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 永 恩 生 平 考 略 朱 玉 麒 一 段 永 恩 的 前 期 研 究 与 新 材 料 由 于 敦 煌 吐 鲁 番 学 研 究 的 深 入, 清 末 民 初 任 职 新 疆 的 武 威 籍 文 人 段 永 恩, 逐 渐 从 历 史 的 尘 埋 中 走 出 而 为 人 所 知 最 早 对 段 永 恩 生 平 作 了 记 录 的, 是 苏 裕 民 谭 蝉 雪 永 登 县 博 物 馆 藏 古 写 经 的 记 载 : 段 永 恩, 字 季 承, 甘 肃 武 威 人, 武 威 县 志 有 简 单 记 载 : 光 绪 丁 未 (1907) 会 考, 曾 任 新 疆 莎 车 等 县 知 县 著 有 养 拙 斋 诗 草, 编 辑 武 威 李 郭 二 家 诗 草, 为 新 疆 图 表 的 编 纂 成 员 之 一 1 其 后 荣 新 江 教 授 追 踪 流 散 在 日 本 的 吐 鲁 番 文 献, 又 进 一 步 对 文 书 的 题 跋 和 收 藏 者 段 永 恩 做 了 研 究, 其 海 外 敦 煌 吐 鲁 番 文 献 知 见 录 列 出 了 当 时 所 知 段 永 恩 题 跋 收 藏 的 海 内 外 敦 煌 吐 鲁 番 文 书, 并 对 其 生 平 作 如 下 记 载 : 段 永 恩, 字 季 承, 甘 肃 武 威 人, 光 绪 丁 未 会 考, 曾 任 新 疆 莎 车 等 县 知 县 [22] 他 还 是 1911 年 成 书 的 新 疆 图 志 一 书 的 分 纂 之 一,[23] 著 有 养 拙 斋 诗 草,[24] 是 当 时 新 疆 官 场 上 颇 通 书 法 文 翰 之 士, 因 此 当 地 官 人 常 请 他 题 跋, 除 以 上 所 举 者 外, 尚 有 其 为 张 晋 三 藏 卷 所 题 跋 语 存 世 [25] [22] 见 武 威 县 志 [23] 见 新 疆 图 志 所 列 纂 校 衔 名 [24] 笔 者 曾 请 西 北 师 范 大 学 李 并 成 先 生 向 李 鼎 文 先 生 请 教 有 关 段 永 恩 事 迹, 李 先 生 告 知 段 氏 系 李 于 锴 先 生 的 学 生, 与 李 家 相 交 甚 密 他 多 年 在 新 疆 作 官, 抗 战 时 回 乡, 约 在 1944 年 逝 世 其 养 拙 斋 诗 草 现 藏 武 威 市 博 物 馆 段 氏 藏 书 甚 富, 也 有 吐 鲁 番 敦 煌 文 书, 惜 文 革 中 悉 数 抄 去, 至 今 下 落 不 明 谨 此 感 谢 两 位 李 先 生 的 教 示 [25] 见 苏 裕 民 谭 蝉 雪 永 登 县 博 物 馆 藏 古 写 经, 敦 煌 研 究 1992 年 第 2 期,82-83 页 2 在 新 疆 图 志 的 研 究 中, 魏 长 洪 高 健 的 文 章 提 及 了 列 名 分 纂 的 新 疆 即 用 知 县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图 志 中 的 实 际 工 作 : 段 永 恩 字 季 丞, 甘 肃 武 威 人, 曾 任 阿 克 苏 县 知 事 自 称 纂 有 藩 部 金 石 职 官 诸 志 藩 部 志 原 创 于 方 鋆 观 察, 因 案 卷 未 全 而 缀 ( 辍 ), 后 由 段 氏 完 成 金 石 志 由 段 氏 创 作 于 前, 文 笃 周 又 续 末 篇 3 此 后, 在 敦 煌 吐 鲁 番 文 书 的 研 究 中 论 及 段 永 恩 的 还 有 邰 惠 莉 4 王 素 5 陈 红 彦 / 林 世 田 6, 但 有 关 其 生 平 的 考 订 没 有 超 出 以 上 范 围 王 冀 青 斯 坦 因 第 四 次 中 国 考 古 日 记 考 释 在 考 释 1 苏 裕 民 谭 蝉 雪 永 登 县 博 物 馆 藏 古 写 经, 敦 煌 研 究 1992 年 第 2 期,84 页 其 言 新 疆 图 表 当 系 新 疆 图 志 之 误 这 一 生 平 记 录, 由 武 威 县 志 编 纂 委 员 会 所 编 古 诗 话 凉 州 中 也 做 了 大 致 相 同 的 记 载, 武 威 县 印 刷 厂,1985 年 内 部 印 刷,265 页 2 荣 新 江 海 外 敦 煌 吐 鲁 番 文 献 知 见 录, 南 昌 : 江 西 人 民 出 版 社,1996 年,191 193 页 3 魏 长 洪 高 健 新 疆 图 志 各 分 志 作 者 摭 拾, 新 疆 地 方 志 1999 年 第 2 期,36 页 这 一 记 载, 缘 自 冯 永 轩 1935 年 岁 末 在 乌 鲁 木 齐 撰 成 的 评 新 疆 图 志 一 文, 载 作 者 著 新 疆 史 地 论 丛,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院 民 族 研 究 所 民 族 历 史 研 究 室,1981 年 内 部 油 印 本,105-106 页 ; 余 婉 卉 选 编 冯 永 轩 文 存, 南 京 : 江 苏 人 民 出 版 社,2014 年,129 页 4 邰 惠 莉 甘 肃 藏 非 敦 煌 文 献 的 真 伪 来 源 及 相 关 问 题, 敦 煌 学 辑 刊 2000 年 第 2 期,71-78 页 5 王 素 敦 煌 吐 鲁 番 文 献 段 永 恩 旧 藏 条,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2002 年,108-109 页 1
1930 年 11 12 月 斯 坦 因 在 和 阗 县 逗 留 期 间 所 结 识 的 县 官 时, 提 及 这 位 Tuan, Hsien-kuan 可 能 指 段 永 恩, 因 此 摘 录 新 疆 职 官 志 中 段 永 恩 的 任 职 7, 对 其 在 新 疆 的 履 历 作 如 下 记 载 : 段 永 恩, 近 代 新 疆 官 员 1913 年 至 1914 年 任 温 宿 县 知 事,1917 年 任 昌 吉 县 知 事, 1917 年 至 1918 年 任 浮 远 县 知 事,1921 年 至 1923 年 任 洛 浦 县 代 知 事,1927 年 先 继 潘 季 鲁 后 任 阿 克 苏 县 县 知 事, 随 后 任 巴 楚 县 县 知 事,1927 年 以 后 的 活 动 不 详 8 即 使 通 过 以 上 学 者 的 努 力, 我 们 对 于 段 永 恩 的 生 平 履 历, 包 括 其 最 基 本 的 生 卒 年 在 内, 仍 然 留 下 许 多 空 白 但 是 这 样 的 一 个 生 平 梗 概, 对 于 在 晚 清 民 国 政 局 多 变 的 西 北 边 疆 社 会 来 说, 已 属 不 易 类 似 段 永 恩 这 样 的 风 尘 小 吏 多 如 过 江 之 鲫, 他 们 的 命 运 浮 沉 在 风 雨 飘 摇 的 动 荡 年 月, 在 历 史 的 长 河 中, 更 多 的 人 最 后 是 生 死 未 卜 而 不 知 所 终 由 于 段 永 恩 题 跋 和 收 藏 的 吐 鲁 番 文 书 的 不 断 出 现, 也 由 于 新 疆 图 志 整 理 工 作 的 需 要, 段 永 恩 的 生 平 研 究 引 起 笔 者 的 强 烈 兴 趣 笔 者 在 荣 新 江 教 授 的 研 究 所 提 供 的 线 索 指 引 下, 于 2012 年 有 兰 州 武 威 之 行, 对 于 段 永 恩 生 平 资 料 续 有 所 得, 因 将 其 中 新 的 信 息 公 布 出 来, 为 新 疆 地 方 史 和 敦 煌 吐 鲁 番 学 术 史 的 进 一 步 深 入 研 究 提 供 便 利 对 于 段 永 恩 的 探 究, 荣 新 江 教 授 提 及 的 西 北 师 范 大 学 李 鼎 文 先 生 转 告 养 拙 斋 诗 草 现 藏 武 威 市 博 物 馆 是 个 非 常 重 要 的 信 息, 因 此 笔 者 经 由 武 威 市 文 广 局 许 建 武 局 长 的 安 排, 造 访 武 威 市 博 物 馆 但 是 接 待 我 的 梁 继 红 副 馆 长 告 以 博 物 馆 并 没 有 收 藏 这 一 诗 集, 可 能 的 原 因 是 李 鼎 文 先 生 的 记 忆 有 误 ; 或 者 即 使 过 去 收 藏, 而 在 文 革 前 后 流 失 了 她 向 我 展 示 了 博 物 馆 收 藏 的 段 永 恩 为 友 人 题 写 的 诗 作 条 屏 和 由 段 永 恩 于 1911 年 纂 修 1914 年 付 梓 的 武 威 段 氏 族 谱 ( 以 下 简 称 族 谱 ), 这 对 于 我 们 了 解 段 永 恩 先 辈 及 其 在 1911 年 以 前 的 经 历 无 疑 是 第 一 手 的 资 料 族 谱 四 卷, 是 段 永 恩 在 其 伯 父 段 枢 未 竟 的 族 谱 上 纂 修 完 成, 并 从 新 疆 驰 寄 京 师, 由 时 任 国 会 议 员 的 弟 弟 段 永 新 校 对 付 梓 9, 刊 印 一 百 部, 在 族 中 流 传, 至 今 自 然 是 非 常 稀 见 10 其 书 套 红 印 制, 一 函 四 册, 遍 请 当 时 名 人 如 甘 肃 提 学 使 马 邻 翼 (1865-1938) 新 疆 布 政 使 王 树 枏 (1851-1936) 等 题 签 或 作 序 写 传 11, 非 常 考 究 因 为 当 时 已 经 有 了 照 相 技 术, 因 此 我 们 从 这 个 族 谱 里 可 以 看 到 身 着 官 服 的 段 永 恩 肖 像 ( 图 1) 其 后 我 造 访 武 威 市 凉 州 区 图 书 馆, 这 里 也 没 有 收 藏 任 何 与 段 永 恩 相 关 的 古 籍, 而 图 书 馆 的 老 书 记 董 巨 林 见 告 段 永 恩 的 弟 弟 段 永 新 (1881-1961) 是 武 威 的 名 人, 其 女 儿 段 静 容 还 健 在, 应 该 了 解 其 父 辈 的 情 况 我 因 此 在 董 先 生 的 陪 同 下, 于 2012 年 12 月 5 日 访 问 段 静 容 女 6 陈 红 彦 林 世 田 敦 煌 遗 书 近 现 代 鉴 藏 印 章 辑 述 ( 上 ), 文 献 2007 年 第 2 期,37 页 7 胡 正 华 主 编 