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雅族紋面耆老口述歷史及影像紀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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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雪 霸 國 家 公 園 管 理 處 保 育 研 究 報 告 泰 雅 族 紋 面 耆 老 口 述 歷 史 及 影 像 紀 錄 成 果 報 告 受 委 託 者 : 苗 栗 縣 泰 雅 北 勢 群 文 化 協 進 會 計 畫 主 持 人 : 尤 瑪. 達 陸 共 同 主 持 人 : 尤 巴 斯. 瓦 旦 專 任 研 究 助 理 : 林 為 道 中 華 民 國 九 十 八 年 十 二 月 1

2 泰 雅 族 紋 面 耆 老 口 述 歷 史 及 影 像 紀 錄 成 果 報 告 目 次 頁 碼 摘 要 前 言 壹 計 畫 緣 起 與 目 的 貳 前 人 研 究 與 文 化 解 碼 參 研 究 方 法 肆 研 究 步 驟 伍 田 野 紀 實 陸 研 究 結 果 柒 施 紋 與 受 紋 展 演 捌 結 論 玖 影 像 紀 實 參 考 文 獻

3 摘 要 泰 雅 文 化, 它 是 寓 宗 教 於 人 文 之 天 人 合 一 文 化, 講 求 人 與 人 之 間 的 共 享 與 共 有, 並 與 自 然 超 自 然 和 諧 共 存 Patas( 紋 面 ) 是 泰 雅 族 非 常 重 要 的 文 化 之 一, 住 在 不 同 流 域 不 同 族 群 的 紋 面 耆 老 對 於 紋 面 都 有 共 同 的 記 憶, 它 是 族 群 辨 識 的 符 號, 榮 耀 的 象 徵 和 泰 雅 人 的 宇 由 觀, 此 外 它 又 是 泰 雅 族 認 同 和 歸 屬 感 的 核 心 價 值 泰 雅 人 在 此 圖 紋 之 下, 人 與 人 之 間 以 及 個 人 與 社 會 之 間 的 情 感 也 隨 之 激 盪 凝 聚 本 文 資 料 來 自 十 三 位 紋 面 耆 老 二 位 中 年 紋 面 者 以 及 二 十 位 頭 目 重 要 耆 老 等 直 接 訪 談 1, 透 過 這 些 第 一 手 田 野 資 料, 鋪 陳 紋 面 文 化 重 要 三 點 : 一 說 明 Patas( 紋 面 ) 文 化 如 何 在 泰 雅 人 面 前 敘 說 展 演 ; 二 紋 面 染 劑 染 料 在 大 自 然 界 生 命 的 意 義 ; 三 紋 面 儀 式 中, 靈 界 utux 如 何 親 自 參 與 封 印 一 般 對 泰 雅 族 Patas( 紋 面 ) 文 化 的 研 究, 大 都 從 人 的 平 面 角 度 去 探 討, 本 文 企 圖 從 人 與 社 會 自 然 界 與 超 自 然 界 三 度 面 向 的 立 體 視 野 提 供 對 他 者 文 化 文 本 的 分 析, 讀 者 或 文 化 研 究 者 可 以 在 此 向 度 之 下 試 著 去 審 視 評 論 讀 出 紋 面 文 化 背 後 的 文 本 符 碼 本 文 最 後 以 然 與 所 以 然 3D 向 度 文 化 研 究 以 及 utux 把 泰 雅 人 的 Patas 收 回 去 等 反 思 為 本 文 的 結 尾 關 鍵 詞 :Patas utux gaga ppatas( 紋 面 師 ) 2 儀 式 1 所 有 的 訪 談, 都 是 用 泰 雅 語 進 行, 並 以 錄 音 錄 影 保 存 之 2 patas utux gaga ppatas 這 些 單 字 都 是 泰 雅 語 Patas 為 紋 面,utux 一 般 指 祖 靈 神 靈 與 鬼 魂, gaga 是 文 化 制 度 規 範 生 存 方 式 原 則 等 的 總 稱 Ppatas 是 泰 雅 族 的 紋 面 師 3

4 abstract Tayal culture consigns religion to be a part of human cultural activities in combining man and nature. Emphasis is placed on sharing with one s fellows, and living peacefully in harmony with nature and the super-natural. Patas, or facial tattooing, is a vital element of Tayal culture. Tattooed elders living in different areas and different groups all have a common recognition, that the facial tattoos are an emblem signifying tribal affiliation, a glorious symbol that denotes the Tayal view of the universe. The Patas also embodies core values of tribal identity and belonging. Under this symbol, interpersonal and intrasocial feelings are invigorated and solidified. The data in this paper come from direct interviews with thirteen tattooed elders, two middle aged Tayal with tattoos, and twelve chiefs and important elders. 3 From these first-hand data, three important facets of Patas culture were delineated. First, explaining how the Patas culture is narrated and extrapolated to other Tayal. Second, the meaning of the tattooing inks or dyes in nature and life. Third, during the tattooing process, how the ancestral spirits (utux) directly participate in and confirm the ritual. Most relevant research examines the Tayal Patas, or facial tattoo, horizontally from the human aspect. This paper attempts to provide others with a three-dimensional view, incorporating social interactions, nature, and the supernatural perspectives. The general reader and ethnographer alike may examine, appraise, and evaluate the cultural symbolism behind the tattoos from this angle. In conclusion, this paper brings up issues concerning facts, causes, 3D cultural research, and the concept that the utux (ancestral spirits) took back the Tayal Patas. Key words: Tayal, patas, utux, gaga, ppatas 4 ritual 3 All interviews were conducted in the Tayal language, and audio-visual recordings were made for future reference. 4 Tayal, Patas, utux, gaga, and ppatas are all Tayal words. Tayal means both the tribe 4

5 前 言 泰 雅 文 化, 它 是 寓 宗 教 於 人 文 天 人 合 一 的 文 化, 講 求 人 與 人 之 間 的 共 享 共 有, 並 力 求 和 自 然 超 自 然 和 諧 共 存 外 在 的 文 化 現 象, 均 源 自 於 泰 雅 人 內 在 的 文 化 因 素 - utux 5 信 仰, 由 此 再 透 過 泰 雅 人 外 在 的 人 文, 逐 一 將 它 呈 現 出 來, 此 即 幾 千 百 年 來 發 展 承 襲 而 來 的 泰 雅 文 化 ; 它 是 精 神 與 物 質 並 重, 人 間 與 靈 界 和 諧 而 相 連 繫 的 獨 特 文 化 由 此 可 以 略 窺, 沬 浴 在 如 此 虔 誠 敬 奉 lutux 信 仰, 彼 此 共 享 共 有 的 社 會, 並 與 大 地 共 依 存 環 境 中 之 子 民, 必 能 培 養 出 心 靈 含 蓄 生 命 豐 富 又 溫 馨 的 文 化 在 不 同 民 族 不 同 流 域 的 紋 面 耆 老 對 於 紋 面 都 有 共 同 的 記 憶, 一 致 認 為 它 是 傳 統 社 會 生 活 中 族 人 及 部 落 非 常 重 要 的 文 化, 它 是 族 群 辨 識 符 號, 榮 耀 的 象 徵 和 宇 由 觀, 此 外 它 又 是 紋 面 民 族 認 同 和 歸 屬 感 的 核 心 價 值 族 人 在 此 圖 騰 之 下, 人 與 人 之 間 以 及 個 人 與 社 會 之 間 的 情 感 也 隨 之 激 盪 凝 聚 紋 面, 它 是 泰 雅 族 非 常 重 要 的 文 化 之 一, 它 不 僅 僅 是 文 化 面 相 與 民 族 代 表 的 標 誌, 它 也 是 泰 雅 人 的 人 生 觀 價 值 觀 與 宇 宙 觀 的 縮 影 台 灣 紋 面 民 族 包 恬 台 灣 中 部 南 投 縣 仁 愛 鄉 境 內 賽 德 克 族 東 部 花 蓮 縣 秀 林 鄉 萬 榮 鄉 卓 溪 鄉 境 內 太 魯 閣 族 以 及 磐 踞 南 投 縣 北 港 溪 以 北 整 個 中 央 山 脈 北 段 雪 山 山 脈 之 泰 雅 族 和 賽 夏 族 等, 這 四 個 民 族 均 有 紋 面 的 風 俗 前 面 三 個 民 族 紋 面 的 歷 史 最 為 悠 久 也 最 廣 泛 ; 賽 夏 族, 其 祖 先 都 居 住 在 西 部 平 原 和 山 脈 之 間 淺 山 地 區, 他 們 本 來 沒 有 紋 面 的 習 俗, 因 常 被 強 鄰 泰 雅 族 人 錯 認 而 被 獵 首, 為 求 自 保, 於 是 學 了 泰 雅 族 的 紋 面 模 樣, 請 泰 雅 族 的 紋 面 師 施 術 幫 忙 紋 面, 從 此 才 有 紋 面 習 俗 日 本 政 府 推 行 皇 民 化 政 策, 公 元 一 九 一 四 ( 日 大 正 三 年. 民 國 三 年 ), 頒 佈 各 項 禁 令, 全 面 廢 除 紋 面 習 俗, 紋 面 的 習 俗 至 此 就 停 止 今 天 我 們 尚 可 看 到 的 紋 面 耆 老, 年 齡 大 都 在 九 十 歲 上 下, 已 是 國 寶 級 的 珍 貴 稀 有 人 物 5 and the individual persons. Patas means facial tattoos. Gaga is a complex word referring to culture, social order, discipline, and lifestyle principles. Ppatas is the person who administers the facial tattoo. Utux, 在 紋 面 民 族 中, 其 稱 呼 多 種, 包 括 :utux lyutux rutux 與 alyutux 等, 本 文 以 utux 代 表 之 5

6 依 目 前 所 掌 握 之 現 況, 全 國 紋 面 者 已 不 到 20 位, 其 中 九 十 歲 上 下 紋 面 國 寶 級 者, 泰 雅 族 僅 剩 8 名 ( 包 括 新 竹 縣 尖 石 鄉 1 名, 苗 栗 縣 泰 安 鄉 7 名 ), 太 魯 閣 族 僅 餘 花 蓮 縣 4 名 ; 此 外, 另 有 青 壯 年 紋 面 者 泰 雅 族 復 興 鄉 2 名 ( 夫 婦 ), 太 魯 閣 族 花 蓮 縣 秀 林 鄉 2 名 等, 以 上 是 筆 者 目 前 所 瞭 解 的 資 訊 民 國 八 年, 苗 栗 縣 泰 安 鄉 境 內 尚 有 五 十 幾 位 紋 面 耆 老, 事 隔 十 八 年, 紋 面 耆 老 年 紀 老 邁, 一 一 相 繼 離 世, 九 八 年 的 今 天, 泰 安 鄉 內 僅 剩 7 名 紋 面 耆 老 凋 零, 紋 面 民 族 之 紋 面 文 化 也 將 隨 之 消 失, 台 灣 本 島 美 麗 彩 虹 (hongu-utux) 文 化 也 將 永 遠 塵 封 在 歷 史 記 憶 之 中 本 文 之 田 野 資 料, 係 來 自 2005 起 從 事 紋 面 民 族 誌 田 野 調 查 時 彙 整 而 來 主 要 田 野 地 區 為 苗 栗 縣 泰 安 鄉 境 內 10 位 紋 面 耆 老,20 位 部 落 頭 目 副 頭 目 以 及 重 要 文 化 耆 老 等, 互 相 討 論 有 關 泰 雅 族 的 紋 面 文 化 ;2009 上 半 年, 筆 者 也 曾 專 訪 東 部 太 魯 閣 族 三 位 高 齡 紋 面 耆 老 和 二 位 青 壯 年 紋 面 者, 跨 族 訪 談 紋 面 的 文 化 綜 合 各 方 面 資 料 撰 寫 本 文 筆 者 僅 以 泰 雅 族 紋 面 文 化 之 研 究 呈 現 在 本 文 發 表 內 文 中 壹 研 究 緣 起 與 目 的 雪 霸 園 區 相 鄰 的 原 住 民 部 落, 因 其 地 理 位 置 及 民 眾 生 活 均 與 雪 霸 息 息 相 關, 因 此 與 部 落 共 同 保 存 原 住 民 的 傳 統 文 化, 向 為 雪 霸 工 作 的 重 點 依 本 計 畫 目 前 執 行 所 掌 握 之 現 況, 全 國 泰 雅 族 含 賽 德 克 族 紋 面 耆 老 已 不 到 20 位, 其 中 雪 霸 國 家 公 園 區 域 週 邊 的 苗 栗 縣 泰 安 鄉 泰 雅 族 紋 面 國 寶 僅 剩 7 名, 新 竹 縣 五 峰 鄉 1 名, 花 蓮 縣 秀 林 鄉 4 名 ; 另 有 年 青 文 面 者 復 興 鄉 2 名 ( 夫 婦 ), 花 蓮 縣 秀 林 鄉 2 名, 萬 榮 鄉 1 名 紋 面 耆 老 因 年 紀 老 邁, 一 一 相 繼 離 開 雪 霸 國 家 公 園 擬 在 耆 老 凋 零 前, 將 泰 雅 紋 面 及 其 相 關 之 傳 統 文 化 做 一 紀 錄 及 出 版, 並 將 調 查 成 果, 做 為 泰 雅 文 化 傳 承 及 未 來 部 落 與 國 家 公 園 推 動 環 境 解 說 工 作 之 依 據 本 計 畫 乃 延 續 去 年 計 畫 案 之 建 議, 緣 於 泰 雅 紋 面 耆 老 即 將 走 入 歷 史, 雪 霸 國 家 公 園 管 理 處 繼 續 編 列 預 算, 延 續 調 查 及 成 果 之 應 用 規 劃 : 一 98 年 增 加 新 竹 縣 五 峰 鄉 1 名 尖 石 鄉 1 名 花 蓮 縣 秀 林 鄉 2 6

7 名 ; 另 年 青 文 面 者 復 興 鄉 2 名 ( 夫 婦 ) 花 蓮 縣 秀 林 鄉 2 名 紋 面 師 1 名 及 各 地 區 重 要 耆 老 報 導 人 對 紋 面 文 化 之 相 關 資 料 調 查 平 面 影 像 與 有 聲 影 像 紀 錄 二 99 年 整 理 出 版 97~98 年 有 關 紋 面 文 化 及 重 要 耆 老 報 導 人 之 相 關 資 料 紀 錄, 完 成 泰 雅 紋 面 耆 老 生 命 史 紀 錄, 作 為 部 落 傳 統 文 化 傳 承 及 未 來 國 家 公 園 環 境 教 育 之 重 要 資 料 三 99 年 紀 錄 片 剪 輯 出 版 紋 面 耆 老 之 有 聲 影 像, 作 為 未 來 泰 雅 族 人 歷 史 文 化 教 材 之 參 考 史 料 四 99 年 辦 理 有 關 紋 面 文 化 研 討 會 紋 面 文 化 出 版 品 新 書 發 表 紀 錄 片 放 映 等 系 列 活 動, 作 為 落 實 建 立 鄰 近 地 區 泰 雅 族 人 夥 伴 關 係 及 族 群 歷 史 文 化 之 推 廣 與 保 存 貳 前 人 研 究 與 文 化 解 碼 一 人 類 學 論 述 文 身 (tattooing), 一 社 會 群 體 ( 例 如 世 系 群 或 氏 族 ) 與 某 種 鳥 類 植 物 或 自 然 現 象 的 象 徵 關 聯 古 典 的 形 態 是 一 個 社 會 群 體 成 員 對 自 然 物 種 的 成 員 有 某 些 特 別 的 宗 教 關 係 文 身 在 人 類 學 上 是 指 在 人 體 皮 膚 上 留 下 永 久 性 的 花 紋, 用 來 美 化 身 體 這 種 風 俗 流 行 極 廣, 分 佈 世 界 各 地, 其 中 以 波 里 尼 西 亞 (polynesia) 最 為 特 出 以 波 里 尼 西 亞 為 例, 社 會 地 位 愈 高 的 人, 文 身 的 範 圍 也 愈 大, 兼 及 身 首, 乃 至 四 肢 文 身 的 方 法 一 般 以 針 刺 皮 膚, 再 擦 上 如 鍋 煙 之 類 不 易 消 失 的 顏 色 但 黑 人 因 為 沒 有 白 色 的 顏 料 可 用, 他 們 在 文 身 時 往 往 代 之 以 割 裂 肌 膚, 在 傷 口 擦 以 刺 激 劑, 使 割 裂 處 長 出 一 連 串 的 小 突 起, 使 形 成 各 種 不 同 的 花 紋 ( 謝 劍 1989) D.E.Durkeim 在 其 宗 教 生 活 的 初 期 形 式 一 書 中, 認 為 最 原 始 最 簡 單 的 宗 教 存 在 於 最 簡 單 形 式 的 社 會 中 在 他 看 來, 圖 騰 就 是 宗 教 的 最 初 形 式, 它 不 是 虛 幻 的 現 象, 不 是 初 民 社 會 頭 腦 中 憑 空 思 維 出 來 的 東 西, 而 是 某 種 無 名 的 和 無 個 性 的 神 聖 力 量, 這 種 力 量 本 質 上 就 是 統 治 人 類 的 社 會 力 量 D.E.Durkeim 認 為 圖 騰 概 念 基 本 上 代 表 著 社 會 群 體 之 集 體 生 活, 並 且 以 之 作 為 一 種 整 合 的 力 量 他 指 出 圖 騰 不 僅 界 說 為 氏 族 或 族 群 之 宗 教, 它 更 是 一 個 複 雜 的 宗 教 體 系, 使 部 落 的 運 作 有 如 一 個 整 體 (D.E.Durkeim 1915) 初 民 社 會 的 集 團 社 7

