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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臺 灣 師 大 歷 史 學 報 第 47 期 2012 年 6 月, 頁 * ** 葉 高 樹 摘 要 海 西 女 真 葉 赫 哈 達 輝 發 烏 喇 等 扈 倫 四 部 與 努 爾 哈 齊 的 和 戰 關 係, 對 滿 洲 政 權 的 建 立 影 響 甚 大, 其 中 葉 赫 部 納 喇 氏 族 人 的 動 向, 更 具 有 關 鍵 地 位 葉 赫 納 喇 氏 宗 支 繁 盛, 其 家 族 成 員 在 與 努 爾 哈 齊 對 抗 的 過 程 中, 既 有 聯 姻 關 係, 也 有 主 動 歸 順 或 戰 敗 投 降 者, 最 終 都 加 入 滿 洲 政 權, 並 以 蒙 古 族 裔 的 背 景, 為 皇 太 極 處 理 蒙 古 事 務 其 中, 以 五 世 祖 尼 雅 尼 雅 喀 的 子 孫, 在 政 權 中 最 早 取 得 親 貴 的 地 位, 和 滿 洲 入 關 前 後 的 政 局 發 展 關 係 頗 深 ; 同 時, 也 只 有 蘇 納 蘇 克 薩 哈 父 子 能 夠 連 續 兩 代 在 政 治 上 都 有 表 現, 而 成 為 葉 赫 納 喇 氏 在 清 初 政 治 上 的 特 例 因 此, 本 文 選 定 清 初 政 體 變 動 最 劇 烈 的 兩 個 階 段, 即 從 汗 權 轉 化 為 皇 權 從 攝 政 轉 變 為 輔 政 的 過 程 中, 以 蘇 納 蘇 克 薩 哈 父 子 為 中 心, 再 輔 以 家 族 其 他 成 員 在 政 局 中 的 沉 浮, 用 以 探 討 葉 赫 納 喇 氏 在 清 初 政 治 史 上 的 地 位 至 於 討 論 的 重 點, 則 集 中 在 : 一 葉 赫 部 與 努 爾 哈 齊 的 和 戰 關 係 ; 二 尼 雅 尼 雅 喀 家 族 的 歸 附 與 婚 宦 ; 三 蘇 納 及 其 家 族 和 皇 太 極 的 互 動 ; 四 順 康 年 間 蘇 克 薩 哈 的 政 治 選 擇 關 鍵 詞 : 葉 赫 納 喇 氏 金 台 石 蘇 納 固 三 泰 阿 什 達 爾 漢 蘇 克 薩 哈 * 本 文 獲 國 科 會 專 題 研 究 計 畫 (NSC H ) 補 助, 謹 申 謝 忱 ** 國 立 臺 灣 師 範 大 學 歷 史 系 副 教 授

2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一 前言 金國 aisin gurun 天命四年 明萬曆四十七年 1619 英 明汗 genggiyen han 努爾哈齊 先於薩爾滸之役大 敗 明 軍 繼 之 分 兵 攻 克 葉 赫 部 縊 殺 其 東 城 貝 勒 金 台 石? 西城貝勒布揚古?-1619 自是開拓疆土 東自海 西 1619 至明遼東界 北自蒙古科爾沁之嫩烏喇江 南暨朝鮮國境 凡語 音相同之國 俱征討徠服而統壹之 1 在努爾哈齊建國過程中 由海西女真 扈倫四部 即哈達 輝發 烏喇 葉赫 組成強大 的部落聯盟 一直是主要的競爭對手 2 當陸續併哈達 1601 年 烏喇 1613 年亡 之後 復能一舉滅葉 亡 輝發 1607 年亡 赫 遂得傾全力進攻明朝的遼瀋地區 海 西 女 真 諸 部 中 以 葉 赫 部 人 多 勇 猛 善 騎 射 3 勢 力 最 盛 關於葉赫部的由來 據成書於清崇德元年 1636 的 清太 祖武皇帝實錄 記載 夜黑國 始祖蒙古人 姓土墨忒 所居地 名曰張 滅胡籠國內納喇姓部 遂居其地 因姓納喇 後移居夜 黑河 故名夜黑 4 惟蒙古土墨忒氏入居海西的經過 清同治朝 續 修 正 白 旗 葉 赫 納 喇 氏 宗 譜 的 說 法 則 頗 有 出 入 曰 自明永樂年間帶兵入扈倫國招贅 遂有其地 因取姓曰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北京 中華書局 1986 卷6 頁92上-92下 天 命四年八月己巳條 參見趙東升 扈倫四部的對外關係初探 滿族研究 1994年第2期 瀋 陽 頁14-15 郝素娟 論扈倫四部與建州女真聯姻的特點與影響 滿族研究 2006年第2期 瀋陽 頁35-37 清 崇秀等續修 正白旗滿洲葉赫納喇氏宗譜 北京圖書館藏家譜叢刊 民 族卷 第37冊 北京 北京圖書館出版社 2003 滿漢合璧本 頁727 清太祖武皇帝實錄 故宮圖書季刊 1 1 臺北 卷1 頁8 諸部世系 惟成書於清乾隆四年 1740 的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 6 頁91下 天命四年八月己巳條 曰 按葉赫國始祖 係蒙古國人 姓土默 特 初滅扈倫國所居張地之納喇姓部 遂據其地 因姓納喇 後遷於葉赫河岸建 國 故名葉赫國 卻將土默特氏的居地 張 改作納喇姓部的居地 又清 卾 爾泰等奉敕纂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 第445冊 臺 北 臺灣商務印書館 1983 卷22 納喇氏 葉赫地方納喇氏 頁351下 是書成於乾隆九年 1745 亦因之

3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納喇氏 後 明宣德二年 遷於葉赫利河 yehe i lii ho bira 崖建 其地在開原之東北 即明所謂 城 故號曰葉赫國 yehe gurun 則不無 之北關 5但遷至葉赫河的時間是否在宣德二年 1427 疑問 清代官私載籍皆以葉赫部為蒙古族裔 明人並未細究其族 源 徑以 女直 東夷 稱之 6晚近另有主張係女真族者 7然 明初設奴兒干都司管理東北女真諸部 其轄下兀良哈三衛 朶 顏 泰寧 福餘 等處 即為蒙古族的居處 8葉赫部源自蒙古之 說 當有其根據 葉赫部酋長以納喇為姓 納喇氏係滿洲著姓 共有分支三十 10清 九個 散居海西 建州女真各地 9 雖係一姓 各自為族 朝官書記葉赫納喇氏的世系略為 始祖星根達爾漢 二世祖席爾 克明噶圖 三世祖齊爾噶尼 四世祖褚孔革 五世祖太杵 太杵 次曰楊吉砮?-1584 兄弟二人 生二子 長曰清佳砮?-1584 布寨?-1593 納林布祿?-1609 各 建城稱貝勒 beile 王 繼其父為貝勒 再分別由布寨子布揚古 納林布祿弟金台石嗣 位 遂亡 11 正白旗葉赫納喇氏宗譜 係記褚孔革第三子尼雅尼 清 崇秀等續修 正白旗滿洲葉赫納喇氏宗譜 頁 明 申時行等修 明會典 北京 中華書局 萬曆朝重修本 1989 卷 107 禮部 朝貢三 東北夷 頁579下 曰 居海西等處者為海西女直 居 建州 毛憐等處者為建州女直 其極東為野人女直 明 王在晉 三朝遼 事實錄 中國野史集成 第24冊 成都 巴蜀書社 1993 卷首 總略 南北關 頁38上 曰 海西 建東處遼之東 名為東夷 海西者 南 北關 也 建東者建州 即奴酋今地也 參見趙東升 關於葉赫部首領的族屬問題 滿族研究 1995年第4期 瀋 陽 頁55-60 薛柏成 葉赫那拉氏家族史研究 長春 吉林文史 出版社 2005 頁1-3 趙文以生活習性 名稱等為例 引述晚明以降有關葉赫 部具有女真特徵的載籍為證 卻忽略文獻所載者 係當時的現象或結果 似有誤用 默證之失 薛文則以居地作判斷 並未提出具體證據 參見李健才 明代東北 瀋陽 遼寧人民出版社 1986 頁54-58 清 鐵保等奉敕撰 欽定八旗通志 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 第665冊 臺 北 臺灣商務印書館 1983 卷55 氏族志 八旗滿洲譜系一 納喇氏 頁 202上 清 卾爾泰等奉敕纂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納喇氏 頁351下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6 頁92上 天命四年八月己巳條 清太祖武 皇帝實錄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滿洲實錄 記載略同 惟 遂皆稱貝勒 一句 清實錄 滿洲實錄 北京 中華書局 1986 卷1 頁24下 諸部

4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雅喀 五世祖 的第四子雅巴蘭 六世祖 傳下的後代 對太杵 房所載甚簡略 內容同於官書 12又額騰額輯於清道光三年 1823 年 的 葉赫那蘭氏八旗族譜 對褚孔額 革 以下各房的記載 極為詳盡 褚孔額有三子 長曰太杵 次曰台坦住 三曰尼雅尼 雅喀 據此則清佳砮 楊吉砮當為台坦住的次子和三子 並非出 自太杵 13本文擬從是說 由於台坦住的嫡系子孫長期統領葉赫部 而征服葉赫部又是 努爾哈齊政治事業的里程碑 是以清人對葉赫納喇氏的記述都聚 焦於金台石 例如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為葉赫地方納喇氏立傳 者四十四人 其中除金台石 布揚古之外 有十八人皆稱之為 金台石同族 14 嘯亭雜錄 論滿洲氏族 凡尚主選婚 以及 賞賜功臣奴僕 為最的 八大家 也將 納蘭氏金台石之後 與 鈕祜祿氏額亦都 舒 瓜爾佳氏費英東 穆祿氏揚古利 等開國功臣家族並列 15 視之為本朝 親貴 然而 金台石的子孫畢竟是被迫降順 接受安置 最初在 滿洲政權中的發展實頗為有限 直到孫輩的明珠 世系 漢文作 兄弟遂皆稱王 同書 卷1 頁23下-24上 滿文轉寫羅馬拼 音作 tereci cinggiyanu yangginu enculeme beile oho 從此清佳砮 楊吉砮另為貝 勒 清 崇秀等續修 正白旗滿洲葉赫納喇氏宗譜 頁 清 額騰額纂修 葉赫那蘭氏八旗族譜 北京圖書館藏家譜叢刊 民族卷 第38冊 北京 北京圖書館出版社 2003 頁 關於 族譜 內容及其 史料價值的評介 參見趙殿坤 額騰額 葉赫納蘭氏八旗族譜 試評 北方 文物 1996年第2期 哈爾濱 頁71-75 清 卾爾泰等奉敕纂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頁 351下-358上 清 昭槤 嘯亭雜錄 北京 中華書局 1997 卷10 八大家 頁 316 昭槤雖言有 八大家 實際上卻列出 瓜爾佳氏直義公 費英東 之 後 鈕鈷祿氏宏毅公 額亦都 之後 舒穆祿氏武勳王 揚古利 之後 納蘭氏金 台吉之後 董卾氏溫順公 何和禮 之後 輝發氏阿蘭泰之後 烏喇氏卜占泰之 後 伊爾根覺羅氏某之後 馬佳氏文襄公 圖海 之後 等九家 其中葉赫部金台 吉 烏喇部卜占泰皆為納喇 納蘭 氏 可能將之視為一家 輝發氏阿蘭泰 是指輝發部富察氏文清公阿蘭泰 又清朝皇后 妃嬪出自葉赫納喇氏家族者多人 例如 皇太極的生母孟古姐姐 孝慈高皇后 慈禧太后 孝欽顯皇后 等 參見 薛柏成 葉赫那拉氏后妃與清代歷史考評 吉林師範大學學報 人文社會科 學版 2004年第2期 四平 頁91-92

5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方在康熙朝 政壇嶄露頭角 另一方面 葉赫納喇氏 自褚孔額以降 漸成大族 16在葉赫部敗亡之前 家族的其他分支 即已陸續歸附努爾哈齊 也取得一定的政治地位 其中以尼雅尼 蘇納 固三 雅喀的子孫蘇霸海 瑚錫布?-1650 阿什達爾漢 等最為重要 他們的政治 泰?-1644 立場與台坦住子孫形成強烈的對比 又努爾哈齊擅長利用婚姻以 籠絡對手或酬報功臣 17蘇納便是因與愛新覺羅家族通婚而受封額 駙 efu 駙 馬 18 其 子 蘇 克 薩 哈?-1667 在 康 熙 初 年 更 位 居 四輔臣 其親與貴的特徵 以及對時政的影響 都較 金台石 之後 為著 海西女真與努爾哈齊的和戰 牽動著滿洲政權的發展 清史 稿 論曰 太祖初起 扈倫四部與為敵 四部之豪俊 先後來 歸 四部有才而不能用 太祖股肱爪牙取於敵有餘 國之興 亡 雖曰天命 豈非人事哉 19而葉赫部納喇氏的動向 更具有 關鍵地位 因此 本文擬先就台坦住和尼雅尼雅喀兩房子孫與努 爾哈齊的互動進行探究 再分別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將其家族成員置於滿洲政權由汗權轉化為皇權的脈絡加以考察 20 期能解析此一時期的權力結構與權力重整 據清 額騰額纂修 葉赫那蘭氏八旗族譜 頁 以五世傳下的男性後 裔為例 太杵有子六人 孫十人 台坦住有子三人 孫十三人 尼雅尼雅喀有子四 人 孫二十四人 家族人口繁衍迅速 參見黃培 清初的滿洲貴族 婚姻與開國 一五八三 一六六一 收入楊聯 陞等主編 國史釋論 陶希聖先生九秩榮慶祝壽論文集 臺北 食貨出版社 1988 下冊 頁 清 卾爾泰等奉敕纂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蘇納額 駙 頁353上 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臺北 鼎文書局 1981 卷230 武理堪等傳 頁9322 論曰 對於滿洲家族在汗權轉化為皇權過程中的地位起伏 以及清初氏族政治與皇權政治 的互動和消長的相關討論 參見葉高樹 滿洲親貴與清初政治 都英額地方赫舍 里家族的個案研究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43 臺北 頁 滿洲軍事家族與清初政治 長白山鈕祜祿家族的個案研究 臺灣師大歷史學 報 46 臺北 頁

6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二 葉赫部與努爾哈齊的和戰關係 明初 朝廷在東北設奴兒干都司 對圖們江 長白山 松花 江 黑龍江一帶的建州 海西 野人女真諸部進行羈縻統治 冊 封其酋長官職 授予印信 敕書 以為朝貢 貿易的憑據 據 明實錄 記載 竹孔革 褚孔革 在正德八年 1513 獲准襲 其父的兒哈伱 齊爾噶尼 所遺塔魯木衛指揮僉事一職 21塔魯木 女直野人頭目打葉等七十人來 衛的建置 係因永樂四年 1406 朝 而新設的衛所之一 並 以打絮 葉 等為指揮衛 鎮撫 千百戶等官 賜誥印 冠帶 襲衣及鈔幣 22或可推論 打葉 即始祖星根達爾漢 是職也由其家族承襲 23 自正統朝 以降 遼東便長期陷入 胡虜數入為 寇 的亂象 24兵備廢弛固然為原因之一 又在於時值兀良哈三衛 受瓦剌的威逼 海西女真因野人女真的壓迫 建州女真遭韃靼的 侵擾 遂相繼南徙 紛紛進入遼東邊界 25即使是擔負邊防任務 享有通貢權利的部落首領也趁機滋事 例如 齊爾噶尼 以入寇 被殺 26 褚孔革曾 領著二 三百人馬 說稱要來開原地方上偷 搶 27在正德年間 也有 為亂 阻朝貢 的紀錄 明實錄 武宗實錄 臺北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1964 卷103 頁 2124 正德八年八月己亥條 明實錄 太宗實錄 臺北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1964 卷51 頁 769 永樂四年二月庚寅條 正白旗葉赫納喇氏宗譜 指出 葉赫納喇氏的先世 係在永樂年間入扈倫國 則和塔魯木設衛的時間相合 參見李健才 明代東北 頁153 又 明實錄 英宗實錄 廢帝郕戾王附錄 臺北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1964 卷225 頁4894 景泰四年正月丙 寅條 曰 命故塔魯木衛都指揮僉事捏令哥子撒哈荅阿塔 俱襲職 撒 哈荅阿塔 當是指二世祖席爾克明噶圖 但 捏令哥 是否即 打葉 或星根達爾 漢 則無法確知 明實錄 英宗實錄 卷98 頁1970 正統七年十一月乙丑條 參見李健才 明代東北 頁 明實錄 武宗實錄 卷103 頁2124 正德八年八月己亥條 國史編纂委員會編 朝鮮王朝實錄 成宗實錄 漢城 探求堂 1973 冊 12 卷256 頁86上 成宗二十二年 1491 八月己巳條 明 苕上愚公 東夷考略 收入謝國楨輯 清初史料四種 明清史料叢 書八種 第6冊 北京 北京圖書館出版社 2005 海西 頁51

