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十年中国所面临的外交和战略风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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遵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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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未来十年中国带给美国的战略红利朱锋摘要 : 中国的近邻对中国发展壮大并可能主导亚洲感到不安, 奉行大国平衡外交政策, 主动迎合美国, 希望借助美国抗衡和制约中国美国正在收获中国崛起给美国带来的诸多战略红利无论是中国所处的东亚, 还是国际社会,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 对中国的防范指责甚至敌意, 随着中国实力的上升和对世界经济与区域和平的贡献, 不是在下降而是在上升中国所处的战略环境无论是从国际关系理论上还是从国际关系的历史上来考察, 大国崛起的过程都是一个充满战略风险的过程崛起大国的对外关系和处理对外关系的方式方法和手段选择常常都是一个产生和导致战略风险的领域与此同时, 大国崛起又必然是一个承担风险和战胜风险的过程不经受风险的考验或者没有战胜风险的勇气和智慧, 一个成长中的大国并不能真正成为一个成功的崛起大国因此, 如何从整体和战略上评估这些风险, 并采取必要的措施和决心来规避化解这些风险, 对大国崛起能否真正实现预定的战略目标具有十分重要的战略意义未来 10 年中国所面临的外交和战略风险, 首先是中国崛起之后必然出现的国际战略环境的变迁, 以及我们如何去判断和认识这样的国际战略环境的变迁大国崛起的战略风险, 从根本上来自于大国崛起过程中国际权力结构和财富结构的再分配但世界体系中的权力结构和财富结构开始再分配时, 这必然是一个体系内利益重组的过程, 更是一个利益将按照新的权力和财富结构重新分配的过程用一个形象的比喻, 大国崛起是一个开始动了别人餐桌上的奶酪的过程世界各国对该崛起大国的政策调整心理调试和舆论变化, 更是一个必然随之而来的过程中国崛起走到今天, 随着全球权力结构财富结构和利益结构的重构, 国际社会对中国的挑剔批评指责, 甚至是苛责和防范都是必然的例如, 西方媒体中几乎每天都有中国新闻的报道和分析而在 15 年以前也就是每个月有几次中国问题的报道而在西方媒体中, 中国报道的主流肯定是中国批评 China bashing 一位日本教授曾很高兴地对我说, 今天的中国就象 1980 年代末的日本当时由于担心日本超越美国和大量购买西方资产而导致美国和世界的日本化, 因此西方媒体的日本报道也是充斥了批评甚至妖魔化的声音但这位日本教授只说对了一半简单比较一下当时西方媒体对日本的批评和今天对中国的批评, 可以说完全不能同日而语根本原因不仅日本 1980 年代末对西方的挑战远远不如今天的中国, 更重要的的是, 日本作为西方集团的一份子, 并没有在安全和战略问题上像今天的中国那样可能对西方秩序构成冲击 1

2 今天, 另外一个因素正在加剧中国崛起所导致的西方社会和中国周边国家的不安, 那就是随着美国陷入伊拉克和阿富汗战争以及深受 2008 年全球金融危机的打击, 美国在全球实力地位整体下降甚至衰落许多当前世界体系中的中小国家担心如果美国衰退而中国崛起, 那么这两个历史进程的交汇将会造成过去 400 年来世界历史中的西方中心主义开始退潮, 而主导二战后世界秩序的盎格鲁 - 美利坚文化 (Anglo-American Culture) 由此开始实质性意义上的动摇和崩溃结果是, 无论是中国所处的东亚, 还是国际社会, 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 