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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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行 政 院 客 家 委 員 會 築 夢 計 畫 成 果 報 告 書 臨 摹 大 地 阡 陌 路 走 過 背 包 客 棧 姓 名 : 劉 崇 鳳 出 國 期 間 : 96 年 6 月 10 日 至 10 月 31 日 出 國 目 的 地 : 中 國 大 陸 ( 北 京 內 蒙 古 青 海 新 疆 )

2 我 難 免 會 想 像, 台 灣 有 沒 有 一 個 地 方, 當 窮 學 生 出 門 旅 行, 有 一 個 簡 單 乾 淨 經 濟 實 惠 的 住 所, 在 那 裡 面, 這 些 從 不 同 城 市 來 的 年 輕 人 可 以 匯 聚 在 一 起, 沸 沸 揚 揚 地 討 論 著 台 灣 : 哪 裡 很 漂 亮 哪 裡 非 去 不 可 要 不 要 一 起 去 哪 裡 哪 裡 不 如 預 期 哪 裡 路 斷 了 哪 裡 橋 還 沒 修 或 者 在 某 個 深 夜 裡 一 起 喝 著 台 啤, 交 換 彼 此 走 過 的 路 有 趣 的 故 事 對 未 來 的 恐 慌 與 期 待 然 後 聊 到 大 家 眼 睛 都 快 睜 不 開 了, 店 門 口 又 出 現 一 個 牽 著 單 車 才 剛 到 的 傢 伙 有 沒 有 一 個 地 方, 裡 面 除 了 外 國 人 的 背 包, 也 充 斥 著 台 灣 年 輕 的 夢 想 與 翅 膀? 我 們 不 一 定 要 成 為 背 包 客, 也 不 一 定 非 遠 走 高 飛 不 可, 但 我 們 需 要 一 個 空 間 把 這 些 渴 望 凝 聚 起 來, 讓 那 些 搖 滾 靈 魂 的 聲 音 更 大 啊 2

3 目 錄 第 一 章 --- 大 背 包 與 大 旅 行 4-6 第 一 章 第 一 節 前 言 4 第 一 章 第 二 節 實 際 執 行 日 程 表 6 第 二 章 --- 地 方 : 當 我 走 過 7-18 第 二 章 第 一 節 北 京 7 第 二 章 第 二 節 內 蒙 古 10 第 二 章 第 三 節 青 海 11 第 二 章 第 四 節 甘 肅 敦 煌 14 第 二 章 第 五 節 新 疆 15 第 三 章 --- 旅 者 的 身 分 背 後 第 三 章 第 一 節 Bagpacker 背 包 客 19 第 三 章 第 二 節 行 走 的 意 義 : 西 方 與 中 國 20 第 三 章 第 三 節 風 起 雲 湧 : 大 陸 背 包 客 棧 與 台 灣 民 宿 26 第 三 章 第 四 節 曠 野 的 召 喚 : 痛 並 快 樂 著 29 第 三 章 第 五 節 回 來 以 後 : 台 灣 啊 32 第 三 章 第 六 節 成 長 與 改 變 : 那 些 反 覆 無 盡 的 追 尋 33 第 四 章 --- 實 際 經 費 支 出 明 細 表 34 第 五 章 --- 成 效 評 估 檢 討 建 議 與 勉 勵 第 五 章 第 一 節 不 如 預 期 與 超 乎 預 期 35 第 五 章 第 二 節 那 些 困 難 與 限 制 36 第 五 章 第 三 節 建 議 37 第 五 章 第 四 節 我 的, 創 作 書 寫 38 第 五 章 第 五 節 期 許 ( 莫 忘 初 衷 ) 39 第 六 章 --- 謝 謝 你 們 陪 我 走 過 的 一 切 附 件 一 照 片 的 故 事 附 件 二 原 核 定 計 畫 書

4 第 一 章 大 背 包 與 大 旅 行 第 一 章 第 一 節 前 言 回 來 以 後, 我 總 是 專 注 於 那 些 自 己 走 過 的 人 與 事, 思 考 行 走 的 意 義 貧 窮 的 定 義 以 及 生 活 的 追 尋 這 些 東 西 便 是 我 想 說 的 以 背 包 客 棧 為 名, 紀 錄 背 包 意 義, 了 解 每 個 不 同 出 身 背 景 的 行 走 思 維, 以 及 對 於 中 國 社 會 各 有 何 不 同 的 觀 點 並 藉 由 與 部 分 背 包 客 客 棧 老 闆 與 店 員 的 接 觸, 了 解 背 包 意 義 的 流 動 性, 以 尋 找 行 走 的 動 力 並 以 之 對 應 台 灣 的 旅 遊 現 況, 討 論 此 二 者 相 互 照 應 下 所 擦 撞 出 來 的 火 花 然 而 過 度 的 主 觀, 有 時 候 是 詮 釋 事 物 的 致 命 傷, 我 擔 心 刻 意 地 迴 避 與 客 觀 會 陷 入 自 我 辯 解 的 迴 圈, 所 以 採 取 不 避 免 的 形 式, 直 接 去 面 對 它 很 簡 單, 這 些 都 只 是 一 個 台 灣 女 生 以 慢 行 的 方 式 去 進 入 大 陸 人 民 的 生 活, 所 有 的 經 過 都 是 暫 時 的, 多 數 時 候 我 們 無 法 深 入 地 了 解 彼 此, 但 是 以 一 個 旁 觀 者 的 眼 睛, 至 少 看 到 了 表 象 暫 時 性 的 真 實, 就 從 這 些 表 象 的 偽 裝 與 誤 會 下 手, 去 挖 掘 裡 面 的 真 實 從 這 個 挖 掘 過 程 裡, 我 提 醒 自 己 去 嘗 試 較 仔 細 的 觀 察 與 思 考, 為 旅 者 發 聲, 所 得 的 真 實 不 一 定 是 正 確 的, 但 重 點 是 那 個 挖 掘 的 過 程, 過 程 本 身 就 是 一 種 成 果 這 是 一 份 專 屬 於 旁 觀 者 的 概 論 與 紀 實 創 作 ( 作 品 集 部 份 ), 含 括 主 觀 論 述 旅 者 本 身 所 經 歷 的 故 事 以 及 其 所 思 所 想 重 點 放 在 旅 行 與 戶 外 風 氣 的 省 思, 以 中 國 背 包 客 棧 與 背 包 客 為 背 景 成 果 報 告 書 介 紹 背 包 客 棧 與 背 包 客, 並 由 此 闡 述 背 包 客 精 神 行 走 的 意 義 與 可 能 衍 生 的 問 題 與 弊 端 ; 作 品 集 部 份, 則 是 挑 揀 自 身 經 歷 書 寫 見 聞 與 感 思, 從 報 導 文 學 旅 行 文 學, 到 旅 行 報 導 文 學, 甚 或 更 單 純 如 行 者 故 事 書, 去 嘗 試 另 一 種 文 學 形 式 的 可 能 對 外, 期 許 藉 由 此 二 者 能 促 進 人 們 思 索 向 外 走 的 視 野 ( 不 一 定 是 看 見 的, 更 甚 者 為 思 想 的 ), 從 主 流 社 會 價 值 觀 去 反 思 另 類 生 活 型 態 的 可 能 ; 對 內, 則 傾 聽 自 己 的 聲 音, 發 現 此 行 對 於 自 己 的 成 長 我 把 行 走 的 速 度 放 得 極 慢, 不 排 斥 定 點 長 待 或 回 溯 同 一 點 的 可 能, 這 使 去 的 地 方 並 不 如 預 期 的 多, 然 而 這 種 緩 慢 卻 令 自 己 得 到 超 乎 預 期 的 領 會 與 心 得 近 半 年 的 行 走, 讓 我 肯 定 背 著 背 包 去 旅 行 的 價 值, 但 這 價 值 實 則 包 含 了 多 重 的 掙 扎 及 自 我 辯 證, 更 多 的 是 對 於 社 會 期 待 的 反 思 所 謂 背 著 背 包 去 旅 行, 並 不 如 表 面 字 義 那 麼 簡 單, 它 中 間 有 過 多 浪 漫 甚 或 虛 榮 的 暗 示, 這 是 每 一 個 想 成 為 背 包 客 即 將 成 為 背 包 客 亦 或 已 然 為 背 包 客 多 年 的 人, 都 無 法 脫 逃 的 意 識 與 渴 望 4

