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5 年 第 1 期 本 文 试 图 从 欧 洲 角 度 解 读 中 国 的 安 全 思 维 位 于 亚 欧 大 陆 两 端 之 间 的 广 袤 领 域, 充 满 了 艰 辛 与 不 稳 定 因 素, 本 文 与 这 期 专 题 的 其 他 论 文 一 起, 构 成 了 一 个 完 整 的 系

安 全 战 略 2015 年 第 1 期 * 确 保 新 丝 绸 之 路 的 安 全 比 利 时 乔 纳 森 霍 尔 斯 拉 格 著 李 亚 丽 译 内 容 提 要 中 国 重 燃 雄 心, 决 意 沿 着 丝 绸 之 路 的 不 同 分 支 大 力 发 展 贸 易, 这 就 带 来 了 一 系 列 全 新 的 传 统 及 非 传 统 安 全 挑 战, 中 国 政 府 誓 言 用 崭 新 的 安 全 观 应 对 这 些 挑 战 然 而, 这 些 观 念 无 助 于 促 进 中 国 的 安 全 利 益 在 解 决 不 同 安 全 利 益 的 矛 盾 方 面, 中 国 面 临 诸 多 挑 战 和 机 遇 : 对 繁 荣 的 追 求 与 安 全 的 维 护 经 济 雄 心 的 必 然 结 果 是 成 为 世 界 最 大 的 经 济 体 和 平 崛 起 与 两 岸 统 一 和 收 复 失 地 外 交 政 策 指 导 思 想 面 临 困 境 中 欧 之 间 的 安 全 合 作 前 景 不 容 乐 观 中 国 安 全 思 维 所 面 临 的 困 境 或 矛 盾, 使 欧 洲 面 临 三 大 不 确 定 性 : 太 平 洋 的 紧 张 局 势 将 如 何 发 展? 中 国 将 如 何 捍 卫 其 在 新 丝 绸 之 路 上 的 利 益? 太 平 洋 的 紧 张 局 势 将 如 何 影 响 中 国 在 欧 亚 非 交 汇 处 的 行 动? 这 些 不 确 定 性 也 给 欧 洲 新 增 了 两 大 战 略 选 择 : 一 是 继 续 与 中 国 在 丝 绸 之 路 上 合 作 与 较 量 ; 二 是 把 充 满 巨 大 挑 战 的 欧 亚 非 交 汇 处 以 及 欧 洲 的 近 邻 作 为 优 先 考 虑 的 选 项, 并 接 受 美 国 邀 请, 加 入 其 重 返 太 平 洋 地 区 的 行 动 虽 然 中 国 欲 与 丝 绸 之 路 另 一 端 的 欧 盟 建 立 有 意 义 的 合 作, 以 便 最 终 实 现 责 任 分 担, 但 前 路 必 将 困 难 重 重 关 键 词 中 国 安 全 思 维 ; 欧 洲 视 角 ; 中 欧 合 作 ; 新 丝 绸 之 路 作 者 简 介 乔 纳 森 霍 尔 斯 拉 格 (Jonathan Holslag), 比 利 时 布 鲁 塞 尔 自 由 大 学 国 际 政 治 学 教 授 DOI 10.14093/j.cnki.cn10-1132/d.2015.01.003 中 图 分 类 号 D815.5 文 献 标 识 码 A 文 章 编 号 2095-574X(2015) 01-0032-13 32 * 本 文 系 作 者 应 国 际 关 系 学 院 国 际 安 全 研 究 杂 志 之 邀 而 作, 感 谢 该 刊 匿 名 审 稿 专 家 的 评 审 意 见, 感 谢 国 际 关 系 学 院 李 亚 丽 老 师 为 翻 译 本 文 所 付 出 的 辛 勤 劳 动

2015 年 第 1 期 本 文 试 图 从 欧 洲 角 度 解 读 中 国 的 安 全 思 维 位 于 亚 欧 大 陆 两 端 之 间 的 广 袤 领 域, 充 满 了 艰 辛 与 不 稳 定 因 素, 本 文 与 这 期 专 题 的 其 他 论 文 一 起, 构 成 了 一 个 完 整 的 系 列, 主 要 分 析 中 国 采 取 何 种 措 施, 确 保 这 一 广 袤 领 域 的 安 全 对 中 国 而 言, 这 一 地 缘 政 治 交 汇 处 的 重 要 性 不 断 上 升, 因 为 中 国 已 成 为 当 今 世 界 重 要 的 贸 易 大 国, 为 古 代 丝 绸 之 路 的 不 同 分 支 都 带 来 商 业 繁 荣 过 去 几 十 年 以 来, 通 过 中 亚 诸 走 廊 以 及 印 度 洋 的 贸 易 发 展 很 快, 铁 路 和 输 油 管 道 取 代 了 大 篷 车,3E 级 集 装 箱 船 (triple E container ships) 和 超 级 油 轮 取 代 了 帆 船 中 国 新 一 代 领 导 集 体 上 台 伊 始 的 承 诺 之 一, 便 是 进 一 步 挖 掘 这 些 商 业 网 络 的 潜 力 很 明 显, 这 将 诱 发 新 的 安 全 挑 战, 本 文 假 设 这 些 挑 战 不 可 避 免 地 将 给 中 国 的 传 统 安 全 政 策 带 来 考 验, 将 会 考 验 这 些 政 策 的 地 理 适 用 范 围 所 面 临 的 威 胁 来 源 以 及 应 对 措 施 习 近 平 主 席 提 出 了 共 同 综 合 合 作 可 持 续 的 安 全 观, 体 现 了 中 国 官 方 安 全 思 维 的 最 新 调 整, 而 中 国 总 体 国 家 安 全 观 则 是 本 期 专 题 的 主 题, 然 而 本 文 认 为 这 两 种 观 念 都 不 能 够 确 保 新 丝 绸 之 路 所 带 来 的 经 济 利 益 的 安 全 主 要 原 因 是, 虽 然 安 全 新 思 维 的 范 畴 更 广, 并 且 也 意 识 到 了 相 互 依 赖 性 正 在 加 强, 但 该 思 维 无 法 破 解 伴 随 中 国 崛 起 所 产 生 的 困 境 本 文 进 一 步 指 出, 这 一 缺 陷 为 丝 绸 之 路 另 一 端 的 国 家 即 欧 盟 成 员 国 提 供 了 机 遇, 从 而 使 其 能 够 在 面 对 中 国 这 样 的 亚 洲 国 家 时 发 挥 更 大 优 势, 并 敦 促 这 些 国 家 开 展 有 意 义 的 合 作, 同 时 还 能 加 入 美 国 对 太 平 洋 的 再 平 衡, 从 而 避 免 自 身 实 力 的 透 支 一 新 丝 绸 之 路 及 战 线 过 长 的 风 险 中 国 是 世 界 制 成 品 的 最 大 出 口 国, 同 时 也 是 世 界 原 材 料 的 第 二 大 进 口 国, 因 此 中 国 对 贸 易 的 依 存 度 很 高 尽 管 中 国 一 直 声 称 要 搞 再 平 衡, 促 进 国 内 消 费, 提 高 生 产 效 率, 但 事 实 上 中 国 对 贸 易 的 依 存 度 进 一 步 加 深 了 自 2003 年 首 次 提 出 再 平 衡 经 济 以 来, 中 国 对 制 成 品 出 口 的 依 存 度 也 上 升 了, 由 13% 增 至 34% ; 中 国 总 体 经 济 对 出 口 导 向 型 制 造 业 的 依 存 度 也 由 4% 增 至 11% 1 同 时, 中 国 对 能 源 矿 石 农 产 品 进 口 的 依 存 度 持 续 攀 升 在 2003-2012 年 间, 中 国 对 进 口 原 油 的 依 存 度 由 38% 增 至 57%, 对 进 口 天 然 气 的 依 存 度 从 零 增 至 25%, 对 进 口 铁 矿 石 的 依 存 度 由 33% 增 至 70% 2 至 于 主 要 农 产 品, 中 国 的 产 量 逆 差 已 由 6% 增 至 1 这 些 数 据 的 计 算 主 要 是 制 成 品 贸 易 顺 差 除 以 制 造 业 附 加 值 总 额 制 成 品 贸 易 顺 差 除 以 中 国 的 国 内 生 产 总 值 资 料 来 源 : 世 界 发 展 指 标 (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以 及 联 合 国 贸 易 和 发 展 会 议 数 据 库 (UNCTAD Statistical Database) 的 计 算 参 见 :http://data.worldbank.org/data-catalog/worlddevelopment-indicators 以 及 http://unctad.org/en/pages/statistics.aspx 2 这 些 数 据 是 基 于 联 合 国 商 品 贸 易 数 据 库 ( UN Comtrade Database) 的 统 计 结 果 参 见 :http:// comtrade.un.org/data/ 33

