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一 ~ U 百 陳 子 展 ( ), 本 名 炳 聾, 字 子 展, 以 字 行 於 世, 湖 南 長 沙 人 幼 時 曾 在 私 塾 求 學, 後 入 長 沙 縣 立 師 範 學 校, 再 入 東 南 大 學 教 育 系, 因 病 輯 學 回 湖 南, 寄 住 長 沙

2 0 12 年 9 月 頁 1 65~ 19 0 臺 北 : 國 立 臺 灣 師 範 大 學 國 文 學 系 ISSN 1021-7 851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 史 甄 陶 * * ( 收 稿 日 期 : 1 01 年 3 月 3 1 日 ; 接 受 刊 登 日 期 : 10 1 年 7 月 15 日 ) 提 要 本 文 探 討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的 方 法 陳 子 展 重 視 歷 代 詩 經 的 研 究 成 果, 尤 其 是 漢 代 學 者 及 清 代 漢 學 家 的 說 法 但 是 他 不 贊 成 詩 經 的 教 化 作 用, 僅 將 此 書 視 為 文 學 和 歷 史 的 著 作 由 於 受 到 馬 克 思 主 義 的 影 響, 他 反 省 詩 教 被 建 立 的 過 程, 也 試 圖 了 解 不 同 解 說 者 的 論 證 方 式 和 階 級 立 場, 藉 以 解 消 詩 經 教 化 功 能 的 神 聖 性 關 鍵 詞 : 陳 子 展 詩 經 詩 教 新 中 國 時 期 ( 1 950-2010 ) 經 學 持 本 文 曾 在 20 1 1 年 7 月 1 4-1 5 日 中 央 研 究 院 中 國 文 哲 研 究 所 新 中 國 六 十 年 的 經 學 研 究 ( 1950-20 10 ) J 第 一 次 學 術 研 討 會 中 宣 言 賣, 得 到 講 評 者 中 研 院 文 哲 所 范 麗 梅 助 研 究 員 的 諸 多 指 正 此 外, 兩 位 匿 名 審 查 人 文 哲 所 楊 師 晉 龍 台 灣 大 學 中 文 主 張 寶 三 教 授, 以 及 政 治 大 學 中 文 采 車 行 健 教 授, 提 供 許 多 寶 貴 的 意 見, 謹 在 此 深 致 謝 忱 本 文 為 中 研 院 文 哲 所 博 士 後 研 究 成 果 * 中 央 研 究 院 中 國 文 哲 研 究 所 博 士 後 研 究 一 1 65 一

~-' 一 ~ U 百 陳 子 展 ( 1898-1990 ), 本 名 炳 聾, 字 子 展, 以 字 行 於 世, 湖 南 長 沙 人 幼 時 曾 在 私 塾 求 學, 後 入 長 沙 縣 立 師 範 學 校, 再 入 東 南 大 學 教 育 系, 因 病 輯 學 回 湖 南, 寄 住 長 沙 船 山 學 舍 和 湖 南 自 修 大 學 o 1927 年 發 生 馬 日 事 變 J ' I 陳 子 展 因 與 當 地 共 產 黨 交 往 密 切, 故 被 國 民 黨 通 緝 而 逃 往 上 海, 後 應 田 漢 ( 1 8 9 8-1 9 6 8 ) 之 邀 在 南 國 藝 術 學 校 任 教, 1932 年 轉 任 復 旦 大 學 中 文 系 兼 任 教 授, 1937 年 被 聘 為 復 旦 大 學 中 文 系 專 任 教 授 及 系 主 任, 2 直 到 1951 年, 在 知 識 分 子 思 想 改 造 運 動 中 遭 受 凌 辱 和 逼 迫, 3 雖 然 從 此 不 再 教 學, 4 卻 仍 然 從 事 學 術 研 究 的 工 作 陳 子 展 早 年 因 生 計 所 需, 赴 上 海 之 後 曾 靠 撰 稿 謂 文 為 生, 常 在 黎 烈 文 ( 1904-1972 ) 主 編 的 申 報 的 ( 自 由 談 和 林 語 堂 ( 1895-1976 ) 主 編 的 人 問 世 上 發 表 文 章, 因 此 曾 以 雜 文 名 家 o 這 段 期 間 還 出 版 了 中 國 近 代 文 學 之 變 遷 } (1 92 8 ) 與 最 近 三 十 年 中 國 文 學 史 } ( 1930 ) 等 兩 部 討 論 近 代 文 學 的 專 著, 以 及 完 成 三 冊 的 中 國 文 學 史 講 話 ( 1933 ), 隔 年 出 版 詩 經 語 譯 }, 5 重 點 放 在 詩 經 的 白 話 翻 譯 陳 子 展 全 心 投 入 詩 馬 日 事 變 發 生 在 1 927 年 5 月 2 1 日 湖 南 長 沙 此 事 起 因 於 1 9 26 年 共 產 黨 進 入 湖 南 之 後, 開 始 建 立 自 己 的 組 織, 並 展 開 階 級 門 爭, 造 成 湖 南 仕 紳 葉 德 輝 李 佑 文 和 金 裕 華 等 人 被 殺 害 國 民 黨 三 十 五 軍 三 十 三 團 許 克 祥 團 長 得 知 共 產 黨 將 於 5 月 2 5 日 在 長 沙 發 起 暴 動, 道 在 沒 有 告 知 湖 南 省 主 席 唐 生 智 的 情 況 下, 集 結 其 他 軍 官 在 5 月 2 1 日 晚 上 襲 擊 湘 省 黨 部 湘 省 農 民 協 會 湘 省 總 工 會 等 共 產 黨 的 機 關, 直 至 2 2 日 上 午, 一 共 封 閉 共 產 黨 在 長 沙 的 七 十 幾 個 機 構 因 為 二 十 一 日 的 電 報 代 韻 字 母, 是 個 馬 字 當 時 全 國 新 聞 報 刊, 多 以 長 沙 馬 日 鏟 共 或 五 馬 鏟 共 稱 之 見 許 克 祥 : ( '- 馬 日 事 變 回 憶 錄 ), 原 刊 載 於 春 秋 總 2 2 6 2 27 期, 1966 0 參 見 網 址 : http://tw.myb1o g. yahoo.comlkgb525-k an g/arti c1e?mid=- 2&n ext= 845&I= a&fid=9 檢 索 日 期 2 0 1 1 年 6 月 10 日 2 徐 志 嘯 : ( 陳 子 展 先 生 及 其 治 學 ), { 日 本 楚 辭 研 究 論 綱 } ( 北 京 : 學 苑 出 版 社, 2 004 年 ), 頁 245 3 楊 家 潤 : ( 陳 子 展 的 紅 白 帽 J ), 陳 麥 青 楊 家 潤 編 : { 老 復 旦 的 故 事 } ( 南 京 : 江 蘇 文 藝 出 版 社, 199 8 年 ) 頁 299 0 4 吳 中 杰 : { 復 旦 往 事 } ( 桂 林 : 廣 西 師 範 大 學 出 版 本 土, 2 005 年 ), 頁 鈞 5 陳 子 展 : { 詩 經 語 譯 } ( 上 海 : 太 平 洋 書 店, 1 934 年 ) 一 1 6 6 一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經 研 究, 應 該 是 從 1 9 5 0 年 開 始, 他 在 1 9 80 年 寫 的 自 述 中 說 :,- 愚 治 詩 五 寫 6 在 這 三 十 年 間, 前 後 刊 行 國 風 選 譯 H 1 95 6 1 957 1 9 8 3 ) 雅 頌 選 譯 } (1 9 5 7 1 9 8 6 ) 詩 經 宜 解 } (1 9 8 3 ) 等 詩 經 學 專 著, 過 世 之 後 詩 三 百 解 題 } ( 2001) 出 版 7 陳 子 展 花 費 將 近 五 十 多 年 的 歲 月 研 究 詩 經 }, 這 樣 的 心 血 該 當 重 視 過 往 對 陳 子 展 詩 經 研 究 的 探 討, 數 量 並 不 多, 台 灣 並 沒 有 專 書 討 論, 8 目 前 的 研 究 成 果 主 要 在 中 國 大 陸, 例 如, 陳 允 吉 從 學 術 和 人 品 兩 方 面 肯 定 陳 子 展 在 詩 經 學 上 的 成 就 9 趙 沛 霖 直 接 以 ( 一 部 富 於 學 術 個 性 的 著 作 讀 陳 子 展 詩 經 宜 解 }) 為 書 評 標 題, 主 張 陳 子 展 的 著 作 是 一 部 從 社 會 科 學 和 自 然 科 學 各 領 域 和 角 度 探 討 詩 經 特 別 是 它 文 學 意 義 和 價 值 的 專 著 l o 徐 志 嘯 則 是 將 陳 子 展 的 詩 經 研 究, 分 為 三 十 年 代 詩 經 語 譯 五 十 年 代 國 風 選 譯 雅 頌 選 譯 和 八 十 年 代 詩 經 宜 解 三 個 階 段, 並 認 為 陳 子 展 的 詩 經 宜 解 兼 顧 譯 註 和 專 題 研 究 兩 方 面, 堪 稱 當 代 詩 經 研 究 大 家 I I 孟 偉 指 6 陳 子 展 :,- 愚 治 詩 五 寫, 治 騷 亦 以 三 寫 十 多 年 來 或 作 或 輯, 直 至 今 茲, 甫 告 寫 辜 o J ({ 楚 辭 直 解 凡 例 十 則 ), ( 詩 經 直 解. 附 錄 二 H 上 海 : 復 旦 大 學 出 版 社, 1 9 8 3 年 ), 頁 24 ' 此 文 1 9 7 1 年 3 月 自 識, 1 9 80 年 5 月 修 改 7 陳 子 展 有 關 詩 經 的 著 作, 除 了 前 面 已 經 提 到 的 詩 經 語 譯 外, 尚 有 國 風 還 譯 >( 6 5 篇 本 ) ( 上 海 : 春 明 出 版 本 土, 1 9 56 年 ), 共 29 1 頁 ; ( 國 風 還 譯 } ( 8 0 篇 本 ) ( 上 海 : 古 典 文 學 出 版 社, 1 957 年 ), 共 3 3 1 頁 ; ( 國 風 還 譯 } ( 增 訂 本 )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1983 年 ), 共 409 頁 ; ( 國 風 還 譯 } ( 增 訂 本 ) ( 新 竹 : 仰 哲 出 版 社, 1 9 87 年 ), 共 409 頁 雅 頌 選 譯 } ( 上 海 : 古 典 文 學 出 版 社, 1 9 57 年 ), 共 5 2 1 頁 ; ( 雅 頌 選 譯 }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1 9 8 6 年 ), 共 5 9 8 頁 雅 頌 選 譯 } ( 新 竹 : 1cp 哲 出 版 社, 1 9 87 年 ), 共 5 9 8 頁 陳 子 展 撰 述, 范 祥 雍 杜 月 村 校 閱 : ( 詩 經 宜 解 上 下 冊 ( 上 海 : 復 旦 大 學 出 版 社, 1 9 8 3 年 ), 卷 卜 卷 3 0 ' 共 1 2 20 頁 詩 經 宜 解 台 灣 版 本 ( 台 北 : 書 林 出 版 有 限 公 司, 1 9 9 2 年 ), 全 一 冊, 共 1 2 20 頁 陳 子 展 杜 月 村 合 著 : ( 詩 經 導 讀 } ( 成 都 : 巴 蜀 書 社, 1 9 9 6 年 ), 共 285 頁 詩 三 百 解 題 >( 上 海 : 復 旦 大 學 出 版 社, 