5 中 國 的 背 包 客 棧 與 背 包 客 群 依 然 有 我 最 初 所 要 尋 求 的 東 西, 而 今 我 不 只 是 單 純 地 認 同 它 而 已, 我 看 見 了 它 的 困 難 與 盲 點, 這 是 當 初 所 始 料 未 及 的 便 是 如 此, 我 得 以 較 深 層 地 去 探 究 原 初 的 那 個 自 以 為 包 含 了 什 麼 樣 的 偏 見 因 之 我 不 打 算 以 時 間 為 主 軸 的 方 式 去 呈 現, 而 把 要 點 放 在 省 思 這 個 過 程 第 二 章 地 方 : 當 我 走 過 以 地 區 劃 分 所 經 驗 的 人 事, 以 區 別 出 中 國 邊 疆 不 同 省 份 不 同 環 境 所 導 引 出 來 的 差 異 性, 在 行 走 的 過 程 中, 空 間 比 時 間 更 具 有 力 量 ; 第 三 章 旅 者 的 身 分 背 後 著 重 在 旅 行 行 為 對 旅 者 本 身 以 及 環 境 的 影 響, 探 討 背 包 客 的 定 義, 並 介 紹 他 們 的 落 腳 地 背 包 客 棧 再 以 中 國 的 背 包 客 棧 對 照 台 灣 的 民 宿, 對 應 出 不 同 的 旅 遊 風 氣, 反 應 各 個 長 處 與 短 處, 進 而 思 考 台 灣 背 包 行 走 風 氣 的 可 能 ; 第 四 章 是 實 際 經 費 支 出 明 細 表 ; 第 五 章 成 效 評 估 檢 討 建 議 與 勉 勵, 與 預 期 成 效 作 比 較 後, 分 頭 在 書 寫 與 研 究 上, 檢 視 其 遭 遇 到 的 困 難 與 限 制, 針 對 所 觀 察 到 的 提 出 建 議, 並 提 醒 自 己 莫 忘 初 衷, 而 有 新 的 自 我 期 許 ; 最 後 則 為 致 謝 部 份 由 於 是 從 自 身 的 經 驗 出 發, 多 數 時 候 並 不 能 作 為 視 察 中 國 社 會 的 參 考 點, 但 也 許 能 以 一 個 個 案 的 身 份 出 發, 去 抓 住 不 同 社 會 背 景 下, 無 論 是 特 殊 或 普 遍 的 行 走 思 維 與 現 象 這 就 是 旁 觀 者 的 力 量 當 然, 旁 觀 者 還 有 一 個 更 重 要 的 任 務, 便 是 回 頭 審 視 自 己 的 那 個 部 份, 以 描 繪 出 自 我 生 長 土 地 台 灣 的 模 樣 吧 5

6 第 一 章 第 二 節 實 際 執 行 日 程 表 日 期 (2007) 地 點 ( 中 國 ) 內 容 北 京 市 1. 宿 背 包 客 棧 : 麗 舍 國 際 青 年 酒 店 2. 與 麗 舍 老 闆 訪 談 3. 觀 察 :2008 北 京 奧 運 的 洪 流 期 待 1. 呼 倫 貝 爾 草 原 走 訪 內 蒙 古 2. 室 韋 俄 羅 斯 民 族 鄉 走 訪 自 治 區 3. 參 觀 赤 峰 市 沙 漠 綠 色 工 程 研 究 所 4. 觀 察 : 草 原 民 族 的 漢 化 - 呼 和 浩 特 與 包 頭 青 海 省 1. 宿 西 寧 背 包 客 棧 : 桑 珠 青 年 旅 社 2. 背 包 客 們 的 非 正 式 訪 談 2. 青 海 湖 環 湖 徒 步 甘 肅 省 1. 宿 背 包 客 之 家 敦 煌 市 2. 觀 察 : 觀 光 城 市 裡 的 觀 光 行 為 北 京 - 內 蒙 古 1. 二 度 走 訪 室 韋 1. 宿 背 包 客 棧 : 麥 田 國 際 青 年 旅 社 ( 北 疆 ) 麥 田 老 闆 的 非 正 式 訪 談 北 疆 3. 背 包 客 們 的 非 正 式 訪 談 新 疆 : 4. 喀 納 斯 后 峽 徒 步 之 行 ( 北 疆 ) 南 疆 5. 宿 背 包 賓 館 : 喀 什 色 滿 賓 館 ( 南 疆 ) 6. 中 巴 公 路 包 車 之 旅 ( 南 疆 ) 北 京 市 1. 沉 澱 五 個 月 的 全 部 2. 整 頓 與 告 別 6

7 第 二 章 地 方 : 當 我 走 過 我 把 五 個 月 裡 走 過 的 地 方 作 重 點 節 錄 不 一 定 全 是 背 包 客 或 背 包 客 棧 的, 而 是 旅 途 中 幾 個 印 象 深 刻 的 特 殊 小 環 境, 並 從 中 去 探 討 走 過 的 意 義 第 一 節 北 京, 以 其 一 背 包 客 棧 麗 舍 國 際 青 年 酒 店 為 例 作 簡 單 介 紹, 並 不 著 重 成 立 背 景 與 營 業 模 式, 把 焦 點 集 中 於 裡 面 老 闆 與 員 工 們 的 良 好 互 動 以 及 經 營 理 念 ; 第 二 節 內 蒙 古, 從 俄 羅 斯 民 族 鄉 室 韋 說 起, 討 論 旅 者 與 當 地 人 進 行 情 感 互 動 的 可 能, 並 從 小 村 的 純 樸 與 封 閉, 打 破 旅 行 表 相 行 為 的 美 好 ; 第 三 節 青 海, 以 背 包 客 棧 桑 珠 青 年 旅 社 為 例, 描 寫 青 海 省 的 徒 步 與 單 車 旅 行 的 環 境, 以 及 裡 面 背 包 客 群 聚 的 氛 圍 ; 第 四 節 甘 肅 敦 煌, 探 討 敦 煌 成 為 一 個 觀 光 城 市 的 現 象, 並 以 台 灣 的 花 蓮 為 對 照 ; 第 五 節 新 疆, 分 北 疆 與 南 疆 兩 部 份, 北 疆 講 述 我 在 烏 魯 木 齊 麥 田 國 際 青 年 旅 社 的 前 後 兩 個 月 裡, 所 觀 察 到 背 包 客 群 之 間 的 流 動 性 與 開 放 性 南 疆 則 討 論 所 謂 的 少 數 民 族 風 情, 關 於 主 流 勢 力 ( 漢 族 的 背 包 客 ) 進 入 少 數 民 族 ( 維 吾 爾 族 ) 的 生 存 環 境 時, 其 衝 突 矛 盾 感 動 失 落 與 追 尋 第 二 章 第 一 節 北 京 當 初 並 沒 有 預 備 在 北 京 遊 覽 什 麼, 預 設 目 標 就 是 : 哪 裡 都 不 去 除 了 辦 理 瑣 事 ( 開 戶 辦 手 機 sim 卡 ) 與 之 於 新 環 境 的 適 應, 我 很 輕 鬆 地 把 自 己 丟 在 青 年 旅 社 ( 背 包 客 棧 ) 1 裡, 像 在 台 灣 一 樣 簡 單 地 過 日 子 北 京 背 包 客 棧 : 麗 舍 國 際 青 年 旅 社 1 在 中 國, 背 包 客 棧 意 指 青 年 旅 社, 經 營 理 念 與 國 外 差 不 多, 不 同 的 是, 客 群 不 限 年 齡, 基 本 上 只 要 認 同 背 包 客 精 神 即 可 7

8 單 一 選 擇 西 城 區 什 剎 海 的 麗 舍 國 際 青 年 酒 店 住 著, 因 此 我 能 和 店 家 老 闆 及 員 工 熟 希 彼 此, 建 立 良 好 的 情 誼 雙 方 的 關 係 若 是 能 建 立 在 朋 友 的 關 係 下, 而 非 店 家 與 客 人 之 間, 所 得 到 的 訊 息 與 收 穫 遠 非 一 個 單 純 的 客 人 所 能 想 像, 這 是 後 來 我 離 不 開 麗 舍 的 原 因, 然 而 這 種 強 制 性 卻 是 心 甘 情 願 的 多 數 時 候 我 就 是 賴 在 大 廳 與 他 們 或 其 他 客 人 閒 聊, 要 不 一 起 看 電 視 到 半 夜 要 不 一 同 出 去 買 酒 喝 要 不 就 在 吧 台 上 泡 茶 聊 著 彼 此 的 人 生 經 驗 與 價 值 觀, 這 些 都 是 自 然 而 然 的 過 程 我 放 任 自 己 順 由 機 遇, 盡 量 不 刻 意 強 求 什 麼, 並 從 中 獲 得 安 靜 與 自 在 基 本 上, 麗 舍 的 裝 潢 溫 馨 舒 適, 近 似 於 台 灣 的 特 色 民 宿 與 其 他 背 包 客 棧 不 同 的 是, 麗 舍 的 員 工 與 員 工 之 間 老 闆 與 員 工 的 關 係 蠻 好 ( 至 少 在 客 人 面 前 ), 他 們 之 間 良 好 的 互 動 會 影 響 到 整 間 客 棧 的 氛 圍, 這 是 麗 舍 像 家 的 原 因, 它 會 讓 你 在 外 頭 累 了 的 時 候 想 回 去, 就 只 是 看 看 他 們 的 笑 容, 聽 他 們 說 說 話 ( 當 然 這 因 人 而 異 ) 麗 舍 大 廳 內 部 實 景, 吧 台 與 沙 發 然 而 也 許 因 為 這 裡 是 北 京, 背 包 客 群 幾 乎 都 是 外 國 人, 到 處 可 見 西 方 的 背 包 客, 他 們 不 著 急 走 訪 各 個 觀 光 景 點, 而 只 是 逗 留 在 這 個 城 市 裡 生 活, 與 不 同 的 人 交 流, 嘗 試 在 不 同 文 化 背 景 下 各 式 各 樣 的 體 驗, 而 把 這 種 刺 激 當 作 認 識 世 界 與 自 我 成 長 的 進 程 經 由 外 國 人 的 帶 動 下, 在 中 國 本 地, 這 種 背 包 風 氣 也 開 始 蓬 勃 的 興 起, 因 此 就 在 近 幾 年, 中 國 的 背 包 客 棧 更 如 雨 後 春 筍 般 一 間 一 間 冒 了 出 來 2 我 關 注 的 是 大 陸 本 地 或 亞 洲 的 背 包 客, 然 而 麗 舍 並 不 多 2 目 前 中 國 各 地 已 建 立 了 近 百 家 青 年 旅 社, 已 有 數 萬 名 持 國 際 青 年 旅 社 聯 盟 發 行 的 IH 卡 會 員 8