8 群, 同 一 圖 騰 集 團 的 成 員, 概 可 視 為 一 完 整 的 群 體, 它 們 以 圖 騰 為 共 同 信 仰 身 體 裝 飾 日 常 用 具 住 所 墓 地 的 裝 飾, 也 採 取 同 一 的 樣 式, 表 現 同 一 的 圖 騰 信 仰 男 女 達 到 規 定 的 年 齡, 舉 行 圖 騰 入 社 儀 式 又 同 一 圖 騰 集 團 內 的 男 女 禁 止 結 婚, 為 絕 對 的 行 外 婚 制 文 身 刺 青 是 很 多 異 民 族 的 習 俗, 台 灣 原 住 民 族, 像 排 灣 族 或 魯 凱 族 的 頭 目, 會 在 胸 部 或 手 腕 的 部 位 刺 青 但 這 些 刺 青 的 部 族 當 中,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莫 過 於 泰 雅 族 人 ( 宮 本 延 人 1992) 紋 面 文 化 是 泰 雅 族 特 殊 優 美 文 化, 世 上 少 有 民 族 將 圖 騰 紋 在 臉 上, 它 的 意 義 功 能 與 象 徵 意 涵, 與 一 般 藝 術 性 文 身 實 不 相 同, 泰 雅 族 的 紋 面 不 叫 黥 面, 而 是 文 / 紋 面 紋 面 圖 紋 可 分 辨 家 族 譜 系, 臉 上 的 圖 紋 也 是 方 便 將 來 在 彩 虹 橋 上 與 親 人 祖 先 相 認 根 據 泰 雅 族 傳 說, 人 過 世 以 後, 靈 魂 都 會 走 過 一 道 彩 虹 橋, 泰 雅 族 的 祖 靈 會 在 橋 的 彼 端 迎 接 子 孫 到 祖 靈 世 界, 而 紋 面, 正 是 祖 先 留 給 後 世 子 孫 一 項 認 祖 歸 宗 的 應 允 和 約 定 ( 鈴 木 質 1932; 佐 山 融 吉 1985a[1917]) 泰 雅 人 族 性 保 守, 對 於 婚 前 性 行 為 異 常 忌 諱, 年 輕 男 女 只 要 是 在 婚 前 發 生 關 係, 便 會 觸 怒 祖 靈 因 此 在 進 行 紋 面 之 前, 紋 面 師 一 定 會 一 再 的 詢 問 是 否 有 過 不 道 德 的 行 為, 如 果 有 的 話, 就 必 須 做 特 殊 的 儀 式 來 替 紋 面 者 除 厄 運 紋 面 後, 若 是 發 高 燒, 或 是 紋 面 的 文 樣 變 醜, 一 般 會 歸 咎 於 違 犯 禁 忌 紋 面 必 須 在 結 婚 之 前 施 行, 如 尚 未 紋 面 而 先 與 人 發 生 關 係, 則 沒 有 人 肯 為 之 紋 面, 或 需 付 出 數 倍 的 代 價, 才 有 人 肯 為 之 施 行 ( 李 亦 園 等 1964; 佐 山 融 吉 1985a[1917]) 二 前 人 學 者 對 泰 雅 族 紋 面 的 研 究 紋 面 是 很 多 異 民 族 的 習 俗, 台 灣 的 原 住 民 族, 像 排 灣 族 或 魯 凱 族 的 頭 目, 會 在 胸 部 或 手 腕 的 部 位 刺 青, 某 些 地 方 的 賽 夏 族 人, 也 會 在 臉 上 刺 青 但 這 些 刺 青 的 部 族 當 中,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莫 過 於 泰 雅 族 人 了 ( 宮 本 延 人 1992) 紋 面 文 化 是 泰 雅 族 特 殊 優 美 文 化, 世 上 少 有 民 族 將 圖 騰 紋 在 臉 上, 或 許 有 那 就 是 把 偷 作 奸 犯 行 者, 黥 在 臉 上 以 示 懲 罰, 但 是 泰 雅 族 的 文 面 文 化, 它 的 意 義 功 能 與 象 徵 意 涵, 與 此 實 不 相 同, 因 此 泰 雅 族 的 紋 面 文 化 不 宜 叫 黥 面, 應 該 稱 為 文 面, 8

9 以 消 除 外 人 對 此 刻 板 印 象 而 衍 生 出 的 文 化 偏 見 1 紋 面 意 義 與 功 能 在 泰 雅 族 的 習 俗, 文 面 代 表 成 年 及 其 成 就 的 標 記, 沒 有 紋 面 的 人 將 無 法 得 到 族 人 的 尊 敬 及 認 同, 更 無 法 論 及 婚 嫁 ( 古 野 清 人 1963; 林 為 道 尤 瑪 達 陸 2005; 孫 大 川 2002) 另 外 紋 面 的 另 一 個 重 大 意 義 就 是 以 其 圖 紋 分 辨 家 族 譜 系, 以 方 便 將 來 在 彩 虹 橋 上 與 親 人 相 認 根 據 泰 雅 族 傳 說, 人 過 世 以 後, 靈 魂 都 會 走 過 一 道 彩 虹 橋, 泰 雅 族 的 祖 靈 們 會 在 橋 的 彼 端 迎 接 子 孫 到 祖 靈 世 界, 而 紋 面, 正 是 祖 先 留 給 後 世 子 孫 一 項 認 祖 歸 宗 的 應 允 和 約 定 ( 鈴 木 質 1932; 佐 山 融 吉 1985a[1917]) 紋 面 還 有 辟 邪 美 觀 的 作 用, 經 過 完 整 文 面 的 泰 雅 男 女 生, 會 受 到 族 人 的 認 可 敬 重, 死 後 則 可 順 利 通 過 彩 虹 橋 ", 到 達 祖 靈 承 諾 的 安 息 之 鄉 文 面 是 泰 雅 人 與 祖 靈 團 聚 的 通 關 護 照 不 同 的 紋 面 形 式 也 足 以 做 為 本 族 內 不 同 亞 族 系 統 群 體 乃 至 於 部 落 之 間 的 識 別 2 紋 面 資 格 在 泰 雅 族 傳 統 社 會, 個 人 也 必 須 在 適 婚 年 齡 時 期, 達 到 族 人 所 規 範 的 標 準 以 證 明 自 己 可 以 有 資 格 紋 面, 其 中 男 子 須 要 經 過 出 草 獵 首 的 洗 禮, 證 明 有 能 力 捍 衛 家 園, 也 要 能 狩 獵, 以 養 家 活 口 ; 女 子 則 要 熟 稔 織 布 技 巧 以 及 能 夠 主 理 家 庭 事 物 等, 這 些 都 是 代 表 著 榮 耀 與 成 長 的 記 號 完 成 紋 面 者, 方 可 論 及 婚 嫁, 當 然 未 曾 紋 面 者, 就 很 難 找 到 理 想 的 配 偶 了 ( 多 奧 尤 給 海, 阿 棟 尤 帕 斯 1991; 台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 1972; 鈴 木 質 1932) 3 紋 面 形 式 男 子 一 向 紋 在 上 額 和 下 巴 ; 女 子 則 是 上 額 及 兩 頰 泰 雅 族 人 的 紋 面 形 式, 男 性 是 紋 於 前 額 的 額 紋 與 紋 於 唇 下 的 頤 紋, 而 女 性 則 是 紋 於 前 額 的 額 紋 和 紋 於 兩 頰 的 頰 紋 ( 小 島 由 道 1996[1915]) 9

10 4 紋 面 象 徵 文 面 的 象 徵, 它 是 一 種 責 任, 一 旦 文 面 就 不 能 違 背 祖 靈 的 遺 訓, 部 落 長 老 就 會 給 予 紋 面 的 祝 福, 認 同 他 具 備 了 真 正 泰 雅 人 的 資 格 紋 面, 更 是 一 種 尊 榮, 能 力 勇 武 的 象 徵, 成 熟 的 記 號 它 是 榮 耀 與 責 任 的 象 徵 紋 面 象 徵 男 子 在 戰 場 上 或 狩 獵 時 之 英 勇 表 現 才 能, 女 子 紋 面 象 徵 具 有 靈 巧 的 織 布 手 藝, 以 及 女 人 出 嫁 後 代 表 貞 節 忠 烈 族 中 出 草 獵 頭 多 次 成 功 的 男 子 及 織 布 技 術 超 群 的 女 子, 有 特 權 在 胸 手 足 額 文 上 特 定 的 花 紋, 為 榮 耀 的 表 徵 ( 佐 山 融 吉 1985a[1917] ; 鈴 木 質 1932; 何 廷 瑞 1956) 5 紋 面 宇 宙 觀 泰 雅 人 紋 面 也 關 係 到 傳 統 的 宇 宙 觀, 就 像 Hamblys 在 他 的 The History of Tattooing and Its Significance 中 提 到 的 : 許 多 的 原 住 民 族 像 是 波 里 尼 西 亞 人 對 於 文 身 在 信 仰 上 的 觀 念, 呈 現 出 原 住 民 族 的 一 種 邏 輯, 有 足 夠 的 證 據 顯 示 也 不 難 聯 想, 形 成 如 此 合 理 的 通 徹 系 統 : 認 為 身 體 紋 飾 是 牽 涉 到 永 生 及 死 後 靈 魂 的 艱 難 旅 程 (Hambly 1925) 泰 雅 人 在 傳 統 的 紋 面 圖 騰 上 也 有 類 似 的 觀 念, 它 牽 涉 死 後 世 界 的 觀 念 傳 統 的 泰 雅 人 大 多 認 為, 人 死 了 之 後 要 回 到 祖 靈 的 懷 抱, 有 紋 面 的 人 就 可 以 通 過 Hongu-utux( 彩 虹 橋 ) 輕 易 到 達 祖 靈 的 故 鄉 utuxan 反 之, 沒 有 紋 面 的 人 就 必 須 走 橋 的 下 面, 要 花 費 更 多 時 間 而 且 艱 難 重 重 對 泰 雅 人 而 言, 紋 面 不 但 是 生 命 中 的 重 要 歷 程, 也 是 和 祖 靈 的 約 定 ( 古 野 清 人 1963; 林 為 道 尤 瑪 達 陸 2005; 孫 大 川 2002) 6 紋 面 禁 忌 泰 雅 人 們 非 常 保 守, 對 於 婚 前 性 行 為 異 常 忌 諱, 只 要 是 年 輕 男 女 在 婚 前 發 生 關 係, 便 會 觸 怒 祖 靈 進 行 紋 面 之 前, 紋 面 師 一 定 會 一 再 的 詢 問 是 否 有 過 不 道 德 的 行 為, 如 果 有 的 話, 必 須 做 特 殊 的 儀 式 來 替 紋 面 者 除 厄 運 紋 面 後, 若 是 發 高 燒, 或 是 紋 面 的 文 樣 變 醜, 一 般 會 歸 咎 於 違 犯 禁 忌 紋 面 必 須 在 結 婚 之 前 施 行, 如 尚 未 紋 面 而 先 與 人 發 生 關 係, 則 沒 有 人 肯 為 之 紋 面, 或 需 付 出 數 倍 的 代 價, 才 有 人 肯 為 之 施 10

11 行 ( 李 亦 園 等 1964; 佐 山 融 吉 1985a[1917]) 7 紋 面 消 失 原 因 泰 雅 族 獵 頭 習 俗 與 紋 面 息 息 相 關, 日 本 在 1895 年 殖 民 台 灣 後, 鑑 於 台 灣 原 住 民 居 住 的 山 地 地 區 林 產 資 源 豐 富, 但 因 原 住 民 族 持 續 反 抗 而 無 法 利 用, 日 本 殖 民 者 在 二 十 世 紀 初 期, 決 定 進 行 全 面 的 理 蕃 計 畫, 透 過 武 力 征 討 屈 服 原 住 民 1913 年, 日 本 殖 民 政 府 明 文 禁 止 泰 雅 族 人 紋 面, 正 式 滅 絕 了 這 項 歷 史 悠 久 的 原 住 民 紋 面 文 化 ( 戚 嘉 林 : 1920) 三 賽 夏 族 談 紋 面 賽 夏 族 也 有 身 體 毀 飾 的 風 俗,(1) 紋 面 : 在 臉 部 或 胸 部 刺 青,(2) 缺 齒 : 拔 掉 上 顎 的 門 牙 二 顆 或 四 顆,(3) 穿 耳 等 除 了 紋 面 是 模 倣 tayal 族 的 風 俗 之 外, 其 餘 都 是 賽 夏 族 自 古 以 來 就 有 的 風 俗 這 些 毀 飾 的 方 法 和 款 式 大 體 上 和 tayal 族 相 同 紋 面, 在 本 族 和 tayal 族 同 樣 稱 為 patas, 而 紋 面 的 部 位 稱 為 pinatasan 本 族 的 男 子 紋 面 在 前 額 下 顎 及 胸 部, 女 子 則 只 在 前 額 施 刺 而 已 前 額 及 下 顎 的 紋 面, 男 女 同 樣 皆 是 已 達 到 成 年 的 表 徵, 胸 部 的 紋 面 則 是 勇 者 的 標 幟 本 族 紋 面 並 非 自 遠 古 就 有, 據 他 們 所 說, 在 祖 先 的 時 代 完 全 不 紋 面, 然 而 和 tayal 族 接 觸 後, 屢 次 被 誤 認 為 漢 人 而 成 為 馘 首 之 目 標, 所 以 兩 族 協 議 後, 本 族 也 和 tayal 族 一 樣 在 臉 部 紋 面, 且 一 直 流 傳 到 今 日 如 前 所 述, 紋 面 是 從 tayal 族 傳 來 的, 因 此 其 款 式 也 與 tayal 族 相 同, 但 不 同 的 是, 婦 女 只 刺 在 前 額 上, 面 頰 並 不 紋 面 tayal 族 的 男 女 也 只 有 klapai 番 在 胸 部 紋 面, 其 他 則 只 刺 在 前 額 和 下 顎, 而 不 刺 在 胸 部, 但 是 本 族 因 與 tayal 族 中 的 klapai 番 接 近, 所 以 倣 效 其 風 俗, 也 在 胸 前 紋 面 11