200 1 年 ), 卷 卜 卷 3 0 ' 共 1 272 頁 成 謝 文 哲 所 博 士 後 研 究 林 勝 彩 博 士 楊 正 顯 博 士 提 供 寶 貴 的 資 料, 使 筆 者 得 以 齊 備 這 些 著 作 8 目 前 在 中 國 大 陸 以 外 的 學 者, 如 吳 宏 一 教 授, 在 其 著 作 白 話 詩 經 中 多 次 引 用 楊 師 晉 龍 則 是 將 陳 子 展 作 為 民 國 以 來 研 究 詩 經 的 代 表, 並 提 出 陳 子 展 對 陳 臭 的 關 注 值 得 重 視 ( 楊 師 晉 龍 : ( 陳 與 及 詩 毛 氏 傳 疏 的 評 論 與 傳 播 ), ( 中 國 文 哲 研 究 集 刊 第 3 9 期 ( 2011 年 9 月 ), 頁 1 6 9 0 ) 此 外, 台 灣 碩 博 士 論 文 參 考 書 目 引 用 陳 子 展 在 詩 經 方 面 的 著 作 共 1 37 次 統 計 來 源 網 址 : http://ndltd.ncl.edu.tw/cgi-bin/gs32/gsweb.cgi/ccd=gah62o/webmge?geticket=i 0 9 陳 允 吉 : ( 陳 子 展 教 授 與 詩 經 研 究 ), ( 復 旦 學 報 } ( 社 會 科 學 版 ) 第 5 期 ( 1 9 8 0 年 ), 頁 的 -2 0 10 趙 沛 霖 : ( 一 部 富 於 學 術 個 性 的 著 作 一 一 讀 陳 子 展 詩 經 直 解 抖, ( 復 旦 學 報 刊 社 會 科 學 版 ) 第 4 期 ( 1 9 8 9 年 ), 頁 104-10 5 ' 103 11 徐 志 嘯 : ( 陳 子 展 先 生 的 詩 經 研 究 卜 文 學 遺 產 第 2 期 ( 1 9 9 5 年 ), 頁 I I 弘 l 鈞 一 1 67 一

明 陳 子 展 連 用 馬 克 思 主 義 的 觀 點, 實 事 求 是 地 對 詩 經 做 出 全 面 的 分 析 和 解 釋 o J 並 且 博 採 歷 代 詩 經 研 究 成 果, 精 心 辯 證 各 家 學 說 o 1 2 夏 傳 才 提 出 陳 子 展 詩 經 宜 解 的 貢 獻, 在 於 全 面 的 總 結 傳 統 說 解, 吸 取 現 代 社 會 科 學 自 然 科 學 的 新 知 識 來 解 說 詩 經 但 不 足 之 處 在 於 舊 學 影 響 較 重, 對 詩 經 原 文 的 白 話 語 譯 不 夠 通 順, 以 及 釋 義 釋 辭 仍 有 待 商 榷 的 以 上 的 研 究 回 顧 可 以 看 見, 大 多 數 的 學 者 肯 定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的 貢 獻, 強 調 他 不 僅 重 視 傳 統 的 詩 經 研 究 成 果, 並 且 也 吸 收 現 代 科 學 與 人 文 學 的 新 知 識, 具 有 熔 新 舊 說 法 為 一 爐 的 特 色 然 而 過 去 比 較 注 意 陳 子 展 研 究 的 內 容, 卻 較 少 關 心 他 的 研 究 方 法 所 以 本 文 想 了 解 他 在 方 法 上 究 竟 有 何 特 色? 當 他 面 對 詩 經 的 舊 學 與 新 說, 又 是 如 何 處 理? 為 了 要 釐 清 以 上 的 問 題, 本 文 首 先 探 討 陳 子 展 為 什 麼 要 投 入 詩 經 研 究? 藉 以 了 解 他 的 研 究 動 機 ; 其 次 則 是 觀 察 他 對 歷 代 詩 經 研 究 成 果 的 態 度? 主 要 利 用 統 計 的 方 式, 其 體 呈 現 他 在 漢 學 和 宋 學 之 間, 究 竟 偏 向 哪 種 立 場 ; 第 三 則 是 探 討 他 如 何 表 達 自 己 新 的 見 解? 其 中 一 面 涉 及 他 怎 麼 讓 詩 敦 的 作 用 失 效, 另 一 面 則 是 研 究 他 如 何 建 立 自 己 新 的 論 述 希 望 藉 由 這 個 討 論, 能 了 解 陳 子 展 在 新 中 國 時 期 研 究 詩 經 的 特 色 與 方 法 二 研 究 詩 經 的 動 機 本 節 主 要 探 討 的 是 陳 子 展 為 什 麼 想 研 究 和 翻 譯 詩 經 }? 並 對 於 當 時 詩 經 學 的 發 展 情 況, 有 什 麼 樣 的 反 省 呢? 陳 子 展 翻 譯 詩 經 的 初 試 啼 聲 之 作, 最 早 發 表 在 1 9 3 4 年 3 月 9 日 申 報. 自 由 談 }, 題 目 為 ( 詩 經 試 譯 ), 內 容 只 有 ( 膠 木 和 麟 之 趾 的 現 代 語 譯, 並 沒 有 詩 經 原 文, 看 似 好 像 一 首 現 代 詩 o 此 後 又 以 同 樣 的 形 式, 接 連 在 申 報 上 發 表 了 十 六 首 詩 的 翻 譯 然 而 這 些 翻 譯 卻 引 起 了 批 評 的 聲 浪 有 位 署 名 少 問 的 人 士, 在 上 海 大 美 晚 報 上 登 載 了 兩 篇 文 章, 抨 擊 當 時 翻 譯 詩 經 的 人, 持 守 著 喜 故 厭 新 的 立 場, 寫 的 都 是 迴 避 現 實 脫 離 現 實 和 超 越 現 實, 不 左 不 右 的 文 章, 這 與 談 女 人 說 俏 皮 話 寫 遊 記 弄 小 詩 考 古 1 2 孟 偉 ( 博 采 眾 長 獨 出 新 見 一 一 陳 子 展 詩 經 研 究 簡 酌, < 常 熟 高 專 學 報 第 5 期 ( 2002 年 ), 頁 7 0-72 13 夏 傳 才 : < 二 十 世 紀 詩 經 學 } ( 北 京, 學 苑 出 版 社, 2005 年 ), 頁 1 9 3-1 9 5 一 1 6 8 一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等 文 章 等 同, 可 說 是 1 9 3 4 年 最 流 行 的 文 學 模 式 1 4 這 樣 的 評 論 激 起 陳 子 展 為 自 己 的 辯 白 他 提 到, 因 著 看 見 陳 漱 琴 所 編 的 詩 經 情 詩 今 譯 }, 再 想 起 郭 沫 若 ( 1 8 9 2-1 97 8 ) 選 譯 詩 經 的 卷 耳 集 }, 才 興 起 以 口 語 翻 譯 全 本 詩 經 的 念 頭 然 而, 他 說 自 己 翻 譯 的 目 的,,. 不 是 幻 想 把 牠 譯 出 來 以 後, 對 於 挽 救 國 家 或 復 興 民 族 以 及 對 於 世 道 人 心 之 類 有 什 麼 幫 助, 也 不 是 妄 想 大 眾 都 能 夠 讀 牠, 或 作 為 青 年 必 讀 書 o J 卻 是 希 望 儘 可 能 的 使 用 比 較 接 近 大 眾 的 語 言 文 字, 翻 譯 一 部 上 古 詩 歌 總 集, 決 不 故 意 摹 仿 外 國 語 法, 也 不 存 心 誇 耀 古 典 詞 藻 ' 但 要 看 看 純 粹 的 白 話 是 不 是 可 以 創 作 詩 歌 l 5 從 他 的 意 圖 就 可 以 看 出, 陳 子 展 主 要 以 一 種 創 作 的 心 態, 試 著 以 新 的 方 式 進 行 詩 經 現 代 化 的 工 作, 也 就 是 他 率 先 所 提 倡 的 大 眾 語 J 0 1 6 至 於 他 對 翻 譯 的 策 略, 則 是 刻 意 不 隨 從 郭 沫 若 的 自 由 意 譯 J ' 但 也 不 是 陳 漱 琴 因 著 反 對 郭 沫 若 而 提 出 的 直 譯 他 說 : 倘 若 真 是 一 個 天 才 的 文 學 家, 而 又 願 意 降 格 翻 譯 古 文 學, 像 這 部 詩 經 }, 當 然 要 把 所 有 一 切 古 代 傳 統 的 解 釋, 通 通 踹 在 腳 板 底 下, 不 妨 別 創 新 解, 自 成 一 家, 意 譯 的 方 法 就 頂 用 得 著 了 倘 若 真 是 一 個 淵 博 的 學 者, 翻 譯 詩 經 這 樣 的 書, 當 然 要 把 關 於 詩 經 學 各 派 各 種 的 著 述 通 通 蒐 集 起 來 ; 要 把 各 派 詩 經 學 家 關 於 詩 經 的 見 解 白 I I 詰 音 音 員 技 勘 各 方 面 都 已 經 得 到 的 結 果, 通 通 參 考 研 究 一 通 這 樣, 無 論 他 專 用 一 派 的 學 說, 兼 採 眾 家 的 長 處, 都 沒 有 什 麼 不 可, 於 是 字 字 有 來 歷, 句 句 有 根 據, 逐 字 逐 句 的 直 譯 方 法 就 頂 好 用 了...... 我 來 翻 譯 詩 經 未 嘗 不 想 十 分 忠 實 的 直 譯, 直 譯 沒 有 辦 法 ; 未 嘗 不 想 非 常 自 由 的 意 譯, 意 譯 沒 有 辦 法 為 了 要 1 4 陳 子 展 : ( 詩 經 語 譯 序 ), { 詩 經 語 譯 }, 頁 1-3 1 5 陳 子 展 : ( 詩 經 語 譯 序 ), { 詩 經 語 譯 }, 頁 4-8 16,. 大 眾 語 的 說 法 最 早 由 陳 子 展 提 出, 發 表 在 民 國 二 十 三 年 ( 1 9 34 ) 六 月 十 八 日 申 報. 自 由 談 > ' 篇 名 為 ( 文 言 一 一 白 話 一 一 大 眾 語 陳 子 展 之 所 以 高 舉 大 眾 語 的 議 題, 主 要 是 因 為 他 想 糾 正 白 話 文 學 的 缺 點 在 他 看 來,,. 大 眾 語 的 主 要 特 徵 是 說 得 出, 聽 得 懂, 看 得 明 白 的 語 言 文 字 J ' 後 來 受 到 陳 望 道 的 修 正, ( 陳 望 道 : ( 關 於 大 眾 語 文 學 的 建 設 ), 申 報. 自 由 談 民 國 2 3 年 ( 1934) 6 月 1 9 日 ) 在 上 述 三 點 之 外, 又 加 上 寫 得 順 手 一 條 除 此 之 外, 陳 子 展 還 寫 過 舊 貨 新 談 一 一 從 歷 史 上 看 大 眾 語 文 學 )( { 申 報. 自 由 談 民 國 23 年 ( 1934) 8 月 10 日 ) ( 大 眾 語 文 學 史 的 追 湖 ) ( { 申 報. 自 由 談 民 國 2 3 年 8 月 14 日 15 日 ) 等 文 章, 談 大 束 語 的 起 源 和 應 用 方 向 等 問 題 這 個 觀 點 爾 後 引 發 一 連 串 熱 烈 的 討 論 o 除 了 在 申 報. 自 由 談 中 引 起 論 戰 之 外, { 社 會 月 報 人 問 世 等 三 十 五 種 刊 物 中, 都 曾 刊 載 這 個 議 題 有 關 陳 子 展 以 大 眾 語 翻 譯 詩 經 的 問 題, 筆 者 將 在 另 一 篇 文 章 討 論, 故 本 文 不 再 贅 述 一 1 69 一