9 旅 行 很 講 求 運 氣 與 緣 份, 我 發 現 自 己 在 麗 舍 的 時 候 接 觸 最 多 的 仍 是 老 闆 和 員 工 群, 而 非 客 人 們 一 旦 投 注 了 情 誼, 客 棧 就 不 只 是 一 個 空 間 而 已, 當 自 己 對 一 群 人 有 認 同 感 的 時 候, 要 產 生 歸 屬 感 是 很 輕 而 易 舉 的 事 這 是 背 包 客 棧 的 魅 力, 它 總 有 各 式 各 樣 不 同 的 理 由 令 背 包 客 覺 得 這 裡 像 家 對 我 而 言, 麗 舍 是 用 毫 不 造 作 的 親 和 力 另 外, 麗 舍 不 像 一 般 背 包 客 棧, 其 地 理 位 置 並 不 方 便, 它 位 於 北 京 什 剎 海 的 後 海 畔, 從 地 鐵 站 出 來 還 要 步 行 二 十 分 鐘 才 能 到, 不 論 有 沒 有 背 著 大 背 包 走 過 去, 都 是 一 種 麻 煩 因 此 這 段 多 餘 的 路 就 成 為 過 濾 客 人 的 篩 子, 二 十 分 鐘 的 路 程 裡, 沿 著 後 海 走, 有 些 人 心 煩 氣 躁 有 些 人 優 遊 自 得, 這 麼 走 著 走 著, 就 可 以 理 解 為 什 麼 有 些 背 包 客 就 是 一 定 要 住 在 這 樣 的 背 包 客 棧 裡 後 來 你 已 經 不 再 管 今 天 是 不 是 逛 了 頤 和 園 或 故 宮 有 沒 有 去 潘 家 園 或 秀 水 街 你 只 管 因 為 麻 煩 的 這 段 路, 從 此 也 許 不 再 怕 麻 煩, 就 像 背 包 客 總 是 寧 可 用 簡 易 廉 價 的 交 通 方 式 以 及 較 長 的 時 間 去 走, 以 換 取 某 些 特 殊 的 體 驗 它 提 醒 你 在 速 食 與 消 費 的 城 市 裡, 還 有 另 一 種 生 活 態 度 的 可 能 只 要 心 靜 下 來, 走 到 哪 裡 都 一 樣 這 一 段 麻 煩 的 路, 走 起 來 其 實 很 安 靜 所 以 這 時 候 我 並 不 擔 心 沒 遇 到 投 緣 的 背 包 客, 而 總 是 靜 靜 等 待 命 運 會 給 我 什 麼, 然 後 加 以 把 握 與 發 揮 旅 者 的 心 態 與 預 設 立 場 於 是 變 得 非 常 重 要 什 麼 樣 的 態 度 決 定 了 旅 途 上 的 所 有 風 景, 那 些 風 景 不 一 定 是 天 然 的 美 景 或 名 勝, 而 是 心 境 上 的 此 行 我 把 重 點 放 在 人 而 非 景 色 上, 所 以 學 會 不 貪 心 當 然 走 訪 景 點 與 購 物 的 慾 望 是 有 的, 只 是 分 存 的 拿 捏 而 已 9

10 第 二 章 第 二 節 內 蒙 古 因 為 喜 歡 上 中 俄 邊 境 的 一 個 俄 羅 斯 民 族 鄉 室 韋, 我 在 那 裡 待 了 許 久 背 包 客 有 一 個 特 點 是 : 他 們 樂 於 領 略 當 地 的 文 化 特 色, 在 村 莊 居 住 以 及 自 發 性 參 與 一 些 鄉 村 活 動 室 韋 是 一 個 很 小 的 村 莊, 現 為 華 俄 後 裔 的 居 住 地, 那 邊 的 旅 遊 現 在 才 正 要 發 展, 政 府 讓 他 們 搞 家 庭 遊 3, 又 叫 農 家 樂, 客 人 將 與 主 人 密 切 地 住 在 一 起, 近 距 離 接 觸 與 參 與 當 地 人 的 生 活 街 上 的 俄 式 木 矮 房 呼 倫 貝 爾 盟, 額 爾 古 納 市 室 韋 鄉 它 原 不 在 我 的 計 畫 之 內, 也 因 為 自 己 本 來 就 比 較 隨 心 所 欲, 因 緣 際 會 走 到 那 裡, 遇 見 了 非 常 投 緣 的 一 家 人, 後 來 就 離 不 開 了 在 室 韋 的 日 子, 每 天 都 差 不 多, 諸 如 起 床 或 睡 覺 灑 掃 或 餵 雞 到 界 河 邊 發 呆 或 洗 衣 服 上 街 買 日 記 本 洗 碗 拖 地 也 是 自 己 性 格 本 來 就 比 較 容 易 打 入 人 群, 到 後 來 自 己 已 經 跟 這 家 人 的 生 活 融 合 在 一 起 了 東 北 人 性 喜 嘮 喀 ( 聊 天 ), 我 充 分 見 識 到 嘮 喀 在 這 純 樸 的 小 村 莊 裡, 是 多 麼 重 要 的 一 樣 休 閒 活 動 走 一 條 黃 土 路 到 郵 局, 中 間 會 就 經 過 好 幾 戶 人 家 三 三 兩 兩 坐 在 家 門 口 閒 聊, 他 們 會 招 手 叫 你 一 起 過 去 加 入, 於 是 我 就 在 這 不 斷 聊 天 的 空 隙 裡 理 解 到 這 小 村 的 輪 廓, 時 間 感 變 得 很 慢, 我 想 起 台 北 與 高 雄, 這 時 候 與 自 身 習 慣 環 境 的 差 異 就 體 現 出 來 了 這 是 日 常 生 活 的 部 份 然 而 我 更 關 注 的 是 旅 者 與 當 地 人 進 行 情 感 互 動 的 問 題 情 感 支 持 著 旅 者 持 續 待 在 同 一 處, 儘 管 每 日 重 複 同 樣 的 生 活, 也 總 在 幾 個 固 定 地 點 之 間 往 返, 他 仍 能 在 這 種 過 程 裡 獲 得 滿 足 與 肯 定, 這 是 另 一 種 心 靈 的 旅 程 同 時 他 也 結 交 了 朋 友, 3 類 似 台 灣 早 期 簡 單 的 民 宿, 但 不 如 台 灣 民 宿 講 求 個 體 特 色 與 高 品 質 住 宿 環 境, 家 庭 遊 強 調 與 當 地 人 一 同 住 一 同 生 活 10