确 保 新 丝 绸 之 路 的 安 全 11% 1 因 此, 中 国 强 调 新 丝 绸 之 路 的 必 要 性 也 就 不 足 为 奇 了 确 实, 丝 绸 之 路 背 后 的 理 念 不 仅 仅 是 发 展 贸 易, 还 会 促 进 贸 易 伙 伴 国 之 间 的 经 济 期 待 以 及 合 作 位 于 丝 绸 之 路 上 的 中 国 边 境 省 份 非 常 渴 望 通 过 丝 绸 之 路 经 济 带 的 建 设 缩 小 与 沿 海 省 份 之 间 的 发 展 差 距 虽 然 外 界 很 难 明 确 把 握 这 一 系 列 全 新 的 基 础 设 施 建 设 项 目 贸 易 便 利 措 施 等 的 指 导 原 则, 但 中 国 的 意 图 还 是 很 明 显 的 图 1 中 国 的 新 丝 绸 之 路 资 料 来 源 : 联 合 国 亚 太 经 济 与 社 会 委 员 会 联 合 国 贸 易 和 发 展 会 议 数 据 库 联 合 国 国 际 海 事 组 织 1 90 类 大 宗 农 产 品 产 量 逆 差 的 均 值 资 料 来 源 : 联 合 国 粮 农 组 织 数 据 库 (Faostat) 的 统 计 参 见 :http://faostat3.fao.org/faostat-gateway/go/to/home/e 34

2015 年 第 1 期 第 一 条 由 输 油 管 道 和 铁 路 组 成 的 走 廊, 通 往 俄 罗 斯 资 源 丰 富 的 东 部 地 区 ; 第 二 条 走 廊 通 往 中 亚 的 油 气 产 地, 习 近 平 主 席 倡 议 进 一 步 发 掘 这 一 地 区 的 潜 力, 建 成 丝 绸 之 路 经 济 带, 用 铁 路 把 中 国 与 欧 洲 西 部 连 接 起 来 ; 第 三 条 走 廊 通 往 南 方, 由 中 国 - 印 度 - 缅 甸 - 孟 加 拉 国 经 济 走 廊 以 及 海 上 丝 绸 之 路 组 成, 目 的 是 加 强 中 国 东 南 亚 印 度 洋 甚 至 非 洲 之 间 的 港 口 联 系 如 今, 这 条 走 廊 发 挥 了 重 要 作 用, 中 国 55% 的 制 成 品 出 口 54% 的 燃 油 进 口 21% 的 金 属 矿 石 进 口 以 及 22% 的 农 产 品 进 口 都 要 通 过 该 走 廊 1 在 亚 非 欧 大 陆 的 另 一 端 之 间, 存 在 着 一 片 广 袤 的 土 地, 这 就 是 阿 诺 德 汤 因 比 (Arnold Toynbee) 所 说 的 三 个 接 壤 大 陆 相 连 的 部 分 在 这 片 土 地 上, 对 商 业 利 益 的 直 接 威 胁 仅 限 于 一 些 海 盗 袭 击 以 及 几 十 起 外 国 侨 民 沦 为 武 装 冲 突 牺 牲 品 的 事 件 马 六 甲 海 峡 与 直 布 罗 陀 海 峡 之 间 的 航 海 线 长 达 13 500 千 米, 非 常 容 易 受 到 攻 击 然 而 自 2008 年 以 来, 中 国 只 派 出 了 三 四 艘 军 舰 守 护 在 这 条 航 线 上 在 这 一 区 域, 中 国 的 直 接 投 资 金 额 高 达 750 亿 美 元, 主 要 集 中 在 战 略 采 矿 以 及 基 础 设 施 项 目, 但 中 国 士 兵 的 数 量 不 足 2 200 人 其 中 大 部 分 都 是 联 合 国 维 和 部 队 的 成 员 尽 管 如 此, 由 卡 车 输 油 管 道 轮 船 组 成 的 新 丝 绸 之 路 依 然 从 这 片 充 满 不 确 定 性 的 广 袤 土 地 上 穿 过, 挑 战 也 依 然 存 在 位 于 欧 洲 及 东 亚 之 间 的 这 个 地 区 充 满 艰 辛, 其 中 的 许 多 国 家 很 不 稳 定, 饱 受 贫 困 之 苦, 人 口 增 长 过 快 带 来 许 多 不 稳 定 因 素 在 2000-2012 年 间, 丝 绸 之 路 沿 线 国 家 年 均 人 口 增 长 数 量 高 达 3 300 万 人 假 设 这 些 国 家 人 口 年 均 增 长 率 为 2%, 其 就 业 年 均 增 长 率 却 不 到 1% 2 换 句 话 说, 区 域 内 国 家 的 经 济 发 展 速 度 落 后 于 人 口 增 长 速 度 另 外, 假 设 每 年 人 均 名 义 经 济 增 长 率 是 14%, 实 际 经 济 增 长 率 只 有 1%, 因 而 在 新 丝 绸 之 路 沿 线 的 许 多 国 家 中, 经 济 增 长 非 但 不 能 创 造 就 业 机 会, 其 红 利 还 被 高 通 胀 给 抵 消 了 中 国 领 导 人 已 经 在 多 个 场 合 提 到 了 这 些 经 济 关 切, 并 指 出 这 一 经 济 软 肋 是 滋 生 恐 怖 主 义 海 盗 武 装 犯 罪 以 及 各 种 政 治 纷 争 的 温 床 新 丝 绸 之 路 穿 过 了 世 界 上 许 多 最 脆 弱 的 国 家, 其 中 的 15 个 国 家 陷 入 武 装 冲 突 仅 2013 年, 在 巴 基 斯 坦 缅 甸 阿 富 汗 和 肯 尼 亚 就 有 不 少 中 国 公 民 因 为 暴 力 冲 突 而 丧 生 据 国 际 商 会 (The International Chamber of Commerce) 的 统 计, 在 孟 加 拉 湾 和 地 中 海 之 间 就 发 生 了 80 余 起 海 盗 袭 击 事 件, 这 不 禁 令 人 质 疑 中 方 做 出 的 乐 观 判 断 认 为 该 地 区 前 景 稳 定 人 们 认 为, 从 戈 壁 沙 漠 到 地 中 海, 从 高 加 索 到 萨 赫 勒 地 区 (Sahel) 的 广 袤 大 地, 已 沦 为 危 险 的 庇 1 进 出 口 额 的 占 比 资 料 来 源 : 联 合 国 贸 易 和 发 展 会 议 数 据 库 (UNCTAD Statistics) 的 统 计 参 见 :http://unctad.org/en/pages/statistics.aspx 2 世 界 发 展 指 标 (World Development Indicators) 以 及 国 际 劳 工 组 织 劳 工 数 据 库 (ILO Labour Statistics Database) 的 统 计 参 见 :http://data.worldbank.org/data-catalog/world-development-indicators 以 及 http://ilo.org/global/statistics-and-databases/lang--en/index.htm 35