7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甚或 海西與建州等夷人結搆三衛 屢擾邊疆 29顯示明朝對邊 區的控制力正逐步衰退 在部族移動的過程中 海西女真扈倫四部政權相繼建立 30而 此時所稱的海西女真 實已為南下的野人女真所取代 孟森指 出 野人女真未入海西則稱呼倫 明時謂之忽喇溫野人 即既入 海西而改稱烏喇 葉赫 哈達 輝發 31先世來自蒙古土墨忒氏 的葉赫納喇氏 當年先入 扈倫國 是以打葉被稱為 女直野人 頭目 四傳至褚孔革時 朝鮮人猶稱之 黑龍江野人頭兒主孔 革 32大約在十五世紀末至十六世紀初 褚孔革始遷 葉赫河 因位於開原鎮北關北 故當地人稱為 北關 而以塔魯木衛都督 僉 事 褚 孔 革 為 北 關 始 祖 33 另 一 方 面 嘉 靖 朝 初 期 塔山前衛左都督速黑忒 克錫納都督 居松花江 距開原四 百餘里 為迤北江上諸夷入貢必由之路 人馬強盛 諸部畏之 獲我叛人 必 往年各夷疑阻 速黑忒獨至 34對明朝極為恭順 縛以獻 35 後其子王忠 王住外郎 入哈達部為部長 威服海 西 建州諸衛所 控制前往遼東進行馬市貿易的敕書 於開原靖 東夷酋首之黠 安堡 廣順關外築寨 即所謂 南關 36當是時 明實錄 憲宗實錄 臺北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1964 卷35 頁 698 成化二年十月甲寅條 烏喇 哈達 輝發皆入納喇姓 關於三部的居地 世系及其建國 參見 清太祖武 皇帝實錄 卷1 頁6-9上 諸部世系 參見孟森 滿洲開國史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1992 頁26 國史編纂委員會編 朝鮮王朝實錄 成宗實錄 冊12 卷256 頁86上 成宗 二十二年 1491 八月己巳條 明 馮瑗輯 開原圖說 玄覽堂叢書 第27冊 上海 上海影印本 1941 據明萬曆間刊本影印 卷下 海西夷北關枝派圖考 頁1下 另明 王在 晉 三朝遼事實錄 卷首 總略 南北關 頁38下 曰 塔魯木衛夷酋 捏哈 得敕三百道 建寨於開原東北鎮北關外住牧 即所謂北關 則葉赫部建於 褚孔革之子尼雅尼雅喀 此說當有誤 明實錄 世宗實錄 臺北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1964 卷123 頁 2970 嘉靖十年三月甲辰條 明 陳子龍等選輯 明經世文編 北京 中華書局 1987 卷501 姚宮 詹別集 論 建夷授官始末 頁5527下 明人以速黑忒為南關始祖 見明 馮瑗輯 開原圖說 卷下 海西夷南關枝 派圖考 頁4下

8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者 隸其部下 無一人敢為內地患 37成為明朝賴以管理女真諸 部的重要力量 王忠死 姪王台 萬 繼其位 海西益繁衍 盡 服從台 共推戴台 以為君長 38號哈達汗 久之 王台漸不能 約束諸部 女真遂進入 群雄蜂起 稱王號 爭為雄長 各主其 地 互相攻戰 甚者兄弟自殘 強陵弱 眾暴寡 爭奪無已時 的時代 39 先是 褚孔革 台坦住 台出 父子 皆南關所自出 受南 關卵翼者世世矣 台坦住子清佳砮 楊吉砮兄弟 也受王台的號 令 40褚孔革或因對明朝倨傲的態度 或因部族間的衝突 為王台 所殺 台坦住乃與王台對抗 日以爭敕構兵 台坦住死 清佳 砮 楊吉砮陸續綏服諸部 卻因 兄弟不相下 遂各居一城 41 皆稱貝勒 並與福餘衛蒙古恍惚太通婚 自此即以蒙古為後盾 萬曆 兵鋒益張 開原東鄙 無日不戰 42 隆慶 之際 清佳砮 楊吉砮既與王台有殺祖 佔寨 奪 敕之仇 復欺其已老耄 43 亟思取代哈達的地位 在建州女真方 面 則有建州衛都督王兀堂 建州右衛都指揮使王杲? 明 王在晉 三朝遼事實錄 卷首 總略 南北關 頁38上 明 瞿九思 萬曆武功錄 中國野史集成 第26冊 成都 巴蜀書社 1993 卷11 東三邊 王台列傳 頁499上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1 頁25上-25下 明 馮瑗輯 開原圖說 卷下 海西夷北關枝派圖考 頁3上 清 楊賓 柳邊紀略 遼海叢書 第1冊 瀋陽 遼瀋書社 1985 卷3 頁250上 老城在西 清佳砮居之 新城在東 楊吉砮居之 此種現象從氏族社會 發展的角度觀之 則為女真部落社會普遍存在的 兩頭政長 係因應地域組織擴 大 管理事務增加 軍事活動頻繁而出現的一種統治形態 缺點是易造成力量分散 導致衰竭 參見劉小萌 關於滿族肇興時期 兩頭政長 的撤廢問題 收入劉 小萌 滿族的社會與生活 北京 北京圖書館出版社 1998 頁98-99 明 馮瑗輯 開原圖說 卷下 海西夷南關枝派圖考 頁5下 明人常將 清佳砮 楊吉砮兄弟記為褚孔革之子 例如 明 瞿九思 萬曆武功錄 卷 11 東三邊 逞加奴 仰加奴列傳 頁508下 曰 先是二奴父孔革為台所 殺戮 明 方孔炤 全邊略記 中國野史集成 第14冊 成都 巴蜀書 社 1993 卷10 遼東略 頁580上 曰 先是逞 仰二奴父孔革 為台 所殺戮 惟同書 卷10 遼東略 頁581上 則曰 台叔王忠又戮祝孔 革 子仰奴 逞奴亦服 明 瞿九思 萬曆武功錄 卷11 東三邊 逞加奴 仰加奴列傳 頁508 下

9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崛起 王兀堂對明朝尚稱恭謹 王杲則不時掠奪遼東 阻絕貢 道 此 時 努 爾 哈 齊 的 祖 父 覺 昌 安?-1583 父 親 塔 克 世?1583 係王杲麾下的小酋長 覺昌安曾以長子禮敦之女嫁與王杲 44明人則視之為微不足道的 市夷頭目 45 之子阿台?-1583 萬曆二年 1574 明朝以王杲擅殺邊將 遣遼東總兵李成梁 攻打其城古勒寨 當王杲敗走逃往王台處 李成梁 以覺昌安等為質 遣其屬物色杲 乃從王台寨中得之 遂斬王 杲 時努爾哈齊 年十五 六 抱成梁馬足請死 成梁憐之 不 殺 留帳下 卵翼如養子 出入京師 每挾奴兒哈赤與俱 46未 幾 王台死 由長子虎兒罕赤襲職 因兄弟鬩牆而內耗 屬地多 為建州女真所佔 清佳砮 楊吉砮則擬索回為王台所奪七百道敕 書 47加以阿台對王台縛獻其父事極為不滿 彼此 相扇而起 48 分別成為海西 建州的兩股新勢力 並南下騷亂明朝邊塞 萬曆 十 年 1582 努 爾 哈 齊 脫 離 李 成 梁 返 回 建 州 49 又 隻 身 轉 往 葉 赫 受楊吉砮賞識 雙方締結婚約 50此後 努爾哈齊 葉赫部各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1 頁25下 癸未年二月甲申條 明 陳子龍等選輯 明經世文編 卷501 姚宮詹別集 論 建夷授官始 末 頁5528上 明 陳子龍等選輯 明經世文編 卷501 姚宮詹別集 論 建夷授官始 末 頁5528-上5528下 關於李成梁留養努爾哈齊 及其與努爾哈齊家族關係的 討論 參見閻崇年 努爾哈赤傳 北京 北京出版社 1983 頁18-22 周 遠廉 清太祖傳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4 頁 又趙爾巽等 撰 清史稿 卷1 太祖本紀 頁2 曰 二祖皆及於難 太祖及弟 舒爾哈齊沒於兵間 成梁妻奇其貌 陰縱之歸 其中 成梁妻奇其貌 與李成 梁留養努爾哈齊之說矛盾 惟 陰縱之歸 仍可作為努爾哈齊的崛起與李成梁家 族有關的佐證 明 瞿九思 萬曆武功錄 卷11 東三邊 王台列傳 頁501上 明 瞿九思 萬曆武功錄 卷11 東三邊 逞加奴 仰加奴列傳 頁508 下 建州女真另一支強大的部族王兀堂 因互市問題與明朝屢生衝突 萬曆八年 1580 永奠之戰為李成梁所敗 從此勢力不振 見清 張廷玉等撰 明史 北京 中華書局 1974 卷238 李成梁傳 頁6186 清 崇秀等續修 正白旗滿洲葉赫納喇氏宗譜 頁809 徐乾學纂輯 葉赫 納喇氏家乘 清太祖武皇帝實錄 卷1 頁25 戊子年九月條 曰 初 太祖如夜黑 其 國主揚機奴 見其相貌非常 言我有小女 堪為君配 待長締姻 太祖曰 若締 姻 吾願聘汝長女 揚機奴答云 我非惜長女不與 恐不可君意 小女容貌奇 異 或者稱佳偶耳 太祖遂聘之

10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自遭遇重大衝擊 雙方的關係也隨著時間出現變化 又影響女真 諸部形勢的消長 萬曆十一年 1583 初 阿台偕其弟阿海?-1583 號召蒙古 土蠻諸部 欲大舉進攻遼瀋各地 李成梁即以覺昌安 塔克世為嚮 導 直搗古勒寨 是役雖一舉殲滅王杲部 覺昌安等卻遭明軍誤 殺 明廷乃予努爾哈齊襲都指揮使職 與敕三十道 馬三十匹 51 以為安撫 努爾哈齊則極力指控係蘇克素滸河部圖倫城主尼堪外 蘭?-1586 教唆明軍殺其父 祖 遂發動復仇戰爭 自萬曆十四 年至十六年 間 努爾哈齊先後兼併建州五部 蘇克 素滸河部 渾河部 哲陳部 董卾部 完顏部 復於萬曆十五年 營造宮 1587 年 在虎攔哈達築城三層 即費阿拉城 fe ala 室 建立政權 52又積極 招徠各路 歸附益眾 環境諸國有逆命 者 皆削平之 國勢日盛 53 其間 明朝既未干涉努爾哈齊破壞 建州女真秩序的行為 也未制止他據地自雄的企圖 54甚至在萬曆 十七年 1589 因忠誠而獲晉封都督僉事職 55努爾哈齊遂得 驟 躋崇階 與南關埒 藉中朝名號耀東方 勢愈強 56 明朝剷除建州王杲餘部之後 便將矛頭指向葉赫部 萬曆十 遼東巡撫李松 寧遠伯李成梁 備禦霍九皋在距開 二年 1584 原四十里處的中固城 設伏誘殺清佳砮 楊吉砮 並合兵進剿葉 赫東 西二城寨 諸虜皆出寨門叩頭 願從猛骨孛羅 王台第五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1 頁26上 癸未年二月甲申條 又努爾哈齊所 襲職位為都指揮使 實錄 誤記為 都督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2 頁35上 丁亥年正月庚寅條 又同書 卷2 頁35上 丁亥年六月壬午條 曰 上始定國政 禁悖亂 戢盜賊 法制以立 則有政權的形式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2 頁35下 戊子年四月甲寅條 清 莊廷鑨 明史鈔略 明代傳記叢刊 綜錄類 第107冊 臺北 明文書 局 1991 李成梁傳 頁321 曰 初清太祖多智 事成梁甚恭 成梁悉 以所得諸部畀之 遂雄東方 蠶食諸小夷 遼東患之 明實錄 神宗實錄 臺北 中央研究院歷史語言研究所 1964 卷215 頁 4028 萬曆十七年九月乙卯條 清 管葛山人 山中聞見錄 中國野史集成 第31冊 成都 巴蜀書社 1993 冊31 卷1 建州 頁212上

11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子 即孟格布祿 約束 57清佳砮 楊吉砮之死 固然是明朝在 東北的重大勝利 卻未乘勢消滅葉赫部 竟聽任二人之子布寨 納林布祿襲為貝勒 是以葉赫部雖暫受重挫 布寨 納林布祿仍 積極聯絡恍惚大 分化哈達部 萬曆十六年 1588 年初 遼東 巡撫顧養謙為遏制葉赫部 會同李成梁再度對之用兵 此役雙方 未有明顯的勝負 經過協調 葉赫部同意與南關分敕入貢 58 當南 北關糾紛不斷 明朝忙於應付之際 努爾哈齊則即將 完成建州女真的整合 哈達部向來與明朝親善 努爾哈齊又甚得 李成梁的信任 惟彼此間有納逃 擄掠的糾紛 59明朝為謀對付葉 赫 以及欲使哈達部長歹商 內倚中國 而外以姻重 特意令歹 商與努爾哈齊和解 並在萬曆十六年攻打葉赫之後 促成雙方聯 姻 60這種孤立的策略過於明顯 葉赫自然不能坐視 納林布祿便 利用當年楊吉砮和努爾哈齊的婚約 親送妹于歸 61此女名孟古 姐 姐 係 努 爾 哈 齊 第 八 子 皇 太 極 生 母 後尊為孝慈高皇后 從哈達 葉赫先後許婚可知 努爾哈齊 的力量已不容忽視 甚至是爭相拉攏的對象 他也樂於利用通婚 建立的結盟關係 以擴大個人在女真諸部的影響力 遂能 漸雄 明 瞿九思 萬曆武功錄 卷11 東三邊 逞加奴 仰加奴列傳 頁510 上-510下 閻崇年稱之為 市圈計 參見閻崇年 清朝通史 太祖朝分卷 收入朱誠如主編 清朝通史 北京 紫禁城出版社 2003年 頁83-84 明 瞿九思 萬曆武功錄 卷11 東三邊 卜寨 那林孛羅列傳 頁513 上-513下 關於這場戰役及其得失的分析 參見閻崇年 清朝通史 太祖朝分 卷 頁84-87 明 瞿九思 萬曆武功錄 卷11 東三邊 歹商列傳 頁505上 曰 河北夷張海 亦有積怨於奴兒哈赤 盡攜家室亡抵於歹商 奴兒哈赤以為歹商何 故匿我所仇讎乎 復鹵略海西 明 瞿九思 萬曆武功錄 卷11 東三邊 歹商列傳 頁506下-507上 曰 因令歹商逐張海還建州 以消釁端 久之 奴兒哈赤求婚歹商 漢使歹商許 之 皆寢北關之謀也 清太祖武皇帝實錄 卷1 頁23-24 戊子年四月 條 曰 有哈達國萬汗孫女阿敏姐姐 胡里罕貝勒女也 其兄戴鄯 送妹與太 祖為妃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2 頁35上 戊子年四月甲寅條 曰 哈達國萬汗之子貝勒扈爾干以女來歸 遣其子戴善送至 兩種版本的 實 錄 皆未言及努爾哈齊主動請婚事 且此時扈爾干 虎兒罕赤 已死 清太祖武皇帝實錄 卷1 頁25 戊子年九月條