11 這 朋 友 不 是 同 質 性 高 或 者 同 志 趣 同 年 齡 的 朋 友, 而 是 藉 由 旅 行 的 機 會, 不 同 環 境 的 背 景 塑 造 了 他 們 ( 旅 者 當 地 人 ) 的 交 流, 因 而 彼 此 之 間 得 到 不 同 的 信 息, 這 是 一 種 良 性 的 雙 向 刺 激, 不 論 是 知 識 上 的 觀 念 上 的 甚 或 是 生 活 習 慣 上 的 當 我 們 把 旅 者 的 位 置 放 在 與 當 地 人 一 樣 的 高 度, 觀 光 的 味 道 就 會 減 弱 當 然 我 不 否 認 我 就 是 來 觀 光 的, 我 的 目 的 就 是 來 看 看 這 裡 的 人 與 景, 可 是 我 也 知 道, 我 不 是 一 個 來 看 過 就 算 了 的 人 而 已, 我 保 有 好 奇 與 熱 情 極 高 的 參 與 度, 這 態 度 不 是 勉 強 或 刻 意 的, 而 是 自 然 而 然 的, 如 果 我 喜 歡 這 裡, 我 就 會 去 參 與 與 幫 忙, 在 我 加 入 的 這 個 過 程 中, 也 許 就 從 旅 者 轉 換 到 朋 友 的 身 份 了 這 道 理 不 難 理 解 一 旦 變 成 了 朋 友, 交 談 的 內 容 就 不 一 樣 了, 理 解 因 此 變 得 容 易 我 與 那 一 家 人 變 成 了 朋 友, 因 為 這 層 關 係 我 更 深 入 了 他 們 的 生 活, 村 裡 的 公 家 新 聞 或 私 人 消 息 我 都 略 有 耳 聞, 在 那 短 暫 的 時 間 裡, 我 成 為 這 村 裡 的 一 份 子 了 我 會 記 得 這 小 村 落 的 善 良 與 樸 實, 也 會 記 得 這 小 村 落 的 無 聊 與 乏 味 在 我 興 高 采 烈 地 向 朋 友 說 這 裡 實 在 太 可 愛 了 的 同 時, 朋 友 卻 告 訴 我 我 一 輩 子 沒 離 開 過 這 裡, 我 好 想 離 開 這 裡 那 一 刻, 就 能 抓 住 旅 遊 的 虛 假 與 表 象 了 像 被 自 己 甩 了 一 巴 掌 的 感 覺, 那 一 巴 掌 提 醒 了 自 己 的 無 知 與 幸 福 旅 者 的 審 美 本 能 與 優 越 感 瞬 間 消 失 殆 盡, 留 下 的 只 有 真 實, 只 有 自 己 至 於 後 來 我 如 何 安 慰 與 鼓 勵 這 朋 友, 這 就 是 旅 者 存 在 的 意 義 一 種 緩 慢 的 覺 醒 一 種 漸 進 的 前 行 第 二 章 第 三 節 青 海 青 海 省 西 寧 市 一 共 有 三 間 背 包 客 棧, 我 住 在 桑 珠 國 際 青 年 旅 社, 由 於 行 程 因 素, 在 青 海 境 內 待 得 並 不 久, 但 桑 珠 前 後 也 住 了 八 天 桑 珠 算 是 很 典 型 的 背 包 客 棧, 簡 單 便 利 服 務 人 員 只 負 責 提 供 你 房 間 與 資 訊, 房 間 也 以 多 人 間 為 主, 藏 式 風 格 的 大 廳 時 常 有 背 包 客 群 聚 聊 天, 不 管 認 識 或 不 認 識 的 也 由 於 青 海 本 身 有 徒 步 與 單 車 旅 遊 的 環 境, 這 裡 的 背 包 客 多 有 他 們 心 中 一 條 簡 單 的 路 線 與 方 向, 在 這 裡 不 期 而 遇, 找 尋 有 志 一 同 的 人, 一 起 去 那 些 地 方 背 包 客 棧 像 是 一 個 隱 形 的 教 室, 它 提 供 許 多 戶 外 環 境 的 資 訊 以 及 留 言 板, 等 待 著 需 要 它 的 人 們 找 上 門, 並 隨 機 地 群 聚 討 論, 眾 多 背 包 客 棧 通 常 會 配 合 當 地 特 色 而 建, 桑 珠 藏 式 風 格 的 走 道 11

12 的 想 法 或 故 事 就 在 這 裡 產 生, 這 些 東 西 或 匯 流 或 相 互 激 盪, 而 產 生 另 一 個 可 能 我 漸 漸 察 覺, 一 個 定 點 背 包 客 棧 ( 如 桑 珠 ) 最 大 的 魔 力, 就 是 你 可 以 在 這 裡 迅 速 地 得 到 關 於 這 個 地 方 ( 青 海 省 境 內 ) 的 任 何 信 息, 範 圍 囊 括 自 然 風 景 與 歷 史 人 文 這 令 背 包 客 棧 在 彰 顯 所 在 地 的 地 方 特 色 上, 有 極 大 的 介 紹 力 量 那 些 較 為 偏 遠 而 需 要 較 高 的 關 注 力 意 志 力 才 有 辦 法 走 到 的 窮 鄉 僻 壤, 開 始 受 人 注 目 與 關 懷 舉 例 來 說, 青 海 湖 的 環 湖 徒 步 路 線 就 有 許 多 種, 環 湖 的 方 法 也 有 多 種 選 擇 ( 徒 步 單 車 搭 便 車 包 車 自 駕 遊 ), 當 這 些 背 包 客 們 在 多 人 房 裡 或 大 廳 上 隨 意 討 論 的 同 時, 行 走 的 吸 引 力 就 出 來 了 當 然 每 個 人 的 慾 望 與 目 的 各 有 不 同, 也 少 不 了 有 名 路 線 蒐 集 狂 老 愛 炫 耀 自 己 探 險 經 歷 的 人 或 者 毫 無 目 標 只 為 放 逐 情 感 的 人 但 就 因 為 這 個 空 間, 它 令 大 家 在 一 起 交 流, 而 使 我 有 更 多 的 機 會 去 看 人 看 世 界, 進 而 促 使 自 己 去 理 解 青 海 省 甚 至 中 國 的 社 會 與 人 民, 讓 自 我 與 這 片 土 地 接 軌, 而 不 只 是 被 包 裝 和 隔 離, 純 粹 地 坐 車 看 風 景 這 麼 簡 單 的 事 情 而 已 我 在 桑 珠, 連 續 好 幾 個 早 晨 與 晚 上 都 是 在 大 廳 上 聊 天 度 過 的, 這 種 閒 聊 不 必 刻 意, 當 你 或 對 方 在 彼 此 面 前 坐 下 來 的 時 候 即 刻 就 可 以 開 始 當 然 也 可 以 不 聊, 各 自 看 書 或 報 紙 聽 音 樂 吃 東 西, 但 我 知 道 這 空 間 是 開 放 的, 所 有 的 一 切 都 是 可 能 的, 這 樣 的 早 晨 或 晚 上 就 有 了 新 生 命 舉 例 來 說, 某 天 夜 裡 我 們 群 聚 了 六 七 個 人 喝 啤 酒 閒 聊, 各 自 訴 說 自 己 是 誰, 從 何 而 來 預 備 往 哪 裡 去, 聊 得 非 常 開 心 當 下 覺 得 頗 充 實, 但 今 朝 歡 聚 明 日 就 說 再 見, 偶 爾 也 覺 短 暫 浮 泛 的 空 虛, 但 那 種 空 虛 會 提 醒 自 己, 旅 行 本 身 以 外 更 重 要 的 事 這 就 令 那 個 晚 上 特 別 了 就 是 這 麼 開 始 的 通 常, 背 包 客 棧 大 廳 的 每 一 個 晚 上, 12

13 這 個 地 方 提 供 了 你 諸 多 選 擇, 但 它 從 不 會 教 你 作 決 定 背 包 客 棧 的 理 念 是 自 由 和 自 主, 像 國 外 青 年 旅 社 一 樣, 一 切 都 要 自 己 來, 決 定 也 是 作 決 定 不 是 一 件 容 易 的 事, 要 怎 麼 走 和 誰 走 走 哪 條 路 線, 都 成 為 自 己 的 責 任, 雖 說 是 背 包 旅 行, 但 這 抉 擇 的 過 程 實 有 許 多 要 克 服 的 困 難 與 掙 扎, 還 需 要 一 些 承 擔 結 果 的 勇 氣 我 常 常 在 諸 多 訊 息 的 轟 炸 下 迷 失 慌 亂, 學 習 故 作 鎮 定, 或 是 硬 是 要 在 這 個 空 閒 的 時 間 裡 填 補 些 什 麼 行 程 進 去, 以 證 明 自 己 有 去 過, 不 是 虛 度 4 在 這 裡, 你 必 須 面 對 你 錯 誤 的 決 定, 毋 需 後 悔, 但 需 要 檢 視 與 負 責 也 曾 恐 懼 過 某 天 在 桑 珠 裡 和 一 個 年 輕 小 伙 子 閒 聊, 他 說 起 他 在 新 疆 烏 魯 木 齊 市 郊 搭 帳 篷 被 洗 劫 一 空 的 經 歷, 他 說 那 維 吾 爾 族 男 人 把 刀 架 在 脖 子 上 的 感 覺 因 為 烏 魯 木 齊 是 自 己 之 後 要 去 的 地 方, 所 以 難 免 受 到 影 響 ( 後 來 才 知 道, 要 在 一 切 都 經 歷 過 之 後, 才 會 知 道 所 有 的 經 歷 都 是 好 的 ) 最 後 那 個 年 輕 小 伙 子 說 : 其 實 那 人 把 刀 架 在 我 脖 子 上 的 時 候, 我 不 覺 得 害 怕, 我 覺 得 興 奮! 聽 到 這 裡 我 忍 不 住 笑 了, 背 包 客 棧 裡 那 種 闖 蕩 的 氣 燄 著 實 讓 人 著 迷, 縱 使 它 其 實 沒 表 面 上 看 到 的 那 麼 單 純 所 有 浪 漫 事 物 的 反 面 都 是 碎 裂 與 幻 滅 的 痕 跡, 但 是 看 過 反 面 以 後, 翻 過 來, 正 面 的 浪 漫 就 成 熟 了 在 桑 珠, 有 更 多 的 人 是 為 進 西 藏 而 來, 你 去 不 去 拉 薩? 啊, 為 什 麼 不 進 西 藏? 到 最 後 已 經 變 成 最 流 行 的 問 候 語 我 在 這 裡 察 覺 到 一 種 之 於 西 藏 近 乎 盲 目 的 狂 熱, 在 現 實 中, 路 線 的 選 擇 其 實 關 乎 到 它 的 名 氣 知 名 度 高, 久 而 久 之 會 變 成 一 種 奇 怪 的 虛 幻 崇 拜, 進 藏 幾 乎 變 成 一 種 指 標 似 的, 就 像 在 台 灣 青 年 學 生 填 志 願 首 選 多 數 都 偏 北 部 一 樣, 那 些 地 方 莫 名 其 妙 變 成 了 理 想 之 地, 到 最 後, 到 底 為 什 麼 要 去 那 個 地 方, 反 而 不 知 道 了 於 是 我 每 天, 在 背 包 客 棧 裡 看 著 說 著 聽 著 也 經 歷 著, 這 些 矛 盾 與 衝 突 希 望 與 渴 望, 走 廊 兩 邊 的 牆 壁 上 寫 滿 了 眾 多 背 包 客 的 心 情 與 故 事, 這 就 是 一 個 小 小 的 世 界 4 我 在 那 裡 決 定 去 一 個 叫 循 化 的 小 鎮 一 天, 只 為 了 看 丹 霞 地 貌 與 油 菜 花 田 卻 因 為 身 體 不 適 以 及 時 間 的 匆 忙 而 昏 沉 焦 躁 地 走 過, 後 來 反 省 我 到 底 來 這 邊 幹 嘛? 這 跟 考 試 或 趕 報 告 的 臨 時 抱 佛 腳, 有 什 麼 不 一 樣? 13