确 保 新 丝 绸 之 路 的 安 全 护 所, 活 跃 着 许 多 极 端 分 子 和 恐 怖 分 子 1 关 于 丝 绸 之 路 的 安 全 问 题, 张 文 木 写 了 一 篇 见 解 独 到 但 同 时 颇 有 争 议 的 文 章, 文 中 有 这 样 一 句 话 : 美 国 在 中 亚 撤 军 将 造 成 中 亚 出 现 巨 大 而 其 他 国 家 ( 比 如 中 国 俄 罗 斯 ) 或 地 区 ( 比 如 欧 盟 ) 又 无 力 迅 速 单 独 填 补 的 战 略 真 空, 其 结 果 必 然 是 本 土 伊 斯 兰 力 量 的 崛 起 2 这 一 地 区 同 时 也 为 大 国 竞 争 提 供 了 一 个 舞 台, 俄 罗 斯 伊 朗 印 度 和 美 国 都 试 图 扩 张 在 中 亚 的 影 响 力 尽 管 美 国 计 划 从 阿 富 汗 撤 军, 但 美 国 依 然 保 留 了 军 事 基 地, 并 随 时 准 备 通 过 无 人 机 以 及 特 种 部 队 的 结 合 使 用, 更 高 效 地 对 该 国 及 附 近 地 区 进 行 监 控 3 俄 罗 斯 与 塔 吉 克 斯 坦 签 署 了 一 份 协 议, 承 诺 在 2042 年 以 前, 俄 罗 斯 有 权 使 用 塔 吉 克 斯 坦 的 军 事 设 施, 外 界 普 遍 认 为 该 协 议 是 弗 拉 基 米 尔 普 京 的 胜 利, 这 将 增 强 他 对 其 他 中 亚 国 家 推 行 类 似 政 策 的 信 心 美 国 印 度 欧 洲 和 日 本 纷 纷 加 强 在 印 度 洋 以 及 非 洲 东 海 岸 的 军 事 存 在, 外 界 批 评 美 国 法 国 和 英 国 以 打 击 海 盗 及 反 恐 为 借 口, 干 涉 非 洲 之 角 的 事 务 4 中 国 承 认 美 国 和 印 度 在 环 印 度 洋 区 域 的 优 势 地 位, 同 时 意 识 到 一 旦 太 平 洋 出 现 紧 张 局 势, 这 将 使 中 国 陷 入 非 常 不 利 的 局 面 5 这 一 威 胁 目 前 还 不 太 迫 切, 但 中 国 似 乎 很 自 信, 至 少 有 能 力 通 过 边 境 威 慑 来 抗 衡 印 度 海 军 的 威 胁 事 实 上, 大 国 深 陷 世 界 地 位 的 竞 争 各 大 国 海 军 争 相 熟 悉 该 海 域 尽 量 独 立 地 为 本 国 商 船 提 供 安 全 保 障 美 国 依 然 是 通 往 波 斯 湾 的 军 事 看 门 人, 部 署 有 该 地 区 最 大 的 海 军 舰 队, 并 且 在 该 地 区 拥 有 多 处 具 有 战 略 意 义 的 军 事 设 施 中 国 有 许 多 观 察 家 认 为, 美 国 在 中 东 的 实 力 不 断 衰 落, 因 此 像 俄 罗 斯 这 样 的 竞 争 者, 越 发 失 去 了 挑 战 美 国 的 兴 趣, 但 目 前 还 没 有 哪 个 国 家 能 够 取 代 美 国 的 地 位, 美 国 也 不 可 能 完 全 放 弃 在 海 湾 地 区 的 战 略 基 地 6 这 就 是 为 什 么 中 国 官 员 十 分 强 调 非 传 统 安 全 威 胁 以 及 传 统 安 全 威 胁 之 间 的 相 互 联 系 : 大 国 以 非 1 例 如, 可 参 见 被 广 泛 引 用 的 论 文 : 古 丽 阿 扎 提 吐 尔 逊 : 东 突 恐 怖 势 力 个 体 特 征 及 其 发 展 趋 势 评 析, 载 现 代 国 际 关 系,2004 年 第 1 期, 第 56-62 页 ; 也 可 参 见 许 涛 : 驻 阿 美 军 撤 离 对 中 亚 安 全 形 势 的 影 响, 载 现 代 国 际 关 系,2013 年 第 12 期, 第 34-39 65 页 方 金 英 : 中 东 政 治 伊 斯 兰 的 发 展 趋 势, 载 现 代 国 际 关 系,2013 年 第 3 期, 第 15-21 页 2 张 文 木 : 丝 绸 之 路 与 中 国 西 域 安 全 兼 论 中 亚 地 区 力 量 崛 起 的 历 史 条 件 规 律 及 其 因 应 战 略, 载 世 界 经 济 与 政 治,2014 年 第 3 期, 第 19 页 3 许 涛 : 驻 阿 美 军 撤 离 对 中 亚 安 全 形 势 的 影 响, 载 现 代 国 际 关 系,2013 年 第 12 期, 第 37 页 也 可 参 见 李 小 鹿 : 阿 富 汗 局 势 的 未 来 走 向 及 其 对 中 国 的 影 响, 载 外 交 观 察 ( 第 3 辑 ), 2014 年 3 月, 第 151-153 页 4 一 个 非 常 好 的 讨 论 可 参 见 肖 玉 华 刘 鸿 武 : 非 洲 之 角 安 全 困 局 述 评, 载 现 代 国 际 关 系,2013 年 第 2 期, 第 32-38 页 5 Jonathan Holslag, The Reluctant Pretender: China s Evolving Presence in the Indian Ocean, Journal of the Indian Ocean Region, Vol. 9, No. 1 (June 2013), pp. 42-52. 6 刘 中 民 做 了 一 个 很 好 的 回 顾 参 见 刘 中 民 : 2013 年 的 中 东 : 转 型 之 难 和 动 荡 之 痛 交 互 影 响, 载 世 界 知 识,2014 年 第 2 期, 第 42-44 页 ; 也 可 参 见 陈 晋 文 牛 新 春 : 美 伊 缓 和 牵 动 中 东 战 略 格 局, 载 现 代 国 际 关 系,2013 年 第 12 期, 第 26-33 页 ; 唐 志 超 : 美 中 东 战 略 收 缩 及 其 地 缘 政 治 影 响, 载 现 代 国 际 关 系,2013 年 第 11 期, 第 1-7 页 36

2015 年 第 1 期 传 统 安 全 威 胁 为 借 口, 达 到 传 统 安 全 威 胁 的 目 的 发 展 新 丝 绸 之 路, 使 得 中 国 必 须 权 衡 五 个 重 要 的 安 全 问 题 第 一, 在 目 前 太 平 洋 地 区 的 战 略 形 势 正 日 趋 紧 张 的 时 候, 发 展 贸 易 加 大 了 中 国 在 海 外 以 及 邻 国 以 外 地 区 的 风 险 1 中 国 不 断 扩 大 的 安 全 利 益 与 传 统 地 缘 政 治 势 力 范 围 之 间 的 矛 盾 越 发 难 以 调 和, 中 国 的 传 统 地 缘 政 治 势 力 范 围 是 以 中 国 为 中 心, 仅 能 辐 射 到 近 邻 国 家 第 二, 新 丝 绸 之 路 对 中 国 作 为 一 个 大 陆 国 家 的 传 统 身 份 带 来 了 全 新 的 挑 战, 一 船 一 船 的 货 物 一 个 一 个 的 集 装 箱, 都 在 迫 使 中 国 必 须 承 担 更 大 的 责 任 中 国 的 领 导 集 体 已 经 认 识 到 了 这 一 点, 中 国 海 军 也 迫 不 及 待 地 走 向 深 蓝, 然 而 海 上 丝 绸 之 路 使 中 国 海 军 不 得 不 两 面 开 弓 : 一 方 面, 需 要 用 深 蓝 海 军 力 量 威 慑 太 平 洋, 目 的 是 以 攻 为 守, 更 好 地 捍 卫 大 陆 领 土 完 整 以 及 对 附 近 海 域 提 出 的 领 海 主 权 要 求 ; 另 一 方 面, 中 国 海 军 有 义 务 保 卫 马 六 甲 海 峡 以 西 航 道 的 安 全, 甚 至 还 会 卷 入 对 这 条 贸 易 通 道 上 其 他 国 家 的 远 征 作 战 第 三, 确 