全 部 譯 出 的 關 餘, 也 只 得 採 取 沒 有 辦 法 的 辦 法 了 1 7 陳 子 展 這 裡 說 到 沒 有 辦 法 的 辦 法 J ' 其 實 相 當 籠 統 只 是 上 述 這 段 話, 可 以 讀 到 他 不 贊 成 郭 沫 若 廢 棄 古 人 的 觀 點, 完 全 照 著 自 己 的 解 讀 進 行 翻 譯, 卻 也 不 支 持 完 全 依 照 傳 統 詩 經 的 解 說 進 行 直 譯 這 裡 反 映 出 陳 子 展 對 民 國 初 年 學 風 的 繼 承 與 發 展 就 著 與 傳 統 詩 經 解 說 的 關 係 來 看, 陳 子 展 的 確 受 到 當 時 學 術 潮 流 的 影 響 早 在 詩 經 語 譯 出 版 的 前 十 年 的 2 0 年 代, 胡 適 顧 頡 剛 和 郭 沫 若 開 始 大 力 提 倡 研 究 詩 經 的 新 方 法, 欲 將 詩 經 從 舊 有 的 訓 話 解 題 中 釋 放 出 來, 並 且 以 白 話 文 的 方 式 展 現 新 意 陳 子 展 也 有 同 樣 的 想 法, 卻 更 一 步 強 調 要 以 接 近 民 眾 的 大 眾 語 翻 譯 詩 帝 的 但 微 妙 的 是, 他 也 不 贊 成 完 全 抹 煞 過 去 的 研 究 成 果, 甚 至 更 多 的 關 注 古 代 學 者 的 觀 點 在 他 30 年 代 出 版 的 詩 經 語 譯 中, 對 靜 女 的 解 釋, 與 顧 頡 剛 最 大 的 不 同, 就 在 於 將 彤 管 譯 為 紅 筆 這 主 要 是 鄭 畫 畫 的 意 見 1 8 在 5 0 年 代 所 出 版 的 國 風 選 譯 和 雅 頌 選 譯 中, 陳 子 展 更 是 在 '. 主 釋 和 題 解 中, 詳 細 地 標 出 字 詞 訓 解 的 根 據 為 何, 並 且 抄 錄 原 文 在 8 0 年 代 出 版 的 詩 經 宜 解 中, 他 甚 至 將 詩 序 的 內 容, 置 於 每 首 詩 的 標 題 之 下, 並 在 章 旨 和 按 語 中, 詳 細 分 析 論 證 古 人 所 言 是 否 恰 當 由 此 可 見, 陳 子 展 非 常 重 視 古 人 的 研 究 成 果 然 而 他 所 關 心 的 古 人 著 作 的 範 圍 和 重 心 是 哪 些? 並 且 著 重 的 方 向 是 否 有 所 轉 變? 以 下 就 是 關 於 這 個 問 題 的 討 論 三 引 用 古 人 學 說 的 範 園 和 重 心 陳 子 展 對 歷 代 詩 經 研 究 成 果, 一 直 有 所 關 注, 只 是 在 30 年 代 的 著 作 中 不 易 看 出, 可 是 50 年 代 之 後, 他 屢 次 表 明 自 己 的 研 究, 是 以 過 去 有 關 詩 經 的 著 述 為 基 礎 而 展 開 從 他 在 不 同 時 期 的 說 明, 以 及 對 古 人 學 說 的 應 用 中, 可 以 發 現 他 閱 讀 範 圍 的 轉 變, 以 及 所 偏 重 的 學 術 立 場 陳 子 展 曾 在 1 9 3 4 年 文 學 論 壇 所 發 表 的 詩 經 語 譯 序 中 說 道, l9 他 在 翻 譯 此 書 1 7 陳 子 展 : ( 詩 經 語 譯 序 ), { 詩 經 語 譯 > ' 頁 1 2-1 6 1 8 陳 子 展 : ( 瞎 子 斷 區 卜 收 於 詩 經 語 譯 附 錄, 頁 1-6 1 9 陳 子 展 : ( 詩 經 語 言 幸 序 ), { 文 學 論 壇 第 三 卷 第 二 號, 民 國 2 3 年 ( 1 9 3 4 ) 8 月, 頁 608 這 段 文 字 所 提 到 的 內 容, 在 詩 經 語 言 幸 一 書 的 ( 序 中 全 部 被 刪 除 170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時, 手 邊 有 的 只 是 從 字 紙 筆 中 拾 得 一 本 朱 子 集 傳 殘 本 以 外, 其 餘 都 不 曾 擺 在 案 頭, 以 便 參 考 但 他 也 提 及, 在 完 成 這 本 書 的 二 十 年 前, 也 就 是 他 十 幾 歲 時, 就 已 經 讀 過 了 毛 亨 傳 鄭 玄 ( 127-200 ) { 筆 孔 穎 達 ( 5 74-64 8 ) { 疏 和 朱 熹 ( 11 30-1200 ) { 詩 集 傳 }, 還 有 從 兌 園 徐 氏 和 風 樹 亭 易 氏 ( 1 8 8 0-1 9 3 7) 那 裹, 20 借 來 陳 眉 吐 源 陳 吳 ( 1786-1863 ) 21 馬 瑞 辰 ( 1782-1853 ) 關 於 毛 詩 的 著 述, 以 及 魏 源 ( 17 94-1 85 7) 陳 喬 縱 ( 1 8 09-18 6 9 ) 王 先 謙 ( 1 8 4 2-1 9 1 7 ) 關 於 齊 魯 韓 三 家 詩 遺 說 的 著 作 o 此 外 崔 述 (1 7 4 0-1 8 1 6 ) 的 東 壁 遺 書 王 引 之 ( 1 7 6 6-1 8 3 4 ) { 經 傳 釋 詞 和 俞 描 ( 1821-1907) { 古 書 疑 義 舉 例 中 有 關 詩 經 的 部 分, 他 也 曾 涉 獵 並 且 他 在 序 文 中, 刻 意 提 到 不 讀 胡 適 ( 1 891-1962 ) 所 推 崇 的 姚 際 恆 ( 1 647-1 7 1 5 ) { 詩 經 通 論 和 方 玉 潤 ( 1811-1883 ) { 詩 經 原 始 他 自 己 也 說 這 兩 部 書 並 不 難 找, 至 於 1 為 何 不 去 找, 並 沒 有 明 說 只 是 譏 諷 地 說 : I 這 在 胡 先 生 一 流 的 學 者, 或 許 要 替 我 引 為 遺 憾 了 罷, 反 正 世 界 上 的 遺 憾 的 事 太 多, 一 生 都 說 不 完, 就 在 這 裡 停 筆 了 22 由 此 可 知, 陳 子 展 早 年 自 覺 地 思 考 過 胡 適 的 主 張 2 3 在 1 9 56 年 所 出 版 的 國 風 選 譯. 導 言 中, 陳 子 展 提 到 自 己 寫 注 釋 的 時 候, 比 較 詳 細 的 列 出 所 參 考 的 著 作, 並 說 明 其 輕 重 緩 急 他 最 主 要 參 照 的 是 毛 詩 話 訓 傳 鄭 筆 陳 負 詩 毛 氏 傳 疏 王 先 謙 詩 三 家 義 集 疏 }, 其 次 則 是 孔 穎 達 正 義 胡 承 哄 ( 1776-1832 ) { 毛 詩 後 簧 和 馬 瑞 辰 毛 詩 傳 畫 畫 通 釋 }, 再 次 之 的 則 是 王 夫 之 ( 1619-1692 ) 詩 經 脾 疏 陳 屆 世 源 毛 詩 稽 古 編 魏 源 詩 古 微 以 及 陳 喬 縱 三 家 詩 遺 說 考 除 此 之 外, 陳 子 展 還 引 用 清 代 學 者 毛 奇 齡 ( 1623-1716 ) 顧 棟 高 ( 1 67 9-175 9 ) 黃 中 松 王 念 孫 ( 1744-1 8 3 2 ) 和 王 引 之 ( 1766-1834 ) 父 子 俞 樞, 以 及 近 代 學 者 王 國 維 ( 1 877-19 27 ) 間 一 多 ( 1899-1946 ) 楊 樹 達 ( 1 8 85-1 95 6 ) 和 于 省 吾 (1 8 9 6-1 9 8 4 ) 的 看 法 並 在 題 解 中, 還 參 考 了 歐 陽 修 ( 1007-1072 ) 姚 際 恆 龔 橙 ( 1 8 1 7 -? ) 和 方 玉 潤 的 觀 點 24 20 I 風 樹 亭 易 氏 是 指 易 培 基 易 培 基 專 用 的 信 札 上, 印 有 風 樹 亭 用 完 字 樣 ( 收 於 近 代 名 家 書 法 大 成 }, 頁 1 3 6- 的 7 0 ) 成 謝 張 寶 三 教 授 提 供 資 料 2 1 陳 子 展 : < 詩 經 語 譯 序 )({ 文 學 論 壇 第 三 卷 第 二 號 ) 中 記 載 的 是 陳 魚 J ' 但 這 應 該 是 陳 矣 的 誤 寫 2 2 同 言 主 20 23 陳 子 展 在 申 報. 自 由 談 所 寫 的 雜 成 文 ( 談 昭 君 變 J )( 民 國 2 2 年 8 月 8 日 ) 和 辭 賦 與 小 說 > ( 民 國 22 年 8 月 1 2 日 ) 中, 提 到 胡 適 時 都 採 照 譏 諷 的 口 氣 只 有 在 談 到 新 詩 的 問 題 上, 陳 子 展 說 : I 胡 先 生 啊! 你 不 要 說 提 倡 有 心, 創 造 無 力 我 很 希 望 你 仍 舊 拿 出 先 驅 者 的 精 神, 在 新 詩 上 創 造 一 種 胡 適 之 體.!l J ( 陳 子 展 : < 略 談 胡 過 之 體 J > ' { 申 報. 文 藝 周 刊 第 六 期, 1 935 年 1 2 月 ) 是 比 較 正 面 的 評 論 24 陳 子 展 : < 國 風 還 譯. 導 言 > ' { 國 風 還 譯 > ( 1 9 5 6 年 ), 頁 的 - 1 4 171

到 了 1 9 8 3 年 所 出 版 的 詩 經 宜 解 陳 子 展 特 意 標 明 他 在 歷 代 研 究 詩 經 的 著 作 中, 重 點 選 擇 了 九 家, 計 有 : 收 錄 毛 傳 鄭 筆 和 孔 疏 的 毛 詩 正 義 朱 熹 詩 集 傳 陳 負 詩 毛 氏 傳 疏 王 先 謙 詩 三 家 義 集 疏 陳 ~)( 源 毛 詩 稽 古 編 馬 瑞 辰 毛 詩 傳 筆 通 釋 胡 承 哄 毛 詩 後 畫 畫 何 楷 ( 1 5 94-1 645 ) { 詩 經 世 本 古 義 和 清 代 官 修 詩 經 傳 說 彙 墓 陳 子 展 將 這 九 家 分 為 兩 類 : 一 是 漢 學 派 集 大 成 者 一 毛 詩 正 義 > ' 一 是 宋 學 派 集 大 成 者 詩 集 傳 此 外 他 還 參 考 了 魏 源 詩 古 微 和 陳 喬 縱 三 家 詩 遺 說 考 > 0 25 從 陳 子 展 在 研 究 詩 經 的 五 十 年 間 所 關 注 的 結 論 的 著 作 中, 可 以 發 現 以 下 幾 個 重 點 首 先, 他 參 考 的 著 作 有 兩 大 系 統, 漢 人 和 宋 人 的 學 說 兼 備 其 次, 收 錄 著 作 的 年 代 以 清 代 學 者 最 多 在 清 人 著 作 中, 他 認 為 陳 負 和 王 先 謙 的 學 術 成 就 最 為 重 要 2 6 並 且, 他 對 姚 際 恆 和 方 玉 潤 的 看 法 也 有 所 轉 變 27 第 三, 從 著 作 內 容 的 性 質 來 看, 論 及 漢 學 較 多, 論 及 宋 學 較 少 在 國 風 選 譯 中 所 引 述 的 著 作, 除 了 朱 熹 詩 集 傳 屬 於 宋 代 的 信 封 的 學 著 作 外, 其 他 的 都 是 注 釋 或 輯 快 漢 代 齊 魯 韓 毛 四 家 詩 的 著 作 至 於 詩 經 宜 解 中, 陳 子 展 所 引 用 的 著 述 除 了 朱 熹 詩 集 傳 和 羽 翼 朱 傳 的 清 代 官 修 詩 經 傳 說 彙 摹 之 外, 其 他 七 本 著 作 都 與 漢 代 經 學 有 關 o 以 上 陳 子 展 概 括 性 的 說 明, 雖 然 可 以 讓 讀 者 了 解 他 的 涉 獵 之 廣 用 功 之 深, 卻 不 容 易 實 際 掌 握 他 在 研 究 的 操 作 上, 對 前 人 的 解 說 所 採 取 的 方 向 因 此, 接 下 來 從 陳 子 展 國 風 選 譯 > ( 1983 ) { 雅 頌 選 譯 > ( 1 9 8 6 ) 二 書 的 彙 注 中, 逐 篇 統 計 他 在 文 字 訓 話 上 究 竟 採 取 哪 些 學 者 的 看 法, 以 說 明 他 在 理 解 詩 經 文 本 初 步 的 工 作 中, 採 取 什 麼 樣 的 立 場 25 陳 子 展 : ( { 詩 經 直 解 寫 作 始 末 ), { 書 林 第 6 期 ( 1 9 87 年 ), 頁 2 0 26 陳 子 展 : { 國 風 還 譯. 