14 第 二 章 第 四 節 甘 肅 敦 煌 敦 煌 是 中 國 境 內 發 展 多 年 的 觀 光 城 市 之 一 我 從 未 見 過 一 個 城 市 的 賓 館 與 飯 店, 密 度 可 以 如 此 之 高! 等 級 則 從 簡 陋 到 豪 華 都 有 ( 有 趣 的 是, 敦 煌 沒 有 正 式 的 背 包 客 棧 ) 在 這 裡, 觀 光 天 經 地 義, 你 不 去 逛 觀 光 夜 市 不 去 看 敦 煌 歌 舞 表 演 不 去 莫 高 窟 和 鳴 沙 山 不 買 夜 光 杯 簡 直 就 不 用 來! 這 座 城 市 很 小, 卻 滿 佈 著 旅 行 社 飯 館 與 各 式 商 店, 它 擺 明 了 就 是 以 觀 光 為 生 存 之 道, 結 合 自 然 風 景 ( 沙 漠 ) 與 歷 史 文 化 ( 佛 教 飛 天 ), 發 展 得 頗 為 成 熟, 因 為 太 光 明 正 大 了, 倒 不 至 於 令 人 反 感 人 們 都 說, 來 敦 煌, 兩 天 就 夠 了, 兩 天 就 可 以 把 那 些 地 方 通 通 走 完 我 也 察 覺 來 這 邊 的 旅 客 的 確 都 行 程 滿 滿, 一 般 兩 天 即 走 除 了 遊 覽 車, 散 客 背 包 客 也 是, 全 敦 煌 的 觀 光 思 維 都 是 這 樣 然 而 敦 煌 的 確 有 本 事 讓 人 潮 來 了 又 走 走 了 又 來, 敦 煌 居 民 也 早 已 習 慣 這 樣 汰 換 迅 速 的 觀 光 客 群, 在 他 們 眼 裡 這 天 經 地 義 這 座 古 老 又 現 代 化 的 城 市, 人 們 追 尋 它 背 後 輝 煌 又 燦 爛 的 文 化 著 迷 於 飛 天 的 美 與 大 漠 上 孤 湮 的 壯 闊, 因 此 旅 遊 旺 季 的 時 候, 這 裡 永 遠 精 力 過 剩 一 旦 過 了 旺 季, 敦 煌 就 還 給 了 當 地 居 民, 回 歸 基 本 的 生 活 面 向, 偶 有 稀 疏 的 觀 光 客 點 綴, 這 是 觀 光 城 市 敦 煌 我 的 經 驗 是 : 很 榮 幸 在 這 裡 成 為 觀 光 客 之 一, 而 得 以 用 背 包 客 的 心 情 去 當 一 個 觀 光 客 觀 光 客 是 什 麼? 觀 光 客 就 是 除 了 走 馬 觀 花 或 購 物 外, 一 切 以 渡 假 為 目 的 這 沒 什 麼 好 不 好 的, 需 求 與 期 待 的 不 同 罷 了 只 是 這 種 速 食 的 方 式 留 給 旅 客 的 影 響 力 與 深 度, 畢 竟 是 有 限 的 除 了 居 民 之 外, 除 非 是 做 學 術 研 究 做 生 意 或 者 是 特 別 喜 歡 敦 煌 文 化 氣 息 的 背 包 客, 才 會 久 留 敦 煌, 否 則 看 完 了 那 些 該 看 的, 要 不 回 家 要 不 進 新 疆 或 出 西 安, 也 就 告 一 個 段 落 了 它 令 我 想 起 台 灣 的 花 蓮, 敦 煌 以 文 化 花 蓮 以 山 海, 二 者 都 因 此 成 為 觀 光 城 市, 並 依 觀 光 城 市 不 同 的 條 件 而 有 不 同 的 發 展 花 蓮 的 好 山 好 水 多 年 來 吸 引 台 灣 各 地 民 眾 前 往 參 觀, 它 不 像 敦 煌 滿 街 都 是 旅 行 社 或 旅 館, 但 其 實 也 不 少 有 趣 的 是, 它 自 動 延 展 出 了 當 地 海 洋 人 文 的 氛 圍, 提 倡 一 種 悠 閒 緩 慢 的 生 活 態 度 商 業 化 者 如 海 洋 公 園 或 遠 雄 大 飯 店 民 間 則 有 自 發 性 成 立 NGO 組 織 黑 潮 海 洋 文 化 基 金 會 做 鯨 豚 解 說 員 的 培 訓 也 有 如 璞 石 咖 啡 館 等 去 推 動 當 地 的 藝 文 活 動 撰 寫 在 地 性 刊 物 以 致 花 蓮 的 美 不 只 是 山 海 的 美 而 已, 更 多 的 是 那 邊 的 人 民 所 創 新 的 在 地 特 色 與 氛 圍, 同 樣 都 是 就 地 取 材, 這 是 花 蓮 與 敦 煌 不 同 的 地 方 然 而 快 經 濟 仍 然 是 這 個 時 代 有 目 共 睹 的 價 值 取 向, 否 5 則 蘇 花 高 速 公 路 建 與 不 建 的 問 題, 就 不 會 吵 得 如 此 沸 沸 揚 揚 了 5 這 令 我 想 起 新 疆 西 部 伊 犁 地 區 塞 里 木 湖 一 帶 的 修 路 工 程, 目 前 那 裡 許 多 地 段 都 在 施 工, 也 是 要 建 高 速 公 路 人 們 驕 傲 地 說, 這 裡 一 旦 建 好, 整 個 北 疆 的 高 速 公 路 系 統 就 完 成 了 14

15 第 二 章 第 五 節 新 疆 一 北 疆 本 來 是 預 定 到 了 新 疆 烏 魯 木 齊 以 後, 繞 北 疆 南 疆 各 一 圈, 再 回 烏 魯 木 齊 ( 往 後 簡 稱 烏 市 ) 後 來 烏 市 對 我 而 言 像 家 了, 就 變 成 以 輻 射 迴 圈 的 方 式 旅 行, 竟 七 進 七 出 烏 魯 木 齊 後 來 才 發 現, 不 知 不 覺 間, 我 在 烏 市 已 經 有 了 自 己 的 生 活 圈 小 小 的 人 脈 網 以 及 幾 個 固 定 的 滯 留 點 這 要 歸 功 於 背 包 客 棧 麥 田 國 際 青 年 旅 社 新 疆 是 我 此 趟 旅 程 中 待 得 最 久 的 一 個 省 份, 前 前 後 後 總 計 有 兩 個 多 月 回 烏 市 的 頻 率 很 高, 因 為 離 開 久 了 會 想 回 家, 每 次 要 回 麥 田 前 都 會 很 開 心 大 概 是 因 為 時 間 拉 長 以 後, 要 對 一 個 空 間 產 生 情 感 並 不 難, 住 了 也 有 一 段 時 間 了 ( 零 零 總 總 加 起 來 將 近 一 個 月 ), 自 己 與 裡 面 的 幾 個 客 人 員 工 老 闆 都 有 了 不 錯 的 情 誼 即 便 那 些 情 誼 可 能 都 只 是 暫 時 的, 但 是 已 經 足 夠 這 裡 是 背 包 客 的 家 大 廳 底 面 的 牆 上, 有 一 幅 大 海 報 昭 示 : 在 麥 田 的 日 子, 每 天 都 差 不 多, 早 上 九 點 起 來, 到 大 廳 吃 簡 單 的 自 製 早 餐 ( 偶 爾 跟 其 他 背 包 客 散 步 去 吃 粥 ) 喝 茶 或 咖 啡, 聽 音 樂 寫 東 西, 多 數 時 候 我 只 是 靜 靜 地 坐 在 那 裡, 等 人 坐 下 來 一 同 聊 天 或 純 粹 看 著 這 裡 的 人 來 來 去 去 有 時 候 一 天 都 在 麥 田 裡 打 混, 這 會 兒 和 這 個 廣 州 來 的 客 人 閒 聊 下 一 刻 幫 老 闆 接 電 話 午 後 與 另 一 幫 客 人 到 某 家 館 子 吃 大 盤 雞 ( 一 種 新 疆 特 色 菜 ) 閒 晃 回 來 後 在 房 間 和 另 一 個 北 京 女 孩 交 換 訊 息, 這 令 我 能 夠 近 距 離 觀 看 背 包 客 棧 的 流 動 性 與 開 放 性, 並 徹 底 體 會 它 的 各 種 可 能 以 及, 限 制 15

