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 联 理 论 述 评 张 亚 非 关 联 理 论 ( 犚 犲 犾 狏 犪 狀 犮 犲 犜 犺 犲 狅 狉 狔 ) 是 近 期 日 渐 引 人 关 注 的 一 种 语 用 学 理 论 它 主 要 研 究 信 息 交 际 的 推 理 过 程, 尤 其 注 重 探 索 语 言 交 际 的 话 语 解 释 原 则 如 这 一 理 论 的 创 建 者 犇.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 和 犇. 犠 犻 犾 狊 狅 狀 所 说, 它 的 目 标 是 确 认 植 根 于 人 类 心 理 中 的 能 够 解 释 人 们 彼 此 如 何 交 际 的 一 种 内 在 机 制 作 为 一 门 阐 释 交 际 的 语 用 学, 关 联 理 论 得 益 于 会 话 理 论 的 先 导 者 犌 狉 犻 犮 犲 对 意 义 和 会 话 的 分 析 (1957;1975) 在 犌 狉 犻 犮 犲 会 话 原 则 的 基 础 上, 关 联 理 论 又 有 创 新, 部 分 地 修 正 了 犌 狉 犻 犮 犲 的 理 论, 渐 成 一 家 之 言 本 文 是 对 关 联 理 论 基 本 原 则 和 特 点 的 述 评 一 关 联 理 论 的 主 要 观 点 1 推 理 : 语 言 交 际 的 核 心 自 索 绪 尔 开 创 符 号 科 学 以 来, 符 号 理 论 不 仅 被 用 于 解 释 语 言 交 际, 同 时 也 被 视 为 是 研 究 所 有 交 际 形 式 的 根 本 方 法 符 号 学 的 观 点 认 为, 交 际 是 通 过 一 套 编 制 和 解 译 符 号 代 码 的 规 则 所 构 成 的 符 号 系 统 来 进 行 的 这 就 是 长 期 在 交 际 理 论 中 占 统 治 地 位 的 信 码 说 在 语 用 学 领 域 里, 信 码 说 一 度 为 话 语 解 释 所 采 用 的 确, 理 解 话 语 离 不 开 一 定 的 解 码 程 序 例 如 句 子 的 语 音 和 语 义 的 结 合, 即 需 依 靠 语 法 规 则 来 解 释 然 而, 如 例 (1) 所 示, 理 解 话 语 并 不 是 仅 凭 解 译 句 子 的 464
语 音 和 语 义 关 系 就 能 奏 效 的 (1)( 犪 ) 犛 犺 犲 犮 犪 狀 狅 狋 犫 犲 犪 狉 犮 犺 犻 犾 犱 狉 犲 狀. ( 她 不 能 生 育 / 容 忍 孩 子 ) ( 犫 ) 犃 : 犆 犪 狀 犕 犪 狉 狔 狋 狔 狆 犲? ( 玛 莉 会 打 字 吗?) 犅 : 犛 犺 犲 狌 狊 犲 犱 狋 狅 犫 犲 犪 狀 狅 犳 犻 犮 犲 狊 犲 犮 狉 犲 狋 犪 狉 狔. ( 她 做 过 办 公 室 秘 书 ) ( 犮 ) 犜 犻 犿 犲 犻 狊 犿 狅 狀 犲 狔. ( 时 间 即 金 钱 ) 很 显 然, 上 例 中 的 话 语 不 能 仅 靠 字 面 意 义 来 理 解 语 用 学 的 任 务 之 一 便 是 对 类 似 话 语 中 语 义 表 达 和 实 际 要 传 递 的 思 想 之 间 的 分 离 现 象 如 ( 犪 ) 中 的 歧 义,( 犫 ) 和 ( 犮 ) 中 的 会 话 含 义 作 出 解 释 在 信 码 模 式 中, 这 种 分 离 现 象 是 靠 解 码 过 程 来 弥 合 的 从 理 论 上 讲, 听 者 在 接 收 到 例 (1) 时, 即 运 用 相 应 的 语 法 规 则 来 解 释 歧 义, 复 原 会 话 含 义, 或 区 别 直 义 和 喻 义 但 遗 憾 的 是, 在 语 言 的 实 际 使 用 中, 除 十 分 有 限 的 语 句 外, 大 多 数 语 用 现 象 是 解 码 规 则 无 法 解 释 的 信 码 模 式 不 能 说 明 例 (1) 的 根 本 原 因 在 于, 话 语 的 解 释 对 语 境 有 着 很 强 的 依 赖 性 语 境 的 任 何 变 化 都 可 能 对 它 产 生 影 响 仅 举 例 (1) 中 的 ( 犮 ) 为 例, 这 个 隐 喻 句 可 能 产 生 若 干 种 会 话 含 义 : 时 间 贵 如 金 钱 / 时 间 如 金 钱 般 易 流 失 / 时 间 须 分 秒 必 争 必 惜 / 时 间 应 运 用 得 当 而 不 致 浪 费 等 等 但 是 要 确 定 实 际 传 递 的 是 其 中 哪 个 喻 义, 则 须 在 语 义 解 释 的 基 础 上, 另 外 求 助 于 具 体 的 语 境 信 息 话 语 解 释 不 确 定 性 的 存 在, 揭 示 了 信 码 交 际 模 式 的 固 有 缺 陷 实 际 上, 任 何 一 套 确 定 不 变 的 解 释 规 则, 都 无 法 在 类 似 例 (1) 的 话 语 和 灵 活 多 变 的 语 境 之 间 建 立 起 正 确 联 系 与 信 码 模 式 相 反, 关 联 理 论 师 承 犌 狉 犻 犮 犲, 主 张 建 立 交 际 的 推 理 模 式, 即 认 为 交 际 中 语 言 表 达 和 言 者 意 图 之 间 的 分 离 不 是 靠 符 号 规 则, 465