对中国的防范指责甚至敌意, 随着中国实力的上升和对世界经济与区域和平的贡献, 不是在下降而是在上升国际社会中甚至出现了西方秩序将会被迫中国化的疑虑 1 中国崛起的过程, 是一个国际体系内主要大国调整和重新制定中国政策的过程, 更是一个围绕着他们眼中的中国问题进行资源重新分配和关系重新调整的过程例如, 近年来西方国家队印度的态度出现了重大变化, 印度成了美日等国争相拉拢的伙伴除了印度经济的高速增长之外, 印度和中国关系的磕磕绊绊成为了西方大国眼中可以限制中国的重要战略资源美国和日本通过与印度签署核技术合作协定进行定期的高层对话和发展防务合作, 在很大程度上不仅是要注意到中国崛起过程中亚洲势力均衡的新格局, 避免印度倒向中国, 更是为了利用印度因素和中国打牌中国周边的部分中小国家同样担心中国在崛起之后会实行强制性和扩张性的政策, 要么转而利用美国因素, 要么通过增强自己的军费和防务开支, 要么争取与中国对抗关系的大国加强合作来牵制和防范中国过去若干年间, 我们清楚地看到这种趋势在不断发展澳大利亚 2009 年 3 月通过新的国防白皮书, 宣布将在未来 20 年增加军费 760 亿美元, 采购新的 F35 战斗机大型水面作战舰只和增购新的潜艇来应对中国威胁澳大利亚和日本的防务合作也得到了新的提升韩国不仅推迟了原定 2012 年转交的美国在战时对美韩同盟的军事指挥权, 还进一步宣布了新的军费发展计划, 并正在积极考虑加入美国主导的东亚战区导弹防御系统年以来, 围绕着南中国海是否被中国宣布为核心利益的问题, 部分东盟国家对中国的态度发生急剧变化越南正在通过加强美越军事合作举行联合军事演习甚至考虑开放金兰湾军港租借, 引进大国因素来对抗中国和强化所谓越南与中国在南海问题上的主权争议新加坡国防部长张志贤在 2010 年亚洲安全香格里拉对话上, 大谈所谓中国崛起所带来的区域安全的不确定因素新加坡的智库人士 Simon Tay 更是公开鼓吹, 中国崛起之后东亚安全的主体基调不应该再是安全合作, 而应该是制衡中国 3 由于历史现实安全等原因, 这些东南亚国家对中国发展壮大并可能主导亚洲感到不安, 转而奉行大国平衡外交政策, 主动迎合美国, 希望借助美国抗衡和制约中国 4 1 Martin Jacques, When China Rules the World: End of Western Order and the Birth of New Global Order, London: Penguin Press, 2009; Stephen Halper, The Beijing Consensus: How China s Authoritarian Model Dominates the 21 Century, New York: the Basic Books, 2010; John Mearsheimer, The Tragedy of Great Power Politics, New York: W. W. Norton, 有关亚洲周边国家对中国崛起的反应的分析, 请参见 : Sumit Ganguly, Andrew Scobell, and Joseph Chinyong Liow, The Routledge Handbook of Asian Security Studies, London: Routledge, 2010; Evan S. Medeiros, etc., Pacific Currents: The Responses of U.S. Alliance and Security Partners in East Asia to China s Rise, Santa Monica: Rand Corporation, Simon S. C. Tay, Asia Alone: Dangerous Post-Crisis Divide from America, London: Wiley, Robert D. Kaplan, The Geography of Chinese Power, Foreign Affairs, May/June,2010, at 2