16 於 是, 如 果 因 為 住 這 裡, 讓 未 來 的 行 程 計 畫 有 了 很 大 的 變 動, 這 很 正 常 ; 或 因 為 住 這 裡, 某 些 問 題 突 然 解 決 了 或 又 產 生 新 的 麻 煩, 也 是 司 空 見 慣 的 事 今 天 你 可 能 因 為 哪 個 黑 龍 江 小 伙 子 的 推 薦 而 有 了 下 一 次 要 走 尼 泊 爾 的 計 畫, 明 天 你 可 能 因 為 另 一 個 安 徽 叔 叔 的 引 見 而 有 了 新 的 旅 伴, 後 天 你 就 有 可 能 因 為 和 某 個 江 蘇 姊 姊 吵 架 而 哪 裡 都 不 想 去 了 這 些 都 是 很 小 的 轉 變, 比 較 大 的 是 在 不 斷 交 談 之 間, 對 眾 多 人 生 經 驗 的 聆 聽 有 了 思 維 上 的 刺 激, 這 種 隨 機 性 以 及 未 知 的 遇 合, 正 是 背 包 客 棧 的 魅 力 所 在 也 因 為 有 這 麼 多 的 變 數 存 在, 任 何 的 優 柔 寡 斷 或 是 自 以 為 是, 都 有 可 能 被 放 大 檢 視, 在 這 裡, 所 有 的 決 定 都 是 赤 裸 裸 的, 你 被 迫 必 須 自 己 為 自 己 負 責, 無 論 後 果 如 何 因 為 陌 生, 這 些 背 包 客 的 相 遇 沒 有 壓 力, 他 們 來 自 各 個 不 同 的 城 市 甚 或 不 同 的 國 家, 有 著 不 同 的 成 長 背 景 與 人 生 歷 練, 他 們 彼 此 都 不 認 識, 但 在 這 個 開 放 與 流 動 的 場 域 裡, 一 切 的 交 換 都 像 吃 飯 一 樣 理 所 當 然 因 為 這 個 空 間 的 目 標 就 是 把 這 群 人 集 結 在 一 起, 相 互 討 論 與 交 流 你 從 哪 裡 來 往 哪 裡 去 哪 些 地 方 一 定 要 去 哪 些 地 方 不 用 去 了 該 注 意 的 事 情 怎 麼 到 車 站 買 票 大 概 多 少 錢 這 些 問 題 每 天 都 被 重 複 諮 詢, 在 不 同 的 人 與 人 之 間 於 是 一 個 新 疆 的 形 象 就 出 來 了, 而 我 們 都 清 楚 這 些 討 論 裡 其 實 包 含 了 太 多 主 觀 的 價 值 判 斷, 是 一 種 限 制, 卻 也 是 一 種 開 發 當 然 包 括 這 一 路 上, 遇 到 討 厭 的 人 不 好 的 事 情 : 錢 包 被 偷 手 機 掉 了 車 票 原 來 是 假 的 買 東 西 被 騙 與 朋 友 吵 架 或 起 衝 突 但 我 們 也 許 就 在 這 些 壞 的 遭 遇 裡, 學 會 分 辨 善 良 與 自 私, 和 再 度 信 任 這 個 世 界 的 能 力 在 麥 田 最 大 的 收 穫, 是 我 接 觸 了 大 量 的 大 陸 本 地 背 包 客 中 國 的 背 包 客 棧 不 是 只 有 外 國 人 而 已, 內 地 的 背 包 客 一 直 都 不 少 有 趣 的 是, 中 國 的 背 包 客 群 發 展 型 態 與 西 方 有 很 大 的 不 同, 這 與 中 國 的 社 會 環 境 和 近 年 來 的 經 濟 發 展 有 直 接 關 係, 這 是 當 初 沒 有 想 到 的 6 即 使 理 解 他 們 有 他 們 的 問 題 與 矛 盾, 還 是 忍 不 住 欣 羨 他 們 蓬 勃 發 展 的 現 況 由 於 地 理 位 置 與 天 然 環 境 的 因 素, 新 疆 成 為 大 陸 境 內 徒 步 ( 含 健 行 登 山 ) 風 氣 最 盛 行 的 一 個 省 份 所 以 新 疆 的 背 包 客 群 裡, 有 一 大 部 分 是 新 疆 本 地 人, 這 是 很 罕 見 的 事 烏 市 的 戶 外 用 品 店 之 多, 令 人 驚 嘆 其 普 及 的 程 度 ; 網 上 的 戶 外 論 壇 亦 隨 處 可 見 徒 步 活 動 的 資 訊, 而 成 為 上 班 族 的 休 閒 專 利 這 對 喜 歡 戶 外 活 動 的 我 ( 大 學 社 團 為 成 功 大 學 登 山 協 會 ), 簡 直 如 虎 添 翼 能 夠 參 與 他 們 的 徒 步 活 動 是 我 在 新 疆 最 開 心 的 事, 也 能 在 徒 步 的 過 程 裡 參 照 自 己 在 台 灣 爬 山 的 經 驗, 並 思 考 各 別 的 好 壞 與 特 色 之 於 中 國 背 包 客 的 型 態, 在 第 三 章 第 一 節 第 四 節 有 詳 盡 敘 述 關 於 新 疆 徒 步 風 氣 的 詳 細 情 況, 留 待 第 三 章 第 二 節 討 論 16

17 步 的 背 包 客, 圖 為 他 們 尚 未 打 包 好 的 裝 備 十 一 大 假 麥 田 218 房 擠 滿 了 準 備 去 徒 二 南 疆 南 疆 是 維 吾 爾 族 的 天 下, 許 多 人 都 說 : 要 到 南 疆 才 算 到 過 新 疆 塔 克 拉 瑪 干 沙 漠 使 這 裡 長 年 的 乾 燥, 氣 候 與 生 活 條 件 不 如 北 疆 好, 但 是 南 疆 的 維 吾 爾 族 卻 是 一 個 重 視 快 樂 的 民 族 很 簡 單, 從 音 樂 的 曲 風 就 可 以 感 受 得 到 可 是 我 無 法 忽 視 他 們 的 貧 窮, 無 法 不 去 思 考 : 當 我 們 以 背 包 客 的 身 份 進 入 他 們 的 所 在 地 時, 對 他 們 的 環 境 與 生 活 所 造 成 的 影 響 剛 開 始 的 時 候 我 心 裡 面 總 會 有 隱 隱 地 衝 突, 但 是 後 來 我 察 覺 : 那 是 因 為 我 把 他 們 當 作 弱 勢 民 族 的 關 係 他 們 並 不 弱, 他 們 用 平 等 互 益 的 眼 光 看 待 漢 族 的 觀 光 行 為, 維 族 人 是 天 生 的 商 人, 與 他 們 做 買 賣 必 須 有 兩 把 刷 子 才 行, 一 旦 把 討 價 還 價 的 過 程 當 作 一 種 當 地 文 化, 就 無 須 害 怕 受 騙 的 可 能, 這 是 一 種 遊 戲 規 則 也 由 於 地 緣 的 關 係, 南 疆 比 起 北 疆 更 為 純 樸, 所 以 這 裡 的 維 族 居 民 多 數 友 善 而 溫 暖, 我 如 果 不 信 任 他 們, 那 是 我 的 問 題, 這 裡 是 他 們 的 家, 我 到 這 邊 作 客, 沒 有 理 由 還 用 我 那 邊 的 標 準 去 衡 量 他 們 即 使 在 觀 看 他 人 的 文 化 模 式 時, 很 容 易 有 民 族 本 位 偏 見 不 過 至 少 我 們 有 自 覺 到 許 多 我 們 自 己 的 成 見, 並 且 慢 慢 達 到 降 低 成 見 的 可 能 這 兩 者 之 間 是 衝 突 卻 又 能 夠 相 互 融 合 的, 只 是 需 要 時 間 消 解 與 更 進 一 步 相 互 學 習 罷 了 差 異 縱 使 造 就 了 不 平 等, 正 因 差 異 我 們 得 以 共 同 向 一 個 目 標 努 力, 世 界 不 是 二 元 對 立 出 來 的, 是 各 式 各 樣 的 差 異 性 堆 砌 起 來 的, 唯 此 世 界 因 而 豐 富 有 趣, 人 們 也 更 有 理 由 謙 卑 地 存 在 17