12 紋 面 所 須 之 資 格 : 1. 臉 部 的 紋 面 已 如 所 述, 紋 面 是 男 女 已 達 到 成 年 的 表 徵, 因 此 婦 女 不 需 任 何 條 件, 到 了 妙 齡 時 都 可 以 施 刺 然 而 男 子 除 非 馘 得 敵 首, 否 則 不 得 施 刺, 這 大 概 如 tayal 族 一 般, 出 自 獎 勵 勇 武 之 意 如 果 男 子 無 此 資 格, 卻 又 私 自 紋 面, 據 說 除 了 要 對 頭 人 提 出 罰 財 外, 且 在 馘 得 敵 人 首 級 之 前, 還 會 被 視 為 懦 弱, 受 社 眾 鄙 視 2. 胸 部 之 刺 青 除 非 得 到 二 個 以 上 的 敵 人 首 級, 否 則 不 得 在 胸 部 刺 青, 但 是 頭 人 不 受 此 限 紋 面 的 款 式 : 前 額 的 刺 青 稱 為 inora isan, 下 顎 的 稱 為 inongo an, 胸 部 的 稱 為 inokara:an 款 式 大 致 和 tayal 族 的 klapai 群 相 同 紋 面 的 方 法 : 本 族 因 為 沒 人 懂 得 紋 面 之 術, 所 以 想 要 紋 面 的 人 就 到 tayal 族 的 部 落 去 紋 面, 或 從 tayal 族 招 請 紋 面 師 到 自 社 來 是 故 施 術 之 方 法 和 tayal 完 全 相 同 據 說 對 施 術 者 的 報 酬, 男 子 前 額 和 顎 部 兩 部 分 要 斧 頭 或 刀 一 把 ( 價 錢 約 五 十 錢 乃 至 一 圓 ), 胸 部 每 次 要 刀 或 斧 頭 一 把 再 加 一 把 手 鍬 ( 價 錢 約 三 十 錢 ) 女 子 只 刺 在 額 上, 所 以 手 鍬 一 把 即 可 本 族 於 男 女 刺 青 之 後, 有 數 日 內 招 待 頭 人 親 戚 及 施 術 者 等 開 宴 的 風 俗 此 時, 受 術 者 的 父 親 按 例 站 起 來 唱 mwa:i isani inmana a ray taw an,mwa:i papatas kayzaeh ma alo a tomal, inmana a korkoring kayzaeh ila ma alo a tomal ( 各 位 來 到 我 家, 看 到 非 常 美 麗 的 刺 青 我 的 孩 子 變 成 非 常 可 愛 ), 而 來 客 則 大 家 一 起 答 說 : 是 的, 刺 得 非 常 好 ( 中 央 研 究 院 民 族 學 研 究 所 編 譯 1996[1915]) 賽 夏 族 是 台 灣 原 住 民 人 口 較 稀 少, 勢 力 也 是 較 弱 小 的 一 族, 經 常 12

13 遭 到 外 來 的 侵 略, 賽 夏 族 與 泰 雅 族 接 壤 地 區 的 族 人, 其 文 化 深 受 泰 雅 文 化 的 影 響, 紋 面 風 格 即 是 其 中 之 一 有 些 學 者 謂 賽 夏 族 紋 面 藝 術 是 源 自 於 泰 雅 族, 可 能 與 刺 青 使 用 的 工 具 與 泰 雅 族 的 種 類 形 式 非 常 近, 所 以 有 可 能 係 學 自 泰 雅 族 傳 說 賽 夏 族 古 時 候, 臉 頰 上 的 刺 紋, 是 因 恐 遭 異 族 殺 害, 而 學 自 泰 雅 族 風 俗 的 肉 體 裝 飾, 以 求 混 目 保 命 的 不 得 已 措 施, 目 的 是 防 範 泰 雅 族 人 錯 獵 人 頭 有 關 賽 夏 族 人 紋 面 的 傳 說 日 本 人 佐 山 融 吉 大 西 吉 壽 著 生 番 傳 說 集 ( 大 正 十 二 年 ) 載 : 我 們 的 祖 先, 古 時 未 曾 刺 紋, 是 看 到 泰 雅 族 的 紋 面 太 美 太 壯 了 所 以 才 仿 效 他 民 國 四 十 九 年, 何 廷 瑞 著 ( 台 灣 土 著 諸 族 紋 身 習 俗 之 研 究 ) 考 古 人 類 學 刊 一 載 : 賽 夏 族 祖 先 原 無 紋 面 之 習 俗, 但 因 經 常 被 強 鄰 泰 雅 族 誤 認 為 平 地 人 而 獵 頭, 於 是 兩 族 協 調 採 用 紋 面 為 族 徽, 以 後 才 免 災 害, 此 習 俗 因 此 流 傳 本 族 無 施 用 者, 均 向 鄰 族 泰 雅 族 聘 請, 因 此 所 用 之 工 具 顏 料 或 技 術 與 泰 雅 族 相 同 ( 資 料 取 自 苗 栗 縣 南 庒 社 教 站 ) 據 賽 夏 族 的 說 法 - 賽 夏 族 耆 老 朱 鳳 生 口 述 : 紋 面 是 賽 夏 族 與 泰 雅 族 兩 族 區 別 敵 我 的 傳 統, 賽 夏 族 祖 先 本 無 紋 面 之 俗, 因 為 強 鄰 泰 雅 族, 常 經 我 們 的 地 方 去 出 草, 經 常 被 誤 殺, 泰 雅 族 勸 我 們 不 如 學 他 們 刺 面, 以 相 識 別, 我 們 絕 不 相 殺 紋 面 是 圖 驣 的 標 誌, 泰 雅 族 肯 讓 賽 夏 族 仿 他 們 刺 面, 是 賽 夏 族 和 泰 雅 族 有 通 婚 聯 婚 的 關 係 : 朱 鳳 生 說 : 本 族 早 於 滿 清 中 葉 即 與 前 山 的 泰 雅 人 賣 八 來 社 十 八 兒 社 西 熬 社 白 蘭 社 即 有 子 女 聯 婚 因 為 本 族 嚴 守 氏 族 外 婚 制 的 法 則, 及 同 姓 與 同 族 氏 間 是 禁 婚 的, 本 族 居 住 之 地, 多 與 前 山 泰 雅 族 接 近, 禁 婚 之 例 尤 嚴, 本 族 之 族 民 漸 少, 故 常 與 鄰 盡 的 泰 雅 族 女 子 通 婚, 例 如 : 生 於 清 同 至 五 年 趙 民 政 ( 達 陸 吾 茂 ) 的 妻 子, 為 十 八 兒 社 頭 目 巴 隘 拍 蘇 的 妹 妹, 在 北 埔 事 件 中 大 舅 為 了 挽 救 妹 夫, 以 大 義 滅 親 的 好 心, 主 動 把 外 人 遺 孤 的 乾 兒 子, 推 送 來 替 代 達 陸 吾 茂 到 北 埔 自 首 送 命 朱 鳳 生 的 祖 父 生 於 光 緖 年 間, 即 娶 十 八 兒 社 頭 目 姪 女 為 妻, 麥 巴 來 社 的 姥 姥 也 在 家 慶 年 間, 就 嫁 給 本 族 的 趙 家 當 媳 婦, 白 蘭 社 民 國 初 年, 好 多 白 蘭 社 女 子 願 嫁 給 本 族 與 前 山 泰 族 青 年 紋 面 是 一 種 社 團 標 誌, 也 是 賽 夏 族 青 年 男 女 的 成 年 標 13

14 誌, 增 加 美 麗 和 英 俊 的 裝 飾, 以 吸 引 異 性 但 由 賽 夏 女 子 不 刺 頰 紋, 男 子 則 刺 胸 紋 和 胸 紋 相 關 規 則 發 展 之 細 膩 來 看, 紋 面 可 能 並 不 是 為 了 模 糊 族 群 辨 識 焦 點, 而 是 特 有 的 文 化 行 為, 反 而 突 顯 出 群 體 的 特 性 紋 面 賽 夏 語 為 Pinatasang, 指 花 紋 之 意, 施 行 紋 面 述 稱 為 Patas, 賽 夏 人 男 女 普 遍 施 行 紋 面, 有 謂 男 子 在 十 三 至 十 四 歲 之 間 紋 面, 女 子 在 成 年 第 一 次 經 期 後 賽 夏 族 流 行 的 紋 面, 依 顯 現 的 部 位 不 同, 分 為 三 種 : ( 一 ) 額 紋 男 女 皆 用 額 紋 Enolasanu, 刺 於 前 額 中 央 部 位, 長 約 七 八 公 分 寬 約 一 公 分 ( 二 ) 頤 紋 頤 紋 賽 夏 人 稱 Enogowanu, 刺 於 下 額 中 央 部 位, 女 性 僅 前 額 黥 一 直 線, 不 似 泰 雅 族 兼 刺 雙 頰, 男 性 則 黥 上 額 及 人 中 下 巴, 頤 紋 僅 限 男 子 ( 三 ) 胸 紋 賽 夏 族 男 子 胸 前 刺 紋 稱 為 Enokalanu, 非 常 特 殊, 賽 夏 男 子 獵 過 兩 個 首 級 者, 才 有 資 格 紋 之, 在 胸 前 左 乳 下 肋 骨 處 紋 一 道 紋, 獵 過 第 三 個 首 級 者, 再 在 右 乳 下 肋 骨 處 紋 一 道, 左 右 對 稱, 往 後 如 再 有 斬 獲, 依 次 再 加 紋, 以 表 彰 期 勇 武 早 期 規 定 刺 紋 為 十 二 條, 刺 紋 的 條 件, 據 大 隘 社 擁 有 六 條 胸 紋 的 著 名 頭 目 Taroa umau 在 1910 年 接 受 ( 成 田 武 司 ) 訪 問 時 提 到 : 胸 紋 是 戰 績 表 彰 ( 最 重 要 的 是 首 級 ), 有 的 場 合 須 由 頭 目 及 長 老 協 議 後, 公 開 許 諾 給 有 戰 功 者, 一 次 加 一 線, 最 多 的 例 子 為 三 對 橫 線, 再 加 三 對 縱 線 共 十 二 條, 我 得 到 公 認 的 戰 勳 首 級 為 十 五 個, 但 僅 僅 刺 六 線, 我 知 道 要 加 一 線 不 是 容 易 的 事 賽 夏 族 人 於 日 治 時, 十 大 正 三 年 ( 西 元 一 九 一 四 年 ), 日 人 以 刺 紋 與 獵 首 有 關, 逐 禁 止 之 當 時 還 沒 收 刺 紋 工 具, 違 者 處 以 居 留 服 勞 役 罰 金, 甚 至 整 個 部 落 14

15 被 處 罰, 更 有 甚 者, 當 時 有 些 刺 紋 者 接 受 除 去 紋 痕 手 術 ( 資 料 來 源 : 行 政 院 原 住 民 委 員 會 ) 賽 夏 族 人 分 佈 以 苗 栗 縣 南 庄 鄉 最 多, 主 要 在 東 河 蓬 萊 南 江 三 村 其 次 為 新 竹 縣 五 峰 鄉, 新 竹 縣 竹 東 鎮 亦 有 賽 夏 族 人 賽 夏 深 受 泰 雅 族 影 響, 也 有 紋 面 習 俗, 是 父 系 社 會 賽 夏 族 人 對 於 祭 典 的 分 工 非 常 清 楚 如 祈 雨 祭 由 潘 姓 主 持 祈 睛 祭 由 夏 與 蟹 姓 主 持 鎮 風 祭 由 風 姓 長 老 主 持 敵 首 祭 由 豆 姓 長 老 主 持 這 些 規 範, 來 自 族 裡 的 神 話 傳 說 與 歷 史 經 驗 對 於 有 獵 過 二 個 人 頭 的 男 子 則 在 胸 前 左 乳 下 肋 骨 處 刺 第 一 道 紋, 獵 過 三 個 首 級 者, 再 右 乳 肋 骨 下 刺 一 道 紋, 往 後 如 有 斬 獲 依 次 再 加 刺 紋 因 此, 從 日 據 時 代 留 下 的 老 照 片 中, 總 頭 目 趙 明 政 的 胸 前 左 右 乳 下 各 有 三 道 刺 紋, 我 們 可 以 推 斷, 趙 頭 目 當 時 已 獵 過 七 個 首 級 賽 夏 族 也 有 紋 面 的 習 俗, 男 子 於 成 年 時, 在 上 額 及 下 顎 各 刺 一 列 紋 飾 女 子 則 僅 刺 在 上 額 不 似 泰 雅 族 在 雙 頰 刺 上 寬 邊 的 V 形 紋 飾 賽 夏 也 有 紋 面 及 紋 身 習 俗, 分 為 額 紋 頤 紋 及 胸 紋 1. 額 紋 : 稱 為 pintasan, 有 花 紋 的 意 思, 男 女 皆 紋 形 式 為 以 橫 線 條 構 成 的 條 紋, 數 目 一 律 為 單 條, 不 過 形 式 分 為 有 間 隔 者 與 無 間 隔 者 有 修 邊 者 與 無 修 邊 者, 大 小 與 泰 雅 族 的 中 等 型 相 同, 不 過 南 庄 鄉 蓬 萊 村 Garawan 社 的 男 女 的 額 紋 分 為 三 小 段 2. 頤 紋 : 數 目 形 狀 與 額 紋 相 同, 而 長 度 則 為 額 紋 的 二 分 之 一 長, 女 子 不 紋 3. 胸 紋 : 在 兩 乳 峰 間 左 右 各 刺 三 道 對 襯 的 橫 條 紋, 形 式 與 澤 敖 列 群 類 15

16 似, 有 獵 首 功 績 的 男 子 才 紋 不 過, 據 楊 希 枚 先 生 的 調 查, 蓬 萊 村 南 賽 夏 群 獅 里 興 社 的 花 紋 為 左 右 各 三 道, 每 道 以 磚 牆 形, 最 上 道 之 上 有 帶 縱 條 線 的 圓 圈 紋 據 說 賽 夏 族 的 祖 先 本 來 沒 有 紋 身 的 習 俗, 但 是 因 為 常 被 泰 雅 族 誤 認 為 平 地 人 而 被 獵 頭, 於 是 兩 族 商 量, 以 紋 面 為 標 誌 不 過 這 個 說 法, 何 廷 瑞 (1960:16) 表 示 不 同 意, 因 為 賽 夏 族 的 女 人 無 頰 紋, 且 泰 雅 和 賽 夏 很 少 和 平 相 處, 所 以 紋 面 不 太 可 能 是 兩 族 商 量 下 的 結 果, 且 賽 夏 族 的 胸 紋 只 在 澤 敖 列 群 中 存 在, 並 非 所 有 泰 雅 族 的 普 同 現 象, 又 引 熟 番 調 查 報 告 書 的 資 料, 說 後 龍 一 帶 的 道 卡 斯 族 有 刺 額 紋 的 風 俗, 提 出 賽 夏 族 的 紋 身 習 俗 是 由 道 卡 斯 族 傳 入, 而 非 泰 雅 族 另 一 方 面, 森 丑 之 助 (1996) 在 台 灣 蕃 族 誌 中 也 提 到 北 群 賽 夏 族 的 男 子 胸 部 有 數 條 橫 線 刺 墨, 是 大 湖 溪 及 汶 水 溪 方 面 常 見 的 紋 身 形 式, 是 馘 首 的 紀 念, 此 風 俗 亦 存 在 於 往 昔 台 中 及 新 竹 平 地 方 面 的 平 埔 蕃 中, 因 此, 賽 夏 族 紋 面 是 否 受 泰 雅 族 的 影 響, 恐 怕 難 有 定 論, 若 我 們 再 回 想 上 一 節 提 到 的 由 後 龍 逃 往 獅 潭 山 上, 臉 上 有 刺 紋 的 Habuwan 族, 或 許 可 以 推 論, 當 初 在 新 竹 苗 栗 內 山 一 帶 的 社 群, 其 紋 面 習 俗 及 形 式 可 能 依 地 域 社 群 不 同 而 有 差 異, 甚 至 有 可 能 是 泰 雅 族 和 賽 夏 族 社 群 間 結 為 攻 守 同 盟 的 遺 跡, 後 來 紋 面 的 形 式 成 為 賽 夏 族 氏 族 的 標 誌 在 台 灣 原 住 民 族 群 中, 泰 雅 族 太 魯 閣 族 賽 德 克 族 與 賽 夏 族, 是 少 數 有 紋 面 傳 統 的 民 族, 尤 其 是 泰 雅 族 紋 面 的 習 俗 已 流 傳 3 4 千 年 對 泰 雅 族 人 來 說, 紋 面 是 美 麗 與 成 熟 的 展 現, 只 有 通 過 紋 面 痛 苦 考 驗 的 男 女, 才 能 組 織 家 庭 承 擔 家 業 沒 有 紋 面, 不 但 無 法 婚 嫁, 還 會 被 社 群 隔 絕, 孤 獨 一 生, 死 後 也 無 法 跟 祖 靈 相 見 由 於 紋 面 在 一 般 人 的 眼 中 顯 得 非 常 特 別 突 兀, 台 灣 各 時 期 的 政 權 者 對 於 紋 面 族 群 的 歧 視 及 迫 害 都 未 曾 間 斷 過 16