3 由于美欧日俄等国家相继进入国内经济与社会结构的调整期, 国际关系正在出现持续的内视趋势国内因素对外交的影响作用日益明显这一趋势对大国关系的作用十分复杂从积极的一面来看, 欧美日等大国对外政策的内视性将有助于避免新的干预性军事冲突, 防止出现新的国际战乱 ; 但从另一方面来看, 非传统安全问题的紧迫性可能继续突出从伊拉克到阿富汗, 从巴基斯坦到中亚, 区域安全继续隐含着持续性的不稳定因素由于在这些问题上难以真正形成有效的国际治理模式, 未来大国关系在区域层次上的战略性竞争将会继续深化中美关系与中国的和平崛起未来十年中国的外交和战略风险, 更大程度上表现在中美关系上美国对中国所构成的战略压力和挑战是长期性的, 这主要因为中美关系是国际体系中主导大国 ( dominant power) 与崛起大国 (rising power) 间的关系这种关系不仅常常产生麻烦和冲突, 更重要的是, 这种关系是结构性的, 其内在的复杂性和冲突性在短期内是无法解决的国际体系的变迁直接体现着主导大国和崛起大国究竟能通过什么方式冲突还是合作来实现权力更替 (power transition) 5 未来十年间中美之间不可能出现权力更替, 即便是权力变更 (power shift) 也不会十分明显这主要是两个因素造成的, 一是美国并没有出现实质性的衰落即使今天美国国内经济和政治都遭遇到了一系列重大的难题, 但美国自身体制的相对成熟以及自我纠正的能力, 很可能让美国在陷入一定时间的低迷之后重新开始新的经济振兴期从二战结束以来的历史来看, 美国在 50 年代中期 70 年代初期和 80 年代初期都曾陷入严重的经济衰退 1982 年里根政府进行中期选举时美国的失业率是 10.4%, 远高于 2010 年奥巴马政府中期选举时的 9.6% 但美国还是在 3 年后摆脱了经济的低迷状态目前美国进入了新的经济结构性调整时期, 面临的问题可能比 80 年代更加沉重, 没有人可以低估美国的创新能力 ; 二是由于中国体制变革的艰巨性和在技术创新上远远落后于美国, 中国的军事力量和投送能力不会在未来十年出现和美国差距的明显缩小中国军事力量的现代化取得了长足进展, 但中国的军事实力在西方媒体上和中国的军事发烧友中常常被强大尽管如此, 在对美关系上的外交和战略风险仍然不可低估目前, 以警惕和防范中国为核心的美国重返亚洲战略已经基本成型这集中体现在希拉里国务卿 2010 年 10 月 28 日的夏威夷演讲中希拉里在演讲中表示, 美国的亚洲战略以日本韩国澳大利亚泰国菲律宾等同盟国家为核心同时依赖新加坡印尼越南等新兴伙伴国家, 目的不仅是为了保证美国在地区事务上的领导地位, 同时也是为了防范中国印度等国崛起的不确定因素和保障美国在亚太地区强大的商业联系和经济存在为此, 美国将带领这些盟国和新兴伙伴国家一起共同应对中国未来对地区局势的冲击奥巴马的重返亚洲战略的实施, 显示了其东亚战略与 90 年代以及小布什政府时代相比, 已经出现了重大的调整首先, 美国不接受中国崛起之后美中两国有可能在东亚形成的两强格局, 拒绝在中国的周边区域任何有关同中国划分势力范围的政策面对中国的 5 有关对主导大国与崛起大国之间战略紧张关系的分析, 请参见 Robert S. Ross and Zhu Feng, eds., China s Ascent, Power, Security and the Future of International Politics, Ithaca: Cornell University Press,