18 所 以 後 來 我 不 再 去 深 究 我 們 進 入 他 們 的 圈 子 所 造 成 的 影 響, 這 是 無 可 抑 止 8 的, 只 是 旅 客 的 素 養 問 題 罷 了 我 把 集 中 力 放 在 傳 統 的 漢 維 衝 突 上, 並 學 會 欣 賞 少 數 民 族 的 美 麗 ( 看 待 我 們 的 理 所 當 然, 顯 而 易 見 的 善 良 ) 與 關 注 少 數 民 族 的 哀 愁 ( 理 解 他 們 的 貧 窮, 理 解 他 們 也 擁 有 現 代 化 與 資 本 化 的 渴 望 ), 以 及 關 於 急 速 的 沙 漠 化 正 在 耗 損 環 境 這 件 事 南 疆 河 闐 的 大 巴 札 ( 市 集 ) 拿 出 相 機, 他 們 會 興 奮 地 一 直 跳 些 會 主 動 跑 來 跟 你 打 招 呼, 如 果 此 刻 你 維 吾 爾 族 小 朋 友 非 常 喜 歡 拍 照, 他 們 有 8 新 疆 因 為 後 來 被 漢 族 統 治, 以 致 維 吾 爾 族 與 漢 族 之 間 互 有 心 結, 在 新 疆, 漢 維 二 族 維 持 表 面 上 的 和 平, 然 而 表 面 下 並 不 是 沒 有 衝 突 但 無 論 是 維 族 或 漢 族, 多 數 人 仍 都 是 友 善 的, 端 看 個 人 如 何 去 看 待 這 個 問 題 吧 18

19 第 三 章 旅 者 的 身 分 背 後 第 三 章 第 一 節 Bagpacker 背 包 客 背 包 客 起 源 於 歐 洲, 在 1960 年 代 嬉 皮 士 風 潮 的 帶 動 下, 困 惑 的 年 輕 人 帶 著 問 題 獨 自 上 路, 希 望 憑 藉 那 種 在 路 上 的 體 驗 審 視 自 我, 找 到 精 神 的 歸 宿 所 以 背 包 客 的 精 髓 是 精 神 追 求, 是 身 與 心 的 體 驗, 而 不 是 沿 途 看 風 景 而 已 因 此 到 底 是 一 個 人 走 還 是 結 伴 走 去 什 麼 地 方 怎 麼 去 等 等 都 是 外 在 的 形 式, 他 們 大 抵 維 持 一 種 尋 找 的 狀 態, 卻 並 不 要 求 一 定 要 找 到 在 旅 者 的 身 份 裡, 背 包 客 常 與 觀 光 客 作 區 別, 一 如 旅 遊 與 旅 行 一 般 然 而 這 二 者 只 有 心 態 的 差 異, 並 無 好 壞 之 分 同 樣 都 是 移 動 的 過 程, 觀 光 客 重 享 受 放 鬆 心 情, 他 們 來 這 邊 的 目 的 很 簡 單, 就 是 離 開 原 有 的 壓 力 環 境 暫 時 得 到 歇 息, 多 數 以 購 物 或 遊 覽 的 方 式 得 到 快 樂, 並 選 擇 安 逸 舒 適 的 住 宿 環 境, 以 最 便 捷 的 交 通 方 式 到 達 目 的 地, 從 中 取 得 滿 足 ; 背 包 客 則 重 體 驗 與 參 與, 他 們 令 自 己 在 較 為 簡 樸 的 諸 多 條 件 之 下 去 感 受, 一 切 準 備 與 計 畫 都 自 己 來, 一 切 都 是 暫 定 而 可 隨 意 更 改 的 他 們 的 目 的 紛 雜, 甚 或 沒 有 目 的, 在 意 的 是 旅 途 本 身 而 非 結 果, 多 數 為 較 長 時 間 的 自 助 旅 行, 要 從 這 種 隨 心 所 欲 的 方 式 裡 達 到 一 種 自 在 最 早 背 包 客 所 倡 導 的, 無 非 是 一 種 自 力 更 生 團 結 互 助 的 精 神, 而 有 較 多 的 同 理 心 平 常 心 看 待 每 一 次 人 事 物 的 相 遇 中 國 戶 外 論 壇 網 曾 有 人 這 麼 說 : 背 包 客 只 是 一 個 外 在 的 形 式, 它 逃 避 不 了 什 麼 東 西, 該 面 對 的 一 樣 要 去 面 對, 生 活 親 情 工 作 等 等, 一 個 也 不 能 少 當 年 西 方 的 嬉 皮 士, 玩 夠 了 革 命, 膩 味 了 背 包 客, 厭 煩 了 龐 克 和 搖 滾 樂, 最 終 還 是 回 歸 主 流 社 會, 該 工 作 的 工 作, 該 嫁 娶 的 也 自 然 都 有 了 歸 屬 背 包 客 不 是 一 種 格 調, 它 只 代 表 一 種 獨 立 自 主 的 旅 行 方 式 背 包 客 跟 任 何 人 一 樣, 他 們 只 是 從 一 個 陌 生 的 地 方 到 另 一 個 陌 生 的 地 方, 在 這 中 間 的 轉 換 過 程 裡 呼 吸 新 的 自 己 而 已 真 正 的 背 包 客 裝 束 通 常 都 很 簡 單, 不 會 有 太 好 的 戶 外 行 頭, 他 們 只 要 能 走 即 可 19

20 第 三 章 第 二 節 行 走 的 意 義 : 西 方 與 中 國 一 西 方 2007 年 台 灣 天 下 雜 誌 教 育 專 刊 在 一 篇 探 討 紐 西 蘭 獨 立 精 神 的 文 章 裡 寫 著 : 有 一 個 男 生, 到 別 的 城 市 去 念 了 一 年 大 學, 暑 假 回 家, 發 現 他 的 房 間 已 被 母 親 改 裝 成 書 房, 他 的 床 被 塞 進 地 下 室 車 庫 ; 一 個 女 生, 前 腳 剛 搬 進 大 學 宿 舍, 父 母 後 腳 就 把 同 個 城 市 裡 的 自 家 房 子 賣 了, 兩 老 搬 到 澳 洲 去 頤 養 天 年 : 一 對 姐 弟, 分 別 上 了 大 學 和 技 術 學 院 之 後, 父 母 就 駕 船 出 港, 四 海 遨 遊 去 了 它 對 比 與 反 應 的, 是 台 灣 直 昇 機 父 母 9 的 形 構 我 在 背 包 客 棧 裡 遇 到 一 個 以 色 列 女 孩, 一 個 人 在 中 國 旅 行 了 近 半 年, 之 後 打 算 去 泰 國, 我 問 去 泰 國 要 待 多 久 呢? 她 偏 著 頭 想 了 一 下, 說 : 至 少 要 待 一 個 月 吧! 我 就 想 : 哇! 她 怎 麼 會 有 那 麼 多 時 間 啊? 她 說 她 是 研 究 生, 現 在 是 放 暑 假, 跟 學 校 老 師 說 一 下, 可 以 晚 一 點 再 回 去 ; 也 遇 到 了 一 對 香 港 來 的 情 侶, 問 他 們 去 了 哪 裡, 他 們 說 : 吉 爾 吉 思, 我 用 有 限 的 頭 腦 想 著 : 吉 爾 吉 思 在 哪 裡 啊? 他 們 告 訴 我 它 的 地 理 位 置, 並 告 訴 我 那 裡 如 何 如 何, 有 機 會 應 該 要 去 一 趟 ; 又 遇 到 一 個 男 生, 他 的 爸 爸 是 菲 律 賓 人 媽 媽 是 中 國 人 現 在 他 們 在 美 國 定 居, 他 在 美 國 念 歷 史, 來 到 中 國 學 中 文, 還 不 確 定 當 人 家 問 起 身 份 的 時 候, 該 說 自 己 是 哪 裡 人 但 是 他 很 努 力 去 詮 釋 與 揭 示 自 己 的 位 置, 也 嘗 試 了 解 這 三 個 國 家 到 底 有 何 不 同 與 個 別 對 自 己 的 意 義 他 告 訴 我, 將 來 也 許 去 台 灣 找 工 作 最 後 走 的 時 候, 認 識 了 三 個 巴 西 人, 兩 男 一 女, 他 們 在 新 疆 打 工, 找 飯 店 或 酒 吧 駐 唱, 就 這 麼 在 中 國 討 生 活 與 過 日 子 他 們 說 有 機 會 想 去 上 海 駐 唱, 但 是 很 喜 歡 新 疆, 所 以 目 前 不 想 移 動 這 樣 的 西 方 青 年, 似 乎 是 非 常 普 遍 的, 近 似 於 一 種 成 年 禮, 他 們 習 慣 以 出 走 的 方 式 讓 自 我 更 成 熟, 旅 行 變 成 一 種 教 育, 他 們 國 家 與 社 會 鼓 勵 這 種 風 氣 偶 爾 我 會 反 骨 地 想 : 我 們 不 是 他 們, 我 們 是 我 們, 我 們 的 成 長 環 境 不 同, 不 一 定 非 要 用 同 樣 的 方 式 但 我 必 須 承 認, 我 們 的 確 缺 乏 一 種 韌 性 與 厚 度, 足 以 抗 衡 這 個 過 於 豐 富 與 複 雜 的 世 界, 我 總 是 在 想 著 要 怎 麼 研 發 出 適 合 台 灣 青 年 的 方 法, 去 拓 展 我 們 的 世 界 觀, 我 總 是 在 想 專 屬 於 台 灣 的 背 包 族 的 模 樣 當 然 我 知 道 背 包 客 不 盡 然 是 充 滿 希 望, 或 對 生 活 滿 懷 衝 勁 不 論 長 期 或 短 期 的 出 走, 更 多 時 候 他 們 尋 求 情 感 的 刺 激 美 好 的 感 官 享 受 沒 有 壓 力 而 短 暫 的 社 交 關 係, 幾 個 片 刻 裡 他 們 會 徹 底 執 行 人 生 得 意 需 盡 歡, 莫 使 金 樽 空 對 月, 甚 至 長 時 間 地 耽 溺 於 在 今 朝 有 酒 今 朝 醉 的 狀 態 裡 有 些 人 甚 至 等 著 每 個 月 領 國 家 的 9 形 容 父 母 對 小 孩 的 操 控 欲 與 保 護 欲 強, 像 直 昇 機 一 樣 總 是 盤 旋 在 頂 上 20