導 言 中 說 :,- 陳 氏 傳 疏 > ' 王 氏 集 疏 > ' 一 專 疏 毛 詩 > ' 一 專 疏 三 家 義, { 傳 > { 寬 > { 正 義 之 後, 最 為 傑 出 J ( 頁 1 4 ) 在 詩 經 直 解 中 所 附 錄 的 ( { 楚 辭 直 解 凡 例 十 則 中 說 :,- 思 夙 治 詩 > ' 孤 陋 寡 聞, 獨 學 無 侶 南 園 ( 陳 吳 ) 葵 園 ( 王 先 謙 ) 之 後, 寂 其 無 人, 是 故 不 得 不 與 古 人 辨 J ( 頁 2 3 ) 27 陳 子 展 在 1 9 3 4 年 所 寫 的 ( 詩 經 語 言 幸 序 中, 提 到 不 願 意 去 看 姚 際 恆 和 方 玉 潤 的 著 作, 然 而 在 1 9 56 年 的 國 風 還 譯. 導 言 > ' 他 曾 說 在 題 解 中 引 用 了 姚 際 恆 和 方 玉 潤 的 說 法, 可 見 他 注 意 到 這 兩 位 學 者 的 觀 點 若 要 比 較 詳 盡 的 了 解 陳 子 展 對 姚 際 恆 和 方 玉 潤 的 看 法, 可 以 從 詩 三 百 解 題 的 引 用 情 況, 作 一 個 說 明 在 此 書 中, 陳 子 展 引 用 姚 際 恆 50 次, 引 用 方 玉 潤 3 2 次, 分 布 在 71 首 詩 中 但 是 引 用 未 必 走 出 於 贊 同 在 姚 際 恆 的 部 分, 陳 子 展 完 全 肯 定 J 26 次,,- 部 分 肯 定 J 9 次,,- 否 定 J 1 5 次 ; 在 方 玉 潤 部 分, 陳 子 展 完 全 肯 定 J 17 次,,- 部 分 肯 定 J 6 次,,- 否 定 J 9 次 就 大 的 方 向 來 說, 陳 子 展 認 為 姚 方 二 人 雖 然 批 評 朱 熹, 但 也 受 到 朱 熹 的 影 響 ; 至 於 方 玉 儒 斥 責 俗 儒 的 毛 病, 陳 子 展 則 認 為 他 同 樣 也 有, 並 且 批 評 他 的 解 釋 中 帶 有 以 古 例 今 的 問 題 172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國 風 選 譯» (1983) «雅 頌 選 譯» (1986) r 彙 注 引 錯 書 籍 次 數 表 書 名 ; 欠 數 百 分 比 毛 宇 毛 詩 話 訓 傳 959 34.66% 鄭 玄 謹 546 19.73% 陳 子 展 按 語 414 14.96% 王 先 謙 詩 二 家 義 集 疏 360 13.01% 陳 矣 詩 毛 氏 傳 疏 219 7.91% 馬 瑞 辰 { 毛 詩 傳 筆 通 釋 157 5.67% 胡 承 琪 毛 詩 後 謹 43 1.55% 孔 穎 達 正 義 42 1.52% 朱 熹 詩 集 傳 15 0.54% 陳 歐 源 毛 詩 稽 古 編 5 0.1 8% 王 夫 之 詩 經 脾 疏 4 0.1 4% 李 輛 平 毛 詩 細 義 2 0.07% 歐 陽 修 詩 本 義 0.04% 總 計 2767 100% 從 陳 子 展 彙 注 中 引 用 材 料 的 百 分 比 來 看, 首 先 要 注 意 的 是 他 對 毛 詩 話 訓 傳 的 重 視 這 部 書 是 他 引 用 率 最 高 的 著 作, 到 達 3 5 % ; 再 者, 清 代 注 重 毛 傳 的 重 要 學 者 胡 承 琪 馬 瑞 辰 和 陳 負 的 著 作, 加 起 來 也 有 的 % 可 見 陳 子 展 相 當 注 意 毛 傳 的 意 見 其 次 是 他 對 王 先 謙 詩 三 家 義 集 疏 的 採 用 陳 子 展 引 用 此 書 的 百 分 比 為 1 3 % 並 且, 陳 子 展 在 按 語 中, 也 提 到 魏 源 和 陳 喬 蹤 的 觀 點, 由 此 得 知 陳 子 展 的 確 也 重 視 三 家 詩 的 意 見, 不 過 三 家 遺 說 畢 竟 不 全, 所 以 引 用 次 數 只 有 毛 詩 話 訓 傳 的 一 半 此 外, 雖 然 陳 子 展 提 到 解 釋 詩 經 時, 會 同 時 參 照 兩 種 系 統 : 一 是 漢 學 派 集 大 成 者 毛 詩 正 義», 一 是 宋 學 派 集 大 成 者 詩 集 傳», 28 但 是 他 對 朱 熹 詩 集 傳 的 引 用 率 偏 低, 只 有 0. 5 % 這 可 能 是 因 為 朱 熹 在 詩 文 的 訓 話 上, 有 不 少 延 續 毛 傳 鄭 筆 的 說 法, 2 9 並 且 陳 子 展 對 於 朱 熹 從 義 理 解 詩 的 觀 點, 不 甚 贊 同 的 緣 故 3 0 28 陳 子 展 : (<< 詩 經 直 解 寫 作 始 末 ), «書 林» 1 9 8 6 年 第 6 期, 頁 20 29 «四 庫 總 目. 經 部. 毛 詩 正 義» : r 朱 子 從 鄭 樵 之 說, 不 過 攻 小 序 耳, 至 於 詩 中 訓 詰, 用 毛 鄭 居 多 J ( "1 青. 7j(.f! 容 紀 昀 等 欽 定 四 庫 全 書 總 目» ( 台 北 : 台 灣 商 務 印 書 館, 景 印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本, 19 8 3 年 ), 卷 十 五, 頁 7) 3 0 高 若 海 在 : ( 陳 子 展 與 詩 經 直 解» 中, 記 錄 陳 子 展 對 歷 代 詩 經 注 疏 的 評 論, 其 中 對 朱 熹 的 觀 點 是 : r 南 宋 朱 熹 不 主 毛 鄭, 以 義 理 解 詩, 他 的 詩 集 傳 雖 成 一 家 之 言, 但 是 頗 多 主 觀 臆 度 的 地 方, 一 部 詩 經», 變 得 更 讀 不 通 更 不 易 解 了 J ( 此 文 收 於 尋 找 文 化 的 蹤 跡 一 復 旦 版 書 評 選» ( 上 海 : 復 旦 出 版 社, 1 9 91 年 ), 頁 3 3 0 ) 可 見 陳 子 展 對 朱 熹 的 評 價 較 為 負 面 一 17 3 一

從 以 上 的 統 計 中 僅 能 看 出, 陳 子 展 在 訓 話 的 問 題 上, 非 常 重 視 漢 代 學 者 的 見 解, 那! 愛 在 詩 經 每 首 詩 的 詩 冒 上, 陳 子 展 是 又 是 如 何 判 斷 呢? 他 是 如 何 看 待 詩 序 的 問 題 呢? 是 否 也 採 取 同 樣 尊 重 漢 代 學 者, 或 者 其 他 古 人 解 說 的 立 場? 此 外, 陳 子 展 也 不 認 為 古 人 的 學 說 可 以 照 單 全 收, 那 麼 他 又 如 何 展 現 對 古 人 研 究 成 果 的 反 省, 並 表 達 出 自 己 的 意 見? 以 下 主 要 針 對 這 個 問 題 進 行 討 論 四 反 對 衛 道 的 立 場 對 於 詩 序 的 討 論, 首 先 要 注 意 的 是 陳 子 展 在 作 者 的 判 定 上, 前 後 曾 有 所 轉 變 在 1 9 5 6 年 國 風 選 譯 的 ( 導 言 中, 陳 子 展 曾 以 堅 決 的 口 吻 說 :,- 其 實 詩 序 是 後 漢 衛 宏 作, 明 明 記 載 在 范 嘩 ( 3 9 8-44 5 ) < 後 漢 書 > < 儒 林 傳 裹, 說 是 衛 宏 作 毛 詩 序, 善 得 風 雅 之 旨, 至 今 傳 於 世 我 以 為 就 是 這 樣 認 定, 不 必 爭 論 了 罷 3 l 這 樣 的 態 度 卻 在 1 9 8 3 年 所 出 版 的 詩 經 宜 解 中 改 變 詩 經 宜 解 >,- 附 錄 一 的 標 題 為 ( 論 詩 序 作 者 在 這 篇 文 章 中, 陳 子 展 將 唐 宋 以 來 對 詩 序 作 者 的 爭 議 分 為 三 類 : ( 一 ) 子 夏 所 作 說 ( 二 ) 子 夏 毛 公 合 作 說 ( 三 ) 衛 宏 所 作 說 o 然 而 他 自 己 的 判 斷 是 : 毛 詩 大 序 >,- 與 三 家 詩 如 出 一 口 J ( < 詩 古 微 一 附 毛 詩 大 義 序 > ), 當 為 卡 商 子 夏 所 作, < 文 選 題 名 必 有 所 據 小 序 首 句 蓋 出 於 道 人 采 詩 國 史 編 詩 太 師 陳 詩 之 義, 不 盡 合 詩 之 本 義 即 令 其 非 子 夏 所 作, 亦 必 出 於 毛 公 以 前 甚 或 子 夏 以 前 之,- < 古 序 > J 0 ( 程 大 昌 詩 論 王 先 謙 集 疏 > ) 其 以 下 續 申 之 詞 為 毛 公 所 述, 或 毛 公 後 人 著 之, 貝 I) 未 能 一 一 辨 明 但 可 斷 言 者, 此 必 與 衛 宏 毛 詩 序 截 然 為 二 也 3 2 從 陳 子 展 的 結 論 看 來, 他 先 判 定 詩 序 中 僅 有 ( 大 序 漏 子 夏 所 作 ; < 小 序 ) 首 句 是 毛 公 以 前, 甚 至 是 在 子 夏 以 前 就 有 了, 但 不 見 得 合 乎 詩 的 本 義 ; < 小 序 首 句 以 下 則 是 毛 公 或 毛 公 後 人 所 著, 其 內 容 就 更 不 用 說 了 至 於 他 在 1 9 5 6 年 曾 提 出 詩 序 是 衛 宏 所 作, 3 1 陳 子 展 : < 國 風 還 譯. 導 言 > ( 1 9 5 6 年 ), 頁 1 2 32 陳 子 展 : < 論 詩 序 作 者 ), < 詩 經 直 解. 附 錄 一 > ' 頁 的 174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在 此 文 中 陳 子 展 認 為, 就 著 范 嘩 的 記 載 來 看, 衛 宏 的 確 曾 作 詩 序 > ' 但 此 序 並 非 今 日 所 傳 之 詩 序 並 且 隔 書. 經 籍 志 與 唐 書. 