17 四 太 魯 閣 族 談 紋 面 太 魯 閣 族 人 到 了 歲 就 要 接 受 紋 面 的 儀 式, 大 部 分 的 男 女 在 前 額 及 下 巴 中 央, 刺 一 條 或 數 條 縱 紋, 女 子 還 要 在 兩 頰 紋 面, 從 耳 根 到 嘴 部 四 周, 刺 上 大 片 的 平 行 斜 紋 而 紋 面 的 報 酬 是 要 付 給 紋 面 師 適 宜 的 財 物 作 為 謝 禮 紋 面 的 道 具 是 一 支 帶 針 的 木 耙 敲 打 用 的 木 槌 刮 血 的 木 勺 及 染 色 用 的 布 條, 紋 面 的 顏 料 是 木 炭 泡 水 而 成 的 染 液, 紋 面 時 將 沾 滿 染 液 的 布 條 覆 蓋 在 紋 面 的 部 分, 用 來 突 顯 條 紋 的 顏 色, 紋 面 的 過 程 需 要 一 天 的 時 間 才 能 完 成, 據 說 非 常 疼 痛, 尤 其 年 輕 少 女 經 常 忍 痛 呻 吟, 而 且 紋 面 後 因 為 腫 脤, 需 要 臥 床 休 養 一 周, 這 期 間 只 能 吃 稀 飯 類 的 清 淡 食 物 紋 面 對 於 太 魯 閣 族 男 子, 代 表 具 備 勇 士 與 英 雄 的 精 神, 女 子 紋 面 代 表 擅 織 及 美 德, 紋 面 尤 其 是 女 子 論 及 婚 嫁 的 必 備 條 件 紋 面 圖 案 會 因 紋 面 師 的 觀 念 及 技 術 有 所 差 異, 因 此 各 部 落 的 紋 面 就 出 現 不 相 同 的 紋 路 太 魯 閣 族 紋 面 的 傳 統 習 俗 代 表 族 群 認 同 成 年 成 就 及 美 觀, 也 是 通 過 祖 靈 橋 必 備 的 通 行 證, 因 此 紋 面 習 俗 可 說 是 太 魯 閣 族 特 有 的 傳 統 文 化 ( 資 料 取 太 魯 閣 國 家 公 園 ) 太 魯 閣 族 以 紋 面 及 精 湛 的 織 布 技 術 聞 名, 除 了 女 子 織 布 技 術 之 外, 男 子 的 編 籃 及 籐 帽 的 編 製 最 為 有 名 另 外, 男 女 追 求 情 愛 的 口 簧 琴 舞 也 使 口 簧 琴 的 製 作 盛 行 紋 面 過 去 是 太 魯 閣 族 人 身 體 重 要 的 裝 飾, 紋 面 過 程 相 當 痛 苦, 也 代 表 通 過 考 驗, 有 成 年 禮 的 含 意 若 是 沒 有 紋 面, 幾 乎 無 法 結 婚, 也 會 飽 受 排 斥 早 期 紋 面 由 於 受 到 日 本 統 治 者 武 力 壓 迫 基 督 教 的 影 響, 以 及 來 自 漢 人 社 會 的 種 種 壓 力 影 響 下, 目 前 已 無 繼 續 紋 面, 而 這 些 曾 經 紋 面 的 老 人 也 相 繼 過 世, 目 前 所 剩 不 多, 本 縣 國 寶 籍 紋 面 老 人 17

18 僅 存 幾 個 人, 而 紋 面 習 俗 的 神 秘 面 紗 就 有 如 即 將 消 逝 的 彩 霞 一 般, 極 待 補 捉 ( 資 料 取 自 取 自 原 民 會 ) ( 一 ) 太 魯 閣 族 紋 面 文 化 一 年 齡 : 男 子 為 歲, 紋 面 理 由, 表 示 成 年 及 獵 過 敵 人 的 頭 女 子 為 歲, 紋 面 理 由, 表 示 成 年 及 漂 亮 二 時 間 : 秋 冬 三 地 點 : 在 家 裡 或 在 倉 庫 下 四 材 料 : 以 松 樹 當 薪 柴 燒, 然 後 把 黃 銅 鍋 放 在 火 堆 上 燒, 燒 到 鍋 底 有 黑 灰, 再 取 灰 放 近 竹 筒 內 用 竹 篦 擦 血 用 木 頭 當 鎚 子 木 製 紋 面 用 的 工 具 上, 釘 上 7-10 根 併 排 的 金 屬 針 地 上 鋪 茅 草 蓆, 用 藤 編 的 籠 子 當 抬 子, 紋 面 時 一 人 得 扶 被 紋 面 者 的 頭 有 經 過 允 許, 隨 便 替 人 紋 面, 就 得 賠 償 專 門 負 責 的 人 幾 倍 紋 面 者 大 都 是 婦 女 五 痊 癒 時 間 : 約 四 個 月 才 消 腫, 初 期 的 十 天, 要 不 斷 的 用 羽 毛 沾 清 水 擦 臉, 是 為 了 不 被 紋 面 的 部 位 發 炎 及 萎 縮 被 紋 面 者 的 周 圍 都 要 放 嫩 葉 六 工 資 : 男 子 準 備 兩 把 小 米 一 件 麻 線 製 的 衣 服 手 鐲, 讓 紋 面 者 任 選 一 種 女 子 準 備 : 兩 件 首 領 穿 的 衣 服 黃 銅 鍋 一 個 小 豬 一 隻 5-6 塊 錢, 讓 紋 面 者 任 選 一 種 ( 資 料 取 自 : 台 灣 原 住 民 族 介 紹 ) ( 二 ) 紋 飾 圖 騰 能 力 榮 耀 的 表 徵 總 數 約 八 萬 多 人 的 泰 雅 族 (Tayal), 二 萬 餘 人 太 魯 閣 族 九 千 餘 人 賽 德 克 族, 分 布 範 圍 則 是 各 原 住 民 族 中 最 廣 的, 包 括 北 部 台 北 縣 烏 來 鄉 新 竹 縣 五 峰 鄉 與 尖 石 鄉 桃 園 縣 復 興 鄉, 中 部 南 投 仁 愛 鄉 與 台 中 和 平 鄉, 以 及 東 部 宜 蘭 縣 南 澳 鄉 與 大 同 鄉 花 蓮 縣 的 秀 林 鄉 萬 榮 鄉 與 卓 溪 鄉, 其 範 圍 主 要 在 中 央 山 脈 與 雪 山 山 脈 一 帶 早 年, 此 三 族 人 必 須 在 險 惡 的 高 山 環 境 中 求 生 存, 各 個 部 落 之 間 又 相 互 征 戰, 而 成 功 打 敗 敵 人 獵 取 敵 人 的 首 級, 就 被 視 為 成 年 男 子 的 必 要 條 件, 也 才 18

19 能 享 有 在 唇 下 刺 青 的 榮 耀, 表 示 自 己 已 經 成 熟 可 以 娶 妻 成 家 事 實 上, 關 於 紋 面 刺 青 的 意 義 廣 泛, 除 了 美 觀 之 外, 一 個 重 要 的 功 用 就 是 表 彰 個 人 能 力, 以 男 性 而 言 就 是 馘 首 ( 獵 取 人 頭 ), 而 女 性 的 必 要 能 力 便 是 織 布, 只 有 具 備 了 一 定 的 編 織 能 力, 才 能 進 行 刺 青 另 外, 紋 面 也 是 族 群 的 識 別, 只 要 看 到 紋 面, 幾 乎 就 可 以 確 定 是 此 三 族 人, 而 同 樣 是 有 紋 面 習 俗, 又 分 為 不 同 的 系 統 部 落, 在 各 個 族 群 部 落 征 戰 頻 繁 的 年 代, 只 要 看 到 對 方 紋 面 的 形 式, 就 能 分 辨 出 對 方 是 敵 是 友 族 人 相 信, 已 成 年 卻 不 紋 面, 是 不 吉 利 的 象 徵, 會 使 得 部 落 有 人 生 病 甚 至 死 亡 ; 而 如 果 和 不 紋 面 的 女 子 結 婚, 還 會 無 法 生 育 子 女 種 種 不 吉 的 說 法, 讓 紋 面 不 僅 是 個 人 私 事, 更 是 關 乎 整 個 部 落 的 公 眾 大 事, 如 果 不 紋 面 就 等 於 違 逆 了 整 個 部 落 甚 至 會 被 驅 逐 不 同 紋 飾 圖 騰 各 具 規 範 意 義, 紋 面 的 形 式, 隨 著 各 部 族 而 有 細 部 差 式 樣 多 達 數 十 種, 但 大 致 上 仍 是 相 同 的 紋 面 依 施 行 的 部 位, 可 分 額 紋 頤 紋 和 頰 紋 額 紋 是 刺 在 額 頭 的 紋 飾, 大 多 數 是 相 當 簡 單 的 橫 紋, 只 有 少 數 是 十 字 形 的 紋 路 也 就 是 英 勇 的 象 徵, 它 的 形 式 與 女 子 額 紋 相 似, 只 是 長 度 稍 短 頰 紋 則 是 女 子 所 特 有, 從 兩 頰 與 雙 耳 連 接 處 往 嘴 唇 中 央 繪 出 的 寬 帶 紋 飾, 這 種 紋 面 式 樣 不 僅 面 積 最 廣, 式 樣 也 最 為 複 雜, 由 3 條 平 行 紋 為 主 軸, 平 行 紋 中 間 的 兩 道 空 間, 則 施 以 網 狀 交 織 的 紋 路, 據 說 這 種 紋 路 是 仿 自 織 布 的 圖 樣 除 了 臉 部, 泛 泰 雅 族 人 在 身 體 的 其 他 部 位 也 有 刺 青, 包 括 胸 部 腹 部 手 部 以 及 腿 部, 都 有 不 同 形 式 的 紋 飾 圖 騰, 各 有 不 同 的 規 範 多 次 成 功 獵 取 人 首 的 男 子, 也 就 是 部 落 中 特 別 英 勇 者, 還 有 織 布 技 術 優 越 甚 至 發 明 新 的 編 織 式 樣 的 女 子, 才 能 夠 在 胸 部 手 部 等 部 位 刺 上 特 殊 的 圖 式 ( 三 ) 紋 面 過 程 嚴 格 而 繁 複 既 然 紋 面 擁 有 如 此 深 遠 的 意 涵, 當 然 不 是 任 何 人 都 可 以 進 行 部 落 裡 有 專 職 的 紋 面 師, 這 些 紋 面 師 都 是 女 性 世 襲 傳 承, 而 接 受 紋 面 19

20 者 必 須 給 予 紋 面 師 豐 厚 的 謝 酬, 也 正 因 此, 紋 面 師 幾 乎 都 是 部 落 裡 受 到 尊 重 的 人 通 常, 當 家 中 有 子 女 成 長 到 十 幾 歲, 而 且 男 的 已 成 功 馘 首 女 的 擁 有 織 布 技 術, 父 母 就 會 開 始 籌 備 紋 面 事 宜, 首 先 是 進 行 占 卜, 決 定 施 行 的 日 期 以 及 欲 聘 請 的 紋 面 師, 而 到 了 原 定 的 日 期 當 天, 又 再 進 行 一 次 占 卜, 如 果 出 現 不 吉 的 結 果, 就 再 延 期, 而 如 果 當 天 要 接 受 紋 面 的 女 孩 正 值 經 期, 那 麼 也 要 延 期 紋 面 前, 紋 面 師 會 面 報 祖 靈, 祈 求 一 切 順 利 進 行, 之 後 再 向 接 受 紋 面 者 詢 問 一 連 串 的 問 題, 大 致 上 就 是 確 認 他 們 已 準 備 好 且 未 有 過 男 女 曖 昧 等 不 當 的 行 為, 之 後 才 正 式 開 始 進 行 刺 青 紋 面 師 先 在 他 們 臉 上 畫 出 紋 飾, 左 手 持 排 針 對 準 已 繪 好 的 紋 飾 右 手 以 木 槌 將 排 針 敲 打 刺 入 皮 膚, 之 後 再 將 血 液 擦 淨, 而 在 完 成 部 分 紋 面 時, 趁 著 傷 口 的 血 液 凝 固 前, 紋 面 師 用 炭 灰 搓 揉 傷 口, 使 得 炭 灰 深 入 讓 色 彩 得 以 滲 透 附 著 整 個 紋 面 的 過 程, 男 子 因 樣 式 簡 單, 僅 需 2 3 個 小 時 即 可 完 成, 但 女 子 的 紋 飾 複 雜, 往 往 需 要 一 整 天 的 時 間 才 能 完 成, 再 加 上 沒 有 施 打 麻 醉, 常 常 有 人 受 不 了 疼 痛 而 扭 動 甚 至 逃 離, 往 往 需 要 父 母 以 棍 棒 威 嚇 或 以 繩 索 綑 綁, 才 能 順 利 完 成 紋 面 完 成 後, 女 子 會 被 單 獨 隔 離 於 空 屋 裡, 四 周 還 會 掛 上 幛 幕 以 避 免 蚊 蟲 叮 咬, 而 經 過 了 10 天 至 1 個 月 的 隔 離, 女 子 的 傷 口 復 原 後, 父 母 就 會 宴 請 親 友 族 人, 也 藉 以 宣 告 女 兒 已 完 成 紋 面 可 以 進 行 婚 配 ( 四 ) 紋 面 耆 老 已 成 國 寶 紋 面 的 習 俗, 在 日 據 時 期 面 臨 了 禁 絕 由 於 當 時 日 據 政 府 在 深 入 山 區 時, 總 會 遭 逢 原 住 民 的 武 力 抗 爭, 尤 其 是 擁 有 馘 首 傳 統 的 習 俗, 常 常 把 日 本 人 當 成 獵 取 人 頭 的 對 象, 更 是 讓 日 據 政 府 有 如 芒 刺 在 背 備 感 威 脅 他 們 認 為, 紋 面 是 用 以 顯 耀 馘 首 的 方 式, 因 此 在 征 討 理 蕃 過 程 中, 馘 首 與 紋 面 就 成 了 必 須 杜 絕 根 除 的 陋 習 大 正 二 年 (1913 年 ) 頒 布 廢 止 紋 面 的 命 令 後, 各 地 嚴 格 禁 止 紋 面, 一 旦 發 現 便 會 處 以 嚴 重 的 刑 罰, 也 就 在 這 樣 的 背 景 之 下, 除 了 極 少 數 偷 偷 進 行 紋 面 的 族 人 之 外, 大 多 的 紋 面 者 都 是 在 此 之 前 就 已 完 成, 時 至 今 日, 當 年 的 紋 面 者 都 已 年 老, 現 存 的 人 數 極 為 稀 少, 紋 面 者 更 被 20