而 是 靠 认 知 过 程 来 弥 合 的 交 际 得 以 实 现, 正 是 由 于 交 际 者 提 供 了 有 关 自 己 意 图 的 行 为 依 据 ( 如 话 语 ), 以 及 接 收 者 能 根 据 这 种 行 为 推 导 出 交 际 意 图 语 言 交 际 的 特 征 证 明, 推 理 说 较 之 信 码 说 是 更 为 切 合 实 际 的 语 用 理 论 首 先, 推 理 模 式 的 输 入 信 息 不 再 只 是 单 一 的 语 言 表 达, 而 分 为 两 大 类, 即 语 言 信 息 和 非 语 言 信 息 前 者 经 由 语 法 处 理 但 语 法 只 能 将 语 音 表 达 和 与 之 相 应 的 语 义 表 达 相 结 合 换 言 之, 语 法 能 提 供 话 语 解 释 的 诸 种 可 能 性, 却 不 能 提 供 充 分 的 条 件, 来 保 证 对 这 些 可 能 性 的 具 体 选 择 例 (1) 中 的 句 ( 犪 ) 含 有 歧 义, 它 至 少 有 下 面 ( 犪 ) 或 ( 犫 ) 两 种 可 能 的 解 释 : (2)( 犪 ) 犛 犺 犲 犻 狊 狌 狀 犪 犫 犾 犲 狋 狅 犵 犻 狏 犲 犫 犻 狉 狋 犺 狋 狅 犮 犺 犻 犾 犱 狉 犲 狀. ( 她 不 能 生 育 孩 子 ) ( 犫 ) 犛 犺 犲 犮 犪 狀 狅 狋 狅 犾 犲 狉 犪 狋 犲 犮 犺 犻 犾 犱 狉 犲 狀. ( 她 不 能 容 忍 孩 子 ) 但 是, 似 乎 没 有 哪 条 语 法 规 则 能 帮 助 听 者 确 定 言 者 实 际 意 欲 传 递 的 是 其 中 哪 一 种 解 释 此 时, 如 果 听 者 具 备 必 要 的 语 境 知 识, 则 有 助 于 他 在 这 两 种 意 义 之 间 作 一 选 择 假 设 言 者 知 道 句 ( 犪 ) 有 歧 义, 但 同 时 知 道 听 者 与 自 己 共 具 与 句 ( 犪 ) 相 关 的 某 种 语 境 知 识 ( 例 如 双 方 共 知 此 句 出 现 在 讨 论 妇 女 不 孕 症 的 上 下 文 中 ), 根 据 语 用 原 则, 言 者 无 须 用 语 句 作 进 一 步 说 明, 解 歧 的 任 务 留 待 听 者 去 完 成 在 听 者 一 方, 同 一 语 用 原 则 和 共 同 语 境 知 识 将 帮 助 他 正 确 地 选 择 ( 犪 ) 而 不 是 ( 犫 ) 作 为 例 (1) 中 句 ( 犪 ) 的 解 释 其 次, 推 理 是 按 一 定 思 维 规 律 集 语 言 和 非 语 言 知 识 于 一 体 的 过 程 在 长 期 的 语 言 和 思 维 实 践 中, 这 个 过 程 已 基 本 形 成 抽 象 的 思 维 定 势 关 联 理 论 认 为, 正 是 这 一 思 维 定 势 使 复 杂 多 变 的 语 用 现 象 有 可 能 得 到 统 一 的 解 释 推 理 过 程 大 致 分 为 两 步, 即 根 据 语 言 和 非 语 466
言 信 息 先 建 立 必 要 的 前 提, 尔 后 根 据 前 提 的 逻 辑 关 系 推 导 出 有 关 话 语 意 图 的 结 论 从 例 (1) 中 的 句 ( 犫 ) 犅, 我 们 可 对 这 种 推 理 的 操 作 过 程 略 见 一 斑 当 此 句 与 (3) 所 示 的 语 境 知 识 产 生 适 当 关 联 时, 听 者 即 可 由 此 作 出 (4) 中 的 逻 辑 推 断 (3) 办 公 室 秘 书 的 条 件 之 一 是 会 打 字 (4) 大 前 提 : 办 公 室 秘 书 会 打 字 小 前 提 : 玛 莉 做 过 办 公 室 秘 书 结 论 : 玛 莉 会 打 字 (4) 中 的 结 论 即 为 推 理 得 到 的 句 ( 犫 ) 犅 潜 在 的 会 话 含 义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仅 凭 语 言 表 达 ( 犫 ) 犅 或 语 境 知 识 (3) 都 不 能 使 (4) 中 的 推 理 得 以 进 行 话 语 理 解 中 的 推 理 必 须 是 语 言 和 非 语 言 信 息 相 互 作 用 的 结 果 再 次, 上 述 推 理 的 结 论 具 有 一 定 的 非 确 定 性, 因 此 有 出 现 误 解 并 被 排 斥 的 可 能 关 联 理 论 称 其 为 解 释 中 的 风 险 成 分 ( 犠 犻 犾 狊 狅 狀 牔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1986 犫 25; 犆 犪 狉 狊 狋 狅 狀,1988 63) 话 语 本 身 和 与 之 关 联 的 语 境 知 识 最 多 能 为 推 理 提 供 线 索 和 指 南, 但 却 不 能 像 数 理 公 式 中 精 确 的 推 导 一 样, 保 证 推 理 结 果 绝 对 正 确 无 误 任 何 已 推 出 的 结 论 都 有 可 能 因 某 种 变 化 而 被 排 除, 或 为 另 一 解 释 所 取 代 假 设 继 例 (1) 中 的 ( 犫 ) 犅 之 后, 言 者 又 增 加 了 话 语 信 息 (5): (5) 犅 狌 狋 狊 犺 犲 犵 狅 狋 犺 犲 犼 狅 犫 狅 狀 犾 狔 犳 狅 狉 犫 犲 犻 狀 犵 犪 犫 犾 犲 狋 狅 狋 犪 犽 犲 狊 犺 狅 狉 狋 犺 犪 狀 犱. ( 但 是 她 只 是 因 为 会 速 记 才 得 到 那 份 工 作 ) 由 于 推 理 的 输 入 信 息 产 生 了 变 化, 听 者 的 结 论 也 会 相 应 变 化 这 时, 对 句 ( 犫 ) 犅 的 理 解 应 为 (6): (6)( 犪 ) 办 公 室 秘 书 会 打 字 ( 犫 ) 玛 莉 做 过 秘 书, 所 以 她 会 打 字 ( 犮 ) 可 是 犃 又 说 玛 莉 只 会 速 记 ( 犱 ) 所 以 玛 莉 做 过 秘 书, 但 不 会 打 字 467