12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長諸夷矣 62 然而 隨著努爾哈齊成功地發動幾次兼併戰爭 葉赫部對他 努爾哈齊攻克建州 釋出的善意便面臨檢驗 萬曆十九年 1591 女真長白山三部之一的鴨綠江部之後 納林布祿見其拓地日廣 乃遣使索地 遭拒 旋聯合哈達 輝發再度派人前來要求分地或 歸附 語帶威脅 引起努爾哈齊極度不滿 亦作書令阿林察齎往 葉赫兩城貝勒處宣示 63雙方關係急轉直下 另一方面 同屬長白 山的朱舍里 訥殷二部見鴨綠江部被滅 即聯合葉赫兵進掠東界 洞寨 努爾哈齊以此二部 是我同國 乃敢遠附異國之夜黑 而 葉赫貝勒布寨 納林布祿 生征伐之意 64萬曆二十一年 1593 因索地不成 復糾合哈達 烏喇 輝發合兵來劫戶布察寨 努爾 哈齊則引兵夜襲哈達富兒家齊寨以為報復 葉赫部恃強倚眾 不 斷尋釁 卻屢次無功 為確立其在女真諸部的領導地位 遂於萬 曆二十二年九月召集扈倫四部 蒙古三部 科爾沁部 錫伯部 卦爾察部 長白山二部等九部聯軍三萬人 兵分三路進攻努爾哈 齊 雙方決戰古勒山 因布寨在陣前遭刺殺 導致全軍潰散 是 役努爾哈齊 斬級四千 獲馬三千匹 鎧冑千副 並擒獲烏喇貝 自此軍威大震 遠邇懾服 65 勒滿太之弟布占泰?-1618 九部聯軍之役後 努爾哈齊有幾項重要的收穫 一 併滅朱 舍里 訥殷 66完成建州女真的統一 二 留養布占泰以挾制烏喇 部 67奪輝發貝勒拜音達理?-1607 所屬多璧城 68打破葉赫部 明 方孔炤 全邊略記 卷10 遼東略 頁583上 努爾哈齊和葉赫部通婚後發動的戰爭有 萬曆十六年 1588年 征王甲城 萬曆 十七年 1589年 並兆佳城 萬曆十八年 1590年 滅長白山鴨綠江部 參見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2 頁36上-36下 又關於葉赫部遣使索地等交 涉 參見同書 卷2 頁37上-38上 辛卯年正月戊戌條 清太祖武皇帝實錄 卷1 頁28 辛卯年條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2 頁41上 癸巳年九月條 事在萬曆二十一年 1593 底 見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2 頁41上 癸巳年十月辛巳條 癸巳年閏十一月辛巳條 努爾哈齊留養布占泰三年後 於萬曆二十四年 1596 送回 適烏喇內亂 貝勒滿 太被殺 在努爾哈齊的支持下 以布占泰為貝勒 雙方多次通婚 參見趙爾巽等 撰 清史稿 卷223 布占泰傳 頁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2 頁41下 乙未年六月壬寅條

13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控制海西女真的局面 三 科爾沁蒙古貝勒明安?-1654 喀爾 喀五部貝勒老薩遣使通好 自是蒙古諸貝勒 通使不絕 69開啟 和蒙古結盟的契機 相對而言 葉赫部則遭受重大損失 非但貝 勒布寨陣亡 尤其是領導海西 對抗明朝的基礎 建立在蒙古的 奧援 如今這個獨佔的資源為努爾哈齊瓜分 葉赫部遂失去傳統 的優勢 戰爭的挫敗 促使葉赫部體認形勢消長的現實 即便 北關請卜酋屍 奴酋剖其半歸之 於是北關遂與奴酋不共戴天 之仇 70仍於萬曆二十五年 1597 年 會同哈達 烏喇 輝發遣 使向努爾哈齊要求締盟 曰 吾等不道 兵敗名辱 自今以後 願復締前好 重以婚媾 葉赫貝勒布揚古願以妹歸努爾哈齊 金 台石願以女妻努爾哈齊次子代善 並舉行盛大的會 盟儀式 71 然而 盟誓並無法遏止努爾哈齊擴張的野心 長期與之對抗 的納林布祿 在清朝官書中則被描繪成專事侵略 蠱惑的惡徒 茲舉併滅哈達部為例 萬曆二十七年 1599 納林布祿搆兵哈 達 其貝勒孟格布祿 力不能敵 以三子為質向建州 求 援 努 爾 哈 齊 命 扎 爾 固 齊 jargūci 理 事 官 費 英 東 1562 噶蓋?-1600 統兵二千駐防其地 納林布祿即勾結明開 1620 原通事以婚約為誘餌 唆使孟格布祿逮捕建州來援將士 努爾哈 齊不得不出兵平亂 生擒孟格布祿後猶 豢養之 盡服哈達屬 城 器械財物無所取 室家子女完聚如故 悉編入戶籍 遷之以 歸 旋以孟格布祿與噶蓋謀逆事洩 俱誅之 哈達遂亡 然在 明萬曆帝忌我國勢隆盛 使人來告 的壓力下 努爾哈齊被迫 便以葉赫糾 讓孟格布祿子吳爾古代復國 萬曆二十九年 1601 蒙古兵 數侵掠哈達 以及 哈達饑 國人乏食 為由 領有其 地 72整個過程都說明努爾哈齊行動的正當性 關於征服輝發 烏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2 頁41下 甲午年正月庚辰條 明實錄 神宗實錄 卷528 頁9935 萬曆四十三年正月乙亥條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2 頁42上 丁酉年正月壬辰條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3 頁44上-46上 己亥年九月丁未條 辛丑年正 月庚子條 清太祖武皇帝實錄 卷2 頁2-4 己亥年三月條 辛丑年正月條

14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喇的記載 也如出一轍 73惟對照明人的說法 略謂 萬曆 二 十七年 假以助防納兵猛骨孛羅寨中 乘機擄其全部去 未幾 殺猛骨孛羅 收其敕書三百六十三道 即以原許猛骨孛羅女妻其 子吾兒忽答 以羈縻南關部落 吾兒忽答既羈留不得歸南關 邇年以來 奴酋自稱恭 舊寨 二 三百里內杳無人跡 74或云 順 每以北關戕殺南關為口實 而實以與為取 75明朝長期與哈 達親善 文獻中不免出現袒護 同情的言論 但是努爾哈齊以助 防的名義 遂行軍事占領的目的 實毋庸置疑 哈達 輝發 烏 喇既與建州結盟 卻屢次毀誓轉附葉赫 或許納林布祿從中極盡 挑撥能事 也反映出他們對努爾哈齊充滿疑慮 另一方面 以葉赫部為首的海西女真部落聯盟 在努爾哈齊 的打擊下已然瓦解 其亟欲爭回主導權的企圖當可理解 自盟 約 許婚伊始 即動作頻頻 除去與所謂煽惑哈達諸部相關者之 外 又有 一 納林布祿介入努爾哈齊與蒙古的糾紛 並試圖阻 撓建州女真對東海女真瓦爾喀部的控制 其弟金台石則將原許給 代 善 之 女 妻 蒙 古 喀 爾 喀 貝 勒 介 賽 76 二 萬 曆 三 十 一 年 孟古姐姐疾篤 思母一會 遭納林布祿阻止 此舉嚴重 1603 地激怒努爾哈齊 乃誓言 自今後 兩家已成敵國 我將築城汝 地 日為仇殺 77三 布揚古非但遲遲不將其妹送歸 竟用之周 內容略同 參見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3 頁49上-50上 丁未年九月丙申條 滅輝 發 同書 卷4 頁54下-56上 癸丑年正月己未條 滅烏喇 明 馮瑗輯 開原圖說 卷下 海西夷南關枝派圖考 頁6上-6下 另明 程開祜輯 籌遼碩畫 清史資料 第1輯 臺北 臺聯國風出版社 1968 卷首 東夷奴兒哈赤考 頁28-29 曰 萬曆 二十六年 那酋 又攻猛酋 猛酋力不能支 因質妻子求援於奴酋 奴酋利其妻妾 部落 悉兵以 出 襲而執之 猛酋寄命奴寨幾二年 奴酋乃偽以女許妻猛酋 而陰縱其妾與通 徐以私外母射殺之 盡得其所有 此二十八年事也 及我中國切責 欲問殺猛酋之 罪 革其市賞 奴酋因悔罪 許妻猛酋子吾兒忽答以女 送吾兒忽答歸南關 中國原其悔罪 遂置不問 可與 清實錄 和 開原圖說 互相參照 明實錄 神宗實錄 卷528 頁9936 萬曆四十三年正月乙亥條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3 頁42上-42下 丁酉年正月壬辰條 清太祖武皇帝實錄 卷2 頁5 癸卯年條 據明人記載 納林布祿卒於萬曆三 十六年 1609 見明 馮瑗輯 開原圖說 卷下 海西夷北關枝派圖 說 頁2上

15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旋於哈達 輝發 烏喇 蒙古之間 即所謂的 北關老女 欲藉 此女轉嫁喀爾喀 以羞辱努爾哈齊 迨萬曆四十三年 1615 年 部貝勒巴哈達爾漢子莽古爾代 奴酋於是與北關深恨積怨 益不 可解 78大規模的衝突將一觸即發 當海西 建州強弱易勢的階段 明朝正投入朝鮮 壬辰倭亂 戰爭 既無暇兼顧 也選擇繼續相信努爾哈齊的忠 誠 戰後 又無視其勢力坐大 復聽任遼東邊務廢弛 79迨哈達 輝發 烏喇相繼被滅 努爾哈齊旋揮兵攻葉赫兀蘇城 奪其所屬大 小城寨十九處 金台石 布揚古在備受壓力之下 每以奴酋謀犯 內地為口實 而依附願效其忠 明朝始正視努爾哈齊 必欲將北 關一鼓而吞 以為窺伺內地之漸 我南關既失 止靠北關 如線之 藩籬 若再失守 則奴酋糾結西虜 80 可能造成的危害 但其勢 已成 為時已晚 此時 努爾哈齊不僅能對葉赫持續施加威嚇 尚 有餘裕對東海女真三部 窩集部 瓦爾喀部 虎爾哈部 用兵 萬 曆 四 十 四 年 天 命 元 年 1616 努 爾 哈 齊 在 赫 圖 阿 拉 81打破長期以來對 hetu ala 興京 建國稱汗 定國名曰 金 明 程開祜 籌遼碩畫 卷首 東夷奴兒哈赤考 頁30 努爾哈齊對此事 的評論 見 大清太祖武皇帝實錄 卷2 頁23 乙卯年六月條 曰 蓋天生 此女 非無意也 因而壞哈達 輝發 兀喇 使各國不睦 干戈擾攘至此 大明助 夜黑 令其女不與我而與蒙古 是壞夜黑 釀大變 欲以此事激我忿怒 故如是 也 孟森稱此女當屬 尤物 故葉赫得用以吸引各部 而各部亦爭之 參見孟 森 清太祖所聘葉赫老女事詳考 收入孟森 明清史論著集刊 臺北 南 天書局 1987 頁 參見葉高樹 明清之際遼東的軍事家族 李 毛 祖三家的比較 臺灣師大 歷史學報 42 臺北 頁 明實錄 神宗實錄 卷528 頁9936 萬曆四十三年正月乙亥條 萬曆四十一 年 1613 金台石 布揚古在兀蘇等處被奪時 即向明朝求援 據 明實錄 神 宗實錄 卷513 頁 萬曆四十一年十月己丑條 曰 上曰 北關 為遼左藩籬 豈容奴夷吞併 其速令該鎮救援 不得違悞 清實錄 太祖高 皇帝實錄 卷4 頁56上 癸丑年九月丙辰條 曰 使其臣譖上於明 曰 今復侵我葉赫 其意欲削平諸國即侵明 取遼東以建國都 而開原 鐵嶺為 牧馬之場矣 明信其言 遣使謂上 曰 自今以後 勿侵葉赫 若從吾言 是 推吾之愛而罷兵也 若不從吾言而侵之 是將及我矣 據蔡美彪考證 努爾哈齊在萬曆四十四年 1616 宣布建國時 係採蒙古汗制 號 曰 天授覆育列國英明汗 以示自立 兩 三年後 鑄造滿文 天命金國汗之 印 abkai fulingga aisin gurun han i doron 行用 以 金 aisin 作為海西

16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明朝所維持的表面臣屬關係 天命三年 1618 更以 七大恨 告天誓師 正式向明朝宣戰 七大恨 的主要內容 係努爾哈齊 控訴明朝擅殺其父 祖的家庭仇恨與處理邊事不公的民族仇恨 其中有四宗涉及葉赫 82即是對明朝扶植葉赫以阻擋建州勢力的不 滿 也預告他將一併解決和明朝 葉赫的積怨 旋展開長達一年 的對明作戰 天命四年三月 金國大破明兵於薩爾滸山 此後明 朝在遼東只能採取守勢 且逐步敗退 83同年八月 努爾哈齊親率 部眾攻金台石所居東城 命代善等圍西城的布揚古 遂陷其城而 殺之 84至此 努爾哈齊除極東海邊少數部落外 已完成女真諸部 的統一 三 尼雅尼雅喀家族的歸附與婚宦 對 於 葉 赫 部 的 覆 沒 萬 曆 朝 國 子 監 司 業 張 鼐?-1630 評 論 曰 人皆謂滅南關者建虜 而不知滅南關者北關也 南關 滅 建虜寖強 北關於是漸弱 相搆未已 卒弱鄰而來強寇 詎 非逞 仰 奴 卜四酋為謀之不臧哉 然則滅北關者非建虜 而 亦北關之自滅也 85開原兵備道馮瑗 續申論 言 乃金 白二酋當式微之運 不知念亂以圖存 每奮其螳背 臂 之怒以構禍 且強敵在前 鬩牆於室 屢諭不悛 蓋既愚 且詐矣 86都指向葉赫部汲汲於海西內部的爭權奪利 昧於建州 建州諸部的共同族稱 並用為國名 參見蔡美彪 大清國建號前後的國名 族名 與紀年 歷史研究 1987年第3期 北京 頁 包括 明朝 逞兵越界 衛助葉赫 恨二也 俾我已聘之女 北關老女 改 適蒙古 恨四也 偏信其言 特遣使臣 遺書詬詈 肆行陵侮 恨六也 助天譴之葉赫 抗天意 倒置是非 妄為剖斷 恨七也 見 清實錄 太祖高 皇帝實錄 卷5 頁69上-69下 天命三年四月壬寅條 七大恨 有幾種不同的 版本 相關討論參見孟森 清太祖告天七大恨之真本研究 收入孟森 明清 史論著集刊 頁 關於薩爾滸之戰的過程 參見孫文良 李治亭 明清戰爭史略 南京 江蘇教 育出版社 2005年 頁40-65 關於滅葉赫之役的過程 參見閻崇年 清朝通史 太祖朝分卷 頁 清 談遷 國榷 續修四庫全書 第362冊 上海 上海古籍出版社 2002 不分卷 頁685上 萬曆四十七年八月辛未條 引張鼐曰 明 馮瑗輯 開原圖說 卷下 海西夷北關枝派圖說 頁3下

17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興起的新形勢 非但自蹈滅亡 也累及明朝 清初東北流人楊賓 的 葉赫行 詩 又云 中葉參商兄弟爭 操戈 沒羽傷同室 土地人民自此分 新城更築南山側 87則認為早在 清佳砮 楊吉砮兄弟失和 各居一城開始 力量即已自行削弱 加上連續三代內部因分裂所造成的紛爭 是部族政權存續的致命 傷 88惟葉赫部的分裂 不僅發生在世襲部族長 貝勒 系統中 更在葉赫納喇氏家族 宗族之中 89 四世祖褚孔革生太杵 台坦住 尼雅尼雅喀三子 台坦住之 子清佳砮 楊吉砮及其後代取得部族的統治權 努爾哈齊攻破葉 赫二城之後 所有大小貝勒 皆留而養之 其葉赫國人 不論善 惡 皆不損其家產 父子 兄弟 親戚 不令離散 盡行帶來 90 這批接受安置的台坦住子孫 據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金台石 諸 子 編 入 正 黃 旗 長 子 德 爾 格 爾 授 三 等 男 次 子 尼 雅 哈? 布揚古無子 授其弟布爾杭武為三等 1646 授佐領 niru i ejen 男 隸正紅旗 初編佐領使統之 91 通譜 中另載有 金台石同 族 世居葉赫地方 者 共十八人 僅巴顏係 天聰時來歸 其 餘諸人都是 國初來歸 92 又除克錫訥之外 93 均見於 葉赫那 清 楊賓 柳邊紀略 卷5 葉赫行 頁267下 參見莊福林 試論葉赫部的滅亡及其原因 滿族研究 1997年第1期 瀋 陽 頁23 趙東升 談葉赫部歷史的幾個問題 吉林師範大學學 報 人文社會科學版 2004年第4期 四平 頁94 薛柏成 葉赫 那拉氏家族史研究 頁35-36 據明 馮瑗輯 開原圖說 卷下 海西夷北關枝派圖說 頁2上 曰 白羊骨 布揚古 襲祖職 部落約五千 精兵二千 那林孛羅 萬曆 三十 六年故絕 金台失繼兄領兵 尚未襲職 部落六千 精兵三千 兩城擁有的人 數 兵力實頗為有限 可能因長年對外戰爭或因內鬥損耗所致 此外 當與家族 宗族成員率眾脫離有關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 滿文老檔 北京 中 華書局 1990年 上冊 頁115 征滅葉赫部 天命四年八月二十一日條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金台 石 頁351下-352上 同書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布揚古 頁352下 此 處所授 三等男 的爵稱 係乾隆元年 1735 更定之名 在天命年間的原稱為 三等副將 見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117 職官志四 公侯伯子 男 頁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頁 353上-358上