21 視 為 代 表 泛 泰 雅 文 化 的 國 寶 ( 原 住 民 族 季 刊 89) 五 賽 德 克 族 談 紋 面 賽 德 克 族 以 紋 面 及 精 湛 的 織 布 技 術 聞 名 紋 面 的 意 義 除 了 美 觀 以 外, 就 女 子 而 言, 代 表 善 於 織 布, 一 位 賽 德 克 族 女 子, 在 十 三 四 歲 的 時 候, 就 跟 著 媽 媽 學 習 織 布 的 技 巧, 也 開 始 為 自 己 準 備 出 嫁 時 的 衣 裳, 當 少 女 的 織 藝 精 進, 也 就 是 准 許 在 臉 上 刺 青 的 時 候 了, 這 時 也 是 尋 覓 如 意 郎 君 的 好 時 機, 一 位 不 會 織 布 與 沒 有 紋 面 的 女 孩 子 在 部 落 裡 是 沒 有 人 追 的 就 男 子 而 言, 是 獵 過 首 級, 能 夠 勇 敢 獨 當 一 面, 保 家 衛 社 稷 的 標 誌, 也 是 成 年 的 象 徵 但 紋 面 的 風 俗 在 日 本 人 佔 領 台 灣 期 間 被 禁 止, 目 前 仍 保 有 紋 面 的 賽 德 克 族 都 是 九 十 幾 歲 的 族 人 除 了 上 述 的 意 義 以 外, 美 觀 避 邪 也 是 紋 面 的 另 一 個 目 的, 賽 德 克 族 人 在 山 上 工 作, 吃 完 晚 飯 後, 要 將 炭 灰 塗 於 上 額 下 顎, 以 避 免 邪 靈 之 侵, 因 此 據 推 斷, 兩 者 之 間 有 其 淵 源 賽 德 克 族 人 相 信, 當 族 人 去 世, 回 到 祖 靈 的 居 所 恃, 祖 先 們 以 臉 上 的 刺 青 認 定 自 己 的 子 孫, 因 此, 紋 面 也 是 死 後 認 祖 歸 宗 的 標 誌 紅 色 是 賽 德 克 族 人 的 最 愛 紅 色 代 表 血 液, 也 代 表 力 量 在 賽 德 克 族 各 群 的 服 飾 型 式 或 用 色 上, 大 致 可 分 為 七 個 系 統, 呈 現 了 多 彩 多 姿 的 風 貌 除 了 女 子 織 布 技 術 之 外, 男 子 的 編 籃 及 籐 帽 的 編 製 最 為 有 名 另 外, 男 女 追 求 情 愛 的 口 簧 琴 舞 也 使 口 簧 琴 的 製 作 盛 行 ( 資 料 來 源 - 仁 愛 鄉 部 落 資 訊 網 站 ) 賽 德 克 族 甫 從 泰 雅 族 分 離 出 來, 其 文 化 習 俗 與 泰 雅 族 可 說 幾 乎 相 似, 同 樣 是 居 住 高 山 狩 獵 火 耕 崇 尚 出 草 的 民 族, 但 是 兩 族 語 言 幾 乎 無 法 溝 通 賽 德 克 族 分 佈 在 中 央 山 脈 分 隔 的 南 投 花 蓮 高 山 地 帶, 以 中 央 山 脈 白 石 山 腰 的 一 棵 巨 大 石 柱 為 祖 先 發 祥 地, 在 南 投 仁 愛 鄉 濁 水 溪 上 游 的 祖 群, 又 可 以 分 成 土 魯 閣 (Toroko) 督 達 (Daudar) 德 古 搭 雅 (Derqudaya) 三 個 社 群, 後 者 一 度 勢 力 最 大, 但 日 據 時 代 因 為 發 起 霧 社 事 件 被 誅 反 而 人 口 最 少 賽 德 克 族 這 三 個 社 群 在 三 四 百 年 前, 開 始 陸 續 翻 越 中 央 山 脈 移 棲 東 部, 因 而 區 分 成 東 西 兩 個 方 言 口 音 發 生 歧 異 的 亞 族, 督 達 群 移 到 中 橫 天 祥 北 方 的 陶 塞 溪 21

22 而 變 成 鬥 截 (Dorza), 土 魯 閣 群 移 到 立 霧 溪 流 域 而 變 成 德 魯 固 (Derlugu), 德 古 搭 雅 群 移 到 木 瓜 溪 流 域 而 變 成 布 哩 告 (Puliqau) 1914 年, 日 軍 發 動 近 百 年 台 灣 史 上 規 模 最 大 的 太 魯 閣 蕃 討 伐 之 役 後, 陸 續 強 遷 立 霧 溪 流 域 的 賽 德 克 族 部 落, 至 山 下 的 花 蓮 秀 林 萬 榮 混 居, 意 外 使 得 德 魯 固 群 幾 乎 躍 為 東 賽 德 克 亞 族 當 中 最 具 優 勢 性 的 一 支 ( 一 ) 分 布 Sdeiq 賽 德 克 族 人 的 居 住 地 範 圍 較 Tayal 族 要 狹 小 多, 而 且 以 台 灣 中 部 及 東 部 地 域 為 勢 力 範 圍, 恰 立 於 北 方 Tayal 泰 雅 族 及 南 方 布 農 族 之 間 以 中 央 山 脈 為 界 線, 可 以 分 東 西 賽 德 克 族, 茲 介 紹 其 分 佈 : 東 Sdeiq 賽 德 克 族 : 東 Sdeiq 賽 德 克 族 散 居 東 部 花 蓮 山 區 以 花 蓮 縣 的 太 魯 閣 溪 立 霧 溪 木 瓜 溪 等 河 谷 兩 岸 一 帶, 建 立 各 族 群 的 集 結 式 部 落 目 前 的 行 政 區 為 花 蓮 縣 的 秀 林 鄉 萬 榮 鄉 卓 溪 鄉 西 Sdeiq 賽 德 克 族 : 西 Sdeiq 賽 德 克 族 集 中 分 布 在 南 投 縣 仁 愛 鄉, 以 濁 水 溪 上 游 一 帶 為 腹 地 並 建 立 七 個 村 十 二 部 落 據 說 四 五 百 年 以 前, 賽 德 克 族 就 已 經 在 濁 水 溪 及 其 支 流 建 立 許 多 群 落 ; 因 為 部 落 分 散, 交 通 不 便, 各 社 群 社 會 封 閉, 所 以 形 成 各 部 落 的 文 化 習 俗, 並 且 發 展 獨 特 的 語 言 而 由 於 語 言 的 差 異 西 賽 德 克 族 就 分 出 三 種 語 系, 而 且 以 濁 水 溪 及 其 支 流 建 立 許 多 群 落 ( 二 ) 賽 德 克 族 特 殊 習 俗 - 紋 面 (matas): 本 族 與 泰 雅 族 (Tayal) 的 習 慣 相 似, 在 少 年 少 女 之 時, 都 要 接 受 紋 面 (matas), 這 是 部 落 的 Waya, 男 子 在 前 額 與 下 顎 處 刺 縱 帶 紋, 有 一 條 或 數 條, 視 地 位 身 份 而 定 女 子 紋 面 則 在 兩 頰 自 根 至 兩 唇 中 央, 有 的 下 唇 顎 亦 紋 面 紋 面 者 必 須 是 專 業 的 族 人, 工 具 是 鉅 平 的 木 頭, 用 似 鐵 釘 之 釘 器 固 定 在 木 頭, 有 三 排 五 列 或 二 排 四 列, 有 斜 形 十 字 形 紋 面 時 間 大 都 選 在 冬 季, 天 氣 寒 冷 可 避 免 傷 口 發 炎, 紋 面 男 子 仰 臥 式, 女 子 則 側 臥 式 紋 面 長 者 將 木 把 輕 放 在 臉 上, 再 用 小 鐵 鎚 輕 打 在 木 把 上, 而 釘 針 則 刺 入 肌 肉 裡, 當 血 液 流 出 來, 用 竹 片 擦 拭 血, 再 22

23 用 手 抓 木 炭 燒 過 的 灰 塗 在 臉 上 普 通 人 大 約 需 五 ~ 七 日 傷 口 才 會 消 腫, 據 耆 老 Kumu.Labay 姑 木. 拉 拜 說 : 她 看 到 有 些 少 女 臉 頰 腫 得 眼 睛 都 瞇 起 來, 喊 痛 數 日 才 稍 微 好 點 紋 面 (patas) 為 何 成 為 族 人 的 Waya, 據 說 有 美 容 及 讓 所 有 的 少 女 都 一 樣 美 麗 之 意 當 少 女 到 了 結 婚 的 年 齡, 男 子 便 無 法 分 辨 女 子 容 貌 是 否 漂 亮 人 的 一 生 中, 其 生 命 有 幾 個 階 段, 從 結 婚 懷 孕 生 育 命 名 穿 耳 洞 紋 面, 成 年 至 死 亡, 每 一 個 人 生 的 關 鍵, 都 有 具 特 殊 的 生 命 禮 俗 生 命 禮 儀 的 過 程 裡, 不 能 缺 少 紋 面 的 儀 式, 這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人 生 過 程 6 六 紋 面 的 文 化 解 碼 人 類 學 家 常 運 用 認 知 語 言 學 的 分 析 與 原 則, 透 過 隱 喻 概 念 的 運 用 並 解 釋 物 質 文 化 圖 案 與 織 品 紋 飾 的 相 關, 更 進 一 步 詮 釋 其 族 群 背 後 的 文 化 及 宇 宙 觀 從 文 化 圖 案 或 圖 紋 的 隱 喻 表 現, 這 些 詮 釋 的 文 化 體 系, 反 映 族 群 背 後 的 宇 宙 觀 紋 面 在 泰 雅 族 社 會, 則 被 賦 予 更 高 的 意 義, 泰 雅 人 的 宇 宙 觀 - 從 原 點 到 原 點, 它 一 層 層 剖 析 隱 喻 背 後 所 詮 釋 的 文 化 體 系, 其 意 義 為 - 人 的 生 命 從 那 裡 來, 將 來 死 亡 之 後 也 要 回 到 那 裡 的 概 念, 而 在 來 回 的 生 命 過 程 中, 泰 雅 人 的 紋 面 文 化 扮 演 著 非 常 關 鑑 的 鑰 匙 人 降 生 到 世 上, 短 短 不 過 百 年 就 消 逝, 泰 雅 人 重 回 生 命 的 原 點 時, 一 定 要 通 過 神 靈 橋 -hawngu-utux( 彩 虹 ), 此 橋 審 判 著 泰 雅 人 是 否 能 回 到 祖 靈 的 故 鄉 -utuxan/ tuxan, 紋 面 " 這 個 象 徵 性 彩 虹 的 文 化, 在 泰 雅 人 的 一 生, 佔 有 極 重 要 的 認 知 意 義 概 念 性 的 隱 喻 是 一 種 象 徵 符 號 思 考 的 中 心 元 素, 為 許 多 文 化 的 標 竿 人 的 各 種 文 化 現 象 和 行 為 均 有 象 徵 意 義, 無 論 是 在 初 民 社 會 或 現 代 社 會, 都 有 無 窮 盡 的 象 徵 符 號 行 為 存 在 有 神 聖 的 象 徵, 如 宗 教 圖 騰 和 儀 式 ; 有 世 俗 的 象 徵 符 號, 如 國 徽 國 歌 國 旗 等 世 俗 禮 儀, 而 象 徵 符 號 它 可 以 喚 起 人 們 的 情 感 衝 動 千 百 年 來 泰 雅 族 織 物 和 紋 面 上 的 紋 飾 花 樣, 也 是 一 種 象 徵 符 號 的 文 化 密 碼, 透 過 泰 雅 人 的 行 動 以 及 6 泰 雅 人 紋 面 文 化 田 野 資 料 是 個 文 本, 本 文 在 此 試 從 泰 雅 人 認 知 之 象 徵 隱 喻 等 意 涵 去 解 碼, 分 析 它 在 人 自 然 界 與 超 自 然 界 的 意 義, 並 試 圖 連 結 到 人 類 學 與 考 古 學 理 論 23

24 蘊 結 於 其 間 的 各 種 符 碼, 去 解 析 出 隱 藏 於 行 動 ( 圖 騰 儀 式 等 ) 背 後 的 象 徵 意 義, 藉 此 瞭 解 泰 雅 人 社 會 的 特 性 泰 雅 族 織 布 文 飾 和 紋 面 上 花 紋 都 有 其 特 殊 意 義, 大 安 部 落 副 頭 目 Yumin 說 : 這 些 紋 飾 圖 案 都 是 我 們 泰 雅 族 的 文 字 符 號, 都 有 意 義 patas 圖 紋, 含 有 象 徵 性 的 實 質 文 化 意 義, 其 外 顯 的 實 質 意 義 為 成 年 禮 的 標 記 榮 耀 的 象 徵 族 群 的 標 誌 等, 深 層 隱 喻 包 含 象 徵 祖 先 的 gaga( 遺 訓 ) 紋 在 子 孫 的 臉 上, 象 徵 祖 靈 的 眼 睛 紋 在 臉 龐, 它 象 徵 族 群 的 認 同 歸 屬 與 命 運 共 同 體 有 時 透 過 隱 喻 的 概 念 理 論, 直 接 或 間 接 可 以 瞭 解 該 民 族 所 建 構 可 能 性 的 階 序 關 係 泰 雅 族 是 個 平 等 又 平 權 的 社 會, 沒 有 所 謂 貴 族 平 民 階 層 的 階 序 社 會 透 過 象 徵 隱 喻 與 榮 耀 的 脈 絡 連 結, 泰 雅 人 社 會 地 位 的 高 低, 乃 取 決 於 他 ( 她 ) 們 是 否 為 泰 雅 族 真 正 的 男 人 與 女 人 紋 面 是 成 為 真 正 泰 雅 人 的 基 本 條 件, 某 些 泰 雅 族 群, 如 klapay 群 skaru 7 群 Taranan 群 等, 紋 胸 則 是 他 們 社 會 最 高 的 榮 譽 地 位 初 民 社 會 透 過 實 踐 理 論 詮 釋 當 代 社 會 的 的 原 始 法 律 在 部 落 內 不 斷 循 環 的 建 設 與 使 用 活 動 所 產 生 的 模 式 部 落 內 的 規 律 性 社 會 實 踐 創 造 了 聚 落 的 社 會 規 範, 同 時 這 些 習 性 的 行 為 也 具 有 紀 念 性 並 勾 連 至 7 根 據 馘 首 文 化 的 文 獻 得 到 下 列 資 料, 如 Taranan 群 Tampia 社 之 舊 習 慣 : (1) 獵 頭 一 個 者 可 在 左 手 帶 一 個 銅 腕 飾 (2) 獵 頭 二 個 者 可 在 左 右 兩 手 帶 銅 腕 飾 (3) 獵 頭 三 個 者 左 手 臂 可 帶 絧 臂 飾 (4) 獵 頭 四 個 者 在 左 右 手 臂 均 可 帶 臂 飾 (5) 豬 牙 臂 飾 之 帶 用, 除 上 記 之 資 格 以 外, 須 能 以 自 力 獵 山 豬 紋 胸, 其 社 會 地 位 和 武 功 又 比 上 述 佩 帶 特 殊 衣 飾 更 崇 高, 泰 雅 族 s uls 語 系 及 squliq 語 系 之 一 部, 常 以 紋 胸 表 示 武 功 所 謂 紋 胸, 即 男 子 之 紋 胸 從 胸 上 刺 上 一 條 縱 紋, 再 由 武 功 之 高 下 在 兩 乳 對 稱 處 增 加 橫 條 紋 Cyubua( 鹿 場 ) 群 的 泰 雅 人, 稱 胸 部 有 三 道 橫 紋 者 稱 pintaqabongan 或 pintagaboan 根 據 佐 山 融 吉 之 調 查, 在 s'uls 語 系 鹿 場 群 加 拉 排 群 和 霞 喀 群 等 族 群, 准 獵 頭 十 個 以 上 者 在 兩 乳 之 間 對 稱 紋 胸 一 條, 准 獵 頭 二 十 個 以 上 者 紋 胸 二 條, 准 獵 頭 三 十 個 以 上 者 紋 胸 三 條, 最 高 階 為 紋 胸 三 道 橫 紋 紋 胸, 必 須 在 同 族 群 各 部 落 頭 目 和 獵 頭 戰 士 開 會 認 可, 眾 目 睽 睽 見 證 之 下 舉 行 紋 胸 儀 式, 這 是 眞 正 的 男 人 ngarux na tayal 夢 寐 以 求 的 最 高 榮 譽, 每 一 道 胸 紋 代 表 著 這 個 人 崇 高 的 社 會 地 位 和 顕 赫 的 武 功 24