2 最 佳 关 联 原 则 人 类 认 知 的 基 本 事 实 之 一, 是 人 类 只 对 那 些 具 有 足 够 关 联 性 的 现 象 给 以 关 注 表 达 和 处 理 就 语 言 交 际 而 论, 言 者 通 过 话 语 行 为 表 示 他 所 提 供 的 信 息 与 听 者 有 某 种 关 联, 即 话 语 信 息 会 与 听 者 现 有 的 关 于 世 界 的 假 设 发 生 某 种 相 互 作 用 关 联 一 词 在 关 联 理 论 中 被 定 义 为 命 题 犘 和 一 个 语 境 假 设 犆 1 犆 狀 集 合 之 间 的 关 系 关 联 概 念 对 话 语 理 解 过 程 的 描 述 至 关 重 要 在 语 言 交 际 中, 听 者 建 立 并 处 理 与 话 语 相 关 的 某 些 假 设, 形 成 一 个 随 时 间 变 化 的 认 知 背 景, 并 从 中 获 得 新 的 信 息 话 语 理 解 牵 涉 两 类 信 息 的 结 合 与 运 算, 即 由 话 语 信 号 建 立 的 新 的 假 设 和 在 此 之 前 已 被 处 理 的 假 设 新 旧 信 息 结 合 的 必 要 条 件 是 它 们 应 互 相 关 联 : 新 的 话 语 必 须 以 某 种 方 式 与 听 者 已 有 的 知 识 背 景 发 生 联 系 言 者 说 话 时 必 须 遵 守 关 联 原 则, 尽 可 能 使 话 语 与 语 境 相 关 听 者 则 可 以 利 用 关 联 原 则 指 导 推 理, 从 新 旧 信 息 提 供 的 前 提 得 出 有 关 话 语 意 图 的 结 论 话 语 是 否 具 有 关 联 性, 可 由 它 经 推 理 获 得 的 语 境 效 果 来 判 断 犠 犻 犾 狊 狅 狀 牔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 (1986 犫 27 29) 指 出, 新 的 信 息 和 现 有 假 设 构 成 的 语 境 之 间 有 三 种 关 联 方 式 :(1) 使 新 的 信 息 与 语 境 相 结 合 ;(2) 用 新 的 信 息 加 强 现 有 假 设 ;(3) 使 新 的 信 息 与 现 有 假 设 互 为 矛 盾 或 排 斥 关 联 性 是 一 个 相 对 的 概 念, 其 程 度 的 强 弱 取 决 于 两 个 因 素 之 间 的 关 系, 即 所 获 得 的 语 境 效 果 ( 犮 狅 狀 狋 犲 狓 狋 狌 犪 犾 犲 犳 犲 犮 狋 ) 和 处 理 话 语 时 所 付 出 的 努 力 ( 狆 狉 狅 犮 犲 狊 犻 狀 犵 犲 犳 狅 狉 狋 ) 只 有 在 两 者 间 达 到 合 理 的 平 衡 时, 话 语 所 提 供 的 信 息 才 被 认 为 具 有 关 联 性 关 联 性 的 定 义 如 下 ( 犠 犻 犾 狊 狅 狀 牔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1986 犫 30): (1) 在 同 等 条 件 下, 语 境 效 果 越 大, 关 联 性 越 强 (2) 在 同 等 条 件 下, 处 理 努 力 越 小, 关 联 性 越 强 尽 管 语 境 效 果 和 处 理 努 力 从 正 负 两 个 方 向 制 约 关 联 性, 但 使 话 语 引 起 听 者 关 注 和 处 理 的 并 不 是 最 大 关 联 性 ( 即 以 最 小 的 处 理 努 力 468
得 到 最 大 的 认 知 效 果 ) 为 澄 清 这 一 可 能 的 误 解, 关 联 理 论 提 出 了 最 佳 关 联 性 ( 即 以 最 小 的 处 理 努 力 得 到 足 够 的 认 知 效 果 ) 的 概 念 ( 犆 犪 狉 狊 狋 狅 狀,1988 60) 如 果 话 语 既 能 产 生 足 够 的 语 境 效 果, 又 只 须 为 此 付 出 最 小 的 处 理 努 力, 那 它 就 具 有 最 佳 关 联 性 由 此 一 来, 任 何 话 语 解 释 都 必 须 符 合 下 面 这 条 关 联 原 则 : 任 一 推 理 交 际 行 为 必 须 保 证 其 最 佳 关 联 性 关 联 原 则 对 推 理 交 际 过 程 中 诸 多 的 解 释 可 能 性 具 有 选 择 功 能 如 前 所 述, 对 某 一 话 语 而 言, 不 仅 语 法 可 为 其 提 供 若 干 解 释 ( 如 对 歧 义 句 ), 我 们 现 有 的 关 于 世 界 的 假 设 也 可 能 引 起 与 其 有 关 的 各 种 会 话 含 义 ( 如 对 隐 喻 句 ) 然 而, 面 对 错 综 复 杂 的 话 语 解 释 现 象, 听 者 似 乎 并 不 感 到 为 难, 反 而 常 常 能 迅 速 准 确 地 对 它 们 进 行 压 缩 和 选 择 听 者 正 确 理 解 话 语 的 依 据 何 在? 