經 籍 志 都 沒 有 著 錄 此 書, 可 見 衛 宏 的 著 作 已 經 在 隔 唐 以 前 就 亡 供 了, 並 非 今 日 所 看 見 的 詩 序 雖 然 陳 子 展 認 為 現 今 所 存 的 詩 序 內 容, 可 能 早 在 漢 代 以 前 就 已 經 出 現, 或 者 是 從 漢 代 才 有 的, 可 是 他 認 為 其 內 容 並 非 詩 的 本 義 陳 子 展 在 1 9 5 6 年 探 討 國 風 的 被 曲 解 這 個 主 題 時, 就 已 經 意 識 到 歷 代 學 者 想 探 求 詩 旨 時, 都 有 所 偏 頗 他 說 : 龔 橙 詩 本 誼 說,- 有 作 詩 之 誼, 有 讀 詩 之 誼, 有 太 師 採 詩 替 自 蒙 諷 誦 之 誼, 有 周 公 用 為 樂 章 之 誼, 有 孔 子 定 詩 建 始 之 誼, 有 賦 詩 引 詩 節 取 章 句 之 誼, 有 賦 詩 寄 託 之 誼, 有 引 詩 以 就 己 說 之 誼 o J 這 裡 羅 列 了 好 多 種 關 於 詩 的 意 義, 可 使 我 們 知 道 前 人 解 詩 那 麼 憋 扭, 究 竟 他 是 用 的 哪 一 種 意 義 關 於 詩 的 意 義 實 在 太 分 歧 了! 其 所 以 有 比 分 歧 的 原 因, 主 要 在 於 統 治 者 和 為 統 治 服 務 者 利 用 它 而 加 上 的 曲 解 可 以 說, 龔 橙 所 羅 列 的, 除 了 作 詩 之 誼 以 外, 都 是 屬 於 這 種 曲 解 的 意 義 這 種 曲 解 不 經 過 正 確 的 批 判, 而 加 以 掃 除, 我 們 是 無 法 完 全 懂 得 詩 的 本 義 的, 33 由 此 可 見, 陳 子 展 雖 然 參 考 了 歷 代 的 解 說, 卻 也 意 識 到 各 種 解 說 都 有 其 立 場, 並 不 能 真 正 將 詩 的 本 義 表 明 出 來, 那 麼 他 是 在 哪 個 問 題 上, 反 對 古 人 的 學 說 呢? 以 下 就 從 陳 子 展 對 二 南 ) 的 解 說, 34 來 看 他 如 何 評 判 漠 宋 學 者 的 觀 點 就 詩 序 而 言, 陳 子 展 有 接 受 的 部 分, 也 有 反 對 的 部 分, 他 格 外 反 對 的 是 詩 序 以 房 中 樂 章 的 意 義 解 付 的 以 ( 關 睦 為 例, 陳 子 展 說 : 古 文 詩 大 序 > :,- { 關 且 在 樂 得 淑 女 以 配 君 子 只 取 此 一 句 已 足 說 明 此 詩 本 義 至 說 :,- { 關 雄 > ' 后 妃 之 德 也 風 之 始 也, 所 以 風 天 下 而 正 夫 婦 也 故 用 之 鄉 人 焉, 用 之 邦 國 焉 此 定 詩 建 始 之 義, 用 為 樂 章 之 義 3 5 同 樣 是 在 詩 序 中 的 言 論, 陳 子 展 認 為 關 雌 的 主 旨 只 是 在 樂 得 淑 女 以 配 君 子 就 33 陳 子 展 : { 國 風 還 譯. 導 言 > ( 1956 年 ), 頁 6 34 這 裡 僅 討 論 二 ( 南 ), 是 因 為 陳 子 展 注 意 到 二 ( 南 ) 曲 解 獨 多 J 0 ( 陳 子 展 詩 三 百 解 題 > ' 頁 的 - 94 0 ) 所 以 他 相 當 關 注 二 ( 南 的 解 說 35 陳 子 展 : { 詩 經 直 解 卷 一, 頁 4 175

足 夠 了, 至 於 詩 序 將 淑 女 解 釋 為 后 妃 J ' 這 是 詩 序 作 者 為 配 合 樂 章 之 義 而 衍 生 出 來 的 教 條 而 已 36 同 樣 的, 陳 子 展 提 到 王 先 謙 早 已 指 出 : ' < 卷 耳 ), 后 妃 之 志 也 是 後 來 用 為 樂 章 的 意 義, 原 和 詩 旨 無 關 ; 37 < 繆 木 則 不 見 得 和 后 妃 有 關, 更 不 必 論 其 妒 與 不 妒, 陳 子 展 認 為, 此 詩, < 詩 序 所 說, 也 還 是 從 If' < 關 睡 之 三 乃 至 全 部 周 南 用 作 樂 章 之 義 推 衍 來 說 的 o 3 8 至 於 ( 未 莒 也 是 作 為 房 中 之 樂 的 歌 辭, 就 被 後 人 誤 會 它 不 日 后 妃 有 關, 來 尋 繹 詩 冒 了 o 39 同 樣 的, 在 召 南 中, 陳 子 展 說, 古 文 毛 序 說 : If' < 草 蟲 ), 大 夫 妻 能 以 禮 自 防 這 還 是 用 作 樂 章 之 義, 和 詩 旨 無 關 J 40 < 采 蘋 在 詩 序 中 是 為 大 夫 妻 能 循 法 度 也 陳 子 展 也 認 為 這 還 是 用 作 樂 章 之 義 此 作 為 教 條 較 為 廣 泛 的 意 義, 不 甚 切 合 詩 旨 J 41 < 小 星 ) 就, < 毛 序 所 說, 蓋 作 為 樂 章 之 義 曹 矇 諷 誦 之 義, 不 是 詩 本 義, 不 用 再 駁 了 42 以 上 所 舉 數 例, 都 說 明 了 相 同 的 問 題, 就 是 陳 子 展 認 為 詩 序 作 者 的 意 見 並 非 全 然 不 可 取, 只 是 若 從 房 中 樂 章 的 角 度 來 理 解 詩 義, 以 及 刻 意 闡 述 詩 的 教 化 作 用, 這 反 而 扭 曲 了 詩 的 原 來 面 貌 陳 子 展 反 對 詩 序 以 房 中 樂 章 的 角 度 說 詩, 同 樣 的, 他 也 反 對 朱 熹 以 大 學 ~, 修 齊 治 平 的 觀 點 討 論 二 南 之 詩 對 陳 子 展 而 言, 這 種 將 詩 作 為 教 化 的 工 具, 一 樣 不 合 適 以 關 雌 ) 為 例, 朱 熹 雖 然 將 文 王 太 似 並 提 攪 合, 有 異 於 詩 序 只 提 到 后 妃 之 德 J ' 但 就 陳 子 展 看 來, 仍 然 是 局 限 於 封 建 主 義 修 身 齊 家 治 國 平 天 下 的 一 套 大 道 理 以 內, 犯 了 詩 序 同 樣 的 毛 病 43 至 於 朱 熹 集 傳 認 為 末 莒 ) 一 詩 化 行 俗 美 J ' 陳 子 展 認 為 朱 熹 所 謂 化 也 還 是 文 王 德 化 J ' 這 便 與 詩 序 說 后 妃 之 美 沒 什 麼 兩 樣 44 還 有 ( 鵲 巢 一 詩, 朱 熹 辨 說 中 提 到 這 是 諸 侯 蒙, < 關 睡 之 化 J ', 成 德 齊 家, 陳 子 展 認 為 這 種 說 法 理 想 化 了 古 代 的 王 者 諸 侯 45 至 於 ( 采 繫 的 詩 旨, 陳 子 展 提 到, 這 是 敘 述 諸 侯 夫 人 執 繫 助 祭, 不 失 其 職 的 詩, 並 且 漢 代 今 古 文 四 家 在 這 詩 上 的 意 見 是 36 陳 子 展 說 : ' { 儀 禮. 燕 禮 有 房 中 之 樂 o i. 主 云 : If' 弦 歌 周 南 H 召 南 之 詩 是 則 二 南 言 者 篇 皆 可 用 於 鄉 射 燕 飲, 用 於 鄉 人 邦 國, 作 為 樂 章 就 含 有 教 條 的 意 義 J ( 陳 子 展 :{ 詩 三 百 解 題 > ' 頁 5 0 0 ) 37 陳 子 展 : { 詩 三 百 解 題 卜 頁 的 38 同 前 泣, 頁 2 1 39 同 前 言 主, 頁 3 0 40 同 前 言 主, 頁 5 0 4 1 同 前 言 主, 頁 5 3 但 同 前 言 主, 頁 6 8 4 3 同 前 泣, 頁 6 44 同 前 泣, 頁 3 0 4 5 同 前 言 主, 頁 4 3 176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一 致 的, 朱 熹 的 集 傳 也 說 :,. 南 國 被 文 王 之 化, 諸 侯 夫 人 能 聶 誠 敬 以 奉 祭 靶, 而 其 家 人 敘 其 事 以 美 之 也 陳 子 展 對 朱 熹 的 意 見 有 以 下 的 評 論 :,. 他 據 毛 序 說 夫 人 能 奉 祭 租, 對 的 又 把 文 王 理 想 化 了, 不 對 46 從 這 些 重 複 出 現 的 批 評 中, 可 以 發 現 陳 子 展 對 朱 熹 的 不 滿, 重 點 不 僅 是 朱 熹 是 否 因 襲 詩 序 的 問 題, 而 是 在 論 及 詩 冒 時, 朱 熹 以 大 學 的 觀 點 解 釋 文 王 后 妃 的 品 德, 是 一 種 將 古 人 理 想 化 的 看 法, 所 以 並 不 認 同 o 除 此 之 外, 他 不 僅 不 贊 成 詩 冒 闡 述 正 面 的 價 值 觀, 就 連 負 面 的 價 值 觀, 在 他 看 來 也 無 須 討 論 陳 子 展 對 歷 代 解 說 ( 野 有 死 層 ) 的 檢 討, 就 是 最 好 的 說 明 他 說 : 古 文 家 說 這 詩 作 在 西 周 初,,. 被 文 王 之 化 J. 今 文 家 說 這 詩 作 在 東 遷 後,,. 周 初 禮 教 之 遺 他 們 所 說 詩 的 作 出 時 代 恰 在 兩 個 極 端, 誰 說 的 對 呢? 一 說 這 詩 非 淫 詩, 一 說 這 詩 是 刺 淫 J ' 誰 說 的 對 呢? 我 以 為 問 題 不 在 於 誰 重 不 重 禮 教, 而 在 於 他 們 解 這 詩 對 於 禮 教 的 觀 點 不 同 立 場 不 同 古 文 家 似 乎 不 全 站 在 統 治 階 級 的 立 場, 故 對 民 間 婚 禮 從 簡,. ( 殺 禮 ) J 多 少 有 些 同 情, 認 為 這 還 是 被 文 王 之 化 J. 詩 作 在 西 周 初 今 文 家 似 乎 完 全 站 在 統 治 階 級 的 立 場, 故 對 於 男 女 失 冠 昏 之 節 一 概 加 以 貶 刺, 認 為 詩 有 刺 意 還 是 周 初 禮 教 之 道 J ' 詩 作 在 東 遷 後 47 從 這 段 話 中, 就 可 以 得 知 陳 子 展 討 論 這 個 問 題 的 策 略 : 轉 移 了 問 題 的 重 心 今 文 家 和 古 文 家 誰 比 較 重 視 禮 教 不 是 他 的 重 點, 哪 種 傳 達 禮 教 的 方 式 較 好 也 不 是 他 所 在 乎 的 議 題, 而 他 所 關 心 的 是 今 古 文 家 各 自 站 在 什 麼 樣 階 級 的 觀 點 看 待 禮 教, 這 是 一 種 歷 史 的 視 角 接 下 來 的 討 論 更 是 如 此, 他 開 始 說 明 歷 代 對 野 有 死 眉 不 同 的 解 說 為 何, 重 點 在 梳 理 涅 詩 議 題 是 怎 麼 出 現 的 他 主 張 這 是 從 宋 儒 開 始, 由 歐 陽 修 最 先 提 出, 而 朱 熹 也 受 到 歐 陽 修 的 影 響, 王 柏 又 將 這 個 問 題 放 大, 把 ( 野 有 死 庸 置 於 該 放 悟 出 之 淫 詩 的 第 一 篇 陳 子 展 爾 後 又 舉 出 范 處 義 汪 梧 鳳 ( 1726-1771 ) 王 先 謙 胡 承 琪 等 人 對 此 是 否 為 淫 詩 的 各 種 爭 論, 最 後 他 說 : 我 以 為 與 其 說 這 爭 論 淫 詩 的 問 題, 毋 寧 說 這 是 化 裝 爭 論 衛 道 的 問 題, 其 實 他 們 同 樣 自 命 是 街 道 君 子, 看 誰 衛 道 衛 得 最 徹 底 這 不 必 請 教 那 位 他 的 腦 子 似 曾 出 過 毛 病 的 弗 洛 伊 德 醫 生 來 診 斷, 無 疑 的 這 是 反 映 了 在 封 建 社 會 關 於 禮 教 關 於 男 女 道 德 觀 念 46 同 前 言 主, 頁 4 7 4 7 同 前 言 主, 頁 7 8 177