25 社 會 記 憶 的 結 構 中 泰 雅 族 gag.a 的 研 究, 社 會 規 範 如 何 在 家 屋 中 的 日 常 實 踐 中 被 學 習, 在 以 - 紋 面 文 化 為 基 礎 的 泰 雅 族 社 會 中 被 證 實 日 本 政 府 禁 止 泰 雅 人 再 繼 續 紋 面, 所 以 有 些 父 母 請 紋 面 師 偷 偷 利 用 晚 上 給 孩 子 紋 面, 或 者 到 深 山 偷 紋 高 齡 九 十 四 歲 的 Mahung 耆 老 於 前 年 (2007) 逝 世, 生 前 與 她 閒 聊 泰 雅 人 的 patas 時, 她 說 : 爸 爸 非 常 疼 我, 他 為 了 實 踐 泰 雅 族 的 gaga, 即 泰 雅 人 必 需 紋 面 才 會 被 族 人 與 祖 靈 接 受 與 祝 福, 於 是 爸 爸 偷 偷 將 我 帶 到 深 山, 在 那 裡 媽 媽 親 自 替 我 舉 行 簡 單 降 重 的 紋 面 儀 式, 幾 個 月 傷 口 痊 癒 了, 才 下 到 部 落 Mahung 耆 老 的 爸 爸, 不 顧 日 本 人 的 反 對 與 懲 罰, 以 行 動 實 踐 了 他 的 信 仰 因 為 在 爸 爸 信 仰 的 認 知 裡, 女 兒 沒 有 紋 面 就 不 是 一 個 真 正 的 泰 雅 女 人, 縱 然 女 兒 織 藝 精 湛, 將 來 還 是 會 沒 有 男 人 會 來 提 親 ; 女 兒 沒 有 紋 面, 將 來 就 無 法 通 過 彩 虹, 無 法 回 到 天 上 祖 靈 的 故 鄉 與 他 們 相 會 合, 因 此 堅 決 替 女 兒 紋 面 今 年 90 歲 的 Yawi 耆 老 說 : 我 大 約 在 十 六 歲 的 時 候 紋 面, 紋 面 的 意 義 是 tayal balay( 真 正 的 泰 雅 人 ) 紋 在 額 頭 的 和 下 巴 的 都 稱 liyang 紋 面 是 傳 統 的 風 俗, 一 定 要 紋 面, 女 孩 子 不 紋 面 就 會 送 給 漢 人, 紋 過 面 的 女 孩 漂 亮 紋 面 時 我 十 六 歲, 那 個 時 候 我 已 經 能 捕 獵 山 豬 山 羊 等 大 型 的 動 物 了 泰 雅 族 是 個 沒 有 階 序 的 社 會, 認 為 人 人 都 是 生 而 自 由 平 等 個 人 主 義 相 當 鮮 明, 這 種 獨 特 的 人 觀, 源 自 於 泰 雅 人 對 權 利 和 義 務 的 實 踐 紋 面 的 圖 騰 並 不 是 隨 便 就 可 紋 的, 一 旦 紋 上 去, 就 必 需 將 紋 面 背 後 所 肩 負 的 責 任 義 務 實 踐 之 一 八 九 五 年 甲 午 戰 爭, 清 國 戰 敗, 將 台 灣 割 讓 日 本 五 月 日 本 入 據 台 灣, 首 任 台 灣 總 督 樺 山 資 紀 抵 台 七 月 起 台 灣 義 勇 軍 攻 擊 日 軍 從 這 一 年 起, 泰 雅 族 面 對 外 族 人 侵, 全 面 對 日 抗 戰, 二 十 幾 個 部 族 ( 族 群 ), 從 南 到 北, 由 東 到 西, 他 們 在 自 己 的 傳 統 領 域 和 入 侵 的 日 本 人 作 殊 死 戰, 大 小 戰 役 不 下 二 三 百 回 合, 有 些 是 部 落 性 抵 禦 反 擊, 也 有 的 是 整 條 流 域 幾 個 部 族 或 幾 個 部 落 聯 合 作 戰, 殲 滅 來 犯 敵 人 泰 雅 族 裡 沒 有 一 個 部 落 在 對 日 抗 戰 中 缺 席, 每 一 個 泰 雅 男 人 奮 不 顧 身 浴 血 戰 鬥, 他 們 實 踐 著 Patas 背 後 Tayal balay( 真 正 泰 雅 人 ) 的 真 諦 25

26 參 研 究 方 法 本 研 究 計 畫 分 二 部 份, 其 一 為 文 獻 資 料 蒐 集 田 野 調 查, 其 二 為 拍 攝 錄 影 等 透 過 文 獻, 整 理 相 關 泰 雅 族 及 其 它 各 族 相 關 紋 面 資 料 ; 從 田 野 訪 談 資 料 及 攝 影 記 錄, 忠 實 將 國 內 僅 存 紋 面 耆 老 生 命 史 生 活 點 滴 及 所 瞭 解 的 歷 史 文 化, 一 一 記 錄 存 留, 並 研 究 分 析 透 過 本 計 畫, 進 而 分 析 社 會 變 遷 過 程 中 原 住 民 社 會 化 涵 化 與 被 同 化 的 現 象, 提 供 雪 霸 國 家 公 園 未 來 人 本 文 化 分 析 之 撿 索 ( 一 ) 田 野 工 作 工 作 內 容 以 紋 面 耆 老 深 入 訪 談 為 主 其 內 容 如 下 : 1 紋 面 耆 老 生 命 史 記 述 紋 面 耆 老 一 生 所 經 歷 悲 歡 離 合 歲 月, 包 含 : (1) 家 族 族 源 遷 徙 與 現 況 (2) 目 前 生 活 狀 況 觀 察 紀 錄 (3) 紀 錄 紋 面 耆 老 個 人 重 要 事 件 及 其 特 殊 技 能 : 如 古 老 歌 謠 織 布 藤 編 歷 史 文 化 或 特 殊 才 藝 等 等 2 深 度 訪 談 內 容 : (1) 耆 老 紋 面 經 驗 分 享, 含 紋 面 時 機 與 過 程 (2) 紋 面 文 化 與 相 關 禁 忌 (3) 紋 面 圖 騰 原 始 的 文 化 動 機 及 深 層 意 涵 (4) 紋 面 對 紋 面 民 族 的 意 義 指 標 指 涉 價 值 (5) 紋 面 耆 老 對 於 往 昔 有 那 些 緬 懷, 對 現 代 社 會 擔 憂 什, 對 未 來 又 企 盼 與 恐 懼 3 訪 談 其 他 部 落 重 要 耆 老 : 特 別 訪 談 部 落 頭 目 副 頭 目 等 重 要 耆 老, 以 佐 證 或 彌 補 紋 面 耆 老 訪 談 之 內 容 ( 二 ) 拍 攝 錄 影 進 行 部 落 田 野 訪 談 過 程, 同 時 進 行 平 面 影 像 及 有 聲 影 像 紀 錄 26

27 肆 研 究 步 驟 進 行 泰 雅 族 紋 面 耆 老 口 述 歷 史 及 影 像 紀 錄 研 究 步 驟 : ( 一 ) 文 獻 回 顧 第 一 個 月 : 文 獻 資 料 蒐 集 整 理 彙 編 ( 二 ) 田 野 調 查 第 二 個 月 : 泰 雅 族 地 區 : 苗 栗 縣 泰 安 鄉 象 鼻 村 梅 園 村 第 三 個 月 : 泰 雅 族 地 區 : 苗 栗 縣 泰 安 鄉 大 興 村 和 中 興 村 第 四 個 月 : 泰 雅 族 地 區 : ( 一 ) 新 竹 縣 五 峰 鄉 ( 二 ) 桃 園 縣 復 興 第 五 個 月 : 賽 夏 族 地 區 ( 一 ) 苗 栗 縣 南 庒 鄉 ( 二 ) 新 竹 縣 五 峰 鄉 第 六 個 月 : 太 魯 閣 族 地 區 花 蓮 縣 秀 林 鄉 第 七 個 月 : 整 理 上 半 年 工 作 進 度 與 期 中 報 告 第 八 個 月 : 賽 德 克 族 地 區 花 蓮 縣 萬 榮 鄉 第 九 個 月 : 訪 談 資 料 翻 譯 工 作, 田 野 補 強 花 蓮 縣 卓 溪 鄉 第 十 個 月 : 訪 談 資 料 翻 譯 整 理, 田 野 補 強 第 十 一 個 月 : 研 究 計 畫 資 料 影 像 紀 錄 總 整 理 ( 三 ) 期 末 成 果 與 結 案 第 十 二 個 月 : 研 究 計 畫 期 末 成 果 與 結 案 報 告 彙 整 27

28 泰 雅 族 紋 面 耆 老 口 述 歷 史 及 影 像 紀 錄 計 畫 執 行 進 度 甘 梯 圖 甘 梯 圖 98 年 月 次 工 作 項 目 文 獻 蒐 集 整 理 第 第 第 第 第 第 第 第 第 第 第 月 月 月 月 月 月 月 月 月 月 月 田 野 調 查 資 料 翻 譯 整 理 工 作 總 彙 整 期 末 成 果 與 結 案 累 計 進 度 %

29 伍 田 野 紀 實 紋 面 田 野 紀 實 陳 先 郎 耆 老 訪 問 稿 時 間 :2009/3/25 受 訪 人 : 陳 先 郎,77 歲, 大 安 部 落 副 頭 目 地 點 : 大 安 部 落 受 訪 者 住 它 採 訪 者 :Yupas 林 為 道 受 訪 人 曾 在 豐 原 署 立 醫 院 住 院 一 段 時 間, 因 此 身 體 很 虛 弱 Yupas: 謝 謝 你, 讓 我 有 機 會 再 次 來 採 訪 你, 你 是 曾 經 經 歷 過 祈 老 的 時 代 的 長 者, 唯 有 你 能 來 教 導 我 們 過 去 部 落 的 歷 史 與 過 程 陳 先 郎 : ( 謙 卑 的 回 應 ) 我 所 知 道 的 有 限, 因 為 父 親 在 58 歲 時 也 是 蔣 公 去 世 時 就 離 世, 所 以 父 親 以 口 述 簡 單 的 方 式 告 訴 我 們 部 落 的 歷 史 ( 大 家 簡 單 聊 天, 聊 天 內 容 : 砍 伐 山 木 需 要 先 去 申 請 才 可 砍 伐 及 父 親 不 知 得 什 麼 病, 如 何 倒 下 離 開 世 界 ) Yupas: 大 安 地 名 的 由 來 是 如 何? 陳 先 郎 : 李 萬 福 說 : 大 安 是 Nguhuruma, 但 我 沒 有 聽 說 過 大 安 是 Nguhuruma 馬 必 浩 他 們 的 人 說 大 安 叫 Gegyu, 因 為 大 安 曾 經 是 minsgyu( 土 石 流 或 坍 方 ) 的 一 個 地 方, 大 安 這 地 方 曾 經 是 Yabaruma 的 地 方, 因 為 從 雪 山 坑 到 大 安 嶺 線 頭 都 是 竹 林, 而 這 地 方 是 屬 於 馬 必 浩 人 的 地, 而 並 非 李 萬 福 的 地 29

30 Yupas: 為 什 麼 他 們 ( 李 家 ) 把 我 們 祖 先 的 地 登 記 在 他 們 的 名 下 嗎? 陳 先 郎 : 這 我 並 不 知 道 了, 因 為 這 是 他 們 祖 先 的 事 了 Yupas: 那 地 本 來 是 我 們 張 家 向 馬 必 浩 買 下 的, 我 們 的 家 園 曾 住 在 他 們 現 在 住 家 的 面 陳 先 郎 : 真 正 馬 必 浩 與 李 萬 福 的 財 產 之 界 線 是 在 Gong-Sicang 的 地 方, 但 馬 必 浩 的 地 有 許 多 被 他 們 拿 走 了, 原 因 是 他 們 先 住 進 這 地 方 來 的 在 祖 先 遷 移 到 一 個 新 的 環 境 時, 只 要 他 們 拿 二 三 個 石 頭 做 為 他 們 的 地 界, 那 地 就 表 示 屬 他 們 的 了 Yupas: 日 本 的 文 獻 記 載 是 先 佔 權 意 思 是 說, 誰 先 來 就 是 誰 先 有 權 利 陳 先 郎 : 但 事 實 上, 我 們 住 在 梅 園 (Tayax) 時, 那 時 我 們 的 祖 先 和 詹 天 喜 李 萬 福 住 一 在 一 個 地 方 但 李 家 的 祖 先 因 沒 有 口 德, 說 我 們 陳 家 的 祖 母 是 黑 巫, 雖 經 過 我 祖 先 澄 清 我 祖 母 不 是 巫 師, 只 要 部 落 有 任 何 的 疾 病 就 會 說 是 陳 家 祖 母 所 為 的 陳 家 的 祖 父 就 說, 即 然 你 們 如 此 說 了, 如 果 我 的 妻 子 是 巫 師 將 來 我 們 的 後 代 都 會 被 動 物 所 害, 所 以 我 們 只 好 離 開 這 地 方 另 尋 地 方 李 家 的 頭 目 說 : 好 那 時 聽 說 你 們 張 家 已 經 遷 移 到 Bgaciy, 以 樹 皮 來 搭 建 住 屋 後 來 李 家 的 頭 目 看 到 陳 家 的 人 口 越 來 越 多 並 主 動 要 求 陳 家 說 : 讓 我 們 再 次 一 起 生 活 在 同 一 個 地 方 陳 家 的 頭 目 回 答 說 : 若 你 們 不 再 污 衊 我 們 陳 家 的 人 是 巫 師, 我 們 可 以 答 應 你 們 的 要 求 但 後 來 聽 說 我 們 陳 家 又 說 錯 了 話 說 : 讓 我 們 學 習 跟 平 地 人 一 樣 亂 倫, 讓 我 們 後 代 繁 延 更 多 人, 但 是 要 當 心 被 敵 人 入 侵 30

31 Yengyang 這 個 東 西 是 當 你 把 門 打 開 時, 它 就 會 響 起 來 把 人 吵 醒 的 東 西, 就 知 道 有 人 進 來 所 以 叮 嚀 年 青 力 壯 的 青 年 要 注 意 正 當 入 夜 時 Yengyang 發 出 聲 音 來, 所 有 的 人 出 去 一 看, 原 來 是 他 們 的 爺 爺, 要 進 入 到 弟 妹 的 房 子 可 能 會 造 成 流 血 事 件, 所 以 才 有 pkpyatu 這 個 名 詞 的 原 因 出 來 因 為 這 事 件 後 來 李 家 的 人 說 : 那 我 們 再 回 到 我 們 以 前 住 的 地 方 Tayax 日 本 也 漸 漸 的 移 到 山 上, 日 本 希 望 原 住 民 能 與 日 本 和 好, 但 當 地 的 原 住 民 不 聽 話 後 來 從 Singaw 來 的 老 人 家 對 我 們 說, 如 果 你 們 沒 有 地 方 可 以 去, 可 以 到 我 們 這 裡 來, 我 們 許 多 的 食 物 Trakis 可 以 吃, 經 過 討 論 後 若 有 二 個 兄 弟 的 一 個 就 隨 著 Singaw 的 人 去, 若 是 三 兄 弟 者 二 個 隨 著 Singaw 的 人 走, 留 下 一 個 人 在 原 地, 之 後 被 日 本 所 照 顧 李 家 的 頭 目 是 李 萬 福 的 祖 父 -Watan-Ciwas, 當 時 他 們 住 在 梅 園 部 Mwasan, 他 是 一 個 善 於 說 話 有 智 慧 的 頭 目, 要 求 當 地 的 族 人 一 起 來 生 活 他 們 住 在 Muwasan, 我 們 住 在 Tayax, 因 日 本 人 照 顧 的 非 常 好, 就 告 訴 Mtayax 的 人 (Yaba-Yukih 和 Yaba-Syat) 本 來 要 遷 移 到 象 鼻 去, 但 Baysu-Bawhin 沒 有 依 從 他 們, 因 為 他 們 ( 李 家 ) 沒 有 口 德 以 前 的 老 人 非 常 遵 守 所 約 定 的 事, 因 為 若 不 遵 守 必 會 遭 天 遣, 所 以 Baysu-Bawhing 一 族 沒 有 跟 李 家 的 人 去, 最 後 李 家 的 人 從 mwasan 移 居 到 大 安 而 你 們 張 家 的 人 從 Bgaciy 移 居 到 這 裡 來 是 Paws 向 馬 必 浩 的 頭 目 請 求 之 後, 張 家 的 人 才 暫 居 在 mumu 那 地 方 ( 現 在 是 楊 輝 光 的 果 園 ), 而 馬 必 浩 的 人 因 為 不 知 名 的 疾 病 而 離 開 mumu 張 家 的 人 因 為 水 的 問 題 造 成 生 活 上 的 困 難 而 離 開 那 地 方, 而 地 方 原 本 是 馬 必 浩 的 人 送 給 你 們 張 家 的, 不 是 Yaba-Syat 和 Yaba-Yukih 給 你 們 的 我 們 住 在 Tayax 時, 看 到 Singaw 來 的 人 住 在 對 面, 擔 心 他 們 會 延 伸 到 我 們 Tayax 的 傳 統 土 地, 我 們 才 趕 緊 也 到 大 安 這 個 地 方 31