关 联 理 论 认 为, 关 联 原 则 为 这 个 问 题 提 供 了 一 个 合 理 的 答 案 3 关 联 原 则 与 话 语 理 解 关 联 理 论 的 这 条 原 则 据 称 具 有 普 遍 意 义, 能 适 用 于 话 语 解 释 的 诸 多 方 面 我 们 仍 以 例 (1) 作 例 在 对 句 ( 犪 ) 解 歧 的 过 程 中, 听 者 采 用 关 联 原 则, 从 若 干 可 能 的 语 义 表 达 中, 选 择 以 经 济 手 段 获 得 足 够 语 境 效 果 的 那 一 表 达, 作 为 对 言 者 话 语 意 图 的 解 释 对 句 ( 犫 ) 潜 在 的 会 话 含 义, 听 者 可 以 根 据 关 联 原 则 认 为, 言 者 的 话 语 与 当 时 的 语 境 ( 即 关 于 玛 莉 是 否 会 打 字 这 一 话 题 ) 必 有 某 种 关 联 听 者 有 理 由 判 断 出, 玛 莉 会 ( 或 不 会 ) 打 字 这 一 信 息 将 具 最 佳 关 联 性 根 据 现 有 假 设, 即 玛 莉 做 过 秘 书, 而 通 常 秘 书 会 打 字, 听 者 可 复 原 言 者 话 语 中 所 隐 含 的 玛 莉 会 打 字 这 一 会 话 含 义 在 解 释 句 ( 犮 ) 时, 听 者 期 待 言 者 的 话 语 应 具 最 佳 关 联 性, 而 不 至 于 使 听 者 付 出 不 必 要 的 处 理 努 力 根 据 这 一 原 则, 同 时 考 虑 到 现 有 知 识, 听 者 有 理 由 认 为, 句 ( 犮 ) 不 宜 直 接 从 字 面 理 解 如 果 直 义 解 释 不 符 合 关 联 原 则, 另 一 可 能 的 解 释 是 句 ( 犮 ) 含 有 转 义 由 这 一 假 设 出 发, 听 者 从 他 的 认 知 环 境 中 调 用 相 关 的 世 界 知 469
识 而 得 知, 语 言 可 以 利 用 事 物 之 间 ( 如 时 间 和 金 钱 ) 的 某 种 相 关 性, 并 以 精 练 的 形 式 表 达 它 们 特 点 上 的 联 系 至 此, 听 者 可 以 作 出 如 下 推 理 : 句 ( 犮 ) 更 易 按 转 义 理 解, 它 隐 喻 时 间 和 金 钱 之 间 具 有 某 种 相 关 性 话 语 虽 然 可 能 引 起 多 种 解 释, 但 它 们 具 有 的 关 联 性 却 不 尽 相 同 关 联 性 的 差 异 可 以 表 现 在 其 显 突 性 和 确 定 性 方 面 如 果 某 一 解 释 获 得 了 足 够 的 语 境 效 果, 从 而 不 再 需 要 额 外 的 处 理 努 力, 同 时 又 不 存 在 言 者 期 待 听 者 调 用 的 其 它 假 设, 则 这 一 解 释 显 突 和 相 对 确 定 有 时, 言 者 的 话 语 可 能 要 求 额 外 的 处 理 努 力 ( 如 使 用 间 接 表 达 ), 但 只 要 他 以 最 佳 关 联 性 为 交 际 目 标, 就 有 理 由 认 为, 他 之 所 以 这 样 做, 一 定 是 为 了 驱 使 听 者 去 寻 求 更 多 的 语 境 效 果, 以 此 来 补 偿 为 处 理 这 类 话 语 所 付 出 的 代 价 对 处 理 努 力 和 语 境 效 果 之 间 消 长 关 系 的 判 断 便 成 为 话 语 理 解 的 关 键 所 在 以 (7) 为 例, 对 该 话 语 存 在 直 义 ( 犪 ) 和 反 语 ( 犫 ) 两 种 解 释 : (7) 犅 犻 犾 犻 狊 犪 犳 犻 狀 犲 犳 狉 犻 犲 狀 犱. ( 犪 ) 犅 犻 犾 犻 狊 犪 犳 犻 狀 犲 犳 狉 犻 犲 狀 犱, 犻 狀 犱 犲 犱. ( 比 尔 确 实 是 个 好 朋 友 ) ( 犫 ) 犅 犻 犾 犻 狊 狀 狅 狋 犪 犳 犻 狀 犲 犳 狉 犻 犲 狀 犱 犪 狋 犪 犾. ( 比 尔 根 本 就 不 是 个 好 朋 友 ) 在 理 解 过 程 中,( 犪 ) 与 ( 犫 ) 孰 取 孰 舍, 则 要 看 其 中 哪 种 解 释 能 被 证 明 与 关 联 原 则 相 符 假 设 听 者 此 时 最 易 涉 入 的 语 境 为 (8): (8) 犅 犻 犾 犺 犪 狊 犼 狌 狊 狋 狌 狉 狀 犲 犱 犱 狅 狑 狀 狋 犺 犲 狊 狆 犲 犪 犽 犲 狉 狊 狉 犲 狇 狌 犲 狊 狋 犳 狅 狉 犺 犲 犾 狆 犻 狀 犺 犻 狊 犳 犻 狀 犪 狀 犮 犻 犪 犾 犱 犻 犳 犻 犮 狌 犾 狋 狔. ( 比 尔 拒 绝 了 言 者 要 求 困 难 资 助 的 请 求 ) 则 (7 犫 ) 较 之 (7 犪 ) 具 有 更 大 的 关 联 性, 因 而 能 产 生 足 够 的 语 境 效 果 换 言 之, 只 有 (7 犫 ) 才 符 合 关 联 原 则, 其 解 释 地 位 因 得 到 加 强 而 显 突 反 之,(7 犪 ) 不 能 以 最 小 处 理 努 力 获 得 足 够 的 语 境 效 果, 其 解 释 470