新 疆 职 官 志 (1762-1949), 乌 鲁 木 齐 : 新 疆 维 吾 尔 自 治 区 人 民 政 府 办 公 厅 等 内 部 印 刷, 1992 年 8 王 冀 青 斯 坦 因 第 四 次 中 国 考 古 日 记 考 释, 兰 州 : 甘 肃 教 育 出 版 社,2004 年,300 页 浮 远 当 作 孚 远, 今 新 疆 吉 木 萨 尔 县 9 段 永 恩 武 威 段 氏 族 谱 自 序 : 丁 未, 永 恩 筮 仕 新 疆, 听 鼓 之 暇, 时 出 族 谱 遗 稿 反 复 卒 读, 世 次 昭 然, 而 传 记 间 有 缺 略, 引 以 为 憾 乃 更 征 文 于 通 人 达 士 以 补 之, 凡 若 干 篇, 合 之 遗 稿, 共 成 四 卷, 名 曰 武 威 段 氏 族 谱, 书 成, 就 正 于 新 城 王 晋 卿 方 伯, 承 题 序 言, 弁 诸 卷 首, 是 亦 家 乘 之 光 也 兹 将 谱 稿 驰 寄 京 师 嘱 吾 弟 永 新 详 雠 付 梓 族 谱 卷 首 叶 一 10 秦 多 文 段 永 恩 传 略 据 段 氏 后 人 回 忆 记 载 : ( 段 永 恩 ) 遍 请 名 人 为 之 序 言, 全 然 纂 就, 将 谱 稿 驰 寄 京 师, 嘱 其 弟 永 新 详 细 校 对, 付 梓 刊 行 一 百 部, 族 中 成 年 人 各 发 一 部, 其 余 藏 多 寿 堂 一 待 续 发 时 逾 半 纪, 历 劫 数 起, 百 部 族 谱, 后 来 族 中 人 竟 找 不 出 一 部 武 威 段 氏 家 族 续 谱 卷 三,2000 年 段 氏 自 印 本,6 页 笔 者 由 武 威 考 察 回 来 查 检, 方 知 武 威 段 氏 族 谱 已 经 由 中 国 西 北 文 献 丛 书 影 印 出 版 ( 兰 州 : 古 籍 书 店,1990 年, 第 66 卷 ) 11 王 树 枏 又 序 言 收 入 其 陶 庐 文 集 卷 四, 乙 卯 (1915) 冬 月 陶 庐 丛 刻 刊 行 本, 叶 六 背 至 叶 七 背 题 作 武 威 段 氏 家 谱 序 2
士, 她 和 丈 夫 张 世 瑾 二 子 张 建 勤 热 情 接 待 了 我 从 这 位 年 届 78 岁 与 段 永 恩 有 过 共 同 生 活 经 历 的 后 人 那 里, 了 解 到 有 关 段 永 恩 的 许 多 掌 故 此 后 一 年,2013 年 8 月, 我 又 通 过 电 话 采 访 段 静 容 女 士, 并 承 她 告 知 其 在 西 安 的 姐 姐 段 静 瑜 女 士 的 联 系 方 式, 从 曾 经 在 新 疆 与 段 永 恩 也 有 过 接 触 的 后 者 那 里, 也 了 解 到 更 多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前 后 的 事 迹 图 1, 武 威 段 氏 族 谱 书 影 及 其 中 的 段 永 恩 照 片 ( 武 威 市 博 物 馆 藏 本 ) 更 令 我 意 外 的 是, 武 威 段 氏 在 段 静 容 这 一 辈 的 九 世 孙 段 涛 和 十 世 孙 段 培 强 等 人 组 织 下, 于 2000 年 新 修 了 一 部 武 威 段 氏 家 族 续 谱 ( 以 下 简 称 续 谱 ), 也 是 一 函 四 册, 作 为 自 行 印 刷 的 非 卖 品, 流 传 在 段 氏 后 人 手 中 这 些 材 料 补 足 了 1911 年 以 后 段 氏 家 族 以 及 段 永 恩 本 人 的 发 展 历 程 ( 图 2) 图 2, 左 图, 武 威 段 氏 家 族 续 谱 书 影 ( 段 家 自 藏 本 ); 右 图, 采 访 段 氏 后 人, 右 起 : 段 静 容, 张 建 勤, 张 世 瑾, 笔 者, 董 巨 林 在 兰 州, 甘 肃 省 图 书 馆 西 北 文 献 中 心 果 然 是 西 北 地 区 地 方 文 献 首 屈 一 指 的 收 藏 中 心, 在 刘 瑛 主 任 的 协 助 下, 我 找 到 了 段 永 恩 段 永 新 ( 榜 名 维 新 ) 兄 弟 的 会 考 试 卷 12 虽 然 二 人 的 会 考 已 经 是 科 举 废 除 之 后 清 政 府 给 予 旧 有 举 贡 生 员 的 补 偿 性 出 仕 考 试, 但 是 这 个 自 费 印 制 的 考 卷, 由 北 京 宣 武 门 外 的 文 芳 刻 字 石 印 铅 印 店 承 印 的 本 子, 仍 然 像 当 年 的 进 士 试 卷 那 样, 列 12 段 永 恩 段 维 新 会 试 考 卷, 甘 肃 省 图 书 馆 西 北 文 献 中 心 藏, 编 号 573 332/179 0893 3
出 了 详 细 的 生 平 履 历, 包 括 家 世 和 受 业 受 知 的 恩 师 名 单, 因 此 也 成 为 我 们 了 解 段 永 恩 入 仕 交 游 的 重 要 见 证 ( 图 3) 图 3, 段 永 恩 段 维 新 会 考 试 卷 书 影 ( 甘 肃 省 图 书 馆 藏 本 ) 本 文 即 依 此 三 种 材 料 及 采 访 段 氏 后 人 的 记 录, 结 合 相 关 历 史 文 献, 对 段 永 恩 的 一 生 做 初 步 的 探 讨 二 段 永 恩 的 家 世 与 出 身 关 于 段 永 恩 的 家 世, 今 存 段 永 恩 段 维 新 会 考 试 卷 ( 下 简 称 试 卷 ) 族 谱 续 谱 均 曾 提 及, 特 别 是 族 谱 的 一 张 武 威 段 氏 十 世 世 系 表, 将 其 始 祖 由 清 初 从 太 原 迁 徙 武 威 定 居 以 来 的 世 系 交 代 的 非 常 清 楚 我 们 将 这 一 世 系 表 中 直 接 与 段 永 恩 有 关 的 直 系 转 录 如 下 : 始 迁 祖 洪 斗 公 文 秀 浦 兴 成 鏸 积 善 积 庆 + + 枢 楫 桢 桐 梓 榞 樾 永 年 永 恩 永 清 永 锡 永 孝 永 恩 永 龄 永 润 ( 继 嗣 ) ( 出 嗣 ) ( 永 新 ) 4
从 以 上 的 列 表 可 知, 段 氏 在 武 威 的 五 世 祖 段 鏸 门 下 有 积 善 积 庆 二 子, 积 善 的 二 子 段 楫 无 子, 遂 将 堂 弟 段 桐 的 第 三 子 段 永 恩 过 继 为 后 嗣 故 试 卷 中 的 履 历 上 段 楫 段 桐 均 称 父, 而 在 段 桐 名 下 标 记 永 恩 本 生 字 样 武 威 段 氏 的 家 族 兴 旺, 王 树 枏 在 读 过 族 谱 而 作 序 时, 有 一 个 概 括 : 盖 自 五 世 祖 鏸, 始 以 贾 起 家, 鏸 之 孙 七 人, 有 名 枢 自 号 斗 垣 者, 善 治 生, 其 家 始 大 其 从 弟 宗 儒 登 壬 午 贤 书, 从 弟 桐 生 子 五 人, 永 龄 永 恩 维 新 相 继 以 功 名 显 13 综 合 族 谱 的 记 载 可 知, 段 氏 家 族 自 始 迁 祖 以 来 务 农 为 生, 五 世 祖 段 鏸 经 商 起 家, 六 世 祖 段 枢 经 营 田 产, 家 族 因 此 兴 旺 由 于 这 样 的 基 业, 子 弟 纷 纷 读 书 入 仕, 以 科 名 传 家, 获 得 荣 封 从 段 枢 这 一 辈 起, 段 宗 儒 ( 或 作 森 宝 森, 积 善 堂 兄 弟 积 穗 二 子 ) 是 第 一 个 在 光 绪 八 年 的 甘 肃 省 乡 试 中 式 第 七 名 举 人 的 到 了 段 永 恩 这 一 辈, 相 继 有 三 人 获 得 拔 贡 优 贡 与 举 人 称 号, 段 永 恩 是 其 中 的 佼 佼 者 所 惜 他 们 的 时 代 已 经 到 了 晚 清, 在 迎 接 进 一 步 的 进 士 考 试 时, 科 举 制 度 被 废 除 段 永 恩 本 人 的 生 年 字 号 与 出 身, 试 卷 族 谱 也 都 有 明 确 记 载 试 卷 载 : 段 永 恩, 字 季 承, 一 字 补 之, 号 北 园, 行 五, 光 绪 乙 亥 年 七 月 二 十 日 吉 时 生, 系 甘 肃 凉 州 府 武 威 县 学 增 广 生 民 籍 庚 子 辛 丑 并 科 乡 试 中 式 第 四 十 名, 覆 试 一 等 第 一 百 十 名 会 考 中 式 第 一 百 十 八 名, 保 和 殿 覆 试 三 等 第 一 百 四 十 名 钦 点 知 县 分 发 新 疆 即 用 14 族 谱 上 段 永 恩 条 的 记 载 则 是 : 永 恩 字 季 承, 一 字 今 生, 号 北 园, 行 六, 济 川 公 继 嗣 子, 凤 山 公 四 子 也 光 绪 辛 丑 科 举 人, 丁 未 举 贡 考 职, 钦 点 知 县, 分 省 新 疆 即 用 生 于 光 绪 元 年 七 月 二 十 日 吉 时, 现 15 年 三 十 七 岁 续 谱 中 段 永 恩 的 传 记, 由 当 代 人 秦 多 文 撰 写 作 者 深 惜 段 永 恩 资 料 的 稀 缺, 径 于 文 中 感 叹 说 : 因 先 生 生 平 事 迹 知 者 无 几, 又 无 资 料, 仅 以 现 有 口 碑 等 撰 之 其 生 平 超 出 族 谱 的 内 容 并 不 太 多 其 中 敷 演 成 文 的, 只 是 根 据 能 够 见 到 的 三 首 诗 作 和 族 谱, 称 道 其 文 采 与 修 谱 对 段 氏 家 族 的 贡 献 ; 关 于 其 主 要 的 新 疆 履 历, 也 仅 以 于 新 疆 为 官 多 年, 因 路 途 遥 远, 家 乡 人 亦 不 知 其 详 情 带 过 但 其 中 如 卒 于 中 华 民 国 三 十 六 年 四 月 十 八 日 申 时 的 细 节, 当 是 得 自 其 后 人 的 口 述, 因 而 非 常 重 要, 为 我 们 补 足 了 试 卷 族 谱 这 些 段 永 恩 在 世 时 不 可 能 有 的 材 料 由 上 面 的 记 载, 我 们 可 以 确 定 段 永 恩 的 生 卒 时 年, 即 生 于 光 绪 元 年 七 月 二 十 日, 卒 于 民 国 三 十 六 年 四 月 十 八 日, 享 年 七 十 三 岁 按 照 公 历 的 换 算, 是 1875.8.20~1947.6.6 段 永 恩 的 字 号 和 家 族 排 行, 试 卷 和 族 谱 的 记 载 略 有 不 一 综 合 而 言, 是 字 季 承, 一 字 补 之 或 今 生, 号 北 园 ; 排 行 的 变 化, 可 能 与 是 否 计 算 早 夭 的 一 位 兄 长 有 关 从 目 前 能 够 接 触 到 的 文 献 看, 他 后 来 的 姓 名 段 永 恩 没 有 改 变 过, 字 亦 多 用 季 承, 有 时 又 被 写 作 同 音 的 季 丞 16 积 丞 17, 或 自 号 季 老 18 ; 补 之 今 生 北 园, 则 未 见 13 族 谱 卷 首, 叶 一 背 14 试 卷 履 历, 叶 一 正 叶 五 背 15 族 谱 卷 二, 叶 一 九 正 16 李 晋 年 武 威 段 氏 族 谱 序 有 季 丞 任 志 局 分 纂, 明 文 章 体 例 者 也 其 纂 述 当 与 古 人 吻 合 余 忝 叨 莫 逆, 知 无 不 言, 故 敢 贡 其 一 得 以 为 之 序, 季 丞 其 谓 然 否 滦 州 李 晋 年 句 族 谱 卷 首, 叶 四 背 又 邓 缵 先 赠 段 季 丞 明 府, 详 下 5