保 经 济 利 益 的 安 全, 会 令 中 国 传 统 的 不 干 涉 政 策 漏 洞 百 出, 关 于 这 点 假 设 我 已 在 上 文 提 出 第 四, 通 过 出 口 导 向 型 工 业 化 政 策 来 实 现 国 内 稳 定, 会 带 来 新 的 不 安 定 因 素, 从 而 导 致 海 外 安 全 成 本 飙 升 这 不 可 避 免 地 将 会 导 致 军 事 行 动 蔓 延, 只 有 当 严 重 事 件 发 生 后, 其 代 价 才 会 真 正 显 现 第 五, 针 对 境 外 非 传 统 安 全 挑 战 的 任 何 努 力, 无 论 是 发 生 在 中 亚 印 度 洋 中 东 或 非 洲, 都 会 恶 化 传 统 安 全 困 境, 并 导 致 与 其 他 大 国 的 关 系 更 加 紧 张 中 国 的 崛 起 令 人 不 安, 在 这 一 大 背 景 下, 只 要 中 国 出 现 在 其 邻 国 之 外 的 任 何 地 方, 都 会 被 解 读 为 野 心 膨 胀 的 举 动 上 述 五 个 需 要 权 衡 的 问 题, 可 以 归 结 为 一 个 主 要 的 担 忧 : 战 线 过 长 的 永 恒 风 险 二 新 思 维 新 行 动? 上 文 提 到 的 风 险, 连 同 协 调 不 同 安 全 利 益 及 手 段, 以 达 到 增 强 安 全 的 目 的, 是 一 个 艰 巨 的 任 务, 该 任 务 不 断 激 起 专 家 热 议 此 话 题 王 义 桅 在 一 篇 文 章 中 大 胆 地 提 出 了 大 安 全 观 的 概 念 : 安 全 必 须 要 共 享, 甚 至 要 效 法 欧 洲 主 权 共 享 的 成 功 范 例 ; 安 全 必 须 要 共 担, 必 须 要 同 时 建 立 新 的 组 织, 来 捍 卫 全 球 公 共 产 品, 并 且 还 要 给 所 有 各 方 带 来 福 祉 2 王 逸 舟 于 2013 年 出 版 了 一 本 新 书 创 造 性 介 入 : 中 国 之 全 球 角 色 的 生 成, 他 在 该 书 中 也 发 出 了 类 似 呼 吁 : 中 国 应 当 重 新 审 视 其 外 交 政 策, 以 适 应 国 内 外 的 变 化, 他 敦 促 道 : 中 国 需 要 提 供 更 多 的 援 助 和 公 共 1 张 文 木 : 丝 绸 之 路 与 中 国 西 域 安 全 兼 论 中 亚 地 区 力 量 崛 起 的 历 史 条 件 规 律 及 其 因 应 战 略, 载 世 界 经 济 与 政 治,2014 年 第 3 期, 第 23 页 2 王 义 桅 : 用 大 安 全 观 化 解 亚 洲 悖 论, 载 人 民 日 报 海 外 版,2013 年 10 月 11 日, 第 1 版 37

确 保 新 丝 绸 之 路 的 安 全 产 品, 以 造 福 人 民, 同 时 还 应 提 供 良 好 的 环 境 公 共 卫 生 以 及 和 平 1 叶 自 成 认 为 中 国 大 安 全 观 的 实 质 是 追 求 可 持 续 发 展 建 设 和 谐 社 会 和 谐 世 界 发 展 睦 邻 和 平 关 系 与 美 国 关 系 正 常 化 2 越 来 越 多 的 专 家 支 持 中 国 奉 行 更 具 合 作 精 神 更 负 责 任 的 外 交 政 策, 另 外, 还 有 同 样 多 的 专 家 持 政 治 现 实 主 义 态 度, 两 者 之 间 的 论 辩 非 常 激 烈 同 时 也 富 有 折 中 主 义 特 质, 而 上 文 提 到 的 几 种 声 音 仅 仅 是 论 辩 中 的 一 部 分 而 已 3 这 一 系 列 全 新 的 挑 战, 在 政 治 层 面 也 引 起 了 激 辩, 这 应 该 也 是 中 国 领 导 集 体 下 决 心 设 立 国 家 安 全 委 员 会 的 推 动 因 素 之 一 习 近 平 阐 释 说, 国 家 安 全 委 员 会 的 要 务 是 致 力 于 维 护 双 重 安 全, 对 外 维 护 国 家 主 权 安 全 发 展 利 益, 对 内 维 护 政 治 安 全 和 社 会 稳 定 4 2014 年 4 月, 中 央 国 家 安 全 委 员 会 举 行 第 一 次 会 议 后, 中 国 领 导 集 体 表 示 将 推 出 全 新 的 总 体 国 家 安 全 观, 该 安 全 观 既 重 视 传 统 安 全, 也 重 视 非 传 统 安 全, 由 11 大 支 柱 构 建 而 成 : 政 治 安 全 国 土 安 全 军 事 安 全 经 济 安 全 文 化 安 全 社 会 安 全 科 技 安 全 信 息 安 全 生 态 安 全 资 源 安 全 和 核 安 全 5 在 中 国 担 任 亚 洲 相 互 协 作 与 信 任 措 施 会 议 ( 简 称 亚 信 会 议 ) 轮 值 主 席 国 时, 习 近 平 进 一 步 阐 述 了 中 国 全 新 的 安 全 思 维, 他 认 为 有 人 还 停 留 在 冷 战 思 维 零 和 博 弈 的 旧 时 代, 他 呼 吁 亚 信 成 员 国 把 各 自 不 同 的 安 全 利 益 置 于 共 同 安 全 的 事 业 中, 不 能 一 个 国 家 安 全 而 其 他 国 家 不 安 全, 任 何 国 家 都 不 应 该 谋 求 垄 断 地 区 安 全 事 务, 侵 害 其 他 国 家 正 当 权 益, 要 统 筹 维 护 传 统 安 全 领 域 和 非 传 统 安 全 领 域 6 他 积 极 倡 导 共 同 综 合 合 作 可 持 续 的 亚 洲 安 全 观 然 而, 很 难 说 上 述 策 略 有 何 创 新 之 处 毕 竟 所 有 的 领 域 和 支 柱 都 是 以 前 曾 经 提 出 过 的, 也 许 唯 一 有 新 意 的 是 : 习 近 平 特 别 强 调 文 化 安 全, 呼 吁 就 安 全 问 题 举 1 王 逸 舟 : 创 造 性 介 入 : 中 国 之 全 球 角 色 的 生 成, 北 京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2013 年 版, 第 28 页 2 Ye Zicheng, Inside China s Grand Strategy: The Perspective from the People s Republic, Lexington, Kentucky: Kentucky University Press, 2010. 3 俞 正 樑 : 关 于 中 国 大 战 略 的 思 考, 载 毛 泽 东 邓 小 平 理 论 研 究,2012 年 第 5 期, 第 95-101 页 ; 袁 鹏 : 新 时 期 中 国 的 大 战 略 对 十 八 大 报 告 的 战 略 解 读, 载 现 代 国 际 关 系, 2013 年 第 5 期, 第 1-9 页 ; 朱 锋 : 维 护 核 心 利 益 亟 待 外 交 大 战 略, 人 民 网 人 民 论 坛,2012 年 9 月 17 日,http://theory.people.com.cn/n/2012/0917/c112851-19028389.html; 门 洪 华 : 关 于 中 国 大 战 略 的 理 性 思 考, 载 战 略 与 管 理,2012 年 第 2 期, 第 10-18 页 ; 胡 鞍 钢 鄢 一 龙 : 中 国 大 战 略 : 统 筹 两 个 大 局 与 天 时 地 利 人 和, 载 国 家 行 政 学 院 学 报,2013 年 第 2 期, 第 11-15 页 4 全 方 位 解 读 中 央 国 家 安 全 委 员 会 和 总 体 国 家 安 全 观, 新 华 网,2014 年 4 月 17 日, 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04/17/c_126397122.htm 5 习 近 平 : 坚 持 总 体 国 家 安 全 观 走 中 国 特 色 国 家 安 全 道 路, 新 华 网,2014 年 4 月 15 日, http://news.xinhuanet.com/politics/2014-04/15/c_1110253910.htm 6 习 近 平 : 积 极 树 立 亚 洲 安 全 观 共 创 安 全 合 作 新 局 面 在 亚 洲 相 互 协 作 与 信 任 措 施 会 议 第 四 次 峰 会 上 的 讲 话 (2014 年 5 月 21 日, 上 海 ),http://www.mfa.gov.cn/mfa_chn/zyxw_602251/t1158070. shtml 38