因 得 不 到 确 证 而 被 排 除 二 关 联 理 论 对 犌 狉 犻 犮 犲 理 论 的 修 正 和 补 充 虽 然 关 联 理 论 的 倡 导 者 承 认 交 际 的 推 理 模 式 首 创 于 犌 狉 犻 犮 犲, 但 他 们 也 发 现 了 它 的 不 足 关 联 理 论 因 此 致 力 于 修 正 犌 狉 犻 犮 犲 的 推 理 说 (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 牔 犠 犻 犾 狊 狅 狀,1986 28 35; 犠 犻 犾 狊 狅 狀 牔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1986 犪 242 247) 对 犌 狉 犻 犮 犲 理 论 的 批 评 主 要 涉 及 两 个 方 面 第 一 是 对 意 义 如 何 定 义 的 问 题 犌 狉 犻 犮 犲 提 出 意 义 即 言 者 的 交 际 意 图 此 后, 这 一 最 初 颇 为 笼 统 的 观 点 在 另 一 语 言 哲 学 家 犛 狋 狉 犪 狑 狊 狅 狀 那 里 得 到 如 下 具 体 阐 释 ( 犛 狋 狉 犪 狑 狊 狅 狀,1964 28): 为 通 过 话 语 狓 表 达 意 义, 言 者 犛 必 须 意 在 : ( 犻 ) 使 犛 的 话 语 狓 在 听 者 犃 一 方 产 生 某 种 反 映 狉 ; ( 犻 ) 使 犃 识 别 犛 的 意 图 ( 犻 ); ( 犻 ) 使 犃 对 犛 的 意 图 ( 犻 ) 的 识 别 至 少 起 到 犃 做 出 反 映 狉 的 部 分 原 因 的 作 用 这 种 对 意 义 的 定 义 无 疑 是 说, 当 且 仅 当 ( 犻 犻 ) 全 部 满 足 之 时, 话 语 才 具 有 交 际 意 义 关 联 理 论 认 为 这 个 定 义 使 交 际 受 到 了 过 分 限 制 因 为 言 者 无 须 满 足 上 述 所 有 条 件, 也 能 够 成 功 地 传 递 意 义 事 实 上, 只 有 意 图 ( 犻 ) 才 是 话 语 产 生 交 际 意 义 的 充 分 条 件 : 只 要 言 者 能 满 足 该 条 件, 便 可 以 使 听 者 理 解 其 意 意 图 ( 犻 ) 和 ( 犻 ) 则 不 是 交 际 意 义 的 必 要 条 件, 较 之 ( 犻 ) 而 言 仅 居 次 要 地 位 假 设 言 者 说 出 (9) 时, 其 意 在 使 听 者 相 信 所 言 之 事 : (9) 犐 犺 犪 犱 犪 狋 犲 狉 犻 犫 犾 犲 犺 犲 犪 犱 犪 犮 犺 犲 犾 犪 狊 狋 狀 犻 犵 犺 狋. ( 昨 晚 我 头 痛 得 很 厉 害 ) 如 果 听 者 能 识 别 言 者 的 意 图, 但 却 不 相 信 所 言 之 事, 那 么 除 意 图 ( 犻 ) 之 外, 另 外 两 个 条 件 ( 意 图 ( 犻 ) 和 ( 犻 )) 便 未 得 到 满 足 然 而, 尽 管 言 者 未 能 使 听 者 相 信 其 所 言 之 事, 却 没 有 理 由 认 为 他 未 能 传 递 他 的 话 471
语 意 义 可 见, 识 别 意 图 即 为 理 解 意 义 为 了 解 决 意 义 的 定 义 问 题,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 和 犠 犻 犾 狊 狅 狀 (1986) 假 设, 只 设 意 图 ( 犻 ) 为 真 正 的 交 际 意 图 由 于 意 图 ( 犻 ) 的 实 质 是 传 递 信 息, 因 此 它 被 重 新 定 义 为 信 息 意 图 ( 犻 狀 犳 狅 狉 犿 犪 狋 犻 狏 犲 犻 狀 狋 犲 狀 狋 犻 狅 狀 ) 话 语 理 解 即 建 立 在 听 者 对 信 息 意 图 的 识 别 之 上 为 什 么 交 际 双 方 能 够 相 互 传 递 和 理 解 彼 此 的 意 图 呢? 犌 狉 犻 犮 犲 曾 以 共 有 知 识 这 一 概 念 对 此 进 行 解 释, 但 他 没 有 具 体 说 明 什 么 是 共 有 知 识 为 使 意 图 即 意 义 的 理 论 更 为 具 体 和 富 有 解 释 力, 关 联 理 论 提 出 了 互 为 显 映 ( 犿 狌 狋 狌 犪 犾 犿 犪 狀 犻 犳 犲 狊 狋 狀 犲 狊 ) 的 概 念 (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 牔 犠 犻 犾 狊 狅 狀,1986 39) 人 们 能 彼 此 交 流 信 息, 得 益 于 他 们 所 共 处 的 物 质 世 界 和 思 维 规 律 但 这 并 不 意 味 着 生 活 在 同 一 世 界 中 的 人 们 享 有 毫 无 二 致 的 世 界 知 识 一 方 面, 人 们 各 自 所 处 的 直 接 环 境 有 所 不 同 ; 另 一 方 面, 人 们 拥 有 的 认 知 能 力 也 有 差 异, 所 以, 虽 然 人 们 共 同 拥 有 同 一 物 质 世 界, 但 各 自 所 建 立 的 认 知 环 境 ( 犮 狅 犵 狀 犻 狋 狏 犲 狀 狏 犻 狉 狅 狀 犿 犲 狀 狋 ) 却 或 多 或 少 地 呈 现 出 差 异, 认 知 环 境 在 关 联 理 论 中 被 定 义 为 心 理 上 可 以 显 映 ( 即 感 知 和 推 理 ) 的 事 实 或 假 设 的 集 合 当 两 个 人 的 认 知 环 境 中 显 映 相 同 的 事 实 或 假 设 时, 在 他 们 之 间 便 产 生 认 知 环 境 的 重 叠, 或 者 说 他 们 共 享 同 一 认 知 环 境 应 该 引 起 重 视 的 是, 关 联 理 论 所 说 的 互 为 显 映 不 同 于 通 常 所 说 的 共 有 知 识 前 者 比 之 后 者 一 来 更 为 具 体, 二 来 更 接 近 信 息 交 际 时 的 认 知 状 况 交 际 双 方 的 认 知 环 境 互 为 显 映, 是 指 他 们 具 备 靠 相 似 的 物 质 环 境 和 认 知 能 力 所 构 成 的 交 际 基 础 一 个 事 实 或 假 设 对 某 人 显 映, 是 指 它 能 为 此 人 所 感 知 和 推 理, 以 获 得 新 的 信 息, 丰 富 自 己 原 有 的 认 知 环 境 相 比 之 下, 共 有 知 识 的 提 法 不 仅 显 得 过 为 笼 统, 而 且 与 人 们 的 交 际 心 理 不 大 相 符 因 为 人 们 意 在 通 过 交 际 获 得 新 的 知 识, 其 目 的 在 于 不 断 认 识 世 界, 而 不 在 交 流 已 是 旧 信 息 的 共 有 知 识 关 联 理 论 对 犌 狉 犻 犮 犲 理 论 批 评 的 第 二 个 方 面 是 围 绕 对 交 际 原 则 472