他 的 仕 途 出 身, 是 按 照 科 举 时 代 的 人 才 培 养 途 径 而 逐 步 应 试 通 籍 的 从 试 卷 可 知, 他 以 武 威 县 学 增 广 生 的 身 份, 参 加 了 庚 子 辛 丑 并 科 乡 试, 即 光 绪 二 十 七 年 在 兰 州 举 行 的 甘 肃 乡 试, 获 中 81 人 中 的 第 40 名 19 以 27 岁 的 年 龄 乡 试 中 式, 无 疑 是 科 举 历 程 的 美 好 开 端 但 从 乡 试 到 后 来 参 加 光 绪 丁 未 会 考 而 出 仕, 却 蹉 跎 了 六 年, 个 中 蹊 跷, 族 谱 卷 三 上 李 宗 讷 段 笃 天 先 生 传 ( 段 积 庆 传 ) 下 张 铣 (?-1911) 的 附 识 帮 助 我 们 揭 开 了 缘 由 : 余 入 庠, 应 天 梯 雍 凉 两 院 月 课, 段 君 季 承 亦 应 童 子 试, 辄 冠 其 曹 未 几, 以 榜 首 为 诸 生 余 始 知 为 太 公 之 孙 凤 山 公 之 子, 遂 订 交 焉 辛 丑 秋 闱, 相 约 必 为 同 年, 已 而 果 然 癸 卯, 余 连 捷, 官 刑 曹 季 承 以 外 艰 未 出 甲 辰 会 试 河 南, 卷 已 中, 旋 以 额 满 见 遗 自 是 诏 罢 科 举 丙 午, 余 以 知 府 改 外, 分 省 新 疆, 丁 未 举 贡 考 职, 季 承 亦 以 知 县 分 发 新 疆 20 这 一 科 名 情 况, 在 族 谱 附 录 的 张 发 彩 所 录 武 威 段 氏 科 名 记 中, 也 有 简 洁 而 更 为 准 确 的 记 录 : 段 永 恩, 字 季 承, 光 绪 十 九 年 县 试 案 首, 二 十 年 入 县 庠, 二 十 五 年 岁 试, 考 列 一 等, 补 增 广 生 员, 二 十 年, 应 辛 丑 补 行 庚 子 恩 正 并 科 本 省 乡 试, 中 式 第 四 十 名 巨 人 三 十 年, 甲 辰 科 河 南 会 试 荐 卷 三 十 三 年 丁 未 科 举 贡 考, 中 式 第 一 百 十 八 名, 覆 试 三 等 第 一 百 四 十 名 钦 点 知 县 分 发 新 疆 即 用 21 从 张 铣 附 识 和 科 名 记, 我 们 可 以 了 解 到 段 永 恩 确 实 是 个 读 书 种 子, 从 童 子 试 到 为 县 学 增 广 生, 都 是 以 第 一 获 得 晋 阶 但 乡 试 中 式 之 后, 却 因 为 丁 艰 服 丧 而 错 过 了 光 绪 二 十 九 年 癸 卯 的 进 士 恩 科 考 试 来 年 服 阕, 参 加 光 绪 三 十 年 甲 辰 的 正 科 考 试, 卷 已 荐 而 额 满 落 榜 在 期 待 再 一 年 的 科 举 及 第 之 梦 时, 清 政 府 却 在 光 绪 三 十 一 年 八 月 发 布 了 废 除 科 举 制 度 的 上 谕, 延 续 了 1300 多 年 的 科 举 考 试 制 度 戛 然 而 止 于 是, 段 永 恩 只 得 参 加 了 作 为 对 旧 式 贡 22 举 人 照 顾 性 质 举 贡 考 职 试, 于 光 绪 三 十 三 年 丁 未 获 得 进 一 步 的 出 身 在 科 举 废 除 之 前, 晚 清 的 科 举 也 已 经 根 据 历 史 的 进 程 而 进 行 了 有 效 的 改 革, 在 光 绪 二 十 七 年 七 月 十 六 日, 曾 经 发 布 上 谕, 规 定 自 明 年 起, 乡 试 会 试 头 场 考 中 国 政 治 史 事 论 五 篇, 二 场 考 各 国 政 治 艺 学 策 五 篇, 三 场 考 四 书 义 二 篇 五 经 义 一 篇, 而 以 上 一 切 考 试, 策 论 均 应 切 实 敷 陈, 凡 四 书 五 经 义, 均 不 准 用 八 股 文 程 式 23 段 永 恩 的 乡 试 试 卷 目 前 没 有 见 到, 但 是 他 在 光 绪 上 谕 下 达 之 前 应 考, 因 此 是 按 照 传 统 的 四 书 五 经 八 股 制 艺 中 式 的 17 王 树 枏 唐 人 写 经 卷 子 题 跋 有 辛 亥 孟 夏, 积 丞 出 此 属 题, 爰 为 考 订 之 如 此 句, 即 指 段 永 恩 参 笔 者 王 树 楠 吐 鲁 番 文 书 题 跋 笺 释, 吐 鲁 番 学 研 究 2012 年 第 2 期,89-90 页 18 段 永 恩 碎 锦 册 第 二 纸 下 题 跋 有 癸 丑 五 月 十 七 日, 季 老 跋 句, 参 中 国 历 史 博 物 馆 藏 法 书 大 观 第 十 一 卷, 杨 文 和 分 卷 主 编, 京 都 : 柳 原 书 店,1999 年,209 页 19 光 绪 二 十 六 年 (1900 年 ) 庚 子 岁 是 乡 试 之 年, 也 是 光 绪 帝 三 十 寿 辰 之 年, 循 例 将 庚 子 科 乡 试 作 为 恩 科, 正 科 乡 试 递 推 至 辛 丑 ( 光 绪 二 十 七 年 ) 举 行 但 因 光 绪 二 十 六 年 正 月 义 和 团 起 义 和 八 国 联 军 攻 陷 北 京, 清 廷 下 诏 停 止 是 年 乡 试, 改 在 光 绪 二 十 七 年 与 辛 丑 岁 乡 试 一 并 举 行 是 年 在 兰 州 举 行 的 甘 肃 乡 试 称 为 辛 丑 科 补 行 庚 子 恩 科, 共 考 取 举 人 81 人 参 邓 明 群 贤 毕 至 中 蕴 藏 的 历 史 信 息, 档 案 2007 年 第 1 期, 37-39 页 20 族 谱 卷 三 上, 叶 八 正 背 21 族 谱 卷 四, 叶 二 三 背 22 相 关 论 述, 可 参 皮 德 涛 废 科 举 前 后 关 于 旧 有 举 贡 生 员 出 路 初 探, 上 饶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2005 年 第 1 期,77-81 页 系 统 的 研 究, 可 参 关 晓 红 科 举 停 废 与 近 代 中 国 社 会, 北 京 : 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 版 社,2013 年 23 清 德 宗 实 录 卷 四 八 五 光 绪 二 十 七 年 己 卯 条,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6 年,412-413 页 6
不 过 这 个 光 绪 上 谕 确 实 被 雷 厉 风 行 地 实 行 了, 现 在 流 传 下 来 的 癸 卯 甲 辰 会 试 试 卷 都 按 照 上 谕 调 整 为 从 因 循 守 旧 的 思 想 和 程 式 中 解 放 出 来 关 注 经 世 新 学 的 变 化 24 毫 无 疑 问, 科 举 废 除 之 后 的 举 贡 考 职 自 然 也 顺 延 这 种 考 试 制 度 的 新 改 革 前 述 光 绪 三 十 一 年 的 上 谕, 就 规 定 对 举 贡 人 的 考 试 试 以 经 义 史 论 一 场, 专 门 学 一 场, 共 为 两 场 25, 从 试 卷 保 留 下 来 段 永 恩 的 试 卷 上, 即 可 见 其 贯 彻 其 会 考 试 卷 的 题 目 先 后 是 : 不 宝 远 物 则 远 人 格 所 宝 惟 贤 则 迩 人 安 义 唐 李 泌 请 德 宗 释 怨 结 回 纥 论 单 税 及 复 税 学 说 纷 如 究 以 何 种 制 度 为 优 试 详 其 说 第 一 题 是 尚 书 旅 獒 中 强 调 政 治 品 质 的 名 句, 是 对 考 生 经 义 的 测 试 ; 第 二 题 则 是 唐 代 政 治 史 上 的 事 件, 自 然 是 对 史 论 的 考 验 ; 第 三 题 讨 论 财 政 税 收 的 决 策, 则 为 经 世 专 门 学 问 的 考 量 以 上 题 目, 确 实 照 应 到 了 测 试 一 个 即 将 成 为 官 员 的 士 人 在 旧 学 新 学 方 面 的 综 合 修 养 和 能 力 段 永 恩 的 新 学 知 识 获 得, 我 们 也 可 以 从 族 谱 中 张 得 善 所 撰 姑 臧 段 济 川 先 生 传 ( 段 楫 传 ) 中 了 解 一 二 : 光 绪 三 十 有 一 年, 诏 郡 县 各 举 品 端 学 粹 才 优 识 卓 者 二 三 人, 征 集 各 省 师 范 学 堂, 藉 以 开 通 知 识, 灌 输 文 明 时 甘 督 开 馆, 延 儒 我 镇, 适 以 菲 材 应 选 途 次 姑 臧, 同 年 友 段 君 季 承 与 之 俱 季 承 年 最 少, 而 老 成 持 重, 无 一 毫 虚 憍 气, 于 是 恨 相 得 晚 至 兰, 居 同 斋, 习 同 业 也, 乃 益 领 其 言 论, 知 其 志 趣, 余 固 钦 佩 莫 名 26 对 旧 有 举 贡 生 员 入 师 范 学 堂 以 接 受 新 学 适 应 新 的 人 才 应 试 内 容, 也 是 光 绪 三 十 一 年 上 谕 中 拟 定 的 出 路 安 排, 这 一 点, 看 来 在 甘 肃 省 也 得 到 了 很 好 的 贯 彻 在 社 会 思 潮 剧 变 的 时 代, 段 永 恩 从 乡 试 的 传 统 到 会 考 的 新 学 考 试, 先 后 都 能 应 试 中 式, 脱 