2015 年 第 1 期 行 坦 率 的 对 话, 并 恢 复 了 对 协 调 大 国 关 系 的 兴 趣 为 了 更 好 地 理 解 变 革 的 缺 失, 很 有 必 要 简 要 地 回 顾 一 下 过 去 几 个 时 期 中 国 安 全 思 维 的 阶 段 性 发 展 关 于 安 全 的 定 义, 过 去 五 代 领 导 人 从 毛 泽 东 邓 小 平 江 泽 民 胡 锦 涛 到 习 近 平 都 非 常 重 视 以 下 四 个 方 面 : 国 内 稳 定 主 权 完 整 政 权 稳 定 和 收 复 失 地 江 泽 民 时 代 增 强 了 对 开 放 的 经 济 秩 序 的 兴 趣, 目 的 是 为 中 国 的 经 济 增 长 保 驾 护 航 胡 锦 涛 时 代 更 进 一 步 强 调 海 外 安 全 利 益, 并 把 维 护 海 外 安 全 利 益 写 进 了 解 放 军 的 历 史 使 命 中 至 于 中 国 安 全 的 范 畴, 五 代 领 导 人 都 一 致 认 为 安 全 主 要 取 决 于 内 政 以 及 边 境 局 势 在 毛 泽 东 时 代 末 期, 核 力 量 以 及 海 洋 也 进 入 到 安 全 的 范 畴 ; 邓 小 平 时 代 增 加 了 亚 洲 区 域 稳 定 ; 江 泽 民 时 代 增 加 了 全 球 市 场 安 全 ; 胡 锦 涛 时 代 增 加 了 全 球 环 境 安 全 至 于 实 现 安 全 的 手 段, 五 代 领 导 人 都 一 致 认 可 以 下 五 个 方 面 : 共 产 主 义 和 民 族 主 义 意 识 形 态 物 质 财 富 国 内 稳 定 军 事 力 量 以 及 和 平 共 处 五 项 原 则 在 毛 泽 东 时 代, 还 要 加 上 大 国 关 系 的 平 衡 以 及 意 识 形 态 领 域 的 游 击 战 ; 邓 小 平 时 代 转 向 了 奉 行 睦 邻 友 好 政 策 搁 置 领 土 争 议 实 行 一 国 两 制 原 则 提 高 经 济 相 互 依 存 度 ; 江 泽 民 时 代 则 更 加 强 调 加 入 多 边 国 际 组 织, 提 高 在 应 对 非 传 统 安 全 威 胁 方 面 的 国 际 合 作 水 平 ; 胡 锦 涛 时 代 不 再 强 调 加 入 多 边 国 际 组 织, 而 是 强 调 增 强 在 多 边 国 际 组 织 中 的 参 与 度 胡 锦 涛 对 安 全 手 段 的 新 贡 献 是 : 更 加 重 视 合 作 伙 伴 分 享 中 国 崛 起 的 经 济 红 利 的 心 态, 构 建 和 谐 世 界, 承 诺 将 会 承 担 更 大 的 国 际 责 任 中 国 的 安 全 观 暴 露 了 中 国 的 不 安 全 感 虽 然 中 国 最 近 提 出 了 总 体 国 家 安 全 观, 但 中 国 对 亚 信 会 议 的 兴 趣 却 颇 能 说 明 问 题 1 过 去 几 十 年 里, 亚 信 会 议 这 一 平 台 都 是 无 足 轻 重 的, 而 现 在 中 国 政 府 则 宣 布 将 加 强 其 秘 书 处 的 作 用, 使 其 成 为 区 域 安 全 合 作 的 催 化 剂 在 确 保 新 丝 绸 之 路 的 安 全 方 面, 亚 信 会 议 能 发 挥 许 多 积 极 作 用 其 成 员 国 遍 布 丝 绸 之 路 : 从 哈 萨 克 斯 坦 到 土 耳 其, 从 泰 国 到 伊 拉 克 和 埃 及, 试 问 哪 个 平 台 能 够 比 它 更 好 地 发 挥 桥 梁 作 用, 贯 通 太 平 洋 和 亚 非 欧 大 陆 的 西 部? 美 国 和 日 本 在 亚 信 会 议 中 的 作 用 有 限, 两 国 仅 是 该 组 织 的 观 察 员, 而 东 南 亚 国 家 联 盟 也 只 有 几 个 成 员 国 同 时 是 亚 信 会 议 的 成 员 作 为 一 个 平 台, 亚 信 会 议 还 有 很 大 的 发 展 空 间, 这 就 给 中 国 创 造 了 机 会, 在 未 来 两 年 中 国 担 任 亚 信 会 议 主 席 国 期 间, 可 以 根 据 自 己 的 意 志 改 造 该 组 织 然 而, 印 度 反 对 扩 大 亚 信 会 议 的 作 用, 兴 许 是 考 虑 到 巴 基 斯 坦 也 在 其 中 的 缘 故 另 外, 俄 罗 斯 也 倾 向 于 把 亚 信 会 议 的 定 位 局 限 在 建 立 互 信 这 个 层 次 上 至 于 该 平 台 的 发 展 前 景 是 否 乐 观, 中 国 问 题 专 家 也 持 质 疑 态 度 2 因 此, 亚 信 会 议 很 难 成 为 宣 传 中 国 的 总 体 国 家 安 全 观 的 平 台 一 方 面, 中 国 擅 长 会 议 外 交, 常 常 发 布 雄 心 勃 勃 的 宣 言 ; 1 吴 祖 荣 : 峰 会 催 生 亚 洲 安 全 新 架 构, 环 球 网,2014 年 5 月 20 日,http://opinion.huanqiu.com/ opinion_world/2014-05/5000117.html 2 刘 建 超 : 建 设 和 平 稳 定 与 合 作 的 亚 洲, 载 国 际 问 题 研 究,2014 年 第 3 期, 第 1-8 页 39

确 保 新 丝 绸 之 路 的 安 全 另 一 方 面, 中 国 在 实 际 操 作 中 的 效 果 差 强 人 意, 两 者 之 间 存 在 很 大 的 差 距 中 国 安 全 观 不 仅 未 能 在 亚 信 会 议 上 生 根 发 芽 从 而 也 就 不 能 在 丝 绸 之 路 上 推 动 其 安 全 利 益, 甚 至 在 上 海 合 作 组 织 内 部 的 进 展 也 是 有 限 的 而 该 组 织 是 中 国 的 旗 舰 组 织, 一 度 被 称 作 新 北 约 1 虽 然 上 海 合 作 组 织 能 够 举 行 吸 引 眼 球 的 军 事 演 习 场 面 盛 大 的 首 脑 峰 会, 拥 有 几 十 个 特 别 对 话 机 制, 但 是 其 地 区 反 恐 结 构 存 在 不 足, 原 因 如 下 : 成 员 国 之 间 不 愿 意 分 享 信 息 ; 中 国 移 民 的 涌 入 以 及 商 品 倾 销 延 缓 了 基 础 设 施 以 及 贸 易 领 域 达 成 的 合 作 协 议 ; 区 域 内 公 共 河 流 被 中 国 截 流, 使 得 关 于 环 境 的 倡 议 无 疾 而 终 ; 俄 罗 斯 和 哈 萨 克 斯 坦 对 中 国 的 长 期 发 展 目 标 充 满 了 战 略 怀 疑, 该 组 织 各 成 员 国 之 间 也 缺 乏 信 任, 这 些 都 严 重 掣 肘 该 组 织 的 