4 崛起和上升的国际影响, 美国将继续巩固自己的领导地位这一调整的本质, 说明美国正在谋求对中国实施和平遏制战略这一战略的目标不是不惜代价搞垮中国, 而是要防止中国的所谓扩张政策引起区域国家的不安以及未来由此而产生的区域冲突, 防止中国挑战和限制美国在东亚的战略存在与现实利益其次, 美国将继续保持对中国的接触政策, 并不鼓励和寻找和中国直接的战略对抗, 但美国将继续施压鼓励和引导中国, 以便在继续从美中经贸合作中获益的同时限制中国作出不利于美国战略利益的政策选择, 继续保持美国在未来应对中国时最大限度的战略选择为此, 奥巴马政府日益以战略上防范和看管中国为目标的东亚战略着重巩固和增强在东亚的群众基础, 营造和扩大区域安全对美国的战略依赖希拉里 10 月 28 日在夏威夷表示, 美国并不视中国为敌人, 但美国将领导东亚国家一起共同应对未来的中国第三突出美国的军事力量和战略影响力作为调整美国东亚战略的主要手段, 侧重通过美国重申美国的同盟责任联合军演以及军事伙伴关系等手段, 来彰显美国的霸权优势从 2010 年以来, 无论是美国与越南联合军演, 还是同韩国的黄海军演, 以及宣布与日本就加强西南诸岛防卫将进行的联合军演, 奥巴马政府的东亚政策已频频开始亮剑这一方面既反映了美国在目前国内经济增长乏力财政赤字居高不下经济结构调整短期内难见成效的窘境, 美国面临伊拉克与阿富汗局势的拖累缺乏其他政策手段实施大规模的地区影响 ; 另一方面, 奥巴马政府对美国东亚军事存在和超强军事实力的倚重, 说明了美国军事优势仍然在其全球和区域霸权维持过程中居于不可动摇的王牌地位 2010 年 7 月 23 日, 美国国务卿希拉里在东盟地区安全论坛上高调喊出美国重返亚洲的口号时, 没有多少东亚观察家认为这将是美国东亚战略重大调整的开始因为即便布什政府在 911 事件后陷入反恐战争, 美国从来没有忽视过在东亚增强军事存在和密切同盟关系 2003 年 5 月, 在美国攻克巴格达之后就开始实施在东亚的轴辐战略调整, 强化美国应对中国崛起的防务部署和同盟关系但一年多后的今天, 美国的重返东亚战略却招术频出多管齐下强硬有序, 反映出奥巴马在及时寻找战略抓手灵巧捕捉外交机遇以及深谙地区政策心理等一系列问题上的敏捷与成熟中国崛起正在成为主导全球与区域战略格局演变和大国关系调整的首要因素一方面, 发达经济体对美国的战略依赖在上升, 期待美国成为制衡中国力量的国际期待越发普遍, 正在从发达国家扩散到中国周边国家美国正在努力收获中国崛起给美国带来的诸多战略红利客观上来说, 中国崛起正在成为美国巩固地区战略霸权的重要因素从中国自身状况来看, 未来十年, 中国正处在积极参加经济金融领域内的国际治理与如何应对中国崛起后愈发复杂的国际战略环境之间寻找平衡的过渡期, 仍处于不断扩大国际责任同中国自身的体制变革和利益选择相互调适的摸索期更重要的是, 中国将继续处于国际地位和影响力已经登堂入室但大众心态和普遍的国民意识依然处在国际体系底层这一突出困境所造成的艰难的心态调整期当中国面临的未来十年外交和战略风险很可能持续升高这一新变局之中的时候, 中国国内影响外交与对外战略选择的各种因素也在复杂化多样化甚至利益集团化防止民族主义躁动, 降低对世界局势包括美国因素的偏激认识, 以及保持对中国与世界关系的开放理性和健康的观念, 将是中国是否能有效化解和解决这些外交和战略风险的基本需要化解未来十年中国所面临的外交与战略风险, 既需要清晰持续和科学的对外战略, 更需要培养开放包容平和理性的国民心态中国需要始终谦虚谨慎, 不未富先骄, 不意气用事, 不图一时之快, 不急功近利冷静观察, 客观理 4

5 性分析美国对华政策的变与不变, 妥善应对周边变局中的美国因素对美方动作既不能故作视而不见, 又不能完全对号入座在坚决反对中国威胁论的同时, 不能滑向另一个极端美国阴谋论, 好像周边一切乱象都是美国幕后使坏制造的中美在亚洲各有独特优势, 谁也不能取代谁, 维护亚洲地区和平稳定繁荣符合两国共同利益 ( 作者 : 北京大学国际关系学院教授 ) 5

印度崛起对中国地缘政治的影响

年第期刘少华高祖吉印度是继中国之后又一个迅速崛起的国家印度崛起对地区和世界地缘政治格局产生了巨大的影响对中国的影响更是全方位的印度崛起在一定程度上制约了中国在东南亚的影响力也增添了解决南海问题的变数加大了中印边境问题解决的难度影响中国在中亚的发展对中国的印度洋航线和南亚战略利益产生不利影响印度崛起是中国面临的新挑战印度崛起地缘政治影响印度崛起对中国地缘政治的影响年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