32 Yupas: 我 從 日 本 文 獻 看 到 你 祖 父 的 名 字, 是 等 候 日 本 人 作 戰 的 人, 後 來 我 又 看 到 你 們 族 人 原 本 住 在 Lubun 這 個 地 方, 因 為 有 某 種 因 素 你 們 的 族 人 離 開 了 Lubun 這 個 地 方 陳 先 郎 : 這 都 是 李 萬 福 所 起 的 因 素, 把 我 們 分 散 的 Yupas: 我 以 為 你 們 是 跟 Bawhing 他 們 有 嫌 隙, 哦! 原 來 不 是 陳 先 郎 : 有 很 多 的 地 都 被 李 萬 福 奪 取, 如 高 文 傳 等 人 的 地 Yupas: 我 曾 親 口 問 李 萬 福 說, 你 們 家 的 下 面 原 本 是 我 們 的 地, 我 也 出 生 在 這 個 地 方, 但 為 什 麼 被 你 們 登 記 成 為 你 們 的 地 呢? 我 父 親 說 這 個 地 是 我 們 向 馬 必 浩 買 來 的, 但 他 一 笑 置 之, 也 很 輕 鬆 的 回 答 說 : 我 用 香 煙 換 來 的 我 又 繼 續 追 問 說 : 如 果 是 張 賢 章 用 香 煙 跟 你 們 換, 他 能 代 表 我 們 所 有 張 家 的 人 說 話 嗎? 其 他 張 家 的 人 會 答 應 嗎? 他 仍 一 笑 置 之 Yupas: 我 看 到 文 獻 記 載, 當 國 民 政 府 到 台 灣, 第 一 二 三 屆 的 村 長, 都 不 是 選 舉 出 來 的, 都 是 任 命 或 保 送 去 的, 剛 好 那 時 就 是 李 萬 德 當 村 長, 那 時 剛 好 所 有 的 地 都 要 登 記, 也 是 給 他 們 一 個 機 會 登 記 很 多 的 地 了 因 為 我 們 是 移 居 來 的, 即 然 他 們 登 記 去 了, 我 們 不 好 意 思 問 了 陳 先 郎 : 我 父 親 所 開 墾 的 地 也 都 被 詹 家 的 人 登 記 去 了, 連 我 母 親 的 水 田 都 被 他 們 奪 去 了 32

33 Yupas: Yukih-Walis 他 們 又 如 何 呢? 陳 先 郎 : 他 們 的 祖 先 沒 有 辦 法 一 起 跟 其 他 族 人 生 活 在 一 起 Yupas: Nguhu-Ruma 是 指 的 那 一 個 地 方 呢? 它 真 正 的 名 字 又 是 什 麼? 陳 先 郎 : Nguhu-Ruma 是 在 我 們 水 田 的 源 頭 的 嶺 線 (Uwang-Puy) 它 真 正 的 名 字 是 Gyu 只 有 他 們 ( 李 家 ) 頭 目 說 是 Nguhu-Ruma 所 以 不 要 忘 記 這 個 地 方 不 是 他 們 的, 而 是 馬 必 浩 的 地, 只 有 Uwang-Puy 那 地 方 乃 是 Nguhu-Ruma 陳 先 郎 : 對 於 婚 姻 離 婚 的 事, 很 簡 單 要 離 開 就 離 開 林 為 道 : 你 對 離 婚 後 的 賠 償 的 看 法 如 何 呢? 陳 先 郎 : 現 代 婚 後 離 婚 的 事 與 原 住 民 的 文 化 相 衝 突, 離 婚 是 不 好 的 文 化 過 去 原 住 民 離 婚 的 事 是 一 件 非 常 嚴 重 的 事, 甚 至 於 可 以 到 對 方 的 家 進 行 拆 毁 的 動 作 對 於 離 婚 沒 有 聽 說 進 行 取 對 方 人 頭 的 事, 但 可 以 隨 意 取 對 方 所 飼 養 的 動 物 來 宰 殺 但 不 可 以 帶 回 部 落 和 族 人 分 享 也 不 可 以 向 對 方 進 行 超 越 的 行 動, 若 是 超 越 了 對 方 可 以 向 索 討 者 進 行 phaw 的 動 作 Yupas: 對 於 誤 殺 的 賠 償 是 如 何 進 行 呢? 33

34 陳 先 郎 : 對 於 誤 殺 的 事 件 不 管 是 以 那 一 種 方 式, 因 為 那 不 是 有 預 謀 的 事, 所 以 誤 殺 者 必 先 預 備 賠 禮 到 對 方 的 家 行 賠 償 禮 Yupas: 有 關 狩 獵 的 方 法 禁 忌 可 否 述 說 一 二? 陳 先 郎 : 狩 獵 是 跟 民 生 問 題 有 關 係, 而 且 去 守 獵 必 須 帶 著 狗 去, 由 狗 來 帶 頭 部 落 以 前 守 獵 的 規 矩 是, 只 要 獵 到 物 沒 有 人 可 以 獨 享 的, 必 須 是 由 所 有 部 落 的 人 一 起 來 共 享, 因 為 獵 區 是 共 有 的 因 為 當 你 單 獨 上 山 或 獨 享, 以 後 會 被 部 落 所 遺 棄 不 準 你 再 上 山 打 獵 了, 破 壞 共 享 的 前 例 是 由 Tayaw 與 Bawnay 二 個 人 所 為 林 為 道 : 請 問 你 有 聽 說 過 傳 說, 若 打 獵 打 到 熊 會 帶 來 部 落 的 厄 運 嗎? 陳 先 郎 : 有 聽 說 過 傳 說 是 如 此 的, 上 山 打 獵 打 到 一 隻, 是 不 會 有 問 題, 但 若 是 常 常 打 到 可 能 就 會 出 問 題 了, 因 為 它 可 能 代 表 山 中 所 有 獵 物 的 王 林 為 道 : 以 現 在 的 課 本 讀 物 說, 若 是 遇 到 熊 就 假 裝 死 掉 它 就 會 放 過 你, 有 這 樣 的 事 嗎? 陳 先 郎 : 沒 有 這 回 事, 若 是 如 此 行, 你 就 剛 好 就 是 熊 的 食 物 了 而 我 們 山 上 早 期 也 曾 出 現 過 豹 ( 雲 豹 ), 之 後 也 很 少 出 現 過 了 34

35 林 為 道 : 聽 說 南 部 的 豹 比 我 們 中 北 部 的 豹 多 陳 先 郎 : 是 南 部 的 豹 比 我 們 這 裡 的 多, 但 我 們 的 熊 比 南 部 的 熊 還 要 多 林 為 道 : 當 獵 人 要 上 山 打 獵 時, 是 否 有 什 麼 儀 式 呢? 陳 先 郎 : 有 林 為 道 : 我 們 泰 雅 族 有 那 麼 多 的 儀 式 和 禁 忌, 你 的 看 法 如 何? 陳 先 郎 : 有 那 麼 多 的 儀 式 和 禁 忌, 最 主 要 是 讓 族 人 合 一 融 合 生 活 在 一 起 所 以 為 什 麼 要 有 頭 目, 就 是 領 導 我 們 並 要 順 服 他 的 命 令 林 為 道 : 以 前 的 泰 雅 老 人 都 以 紋 面 為 記 號 讓 平 地 人 知 道 我 是 原 住 民, 但 現 今 的 泰 雅 族 青 年 都 已 經 失 去 紋 面 的 文 化, 我 們 如 何 讓 平 地 人 知 道 我 是 原 住 民 呢? 陳 先 郎 : 現 在 已 經 沒 有 人 願 意 來 紋 面 了, 主 要 因 為 很 痛 而 來 已 經 沒 有 人 會 幫 人 紋 面 了 以 前 老 人 紋 面 時, 如 果 這 個 女 人 曾 經 做 錯 事, 她 在 紋 面 時 可 能 會 因 上 天 的 懲 罰 讓 紋 面 的 過 程 不 會 順 利, 使 這 女 人 的 臉 變 形 林 為 道 : 你 有 沒 有 聽 你 母 親 說 過, 紋 面 的 過 程 和 工 具 是 什 麼? 35

36 陳 先 郎 : 沒 有 ( 陳 妻 : 有 聽 說 過, 好 像 是 用 針 和 鍋 底 的 碳 和 搥 子 來 紋 面 ) 而 且 在 紋 面 的 過 程 中 技 術 非 常 的 好 又 整 齊 Yupas: 在 唱 原 住 民 古 調 時, 每 一 首 或 每 一 句 的 連 接 是 如 何 接 續 它 因 為 我 在 馬 必 浩 與 Tali-Nawma 頭 目 對 唱 時, 我 用 limuq 來 回 應 對 方, 卻 讓 對 方 說 : 你 不 可 以 用 limuq 回 應 我 陳 先 郎 : 因 為 limuq 是 Yanay 跟 Yanay 唱 歌 時 的 對 話 你 應 該 用 Ramun 來 回 應 他 Yaba Tali-Nawma Yupas: 那 Bawhi 又 是 什 麼 意 思 呢? 陳 先 郎 : Bawhi 是 晚 輩 小 孩 的 意 思 Yupas: 謝 謝 你 我 們 也 是 因 著 雪 霸 國 家 公 園 的 要 求 想 知 道 部 落 的 遷 移 史 是 怎 麼 來 的 陳 先 郎 : 政 府 有 點 偏 心, 如 雪 見 早 已 分 配 給 我 們 的 族 人 了, 但 如 今 都 還 沒 拿 到 權 狀, 甚 至 於 雪 見 那 地 方 已 成 了 國 家 公 園 屬 國 家 的 地 了 Yupas: 我 記 得 小 時 候 曾 經 趕 上 部 落 晚 上 一 起 拿 蜂 巢 的 事, 早 期 的 族 人 是 以 火 燒 方 式 取 蜂 巢, 但 現 在 的 人 先 以 米 酒 置 於 大 臉 盆, 把 燈 光 照 在 米 酒 中, 當 他 們 開 始 燒 蜂 巢 時, 蜜 蜂 就 往 米 酒 中 直 衝 36

37 林 為 道 : 叔 叔 不 愧 你 曾 經 歷 跟 老 一 輩 的 走 過, 知 道 的 文 化 很 深 Yupas: 因 為 陳 先 郎 的 父 親 是 頭 目, 所 以 他 也 不 會 隨 便 把 部 落 的 歷 史 和 文 化 說 說 而 已 的, 因 為 這 也 是 傳 承 文 化 的 一 種 方 式 如 果 時 間 可 以 倒 流 我 真 希 望 能 跟 他 們 過 一 天 的 日 子, 這 樣 才 不 會 引 起 許 多 的 笑 話 和 誤 會, 如 limuq 這 個 字 言, 會 帶 來 誤 會 和 懲 罰 Yupas: 有 關 我 們 這 裡 耆 老 們 喝 酒 聊 天 或 娶 親 唱 大 會 歌 舞 時, 那 是 如 何 去 唱 呢? 陳 先 郎 : Prara Pinwagi 唱 歌 時, 會 先 有 一 個 人 來 帶 唱 然 後 我 們 才 會 跟 著 唱 閒 聊 中 論 到 泰 雅 古 調 不 是 每 個 老 人 都 會 唱, 會 唱 也 是 一 種 天 份 部 落 真 正 會 唱 古 調 的 是 Kawbay 與 Kagi-Nawpas Yukih-Lalu 這 三 個 人 才 是 真 正 會 唱 古 調 的 老 人 像 我 的 父 親 一 面 唱 古 調 一 面 參 雜 日 本 歌, 別 人 怎 麼 會 聽 得 懂 呢 古 調 是 不 能 隨 便 唱 的, 會 被 老 人 家 譏 笑, 如 楊 漢 文 (Yawi-Umawu) 很 容 易 得 罪 人 泰 雅 古 調 能 唱 的 已 不 多 了, 將 來 若 不 傳 承 真 的 可 能 會 消 失 了 Yupas: 我 們 的 部 落 大 安 這 個 名 字 是 日 本 取 的 嗎? 陳 先 郎 : 是, 日 本 取 的 名 字 叫 Tay ang, 不 是 叫 Nguhu-Ruma 37

38 Hawbing 耆 老 訪 問 稿 時 間 :2009 年 4 月 12 日 受 訪 人 :Hawbing 耆 老,86 歲, 曾 參 加 日 本 高 京 砂 義 勇 隊 地 點 : 司 馬 限 部 落 採 訪 者 :Yupas 和 林 為 道 以 下 是 Hawbing 耆 老 訪 談 稿 整 理 內 容 紋 面 是 泰 雅 人 成 長 的 標 記, 是 泰 雅 族 的 特 有 風 俗, 一 般 泰 雅 男 子 紋 飾 的 部 位 在 上 額 ( 額 紋 ) 及 下 巴 ( 頤 紋 ), 女 子 則 在 上 額 ( 額 紋 ) 及 兩 頰 ( 頰 紋 ) 頤 紋 則 屬 男 子 的 專 有 權, 一 般 在 男 子 出 草 馘 首 後, 才 有 資 格 在 下 頤 中 央 部 位 刺 一 條 紋 路, 成 為 英 雄 的 象 徵 而 女 子 的 夾 紋 款 式 則 是 從 耳 根 起 延 伸 至 下 頤 交 會 成 一 V 字 的 交 叉 斜 線 的 網 紋 苗 栗 縣 泰 安 鄉 境 內 的 北 勢 群 泰 雅 族 所 呈 的 V 字 掠 面 紋 樣 較 窄, 但 線 條 寬 度 曲 線 則 介 於 中 間, 而 霞 喀 羅 群 及 南 庄 鄉 境 內 的 鹿 場 群 泰 雅 族 面 部 紋 飾 屬 線 條 細 寬 度 小 曲 線 上 斜 的 紋 樣 小 時 候, 我 是 被 住 在 細 道 邦 部 落 的 親 戚 紋 的 為 什 麼 一 家 要 紋?, 我 想 應 該 有 它 特 別 意 義 否 則, 有 很 多 父 母 在 日 本 禁 止 紋 面 之 後, 仍 然 把 小 孩 藏 到 深 山 紋 面 紋 面 至 少 會 有 下 列 重 要 的 意 意 : (1) 成 年 的 象 徵 : 通 常 泰 雅 族 人 十 七 八 歲 時, 便 開 始 刺 紋 於 臉 上, 表 示 已 成 年 通 常 刺 紋 之 後 便 可 以 參 加 各 種 公 開 的 活 動, 末 紋 面 者 則 會 受 到 排 斥, 末 紋 面 的 女 子, 男 人 是 不 娶 她 的, 而 未 紋 面 的 男 性 也 沒 有 人 願 意 嫁 給 他 (2) 祖 先 的 約 定 : 泰 雅 族 的 紋 面 是 一 項 前 人 留 給 後 代, 認 祖 歸 宗 的 表 徵 (3) 能 力 的 肯 定 : 傳 統 上 男 子 的 頤 紋 代 表 狩 獵 及 獵 頭 技 能 的 卓 越, 女 子 的 頰 紋 則 代 表 織 布 的 能 力 及 在 社 會 地 位 上 的 肯 定 38