颖 而 出, 无 疑 是 一 个 在 旧 学 新 学 和 文 艺 经 世 方 面 都 能 够 融 会 贯 通 的 文 士, 因 此 他 的 试 卷 也 得 到 了 座 师 房 师 的 褒 奖, 其 第 一 场 经 义 史 论 得 到 的 批 语 是 : 引 证 妥 适, 议 论 中 肯 第 二 场 专 门 学 得 到 的 批 语 是 : 晰 理 既 精, 择 言 尤 雅, 是 财 政 学 极 有 悟 会 者 这 些 似 乎 也 都 不 是 虚 与 委 蛇 的 泛 泛 之 评 他 后 来 能 够 在 新 疆 动 荡 的 岁 月 里 历 任 南 北 疆 知 县 克 尽 职 守 全 身 而 退, 分 纂 新 疆 图 志 并 在 吐 鲁 番 文 书 方 面 留 下 精 美 的 题 跋, 这 种 吏 治 文 学 的 全 面 素 养, 都 可 以 从 当 时 的 出 身 考 试 中 寻 出 端 倪 三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的 任 职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的 履 历 大 概 可 以 分 成 三 个 阶 段 第 一 个 阶 段 是 辛 亥 革 命 前 的 晚 清 时 期, 自 光 绪 三 十 三 年 举 贡 考 职 分 发 新 疆 即 用 知 县 起, 至 宣 统 三 年 晚 清 覆 灭 这 一 个 时 期, 从 现 有 资 料 来 看, 他 得 到 了 以 往 甘 肃 师 范 学 校 总 办 现 任 新 疆 布 政 使 王 树 枏 的 关 照 ( 参 下 节 ), 被 留 在 迪 化 参 加 了 新 疆 图 志 的 分 纂 工 作 有 关 新 疆 图 志 的 纂 修, 是 王 树 枏 在 新 疆 布 政 使 任 内 重 要 的 文 化 建 树, 其 晚 年 所 撰 陶 庐 老 人 随 年 录 记 载 : 光 绪 三 十 三 年 丁 未 五 十 七 岁 新 疆 僻 处 中 国 西 偏, 蒙 哈 缠 回 种 类 庞 杂, 通 知 汉 人 文 字 者 甚 稀, 自 开 辟 以 来 文 献 24 相 关 研 究, 可 参 范 沛 潍 清 末 癸 卯 甲 辰 科 会 试 述 论, 历 史 档 案 1993 年 第 3 期,105-110 页 ; 王 瑶 李 银 良 清 末 最 后 一 次 会 试 考 述, 黄 河 科 技 大 学 学 报 2013 年 第 1 期,87-91 页 25 沈 桐 生 辑 光 绪 政 要, 台 北 : 文 海 出 版 社,1985 年,2152 页 26 族 谱 卷 三 上, 叶 一 二 正 7
寥 寥, 无 可 征 信 时 桐 城 方 绎 民 希 孟 醴 泉 宋 芝 洞 伯 鲁 随 长 庚 将 军 出 关, 霍 邱 裴 伯 谦 景 福 谪 戍 新 疆, 皆 方 闻 博 雅 之 士 余 于 是 创 修 新 疆 图 志, 设 局 于 藩 署 之 西 偏, 志 例 皆 余 手 定, 分 门 纂 辑 余 无 他 嗜 好, 公 余 之 暇, 借 此 消 遣 而 已 27 在 辛 亥 末 年 竣 工 的 新 疆 图 志 原 本 名 新 疆 通 志, 所 以 在 布 政 使 署 设 局 就 叫 新 疆 通 志 局 最 后 完 成 的 新 疆 图 志 由 二 十 九 志 合 成 一 一 六 卷 二 百 多 万 字, 辉 煌 的 通 志 工 程 在 当 初 需 要 大 量 的 人 才 分 工 合 作, 因 此 段 永 恩 的 到 来 自 然 是 适 逢 其 时, 当 即 留 在 志 局 从 事 了 编 纂 工 作 前 引 张 得 善 的 记 载 : 今 年 秋, 余 以 宦 游, 浪 迹 乌 垣, 当 道 正 设 局 编 纂 新 疆 通 志, 命 供 分 纂 差 比 至, 则 季 承 操 笔 经 数 年 矣 可 见 当 他 于 宣 统 三 年 秋 到 达 迪 化 时, 新 疆 图 志 仍 然 在 招 聘 人 才 完 成 最 后 的 工 作, 而 那 个 时 候 的 段 永 恩 已 经 是 志 局 的 元 老 了 族 谱 的 自 序 署 名 还 透 露 给 我 们 段 永 恩 在 通 志 局 分 纂 之 外 的 一 个 职 官 信 息 : 宣 统 三 年 岁 次 辛 亥 秋 九 月, 八 世 孙 永 恩 谨 序 于 迪 化 咨 议 局 28 所 谓 咨 议 局, 是 清 政 府 为 预 备 立 宪 而 设 立 的 地 方 咨 议 机 关, 是 晚 清 新 政 的 产 物 新 疆 图 志 民 政 志 载 : 咨 议 局, 建 筑 藩 正 街 忠 义 祠 东 旁, 于 宣 统 元 年 九 月 初 一 日 成 立 议 长 一 员, 副 议 长 二 员, 常 驻 议 员 四 员, 议 员 二 十 三 员, 满 营 专 额 议 员 一 员 谨 案 : 光 绪 三 十 三 年 九 月 十 三 日, 上 谕 令 各 省 督 抚 于 省 会 立 咨 议 局 新 省 即 于 三 十 四 年 五 月 初 一 日 设 局 开 办, 并 遴 选 官 绅 承 充 议 员 又 于 七 月 十 九 日 奉 宪 政 编 查 馆 文, 遵 即 改 为 咨 议 局 筹 办 处 至 宣 统 元 年 九 月 初 一 日, 咨 议 局 成 立 后, 详 请 裁 撤 筹 办 处, 以 符 定 章 29 其 中 附 载 的 议 事 细 则 还 提 及 一 切 议 员 皆 由 三 司 详 请 派 委 因 此 作 为 新 疆 即 用 知 县 的 段 永 恩 到 达 新 疆 之 后, 即 受 王 树 枏 赏 识 而 留 在 藩 司 编 纂 新 疆 图 志, 又 适 逢 咨 议 局 这 个 新 生 事 物 的 设 立, 遂 将 段 永 恩 委 任 为 议 员 而 顶 替 其 分 发 知 县, 得 以 在 迪 化 帮 同 完 成 其 文 化 政 治 事 业 段 永 恩 作 为 新 疆 图 志 得 力 的 编 纂 人 员, 完 成 了 藩 部 金 石 职 官 诸 志 的 编 纂 工 作 30, 而 且 段 永 恩 参 与 编 纂, 一 直 持 续 到 了 图 志 的 最 后 完 成 新 疆 图 志 卷 八 九 通 志 局 本 元 敕 赐 西 宁 王 忻 都 公 神 道 碑 条 记 载 : 此 碑 于 宣 统 三 年 冬 月 经 西 凉 段 子 永 恩 始 访 得 之, 碑 在 在 凉 州 永 昌 县 东 北 乡, 今 名 曰 高 碑 沟, 建 有 碑 亭, 下 以 螭 支 之, 数 百 年 来 完 好 如 故 上 有 碑 额, 系 篆 字, 长 以 汉 虑 俿 尺 度 之, 长 二 尺 五 寸, 横 一 尺 五 寸 31 由 以 上 记 载 可 知, 在 新 疆 图 志 付 梓 的 最 后 一 刻, 由 于 段 永 恩 回 乡 探 亲 而 从 永 昌 拓 得 元 敕 赐 西 宁 王 忻 都 公 神 道 碑, 因 为 事 关 吐 鲁 番 畏 兀 儿 在 元 代 迁 居 永 昌 故 事, 所 以 被 收 录 在 新 疆 图 志 金 石 志 中 张 得 善 的 段 楫 传 在 表 彰 段 楫 厚 德 荫 人 时, 还 专 门 提 及 今 季 承 以 功 擢 同 知 升 衔, 同 知 在 清 代 是 知 府 知 州 的 副 职, 或 者 设 于 少 数 民 族 聚 居 地 的 厅 ( 如 吐 鲁 番 直 隶 厅 ) 的 正 职, 州 同 和 厅 的 同 知 为 从 六 品 衔 段 永 恩 的 情 形, 应 该 是 分 纂 新 疆 图 志 有 年, 而 获 得 王 树 枏 27 王 树 楠 陶 庐 老 人 随 年 录,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2007 年,63 页 参 蒋 小 莉 新 疆 图 志 建 置 志 的 成 书 及 版 本 研 究, 西 域 文 史 第 5 辑, 北 京 : 科 学 出 版 社,2010 年,159-183 页 特 别 是 其 中 新 疆 通 志 局 的 设 立 一 节 28 族 谱 卷 首, 叶 一 背 一 一 正 29 王 树 枏 等 纂 修 新 疆 图 志 卷 四 五 民 政 六,1923 年 东 方 学 会 印 本, 叶 三 正 背 30 参 注 3 31 新 疆 图 志 卷 八 九, 乌 鲁 木 齐 : 新 疆 通 志 局 活 字 本,1911 年, 叶 三 二 背 这 个 内 容 在 1923 年 东 方 学 会 天 津 印 本 中 删 除 而 两 本 均 有 记 录 碑 阴 拓 片 保 存 在 段 永 恩 处 的 文 字 : 其 碑 阴 五 十 二 行, 行 四 十 四 字, 额 字 四 行, 均 畏 兀 文 字 现 在 碑 阴 拓 本 犹 存 段 大 令 永 恩 斋 中, 其 行 路 尺 寸 比 较 前 碑, 略 无 差 异 8