的 重 壓 之 下, 致 使 這 些 學 者 們 的 腦 子 里 大 作 怪 我 沒 有 興 趣 參 加 這 一 鬥 爭, 但 是 在 研 究 詩 經 的 工 作 中 不 得 不 對 它 試 作 歷 史 主 義 的 考 察 或 評 述 而 已 4 8 從 這 段 話 中, 不 難 看 出 陳 子 展 認 為 古 人 對 淫 詩 的 爭 論, 無 論 贊 成 者 或 反 對 者, 在 他 看 來 都 是 抱 持 著 衛 道 的 立 場 然 而 對 陳 子 展 而 言, 他 不 願 站 在 這 樣 的 立 場 上 說 話, 如 果 真 要 說 話, 他 也 只 願 意 從 歷 史 主 義 的 角 度, 進 行 考 察 和 評 述 綜 上 所 述, 陳 子 展 並 不 認 為 詩 冒 需 要 作 為 儒 家 詩 教 的 傳 聲 筒 這 在 郭 沫 若 和 顧 詰 剛 也 都 曾 提 過, 的 陳 子 展 應 該 是 受 到 他 們 的 影 響 50 但 是, 陳 子 展 從 歷 史 的 角 度 觀 察 各 種 說 法 背 後 的 目 的, 解 消 詩 經 作 為 教 化 功 能 的 神 聖 性, 使 得 這 個 討 論 更 加 深 入 而 這 樣 的 觀 點, 早 在 1 9 3 3 年 陳 子 展 所 寫 的 中 國 文 學 史 講 話 中 就 已 經 出 現 他 在 書 中 提 到, 孔 子 雖 然 對 於 詩 有 深 嗜 篤 好, 可 是 孔 子 只 拿 來 實 際 應 用 ; < 禮 記. 經 解 中 的 記 載, 雖 然 說 是 孔 子 所 言, 卻 是 晚 出 的 材 料, 爾 後 再 經 由 孟 子 將 詩 經 和 王 道 聖 道 的 關 係 結 合 起 來 ; 漢 人 又 根 據 孟 子 的 觀 點, 提 出 刪 詩 和 采 詩 的 說 法 這 些 都 強 化 了 詩 教 的 概 念 並 且, 跟 著 詩 教 來 的 還 有 四 始 正 變 美 刺 和 貞 涅 諸 說, 這 些 說 法 就 陳 子 展 看 來 也 都 是 從 漢 代 才 出 現 的 所 以 陳 子 展 說 : ' 詩 教 之 說 不 破, 跟 著 詩 教 而 來 的 刪 詩 采 詩 四 始 正 變 美 刺 貞 淫 諸 說, 就 永 遠 糾 纏 不 清 5 l 並 且, 對 陳 子 展 而 言, 在 廢 除 以 衛 道 為 核 心 的 詩 教 觀 點 下, 無 論 是 漢 儒 所 呈 現 的 義 理, 和 宋 儒 所 呈 現 的 義 理, 內 容 即 使 有 所 不 同, 它 們 也 都 是 統 治 者 和 為 統 治 階 級 服 務 者 利 用 它 而 加 上 的 曲 解 J ' 因 此 他 主 張 要 從 歷 史 的 角 度, 從 勞 動 人 民 的 立 場 去 研 究 詩 經 的 內 容 5 2 很 顯 然 的, 陳 子 展 對 傳 統 詩 經 學 說 的 分 析 和 批 判, 帶 著 馬 克 思 從 歷 史 主 義 的 角 度, 4 8 同 前 言 主, 頁 8 0-8 1 0 的 郭 沫 若 說 : ' 我 國 的 民 族 原 來 是 極 自 由 捶 優 美 的 民 族, 可 惜 束 縛 在 幾 千 年 來 禮 教 的 桂 桔 之 下, 簡 直 成 了 一 頭 死 象 的 木 乃 伊 了 可 憐! 可 憐! 可 憐 我 最 古 的 優 美 的 平 民 文 學 也 早 便 成 了 化 石 J ( 郭 沫 若 : < 卷 耳 集. 序 H 北 京 : 人 民 文 學 出 版 社, 1 9 8 4 年 ), 頁 的 顧 頡 剛 說 :, { 國 風 中 的 詩 篇 所 以 值 得 翻 譯, 為 的 是 有 真 性 情...... 中 華 民 族 的 文 化 苦 於 禮 法 的 成 分 太 重, 而 情 成 的 成 分 太 少, 似 乎 中 庸 而 實 是 無 非 無 刺 的 鄉 愿, 似 乎 和 平 而 實 是 麻 木 不 仁 的 病 夫 J ( 顧 頡 剛 : ( 序 一 ), 收 於 陳 it 主 琴 詩 經 情 詩 今 譯 > ( 上 海 : 上 海 女 子 書 店, 1935 年 ), 頁 3 0 ) 陳 子 展 雖 然 在 反 對 詩 教 的 觀 點 上, 與 郭 沫 若 與 顧 頡 剛 相 同, 但 是 陳 子 展 並 不 是 完 全 從 平 民 文 學 和 情 詩 的 觀 點 解 發 詩 經 > ' 這 與 郭 顧 二 人 不 同 5 0 前 言 主 中 所 引 用 郭 沫 若 與 顧 頡 剛 的 言 論, 都 出 現 在 陳 子 展 : ( 詩 經 語 譯 序 ) (( 詩 經 語 譯 >, 頁 5-6 0 ) 5 1 陳 子 展 : { 中 國 文 學 史 講 話 > ( 上 海 : 北 新 書 局, 1 9 3 3 年 ), 頁 8-2 6 但 陳 子 展 :{ 國 風 還 譯. 導 讀 > ' 頁 6 178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藉 以 消 解 哲 學 的 意 向, 並 且 還 凸 顯 這 些 解 說 者 的 階 級, 以 呈 現 其 思 想 背 後 的 目 的 所 以 從 研 究 方 法 來 看, 陳 子 展 的 確 受 到 馬 克 思 主 義 的 影 響 5 3 令 人 好 奇 的 是, 在 陳 子 展 的 信 幸 存 的 研 究 中, 究 竟 是 以 詩 經 來 證 明 馬 克 思 主 義 的 合 理 性? 還 是 以 馬 克 思 主 義 為 工 其, 用 來 凸 顯 詩 經 的 特 性? 同 時, 他 又 是 如 何 將 古 人 的 學 說 與 馬 克 思 主 義 的 觀 點 結 合 起 來, 以 說 明 他 所 理 解 的 詩 經 >,. 本 義 呢? 以 下 就 是 對 這 個 問 題 的 討 論 五 探 求 詩 的 本 義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時, 一 宜, 懷 抱 著 追 求 詩 的 本 義 為 目 標, 可 是 他 又 提 出 每 個 時 代 的 學 者 都 是 從 自 己 的 階 級 和 觀 點 來 解 釋 詩 經 那 麼 沿 著 後 者 的 概 念 來 思 考, 陳 子 展 同 樣 也 是 受 到 時 代 的 影 響, 從 他 的 視 角 來 找 到 他 所 認 為 的 本 義 那 麼 陳 子 展 自 己 又 是 站 在 什 麼 樣 的 觀 點 下 理 解 詩 冒 呢? 在 他 作 品 中, 除 了 古 人 的 說 法 之 外, 很 顯 然 還 有 馬 克 思 主 義 的 觀 點 然 而 這 兩 者 之 間, 陳 子 展 又 是 怎 樣 將 這 兩 者 結 合 起 來? 十 分 值 得 觀 察 陳 子 展 接 觸 馬 克 思 主 義 可 說 是 相 當 早 他 在 青 年 時 代 就 讀 於 長 沙 船 山 學 社 和 湖 南 自 修 大 學 時, 就 有 機 會 讀 了 不 少 當 時 剛 傳 入 中 國 的 馬 克 思 主 義 著 作, 對 他 影 響 最 大 的 一 本 書 是 恩 格 斯 的 家 庭 私 有 制 和 國 家 的 起 源 > ' 而 且 他 也 採 用 中 國 最 早 運 用 唯 物 史 觀 研 究 上 古 三 代 的 學 者 郭 沫 若 的 觀 點 需 要 注 意 的 是, 陳 子 展 說 自 己 在 取 其 所 長 的 同 時, 卻 也 堅 持 從 史 實 出 發, 從 作 的 本 義 出 發, 實 事 求 是 地 閻 明 與 他 觀 點 相 左 者 o 54 由 此 可 見, 陳 子 展 所 相 信 的 本 義 J ' 讓 他 在 學 術 上 具 有 獨 立 思 考 的 一 面, 使 得 他 的 研 究 不 全 然 是 為 著 國 家 意 識 形 態 服 務 要 了 解 陳 子 展 的 學 術 立 場, 首 先 就 必 須 看 他 是 如 何 定 位 詩 經 這 部 著 作 陳 子 展 詩 53 夏 傳 才 先 生 說 :,. 從 50 年 代 起, 中 國 大 陸 詩 經 研 究, 就 主 要 方 面 而 言, 最 顯 著 的 特 色 是 要 求 以 馬 克 思 主 義 為 指 導 理 論, 這 是 起 支 配 的 作 用 ; 另 一 方 面, 過 去 傳 承 下 來 的 資 料 課 題 方 法 仍 然 產 生 傳 統 的 巨 大 作 用 這 兩 個 方 面, 有 時 結 合 或 相 安, 有 時 則 碰 撞 或 排 斥 C{ 文 學 遺 產 > 1 9 97 年 第 3 期, 頁 100 0 ) 林 慶 彰 教 授 曾 提 出, 馬 克 思 主 義 是 民 國 時 期 至 新 中 國 時 期 經 典 研 究 的 最 重 要 課 題, 這 個 問 題 有 待 深 入 的 研 究 見 林 慶 彰 教 授 : c,. 民 國 以 來 經 學 之 研 究 研 究 計 劃 卜 網 址 h tt p : //c1 a s s i c.l i tp h i l. s i n i c a. e d u. tw/c1 a s s i c /? p ag e_ i d =3 2 6 檢 索 日 期 : 100 年 6 月 10 日 陳 子 展 對 於 馬 克 思 主 義 的 運 用 方 式, 可 說 是 這 個 議 題 下 的 具 體 例 吉 登 54 陳 子 展 : C{ 詩 經 直 解 寫 作 始 末 > ' { 書 林 > 1 9 8 6 年 第 6 期, 頁 20-21 一 17 9 一