39 (4) 死 後 入 靈 界 的 依 據 : 我 聽 祖 父 說, 泰 雅 族 人 相 信 死 後 靈 魂 將 進 入 靈 界, 靈 界 前 有 座 獨 木 橋, 是 通 往 靈 界 最 近 的 路, 而 紋 面 是 進 入 這 座 橋 的 證 明, 若 末 紋 面 者 則 需 繞 道, 經 過 長 途 跋 涉 才 能 到 達 靈 界 這 個 故 事, 每 一 個 老 人 都 很 熟 悉 (5) 辨 識 的 標 誌 : 泰 雅 族 人 是 都 得 紋 面 的, 在 戰 爭 的 時 候, 可 以 增 加 團 結 力, 藉 由 紋 面 的 紋 樣 標 示 以 防 殺 錯 人, 具 有 辨 別 身 份 的 功 能 (6) 美 的 表 現 : 傳 統 中 泰 雅 人 臉 上 的 紋 樣, 是 部 落 中 引 人 注 意 和 吸 引 異 性 的 成 人 象 徵, 也 是 待 婚 男 女 對 另 一 半 美 醜 的 考 量 依 歸 紋 過 面 的 女 孩 走 在 一 起, 非 常 好 看 漂 亮 (7) 功 績 與 榮 譽 的 象 徵 : 有 特 殊 功 績 的 泰 雅 族, 女 人 的 多 半 為 織 布 高 手, 男 性 通 常 為 狩 獵 高 手 或 獵 得 敵 人 首 級 者, 便 有 資 格 在 胸 部 手 部 腿 部 上 刺 上 花 紋 (8) 避 邪 : 傳 說 中 紋 面 是 可 以 防 杜 災 禍 的, 此 外 也 有 廷 長 壽 命 之 說 39

40 Lawa 耆 老 訪 問 稿 時 間 :2009 年 4 月 18 日 受 訪 人 :Lawa Tawyu,93 歲, 天 狗 部 落 人 地 點 : 梅 園 國 小 對 面, 耆 老 住 家 採 訪 者 : 尤 巴 斯 瓦 旦 和 林 為 道 去 年,Lawa 耆 老 曾 經 教 導 我 們 有 關 紋 面 的 紋 樣, 彩 虹 圖 騰 的 緣 由 這 回, 再 次 造 訪 耆 老, 請 她 告 知 有 關 紋 面 的 步 驟 材 料 工 具 等 以 下 是 Lawa 耆 老 重 點 訪 談 稿 內 文 1. 紋 面 的 步 踩 (1) 夢 占 : 紋 面 的 日 期, 由 紋 面 者 的 父 母 所 做 的 夢 來 決 定, 如 果 所 得 的 夢 為 好 夢, 就 可 接 受 紋 面 ; 如 果 所 得 的 夢 不 好, 便 延 期, 直 到 夢 到 好 夢 為 止 (2) 描 繪 : 繪 圖 工 具 使 用 麻 線, 著 黑 墨 後 繪 於 皮 膚 上 (3) 拍 刺 : 用 刺 刷 及 木 槌 在 剛 剛 臉 上 黑 色 部 分 刺 出 圖 案 (4) 括 血 : 拍 刺 之 後 會 流 出 大 量 的 血, 此 時 需 使 用 竹 片 之 類 作 成 的 刮 血 工 具 將 血 刮 除 (5) 抹 黑 碳 粉 : 每 拍 刺 完 一 道 之 後 以 水 清 洗 傷 口, 並 將 黑 煙 抹 於 傷 口 上 (6) 休 養 : 紋 上 花 紋 之 後 蒙 上 白 布, 休 養 三 四 天 後 拿 下, 而 傷 口 整 個 痊 癒 大 約 要 一 個 月 2. 紋 面 的 材 料 及 工 具 (1) 紋 面 的 材 料 : 紋 身 所 用 的 材 料 是 一 種 黑 色 的 煙 末 是 用 lipa( 松 材 ), 而 且 是 要 用 原 生 地 自 然 乾 死 的 老 松 樹, 漂 流 木 是 不 可 以 的 A. 製 法 : 所 選 的 木 材 是 松 木 這 個 特 製 的 煙 末 不 是 每 個 都 能 製 造 40

41 的, 而 是 由 紋 面 師 特 有 的 技 術 製 造 時 必 須 先 選 好 地 點 及 木 材, 製 造 的 地 點 不 可 以 在 室 內 或 是 部 落 內, 這 是 為 了 宗 教 上 的 某 些 意 義, 或 者 是 為 了 保 持 職 業 上 之 秘 密 由 於 製 造 時 需 要 很 久 的 時 間, 為 了 防 風 防 雨 的 需 要, 多 在 山 岩 的 下 面 進 行 其 次 是 搭 灶 的 工 作, 用 三 塊 石 頭 及 一 隻 鍋, 鍋 口 朝 下, 鍋 底 朝 天, 把 木 材 劈 成 易 燃 的 小 片, 點 燃 後 就 有 煙 冒 出, 而 附 在 鍋 內 慢 慢 的 黑 煙 在 鍋 底 結 成 疤, 那 就 是 緸 末 原 料 B. 收 藏 : 一 般 都 是 把 刮 下 的 煙 末 收 藏 在 小 型 的 葫 蘆 內 或 麻 竹 罐, 以 蓋 蓋 好 施 術 時 攜 帶 方 便, 平 時 掛 在 家 屋 內 也 好 收 藏 (2) 紋 面 的 工 具 : A.atuk 刺 針 : 其 形 狀 像 牙 刷, 刷 柄 是 以 較 輕 的 桐 木 做 成, 長 短 不 一, 呈 棒 狀 刺 針 共 有 八 枚, 由 頭 至 尾 呈 一 字 排 列 刷 可 分 兩 種, 一 是 刺 額 部 的 較 小, 共 有 六 針 ; 一 是 刺 頰 部 的 較 大, 共 有 十 針 針 是 釘 在 木 棒 上 的, 為 了 固 定 起 見, 再 用 膠 狀 體 物 質 將 針 漆 占 住 針 是 銅 製 的, 但 也 有 人 採 用 縫 衣 的 鋼 針, 在 沒 有 金 屬 以 前, 是 用 竹 針 或 植 物 的 刺 代 替 的 B.ttuting 打 棒 : 是 用 一 種 輕 質 的 木 材 製 成 的, 一 端 削 的 較 細 便 於 把 握, 另 一 端 較 粗, 用 於 拍 打 棒 的 直 徑 最 大 約 3Cm, 棒 長 約 gcm C. kkuyu 刮 血 具 : 這 是 用 籐 條 做 成 的, 或 用 蜂 利 竹 片 捲 成 刮 器 將 一 根 籐 條 的 兩 端 用 繩 子 或 細 籐 紮 起 來, 纏 籐 的 地 用 以 把 握, 弓 形 部 份 用 以 刮 血 41

42 Kawas 耆 老 訪 問 稿 時 間 :2009/5/10 受 訪 人 :Kawas 耆 老,86 歲 地 點 : 松 鶴 部 落 耆 老 住 家 採 訪 人 :Yupas Watan 這 次 訪 談 主 要 內 容 為 人 的 一 生 中, 紋 面 在 生 命 禮 儀 中 的 角 色 以 下 是 訪 談 整 理 內 文 男 女 進 入 青 春 期, 已 是 結 婚 期, 他 們 的 任 何 行 為 已 漸 為 gaga 所 規 範, 男 女 間 的 關 係 已 有 一 定 的 倫 理 規 範, 最 顯 著 現 象 是 : 1. 小 孩 進 入 青 春 期, 男 女 孩 已 不 常 在 一 起 遊 戲, 且 漸 疏 遠 2. 父 母 常 叮 嚀 子 女 言 行 謹 慎, 最 忌 諱 的 是 子 女 放 任 隨 便, 否 則 易 被 人 譏 笑 隨 便 3. 男 女 參 加 任 何 社 會 活 動, 聚 集 在 一 起 時, 不 可 隨 便 嘻 笑, 尤 其 女 孩 于, 在 男 女 間 言 談 或 舉 動 上, 絕 對 禁 止 言 語 與 動 作 上 猥 褻 的 行 為, 否 則 違 反 禁 忌, 易 遭 族 人 譴 責, 或 鄙 視 女 孩 倘 若 有 不 禮 貌 的 行 為 舉 止, 她 的 兄 長 可 以 當 場 制 止 責 罵 青 春 期 的 男 女 漸 成 熟 談 吐 嚴 肅 舉 止 莊 重, 也 已 學 得 謀 生 技 能, 臉 上 已 有 紋 面, 表 示 已 長 大 成 人 待 婚 嫁 結 婚 前, 男 女 正 常 的 交 際 通 常 是 經 婦 女 介 紹 結 伴, 而 後 相 識, 雙 方 是 否 合 意, 視 女 方 的 察 言 觀 色, 及 介 紹 人 的 說 服 力 與 女 方 的 親 密 程 度 而 定 年 輕 人 到 女 方 家 去 聊 天, 男 女 雙 方 若 情 投 意 合, 男 子 出 獵 回 來 就 會 分 肉 給 女 方, 或 者 交 換 衣 著, 這 段 交 往 時 間, 雙 方 相 對 吹 琴 互 鳴, 夜 晚 在 女 方 家 同 衾, 這 時, 請 男 朋 友 一 起 共 床, 把 男 的 或 女 的 夾 在 中 間 同 睡 同 衾 的 涵 義 是 泰 雅 族 關 於 婚 前 之 男 女 交 際, 有 特 異 的 風 習 同 衾 同 衾 是 社 會 禮 儀 之 一, 社 中 有 集 會 的 時 候 舉 行, 由 社 的 中 年 婦 女 照 料 其 事 青 年 男 女 由 該 婦 女 之 介 紹 結 伴, 不 問 相 識 與 不 相 識, 應 親 密 地 同 床 過 夜, 但 這 是 嚴 格 的 同 衾, 並 無 性 交 行 為 在 別 的 時 期, 青 年 男 女 不 是 沒 有 談 情 說 愛 的 機 會, 但 多 是 利 用 這 一 夜 的 同 衾 來 互 相 考 驗 人 物, 測 42

43 量 對 方 的 感 情, 進 而 約 定 終 身 大 事 泰 雅 族 婚 前 之 同 衾 行 為, 是 泰 雅 族 男 女 交 往 的 一 種 方 式, 婚 前 男 女 常 利 用 此 一 機 會, 與 異 性 談 情 說 愛, 並 也 相 互 考 驗 對 方, 試 測 對 方 感 情, 以 便 正 確 找 到 自 己 合 適 對 象 一 種 方 法 男 方 找 到 合 適 的 對 象, 給 父 母 知 道 後, 父 母 即 託 請 族 長 或 親 友 為 媒 人, 代 表 男 方 往 訪 女 家 說 媒, 女 方 若 應 允 這 門 親 事, 是 已 可 定 局 這 時 候, 男 的 就 可 隨 時 進 出 女 家, 協 助 女 方 家 開 墾 收 穫 或 劈 材 春 米, 藉 工 作 機 會 與 女 的 在 一 起 談 情 說 愛, 以 增 加 情 感 泰 雅 族 男 女 於 婚 前, 不 論 在 婚 前 的 同 衾 行 為 或 者 既 已 定 婚 的 往 來 生 活, 均 受 到 族 人 之 生 活 規 範 "gaga" 的 約 束, 戀 愛 中 的 男 女 必 須 嚴 格 遵 守 因 此, 泰 雅 族 認 為 男 女 婚 前 的 性 行 為 不 但 是 自 己 失 去 的 榮 耀, 或 者 隨 時 受 祖 靈 的 懲 罰, 也 會 危 及 於 整 個 族 人 們 的 生 命 與 社 會 的 秩 序, 所 以 男 女 婚 前 的 越 軌 行 為, 均 被 視 為 破 壞 gaga 男 女 婚 前 發 生 性 行 為 視 同 觸 犯 姦 淫 罪, 已 構 成 影 響 家 族 榮 耀, 相 信 是 會 遭 致 rutux 的 嚴 厲 懲 罰 比 如 : 部 落 族 人 到 野 地 時, 劈 柴 或 砍 木 材 時, 易 遭 受 意 外 傷 害, 如 刀 傷 之 意 ; 途 中 行 走 易 踢 倒, 追 逐 野 獸 易 在 斷 崖 懸 崖 摔 傷 或 摔 死 : 入 深 山 狩 獵 時, 易 被 蛇 咬 傷 或 咬 死 或 摔 死 泰 雅 族 認 為 男 女 一 旦 發 生 越 軌 行 為, 不 得 隱 藏, 即 時 告 知 父 母, 以 減 少 rutux 可 能 帶 來 之 懲 罰 家 父 母 知 道 自 己 兒 女 發 生 了 這 樁 行 為, 遂 由 男 子 提 供 小 豬 作 除 罪 祭 凡 於 婚 前 已 發 生 越 軌 之 男 女, 經 宰 豬 作 祭 拜 後, 雙 方 家 長 約 定 婚 期, 讓 他 ( 她 ) 成 婚 據 族 人 之 報 告, 婚 前 之 男 女 一 旦 違 反 祖 規, 由 頭 目 召 集 gaga 會 議, 經 大 家 同 意 男 方 提 供 豬 一 隻, 先 拜 祭 謝 罪, 並 宴 請 gaga, 以 示 道 歉 泰 雅 族 的 社 會 是 每 一 個 人 負 有 血 族 " 共 罪 " 之 職, 一 人 遭 到 有 罪, 社 也 被 連 累 所 以, 男 女 婚 前 的 行 為 與 同 族 人 生 活 行 為 息 息 相 關, 為 避 免 族 人 到 災 難, 婚 前 的 男 女 關 係, 應 保 持 嚴 謹, 不 可 亂 來 泰 雅 族 常 以 祖 靈 在 周 圍 面 視 族 人 之 行 為, 致 使 每 一 個 人 自 然 不 敢 存 有 淫 亂 之 心 了 43

44 我 年 輕 的 時 候, 去 當 日 本 青 年 團 當 兵 去, 未 婚 妻 送 我 到 東 勢 鎮, 我 們 投 宿 在 一 間 旅 館, 我 們 同 衾 在 一 個 房 間, 但 沒 有 發 生 關 係 結 果 未 婚 妻 回 谷 關 部 落 時, 我 的 父 母 以 為 我 們 已 經 發 生 關 係, 先 拿 幾 隻 雞 送 到 岳 母 家 陪 罪, 擔 心 utux 祖 靈 會 懲 罸, 祖 靈 會 不 高 興 結 婚 資 格 泰 雅 族 傳 統 的 結 婚 資 格, 通 常 是 臉 上 有 紋 面 的 男 女, 才 是 擇 選 對 象 的 先 決 條 件 泰 雅 族 認 為 已 紋 面 之 男 女, 表 示 該 男 子 已 有 謀 生 能 力, 女 的 有 看 顧 家 人 生 活 起 居 之 資 格, 具 備 有 這 種 能 力 的 男 女 才 會 被 社 會 公 認 為 有 結 婚 的 資 格, 可 以 說 男 女 臉 上 的 紋 面 是 結 婚 標 幟, 已 為 當 時 青 年 男 女 選 偶 的 對 象 從 前 部 落 年 青 男 女 臉 面 末 紋 面 者 不 得 結 婚 若 有 男 人 娶 紋 面 前 發 生 的 姦 情 者 或 拒 絕 紋 面 者 之 婦 女 為 妻 者, 他 的 先 生 容 易 早 死 一 般 而 言, 人 尚 末 紋 面 而 結 婚 者, 得 宰 豬 謝 罪 年 青 男 女 臉 面 無 紋 面 者, 不 論 是 男 或 女 常 被 稱 笑 是 懶 惰 不 做 事 的 人 我 還 有 趕 上 那 個 年 代, 就 是 紋 面 和 拔 牙 的 年 代, 我 除 有 紋 面 之 外, 也 有 拔 我 問 父 親 : 為 什 麼 要 拔? 不 痛 嗎?, 爸 爸 說 : 漂 亮, 性 惑 啊! 女 孩 子 才 會 喜 歡, 也 此 說 出 嚴 我 們 泰 雅 人 拔 牙 的 習 慣 古 代 泰 雅 族 人, 認 為 有 拔 牙 的 人 死 後 才 能 升 天, 因 而 開 始 有 了 拔 齒 的 習 俗 一 般 男 女 都 在 成 年 前, 拔 去 門 齒 兩 側 之 前 齒 兩 顆, 有 的 時 候 連 上 犬 齒 共 四 顆, 或 在 婚 前 舉 行 拔 牙 的 儀 式, 以 表 示 忠 於 配 偶 終 生 不 易 他 人 此 外, 男 女 都 在 幼 年 時 ( 約 五 六 歲 ) 也 會 穿 耳, 並 插 入 箭 竹 或 茅 管 讓 耳 洞 擴 大 以 備 長 大 成 漂 亮 的 裝 飾 品 4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