等 上 级 官 员 为 之 请 功, 获 得 了 候 补 同 治 的 职 衔, 较 之 他 从 内 地 前 来 时 即 用 知 县 的 正 七 品 官 衔 还 是 升 级 了 1910 年 澳 大 利 亚 人 莫 理 循 (George Ernest Morrison, 1862-1920) 考 察 西 北, 专 门 拍 摄 了 新 政 事 业 中 的 新 疆 咨 议 局 的 大 门 32 这 张 难 得 的 照 片 显 示 的, 不 仅 是 晚 清 新 政 在 边 疆 的 一 个 表 现, 也 恰 是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最 初 的 办 公 之 地 ( 图 4) 1911 年, 王 树 枏 因 王 高 陞 纵 火 案 开 缺, 随 之 则 辛 亥 革 命 爆 发, 新 疆 咨 议 局 的 建 置 自 然 也 因 之 撤 消 朝 代 更 迭, 杨 增 新 (1867-1928) 从 清 代 新 疆 图 4, 晚 清 新 疆 咨 议 局 ( 莫 理 循 摄 ) 的 镇 迪 道 尹 兼 提 法 司 转 为 民 国 新 疆 的 省 长 兼 督 军 在 这 样 的 背 景 下, 段 永 恩 在 清 代 的 新 疆 即 用 知 县 委 任 状, 才 由 其 另 一 位 受 知 师 杨 增 新 兑 现 ( 参 下 节 ), 而 开 始 了 在 民 国 年 间 天 山 南 北 的 县 知 事 生 涯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任 职 的 第 二 个 阶 段, 就 是 杨 增 新 金 树 仁 (1880-1941) 主 政 新 疆 的 民 国 初 期, 从 民 国 元 年 到 二 十 二 年 期 间 (1912-1933) 目 前 我 们 知 道 的 段 永 恩 在 杨 增 新 时 期 的 任 职 情 况, 主 要 是 新 疆 职 官 志 中 有 关 段 永 恩 的 历 官 记 载, 即 : 曾 任 温 宿 县 知 县 (1913-1914) 33 昌 吉 县 知 县 (1917) 孚 远 县 知 县 (1917-1918) 洛 浦 县 代 知 事 (1921-1923) 阿 克 苏 县 知 事 (1927) 巴 楚 县 知 事 (1927) 民 国 十 七 年 杨 增 新 遇 刺 身 亡 后, 金 树 仁 上 台, 段 永 恩 仍 然 在 南 疆 担 任 知 县 一 职 这 一 点 我 们 通 过 时 人 的 记 载 得 到 印 证 一 是 考 古 学 家 黄 文 弼 (1883-1966) 参 加 中 瑞 西 北 科 学 考 查 团,1929 年 7 月 间 在 莎 车 考 察, 记 载 了 与 莎 车 段 县 长 的 交 往 : 7 月 25 日, 4 点 抵 ( 莎 车 ) 回 城,4 点 20 分 抵 官 厅,4 点 50 分 抵 汉 城 今 日 为 ( 莎 车 ) 汉 城 巴 扎, 人 众 拥 挤, 时 泽 普 班 人 已 来, 县 署 招 [ 乎 ]( 呼 ) 收 拾 一 店, 即 住 焉 店 颇 宽 敞, 类 和 田 之 新 店 而 稍 小 住 后 稍 息, 即 往 [ 拜 ]( 访 ) 段 县 长, 谈 数 刻 归 7 月 26 日, 上 午 [ 有 两 湖 同 乡 约 来 拜 ] 有 黄 陂 人 曾 洪 胜 万 选 ( 来 访, 彼 系 )[ 曾 ] 随 杨 赞 绪 来 新, 作 过 哨 长 [ 邀 余 往 中 餐 ][ 旁 ]( 傍 ) 午, 段 县 长 来 谈 数 刻 7 月 29 日, 上 午 带 [ 下 ]( 从 ) 人 两 名 往 查 艾 将 军 孔 将 军 旧 坟 归 略 [ 憩 ] ( 息 ), 即 至 县 署 谈 拨 款 事, 段 县 长 召 [ 之 ] 云 顺 成 来,[ 训 释 一 番 ], 说 定 明 午 交 款, 至 [ 旁 ]( 傍 ) 晚 方 归 34 32 莫 理 循 著 窦 坤 译 一 个 澳 大 利 亚 人 在 中 国, 福 州 : 福 建 教 育 出 版 社,2007 年,232 页 33 新 疆 档 案 馆 藏 有 段 永 恩 1913 年 担 任 温 宿 知 县 时 期 呈 报 日 本 探 险 队 吉 川 小 一 郎 六 月 九 月 两 次 出 入 并 游 历 温 宿 县 事 情 的 申 文 四 份, 参 新 疆 维 吾 尔 自 治 区 档 案 馆 等 编 近 代 外 国 探 险 家 新 疆 考 古 档 案 史 料, 乌 鲁 木 齐 : 新 疆 美 术 摄 影 出 版 社,2001 年,240 243-244 页 34 黄 文 弼 遗 著 黄 烈 整 理 黄 文 弼 蒙 新 考 察 日 记 (1927-1930),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1990 年,469-471 475 页 此 处 引 用, 根 据 黄 纪 苏 先 生 提 供 日 记 稿 本 增 补 : 为 原 文 括 号,[] 为 据 日 记 稿 本 补 正 内 容,() 为 据 日 记 稿 本 删 除 排 印 本 内 容 9
段 县 长 与 黄 文 弼 的 交 往, 止 于 地 方 政 府 为 中 央 考 查 团 在 当 地 考 察 提 供 方 便 的 公 务 而 已 除 了 往 复 的 应 酬 外, 段 县 长 帮 助 黄 文 弼 在 当 地 钱 庄 云 顺 成 兑 换 银 钱 方 面 给 予 了 帮 助 这 个 段 县 长 就 是 段 永 恩, 由 同 期 的 邓 缵 先 (1870-1933?) 的 诗 歌 得 到 确 证 邓 缵 先, 字 芑 洲, 自 号 毳 庐 居 士, 广 东 紫 金 人 其 毳 庐 诗 草 三 编 卷 三 即 收 其 赠 段 季 丞 明 府 七 律 一 首 : 自 古 凉 州 多 俊 杰, 君 家 貂 珥 重 南 金 一 登 月 殿 声 华 著, 七 宰 名 区 德 惠 深 攻 错 交 情 怀 药 石, 联 镳 仕 路 契 苔 岑 莎 鸡 献 瑞 民 风 变, 浮 玉 应 须 却 赆 琛 35 毳 庐 诗 草 三 编 以 诗 体 分 卷, 每 体 内 则 按 时 间 先 后 排 列, 该 集 略 例 云 : 兹 自 戊 辰 起, 至 庚 午 止 所 作 付 刊, 颜 曰 毳 庐 诗 草 三 编 上 引 诗 歌 后 有 戊 辰 九 日 同 郑 崧 棋 明 府 登 金 堆 楼 试, 因 知 此 诗 亦 当 作 于 民 国 十 七 年 戊 辰 时 邓 缵 先 任 墨 玉 知 县 诗 歌 中 表 达 了 同 为 知 县 官 而 互 为 他 山 之 石 联 镳 仕 路 的 深 厚 友 情 段 永 恩 时 任 莎 车 县 长, 所 以 有 莎 鸡 献 瑞 的 比 喻 ; 而 七 宰 名 区 的 表 述, 也 体 现 了 它 由 杨 增 新 时 期 担 任 六 任 知 县 后 由 巴 楚 县 移 任 莎 车 的 连 续 性 根 据 吴 蔼 宸 (1891-1965) 新 疆 纪 游 记 载, 民 国 年 间 的 西 四 城 知 县 是 当 时 的 肥 缺 : 陈 清 源 署 长 谈 : 南 路 县 缺 以 西 四 缺 ( 疏 附 莎 车 叶 城 和 阗 ) 为 最 优 前 清 时 代 钱 粮 只 完 公 耗 私 耗 两 种, 县 知 事 每 年 收 入 甚 丰 民 国 以 来, 杨 督 军 因 协 饷 无 着, 极 力 整 顿, 所 有 陋 规, 涓 滴 归 公, 县 缺 分 上 中 下 三 种 然 西 四 缺 仍 较 他 缺 为 优, 有 宁 舍 道 尹 厅 长 之 尊, 而 俯 就 县 长 者 36 金 树 仁 对 于 段 永 恩 的 关 照, 除 了 前 者 本 身 是 由 杨 增 新 从 甘 肃 一 手 栽 培 提 拔 的 关 系 外, 还 与 金 树 仁 在 新 疆 推 行 亲 乡 政 策 起 用 同 乡 的 手 段 相 关, 当 时 民 谣 说 : 早 上 学 会 河 州 话, 晚 上 就 把 洋 刀 挎 这 种 同 为 杨 增 新 袍 泽 故 旧 和 甘 肃 同 乡 的 关 系, 使 段 永 恩 继 续 得 到 金 树 仁 的 关 照, 而 分 得 了 莎 车 县 的 肥 缺 由 此 可 知, 段 永 恩 在 杨 增 新 金 树 仁 时 代, 都 还 是 得 到 了 照 顾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任 职 的 第 三 个 阶 段, 是 民 国 二 十 二 年 盛 世 才 (1895-1970) 上 台 之 后 直 到 其 归 返 故 里 前 的 十 年 (1934-1944) 这 是 新 疆 民 国 史 上 比 较 动 乱 的 时 期, 失 去 了 像 以 往 两 个 时 期 那 样 得 到 知 己 的 官 长 庇 护 我 们 还 无 法 确 切 地 知 道 段 永 恩 此 期 的 历 职 情 况, 这 些 均 有 待 于 民 国 新 疆 档 案 史 料 的 公 布, 以 及 类 似 其 本 人 的 著 作 如 养 拙 斋 诗 草 的 发 现 不 过 我 们 从 冯 永 轩 1935 年 在 乌 鲁 木 齐 与 段 永 恩 常 有 过 从 的 记 载 看 来 ( 详 下 节 ), 那 个 时 候 段 永 恩 已 经 赋 闲 乌 鲁 木 齐 了 总 之, 盛 世 才 时 期 的 段 永 恩 已 经 进 入 花 甲 老 境, 因 此 一 旦 当 其 侄 女 段 静 瑜 带 来 段 永 新 请 他 回 乡 养 老 的 召 唤 时, 他 毫 不 犹 豫 地 带 着 儿 子 回 到 了 武 威, 终 老 于 故 乡 四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的 交 游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的 社 会 交 游, 目 前 我 们 也 只 能 从 试 卷 族 谱 以 及 同 时 人 的 相 关 记 载 中 略 知 一 二 试 卷 的 履 历, 开 具 了 一 个 长 达 70 多 人 的 受 业 受 知 师 名 单, 作 为 官 场 的 通 病, 其 中 自 然 不 乏 仅 仅 只 有 一 面 之 雅 而 作 攀 附 的 例 子 但 是 研 究 这 份 早 期 入 仕 通 籍 的 社 会 关 系 35 36 邓 缵 先 毳 庐 诗 草 三 编, 黄 海 棠 点 校, 上 海 : 华 东 师 范 大 学 出 版 社,2012 年,117 页 吴 蔼 宸 新 疆 纪 游, 上 海 : 商 务 印 书 馆,1936 年 再 版,35 页 10