經 語 譯 出 版 的 前 一 年 ( 1 9 33 年 ) 所 出 版 中 國 文 學 史 講 話 一 書 中, 他 主 張 中 國 文 學 史 就 要 從 詩 經 開 始 談 起, 55 可 見 他 將 詩 經 視 為 中 國 文 學 作 品 的 發 韌 不 僅 如 此, 陳 子 展 還 將 詩 經 視 為 一 部 歷 史 著 作, 他 認 為, { 三 百 篇 是 上 古 最 可 靠 的 史 料, 從 這 裡 可 以 考 見 那 時 代 的 社 會 生 活 文 化 思 想 56 所 以 無 論 是 國 風 選 譯 還 是 詩 經 宜 解 > ' 翻 開 書 本 的 第 一 句 話 都 是, { 詩 經 是 我 國 最 古 的 一 部 詩 歌 總 集, 也 是 反 映 上 古 社 會 生 活 的 一 部 百 科 全 書 5 7 這 樣 說 來, 陳 子 展 很 明 確 的 是 從 文 學 和 史 學 的 角 度 看 待 詩 經 這 部 典 籍 以 下 根 據 陳 子 展 詩 三 百 解 題 的 內 容, 以 二 南 的 二 十 五 首 詩 為 主, 舉 例 說 明 他 對 各 詩 主 題 的 看 法 詩 三 百 解 題 中 ( 周 南 ) < 召 南 ) 各 詩 主 題 和 出 處 詩 名 主 題 出 處 ( 周 南 ) 關 雌 樂 得 淑 女 以 配 君 子 之 詩 詩 序 葛 草 大 夫 妻 從 嫁 時 到 嫁 後 一 段 時 期 的 生 活 之 詩 ( 魯 詩 卷 耳 此 必 大 夫 行 役, 其 室 家 念 之 之 詩 何 琇 樵 香 小 記 櫻 木,- { 櫻 木 }, 下 美 上 之 詩 也 戴 震 果 溪 詩 經 補 j 主 蠢 斯,- { 鑫 斯 亦 下 美 上 也 戴 震 果 溪 詩 經 補 i 主 桃 夭,- { 桃 夫 }, 美 嫁 取 及 時 也 魏 i 原 詩 古 微 當 時 民 間 歌 手 詠 嘆 文 王 舉 用 闊 夭 泰 真 買 這 一 兔 置 有 名 的 歷 史 故 事 而 作 末 莒 描 述 婦 女 們 同 米 車 前 這 樣 一 種 輕 微 勞 動 的 賦 體 詩 漢 廣 江 漢 流 域 民 間 流 傳 的 戀 愛 詩 韓 詩 序 孔 穎 達 疏 } 朱 熹 詩 集 傳 汝 墳 周 南 大 夫 受 命 平 治 水 士, 過 時 不 來, 妻 恐 魯 詩 其 懈 於 王 事...... 遺 父 母 憂 而 作,- { 麟 趾 }, 美 公 子 之 賢 比 於 麟 也 麟 之 儀 麟 之 趾 戴 震 果 溪 詩 經 補 注 表 見 於 趾 額 角 矣, 公 子 之 賢 則 見 於 振 振 矣 ( 召 南 ) 當 是 南 國 之 人 歌 昧 國 君 迎 娶 夫 人 的 詩, 是 一 鵲 巢 種 婚 禮 曲 米 黨 敘 述 諸 侯 夫 人 執 黨 助 祭, 不 失 其 職 的 詩 詩 序 二 家 詩 草 蟲,- { 草 蟲 }, 大 夫 妻 懷 其 君 子 行 役 之 詩 魏 j 原 詩 古 微 ( 別 句 ) 胡 承 琪 毛 詩 後 筆 }, ( 後 句 ) 鄭 采 蘋 當 是 有 關 貴 族 之 女 J,- 教 成 之 祭 的 作 品 o 玄 畫 畫 甘 棠,- { 甘 棠 }, 美 召 伯 也 召 伯 之 教 明 於 南 園 詩 序 55 陳 子 展 : { 中 國 文 學 史 講 話 > ' 頁 l 56 同 前 泣, 頁 4 3 57 陳 子 展 : { 國 風 還 譯. 導 言 H 1956 )' 頁 l 陳 子 展 : < 關 於 詩 經 )( 代 序 ), { 詩 經 直 解 H 1983 年 ), 頁 l 180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詩 名 主 題 出 處 行 露 一 個 女 子 拒 絕 一 個 已 有 家 室 的 男 子 強 迫 她 和 他 重 婚 而 作 並 川 羊 描 寫 一 種 官 僚 生 活 的 詩 殷 其 軍 殷 其 富 是 婦 人 感 念 君 子 行 役 而 作 ( 即 句 ) 戴 震 果 溪 詩 經 補 i 主 }, ( 後 句 ) 閔 其 勤 勞 勸 以 義 詩 序 標 有 梅 當 是 老 女 求 嫁, 爭 取 婚 姻 自 由 之 作 小 星 小 臣 行 役 之 作 胡 承 哄 毛 詩 後 筆 引 章 俊 卿 之 言 江 有 氾 疑 是 商 ( 人 ) 婦 為 夫 所 棄 而 作 方 王 潤 詩 經 原 始 野 有 死 閻 民 間 簡 單 樸 素 的 一 種 婚 禮 何 彼 禎 矣 平 王 之 孫 女 齊 侯 之 兒 子 婚 禮 而 作 關 於 春 日 田 獵, 驅 除 害 獸, 舉 行 一 種 儀 式 之 臨 虞 戴 震 果 溪 詩 經 補 j 主 詩 從 上 述 陳 子 展 的 解 題 中, 可 見 他 對 二 南 詩 旨 的 解 說, 大 多 都 是 前 有 所 承 除 了 漢 代 毛 傳 與 三 家 詩 的 說 法 之 外, 清 代 學 者 何 琇 5 日 戴 震 ( 1724-177 7) 胡 承 琪 魏 源 方 玉 潤 等 人 的 觀 點 也 被 陳 子 展 接 受 從 各 詩 主 題 來 看, 陳 子 展 著 重 的 是 對 事 件 的 描 述, 卻 不 引 申 到 教 化 的 思 想 此 外 陳 子 展 關 心 的 是 歷 史 上 貴 族 與 人 民 的 生 活 和 工 作 情 況, 然 而 階 級 之 間 的 矛 盾 與 鬥 爭, 並 沒 有 明 顯 的 放 在 他 所 陳 述 的 詩 旨 中 表 現, 可 見 這 不 是 他 強 調 的 重 點 然 而 不 可 諱 言 的, 陳 子 展 並 沒 有 忽 略 二 南 作 者 與 被 描 述 者 的 階 級 問 題, 只 是 他 並 沒 有 像 漢 代 宋 代 的 學 者, 單 純 地 將 二 南 視 為 文 王 后 妃 的 表 現, 也 沒 有 像 近 代 古 史 辨 學 者 純 粹 將 此 視 為 民 間 文 藝 J ' 5 9 而 是 指 出 其 中 階 級 的 複 雜 性, 試 圖 重 新 理 解 上 古 社 會 的 情 況 就 作 者 而 言, 在 二 ( 南 詩 中, 他 認 為 ( 蠢 斯 ( 末 莒 ) 漢 廣 ) 麟 之 趾 甘 棠 羔 羊 和 騁 虞 是 民 間 歌 手 的 作 品 此 外 也 有 統 治 階 級 或 貴 族 階 級 所 作, 但 不 可 一 概 以 文 王 后 妃 而 論, 例 如 ( 卷 耳 ) 汝 墳 ) 與 草 蟲 ), 他 認 為 是 大 夫 妻 所 作, < 小 星 的 作 者 則 是 士 這 個 階 級 60 同 時, 有 些 作 者 的 階 級 無 法 確 定, 例 如 陳 子 展 認 為 標 58 { 四 庫 全 書 總 目. 樵 香 小 記 > : 1 何 琇 ' 字 君 王 系, 號 勵 海, 宛 平 人 雍 正 癸 丑 進 士, 官 至 宗 人 府 主 事 J ( 清. 何 琇 樵 香 小 記 > ( 臺 北 : 台 灣 商 務 印 書 館, 景 印 文 淵 閻 四 庫 全 書 本 ), 頁 1 0 ) 又 紀 昀 稱 何 琇 為 先 師 J ' 可 見 兩 人 有 師 生 關 像 ( 清. 紀 昀 閱 微 草 堂 筆 記 卷 十 九, 頁 1 3 0 ) " 陳 槃 : < 周 召 二 南 與 文 王 之 化 ), 顧 頡 剛 編 古 史 辨 第 三 冊, 頁 424 顧 頡 剛 也 持 同 樣 的 看 法, 他 說 : 1 { 詩 三 百 篇 > ' 齊 魯 韓 毛 四 家 把 它 講 得 完 全 失 去 了 原 樣 : 本 是 民 間 的 抒 情 詩 成 了 這 篇 美 后 妃, 那 篇 刺 某 王,...... 在 詩 經 的 本 身 上 當 然 毫 無 價 值 J ( 顧 頡 剛 ( 自 序 ), 顧 詰 剛 編 : { 古 史 辨 第 三 冊, 頁 8 0 ) 6 0 關 於 國 風 當 中, 並 不 全 然 是 民 間 歌 手 的 作 品, 也 有 統 治 階 級 的 作 品, 這 點 在 朱 束 潤 : 一 1 8 1 一

有 梅 ) 的 作 者 是 女 性, 但 因 著 詩 中 提 到 庶 士 J ' 所 以 他 主 張 其 人 不 屬 於 那 時 還 有 存 在 的 奴 隸 占 有 者, 就 屬 於 自 由 民, 決 非 屬 於 奴 隸 或 農 奴 6 l 至 於 ( 江 有 氾 的 作 者 是 商 人 妻, 只 是 陳 子 展 也 指 出,, 被 統 治 階 級 小 人 中 有 商 人, 在 統 治 階 級 君 子 中 也 有 人 大 談 生 意 經 62 所 以 他 只 說 明 其 職 業, 卻 無 法 確 定 其 階 級 至 於 被 描 述 的 對 象 則 分 佈 在 社 會 各 個 階 級, 舉 例 而 言, ( 關 雌 的 主 角 在 陳 子 展 看 來, 指 的 是 社 會 上 層 階 級 的 男 女, 而 不 是 小 家 碧 玉 ; ( 葛 罩 ) ( 卷 耳 ( 汝 墳 ( 草 蟲 ( 采 蘋 ) ( 小 星 所 敘 述 的 內 容, 明 確 的 與 大 夫 階 級 有 關 ; ( 膠 木 ( 蟲 斯 和 麟 之 趾 表 面 上 讚 美 的 對 象 都 是 統 治 者 ; ( 鵲 巢 歌 詠 的 是 國 君 迎 娶 夫 人 ; ( 何 彼 標 矣 ) 則 是 為 了 平 王 孫 女 與 齊 桓 公 的 婚 禮 而 作 ; ( 羔 羊 所 描 述 的 則 是 官 僚 這 些 詩 都 與 統 治 階 級 有 關, 卻 不 是 都 指 向 文 王 與 后 妃 在 二 ( 南 中, 陳 子 展 認 為 只 有 四 首 詩 的 內 容 涉 及 民 間 生 活 : ( 桃 夭 ) 和 野 有 死 庸 談 的 是 民 間 嫁 娶, ( 末 莒 描 繪 婦 女 們 共 同 勞 動 的 情 形, ( 漢 廣 是 民 間 流 傳 的 戀 愛 詩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陳 子 展 判 定 作 者 和 作 品 的 社 會 階 級 時, 同 樣 也 是 利 用 歷 代 詩 經 學 者 的 研 究 成 果, 以 及 各 種 史 料 作 為 佐 證 o 例 如 陳 子 展 在 1 9 34 年 7 月 7 日 的 申 報 上, 發 表 了 一 篇 名 為 ( 小 星 與 東 方 未 明 的 文 章, 其 中 他 明 確 反 對 胡 適 從 妓 女 生 活 的 觀 點 解 讀, 6 3 並 且 提 出 ( 小 星 應 該 是 寫 人 民 為 公 家 行 役 當 差 的 生 活 o 他 之 所 以 如 此 判 定, 是 因 為 春 秋 昭 七 年 左 傳 的 記 載 : ' 人 有 十 等, 王 臣 公, 公 臣 大 夫, 大 夫 臣 士, 士 臣 皂, 皂 臣 輿, 輿 臣 隸, 隸 臣 僚, 僚 臣 僕, 僕 臣 臺, 馬 有 圓, 牛 有 牧 說 明, ( 小 星 詩 人 至 卑, 亦 當 屬 於 士 之 一 階 級, 無 論 其 為 武 夫, 為 文 士 64 並 且 引 用 齊 詩 韓 詩 外 傳 以 及 王 先 謙 的 觀 點, 說 明 今 文 三 家 即 以 ( 小 星 為 卑 官 奉 使 之 作 此 外, 陳 子 展 認 為 ( 卷 耳 所 描 述 的 對 象 是 大 夫, 他 略 舉 今 文 三 家 說 為 證 : 當 時 大 夫 有 僕 有 馬, 也 可 以 有 金 囂 6 6 又 如 ( 漢 廣 這 首 詩, 陳 子 展 判 定 是 江 漢 流 域 民 間 流 傳 的 戀 愛 詩 J ' 他 特 別 指 ( 國 風 出 於 民 間 論 質 疑 H 詩 三 百 篇 探 故 >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1 9 81 年 ) 中, 也 有 同 樣 的 看 法 只 是 他 判 定 二 ( 南 詩 中, ( 汝 墳 ( 草 蟲 和 ( 殷 其 轟 為 大 夫 之 妻 的 作 品, 與 陳 子 展 的 觀 點 不 同 6 1 陳 子 展 : { 詩 三 百 解 題 >, 頁 的 o 62 陳 子 展 以 ( 衛 風. to 氏 和 ( 大 雅. 