各 项 议 程 有 关 阿 富 汗 未 来 的 对 话 无 疾 而 终 2 在 新 丝 绸 之 路 建 设 过 程 中, 中 亚 段 的 安 全 合 作 发 展 很 不 平 衡, 主 要 停 留 在 双 边 层 面 在 丝 绸 之 路 东 南 亚 分 支 方 面, 情 况 也 同 样 不 容 乐 观 中 国 已 与 东 南 亚 多 国 合 作, 在 湄 公 河 上 开 展 了 18 次 以 上 的 联 合 巡 航 行 动, 目 的 是 打 击 有 组 织 犯 罪, 但 同 时 中 国 又 在 挑 战 金 三 角 的 经 济 发 展, 比 如, 在 区 域 内 河 流 上 游 建 大 坝, 用 廉 价 工 业 品 倾 销 邻 国 市 场 3 生 态 安 全 和 经 济 安 全 都 是 习 近 平 所 提 出 的 11 大 支 柱 的 内 容, 但 在 这 两 方 面 都 还 有 许 多 工 作 要 做 海 上 丝 绸 之 路 的 情 况 也 大 同 小 异 例 如, 亚 丁 湾 的 海 盗 问 题, 中 国 在 亚 丁 湾 部 署 了 海 军 力 量, 积 极 与 其 他 国 家 海 军 开 展 合 作, 并 为 非 洲 联 盟 派 驻 索 马 里 的 部 队 提 供 支 持, 但 中 国 拒 绝 参 与 对 某 一 特 定 地 区 的 联 合 巡 航 行 动, 并 拒 绝 启 用 最 常 用 的 通 讯 系 统 另 外, 中 国 政 府 一 方 面 呼 吁 国 际 社 会 要 解 决 引 发 海 盗 问 题 的 根 本 原 因, 另 一 方 面 中 国 渔 民 的 拖 网 渔 船 也 从 事 非 法 捕 捞 活 动 中 国 与 东 非 国 家 的 经 济 合 作 仅 限 于 原 料 产 业 部 门, 几 乎 没 有 给 其 他 部 门 带 来 福 祉 4 再 往 前 就 到 了 红 海 沿 岸, 中 国 在 斡 旋 南 北 苏 丹 的 过 程 中, 发 挥 的 作 用 有 限, 中 国 不 愿 意 对 埃 及 局 势 的 发 展 表 明 立 场 进 入 地 中 海 后, 中 国 确 实 提 出 愿 意 在 叙 利 亚 危 机 和 巴 以 冲 突 中 1 赵 华 胜 : 中 国 与 上 海 合 作 组 织 : 评 估 与 展 望, 载 外 交 观 察 ( 第 二 辑 ),2012 年, 第 102-106 页 2 Bobo Lo, Axis of Convenience: Moscow, Beijing, and the New Geopolitics, Baltimore: Brookings Institution Press, 2008, pp. 104-105; Max Fredholm, The Shanghai Cooperation Organization and Eurasian Geopolitics, Leiden: NIAS Press, 2012; 李 玉 : 上 合 组 织 : 将 原 则 目 标 转 化 为 具 体 成 果, 载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报,2013 年 9 月 16 日 总 第 502 期 3 Selina Ho, River Politics: China s Policies in the Mekong and the Brahmaputra in Comparative Perspective,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China, Vol. 23, No. 85 (January 2014), pp. 1-20; Biba Bron, China s Continuous Dam-building on the Mekong River,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Asia, Vol. 42, No. 4 (November 2012), pp. 603-629. 4 Jonathan Holslag, China and the Coups: Coping with Political Instability in Africa, African Affairs, Vol. 110, No. 4 (July 2011), pp. 367-386; FAO, General Situation of World Fish Stocks, Rome: FAO, 2013. 40

2015 年 第 1 期 承 担 更 大 责 任, 并 在 这 两 个 方 面 都 提 出 了 四 点 倡 议, 但 仔 细 推 敲 后 发 现, 这 些 倡 议 无 非 是 呼 吁 各 利 益 攸 关 方 在 联 合 国 框 架 内 去 寻 求 解 决 方 案 1 中 国 对 伊 朗 和 伊 拉 克 问 题 的 立 场, 也 存 在 模 棱 两 可 的 情 形 2 伊 朗 的 选 情 出 现 了 变 化, 关 于 其 核 计 划 的 谈 判 也 取 得 了 相 应 的 进 展, 中 国 和 国 际 社 会 都 对 此 表 示 欢 迎, 但 中 国 对 谈 判 进 程 的 支 持 还 停 留 在 口 头, 其 真 正 的 贡 献 有 限 3 在 伊 拉 克, 中 国 与 该 国 三 大 政 治 势 力 都 有 接 触, 并 计 划 在 库 尔 德 自 治 区 首 府 埃 尔 比 勒 增 设 一 个 领 事 馆, 但 中 国 却 拒 绝 在 推 动 该 国 政 治 转 型 的 过 程 中 发 挥 任 何 作 用 中 国 在 中 东 的 行 事 风 格 可 以 用 两 面 下 注 来 概 括, 这 是 一 项 务 实 的 政 策, 使 得 中 国 在 处 理 国 与 国 之 间 的 关 系 以 及 国 家 内 部 不 同 势 力 之 间 的 关 系 时, 能 够 做 到 在 政 治 选 项 方 面 游 刃 有 余 某 位 中 国 外 交 官 说 : 说 到 非 洲, 我 们 执 行 的 是 常 规 外 交 ; 说 到 中 东, 自 然 也 不 例 外 4 三 两 难 困 境 两 难 困 境 在 短 期 内 很 难 有 所 改 观 事 实 上, 中 国 在 推 出 有 创 意 的 安 全 观, 并 在 外 交 实 践 中 展 示 这 种 新 范 式 的 过 程 中, 遭 遇 了 许 多 难 题, 这 反 映 了 中 国 在 崛 起 的 过 程 中 所 产 生 的 根 本 性 困 境 第 一 个 两 难 困 境 是 中 国 对 繁 荣 的 追 求 与 安 全 的 维 护 中 国 提 出 了 四 大 愿 望 ( 国 内 稳 定 主 权 完 整 政 权 稳 定 和 收 复 失 地 ), 首 当 其 冲 的 是 中 国 对 繁 荣 的 追 求 早 在 几 十 年 前, 中 国 就 雄 心 勃 勃 决 意 跻 身 高 收 入 国 家 的 行 列, 其 理 由 是 只 有 富 裕 的 社 会 才 是 稳 定 的 社 会, 才 有 资 本 降 低 对 其 他 国 家 在 技 术 和 资 本 上 的 依 赖 度, 才 有 足 够 的 资 源 自 卫 目 前, 在 实 现 这 一 目 标 方 面, 中 国 可 谓 是 最 成 功 的 发 展 中 国 家, 但 代 价 却 是 夺 走 了 其 他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机 会, 也 使 许 多 国 家 沦 为 原 材 料 供 应 国 的 地 位 我 在 其 