18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蘭氏八旗族譜 茲以 通譜 所載 參照 族譜 內容 將十七 人的世系表列如下 表1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所載 金台石同族 人物世系表 第四世 第五世 第六世 第七世 褚孔革 台坦住 清佳砮 阿拜 正紅旗 尼雅尼雅喀 延住 蘇霸海 鑲藍旗 蘇霸海 第八世 鄂霍布 第九世 韶贍 阿爾布 拜三 雅林布 固三泰 鑲藍旗 阿山 鑲藍旗 瑚沙喇 正白旗 阿什達爾漢 正白旗 愛敏台濟 正白旗 額森 正白旗 雅巴蘭 烏筠都都 烏爾瑚得依 台西蒙古 瑚什罕 巴爾遜 正白旗 蘇納 哲爾德 達岱 葉赫布 剛阿達 博晉岱 阿格呢 瑚什木布魯 哈爾薩 柏爾赫圖 正白旗 正白旗 瑚鈕 正黃旗 正白旗 正黃旗 哈爾松阿 哲和訥 鑲藍旗 鑲藍旗 瑚錫布 哲鏗額 備註 愛木布 巴顏 鑲白旗 說 明 表中 黑體字 人名據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世系則據 葉赫那蘭氏八旗族 譜 資料來源 清 鄂爾泰等奉敕纂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收入 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 臺 北 臺灣商務印書館 1983 清 額騰額纂修 葉赫那蘭氏八旗族譜 收入 北京圖書館藏家譜叢刊 民族 卷 北京 北京圖書館出版社 通譜 中記克錫訥事蹟僅言 鑲白旗人 金台石同族 世居葉赫地方 國初來 歸 其餘皆為其孫輩至六世孫仕宦情形 見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 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克錫訥 頁355上-355下

19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從上表可知 所謂 金台石同族 輩份高低 血緣親疏頗有 差異 輩份最高的哈爾松阿 是哲鏗額 老二房 第五子 94和金 台石同輩 第七世 者 則共有十人 血緣最親近的阿拜 為清 佳砮第四子 95也是唯一一支 國初來歸 的台坦住子孫 或因身 分特殊 阿拜次子諾謨圖 訥木圖 獲賜婚 封為多羅額駙 doroi efu 郡 王 之 婿 96 褚 孔 革 之 弟 哲 鏗 額 哲 和 訥 老 三 房 的子孫 則相對疏遠 在各支之中 顯然以來自尼雅尼雅喀 的後代選擇歸附努爾哈齊者 人數最多 特別的是 通譜 有 蘇霸海傳 韶贍傳 對照 族譜 韶贍 紹占 乃蘇霸海 蘇巴海 之孫 二人應是同時來歸 卻各自有傳 當和韶贍 擊賊陣亡 有關 97特為立傳以記其事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的編纂原則 是以姓氏為綱 地名 人名為目 人名下撮其人官階 事實為傳 每姓之中 擇勳業最 著者 冠於一姓之首 略舉梗概作傳 凡應立傳之人 自得姓以 其有始 來 至雍正十三年 1735 年 以前物故者 依次撰入 歸順之人 雖係平等官職 而其後人勳業昭著者 並其後人一併 撰入 98就 勳業最著 而言 官方認定是金台石 應包括布揚 清 額騰額纂修 葉赫那蘭氏八旗族譜 頁484 清 額騰額纂修 葉赫那蘭氏八旗族譜 頁399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阿 拜 頁358上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韶 贍 頁357下 曰 由護軍校從征湖廣 在衡州府擊賊陣亡 贈雲騎尉 其子 哈爾費顏 孫佛保相繼承襲 又韶贍之孫五十六現任驍騎校 對照清 額騰額纂 修 葉赫那蘭氏八旗族譜 頁412 尼雅尼雅喀 四子 長子延住 五子 次曰蘇巴海 六子 長曰鄂霍布 二子 次曰紹占 一子 哈勒費延 二 子 長曰佛保 次曰五十六 可知 韶贍 和 紹占 為同一人 惟清初多次對 湖廣用兵 通譜 記載過於簡略 無從判斷 又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 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蘇霸海 頁357下 曰 其子莽武 原任三等侍衛 德爾德赫原任護軍統領 拉瑪原任都統兼佐領 倭赫訥原任佐領 對照清 額騰額纂修 葉赫那蘭氏八旗族譜 頁 長子延住 五子 次曰蘇巴海 六子 長曰鄂霍布 二子 次曰薩璘 一子 三曰 莽武 一子 四曰德爾德黑 一子 五曰拉麻 一子 六曰倭和訥 一 子 兩者內容一致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首 凡例 頁3上

20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古 當然有詮釋開國史的政治考量 與 金台石同族 的十八人 中 有十位 始歸順之人 係因 後人勳業昭著 而本人有勳績 可述 亦即來歸後對金 清 國有具體貢獻者 則有蘇納 阿什 瑚錫布 固三泰 瑚鈕?1674 達爾漢 柏爾赫圖?-1667 剛阿達 韶贍等八人 其中瑚鈕是 擊賊陣亡 99情形和韶贍相 同 當葉赫納喇氏家族 宗族成員陸續投向努爾哈齊陣營 葉赫 部的實力自然會受打擊 就宗支的人數及其後來的影響而言 尼 雅尼雅喀家族實佔有重要地位 其次 關於 國初來歸 所指的時間問題 通譜 的書寫方 式極為籠統 例如 剛阿達 國初來歸 授為遊擊 征葉赫 攻 克鐵門 100從曾經授職 參與戰爭 可以推知是在天命四年葉赫 亡國之前一段時間 大約是來歸的葉赫納喇氏的普遍情形 換言 之 在金台石 布揚古與努爾哈齊對抗的同時 族人已陸續脫 離 阿什達爾漢 國初率同里來歸 編佐領使統之 101則無從判 斷 然據 八旗通志 曰 天命四年 大兵滅葉赫國 始臣服 是指天命四年八月以後 當為最晚 於我 102則此處的 國初 投降的一支 在眾人之中 最早投靠努爾哈齊者可能是蘇納 他在 葉赫未滅時即先來歸 103得到 命尚主 為額駙 的待遇 104時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瑚 鈕 頁356上 曰 由護軍校從征四川 於陽平關等處擊敗賊偽葉總兵等兵數 萬於眾 後至泰州擊賊陣亡 優贈騎都尉 此事當在康熙十三年 1674年 三藩 之亂期間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剛阿 達 頁357上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阿什達 爾漢 頁354上 清 鄂爾泰等修 八旗通志 初集 長春 東北師範大學出版社 1986 卷 154 名臣列傳 正白旗滿洲世職大臣三 阿什達爾漢 頁3908 清 鐵保等 奉敕撰 欽定八旗通志 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 第666冊 臺北 臺灣商務 印書館 1983 卷156 人物志 大臣傳 滿洲正白旗一 阿什達爾漢 頁 597上 曰 太祖高皇帝初年滅葉赫 阿什達爾漢率屬來歸 清 鄂爾泰等修 八旗通志 初集 卷154 名臣列傳 正白旗滿洲世職大 臣三 蘇納額駙 頁3905 清 鐵保等奉敕撰 欽定八旗通志 卷156 人物志 大臣傳 滿洲正白旗 一 蘇納 頁596上

21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間則在 癸丑年 萬曆四十一年 這一年 努爾哈齊 先滅烏喇部 再佔領葉赫十九處城寨 加上蘇納的錦上添花 正 可作為招降榜樣 無疑是對葉赫部的最佳政治宣傳 努爾哈齊共 有八女 其婚配的對象多為女真貝勒 蒙古台吉 taiji 蒙古貴族 的稱號 或功臣集團 蘇納獲賜第六女 對一位 歸附者而言 則是極大的恩寵 至於加入滿洲政權後的地位高低 又視其人是否率眾來歸而 定 隨著努爾哈齊對外戰爭的接連勝利 麾下的人眾日益增多 乃自萬曆二十九年起 將傳統的狩獵 行軍組織 整編為以三百 對有功將領或率屬歸附的部族首領 授 壯丁單位的牛彔 niru 銜 107至 予牛彔額真 niru i ejen 入關後定漢文官稱為 佐領 萬曆四十三年確立八旗制度 108 在崇尚軍事價值 強調實力原則 的開國階段 立有戰功 擁有部眾便成為決定個人政治地位的指 標 109 表 1 所 列 諸 人 中 曾 被 任 命 為 牛 彔 額 真 者 有 瑚 錫 布 蘇納 固三泰 阿什達爾漢 剛阿達等五人 剛阿達係金台 石的遠支族人 僅和兄弟及少數家人前往投效努爾哈齊 最初並 未受到重視 他能獲得牛彔的原因 全在於前述破葉赫城之功 特 嘉其績 以其兄弟族眾及來歸之滿洲等 編佐領 使統之 110瑚 錫布 蘇納 固三泰 阿什達爾漢等四人 則都是來自尼雅尼雅 喀家族 尼雅尼雅喀共有四子 派下各自以長房延住第五子瑚錫布 三房雅林布長子固三泰 四房雅巴蘭第七子阿什達爾漢為首 舉 家歸附努爾哈齊 由於人數眾多 也非同時前來 故分別設佐領 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166 公主表 頁5267 參見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166 公主表 頁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3 頁46上 辛丑年條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5 頁62上 乙卯年十一月癸酉條 開國功臣額亦都政治地位的提升 即是著例 參見葉高樹 滿洲軍事家族與清初 政治 長白山鈕祜祿家族的個案研究 頁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剛阿 達 頁357上 剛阿達領有的牛彔 係由家族成員和其他女真部落組成 可以推 知當初歸附時的人數甚為有限

22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使統之 111 對努爾哈齊而言 瑚錫布 固三泰率眾來歸 不僅削 弱葉赫部的力量 又能壯大己方的聲勢 自應給予禮遇 但二人 欽定八旗 得到的待遇差距頗大 據成書於嘉慶元年 1796 年 通志 所載 瑚什 錫 布 太祖高皇帝時來歸 隸滿洲鑲藍 旗 任佐領 112 固三泰 太祖高皇帝時率屬來歸 隸滿洲鑲藍 113地位甚高 旗 任佐領 尚公主 封固倫額駙 gurun i efu 可能與固三泰率領的人數或選擇的時機有關 又以阿什達爾漢為 代表的雅巴蘭一家 在亡國之後仍得編牛彔並統領之 則是努爾 哈齊在與葉赫部長期戰爭之後 對葉赫舊勢力採取妥協與籠絡的 必要手段 這也是他給予金台石 布揚古的子 弟領有牛彔的原 因 尤其阿什達爾漢和金台石共同力抗到城破之後 反映出兩人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舅舅阿 什達爾漢 頁354上 同書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瑚錫布 頁355上 同 書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固三泰 頁355下 即以尼雅尼雅喀傳下四房直 系子孫而言 人數已相當可觀 據清 額騰額纂修 葉赫那蘭氏八旗族譜 頁 長房延住共有五子 南賽 無嗣 蘇巴海 六子 瑪岱 一子 莽彝倫 三子 瑚什布 七子 二房阿爾布共有三子 拜三 三子 拜斯瑚 二子 拜珠瑚 三子 三房雅林布共有四子 固三泰 四子 阿三 二 子 蘇巴納琳 三子 阿納布 一子 四房雅巴蘭共有十二子 嘉喜 一 子 瑚沙拉 三子 棍塔希 無嗣 巴當阿 四子 巴雅禮 二子 巴 雅爾圖 二子 阿什達爾漢 三子 愛敏台吉 三子 巴崖 一子 額森 一子 安達爾漢 一子 那士 無嗣 又額騰額 族譜 缺雅巴蘭第十二 子那士 另據清 崇秀等續修 正白旗滿洲葉赫納喇氏宗譜 頁797 清 鐵保等奉敕撰 欽定八旗通志 景印文淵閣四庫全書 第667冊 臺 北 臺灣商務印書館 1983 卷178 人物志 大臣傳 滿洲鑲藍旗一 瑚什 布 頁234下 清 鐵保等奉敕撰 欽定八旗通志 卷178 人物志 大臣傳 滿洲鑲藍旗 一 固三泰 頁226上 固三泰尚公主一事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未載 但見 於乾隆四年 1739年 成書的 八旗通志 初集 據清 鄂爾泰等修 八旗通 志 初集 卷168 名臣列傳 鑲藍旗滿洲世職大臣二 顧三台 頁4139 曰 率族人來歸 始授參將世職 尚公主 封固倫額駙 關於 固倫額駙 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117 職官志四 額駙 頁3363 曰 尚固倫 公主 gurun i gungju 中宮所生女 曰固倫額駙 則固三泰所尚公主當為努爾 哈齊之女 惟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166 公主表 頁 努爾 哈齊諸女封 固倫公主 者 僅第一女東果格格 係嫁給功臣何和禮 另滿文老檔 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Ⅰ 太祖1 東京 東洋文庫 1955年 頁306 天命 六年四月初三日條 載有 gusantai efu 固三泰額駙 故可證明固三泰曾獲努 爾哈齊賜婚

23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的關係當極為密切 自有特意安撫的必要 唯一例外的是二房阿 爾布之孫蘇納 他 棄兄弟來歸 即便隻身一人 卻意義重大 所謂 編所屬人戶 任佐領 114則是努爾哈齊另行撥給的人眾 在努爾哈齊建國前後 尼雅尼雅喀家族陸續歸附 是時八旗 制度亦已建制完成 延住 雅琳布子孫編入鑲藍旗 阿爾布 雅 巴蘭子孫則隸屬正白旗 必須注意的是 官書記載的旗籍 係入 關後的狀況 與各人入旗時的歸屬不盡相同 鑲藍旗成員的旗籍 始終保持穩定 白旗的部分則變化甚大 先是 努爾哈齊將轄下 的人戸 財產分撥為八個固山 gūsa 旗分 固山立主旗貝勒 gūsa ejelehe beile 據 朝 鮮 方 面 的 記 載 努 爾 哈 齊 親 領 兩 黃 旗 次子代善領有兩紅旗 其餘四旗分別為 第八子皇太極領正 白旗 長子褚英 之長子杜度 領鑲白 旗 第五子莽古爾泰 領正藍旗 努爾哈齊弟舒爾哈 齊 次子阿敏 領鑲藍旗 全由努爾哈齊 及其子姪們掌握 115 另以領有牛彔的愛新覺羅家族其他成員或異 姓 功 臣 擔 任 固 山 額 真 gūsa i ejen 入 關 後 定 漢 文 官 稱 為 都 統 為主旗貝勒管理固山 116並據以確立主旗貝勒與旗下屬人 清 鐵保等奉敕撰 欽定八旗通志 卷156 人物志 大臣傳 滿洲正白旗 一 蘇納 頁596上 目前已知有關主旗貝勒的記載 最早為天命五年至六年 年 的情形 見李民寏 建州聞見錄 清初史料叢刊 第9種 瀋陽 遼寧大學歷史系 1978 頁42 另國史編纂委員會編 朝鮮王朝實錄 光海君日記 太白山 本 冊30 卷169 頁641下 光海君十三年 1621 九月戊申條 又 朝鮮王朝 實錄 光海君日記 鼎山足本 第33冊 卷169 頁401下 內容亦同 自明萬曆 四十三年 1615 八旗制度設置主旗貝勒以來 在金國天命 天聰 年間 主旗貝勒的人選幾經變動 也曾互相調換領旗 但是黃 白 紅諸旗 始終為努爾哈齊及其直系血親掌握 藍旗則為努爾哈齊之弟舒爾哈齊 諸子所有 惟正藍旗在天命年間已由莽古爾泰入主 天聰九年 1635 更遭皇太極 併奪 舒爾哈齊諸子僅保有鑲藍旗 又天命晚期 皇太極的勢力已經滲入鑲白旗 參 見 神 田 信 夫 清 初 の 貝 勒 に つ い て 東 洋 學 報 40 4 東 京 頁1-13 相關的討論 另參見陳捷先 後金領旗貝勒略考 收入陳 捷先 清史雜筆 第1輯 臺北 學海出版社 1977 頁25-37 李鴻彬 郭 成康 清入關前八旗主旗貝勒的演變 社會科學戰線 1982年第1期 長 春 頁 張晉藩 郭成康 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度史 瀋 陽 遼寧人民出版社 1988 頁 參見張晉藩 郭成康 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度史 頁