的 解 释 展 开 的 犌 狉 犻 犮 犲 的 交 际 理 论 建 立 在 合 作 原 则 及 若 干 会 话 准 则 之 上 其 主 要 缺 陷 有 二 :( 一 ) 它 只 论 证 了 推 理 解 释 ( 特 殊 ) 会 话 含 义 的 作 用 与 过 程, 未 能 阐 明 推 理 是 交 际 的 普 遍 现 象 ;( 二 ) 会 话 准 则 带 有 较 大 的 任 意 性, 未 能 在 此 之 上 提 出 概 括 性 更 强 的 统 一 原 则 针 对 这 类 问 题, 关 联 理 论 对 犌 狉 犻 犮 犲 理 论 做 了 某 些 修 正 新 建 的 交 际 原 则 具 有 概 念 明 晰 和 统 一 的 特 点 关 联 理 论 认 为, 人 类 认 知 是 为 了 获 取 有 关 世 界 的 知 识, 吸 收 和 处 理 信 息, 因 而 成 为 人 类 的 终 身 使 命 语 言 交 际 或 许 是 人 们 获 取 信 息 的 最 为 重 要 的 认 知 途 径 既 然 信 息 处 理 的 核 心 过 程 是 由 已 知 信 息 推 导 出 新 的 信 息, 那 么 整 个 语 言 交 际 ( 包 括 隐 含 意 义 和 明 晰 意 义 ) 都 应 该 是 一 个 建 立 前 提 并 由 此 推 出 结 论 的 逻 辑 推 理 过 程 由 此 可 见, 犌 狉 犻 犮 犲 的 推 理 模 式 及 其 交 际 原 则 不 仅 适 用 于 会 话 含 义 等 语 用 现 象, 而 且 应 对 所 有 语 言 交 际 贯 穿 始 终 为 了 更 充 分 地 阐 述 上 述 有 关 交 际 原 则 的 观 点, 关 联 理 论 主 张 区 分 两 类 不 同 的 交 际, 即 意 图 推 理 交 际 和 编 码 解 码 交 际, 语 言 交 际 当 属 第 一 类 交 际 此 前 的 交 际 理 论 大 都 过 分 依 赖 语 言 学 分 析, 结 果 忽 略 了 如 下 事 实, 即 语 言 规 则 给 定 的 语 义 表 达 只 有 在 语 境 中 具 体 化 之 后, 才 能 有 效 地 传 递 交 际 意 图 在 听 者 一 方, 这 一 具 体 化 过 程 即 对 言 者 意 图 的 推 理 过 程 语 法 只 能 根 据 语 言 系 统 对 话 语 作 出 描 述, 只 有 思 维 的 推 理 机 制 才 能 根 据 话 语 的 语 言 和 语 境 特 征 对 其 进 行 解 释 因 此, 语 言 交 际 绝 非 一 机 械 的 信 号 解 码 过 程 或 者 说, 语 言 交 际 始 终 需 要 推 理 参 与, 而 犌 狉 犻 犮 犲 的 合 作 原 则 只 说 明 了 推 理 在 理 解 会 话 含 义 中 的 作 用, 未 能 推 而 广 之, 使 之 成 为 全 部 语 言 交 际 的 普 遍 原 则 关 联 理 论 还 试 图 对 犌 狉 犻 犮 犲 的 会 话 准 则 加 以 修 正, 以 减 少 其 任 意 性 尽 管 犌 狉 犻 犮 犲 的 会 话 学 说 向 致 力 于 语 用 学 系 统 化 和 理 论 化 的 方 向 迈 出 了 关 键 的 一 步, 但 它 仍 然 显 得 比 较 零 散 实 际 上, 继 犌 狉 犻 犮 犲 的 会 话 四 准 则 提 出 之 后, 又 有 人 陆 续 提 出 了 若 干 其 它 准 则 ( 如 礼 貌 准 则, 473
犔 犲 犮 犺,1983) 如 果 任 这 种 现 象 蔓 延 下 去, 则 语 用 学 可 能 失 去 必 要 的 理 论 抽 象, 成 为 就 事 论 事 的 任 意 规 则 关 联 理 论 认 为, 迄 今 所 提 出 的 会 话 准 则 实 际 上 都 可 以 概 括 为 一 条 原 则, 即 关 联 原 则 这 一 统 一 的 原 则 据 称 能 够 处 理 犌 狉 犻 犮 犲 准 则 致 力 于 解 释 的 全 部 语 言 材 料 ( 犠 犻 犾 狊 狅 狀 牔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1986 犪 247) 与 犌 狉 犻 犮 犲 的 会 话 准 则 相 比, 关 联 原 则 更 贴 近 语 言 交 际 模 糊 和 灵 活 的 特 点 会 话 准 则 往 往 对 交 际 者 要 求 过 高 而 脱 离 语 言 实 际 例 如, 质 的 准 则 要 求 言 者 所 言 必 须 为 真 但 并 非 所 有 交 际 实 例 中, 交 际 者 都 相 互 企 盼 能 严 格 遵 守 这 项 准 则 言 者 经 常 只 采 用 近 似 而 非 等 于 真 值 的 方 法 来 表 达 某 一 事 实, 如 例 (10): (10)( 