他 地 方 已 经 详 细 阐 述 过 这 一 观 点 5 个 1 Chinese President Makes Four-point Proposal for Settlement of Palestinian Question, Xinhua, May 6, 2013, http://news.xinhuanet.com/english/china/2013-05/06/c_132363061.htm; China Proposes 4-point Plan for Syria, Xinhua, November 1, 2012, http://news.xinhuanet.com/english/video/2012-11/01/c_131944687. htm; 柳 莉 : 叙 利 亚 危 机 与 中 东 格 局 演 变, 载 国 际 问 题 研 究,2013 年 第 4 期, 第 83-93 页 ; 陈 晓 东 : 阿 拉 伯 世 界 与 中 国 : 继 往 开 来 共 创 中 阿 关 系 美 好 未 来, 载 国 际 问 题 研 究,2013 第 4 期, 第 8-13 页 2 牛 新 春 : 集 体 性 失 明 : 反 思 中 国 学 界 对 伊 战 阿 战 的 预 测, 载 现 代 国 际 关 系,2014 年 第 4 期, 第 1-9 页 3 Cemil Aydin, Changing Modes of Political Dialogue across the Middle East and East Asia, 1880-2010, Middle East Report, Vol. 270, No. 1, 2014, pp. 4-9; Zhao Hong, China s Dilemma on Iran: Between Energy Security and a Responsible Rising Power, Journal of Contemporary China, Vol. 23, No. 87 (May 2014), pp. 408-424. 4 2014 年 4 月 30 日, 作 者 与 中 国 官 员 在 布 鲁 塞 尔 的 对 话 5 Jonathan Holslag, Open Doors and Unequal Partnerships: Examining China s Economic Ambitions in Asia, Paper forthcoming. 41

确 保 新 丝 绸 之 路 的 安 全 中 缘 由 不 是 因 为 中 国 承 诺 的 经 济 再 平 衡 遥 遥 无 期, 很 难 从 重 视 出 口 投 资, 立 马 转 向 国 内 消 费, 而 是 因 为 在 这 场 关 于 工 业 实 力 的 全 新 竞 赛 中, 中 国 决 意 要 胜 出 中 国 有 关 生 态 安 全 的 理 念, 与 其 在 河 流 上 游 截 流 的 政 策 也 是 自 相 矛 盾 的, 例 如, 被 中 国 截 流 的 河 流 有 湄 公 河 伊 洛 瓦 底 江 伊 犁 河 额 尔 齐 斯 河 等 即 便 没 有 明 确 的 法 律 依 据 可 以 对 中 国 提 出 批 评, 但 此 举 对 邻 国 环 境 和 经 济 的 影 响 无 疑 是 巨 大 的 同 样, 在 欧 亚 非 大 陆 盛 行 的 非 法 捕 鱼 伐 木, 都 有 恶 劣 影 响 虽 说 中 国 政 府 通 常 没 有 直 接 参 与 这 些 活 动, 甚 至 誓 言 要 取 缔 非 法 行 为, 但 没 有 证 据 表 明 政 府 在 打 击 这 些 行 为, 而 政 府 在 打 击 其 他 活 动 方 面 却 成 绩 斐 然 因 此, 中 国 一 方 面 追 求 繁 荣, 另 一 方 面 又 宣 称 本 国 安 全 是 建 立 在 其 他 国 家 安 全 的 基 础 之 上 的 这 里 的 安 全 包 括 三 方 面 内 容 : 经 济 社 会 和 环 境, 在 这 两 方 面 之 间 存 在 第 一 个 两 难 困 境 第 二 个 两 难 困 境 是, 中 国 经 济 雄 心 的 必 然 结 果 是 迟 早 都 会 成 为 世 界 最 大 的 经 济 体, 而 印 度 则 很 难 赶 超 中 国 的 成 功 因 此, 中 国 能 用 于 国 防 的 金 融 资 源 也 将 是 最 大 的 中 国 辩 解 说 不 会 用 尽 这 些 资 源, 或 者 说 会 和 平 利 用 这 些 资 源, 就 像 一 个 拥 有 大 量 浓 缩 铀 的 国 家, 声 称 只 想 和 平 利 用 核 能, 显 然 是 不 能 令 人 信 服 的 第 三 个 两 难 困 境 是, 中 国 一 方 面 说 要 和 平 崛 起, 另 一 方 面 却 想 要 统 一 台 湾 收 复 南 海 诸 岛 东 海 大 部 分 区 域 以 及 收 复 与 印 度 有 边 界 之 争 的 地 区 即 便 中 国 可 以 从 历 史 的 角 度 证 明 其 领 土 主 张 是 有 依 据 的, 中 国 选 择 在 有 争 议 的 地 方 扩 大 其 影 响 力, 即 便 不 是 通 过 军 事 手 段 收 复 失 地 ( 例 如, 设 立 钻 井 平 台 等 ), 其 他 国 家 也 会 认 为 这 是 有 威 慑 力 的 挑 衅 行 为 在 安 全 政 策 领 域, 中 国 尽 可 以 试 图 表 现 得 创 意 十 足, 但 由 于 中 国 不 可 能 放 弃 领 土 主 张, 紧 张 局 势 必 然 会 进 一 步 加 剧, 恶 化 国 家 间 的 战 略 猜 疑, 促 使 各 国 独 立 维 护 各 自 的 海 外 安 全 利 益, 其 结 果 是, 在 新 丝 绸 之 路 上 不 大 可 能 实 现 有 意 义 的 安 全 合 作 事 实 上, 如 果 中 国 不 能 解 决 迫 在 眉 睫 的 太 平 洋 安 全 困 境, 在 中 国 的 新 丝 绸 之 路 上 就 不 会 有 安 全 可 言 第 四 个 两 难 困 境 源 自 中 国 的 外 交 政 策 指 导 思 想 中 国 批 评 有 的 国 家 粗 暴 干 涉 别 国 内 政 也 许 是 有 一 定 道 理 的, 但 中 国 以 不 干 涉 原 则 渐 进 主 义 自 决 原 则 沉 默 外 交 为 借 口, 奉 行 不 作 为 外 交 与 经 济 渔 利 的 机 会 主 义 政 策 虽 然 中 国 在 某 些 问 题 国 家 有 大 笔 投 资, 但 中 国 不 能 利 用 这 点 在 复 杂 问 题 上 获 得 对 方 让 步 某 位 中 国 外 交 官 说 : 不 能 这 么 搞 外 交, 即 便 我 们 愿 意 考 虑 施 加 经 济 压 力, 但 不 同 派 系 已 经 失 去 信 心, 总 能 找 到 不 同 的 合 作 伙 伴, 这 还 怎 么 施 加 经 济 压 力 呢? 1 暂 且 不 论 上 述 说 法 是 否 有 道 理, 这 种 做 法 导 致 中 国 与 其 他 国 家 的 关 系 持 续 紧 张, 并 让 中 国 无 暇 顾 及 如 何 才 能 让 自 己 在 其 他 国 家 存 在 的 同 时 能 对 当 地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和 永 续 安 全 做 出 贡 献 42 1 2012 年 11 月 13 日 作 者 与 中 国 官 员 在 布 鲁 塞 尔 的 对 话