网, 对 于 了 解 其 学 业 历 程 和 后 来 在 仕 途 中 的 进 退, 还 是 非 常 有 帮 助 的 从 段 永 恩 一 生 主 要 在 晚 清 民 国 的 新 疆 履 历 而 言, 试 卷 也 透 露 出 这 些 师 承 关 系 对 他 的 有 力 奥 援 这 一 方 面 的 关 系, 主 要 是 : 联 星 桥 夫 子 印 魁 满 洲 镶 红 旗 人 贡 生 现 任 新 疆 巡 抚 前 任 甘 凉 兵 备 道 荣 华 甫 夫 子 印 霈 满 洲 正 白 旗 人 新 疆 镇 迪 粮 务 兵 备 道 兼 按 察 使 衔 前 甘 肃 兰 州 道 王 晋 卿 夫 子 印 树 枏, 直 隶 新 城 人 丙 戌 进 士 现 任 新 疆 布 政 使 前 甘 肃 兰 州 道 速 成 师 范 学 堂 总 办 总 办 37 杨 鼎 臣 夫 子 印 增 新 云 南 蒙 自 人 己 丑 进 士 奏 调 新 疆 候 补 道 前 甘 肃 文 武 各 学 堂 联 魁 (1849-?) 荣 霈 王 树 枏 杨 增 新, 都 是 晚 清 政 坛 上 的 秉 持 新 疆 大 权 的 风 云 人 物 ; 进 入 民 国, 前 三 人 返 归 内 地, 而 杨 增 新 在 新 疆 的 影 响 则 无 可 比 拟 他 们 曾 经 在 甘 肃 的 任 职, 一 定 给 予 了 由 甘 省 获 得 功 名 而 前 往 新 疆 任 职 的 段 永 恩 很 多 的 心 理 慰 藉 如 果 说 联 魁 荣 霈 还 只 是 作 为 父 母 官 对 于 有 功 名 的 举 人 官 样 接 见 的 泛 泛 之 交 ; 那 么 曾 经 在 科 举 废 除 之 际 担 任 甘 肃 速 成 师 范 学 堂 总 办 的 王 树 枏 甘 肃 文 武 各 学 堂 总 办 的 杨 增 新, 则 在 前 揭 段 永 恩 于 光 绪 三 十 一 年 入 学 甘 肃 师 范 学 堂 时 期 给 予 教 诲 彼 此 印 象 深 刻 的 业 师 段 永 恩 因 此 而 在 晚 清 之 际 到 达 新 疆 之 后 就 被 王 树 枏 留 任 布 政 使 衙 署, 参 与 新 疆 图 志 的 分 纂 并 功 升 同 知 ; 民 国 之 后, 仍 然 在 杨 增 新 的 庇 护 下 奔 驰 南 北 疆, 成 为 杨 氏 在 民 国 初 期 主 政 新 疆 期 间 可 以 亲 信 的 知 县 事 ( 详 上 节 )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的 知 交, 从 族 谱 中 也 可 略 见 一 是 王 树 枏, 宣 统 庚 戌 十 二 月 十 日 在 迪 化 ( 今 乌 鲁 木 齐 ) 为 之 作 序, 序 中 提 及 : 永 恩 光 绪 辛 丑 举 于 乡, 丁 未 考 职, 以 知 县 分 发 新 疆, 与 于 通 志 校 雠 之 役 因 出 38 其 手 订 族 谱, 丐 序 于 余 二 是 李 晋 年 (1860-1929), 字 子 昭, 滦 南 县 人 光 绪 二 十 九 年 (1903) 举 人, 外 放 新 疆, 先 后 任 职 镇 西 沙 雅 巴 楚 墨 玉 其 为 族 谱 作 序 云 : 宣 统 庚 戌, 同 年 段 季 丞 以 其 族 谱 稿 示 余 索 序, 并 垂 询 作 谱 之 例 余 与 季 丞 有 通 家 之 39 谊 自 戊 申 共 事 志 局, 不 敢 以 不 文 辞 李 晋 年 与 段 永 恩 父 辈 有 通 家 之 谊, 又 是 同 年 举 人, 因 此 相 知, 而 更 重 要 的 原 因, 是 两 人 同 在 王 树 枏 的 新 疆 通 志 局 编 纂 新 疆 图 志, 故 能 忝 叨 莫 逆, 成 为 新 疆 交 游 中 的 挚 友 三 是 张 铣, 字 泽 堂, 武 威 人 前 揭 族 谱 中 段 永 恩 祖 父 段 积 庆 传 记 下 的 附 识 表 明 了 二 人 为 书 院 同 学 举 人 同 年, 其 后 铣 以 光 绪 二 十 九 年 成 进 士, 三 十 二 年 由 刑 曹 外 放, 任 焉 耆 知 府, 与 段 永 恩 先 后 到 新 疆 宣 统 二 年, 任 护 理 新 疆 提 学 使 其 附 识 云 : 丙 午, 余 以 知 府 改 外, 分 省 新 疆, 丁 未 举 贡 考 职, 季 承 亦 以 知 县 分 发 新 疆 庚 戌, 余 自 焉 耆 奉 檄 护 提 学 篆, 时 季 承 纂 修 族 谱, 嘱 余 校 阅 宣 统 二 年 再 侄 张 铣 谨 识 于 乌 垣 官 廨 40 37 试 卷 履 历, 叶 三 正 背 38 族 谱 卷 首, 叶 一 背 叶 二 正 39 族 谱 卷 首, 叶 三 正 40 族 谱 卷 三 上, 叶 八 正 背 11
这 个 附 识 就 是 在 铣 以 护 理 新 疆 提 学 使 驻 迪 化 而 与 段 永 恩 重 逢 时 所 作 两 人 由 同 乡 同 年 而 同 官 新 疆, 自 然 更 是 莫 逆 之 交 所 惜 张 铣 后 来 以 宣 统 三 年 回 焉 耆 知 府 任, 辛 亥 革 命, 因 拥 护 共 和, 被 哥 老 会 杀 害 四 是 张 得 善, 镇 番 ( 今 甘 肃 民 勤 ) 人, 上 引 段 楫 传 记 载, 他 与 段 永 恩 是 甘 肃 师 范 学 堂 的 同 学, 对 段 永 恩 的 言 论 志 趣 非 常 钦 佩 新 疆 图 志 纂 校 衔 名 分 纂 中 称 其 为 考 职 候 补 州 判, 也 还 是 经 过 了 类 似 段 永 恩 那 样 的 举 贡 考 职 方 式, 得 以 在 宣 统 三 年 进 疆 候 补 也 还 是 因 为 王 树 枏 的 关 系, 被 分 配 在 通 志 局, 而 得 以 与 段 永 恩 再 续 旧 缘 : 今 年 秋, 余 以 宦 游, 浪 迹 乌 垣, 当 道 正 设 局 编 纂 新 彊 ( 疆 ) 通 志, 命 供 分 纂 差 比 至, 则 季 承 操 笔 经 数 年 矣 余 批 其 著 作, 玩 其 词 章 考 据, 乃 叹 士 别 三 日, 刮 目 相 见, 诚 非 虚 语 公 余, 出 其 所 纂 族 谱 若 干 卷 见 示 独 季 承 所 后 父 济 川 先 生 传 尚 阙 如, 余 诧 异 之 季 承 曰 : 留 此 传 以 待 君 久 矣 余 与 季 承 交 忝 莫 逆, 虽 不 文, 何 敢 辞 宣 统 三 年 冬 十 一 月 苏 山 张 得 善 谨 譔 41 张 得 善 与 段 永 恩 的 交 情, 接 近 张 铣 之 于 段 永 恩, 因 此 而 成 为 新 疆 以 莫 逆 相 称 的 同 僚, 承 担 了 段 永 恩 父 亲 的 传 记 作 者 五 是 卢 殿 魁 (1868-1923) 族 谱 记 录 段 永 恩 的 大 儿 子 段 焮 的 生 平 透 露 了 之 间 的 关 系 : 焮 字 伯 光, 号 勉 勤, 行 五, 季 承 公 长 子 也 新 疆 迪 化 高 等 小 学 毕 业 生 于 光 绪 二 十 三 年 七 月 二 十 一 日 子 时, 现 年 一 十 五 岁 元 配 卢 孺 人, 光 绪 甲 午 科 举 人 新 疆 迪 化 县 知 县 殿 魁 女, 辛 丑 科 举 人 元 胞 侄 女 生 于 光 绪 二 十 年 九 月 初 一 日 巳 时, 现 年 一 十 九 岁 42 卢 殿 魁, 谱 名 乾 山, 字 绍 亭 甘 肃 民 勤 人 光 绪 二 十 年 中 举, 民 国 年 间, 先 后 在 迪 化 巴 楚 疏 附 奇 台 库 车 任 县 知 事 从 段 焮 的 生 平 可 知, 段 永 恩 与 这 位 甘 肃 乡 试 前 辈 是 儿 女 亲 家 六 是 阎 毓 善 (1872-1933), 字 庆 皆, 甘 肃 酒 泉 人, 清 举 人, 民 国 6 年, 任 阿 克 苏 道 尹, 同 年 任 新 疆 实 业 厅 厅 长 民 国 2 年 曾 刊 龙 沙 鳞 爪, 又 撰 有 晴 雪 山 房 文 集 诗 草 及 杂 稿 等 其 武 威 段 氏 族 谱 后 序 云 : 余 于 光 绪 甲 辰 ( 三 十 年,1904) 入 都 筮 仕, 遇 武 威 孝 廉 段 君 季 承, 性 恂 谨, 不 苟 言 笑, 俭 约 自 饬 心 知 其 为 笃 守 薪 传 者, 然 未 及 详 询 家 世 壬 子 ( 民 国 元 年,1912) 春, 其 弟 鼎 丞 明 府 被 乡 人 选 预 国 会 事, 相 值 于 都 门, 诚 笃 安 详, 论 事 有 定 识 时 相 过 谈, 交 称 莫 逆 因 出 季 承 所 纂 族 谱, 属 予 为 之 序 言 余 浏 览 既 竟, 乃 恍 然 于 季 承 兄 弟 之 学 之 识 皆 有 自 来, 而 吾 向 所 臆 度 者 果 不 妄 也 中 华 民 国 二 年 岁 次 癸 丑 夏 五 月, 酒 泉 阎 毓 善 序 于 京 师 寄 庐 43 阎 毓 善 在 民 国 六 年 前 往 新 疆 任 职, 其 对 旧 识 段 永 恩 的 重 逢, 自 必 会 有 不 同 寻 常 的 亲 近 之 感 44 41 族 谱 卷 三 上, 叶 一 二 背 一 四 背 42 族 谱 卷 二, 叶 二 二 背 叶 二 三 正 43 族 谱 卷 末 阎 序, 叶 一 正 二 背 44 阎 毓 善 传 记, 可 参 邓 明 新 疆 实 业 厅 长 阎 毓 善 事 略, 新 疆 文 史 资 料 精 选 第 四 辑, 乌 鲁 木 齐 : 新 疆 人 民 出 版 社,1998 年,47-54 页 12
此 外, 段 永 恩 曾 经 在 乌 鲁 木 齐 刊 印 的 乡 贤 郭 楷 李 蕴 芳 姑 臧 李 郭 二 家 诗 草 序 中, 也 提 到 在 新 疆 任 官 的 兰 州 人 刘 绍 廷 曾 经 与 他 一 起 担 任 了 校 雠 工 作, 时 在 丙 辰 ( 民 国 五 年,1916) 春 季 45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的 交 游, 我 们 还 可 以 从 吐 鲁 番 文 书 的 题 跋 中 得 见 有 关 段 永 恩 与 吐 鲁 番 文 书 的 关 系 研 究, 笔 者 另 文 展 开 46, 此 处 略 表 一 二 一 是 张 晋 三 其 人 苏 裕 民 谭 蝉 雪 永 登 县 博 物 馆 藏 古 写 经 揭 示 了 永 登 县 所 藏 段 永 恩 题 跋 的 吐 鲁 番 文 书 卷 子, 系 皋 兰 人 张 晋 三 旧 藏, 其 中 提 及 张 晋 三 曾 任 迪 化 府 同 知,1912 年 调 任 吐 鲁 番 同 知 事 据 新 疆 职 官 志 (1762-1949) 的 记 载, 此 张 晋 三 即 张 华 龄, 宣 统 三 年 (1911) 在 迪 化 县 知 县 任 上, 民 国 元 年 (1912)7 月 6 日 任 吐 鲁 番 厅 同 知, 民 国 二 年 撤 厅 设 县, 又 任 吐 鲁 番 县 知 事 至 民 国 三 年 年 底 47 二 是 梁 素 文 其 人 梁 玉 书, 字 素 文, 奉 天 ( 今 辽 宁 沈 阳 ) 人, 光 绪 末 年 至 新 疆, 任 监 理 财 政 官 收 集 敦 煌 吐 鲁 番 文 书 甚 富, 遍 请 迪 化 文 人 题 跋, 段 永 恩 即 其 中 题 跋 较 多 者 目 前 所 知, 有 : 日 本 静 嘉 堂 文 库 