犪 ) 犃 : 犎 狅 狑 犾 狅 狀 犵 犱 犻 犱 狋 犺 犲 犮 狅 狀 犮 犲 狉 狋 犾 犪 狊 狋? ( 音 乐 会 持 续 了 多 长 时 间?) ( 犫 ) 犅 : 犜 狑 狅 犺 狅 狌 狉 狊 犪 狀 犱 犪 犺 犪 犾 犳. ( 两 个 半 小 时 ) ( 犮 ) 犅 : 犜 狑 狅 犺 狅 狌 狉 狊 犪 狀 犱 狋 犺 犻 狉 狋 狔 犳 犻 狏 犲 犿 犻 狀 狌 狋 犲 狊. ( 两 个 小 时 零 三 十 五 分 钟 ) 根 据 质 的 准 则, 犅 不 应 该 用 ( 犫 ) 作 为 回 答, 除 非 他 相 信 音 乐 会 确 实 持 续 了 两 个 半 小 时 同 理, 如 果 他 相 信 音 乐 会 持 续 了 两 个 小 时 零 三 十 五 分 钟, 那 么 他 用 ( 犫 ) 作 答 时 便 违 反 了 质 的 准 则 犌 狉 犻 犮 犲 未 能 对 这 种 常 见 的 近 似 表 达 的 会 话 含 义 给 以 注 意 和 解 释 然 而, 在 许 多 情 况 下, 言 者 喜 欢 使 用 非 真 的 ( 犫 ) 而 非 保 真 的 ( 犮 ) 来 回 答 问 题 ( 犪 ) 关 联 原 则 可 为 这 种 现 象 提 供 一 个 合 理 的 解 释 假 设 犅 试 图 使 回 答 与 问 题 ( 犪 ) 关 联, 同 时 整 体 性 强 的 数 字 更 易 为 大 脑 运 算, 所 以 句 ( 犫 ) 仅 需 要 比 句 ( 犮 ) 更 小 的 处 理 代 价 即 可 获 得 足 够 的 语 境 效 果 这 便 是 为 何 交 际 双 方 在 类 似 (10) 的 情 况 下 更 多 地 使 用 和 处 理 近 似 话 语 而 非 等 值 话 语 的 心 理 原 因 关 联 理 论 与 犌 狉 犻 犮 犲 理 论 的 最 大 区 别 是 它 对 直 义 交 际 的 解 释 474
犌 狉 犻 犮 犲 的 研 究 始 于 将 直 义 ( 明 晰 ) 和 非 直 义 ( 隐 含 ) 交 际 加 以 区 别 但 在 此 之 后 他 便 集 研 究 的 焦 点 于 后 者 之 上, 并 没 有 给 直 义 交 际 以 讨 论, 似 乎 仍 然 认 为 直 义 交 际 可 以 顺 理 成 章 地 用 语 言 系 统 ( 语 法 ) 的 规 则 来 解 释 这 类 语 用 学 只 处 理 话 语 因 违 反 合 作 原 则 所 产 生 的 会 话 含 义 与 此 不 同, 关 联 理 论 致 力 于 包 括 隐 含 和 明 晰 话 语 在 内 的 整 个 推 理 交 际 的 研 究 其 主 要 观 点 是 : 推 理 不 仅 存 在 于 对 隐 含 话 语 的 理 解 过 程 中, 同 时 也 是 解 释 直 义 话 语 必 不 可 缺 的 环 节 三 关 联 理 论 的 优 点 和 不 足 犌 狉 犻 犮 犲 之 后 的 语 用 学 有 两 个 悬 而 未 决 的 问 题 第 一, 转 义 句 因 语 法 或 语 义 不 连 贯, 违 反 了 会 话 准 则, 结 果 触 发 了 推 理 过 程, 使 话 语 得 到 语 用 解 释, 但 是, 这 是 否 意 味 着, 直 义 句 因 没 有 违 反 会 话 准 则, 且 语 法 或 语 义 连 贯, 就 无 须 经 过 推 理 便 能 得 到 解 释 呢? 第 二, 犌 狉 犻 犮 犲 提 出 的 四 个 会 话 准 则 界 限 并 不 分 明, 所 以 常 常 显 得 过 于 宽 泛, 甚 至 在 解 释 同 一 话 语 时, 可 能 出 现 重 叠 ( 即 用 两 个 或 更 多 的 准 则 皆 可 ) 因 此, 我 们 是 否 能 够 提 出 更 简 单 但 理 论 概 括 性 更 强 的 解 释 原 则 呢? 关 联 理 论 较 好 地 解 决 了 上 述 问 题 它 试 图 以 关 联 原 则 统 一 以 往 语 用 学 中 的 诸 多 准 则, 这 对 加 强 语 用 理 论 的 严 谨 性 和 系 统 性, 克 服 其 原 有 的 笼 统 性 和 任 意 性, 应 该 说 是 一 种 有 益 的 尝 试 最 为 可 取 的 是, 它 在 对 话 语 理 解 与 人 类 认 知 的 关 联 进 行 认 真 研 究 的 基 础 上, 指 出 语 言 交 际 的 实 质 在 于 推 理 思 维 这 就 是 说, 无 论 是 转 义 句, 还 是 直 义 句, 都 要 依 赖 人 的 认 知, 并 以 此 为 基 础 通 过 推 理 来 理 解 但 是, 关 联 理 论 也 有 不 完 善 之 处, 甚 至 招 致 了 一 些 尖 锐 批 评 ( 犠 犻 犾 犽 狊,1986) 我 们 认 为, 它 有 两 个 方 面 的 缺 陷 第 一, 话 语 解 释 的 结 果, 到 底 是 必 然 的, 还 是 或 然 的?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关 联 理 论 似 乎 出 现 了 自 相 矛 盾 之 处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 和 犠 犻 犾 狊 狅 狀 曾 多 次 强 调, 按 照 关 联 原 则 处 理 话 语, 必 能 获 得 某 一 惟 一 正 确 的 解 释 由 475