2015 年 第 1 期 四 结 论 : 在 丝 绸 之 路 的 另 一 端 人 们 常 说 欧 洲 与 中 国 地 理 上 相 距 遥 远, 不 像 美 国 与 中 国 那 样 接 近, 另 外 欧 洲 与 中 国 也 没 有 多 少 共 同 安 全 问 题 然 而 事 实 却 并 非 如 此 地 理 上 这 么 说 并 不 准 确, 从 上 海 到 旧 金 山 的 距 离, 比 上 海 到 巴 黎 的 距 离 还 远 五 百 多 千 米 从 欧 洲 最 北 部 到 欧 洲 最 南 部 的 距 离, 比 从 中 国 西 部 到 黑 海 东 岸 的 距 离 还 要 远 地 缘 政 治 上 这 么 说 也 并 不 准 确 太 平 洋 已 日 渐 成 为 中 国 与 美 国 展 开 安 全 竞 争 的 主 战 场, 而 欧 亚 非 之 交 的 这 片 艰 辛 之 地 可 谓 是 一 个 巨 大 的 安 全 黑 洞, 如 果 该 地 区 的 经 济 发 展 依 然 落 后, 政 治 分 裂 局 面 依 然 存 在, 各 种 各 样 的 传 统 安 全 以 及 非 传 统 安 全 威 胁 都 会 抬 头 这 就 意 味 着, 对 中 国 和 欧 洲 而 言, 两 者 出 于 地 缘 政 治 的 压 力, 都 需 要 把 安 全 问 题 作 为 双 边 关 系 的 重 中 之 重 在 中 国 漫 长 而 又 容 易 受 到 攻 击 的 海 岸 线 上, 欧 洲 并 没 有 部 署 成 千 上 万 的 士 兵 以 及 数 十 艘 军 舰, 这 有 利 于 双 方 把 合 作 的 需 要 变 成 现 实 中 欧 双 方 的 外 交 政 策 都 有 一 些 共 同 关 切, 比 如 强 调 多 边 主 义 社 会 经 济 发 展 等 但 双 方 的 合 作 现 状 一 直 很 令 人 失 望 1 事 实 上, 整 个 中 欧 之 间 的 伙 伴 关 系 一 直 停 留 在 技 术 层 面, 而 不 具 有 战 略 视 野 是 的, 双 方 有 年 度 战 略 对 话 机 制, 这 就 是 中 国 负 责 外 交 事 务 的 国 务 委 员 与 欧 盟 负 责 对 外 事 务 的 高 级 专 员 也 就 是 未 来 的 欧 盟 外 交 部 长 之 间 的 会 晤 机 制 为 数 不 多 的 中 国 官 员 不 时 会 拜 访 欧 盟 军 事 参 谋 部, 去 观 摩 欧 盟 规 模 不 大 的 军 事 演 习 双 方 罗 列 了 一 大 堆 在 共 同 安 全 领 域 需 要 优 先 发 展 的 事 项, 从 核 不 扩 散 到 中 东 问 题, 再 到 网 络 安 全 等 2014 年, 习 近 平 主 席 到 布 鲁 塞 尔 与 欧 洲 领 导 人 会 晤 时, 特 地 把 安 全 和 防 务 问 题 提 出 来, 作 为 双 方 建 设 四 座 合 作 桥 梁 的 内 容 之 一 中 国 政 府 强 调, 在 未 来 六 年 中 欧 双 边 的 合 作 议 程 上, 安 全 和 防 务 问 题 将 处 于 最 优 先 的 位 置 但 事 实 上, 在 双 方 列 出 的 共 同 安 全 领 域 需 要 优 先 发 展 的 事 项 中, 真 正 付 诸 实 施 的 少 得 可 怜 例 如, 非 洲 问 题 就 是 一 个 非 常 重 要 的 议 题 尽 管 过 去 七 年 双 方 对 话 不 断, 但 并 未 取 得 任 何 实 质 进 展 在 中 东 问 题 上, 双 方 偶 尔 举 行 磋 商, 成 果 也 是 乏 善 可 陈 最 近 在 亚 丁 湾, 中 欧 舰 队 之 间 有 一 点 交 流, 但 这 恐 怕 不 能 被 视 作 双 方 关 系 有 实 质 提 升 的 表 现 1989 年 政 治 风 波 后, 欧 盟 对 中 国 实 行 武 器 禁 运 政 策, 中 国 一 直 坚 持 认 为, 欧 盟 必 须 要 先 取 消 对 华 武 器 禁 运 政 策, 双 方 才 能 开 展 有 意 义 的 合 作 中 国 经 常 强 调, 中 欧 就 其 他 地 区 问 题 开 展 合 作 的 前 提 条 件 是, 必 须 要 有 当 地 组 织, 例 如 阿 拉 伯 国 家 联 盟 或 非 1 对 于 这 个 问 题 的 讨 论, 可 参 见 我 即 将 出 版 的 劳 特 利 奇 中 国 安 全 手 册 (The Routledge Handbook of Chinese Security) 一 书 中 的 讨 论,Jonathan Holslag, The Paper Partnership: Security in the Sino-European Relations, The Routledge Handbook of Chinese Security, London and New York: Routledge, forthcoming 43

确 保 新 丝 绸 之 路 的 安 全 洲 国 家 联 盟 的 邀 请 才 行, 但 考 虑 到 这 些 组 织 内 部 的 分 裂 局 面, 要 发 出 这 样 的 邀 请 几 乎 是 不 可 能 的 尽 管 有 地 缘 政 治 的 迫 切 性, 并 且 也 发 表 了 许 多 政 治 宣 言, 但 不 能 指 望 欧 洲 和 中 国 在 安 全 领 域 会 走 得 更 近 另 外, 考 虑 到 我 在 上 文 提 到 的 中 国 安 全 思 维 存 在 的 四 大 困 境 或 矛 盾, 中 欧 之 间 的 安 全 合 作 前 景 更 加 不 容 乐 观 这 些 矛 盾, 使 欧 洲 面 临 三 大 不 确 定 性 : 太 平 洋 的 紧 张 局 势 将 如 何 发 展? 中 国 将 如 何 捍 卫 其 在 新 丝 绸 之 路 上 的 利 益? 太 平 洋 的 紧 张 局 势 将 如 何 影 响 中 国 在 欧 亚 非 交 汇 处 的 行 动? 这 些 不 确 定 性 很 显 然 给 欧 洲 新 增 了 两 大 战 略 选 择 : 一 是 继 续 与 中 国 在 丝 绸 之 路 上 合 作 与 较 量 ; 二 是 把 充 满 巨 大 挑 战 的 欧 亚 非 交 汇 处 以 及 欧 洲 的 近 邻 作 为 优 先 考 虑 的 选 项, 并 接 受 美 国 邀 请, 加 入 其 重 返 太 平 洋 地 区 的 行 动 上 述 选 择 并 非 彼 此 排 斥, 欧 洲 的 可 能 出 路 是 确 保 在 自 己 的 邻 近 势 力 范 围 内 发 挥 不 可 替 代 的 作 用, 这 个 范 围 可 以 是 从 直 布 罗 陀 海 峡 到 亚 丁 湾, 从 波 罗 的 海 到 萨 赫 勒 地 区, 这 些 地 方 刚 好 是 中 国 势 力 较 弱 之 地, 欧 洲 可 以 凭 借 自 己 在 上 述 地 区 的 优 势, 力 争 在 太 平 洋 权 力 政 治 中 发 挥 更 大 作 用 欧 洲 必 须 要 能 够 在 自 己 的 后 院 发 挥 不 可 替 代 的 作 用, 才 有 能 力 保 护 自 己 公 民 的 安 全, 更 高 效 地 发 挥 自 己 的 实 力, 推 行 自 己 的 规 范 制 度, 并 被 视 作 有 国 际 影 响 的 一 员, 因 而 也 才 有 资 本 说 服 中 国 进 行 有 意 义 的 合 作, 必 要 时 也 有 能 力 威 慑 中 国 ( 译 者 : 国 际 关 系 学 院 外 语 学 院 李 亚 丽 ) 收 稿 日 期 :2014-06-11 修 回 日 期 :2014-07-18 实 习 编 辑 : 谢 磊 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