24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間的私屬關係 以及愛新覺羅家族和異姓家族間的主從關係 努 爾哈齊晚年時 將兩黃旗所屬牛彔分給第十二子阿濟格 第 十 四 子 多 爾 袞 第 十 五 子 多 鐸 1614 皇太極繼位後 將兩白旗和兩黃旗互易旗分 以阿濟格為 1649 鑲 白 旗 主 旗 貝 勒 多 鐸 為 正 白 旗 主 旗 貝 勒 天 聰 二 年 1628 年 阿濟格緣事革去主旗貝勒 改由多爾袞主鑲白旗 至於兩 黃 兩白旗互改的方式 則是以正黃改鑲白 鑲黃改正白 117 迨 多爾袞取得攝政地位 為提高個人在八旗 崇德八年 1643 年 體系和政權中的地位 又與正白旗主旗貝勒多鐸互易旗纛 118 因 此 隸屬正白旗的蘇納 阿什達爾漢等人 最初的旗籍當是努爾 哈齊親領的正黃旗 另從 滿文老檔 天命十一年 1626 年 努 爾哈齊賜給各旗各官敕書 阿什達爾漢 蘇納列名正黃旗 119 固 三 泰 瑚 錫 布 蘇 霸 海 列 名 鑲 藍 旗 120 可 以 證 明 他 們 最 初 的 旗 籍 尼雅尼雅喀家族成員因率眾來歸而領有牛彔 或以婚姻關係 而獲賜額駙頭銜 其後官職 爵位的高低 則須視個人在軍事上 金國仿明朝武職官稱 論功序 的表現而定 天命五年 1620 爵 分總兵 副將 參將 遊擊品級各為三等 牛彔額真俱為備 禦 121 蘇 霸 海 瑚 錫 布 蘇 納 固 三 泰 阿 什 達 爾 漢 等 人 依 新 努爾哈齊進佔遼瀋地 制 當擁有備禦的爵位 天命六年 1621 區 次年初 復率軍破西平堡 陷廣寧 此時固三泰由參將陞為 參見白新良 論皇太極繼位初的一次改旗 收入白新良 清史考辨 北 京 人民出版社 2006 頁57-73 頁81 參見杜家驥 八旗與清朝政治論稿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8 頁 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Ⅲ 太祖3 東京 東洋文庫 1958 頁 1008 天命十一年五月條 正黃旗 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Ⅲ 太祖3 頁 天命十一年五月 條 鑲藍旗 清實錄 滿洲實錄 卷6 頁295上 天命五年三月初一日條 所謂 論功序 爵 滿文轉寫羅馬拼音作 geren ambasa be gung bodome coohai hafan ilibume 立武官以計眾大臣之功

25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副將 可知他在對明戰爭中頗著勞效 122 成為家族中政治地位最 高者 茲將各人職位變動情形表列如下 表2 名字 時間 天命年間尼雅尼雅喀家族主要成員職位表 蘇霸海 瑚錫布 蘇納 固三泰 天命 6. 參將 天命 7. 副將 天命 8. 都堂 參將 審事官 備 禦代理遊擊 天命 11. 二等參將 免一次死罪 二等參將 免一次死罪 阿什達爾漢 都堂 參將 一等參將 免一次死罪 三等副將 免死罪二次 一等參將 免死一次 說 明 滿文老檔 漢譯本將 蘇霸海 瑚錫布 分別音譯作 蘇巴海 胡希 布 日譯本將滿文轉寫為羅馬拼音分別作 subahai hūsibu 由於當時名 為 subahai 者有數人 故 蘇霸海 在 滿文老檔 中均寫作 yehe i subahai 葉赫的蘇巴海 資料來源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 滿文老檔 北京 中 華書局 1990 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 II 太祖 2 東京 東洋文庫 1956 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 III 太祖 3 東京 東洋文庫 1958 表 2 顯示 蘇霸海 瑚錫布 阿什達爾漢都在天命八年 1623 年 獲得官職 也出現爵位的記載 就官職而言 努爾哈 齊 為 加 強 對 各 旗 的 監 控 123 而 有 設 官 之 舉 包 括 八 旗 設 都 堂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 滿文老檔 上冊 頁 308 陞顧三泰為副將 天命七年正月二十六日條 又趙爾巽等撰 清史 稿 卷230 固三泰傳 頁9310 曰 從征明 戰於廣寧 單騎入敵營 身被數創 戰愈力 師乘之 遂敗敵 授副將世職 爵位的授予係來自汗的恩 惠 必須先立有功績 始能獲得實物賞賜 包括銀兩 紡織品 牲畜 人口等 並作成記錄 累積到一定程度後 才得授爵或晉爵 反之 處罰的程序亦同 免除 死罪的次數 則反映其人功績的高低 參見谷井陽子 清朝入関以前のハン権力 と官位制 收入岩井茂樹編 中国近世社会の秩序形成 京都 京都大学人 文科学研究所 2004 頁 文中所討論的 官位 是指滿文 hergen 爵位 而言 努爾哈齊在建國的過程中 為應付日趨繁雜的政務 大約在萬曆四十一年 1613 前後 指定以異姓功臣額亦都 費英東 何和禮 扈爾漢 安費揚古等 五大臣 為中心 偕同其子姪組成議政團體 天命元年 1616 又以代善 阿敏 莽古爾

26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du tang 八員 每旗設審事官 beidesi 二員 蒙古審事官八 員 漢審事官八員 為貝勒掛文啟示者四人 與蘇霸海 阿什達 爾漢同時被任命為都堂者 有 烏爾古岱 舅舅阿布泰 揚古 利 叔多璧 叔卓里克圖 貝託惠 124除貝託惠 boitohoi 無法 查出身分外 烏爾古岱 吳爾古代 即哈達貝勒孟格布祿之子 努爾哈齊以女妻之 125 阿布泰為烏喇貝勒滿太之子 滿太之女阿 巴亥 即阿濟格 多爾袞 多鐸生母 故稱阿布泰為 舅 舅 126 揚 古 利 是 庫 爾 喀 部 長 郎 柱 之 子 努 爾 哈 齊 以 公 主 降 焉 稱額駙 127叔多璧 鐸弼 乃努爾哈齊族弟 128叔卓里克圖 joriktu 篤義 則是努爾哈齊弟 塔克世第五子 巴雅喇?1624 的賜號 129 都是背景顯赫 非親即貴之人 努爾哈齊 於 設八大臣副之 以觀察諸貝勒之 八和碩貝勒 jakūn hošoi beise 心 130則都堂等於是汗派駐在各主旗貝勒身邊的耳目 必須是獲 得信賴者 始能代表汗與諸貝勒抗衡 由此可知蘇霸海 阿什達 爾漢在努爾哈齊心中的份量 就 親 的程度而言 努爾哈齊的 泰 皇太極為 四大貝勒 與 五大臣 共同議政 形成 親貴議政 體制 自 天命五年 1620 以降 五大臣 陸續去世 努爾哈齊諸子逐漸掌握政權 迨天 命七年 1622 努爾哈齊又將議政體制和八旗制度結合 形成以 八固山王 為 中心的決策集團 他則以汗與家長的雙重身分主持政務 在此期間 努爾哈齊不斷 地嘗試將政權組織導向汗權集中的方向發展 故有必要對各旗及其主旗貝勒加強控 制 關於 親貴議政 體制的討論 參見張晉藩 郭成康 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 度史 頁36-49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 滿文老檔 上冊 頁 411 八旗設官及其職責 天命八年二月初七日條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3 頁45下 辛丑年正月庚子條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3 頁46上 辛丑年十一月乙未條 阿布泰亦尚 和碩公主 hošoi gungju 見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 23 烏喇地方納喇氏 阿布泰 頁370下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8 庫爾喀地方舒穆祿氏 楊 古利額駙 頁142下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8 頁114下 天命七年正月甲寅條 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215 諸王傳一 篤義剛果貝勒巴雅喇 頁 8963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 滿文老檔 上冊 頁 八旗設官及其職責 天命八年二月初七日條

27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后妃中有兩位是金台石之妹 131 蘇納 固三泰也分別尚公主為額 駙 關係雖非直接 蘇霸海等人猶能算是側身親貴 又瑚錫布被 拔擢為鑲藍旗審事官 與之同列者亦不乏親貴 例如 正紅旗叔 正白旗叔卦爾察 gūwalca ecike 是汗的 托博輝 tobohoi ecike 親 族 鑲 黃 旗 索 海?-1645 為 費 英 東 第 六 子 正 黃 旗 圖 爾 格 為額亦都第八子 則屬功臣子弟 132 在爵位方面 蘇霸海 阿什達爾漢 瑚錫布在 滿文老檔 中出現載有爵位的時間 都是在獲得官職之後 以最接近設都堂 時間的記載為例 天命八年二月二十三日 因眾都堂等隱匿漢人 逃匿消息 亦不立刻派人追拿 遭治罪者包括 總兵官爵的吳爾 西 古代額駙 揚古利 撫西額駙 fusi efu 李永芳?-1634 各二十兩 阿布泰舅舅 烏里額駙 si uli efu 佟養性?-1632 不在不計 副將爵的卓里克圖叔十五兩 參將爵的葉赫蘇霸海 阿什達爾漢 遊擊爵的多璧叔 貝託惠各十兩 133 據此 應可推 斷蘇霸海 阿什達爾漢獲得參將爵位的時間在任都堂之前 二人 授爵的原因亦當與征明戰爭立功有關 134 且八位都堂的爵位是總 除孝慈高皇后之外 萬曆三十八年 1610 又娶入高皇后之妹 稱側妃 見趙爾巽 等撰 清史稿 卷214 后妃傳 太祖諸妃 頁8900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 滿文老檔 上冊 頁 411 八旗設官及其職責 天命八年二月初七日條 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Ⅱ 太祖2 東京 東洋文庫 1956 頁 670 天命八年二月二十三日條 原檔滿文轉寫羅馬拼音作 dzung bing guwan i hergen i urgūdai efu, yangguri, fusi efu, si uli efu de orita yan, 總兵官爵之吳爾古代額 駙 揚古利 撫西額駙 西烏里額駙各二十兩 abtai nakcu be akū bihe seme dabuhakū, 阿布泰舅舅不在不計 fujiyang ni hergen i joriktu ecike de tofohon yan, 副將爵之卓里克圖叔十五兩 ts anjiyang ni hergen i yehe i subahai, asidarhan, 參 將爵之葉赫蘇霸海 阿什達爾漢 iogi hergen i dobi ecike, boitohoi de juwanta yan i weile araha bihe. 遊擊爵之多璧叔 貝託惠各十兩懲處 後以免罰結案 日譯本 將 hergen 譯作 職 abtai nakcu be akū bihe seme dabuhakū 譯作 abtai nakcu 不在而免連坐 另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 註 滿文老檔 上冊 頁424 遣兵堵截逃人 天命八年二月二十三日 條 未譯出 hergen urgūdai efu, yangguri 譯作 烏爾古岱 額駙揚古 利 斷句似有誤 吳爾古代和揚古利兩人均有額駙的身分 滿文老檔 出現二 人的記載時 efu 一詞時加時不加 凡加 efu 都在該人名字之後 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230 阿什達爾漢傳 頁9307 曰 天命六年 二月 從征明 攻奉集堡 圍其城 阿什達爾漢先諸將奮進 三月 攻遼陽 復先

28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兵 副將 參將 遊擊各二 多少反映出 親 信 是擇定人 選的重要考量 至於瑚錫布 在揚古利 叟肯 seoken 的建議 下 得到以備禦代理遊擊的機會 135 惟爵位係依功而授 只有升 降 或 許 是 爵 制 新 建 之 初 不 免 有 與 官 制 混 用 之 處 136 相 對 而 言 蘇納似殊無作為 在天命十一年 1626 卻獲得一等參將的 較高爵位 參照汗賜與眾人的 敕書 蘇霸海 瑚錫布 阿什達 爾漢都屬參將等級的 克盡職責 不違指示 的制式用語 對蘇 納則特別加上 自葉赫來歸有功 137再次說明他的歸順對金國征 服葉赫部的重要性 四 蘇納及其家族和皇太極的互動 天命十一年八月 努爾哈齊去世 皇太極透過 八王共議 的程序取得汗位 努爾哈齊的統治 是建立在汗和家長雙重身分 登 授一等參將 敕免死一次 惟據 表2 授一等參將 事在天命十一年 1626 又清朝官書或 清史稿 皆不見蘇霸海傳記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 滿文老檔 上冊 頁 467 授遊擊納木泰等代理副將等 天命八年四月二十八日條 又滿文老檔研 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 II 太祖2 頁378 天命八年四月二十八日條 原檔滿文 轉寫羅馬拼音作 beiguwan be daise iogi sindaha 漢譯本將 daise 譯作 代 理 日譯本則作 代子 滿文老檔 中確有若干 daise 應譯為 代子 即牛彔額真之下的基層官員 但此處似譯作 代理 daiselambi 較恰當 通常將天命年間的總兵 副將等銜視為爵位 亦有稱之為世職或世爵者 但劉小萌 認為此時制度尚未穩定 爵位與官位會出現混用情形 而主張應稱作 武官制 度 參見劉小萌 滿族從部落到國家的發展 瀋陽 遼寧民族出版社 2001 頁 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 III 太祖3 頁1008 頁 天命十一 年五月條 正黃旗 鑲藍旗 固三泰則為副將級 勤於治道 管兵勝任 的用語 另 滿文老檔 載蘇納 一等參將 免一次死罪 惟清 鄂爾泰等奉敕 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3 葉赫地方納喇氏 蘇納額駙 頁353上 曰 授參將 奉旨免死罪四次 尋擢副將 清 鐵保等奉敕撰 欽定八旗通 志 卷156 人物志 大臣傳 滿洲正白旗一 蘇納 頁596上 曰 賜敕 免死四次 尋擢副都統 又 滿文老檔 敕書 所見 以授鑲黃旗吳訥格 unege 三等總兵官免死罪三次 正紅旗和碩圖 hošotu 一等總兵官免死罪三次 為最高 則該二書似皆有誤 分見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 III 太祖 3 頁1000 頁1017 天命十一年五月條 鑲黃旗 正紅旗 而較早編 成的 八旗通志 初集 則未記此事 見清 鄂爾泰等修 八旗通志 初集 卷154 名臣列傳 正白旗滿洲世職大臣三 蘇納額駙 頁3905

29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的特殊形式 皇太極的威望無法相提並論 故須面對眾貝勒分權 的現實 138 他以經理國務需要的名義 與諸貝勒定議 設 八大 臣 由固山額真擔任 總理一切事務 凡議政處 與諸貝勒偕 坐共議之 出獵行師 各領本旗兵行 凡事皆聽稽察 又設佐理 國政 十六大臣 出兵駐防 十六大臣 每旗各二員 139這次 人事異動 是皇太極將個人力量伸入各旗的開始 不僅兩類 十 六大臣 全屬新設 各旗主旗貝勒之下最重要的人物固山額真 除鑲紅旗博爾晉?-1627 之外 均遭更換 140 新任的固山額真 多來自與愛新覺羅家族通婚的開國功臣子弟 或具額駙身分 或 戰功彪炳 141 顯然是欲藉由提攜新人以對抗各主旗貝勒 固三泰 雖非出身功臣之家 但身為額駙也頗有戰績 在此時被任命為鑲 藍旗固山額真 政治地位遂得再次提高 值得注意的是 皇太極對集權的設想 及其對葉赫納喇氏造 成的影響 就 八大臣 的增設而言 只是在既有的體制中 賦 予固山額真較多的任務 固山額真係主旗貝勒的私屬 他們的政 治立場理當和主旗貝勒一致 似無助於皇太極的集權 但是地位 較低的固山額真 卻獲得 凡議政處 與諸貝勒偕坐共議 的待 遇 則打破由眾貝勒壟斷議政權的局面 異姓大臣也可以進入決 參見楊珍 後金八王共治國政制研究 中國史研究 2000年第1期 北 京 頁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北京 中華書局 1985 卷1 頁27上 天命十 一年九月丁丑條 參見張晉藩 郭成康 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度史 頁327 清入關前滿洲八 旗固山額真簡表 利用 朝鮮王朝實錄 滿文老檔 清實錄 太宗文皇 帝實錄 等資料 整理出固山額真的變動情形 可供參照 新任的八位固山額真 即 八大臣 中 除正藍旗拖博輝無法查出身分外 正黃旗 納穆泰 舒穆祿氏 功臣揚古利幼弟 鑲黃旗達爾哈額駙 郭絡羅氏 功臣揚 書子 正紅旗和碩圖額駙 董鄂氏 功臣何和禮子 鑲紅旗博爾晉侍衛 完顏 氏 獲 侍衛 hiya 銜者 率為汗的親信 且長於戰鬥 正白旗喀克篤禮 那 木都魯氏 賜號 噶思哈巴圖魯 gasha baturu gasha 鳥 baturu 勇士 言其勇敢善戰 疾如飛鳥 鑲白旗車爾格 鈕祜祿氏 功臣額亦都子 鑲藍旗 則為固三泰 關於 侍衛 的討論 參見杉山清彥 ヌルハチ時代のヒヤ制 清初侍衛考序說 東洋史研究 62 1 京都 頁 有關 噶思哈巴圖魯 見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227 喀克都哩傳 頁9226