此 他 们 认 为, 话 语 解 释 是 一 种 演 绎 推 理 过 程 这 表 明 他 们 倾 向 于 必 然 性 的 解 释 然 而 我 们 认 为, 这 种 观 点 恐 难 为 语 言 实 际 所 证 实 语 言 自 身 的 模 糊 性, 言 者 和 听 者 的 认 知 局 限, 话 语 交 际 所 牵 涉 的 复 杂 而 多 变 的 心 理 因 素 等, 都 不 可 能 使 话 语 解 释 具 有 理 想 的 精 确 度 它 一 般 只 能 是 一 种 尽 可 能 接 近 话 语 意 图 的 概 率 推 理, 其 结 果 必 不 可 免 地 带 有 不 确 定 性 这 类 推 理 的 结 论 正 确 与 否, 只 能 靠 进 一 步 的 语 言 实 践 来 检 验 此 外, 语 言 交 际 也 会 出 现 让 人 无 法 理 解 最 终 使 话 语 处 理 受 阻 的 情 况 这 些 现 象 的 存 在 说 明, 话 语 解 释 的 结 论 带 有 极 大 的 或 然 性, 在 建 立 解 释 原 则 时, 我 们 应 该 以 话 语 的 不 确 定 性 为 转 移, 尽 力 排 除 以 必 然 性 为 特 征 的 公 理 系 统 的 干 扰 事 实 上, 关 联 理 论 也 谈 及 了 推 理 结 论 的 不 确 定 性 ( 如 例 5 所 示 ) 但 它 终 因 囿 于 传 统 形 式 语 法 的 框 架, 而 陷 于 自 相 矛 盾 第 二, 关 联 理 论 的 价 值 很 大 程 度 上 在 于 它 对 认 知 主 体 在 感 知 处 理 解 释 话 语 中 的 能 动 作 用 的 的 重 视, 但 与 此 同 时, 它 又 显 露 出 将 主 体 思 维 理 想 化 形 式 化 和 运 算 化 的 倾 向 这 突 出 地 表 现 在, 关 联 理 论 试 图 仅 以 语 境 效 果 和 处 理 努 力 这 两 个 变 量 的 消 长 关 系 为 转 移, 来 解 释 复 杂 多 变 的 语 用 现 象 我 们 认 为, 这 是 一 种 将 语 用 学 简 单 化 的 倾 向 对 认 知 主 体 的 重 视, 不 等 于 说 脱 离 具 体 的 交 际 环 境, 单 纯 地 靠 变 量 的 运 算 来 解 释 话 语 的 信 息 含 义 认 知 主 体 因 彼 此 之 间 的 个 体 差 异, 是 很 难 将 其 理 想 化 的 只 有 充 分 考 虑 到 这 类 差 异 ( 如 不 同 的 知 识 结 构, 偏 念 结 构, 价 值 观 念 等 ), 才 能 使 解 释 原 则 更 为 实 际 和 灵 活 地 反 映 认 知 的 结 果 ( 包 括 话 语 解 释 ) 事 实 上, 对 认 知 主 体 的 关 心, 原 本 不 是 形 式 主 义 和 功 能 主 义 语 言 观 的 根 本 区 别 乔 姆 斯 基 本 人 也 说 生 成 语 法 是 心 理 学 的 一 个 分 支 问 题 的 关 键 是, 我 们 是 以 唯 理 主 义 还 是 以 功 能 主 义 来 看 待 认 知 主 体 的 作 用, 继 而 解 释 它 与 话 语 处 理 中 其 它 诸 因 素 的 关 系 关 联 理 论 在 提 出 抽 象 原 则 的 同 时, 忽 略 了 事 物 共 性 与 特 性 之 间 相 互 依 赖 相 互 制 约 的 关 系, 甚 至 采 用 了 数 值 方 法 来 判 断 476
话 语 解 释 的 正 误 ( 犛 狆 犲 狉 犫 犲 狉 牔 犠 犻 犾 狊 狅 狀,1986 76), 这 无 疑 背 离 了 人 类 语 言 交 际 的 现 实, 并 在 此 意 义 上 重 蹈 形 式 主 义 的 覆 辙 尽 管 如 此, 关 联 理 论 仍 不 失 为 一 种 独 创 的 语 用 学 理 论, 值 得 研 究 和 借 鉴 参 考 文 献 犆 犪 狉 狊 狋 狅 狀, 犚.1988. 犔 犪 狀 犵 狌 犪 犵 犲 犪 狀 犱 犮 狅 犵 狀 犻 狋 狅 狀, 犻 狀 犉. 犑. 犖 犲 狑 犿 犲 狔 犲 狉 ( 犲 犱.). 犔 犻 狀 犵 狌 犻 狊 狋 犻 犮 狊 : 犜 犺 犲 犆 犪 犿 犫 狉 犻 犱 犵 犲 犛 狌 狉 狏 犲 狔. 犆 犪 犿 犫 狉 犻 犱 犵 犲, 犖 犲 狑 犢 狅 狉 犽 : 犆 犪 犿 犫 狉 犻 犱 犵 犲 犝 狀 犻 狏 犲 狉 狊 犻 狋 狔 犘 狉 犲 狊. 犌 狉 犻 犮 犲, 犎. 犘.1957. 犕 犲 犪 狀 犻 狀 犵. 犚 犲 狆 狉 犻 狀 狋 犲 犱 犻 狀 犘. 犉. 犛 狋 狉 犪 狑 狊 狅 狀 ( 犲 犱.).1967. 犘 犺 犻 犾 狅 狊 狆 犺 犻 犮 犪 犾 犔 狅 犵 犻 犮. 犔 狅 狀 犱 狅 狀 : 犗 狓 犳 狅 狉 犱 犝 狀 犻 狏 犲 狉 狊 犻 狋 狔 犘 狉 犲 狊. 犌 狉 犻 犮 犲, 犎. 犘.1975. 犔 狅 犵 犻 犮 犪 狀 犱 犮 狅 狀 狏 犲 狉 狊 犪 狋 犻 狅 狀, 犻 狀 犘. 犆 狅 犾 犲 牔 犑. 犔. 犕 狅 狉 犵 犪 狀 ( 犲 犱 狊.). 犛 狔 狀 狋 犪 狓 犪 狀 犱 犛 犲 犿 犪 狀 狋 犻 犮 狊 犞 狅 犾.3: 犛 狆 犲 犮 犺 犃 犮 狋 狊. 犖 犲 狑 犢 狅 狉 犽 : 犃 犮 犪 犱 犲 犿 犻 犮 犘 狉 犲 狊. ( 原 载 于 外 语 教 学 与 研 究 1992 年 第 3 期 ) 47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