会 读 画绝句 这个画会包罗当时最负盛名的一些画家, 都是他的朋友 古人说: 人生得一知己已足矣 但谢玉岑的知 己远远不止此数 这 里 且 举 两 个,就 是 前 面 已 提 到 的画家张大千和 词 人 夏 承 焘 他 们 两 人,一 个 与 他 总起来说,谢玉岑的诗 词 文 书 画,有一个共 同的特色,即贯穿 着 一 脉 深 情 这 可 用 画 家 王 师 子 在 玉岑遗稿序 中所引他的话来作证: 海上论交得 振奇拔俗之士,武 进 谢 玉 岑 盖 其 人 也 气 节 高 厉 而 同年(张比谢大三 个 月),一 个 小 他 一 岁 那 时 他 们 都还只有三十多岁,还 没 有 成 为 海 内 外 公 认 的 第 一 流的画家和学者,他 们 与 谢 玉 岑 的 友 谊 可 说 是 情 同 手足 生死不渝的 和易近人 其文章诗 词 书 画 罔 不 卓 越 谈 吐 隽 雅, 众所周知:生 命 于 人,只 有 一 次 这 也 就 是 说: 尤耐人寻味 其论 画 有 云: 退 之 论 文 主 气,谓 气 甚 每个人只有一次 生 命 但 从 某 种 意 义 来 说,人 又 可 则言之短长咸宜 余 则 以 为 情 不 可 少 韩 潮 苏 海, 以拥有几个生命;而这一意义的生命,可以比肉体的 起伏千里,气也 然 幽 溪 曲 港,亦 足 移 情,讵 非 天 地 生命更长久 更美丽 更辉煌 谢玉岑在世仅 36 年, 间佳景? 何 可 偏 废! 文 章 如 此,画 与 金 石 亦 如 此 画之妙者,尤系乎有情,宜于诗词中抽绎情思 可以 诗入画,可 以 词 入 画 玉 岑 正 是 深 于 情 者,情 之 所 钟,发而为文章,为诗词,为书画,为金石篆刻 自 然别具高致,不 同 凡 响,富 有 艺 术 个 性 和 美 学 价 值 了 千古文章未尽才,假如天假以年,谢玉岑在他 的诗词创作方面,在 书 法 绘 画 以 至 金 石 篆 刻 方 面 都 将有更多的成就 与 更 高 的 造 诣,当 是 无 疑 的 只 可 惜,他曾计 划 著 作 清 词 史 也 因 体 弱 事 冗,未 能 完 成 但他的艺术成就,他 的 朋 友 情 宜 将 在 久 远 得 多 的 时 间里存在 流传,给人间留下美好的回忆和灿烂的光 辉 参考文献: 1]郑 重.谢 稚 柳 系 年 录 M].上 海:上 海 书 店 出 版 社, ]郭厚英.尘埃里开出的 花 M].桂 林:广 西 师 范 大 学 出 版社, ]王春渠,夏承涛.玉岑遗稿 M].刻本 ]邹绵绵.张大千在网师园 EB/OL] ].h - 再说 以朋友为生命 吧:谢玉岑风神俊秀,性情 高旷而谈吐渊博儒 雅, 貌 温 温 如 处 子, 爱 朋 友 若 //b /b og. n. om.n/ og_4 1d y m3. p: h m. A M n B og phyo fxieyu n X I EJ n hong ( ZHANG D nr hcn,n ngno m Un v ng,s hun,641100,ch n) q j y,n j - Ab :Thy w XIEYu nf om hsou ho fyng z R v w good phyndp n ng, p g y - ompo ngpom o d ng og vn un.hw dp w ngo f h ndl o f phy.h y g phyo f n ononb on z ob w on d db hnwuchng huo.h p n ngw h z dby ndu g p j hn k nknd mp p dbyzhang D n f on nch n.h f o hwo d gn qu,w y.hw q wo k Yu -Cn Po m Mnu p,ly of Wh Lo u B o om ndly oflon n x. y Pho K d :XIE Yu-n, f o humoumnu y;po p ywo (责任编辑:鲁 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