30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策集團 便可成為汗在議政場合中與諸貝勒抗衡的籌碼 也破壞 各旗內部的私屬關係 然而 皇太極的構想很快就面臨考驗 天 聰 元 年 1627 初 大 貝 勒 阿 敏 率 大 軍 征 朝 鮮 朝 鮮 國 王 李 倧 逃往江華島 被迫議和 時代善長子鑲紅旗主旗貝 勒岳託 以 國中御前禁軍甚少 蒙古與明 皆我敵 國 或有邊疆之事 主張班師 主帥阿敏卻堅持 必到王京 甚至 屯種以居 並要求杜度留下同住 杜度以 皇上乃我叔 父 我何可遠離 為詞拒絕 於是岳託 舒爾哈齊第六子濟爾哈 朗 等 令 八 旗 大 臣 分 坐 定 議 七 旗 大 臣 所 議 皆 同 只有阿敏本旗大臣固三泰 孟坦 出兵駐防十六大臣 舒 賽 佐理國政十六大臣 從阿敏議 在眾貝勒 大臣反對的壓力 下 阿敏只得作罷 142 這次的事件反映出皇太極的兄弟輩 子姪 輩對他的支持不一 且鑲藍旗內部凝聚力強 勇於和各旗甚至是 汗對抗 而問題的癥結則在阿敏的態度 阿敏對努爾哈齊 囚 殺 其父舒爾哈齊事 143 始終耿耿於懷 加以過去和皇太極平起 平坐 如今卻要屈居其下 自然出現情緒反彈 另一方面 新任 命的八旗大臣們對主旗貝勒的向心力 亦非朝夕之間可以瓦解 即使是加入政權時間並不久的固三泰也是如此 天聰三年 1629 十月 皇太極假道蒙古科爾沁部 越過大 安口 經遵化 直逼北京 次年初 已連下遵化 永平 遷安 灤州四城 復遣阿敏等鎮守永平等處 未幾 明錦州總兵祖大壽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2 頁38上-38下 天聰元年三月辛巳條 然據中 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 滿文老檔 下冊 頁 838 大滿洲國二貝勒致朝鮮國王書 天聰元年四月二十八日條 曰 貝勒 阿敏不從 令八旗大臣等 分路縱掠三日 若據 滿文老檔 則皇太極對阿敏 的不滿勢必更為加深 自明萬曆十一年 1583 努爾哈齊起兵攻打蘇克素滸河部以來 其同母弟舒爾哈齊 建功至偉 成為唯一地位與努爾哈齊相當的領袖 後因兄弟意見不合 以及政權內 部的鬥爭 於萬曆三十九年 1611 為努爾哈齊囚殺 影響所及 舒爾哈齊原本擁 有的藍旗 後來有部分被奪 由莽古爾泰入主 以致舒爾哈齊諸子只保有鑲藍旗 關於建州部落聯盟內部的權力結構 參見劉小萌 關於滿族肇興時期 兩頭政 長 的撤廢問題 頁 關於舒爾哈齊的死因 參見孟森 清太祖殺弟事 考實 收入孟森 明清史論著集刊 頁

31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1656 率眾大舉反攻 灤州失守 阿敏竟擅自下令將永平城 內歸降漢官悉戮之 並屠城中百姓 收其財帛 乘夜棄永平城而 歸 皇太極追究諸將不戰棄地的責任 並遣固山額真固三泰 和 碩圖 正紅旗 達爾哈 鑲黃旗 喀克篤禮 正白旗 等追討 奔回諸貝勒 大臣所得財物 牲畜 144 無疑是利用固三泰清算阿 敏 製造鑲藍旗的內部矛盾 此事受嚴懲者甚眾 阿敏身為統 帥 固難辭其咎 惟宣稱阿敏 怙惡不悛 由來久矣 並羅列 忘恩背德 心懷異志 悖行無忌 等十六罪狀 實皇太極 遂行集權的鬥爭 於是 阿敏遭幽禁 奪所屬人口 財物 牲 畜 鑲藍旗改由其弟濟爾哈朗接掌 145 這項任命自然是經過審慎 的政治評估 以達到改變鑲藍旗政治立場的目的 皇太極處理鑲藍旗的後續動作 便是將矛頭指向固三泰 天 bithei boo 取巴克什 聰五年 1631 正月 皇太極至 文館 baksi 儒者 達海 所譯 武經 藉 將帥必體 恤士卒 為題 曰 額駙顧三台與敵交鋒 士卒有戰死者 嘗以 繩繫其足 曳歸 主將之輕蔑士卒若此 何以得其死力乎 146 於三月初以固三泰 不能鈐束士卒 不諳機務 解任 由努爾哈 齊弟之子篇古?-1643 接任 147 此事發生在天聰四年 1630 正月攻永平東南昌黎縣城 148 時隔一年始予懲處 很難不令人做 政治聯想 當初葉赫部陸續歸附 基於八固山利益均分與防範其 勢力集結的原則 而分隸各旗 進入天聰初期 鑲藍旗的蘇霸海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7 頁99上 天聰四年五月乙巳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7 頁100上-104上 天聰四年六月乙卯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8 頁110上 天聰五年正月己亥條 又 文館 係日後修史時的美稱 其滿文原名為 書房 或音譯作 筆帖赫包 參見神田 信夫 清初の文館について 東洋史研究 19 3 京都 1960年12 月 頁40-45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8 頁 上 天聰五年三月乙亥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9 頁127上 天聰五年七月庚子條 諭曰 額 駙顧三台 朕非以其臨陣怯懦 不能稱職 革固山任也 當進攻昌黎時 本旗一卒 被傷至死 以繩繫其足 曳之而歸 同書 卷6 頁87下 上曰 聞昌黎城中 兵甚少 何難攻克 我兵可往取之 遂遣達爾哈 喀克篤禮 顧三台 雍舜 鑲紅 旗固山額真 領兵千人馳往

32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不知所蹤 瑚錫布殊無表現 固三泰則成為汗權集中的犧牲品 這支的發展已明顯受挫 原屬正黃旗的蘇納 阿什達爾漢等人 此時已改隸鑲白旗 海西女真毗鄰建州女真 明遼東都司 且地近科爾沁蒙古 係多 元族群和多元文化匯聚之處 住民多兼通滿 蒙 漢多種語文 金國經常借重他們的長才處理文書事務 或辦理對蒙古 朝鮮的 外交 149 葉赫納喇氏先世來自蒙古 即使明人認為 北關雖東夷 種類 也注意到 世與北虜結婚 的現象 150 可知雙方關係密 切 皇太極繼位後對蒙古的交涉 便經常以阿什達爾漢為使節 151 皇太極重用阿什達爾漢 清朝官書皆以阿什達爾漢係皇太極生 母弟之故 也因而在天聰六年 1632 賜號 舅舅 或稱之為 國舅 152然從 表 1 所列諸人和皇太極的親屬關係觀之 就 血緣而言 以清佳砮之子阿拜最近 以輩份而論 同屬第七世的 十人 表中黑體字者 皆應稱舅 唯獨遠房從弟阿什達爾漢獲賜 號 原因應略加探究 先是 努爾哈齊攻破葉赫東城時 金台石 曾要求和皇太極見面 之後才放棄抵抗 153 皇太極當深知阿什達 爾漢和金台石堅持到最後關頭 其人對葉赫部族眾有特殊的意 義 再者皇太極即汗位 所謂母以子貴 外家諸舅得賜尊銜當屬 平常 是時葉赫納喇氏在鑲藍旗的權位已遭打擊 該旗的主旗貝 勒也換成支持汗權的濟爾哈朗 從擴張汗權的角度思考 自然是 轉向扶植汗在鑲白旗的私人力量 諸多因素的匯集 使阿什達爾 漢得到賜稱 惟 滿文老檔 至遲在天聰四年二月已經出現 參見張丹卉 論滿族文化先驅 巴克什 史學集刊 2004年第1期 長 春 頁23-24 明 馮瑗輯 開原圖說 卷下 海西夷北關枝派圖說 頁3上 參見齊木德道爾吉 蒙古衙門 與其首任承政阿什達爾漢 內蒙古大學學 報 人文社會科學版 39 4 呼和浩特 頁31-32 清 鄂爾泰等奉敕編 八旗滿洲氏族通譜 卷22 葉赫地方納喇氏 舅舅阿 什達爾漢 頁354上 清 鄂爾泰等修 八旗通志 初集 卷154 名臣列 傳 正白旗滿洲世職大臣三 阿什達爾漢 頁3908 過程參見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 滿文老檔 上冊 頁 征滅葉赫部 天命四年八月二十二日條

33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asidarhan nakcu 阿什達爾漢舅舅 的記載 154則透露出皇太 極在對付鑲藍旗的同時 已悄悄地將影響力滲入鑲白旗 在蘇納方面 天聰元年皇太極親自統兵攻明錦州 寧遠等 地 此役金國在寧遠大敗而還 惟蘇納選八旗蒙古士馬精壯者 截守塔山西路 擊退明軍 得授副將職 155 自此役開始 蘇納便 與同旗來自科爾沁蒙古博爾濟吉特氏的吳訥格?-1635 持續帶 領八旗中的蒙古兵馬參與戰爭 以天聰三年為例 率滿洲兵八十 人 及蒙古全軍往征察哈爾國 156 率兵四百 追捕自察哈爾國逃 入明國的蒙古人 157 金國兵臨北京 與總兵祖大壽接戰 率蒙古 兵 擊敗另外三隊兵 158 可以了解蘇納的作戰和處理蒙古事務的 能力 但期間有 妄戮降民 的不良記錄 159 天聰五年大凌河城 之役 敘有功諸將 特別的是蘇納以 無官職 白身 陞為備 原為副將 獲罪革職 後因奮勉 禦 160在擢陞緣由中 則言 而行 授為備禦 161 蘇納遭革職 除爵的原因官書 檔案均未 圖爾格 納穆泰 蘇 載 若對照天聰七年 1633 的汗諭 曰 納等 係有罪之人 雖經革職 仍用為各部院承政 162圖爾格原 是鑲白旗固山額真 一等總兵官 納穆泰?-1635 為正黃旗固 山額真 總兵官 兩人都因阿敏棄守永平案遭解任 163 雖然在定 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 IV 太宗1 東京 東洋文庫 1959年 頁 325 天聰四年二月二十六日條 清 鄂爾泰等修 八旗通志 初集 卷154 名臣列傳 正白旗滿洲世職大 臣三 蘇納額駙 頁3905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5 頁69下 天聰三年二月庚子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5 頁74下 天聰三年十月壬戌條 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 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譯註 滿文老檔 下冊 頁 961 金軍擊敗北京德勝門外明軍及其援兵 天聰三年十一月二十日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5 頁74下 天聰三年十月壬戌條 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 V 太宗2 東京 東洋文庫 1961 頁 648 天聰六年正月條 原檔滿文轉寫羅馬拼音作 hafan akū bai niyalma bihe, 無官職 白身人 wesibufi beiguwan obuha. 陞為備禦 bai niyalma 白身 人 指無世職者 日譯本作 庶人 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 V 太宗2 東京 東洋文庫 1961 頁 天聰六年正月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15 頁206下-207上 天聰七年九月辛丑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7 頁104上-104下 天聰四年六月乙卯條

34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罪懲處名單中未見有蘇納 但蘇納隸屬鑲白旗 而汗諭又同時提 及三人 有罪 故極有可能是同案獲罪 其次 天聰五年 皇太極接納漢官的建議 經諸貝勒大臣議 決 在既有的議政架構之外 爰定官制 設立六部 各部分置 管部貝勒 下設滿 蒙 漢承政 參政 以及滿 漢啟心郎 蘇 納被任命為兵部蒙古承政 164 六部設立之後 例行性事務多移至 此 部分取代議政會議的功能 是皇太極進行集權的方式之一 但管部貝勒均為主旗貝勒 官員亦來自各旗 顯示他必須對八旗 勢力採取妥協的態度 165 然自六部設置之初 管部貝勒即與轄下 各官多非來自同旗 八旗既有的私屬關係遂不復存在 166 呈現汗 與貝勒間暗中較勁 貝勒與屬員 以及屬員之間又存有齟齬的互 相箝制現象 以兵部為例 管部貝勒鑲紅旗岳託 滿承政正黃旗 蒙古承政鑲白旗蘇納 漢承政 納穆泰 正紅旗葉克書?-1659 金礪 貝勒 滿承政 蒙古承政的旗籍完全錯開 至於金礪當時的旗籍無法確知 他隸屬鑲紅旗則是在崇德七年 1642 八旗漢軍 ujen cooha 完成建置之後 又六部設蒙古 漢人官缺 說明金國轄下的蒙 漢民族事務增多 漢承政均由漢 官任之 蒙古承政中 大約只有蘇納一人不是來自蒙古諸部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9 頁124上-124下 天聰五年七月庚辰條 每部 設管部貝勒一人 承政四員 滿二 蒙 漢各一 惟吏部滿一 刑部漢二 參政 八員 惟工部滿八 蒙 漢各二 至於啟心郎的員額 據 實錄 所載 除工部 為滿一 漢二之外 其餘各部皆為滿一 清人筆記則多以為是由通曉滿語的漢軍充 任 惟晚近公佈的 天聰五年八旗值月檔 卻是各部皆為滿 漢各二 參見沈一 民 啟心郎與清初政治 史學月刊 2006年第6期 開封 頁 參見張晉藩 郭成康 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度史 頁72-74 六部初設時的管 部貝勒分別為 吏部鑲白旗多爾袞 戶部正藍旗德格類 禮部正紅旗薩哈廉 兵部 鑲紅旗岳託 刑部鑲藍旗濟爾哈朗 工部鑲黃旗阿巴泰 主旗貝勒中 正黃旗皇太 極已是一國之主 正白旗多鐸年僅十八歲 故未管理部務 參見劉小萌 滿族從部落到國家的發展 頁 六部蒙古承政分別是 吏部滿朱習禮 戶部巴思翰 禮部布彥代 兵部蘇納 刑部 多爾濟 工部囊努克 其中 巴思翰未能查出族屬 出身 布彥代本是蒙古科爾沁 兀魯特部落貝勒 於天命七年同明安等十七貝勒率屬來歸 見 清實錄 太祖高皇 帝實錄 卷8 頁116上 天命七年二月壬子條 多爾濟則為明安之子 見趙爾巽 等撰 清史稿 卷229 多爾濟傳 頁9273 囊努克是喀爾喀把岳忒部落

35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頗為特別 金國施行的爵制 六部制度 係仿行明制而加以斟酌損益而 皇太極基 來 也由此使國家的規制逐漸成形 天聰八年 1634 於民族本位的前提 以 朕聞國家承天創業 各有制度 不相沿 襲 未有棄其國語 反習他國之語者 為由 下令將封賞的爵 位 如一至三等總兵官 副將 參將 遊擊 備禦等 俱當易以 梅勒章京 滿語 分別改作一至三等昂邦章京 amban i janggin 甲喇章京 jalan i janggin 牛彔章京 niru meiren i janggin 凡管理不論官職 管一旗者即為固山額真 管梅 i janggin 等 勒者即為梅勒章京 管甲喇者即為甲喇章京 管牛彔者即為牛彔 章京等 168 這次的名稱調整 表面上名正言順 也未有實質的變 動 但真正的重點在管理職稱上的改變 將梅勒額真 meiren i 都改作 janggin 有品級的武 ejen 以降各官的 ejen 主子 官 八旗制度中存在著人身依附的主屬關係 主旗貝勒就是旗 下 屬 人 haratu 的 主 子 皇 太 極 一 直 謀 求 汗 權 的 集 中 和 提 高 希望汗就是眾人唯一的 ejen 自然要設法限縮 ejen 頭 銜的使用 使之漸為統治者所專用 169 然而 爵制 官職只是名 台吉恩格德爾之子 恩格德爾於天命九年 1624年 率部落歸順 滿朱習禮則為恩 格德爾弟莽果爾代之子 見 清實錄 太祖高皇帝實錄 卷9 頁122上-123上 天命九年正月丙辰條 天命九年正月辛丑條 蘇納雖係蒙古後裔 但入居女真已經 七代 其他確知身分的四位蒙古承政 則都是在努爾哈齊時代始歸附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18 頁237上-237下 天聰八年四月辛酉條 其 中一等參將為一等甲喇章京 二等參將為二等甲喇章京 遊擊為三等甲喇章京 備 禦不分 即為牛彔章京 另從清初編纂的滿文字書來看 成書於康熙二十二年 1683年 的私修滿文辭典 ejen 意 為 主 子 見 清 沈 啟 亮 大 清 全 書 daicing gurun i yooni bithe 瀋陽 遼寧民族出版社 2008 卷2 頁6 ejen 條 至於官方的 解釋 據康熙皇帝敕撰 han i araha manju gisun i buleku biteh 御製清文 鑑 康熙四十七年武英殿刊滿文本 臺北 國立故宮博物院藏 冊2 han i šošohon 君部 han i hacin 君類 ejen 主 頁1 曰 abkai hese be alifi, 承天命 tumen gurun be uheri kadalahangge be, 總管萬邦也 ejen seme tukiyembi. 奉之為主 ejen 另與 abkai jui 天子 hūwangdi 皇帝 han 君 tumen se 萬歲 dergi 上 dele 皇上 enduringge ejen 聖主 genggiyen ejen 明君 等詞並 列 成為專有名詞