瞻 卯 為 例 ( 陳 子 展 : { 詩 三 百 解 題 > ' 頁 7 1 0 ) 的 胡 適 : ( 談 談 詩 經 ), 收 於 顧 頡 剛 : { 古 史 辨 第 三 冊, 頁 5 8 5-5 8 6 64 陳 子 展 : { 詩 經 直 解 > ' 頁 5 8 的 陳 子 展 詩 三 百 解 題 > ' 頁 的 同 前 言 主, 頁 1 2 182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出 : 1 < 詩 今 文 三 家 都 用 民 間 口 頭 文 學 的 資 料 來 解 這 詩, 可 說 趣 極 妙 極 這 就 點 出 了 齊 魯 韓 三 家 使 用 資 料 的 特 點 然 而 因 著 陳 子 展 反 對 詩 教 的 觀 點, 所 以 他 在 解 釋 詩 旨 時, 不 去 理 會 詩 序 僅 將 二 ( 南 視 為 正 風 J ' 而 詩 的 內 容 只 有 美 而 沒 有 刺 的 觀 點 他 主 張 二 南 當 中 的 ( 櫻 木 ) ( 蠢 斯 和 麟 之 趾 ) 都 有 諷 刺 的 意 味 在 就 膠 木 ) 而 言, 他 所 根 據 的 是 毛 傳 對 膠 的 訓 話 : 1 木 下 曲 曰 樓 並 繼 續 引 申 說 : 1 這 是 惡 木, 無 用 之 木, 拿 來 象 徵 剝 削 人 的 統 治 階 級 可 算 恰 切, 而 且 在 歌 頌 中 帶 有 諷 刺 的 意 味 67 至 於 蠢 斯 之 所 以 含 有 諷 刺 的 意 味, 就 在 於 他 舉 出 嚴 架 就 曾 以 蟑 釋 蟲 斯 J ' 而 蟲 斯 是 害 蟲 J ' 的 所 以 即 便 內 容 是 祝 福 他 人 多 子 多 孫, 可 是 用 害 蟲 作 為 象 徵 ' 就 表 現 出 譏 刺 的 意 味 而 麟 之 趾 ) 的 關 鍵 乃 是 在 於 三 嘆 麟 兮 的 藝 術 手 法 這 些 都 是 掙 脫 過 去 詩 教 的 觀 點, 並 藉 著 考 證 動 植 物 或 藝 術 表 現 方 式 來 下 判 斷 運 用 新 的 自 然 科 學 的 知 識, 對 動 植 物 進 行 考 證, 也 是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的 特 色 69 植 物 學 方 面 他 主 要 參 考 童 士 愷 陸 文 郁 的 著 作, 而 動 物 學 則 是 他 個 人 的 見 解 例 如 關 雌 中 所 說 的 雖 鳩 是 什 麼 鳥? 他 從 古 訓 中 找 到 幾 種 可 能 : 白 鷹 驚 鳴 然 後 他 注 意 這 些 鳥 的 體 型 生 活 環 境 掠 食 方 式 和 所 屬 科 別 等, 判 定 ' g 佳 鳩 是 鳴 是 魚 鷹 70 又 如 ( 鵲 巢 一 詩 中, 何 謂 鵲? 何 謂 鳩? 他 主 張 吉 息, 古 人 又 稱 之 為 山 鵲 乾 鵲, 今 俗 叫 做 喜 鵲 阿 鵲 鳩, 古 人 又 稱 鳩 鳩 ' 後 人 稱 為 布 穀 郭 公 並 且 他 也 說 明 此 詩 鳩 的 爭 議 大 於 雌 鳩 J ' 但 他 為 何 能 判 定 這 的 確 是 布 穀 呢? 從 陳 子 展 引 用 的 書 目 中 可 以 看 見, 他 參 考 了 鄭 作 新 中 國 的 鳥 類 黃 維 榮 伍 況 甫 譯 漢 譯 世 界 名 著. 動 物 生 活 史 和 馮 志 鵬 中 國 動 物 生 活 圖 書 等 書, 藉 由 近 代 科 學 觀 察 的 知 識 了 解 詩 中 所 說 的 鳩 居 鵲 巢 的 情 況, 再 更 進 一 步 說 明 詩 人 的 象 徵 意 義 7 1 或 者 如 麟 之 趾 的 麟 是 什 麼 樣 的 動 物? 他 根 據 楊 鍾 健 演 化 的 實 證 與 過 程 及 孔 疏 卜 了 解 麒 麟 是 哺 乳 動 物, 屬 於 鹿 科, 又 根 據 明 史. 外 國 傳 說 明 當 時 中 國 人 把 長 頸 鹿 稱 為 麒 麟, 且 用 毛 詩 陸 疏 廣 要 說 明 長 頸 鹿 的 性 情, 證 成 它 是 合 仁 懷 義 之 獸 從 以 上 這 幾 個 例 子 可 以 看 見, 陳 子 展 試 圖 運 用 近 代 科 學 知 識, 以 理 性 的 態 度, 重 新 檢 討 或 糾 正 傳 統 的 訓 詰 成 果, 是 很 明 確 的 由 此 可 見, 陳 子 展 雖 然 也 關 注 馬 克 思 主 義, 可 是 他 認 為 詩 經 是 一 部 總 集 J ' 所 67 同 前 言 主, 頁 20 同 前 言 主, 頁 2 3 的 陳 子 展 :{ 詩 經 直 解. 贅 語 ), 頁 2 6 70 陳 子 展 : { 詩 三 百 解 題 ), 頁 4 7 1 同 前 言 主, 頁 4 3-4 6 一 1 8 3 一

以 就 著 內 容 來 看, 並 不 反 映 特 定 階 級 的 觀 點 72 並 且, 他 對 詩 旨 的 理 解, 多 半 還 是 參 照 中 國 歷 代 學 者 的 意 見 但 是 不 可 諱 言 的,,- 階 級 是 陳 子 展 關 心 每 首 詩 的 作 者 和 被 書 寫 對 象 的 重 點, 但 這 只 是 他 理 解 上 古 社 會 的 一 種 方 式, 階 級 鬥 爭 並 不 是 他 格 外 凸 顯 的 重 點 並 且 還 要 注 意 的 是, 他 判 定 作 者 與 被 描 述 者 之 階 級 的 根 據, 大 多 是 建 立 在 歷 代 文 字 訓 話 和 文 物 考 訂 的 成 果 上 可 見 陳 子 展 巧 妙 的 將 古 人 訓 話 的 成 果, 與 社 會 階 級 問 題 結 合 起 來, 主 要 關 心 的 是 上 古 人 們 的 思 想 情 感 和 文 化, 並 且 構 築 出 他 所 認 定 的 詩 經 本 義 六 結 論 陳 子 展 鑽 研 詩 經 超 過 五 十 年, 前 後 出 版 有 關 詩 經 的 著 作 有 八 本 之 多, 共 修 改 五 次 o 這 些 書 大 多 有 所 關 連, 可 見 他 一 生 不 斷 鑽 研 詩 經 的 審 慎 態 度 o 本 文 主 要 是 對 於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成 果 的 初 步 討 論, 想 耍 了 解 他 在 理 解 詩 經 時, 究 竟 是 採 取 什 麼 樣 的 立 場 與 研 究 方 法 至 於 他 針 對 古 代 學 者 觀 點 更 進 一 步 的 分 析, 例 如 陳 子 展 如 何 評 論 漢 代 學 者 的 觀 點, 特 別 是 如 何 取 捨 毛 倍 的 與 齊 魯 韓 三 家 詩 說 何 者 為 是? 何 者 為 非? 並 且, 他 又 是 如 何 評 論 清 代 學 者 的 意 見? 此 外, 面 對 當 代 學 者 的 詩 經 研 究, 他 又 有 何 看 法? 這 些 問 題 都 值 得 更 進 一 步 的 細 究, 留 待 日 後 再 議 o 從 以 上 的 討 論 中, 可 知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的 特 色, 不 僅 在 翻 譯 的 形 式 上, 起 初 以 大 眾 語 重 新 呈 現, 更 重 要 的 是 在 內 容 上 著 重 古 人 的 說 法 從 陳 子 展 標 註 的 古 人 著 作 中, 可 以 發 現 他 雖 然 在 表 面 上 說 是 兼 採 漢 學 與 宋 學, 但 實 際 上, 漢 代 學 者 以 及 清 代 漢 學 家 的 研 究 成 果, 才 是 他 最 重 視 的 資 料 這 些 材 料 一 方 面 提 供 他 在 名 物 訓 話 和 歷 史 解 釋 上 的 根 基, 但 在 另 一 方 面, 他 也 會 藉 由 當 代 的 自 然 科 學 和 社 會 科 學 的 知 識, 重 新 檢 討 古 人 的 理 解 是 否 正 確 至 於 詩 冒 的 部 分, 陳 子 展 雖 然 也 參 照 前 人 的 說 法, 卻 是 反 對 過 往 著 重 衛 道 的 立 場, 反 對 詩 經 作 為 教 化 作 用 的 書 籍 他 僅 願 意 將 詩 經 視 為 一 部 文 學 作 品 與 歷 史 著 作, 解 釋 的 層 面 只 限 於 描 述 上 古 歷 史 事 件, 或 者 當 時 人 們 在 某 種 處 境 中 的 情 感 72 這 是 胡 義 成 對 陳 子 展 的 批 評 ( 胡 義 成 : < 請 陳 子 展 先 生 國 風 還 譯. 導 言 紗, < 積 南 師 範 學 院 學 報 > 1 9 85 年 第 3 期, 頁 1 6 0 ) 與 陳 子 展 觀 點 可 以 對 照 的 是 高 亨 的 看 法 高 亨 說 :,- 在 階 級 社 會 里, 在 階 級 制 度 下, 沒 有 超 階 級 的 人 物, 沒 有 超 階 級 的 作 家, 沒 有 超 階 級 的 作 品, 沒 有 一 篇 作 品 不 打 上 階 級 烙 印, 不 過 烙 印 有 的 明 顯, 有 的 隱 晦 而 已 J ( 高 亨 : < 詩 經 引 論 ), 詩 經 學 論 叢 > ( 臺 北 : 嵩 高 書 幸 土, 1 9 8 5 年 ) 頁 10 0 ) 184

陳 子 展 研 究 詩 經 方 法 述 評 很 顯 然 的, 陳 子 展 也 受 到 馬 克 思 主 義 的 影 響 o 他 連 用 歷 史 研 究 的 方 法, 反 省 詩 教 被 建 立 的 過 程, 強 調 這 個 觀 念 是 被 歷 代 學 者 有 心 建 構 出 來 的 ; 並 且 陳 子 展 在 分 析 前 人 的 討 論 時, 也 試 圖 了 解 各 個 解 說 者 的 論 證 方 式 和 階 級 立 場 在 這 裡, 陳 子 展 的 確 反 映 出 各 個 時 代 的 學 者 對 詩 經 何 以 有 不 同 的 看 法, 類 似 於 馬 克 思 所 說 的 : I 哲 學 家 們 只 是 用 不 同 的 方 式 解 釋 世 界 J ' 7 3 但 是 他 在 詩 旨 的 解 說 上, 鮮 少 提 伐 上 古 社 會 的 剝 削 問 題 鬥 爭 問 題, 而 是 藉 由 古 人 的 研 究 成 果, 說 明 作 者 以 及 被 描 述 者 的 身 分 階 級, 呈 現 當 時 社 會 的 各 種 景 況 所 以 陳 子 展 的 詩 經 研 究, 主 要 的 用 意 並 非 在 現 實 政 治 上 改 變 世 界, 而 是 要 使 現 代 的 人 們 藉 由 詩 經 認 識 中 國 的 上 古 社 會 73 馬 克 思 說 : I 哲 學 家 們 只 是 用 不 同 的 方 式 解 釋 世 界, 而 問 題 在 於 改 變 世 界 馬 克 思 : { 關 於 費 爾 巴 哈 提 綱 十 一, 收 於 中 共 中 央 馬 克 思 恩 格 斯 列 寧 斯 大 林 著 作, 編 譯 局 編 : { 馬 克 思 恩 格 斯 選 集 第 一 卷 ( 北 京 : 人 民 出 版 社, 1972 年 ), 頁 1 9 0 一 1 8 5 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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