收 藏 的 八 册 吐 鲁 番 写 本, 均 系 梁 素 文 旧 藏, 而 其 中 编 号 题 跋 均 出 段 永 恩 手 笔 ; 千 叶 县 国 立 历 史 民 俗 博 物 馆 藏 吐 鲁 番 出 土 的 北 馆 厨 牒 文 书, 上 有 段 永 恩 题 跋, 末 尾 称 素 文 先 生 以 为 是 否, 知 此 文 书 也 出 自 梁 素 文 旧 藏 48 ; 东 京 书 道 博 物 馆 藏 至 元 通 行 宝 钞 册, 系 梁 素 文 旧 藏 而 由 段 永 恩 临 摹 并 作 长 篇 考 证 者 49 在 民 国 年 间 的 游 记 中, 我 们 也 可 以 看 到 段 永 恩 的 身 影 北 京 政 府 财 政 部 特 派 员 谢 彬 (1887-1948) 考 察 天 山 南 北, 于 民 国 六 年 9 月 25 日 途 经 孚 远 县 ( 今 吉 木 萨 尔 ), 在 其 新 疆 游 记 中 记 述 到 了 那 天 的 游 历 : 9 月 24 日, 晴, 上 午 八 时, 发 紫 泥 泉 十 里, 孚 远 县 城, 俗 呼 济 木 萨 住 是 日 行 一 百 六 十 里, 抵 此 已 交 念 五 午 前 二 时 矣 9 月 25 日, 晴 上 午 十 时, 偕 知 事 段 永 恩, 策 马 游 瞻 千 佛 洞 出 南 门 西 南 行, 十 里, 抵 山 口 新 建 王 母 宫 三 楹, 规 模 整 齐 工 事 甫 竣, 尚 无 居 人 自 此 升 坡, 一 里, 千 佛 洞 梵 宇 一 丛, 修 洁 幽 邃, 足 供 游 览, 夏 日 避 暑, 尤 为 合 宜, 孚 远 近 郊 名 胜 也 正 殿 后 倚 佛 洞, 洞 就 岩 凿, 形 为 半 规 然 烛 入 视, 中 卧 睡 佛, 长 约 二 丈, 金 面 漆 身 诸 大 罗 汉, 亦 皆 塑 像, 非 若 库 车 丁 谷 山 之 仅 壁 绘 也 按, 宋 王 延 德 使 高 昌 录 云 : 时 四 月, 师 子 王 避 暑 北 庭, 邀 延 德 凡 六 日, 至 至 北 庭, 憩 高 台 寺 又 明 日, 引 延 德 遍 游 境 内 佛 宇, 有 曰 应 运 泰 宁 之 寺, 贞 观 十 四 年 造 此 洞 概 亦 唐 时 高 昌 旧 迹 也 相 传 发 见 于 乾 隆 时, 屡 著 灵 异, 土 人 奉 之 甚 虔, 香 火 极 盛 旧 历 六 月 六 日 千 佛 大 会, 演 戏 敬 神, 数 百 里 内 外 士 女, 皆 来 祈 福 禳 灾 车 水 马 龙, 肩 摩 踵 接 如 是 半 月, 岁 以 为 恒 下 午 一 时, 发 孚 远 50 45 段 永 恩 姑 臧 李 郭 二 家 诗 草 序 : 丙 辰 春, 时 金 城 刘 君 绍 廷 听 鼓 乌 垣, 协 同 校 雠, 两 阅 月 始 竣 同 里 后 学 段 永 恩 识 于 北 庭 城 东 寄 庐 姑 臧 李 郭 二 家 诗 草, 中 国 西 北 文 献 丛 书 第 166 册 影 印 丙 辰 刊 本,3 页 46 拙 文 段 永 恩 與 吐 鲁 番 文 献 的 收 藏 与 研 究, 宣 读 于 2013 年 11 月 台 湾 成 功 大 学 国 文 学 系 举 办 的 敦 煌 吐 鲁 番 国 际 学 术 研 讨 会, 同 名 论 文 集 将 由 台 北 : 新 文 丰 出 版 公 司 近 期 出 版 47 新 疆 职 官 志 (1762-1949), 106 139 页 48 以 上 两 处 藏 品 考 证, 参 荣 新 江 海 外 敦 煌 吐 鲁 番 文 献 知 见 录,184-191 页 49 台 东 区 立 书 道 博 物 馆 中 村 不 折 旧 藏 禹 域 墨 书 集 成, 矶 部 彰 编 集, 东 京 : 文 部 科 学 省 科 学 研 究 费 特 定 领 域 研 究 东 亚 出 版 文 化 研 究 总 括 班,2005 年, 中 册 374-375 页 50 谢 彬 新 疆 游 记, 上 海 : 中 华 书 局,1923 年,314 页 13
谢 彬 在 孚 远 的 时 间, 总 共 不 到 12 小 时, 因 此 他 与 段 永 恩 的 交 往 也 仅 是 官 场 上 礼 节 性 的 迎 来 送 往 只 是 这 两 个 人 似 乎 都 是 文 化 水 准 较 高 的 官 员, 因 此 会 在 短 短 的 聚 会 中, 兴 致 很 高 地 去 看 了 唐 代 遗 存 下 来 的 千 佛 洞 谢 彬 的 引 用 王 延 德 行 记 来 证 明 其 为 唐 代 遗 存 了 解 到 千 佛 洞 的 再 次 发 现 时 间 以 及 清 代 庙 会 的 繁 荣 情 况, 无 疑 都 得 自 段 永 恩 这 位 有 学 问 的 地 方 官 员 的 介 绍 我 们 从 同 是 新 疆 知 县 官 职 的 同 僚 邓 缵 先 的 诗 歌 中, 也 可 以 看 到 二 人 的 交 往 邓 缵 先 于 民 国 三 年 应 内 务 部 考 试, 派 分 新 疆 县 知 事, 曾 任 省 公 署 文 牍 编 辑, 政 务 厅 总 务 科 长, 乌 苏 叶 城 疏 附 墨 玉 巴 楚 县 知 事 著 有 叶 城 县 志 乌 苏 县 志 叶 迪 纪 程, 毳 庐 诗 草 等 其 毳 庐 诗 草 三 编 卷 三 即 收 其 赠 段 季 丞 明 府 七 律 一 首, 已 见 前 引, 是 段 永 恩 在 南 疆 任 莎 车 县 长 时 期 接 引 的 同 道 莎 车 县 长 任 上, 段 永 恩 还 接 待 过 考 古 学 家 黄 文 弼, 亦 在 前 已 揭 示 此 外, 魏 长 洪 高 健 新 疆 图 志 各 分 志 作 者 摭 拾 一 文 还 提 到 : 1935 年 夏, 冯 永 轩 因 公 到 新 疆, 公 事 毕 即 纵 览 西 域 志 书, 又 访 问 参 与 修 纂 新 疆 图 志 的 遗 老 段 永 恩 李 晋 年 等 人, 涉 猎 各 分 志 的 作 者 为 他 书 所 不 载, 有 的 分 志 作 者 与 他 书 也 不 相 同, 做 了 搜 遗 补 漏 的 贡 献, 对 研 究 新 疆 图 志 甚 有 参 考 价 值 51 冯 永 轩 即 冯 德 清 (1897-1979), 以 字 行 湖 北 黄 安 ( 今 红 安 ) 人 清 华 学 校 研 究 院 国 学 门 第 一 期 毕 业 生 曾 任 教 于 武 汉 中 学, 于 1935 年 赴 任 新 疆 师 范 学 校 校 长 新 疆 编 译 委 员 会 委 员 长, 有 感 于 盛 世 才 时 期 的 新 疆 高 压 政 策, 不 久 即 返 回 武 汉 先 后 在 内 地 高 校 任 教 著 有 新 疆 史 地 论 丛 等 冯 永 轩 评 新 疆 图 志 曾 经 记 载 : 金 石 志, 段 先 生 作 于 前, 文 笃 周 又 续 末 篇 王 晋 卿 先 生 陶 庐 丛 书 中 之 新 疆 访 古 录, 几 与 金 石 志 内 容 全 同 此 中 经 过, 余 居 乌 垣 时, 与 段 先 生 常 有 过 从, 未 询 其 故, 可 惜 52 也 评 新 疆 图 志 虽 然 标 记 民 国 廿 四 年 岁 末 作 于 乌 垣, 但 关 于 余 居 乌 垣 时, 与 段 先 生 常 有 过 从, 未 询 其 故, 可 惜 也 的 记 载, 可 能 是 后 来 的 追 记, 因 为 根 据 冯 永 轩 在 新 疆 的 53 行 踪, 也 就 是 1935 年 6 月 到 1936 年 4 月 而 已 冯 永 轩 可 以 说 是 段 永 恩 在 新 疆 后 期 有 所 交 往 的 后 生 学 者, 冯 永 轩 成 为 新 疆 史 地 研 究 的 专 家, 与 在 新 疆 期 间 访 问 段 永 恩 等 故 老 而 时 相 切 磋 是 分 不 开 的 五 段 永 恩 的 晚 年 段 永 恩 晚 年 回 到 武 威 的 生 活, 也 不 见 于 相 关 的 文 字 材 料, 而 主 要 是 通 过 对 段 静 瑜 段 静 容 女 士 的 采 访 撰 写 据 段 静 容 回 忆, 段 永 恩 晚 年 能 够 回 归 故 里 的 关 键 人 物 是 他 的 弟 弟 段 永 新 试 卷 关 于 段 永 新 的 记 载 如 下 : 段 维 新, 字 鼎 臣, 派 名 永 润, 号 著 庄, 行 七, 光 绪 辛 巳 年 十 月 初 七 日 吉 时 生, 系 甘 肃 凉 州 府 武 威 县 学 廪 膳 生 民 籍 51 52 53 魏 长 洪 高 健 新 疆 图 志 各 分 志 作 者 摭 拾,34 页 冯 永 轩 评 新 疆 图 志, 载 新 疆 史 地 论 丛,106 页 ; 冯 永 轩 文 存 129 页 冯 永 轩 冯 永 轩 日 记, 冯 永 轩 文 存,360-387 页 14
庚 子 辛 丑 并 科 乡 试 荐 卷 丁 未 补 考 丙 午 科 优 贡 第 八 名, 朝 考 二 等 第 三 名 钦 点 知 县 签 分 四 川 补 用 54 族 谱 记 载 段 永 新 的 情 况 也 非 常 简 略 ( 图 5): 永 润, 字 雨 亭, 榜 名 维 新, 又 名 永 新, 字 鼎 臣, 号 著 庄, 行 八, 凤 山 公 五 子 也 光 绪 丙 午 科 优 贡, 朝 考 二 等 钦 点 知 县, 签 分 四 川 补 用 55 从 以 上 记 载 看, 比 段 永 恩 年 少 6 岁 的 段 永 新 也 以 科 举 功 名 的 追 求 开 始 少 年 时 代 的 读 书 生 活, 只 是 时 代 发 生 的 改 变 使 他 的 功 名 梦 想 还 不 如 段 永 恩 在 辛 丑 乡 试 荐 卷 发 落 之 后, 段 永 新 便 遇 到 科 举 废 除 的 时 代, 只 得 通 过 变 通 的 生 员 优 贡 考 试 而 获 得 升 迁 的 机 会 试 卷 保 留 了 他 参 加 光 绪 三 十 三 年 优 贡 考 试 的 试 卷, 是 题 为 使 于 四 方 不 辱 君 命 义 赵 充 国 论 的 两 篇 经 义 史 论 ( 图 6) 虽 然 与 段 永 恩 同 年 获 得 官 职, 生 员 与 举 人 的 起 点 不 同, 因 此 他 所 获 得 的 补 用 知 县 还 是 要 比 段 永 恩 的 即 用 知 县 蹉 跎 了 很 久 但 是 很 快, 他 的 升 迁 发 生 了 变 化 