36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稱問題 更易並不困難 六部涉及制度運作問題 明朝的相關措 施仍屬必要 在六部建制滿三年之後 金國也對各官實施考績 分別陞授官職 蘇納在兵部蒙古承政任上表現稱職 由牛彔章京 原備禦 陞三等甲喇章京 原遊擊 170旋因隱匿壯丁罪 甫獲 的三等甲喇章京職即遭革去 171 又皇太極自繼位以來 便以聯姻 賞賜 招撫等方式 加強 與蒙古的聯繫 遇有不順服者 則以武力征伐 天聰八至九年 間 漠南蒙古已盡入掌握 漠北蒙古亦相繼通好 172 為因應政權內部蒙古事務日繁 人眾益增 而有新的措施 即崇德三年 1638 理藩院 一 設立蒙古衙門 monggo jurgan 的前身 蒙古衙門成立的確切時間難以斷言 至遲在天聰八年已 有相關記載 瑚錫布當時在此衙門任職 阿什達爾漢也曾擔任承 政 173 二 由於蒙古部族歸附者日多 乃依既有的八旗規制 將 原有的舊蒙古牛彔和新附者進行整編 於天聰九年成立八旗蒙 古 174 首批被任命的固山額真為 正黃旗阿代 鑲黃旗達賴 正 鑲紅旗額駙布彥代 正白旗 紅旗恩格圖?-1648 鑲白旗額駙蘇納 正藍旗吳賴 伊拜 鑲藍旗扈什布 瑚錫布 175他們獲選的條件是由本旗通曉蒙古事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21 頁277下 天聰八年十一月乙丑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22 頁287上 天聰九年正月乙丑條 參見孫文良 李治亭 清太宗全傳 長春 吉林人民出版社 1983 頁 參見張晉藩 郭成康 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度史 頁55-56 齊木德道爾吉 蒙古衙門 與其首任承政阿什達爾漢 頁32 主張蒙古衙門成立的時間至遲 不晚於天聰八年 1634年 阿什達爾漢係首任承政 但欠缺直接證據 瑚錫布事 見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18 頁244上 天聰八年五月甲辰條 曰 蒙古衙門官員 可留該衙門扈什布 溫太 並其下辦事四人 以任其事 阿什達爾漢事見 滿文老檔研究會譯註 滿文老檔Ⅵ 太宗3 東京 東洋文 庫 1962 頁942 天聰十年二月十三日條 曰 蒙古衙門 monggo jurgan 的阿什達爾漢等 皆賜與鑲嵌瑪瑙金頂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37 頁490下 崇德二年七月癸未條 曰 增國舅阿什達爾漢敕辭曰 爾為蒙古衙 門承政時 審理外藩訟獄 不辭勤勞 關於八旗蒙古的編組過成及其意義 參見張晉藩 郭成康 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 度史 頁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22 頁292下-293上

37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務者調任 176 因此 從阿什達爾漢 蘇納 瑚錫布在天聰年間擔 任的主要職位來看 可知葉赫納喇氏對皇太極處理蒙古事務的重 要性 天聰十年 1636 四月 皇太極舉行受尊號禮 稱 寬溫仁 聖皇帝 建國號曰 大清 改元為 崇德 177這次儀式 不只 是皇太極個人稱號的改變 也標誌著統治者的權力性質已由部落 聯盟的 汗權 朝向集權專制的 皇權 發展 178皇太極即帝位 之初 為示律己與求治之心 乃仿明制成立都察院 此一機構 職司諫諍 朕躬有過 或奢侈無度 等情 並糾劾諸王 貝 勒 大臣 荒廢職業 諸事 179 既關係皇帝臨朝的威信 又可用 作控制臣僚的工具 特以親信的舅舅阿什達爾漢為都察院承政 180 另一方面 經過一連串的典禮與封賞 便由睿親王多爾袞領軍 征明 直趨燕京附近 凱旋而歸 時眾固山額真以所獲諸物陳於 篤恭殿前 豈料皇太極竟命部臣察驗進獻諸物美惡 宦途幾經沉 浮的蘇納大約深諳此道 得到 所獻亦屬可嘉 的評語 驟登高 位的瑚錫布則遭到 不念君上 止圖利己 並未加謹揀擇 於中 途逼索軍士所得 苟且塞責 甚不合理 的斥責 181 旋議處諸將 參見張晉藩 郭成康 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度史 頁273 書中指出阿代 恩 格圖選自舊蒙古左右兩翼 布彥代 伊拜 蘇納 吳賴 扈什布從本旗調任 達賴 旗籍未詳 然據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21 頁276 天聰八年十一月壬 戌條 曰 遣國舅阿什達爾漢 塔布囊達雅齊往外藩蒙古與諸貝勒分畫牧地 並 會審巴圖魯袞出斯等罪 與兩黃旗下多諾楚虎爾 達賴 兩紅旗下 或 可推知達賴的選任 仍是因本旗且通曉蒙古事務 又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 錄 卷32 頁403上 崇德元年十一月甲辰條 載達賴為正藍旗固山額真 此事 另涉及兩黃旗與正藍旗的鬥爭 杜家驥 八旗與清朝政治論稿 頁12-28 指 出 鑲白旗主旗貝勒原為杜度 天命末年為皇太極長子豪格取代 天聰九年 1635 正藍旗主旗貝勒德格類去世 該旗為皇太極收奪 與正黃旗混編為新正 黃旗 新鑲黃旗 並改豪格所統原鑲黃旗為新正藍旗 因此 達賴原本的旗籍為鑲 黃旗 與達賴情形相反的是吳賴 他在初任蒙古固山額真時為正藍旗 而日後清朝 官書載其旗籍皆作鑲黃旗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28 頁360下-361上 天聰十年四月乙酉條 參見張晉藩 郭成康 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度史 頁36-49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29 頁376上 崇德元年五月丁巳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30 頁382上 崇德元年六月丙戌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31 頁396下 崇德元年十月丙子條 最受讚許 的是拜尹圖 不忘君上 俘獲之時 即揀擇收藏 攜歸進獻 具見敬忱 甚為可

38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征明過失 瑚錫布因 所統本旗兵亂行被殺十人 及出邊不收後 隊 又臨陣敗走 等 罰銀六百兩 罷固山額真 蘇納則以 出 邊不收後隊 臨陣敗走 罰銀二百兩 奪其俘獲 稍早的忠誠度 測試 似影響各固山額真罪責的輕重 182 崇德二年 1637 四月 皇太極以 向來議政大臣或出兵 或在家 有事諮商 人員甚少 倘遇各處差遣 則朕之左右 及 王 貝 勒 之 前 竟 無 議 事 之 人 為 由 命 固 山 貝 子 gūsai beise 與議國政 每旗各設議政大臣三員 183以固山貝子身分與議國 政者 尼堪 係褚英第三子 羅託 為舒 爾哈齊第五子寨桑武?-1625 之子 博洛 則是努 爾哈齊第七子阿巴泰 之子 他們的爵秩 輩分遠不 及原本已進入議政體制的眾貝勒 每旗新設的議政大臣 或為地 位較低的宗室 覺羅 或為功臣子弟 多係固山額真之下的官 員 從議政的人數擴充 以及輩分 官階的降低來看 都足以使 皇太極在議政會議中的權力提高與擴大影響力 集權的態勢乃大 致底定 184 即便如此 對臣僚而言 進入議政團體仍屬躋身決策 核心 這也是自固三泰失勢以來 蘇納及其家族一直無緣接觸到 的權力 阿什達爾漢的職位雖高 但一直任部院職 毫無八旗職 務的歷練 蘇納近年調任鑲白旗蒙古固山額真後 政治地位較前 穩定 卻因此次增設議政大臣的員額只在滿洲旗分 185 故而錯失 機會 崇德三年 1638 七月 皇太極復命吏部管部貝勒多爾袞 嘉 和蘇納同為 可嘉 者有吳賴 譚泰 阿代 阿山 伊拜 篇古 薩木什喀 等共八人 遭斥責者有葉克書 恩格圖 布彥代 葉臣 圖爾格 扈什布 達爾 哈 達賴等八人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32 頁401下-403上 崇德元年十一月甲辰條 共有十五位固山額真受議處 被罷任的瑚錫布 布彥代 葉克書 達賴等四人 都 在進獻諸物時遭斥責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34 頁444下 崇德二年四月丁酉條 參見張晉藩 郭成康 清入關前國家法律制度史 頁45-49 參見神田信夫 清初の議政大臣について 收入和田博士還暦記念東洋史論叢 編纂委員会 和田博士還暦記念東洋史論叢 東京 講談社 1951 頁 這次任命的議政大臣應為二十四名 實錄 的記載卻有二十七名 可知若 干旗分的議政大臣在三人以上

39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研擬重定六部 都察院 理藩院等八衙門的官等 將原有的承 政 參政二等 改作每衙門設滿洲承政一員 以下酌設左右參 政 理事官 副理事官 主事等五等官 阿什達爾漢續任都察院 承政 遭革職的瑚錫布則被起用為理藩院八名副理事官之一 地 位已大不如前 186 官僚組織層級的分化 固然是因應國家政務日 趨龐雜的需要 皇帝也因而掌握更多可供分配的職位 用以拉攏 各旗人才 進而削弱主旗貝勒的勢力 蘇納自天聰年間以來 雖立有戰功 但一直有紀律的問題 187 是以仕途頗受影響 崇德三年又因案革職 先是 正白旗固山 額真阿山?-1647 之子塞赫與本旗洪科角口 洪科乃向眾親王 等告發塞赫於崇德元年征明昌平州 在雄縣石橋遇敵會戰 臨陣 退縮 刑部承政郎球 等以蘇納知其事 令作證 蘇 納卻遭議罪 在偵訊的過程中 傳喚當時領軍的鑲白旗巴圖魯 baturu 勇士 郡王 武英郡王 阿濟格 他對同旗的蘇納因作 證獲罪極度不滿 當場更改證詞 議罰銀五百兩 經查證 阿山 希圖邀功而具疏 會戰 及聞子臨陣逃避 為謀袒護 乃將 會 戰 字樣塗抹屬實 擬阿山應革職 罷固山額真任 奪其諸申 jušen 屬人 籍沒家產一半 部議負責勘問的額駙古爾布什 正藍旗唐貴皆為洪科姻親 故徇情偏袒 亦應受 罰 最後 皇太極裁示 阿濟格阻止阿山陳奏 石橋會戰 事所 言不虛 可宥之 罰阿山銀五百兩 古爾布什罰銀一百兩 唐貴 應鞭一百 准以銀三十三兩三錢折贖之 蘇納繁言強證 挾仇誣 害塞赫 故罰銀一百兩 革其固山額真任 188 此案的審訊過程與 蘇納的證詞內容已不可知 然判決結果殊為可議 證詞反覆 篡 改公文 執法不公者 僅予薄懲 證人或涉嫌偽證的蘇納獨受重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42 頁559下-561上 崇德三年七月丙戌條 除前述妄戮降民 隱匿壯丁之外 崇德二年 1637 清軍征服朝鮮 朝鮮國王晉見 皇太極時 蘇納又因 亂班釋甲 擅離滿洲旗 由捷徑而歸 受罰 見 清實 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36 頁472上 崇德二年六月甲子條 季永海 劉景憲譯編 崇德三年滿文檔案譯編 瀋陽 遼瀋書社 1988 頁 崇德三年八月初八日條 同書 頁179 崇德三年八月初十日條

40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罰 傳達出皇太極對蘇納的憎惡情緒 蘇納也自此失去權位 較獲信任的阿什達爾漢 經常奉派至蒙古諸部宣諭法令 清 理刑獄 世職也由一等甲喇章京升為三等梅勒章京 189 即使是職 司 風 憲 然 在 皇 太 極 眼 中 卻 有 徇 私 貪 婪 的 缺 失 190 崇 德 五 年 1640 阿什達爾漢以都察院承政領銜奏疏 指出 一 議政 時 諸王 固山額真 彼此觀望 庇護其身 無有精白乃心 為 國陳奏者 不知果無可言耶 抑有所畏忌而不敢言耶 二 六部官員 若奉上命則言之 未奉上命 即緘默不言 其畏葸亦 過矣 三 刑部審事 不依本罪 而從重論擬 革職去任者甚 多 191殊不知使議政會議成為一言堂 六部官員只知聽命行事而 無主見 正是皇太極致力集權的具體成效 以刑罰整肅政敵 打 擊異己 也是落實集權的必要手段 至此皇權已臻不可動搖 惟 阿什達爾漢的奏言 無異是對皇太極一再宣稱要擴大參與 提高 效率 集思廣益的質疑 也是對皇權的挑戰 遂不可避免地觸犯 皇太極的禁忌 崇德六年 1641 明 清松山決戰 清軍兵分三 路攻錦州 松山 杏山 當皇太極移駐松山附近時 以超品公塔 瞻?-1647 為首的內大臣 侍衛等 多掉以輕心 以致皇太極 的 營 帳 竟 遭 明 總 兵 曹 變 蛟 乘 夜 襲 擊 192 幸 得 鑲 黃 旗 內 大 臣 侍 衛 親軍等拒敵之功 193 始得脫困 迨戰事結束 對守護御營失 職者 俱記冊 俟還 盛 京 會議定罪 唯有阿什達爾漢立 刻 逐令還旗 理由是 故舊大臣 常令隨侍 松山逃兵夜犯御 營時 阿什達爾漢安坐帳中 不至上前 194次年 阿什達爾漢病 故 以曾獲罪 命其子席達禮?-1664 降襲牛彔章京 195 可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37 頁488下 崇德二年七月癸未條 其中以崇德三年 1638 往科爾沁國察審各案時 發生的徇情隱匿 貪圖財物的案 情最為嚴重 部議應革職解部任 奴僕俱入官 得旨寬宥 參見 清實錄 太宗文 皇帝實錄 卷41 頁546下-547上 崇德三年五月己未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51 頁673上 崇德五年二月丁巳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57 頁775上 -775下 崇德六年八月乙丑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58 頁792下 崇德六年十二月壬子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57 頁779上 崇德六年九月乙亥條 同書 卷 57 頁779下 崇德六年九月戊寅條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63 頁875下 崇德七年十一月己未條

41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見阿什達爾漢之前的發言造成的負面影響 以及皇太極心中對該 事怨恚之深 五 順康年間蘇克薩哈的政治選擇 葉赫納喇氏尼雅尼雅喀派下子孫 在崇德年間已相繼失去重 要的職位 官職最高者為理藩院副理事官的瑚錫布 爵位則都僅 止於牛彔章京 政治地位大不如前 反而是褚孔革之弟哲鏗額五 世孫柏爾赫圖的仕途緩步上升 初由噶布什賢壯達 gabsihiyan i juwan i da 前鋒校 授兵部副理事官 復因屢次從征有功 在入 196 關前已擢為噶布什賢章京 gabsihiyan i janggin 前鋒參領 至於蘇納遭革職之後 長子蘇克薩哈接手他領有的牛彔 以委署 牛彔章京起家 197 崇德五至六年間 蘇克薩哈先後隨睿親王多爾 袞 鄭親王濟爾哈朗圍錦州 也曾參加過松山之戰 和族弟柏爾 赫圖二人 大約是葉赫納喇氏新生代中最早投入戰爭者 崇德八年 1643 八月初九日 皇太極驟逝 依照努爾哈齊 生前訂定的規範 新君必須經由 八王共議 的方式產生 惟 諸王兄弟 相爭為亂 窺伺神器 198蘇克薩哈隸屬的鑲白旗 主旗貝勒多爾袞在皇太極時代是汗權 皇權 的擁護者 也是改 朕愛爾過於諸子弟 賚予 造集權體制的執行者 199皇太極嘗言 獨厚 以爾勤勞國政 恪遵朕命故也 200可知深受倚重 是時 多爾袞既有其弟正白旗主旗貝勒豫親王多鐸的支持 201 領有兩紅 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249 白爾赫圖傳 頁9679 清 鄂爾泰等修 八旗通志 初集 卷154 名臣列傳 正白旗滿洲世職大 臣三 蘇克薩哈 頁3905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北京 中華書局 1985 卷10 頁100上 順治 元年十月丁卯條 另國史編纂委員會編 朝鮮王朝實錄 仁祖實錄 冊35 卷 37 頁31下 仁祖十六年 1638 八月甲午條 曰 彼輩諸王 皆分黨 多有乖 爭之事 汗死則國必亂矣 虎口 豪格 即汗之側生子 不定名位 他日必有 爭立之舉 按照朝鮮方面的觀察 已預見清國將會因繼承問題發生政爭 參見周遠廉 趙世瑜 皇父攝政王多爾袞 清帝列傳 附冊 長春 吉林文 史出版社 1993 頁92-96 王鍾翰點校 清史列傳 北京 中華書局 1987 卷2 宗室王公傳二 多爾袞 頁25 據多爾袞集諸王 貝勒 大臣等 遣人傳語 曰 昔國家有喪時 予在朝門 坐