续 谱 关 于 他 的 记 载 丰 富 而 生 动 起 来, 简 略 概 括 如 下 : 光 绪 三 十 四 年, 任 成 都 造 币 厂 监 造 委 员 民 国 二 年, 任 民 国 国 会 议 员 ; 民 国 十 年 后, 任 绥 远 实 业 筹 备 处 处 长 实 业 厅 厅 长 ; 民 国 十 八 年, 调 任 安 徽 宣 城 县 县 长 ; 民 国 二 十 一 年 返 回 武 威, 先 后 任 永 昌 县 武 威 县 代 县 长, 古 浪 县 县 长 民 国 二 十 六 年 辞 职, 从 此 归 隐 武 威, 以 士 绅 身 份 从 事 地 方 文 化 事 业 的 建 设, 先 后 担 任 过 武 威 银 行 董 事 长 参 议 会 议 长 等 职 新 中 国 成 立 后, 曾 经 被 选 为 甘 肃 省 监 察 委 员 人 民 政 府 委 员 图 5 族 谱 中 的 段 永 新 照 片 图 6 段 永 新 优 贡 试 卷 图 7 族 谱 中 段 瑔 照 片 段 氏 家 族 在 段 永 恩 的 时 代, 一 直 聚 居 住 在 北 门 瓮 城, 试 卷 记 载 : 世 居 府 城 北 门 瓮 城 里 56 据 段 永 新 第 四 女 段 静 容 介 绍, 她 的 父 亲 归 隐 故 里 之 后, 即 在 龙 门 街 ( 今 发 展 巷 ) 重 修 了 段 家 大 院, 将 远 在 新 疆 的 兄 长 段 永 恩 一 家 接 回 故 乡 安 度 晚 年 而 龙 门 街 段 厅 长 是 武 54 试 卷 履 历, 叶 一 正 叶 五 背 55 族 谱 卷 二, 叶 一 九 背 56 张 铣 段 积 庆 传 附 识 亦 有 类 似 记 载 : 段 氏 世 居 姑 臧 北 门 月 城 族 谱 卷 三 上, 叶 八 正 姑 臧 即 武 威 别 称 15
威 城 乡 老 小 无 人 不 知 的 名 人 据 段 永 新 第 三 女 段 静 瑜 回 忆 :1941 年 她 16 岁, 与 任 职 新 疆 边 务 处 驻 武 威 的 民 勤 人 朱 月 恒 ( 本 名 朱 升 元,1920-1990) 结 婚 1943 年 秋, 边 务 处 工 作 结 束, 即 赴 新 疆, 在 盛 世 才 夫 人 邱 毓 芳 任 院 长 的 新 疆 女 子 学 院 就 读 她 到 新 疆 后 即 给 五 伯 父 段 永 恩 带 去 父 亲 段 永 新 请 他 还 乡 安 度 晚 年 的 信 因 此 第 二 年 段 永 恩 即 带 着 儿 子 伯 光 一 家 返 回 了 武 威 段 伯 光 曾 经 在 叶 城 县 担 任 过 科 长 段 静 瑜 还 见 到 了 段 永 恩 的 一 个 女 儿, 嫁 给 了 张 统 领, 没 有 子 嗣, 盛 世 才 上 台 后, 张 统 领 也 失 业 了 段 静 瑜 夫 妇 在 1945 年 动 荡 的 新 疆 形 势 下 找 到 借 口 返 回 了 武 威 57 段 静 瑜 回 忆 当 时 还 有 个 二 哥 段 瑔 在 新 疆 做 官, 她 没 有 见 过, 后 来 死 在 和 田, 是 从 段 家 的 四 房 永 龄 家 过 继 大 房 永 锡 家 的 段 瑔 的 一 个 儿 子 段 培 华 曾 经 留 学 苏 联, 担 任 过 赛 福 鼎 的 翻 译 在 族 谱 段 (= 火 + 泉 ) 下 记 载 ( 图 7): (= 火 + 泉 ) 又 名 瑔, 字 玉 堂, 号 蓝 田, 行 二 梦 丞 公 继 嗣, 少 丞 公 长 子 也 花 翎 四 品 顶 戴, 协 参 领 衔, 职 视 道 府, 现 任 伊 犁 陆 军 马 标 书 记 官 兼 二 等 参 谋 官 生 于 光 绪 十 六 年 二 月 初 七 日 酉 时, 现 年 二 十 二 岁 58 段 瑔 较 段 永 恩 小 15 岁, 在 上 引 年 谱 纂 成 的 民 国 三 年 任 职 伊 犁 而 根 据 段 静 瑜 的 回 忆, 他 可 能 后 来 到 和 田 任 职 所 以 1930 年 11 12 月 斯 坦 因 在 和 阗 县 逗 留 期 间 所 结 识 的 Tuan, Hsien-kuan, 一 位 活 泼 而 略 显 神 经 质 的 年 轻 人, 有 可 能 就 是 段 瑔 59 而 据 民 国 时 期 在 新 疆 任 职 的 潘 祖 焕 陈 沣 等 人 回 忆, 段 瑔 在 1928 年 杨 增 新 被 刺 金 树 仁 上 台 之 际 出 力, 升 任 省 政 府 秘 书, 在 三 堂 办 公, 是 金 树 仁 的 亲 信 60 段 永 恩 段 瑔 叔 侄 在 金 树 仁 执 政 时 期 一 直 得 到 很 好 的 待 遇, 可 能 就 是 因 为 同 乡 等 等 的 亲 密 关 系 所 致 段 永 恩 回 到 家 乡 的 情 况, 据 段 静 容 回 忆 : 段 永 恩 回 来 的 时 候, 年 岁 已 经 很 老, 因 此 她 被 父 亲 安 排 了 专 门 伺 候 伯 父, 睡 在 同 一 个 房 间 的 大 炕 一 侧 段 永 恩 每 有 走 动, 她 都 在 一 侧 扶 持 过 了 两 三 年, 段 永 恩 就 去 世 了 她 记 得 段 永 恩 从 新 疆 回 来 时, 老 伴 已 经 去 世 老 伴 临 死 的 时 候, 要 他 发 誓 不 再 娶, 因 此 他 是 一 个 人 回 来 的, 带 回 来 的 儿 子 伯 光 倒 是 有 两 个 太 太 现 在 伯 光 已 经 去 世, 伯 光 的 小 儿 子 段 培 德 仍 在 武 威, 大 概 也 有 65 岁 左 右, 但 是 没 有 见 过 祖 父 段 永 恩 段 永 恩 的 配 偶 和 子 嗣, 在 族 谱 段 永 恩 下 记 载 : 元 配 李 孺 人, 生 殁 未 详, 葬 癸 山 丁 向 祖 茔 继 配 王 孺 人, 生 于 同 治 十 三 年 六 月 二 十 61 一 日 子 时, 现 年 三 十 八 岁 子 二, 长 焮, 次 熺, 女 二 其 子 段 焮 段 熺, 在 族 谱 中 也 各 有 记 载 段 焮 的 记 载 见 前 揭, 段 熺 的 情 况 如 下 : 熺 字 仲 明, 行 十 三, 季 承 公 次 子 也 生 于 宣 统 二 年 三 月 二 十 三 日 巳 时, 现 年 二 岁 62 续 谱 段 永 恩 先 生 传 记 载 : 57 朱 月 恒 有 战 斗 在 河 西 一 文 介 绍 其 在 新 疆 边 务 处 工 作 的 前 后 情 况, 载 隐 蔽 的 战 线 : 新 疆 文 史 资 料 第 19 辑, 乌 鲁 木 齐 : 新 疆 人 民 出 版 社,1991 年,145-149 页 58 族 谱 卷 二, 叶 二 二 正 59 参 王 冀 青 斯 坦 因 第 四 次 中 国 考 古 日 记 考 释,300 页 60 潘 祖 焕 金 树 仁 登 台 和 哈 密 事 变, 新 疆 文 史 资 料 精 选 第 二 辑, 乌 鲁 木 齐 : 新 疆 人 民 出 版 社,1998 年,1-12 页 其 中 提 及 段 瑔 劝 说 伊 犁 屯 垦 使 张 培 元 事, 云 : 张 久 住 候 信, 最 后 由 金 的 亲 信 段 玉 堂 ( 武 威 人 ) 向 张 示 意, 久 住 恐 与 张 不 利, 张 始 败 兴 回 伊 8 页 陈 沣 金 树 仁 主 新 内 幕 回 忆 片 断, 新 疆 文 史 资 料 精 选 第 二 辑,13-26 页, 关 于 段 瑔 的 记 载 见 16 17 页 61 族 谱 卷 二, 叶 一 九 正 62 族 谱 卷 二, 叶 二 二 背 至 叶 二 三 背 16
子 二, 长 焮, 次 熺 少 逝, 女 二 63 综 合 以 上 情 况 推 测, 段 永 恩 晚 年 回 武 威 的 时 候, 王 氏 夫 人 二 子 段 熺 一 女 均 已 在 新 疆 亡 故, 一 女 在 新 疆 嫁 人, 所 以 只 有 大 儿 子 段 焮 ( 字 伯 光 ) 带 着 家 眷 随 其 返 回 故 里 段 焮 既 已 成 家, 段 永 恩 回 到 武 威 的 起 居, 自 然 就 由 侄 女 段 静 容 照 顾 了 段 静 容 记 得 段 永 恩 很 有 学 问, 走 路 上 厕 所 的 时 候, 嘴 里 总 是 念 念 有 词 地 吟 诵 着 什 么 她 小, 陪 侍 旁 边, 也 跟 着 念 念 有 词, 其 实 念 什 么, 也 不 知 道 段 永 恩 去 世 后, 埋 在 武 威 北 门 外 的 家 族 墓 地 中 后 来 番 号 为 一 八 二 的 国 家 地 质 勘 测 队 平 整 土 地 盖 建 大 楼, 墓 地 夷 为 平 地 段 氏 后 人 只 在 段 永 新 的 墓 上 抓 了 把 土, 在 公 墓 为 他 买 了 墓 地, 立 了 碑 段 永 恩 就 没 有 再 立 碑 因 为 吐 鲁 番 文 书, 我 们 关 注 了 其 早 期 的 收 藏 和 研 究 者 段 永 恩 但 是 段 永 恩 的 意 义 又 不 仅 仅 在 此 他 是 近 代 中 国 社 会 剧 变 中 士 人 命 运 的 缩 影, 也 是 近 代 新 疆 官 场 生 态 的 表 现 因 此, 由 于 段 永 恩 的 命 运, 我 们 对 于 中 国 近 代 史 和 西 北 边 疆 史 的 理 解 也 就 有 了 鲜 活 的 例 证 本 文 系 2011 年 度 国 家 社 科 基 金 重 大 项 目 清 代 新 疆 稀 见 史 料 调 查 与 研 究 ( 项 目 编 号 :11&ZD095) 成 果 之 一 撰 写 过 程 中, 得 到 荣 新 江 教 授 张 廷 银 研 究 馆 员, 段 永 恩 后 人 段 静 瑜 静 容 女 士 等, 以 及 甘 肃 省 图 书 馆 历 史 文 献 部 武 威 市 文 广 局 武 威 市 博 物 馆 等 的 支 持 和 帮 助, 谨 此 向 以 上 个 人 和 单 位 致 谢 2014/8/23 定 稿 ( 本 文 原 载 敦 煌 吐 鲁 番 研 究 第 14 卷,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2014 年 12 月, 55-77 页 ) 63 续 谱 卷 三, 叶 六 正 1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