42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旗的禮親王代善家族也有部分成員向他靠攏 202 對取得大位充滿 自 信 203 競 爭 對 手 則 為 皇 太 極 長 子 正 藍 旗 主 旗 貝 勒 肅 親 王 豪 格 兩黃旗大臣包括內大臣圖爾格 吏部啟心郎索尼 議政大臣圖賴 議政大臣宗室錫翰 議?-1667 政 大 臣 宗 室 鞏 阿 岱?-1652 巴 牙 喇 bayara 護 軍 纛 章 京 正黃旗固山額真譚泰 1594 即護軍統領 鰲拜 內大臣塔瞻等八人 基於維護旗主的利益 原擬 立肅王 1651 為君 以上 順治皇帝 為太子 204鑲藍旗主旗貝勒濟爾哈朗亦 一度表態 205 是以豪格對 爭立 之事也躍躍欲試 豈料議立新 君會議當天 情勢丕變 在 立帝之子 的前提下 206 幾經折衝 之後 諸王始議定由皇太極年僅六歲的第九子福臨 繼位 並推舉濟爾哈朗 多爾袞共同輔理國政 帳房中 英王 阿濟格 豫王 多鐸 皆跪予前 請即尊位 謂兩旗大臣屬望我 等者多 諸親戚皆來言之 此言豈烏有耶 見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 22 頁195下-196上 順治二年十二月癸卯條 代善本人對爭奪皇位的態度顯得消極 例如 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249 索尼傳 頁9672 曰 英親王阿濟格 豫親王多鐸勸睿親王即帝位 睿親王 猶豫未允 禮親王曰 睿親王若允 我國之福 否則當立皇子 我老矣 能 勝此耶 代善的次子碩託 孫阿達禮等則謀立多爾袞 據 清實錄 世祖章皇 帝實錄 卷1 頁30上 崇德八年八月丁丑條 曰 多羅郡王阿達禮往謂和碩 睿親王多爾袞曰 王正大位 我當從王 又固山貝子碩託遣吳丹至和碩睿 親王所 言 內大臣圖爾格及御前侍衛等皆從我謀矣 王可自立為君 惟圖 爾格已先表態支持正藍旗主旗貝勒肅親王豪格 碩託卻以獲得他的同意為由勸進多 爾袞 內情恐不單純 證諸稍後多爾袞舉發碩託等人擾亂國政 論者以為可能是多 爾袞見情勢不利於己 預留整肅政敵的藉口 參見王思治 多爾袞攝政後滿洲貴 族之間的矛盾與衝突 中國史研究 1985年第4期 北京 頁 清實錄 太宗文皇帝實錄 卷22 頁195下 順治二年十二月癸卯條 攝政王 多爾袞集諸王 貝勒 大臣等 遣人傳語 曰 太宗恩育予躬 所以特異於諸子 弟 蓋深信諸子之成立 惟予能成立之也 此意予洞知之 爾等亦知之否耶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37 頁298下 順治五年三月己亥條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4 頁50上-50下 順治元年四月戊午條 曰 多羅豫郡王 多鐸 曾語我 豪格 云 和碩鄭親王初議立爾為君 因王性 柔 力不能勝眾 議遂寢 瀋陽狀啟 臺北 臺聯國風出版社 1969 頁601 癸未年 仁祖二十一 年 九 八 月二十六日條 參見王思治 多爾袞攝政後滿洲貴族之間的矛盾與衝突 頁 上一般 多認為擁立福臨之議出自多爾袞 近年另有兩種新說 一 閻崇年 順治繼位之

43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雖然結果令多爾袞大失所望 至少仍取得代行皇權的優勢 為化解王公大臣對他的猜忌 乃舉發代善之子固山貝子碩託 孫多羅郡王阿達禮?-1643 陰謀立己 代善恐遭 牽連 亦 白其言於眾 經 質訊俱實 阿達禮 碩託 擾政 亂國 以叛逆論 阿達禮母 碩託妻結黨助逆 及同謀之吳丹俱 伏誅 208兩紅旗王公淪為政爭的犧牲品 繼之 多爾袞藉口劃一 事權 且 先帝置我等於六部時 曾諭 國家開創之初 故令爾 等子弟輩暫理部務 俟大勳既集 即行停止 今我等既已攝 政 不便兼理部務 我等罷部事而諸王仍留亦屬未便 停罷諸王 貝勒等辦理部院事 209 將皇太極用以集權的部院機構盡數納入手 中 於是 多爾袞結好多鐸 210 打擊首要政敵豪格 抑制地位相 當的濟爾哈朗 孤立保持中立的代善 分化擁護皇權的兩黃旗大 臣等策略 211 以為整肅行動做準備 順治元年 1644 清軍入 關 順 治 四 至 五 年 間 征 服 中 國 的 行 動 已 漸 次 完 成 多爾袞即以多鐸取代濟爾哈朗輔政 212 更逐步提高個人在禮 謎新解 承德民族師專學報 26 3 承德 頁1-5 主張首議者 係濟爾哈朗 閻氏的觀點最初在 光明日報 發表 惟陳涴 擁 立福臨繼統的首倡者究竟是誰 遼寧大學學報 哲學社會科學版 29 4 瀋陽 頁37-39 指出現有史料並不足以支持是濟爾哈朗倡議 二 張杰 順治帝福臨繼位原因新析 故宮博物院院刊 2001年第6期 北 京 頁47-54 認為福臨以嫡長子身份繼位 出自皇太極生前有意安 排 也是皇太極長期刻意加強皇權 抑制王權的結果 而兩黃旗大臣維護皇權的堅 定立場適時發揮作用 然皇太極在世時是否已經形成具有漢文化特質的立嫡長的構 想 加以幼主即位另須承擔大權旁落的風險 張氏之論實有待商榷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1 頁30上 崇德八年八月丁丑條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2 頁40上 崇德八年十二月乙亥條 此事名義 上是由攝政親王濟爾哈朗 多爾袞共同定議 並徵得諸王貝勒大臣等認可 然對照 十餘日之後 濟爾哈朗集內三院 六部 都察院 理藩院堂官 諭曰 嗣後凡各 衙門辦理事務 或有應白於我二王者 或有記檔者 皆先啟知睿親王 檔子書名 亦宜先書睿親王名 其坐立班次及行禮儀注 俱照前例行 多爾袞實已取得政務 的主導權 見同書 卷3 頁42下 順治元年正月己亥條 參見周曉光 論多爾袞多鐸聯盟與順治初年政局 故宮博物院院刊 1994 年第2期 北京 頁24-28 參見王思治 多爾袞攝政後滿洲貴族之間的矛盾與衝突 頁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33 頁270下 順治四年七月乙巳條 攝政王諭 內院 六部 都察院 理藩院等衙門曰 前令輔政德豫親王 和碩鄭親王共聽政 務 今和碩鄭親王已經停罷 止令輔政德豫親王與聞

44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制上的地位 甚或凌駕順治皇帝之上 213 對於以往妨礙或不願附 己者 多爾袞則加緊發動政治鬥爭 由此誘發一股訐告之風 非 但濟爾哈朗自親王降為郡王 豪格遭削爵幽禁 尤以當初挺身對 抗 事後不願順服的索尼 鰲拜 圖爾格 圖賴等兩黃旗大臣及 其家人受害最烈 214兩黃旗對兩白旗的仇恨即肇端於此 上層王公的權力競逐 造成政局的動盪 對尚位在基層的蘇 克薩哈而言 還無法體會其中的衝擊與險惡 唯一的影響 則是 多爾袞和多鐸互易旗纛 他的旗籍因而改為正白旗 在入關初 期 蘇克薩哈因從征有功 先加半個前程 再以牛彔章京晉陞為 三 等 甲 喇 章 京 215 已 與 其 父 在 皇 太 極 時 代 曾 得 到 的 最 高 爵 位 相 同 順治五年 蘇納以疾卒 一位獲罪革職的額駙去世 似未引 皇帝命 追復蘇納 起多大的關注 特別的是 順治七年 1650 世 職 以 蘇 克 薩 哈 並 襲 為 三 等 阿 思 哈 尼 哈 番 ashan i hafan 男 216等於連晉三級 地位遂得大幅提升 雖然官書言 世祖 章皇帝念蘇克薩哈父蘇納 在太祖 太宗時屢著功績 217故予恩 詔 但此時大權仍掌握在多爾袞手中 此案應是在多爾袞指示下 辦 理 假 表 彰 勞 績 舊 臣 之 名 218 行 擴 大 本 旗 勢 力 之 實 準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35 頁290下 順治四年十二月丙申條 攝政王 諭曰 只今年率眾行禮畢 就坐位 進酒時 不入班行跪禮 以後凡行禮處 跪 拜永行停止 清 蔣良騏 東華錄 濟南 齊魯書社 2005 卷6 頁 86 順治五年十一月初八日條 曰 加皇叔父攝政王為皇父攝政王 凡進呈本章 旨意 俱書皇父攝政王 參見周遠廉 趙世瑜 皇父攝政王多爾袞 頁 又姚念慈 多爾袞 與皇權政治 收入 清史論叢 編委會編 清史論叢 1996年號 瀋陽 遼 寧古籍出版社 1996 頁 對兩黃旗的部分論述尤詳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15 頁133上 順治二年三月丁未條 同書 卷 34 頁277下 順治四年九月壬寅條 趙爾巽等撰 清史稿 卷249 蘇克薩哈傳 頁9676 又順治四年 1647 年 更定世職名稱 昂邦章京改為精奇尼哈番 jingkini hafan 子 梅勒章京 改 為 阿 思 哈 尼 哈 番 ashan i hafan 男 甲 喇 章 京 改 為 阿 達 哈 哈 番 adaha hafan 輕 車 都 尉 牛 彔 章 京 改 為 拜 他 喇 布 勒 哈 番 baitalabure hafan 騎 都 尉 半個前程改為拖沙喇哈番 tuwašara hafan 雲騎尉 見 清實錄 世祖章 皇帝實錄 卷35 頁287上 順治四年十二月甲申條 清 鐵保等奉敕撰 欽定八旗通志 卷156 人物志 大臣傳 滿洲正白旗 三 蘇克薩哈 頁630下 清 鐵保等奉敕撰 欽定八旗通志 卷156 人物志 大臣傳 滿洲正白旗

45 葉赫納喇氏與清初政治 以蘇納 蘇克薩哈父子為中心 此 則多爾袞是以攝政的名義代行皇權 進而侵奪皇權 219 順治七年十一月中旬 多爾袞以 有疾不樂 率諸王 貝 勒 貝子 公等 及八旗固山額真官兵赴邊外打獵 220 十二月初 九日即病逝於邊外喀喇城 多爾袞臨終前 曾密語英親王阿濟 格 疑似指示發動政變 221 據兩白旗大臣吳拜 蘇 博爾惠?-1651 羅什?-1651 等人判斷 則是 拜?-1664 阿濟格擬先強佔兩白旗 進而 欲思奪政 乃藉由告發阿濟格種 種不法行徑向皇帝輸誠 結果阿濟格被處以幽禁 原屬十三牛彔 遭皇帝收奪 222 兩白旗的聯合勢力於是瓦解 另一方面 順治皇 帝得知多爾袞去世的消息後 立刻派大學士剛林?-1651 等 取攝政王府所有信符 收貯內庫 又命吏部侍郎索洪等 取 賞功冊 收進大內 223從防堵政變 接管資料 甚至策反兩白旗 大臣 一切似有計畫地進行 尤其是皇帝親政之初 時議政王大 大臣會議的組織尚未迅速膨脹 224 突然在順治八年 1651 正月 一 蘇納 頁597上 關於多爾袞是否有稱帝的意圖 論者見解不一 例如 許曾重 太后下嫁說新 探 收入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究所清史研究室編 清史論叢 第八輯 北 京 中華書局 1991 頁 認為多爾袞在攝政期間積極謀求稱帝自為 然因孝莊太后居中策劃 兩黃旗大臣的護主立場 以及鑲藍 正紅兩旗的傾向皇 室 在各方勢力交錯下 終於迫使他作出歸政的抉擇 姚念慈 多爾袞與皇權政 治 頁 則主張多爾袞稱皇父攝政王 從君臣關係而言 是僭越也是篡 逆 但就皇權發展而言 則是皇帝與攝政王並存且對立的皇權二元化衝突現象歸而 為一的一種形式 攝政時期結束後 清朝的皇權從此樹立絕對權威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51 頁403下 順治七年十一月壬戌條 清 談遷 北遊錄 北京 中華書局 1997 紀聞下 攝政王 頁 363 曰 多爾袞 度不自支 退召英王 阿濟格 語後事 外莫得聞也 英 王即遣三百騎馳入京 大學士剛林知其意 立策馬行日夜馳七百里 先入京 閉九 門 遍告宗王 固山等為備 俄三百騎至 皆衷甲 盡收誅之 英王未知也 尋 至 被幽 關於阿濟格遭告發及其議罪的過程 見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52 頁16 順治八年正月甲寅條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51 頁405上 順治七年十二月庚子條 參見杜家驥 對清代議政王大臣會議的某些考察 收入中國社會科學院歷史研 究所清史研究室編 清史論叢 第七輯 北京 中華書局 1986 頁 在多爾袞攝政末期 掌握絕對政治優勢之後 議政王大臣會議的職掌開始擴 大 至於人員的擴編 大約在順治八年 1651 八月之後

46 臺灣師大歷史學報 第 47 期 初宣布 以正白旗中位階不高的蘇克薩哈 詹岱為議政大臣 225 更不尋常 固然順治皇帝在親政數年之後 對多爾袞攝政期間的專斷迭 有怨言 226 惟此時的皇帝畢竟是年僅十四歲的少年 竟有如此細 密的心思 顯然背後有反多爾袞且維護皇權的陣營代為籌畫 蘇 克薩哈雖係額駙之子 但其家早已遠離權力中心 多爾袞忽然施 以晉爵的恩惠 實別有用心 詹岱則是一等侍衛出身 授牛彔章 京 曾 經 是 皇 帝 的 近 臣 也 被 視 為 是 多 爾 袞 的 親 信 227 無 論 如 何 兩人和皇帝之間都存在著某種聯繫 也讓反多爾袞陣營注意 到正白旗中有可資利用的對象 蘇克薩哈 詹岱或因對權力的企 圖心被洞悉 或因深知多爾袞樹敵太多而求自保 遂選擇背離旗 主走向擁護皇權一途 228 最終都獲得進入決策集團的議政大臣職 位為交換 兩人政治立場的轉向 使正白旗內部 以及多爾袞的 追隨者的凝聚力 面臨極大的考驗 順治八年二月初 當時曾隨多爾袞赴邊外打獵的兩白旗大臣 羅什 博爾惠 宗室額克親 吳拜 蘇拜等五人遭 兩黃旗大臣檢舉 試圖挑撥端重親王博洛 敬謹親王尼堪與兩黃 旗大臣生釁 經公鞫以此案 動搖國是 蠱惑人心 欺罔唆搆 屬實 首謀羅什 博爾惠論死 餘者皆令為民 229 論罪者之中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52 頁409上 順治八年正月乙卯條 例如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77 頁612下 順治十年八月己丑條 曰 今后乃睿王於朕幼沖時 因親定婚 未經選擇 自冊立之始 即與朕志意不 協 同書 卷88 頁691上 順治十二年正月戊戌條 曰 於時睿王攝政 朕 惟拱手以承祭祀 凡天下國家之事 朕既不預 亦未有向朕詳陳者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49 頁390上 順治七年五月乙卯條 曰 鞏阿岱 又囑詹岱代奏 欲從攝政王出獵 詹岱止之 因相爭辯 宗 室鞏阿岱原本支持皇權 在多爾袞攝政後 即投靠之 由輔國將軍晉為固山貝子 鞏阿岱欲隨多爾袞出獵 必須透過詹岱轉達 而詹岱又可代替多爾袞加以阻止 可 推知他和多爾袞的關係當頗為密切 就立場而言 蘇克薩哈 詹岱是攝政時期的既得利益者 其維護皇權不免有投機的 成分 據清 徐珂 清稗類鈔 北京 中華書局 1996 冊3 訟獄類 蘇克撒哈冤獄 頁997 曰 蘇克撒哈以材辯受知九王 多爾袞 見事中 變 盡發九王陰謀以自免 世祖大委任之 關於此案的過程 見 清實錄 世祖章皇帝實錄 卷53 頁417上-418上 順治 八年二月癸未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