21 失 業 救 濟 金, 在 中 國 社 會 裡 載 浮 載 沉, 胡 亂 尋 找 著 一 些 連 自 己 也 說 不 上 來 的 什 麼 有 人 積 極 有 人 消 極 ; 有 人 志 向 滿 滿 有 人 失 意 潦 倒 這 些 人 整 合 起 來, 就 是 背 包 客 群 像, 就 是 背 包 旅 行 的 真 相, 一 群 很 平 凡 的 人 們, 不 論 是 正 在 追 尋 的 或 是 已 然 失 落 的 然 而 這 些 人 都 令 我 察 覺, 他 們 對 於 世 界 的 探 索 與 需 求, 有 多 麼 持 久 的 熱 切, 這 在 當 今 物 質 消 費 的 世 代, 很 稀 有 也 很 值 得 珍 惜 的 東 西 我 只 能 在 這 些 紛 紜 的 渴 望 裡 努 力 吸 收, 對 外 的 同 時 也 向 內 探 尋, 那 些 足 以 對 抗 現 實 的 堅 強 這 種 氣 質 是 會 相 互 感 染 的, 遇 到 了 更 多 背 包 客, 不 管 是 好 的 或 是 不 好 的, 他 們 每 一 個 都 有 機 會 成 為 自 己 的 引 爆 點, 他 們 讓 我 知 道 世 界 有 多 大 自 己 有 多 小, 還 有 多 少 地 方 想 去 還 沒 去 多 少 事 情 想 做 還 沒 有 做, 生 命 如 此 困 難 如 此 美 好, 我 怎 能 輕 易 虛 度 每 一 刻? 有 人 說, 這 前 提 是 : 國 家 需 要 有 高 度 發 展 的 經 濟 環 境 與 國 民 素 質, 我 支 持 這 個 論 點 但 是 我 以 為 台 灣 已 經 具 有 這 樣 的 環 境, 只 是 社 會 期 待 仍 然 處 於 傳 統 保 守 的 階 段 而 已 我 們 並 不 鼓 勵 在 學 習 的 階 段 裡 有 所 謂 的 空 檔 年 10 (Gap Year), 遑 論 是 就 業 階 段 拉 開 距 離 以 後, 我 突 然 看 清 楚 了 台 灣 社 會 在 某 個 角 度 上 的 認 知 模 型, 而 不 只 是 實 際 行 為 模 式 而 已 我 想 台 灣 學 生 缺 乏 的 不 是 國 際 觀, 只 是 一 種 向 外 探 尋 的 勇 氣 升 學 主 義 至 上 的 台 灣 家 庭, 大 多 希 望 學 生 坐 在 書 桌 前 而 非 離 家 遠 行 曾 經 我 以 為 這 是 亞 洲 學 生 普 遍 的 傾 向, 可 是 不 盡 然 : 日 本 新 加 坡 或 中 國 學 生 近 年 來 也 多 見 出 走 與 探 尋, 各 有 各 的 眼 界 與 胸 懷, 是 否 是 較 為 豐 富 的 世 界 觀 帶 給 他 們 的 國 際 競 爭 力 不 得 而 知, 但 台 灣 社 會 缺 乏 行 走 風 氣 卻 是 不 爭 的 事 實, 更 甚 而 我 們 這 樣 推 測 : 行 走, 違 背 台 灣 的 社 會 期 待 終 於 我 們 會 問 : 台 灣 青 年, 曾 自 覺 過 所 謂 的 社 會 期 待 嗎? 這 是 台 灣 的 脆 弱 10 在 一 個 學 習 階 段 與 下 一 個 學 習 階 段 中 間, 出 外 尋 求 另 一 種 學 習 的 機 會, 這 不 是 父 母 安 排 的, 是 自 發 並 自 覺 的 在 國 外,Gap Year 多 是 在 高 中 畢 業 到 上 大 學 前 這 個 階 段 21

22 二 中 國 大 陸 Bagpacker 在 西 方 已 風 行 了 近 百 年, 在 中 國, 近 五 六 年 才 開 始 興 起 它 發 展 得 非 常 快, 特 別 是 近 兩 年, 在 沿 海 一 帶 的 大 城 市 如 北 京 上 海 廣 州 深 圳 等, 背 包 客 群 的 成 長 正 以 不 可 思 議 的 速 度 攀 升, 有 趣 的 是, 大 部 分 背 包 客 都 是 有 經 濟 能 力 的 上 班 族 而 非 學 生 中 國 叫 背 包 客 為 驢 友 ( 自 助 旅 行 者 徒 步 者 登 山 者 ), 取 以 和 旅 遊 同 音, 因 而 稱 之 又 依 旅 行 經 驗 的 多 寡 而 有 老 驢 中 驢 小 驢 新 驢 之 分 這 幾 年 由 於 背 包 風 氣 大 行 其 道, 背 包 客 棧 裡 除 了 老 外, 愈 來 愈 多 的 內 地 人 成 為 不 可 缺 少 的 重 要 客 源 他 們 習 於 在 寒 暑 假 或 長 假 期 間, 跨 省 與 省 之 間 做 背 包 自 助 遊, 甚 至 不 少 人 很 乾 脆 地 辭 職 遠 行 我 感 到 好 奇 的 是, 為 什 麼 大 陸 的 背 包 風 氣 可 以 起 得 這 麼 快, 並 且 只 有 愈 發 興 盛 的 趨 勢? 為 什 麼 他 們 可 以 如 此 率 性 地 換 工 作, 不 害 怕 不 穩 定 的 未 來? 一 方 面, 中 國 大 陸 由 於 地 大 物 博, 省 與 省 之 間 差 異 性 極 大 ( 無 論 自 然 或 人 文 ), 本 身 就 含 括 了 豐 富 旅 遊 資 源 的 條 件, 不 需 要 出 國 也 能 感 受 到 不 同 的 民 情 風 俗, 從 北 京 到 雲 南 從 上 海 到 四 川 從 廣 東 到 西 藏 就 有 天 差 地 遠 的 感 受, 這 令 異 地 旅 行 變 得 容 易 ; 二 方 面, 大 陸 的 人 口 眾 多, 工 作 也 汰 換 得 很 快, 他 們 不 像 台 灣 找 到 一 個 好 工 作 ( 就 社 會 價 值 觀 而 言 ) 後 就 不 輕 易 離 職, 他 們 的 問 題 是 : 找 不 到 一 個 滿 意 的 工 作, 工 作 對 他 們 而 言 只 是 一 個 階 段 性 糊 口 的 工 具, 他 們 並 不 是 不 害 怕 不 穩 定 的 未 來, 而 是 社 會 環 境 讓 他 們 不 得 不 作 如 是 想, 因 此 他 們 比 較 看 得 開, 承 受 替 換 工 作 的 可 能 性 高 好 一 點 的, 能 在 轉 換 工 作 跑 道 的 過 程 中 汲 取 不 同 的 經 驗, 偶 爾 趁 機 放 自 己 一 段 長 假 ; 比 較 差 的, 就 被 逼 迫 得 只 能 經 常 性 地 換 工 作 以 圖 個 溫 飽 那 並 非 率 性, 而 是 環 境 使 然, 以 及 個 人 性 格 與 期 許 不 同 罷 了 後 來 知 道, 大 陸 當 今 的 背 包 風 氣 極 盛, 與 經 濟 快 速 發 展 有 直 接 的 關 係 旅 遊 發 展 永 遠 與 經 濟 能 力 並 行 然 而 他 們 的 經 濟 發 展 得 太 快 了, 問 題 在 於 大 環 境 追 不 上 這 個 風 氣 的 快 速 發 展, 已 經 影 響 到 生 態 問 題, 令 人 擔 憂 的 是 : 背 包 客 群 的 素 質 也 正 在 降 低 當 中, 背 包 精 神 正 在 流 失 隨 著 旅 遊 線 路 的 日 趨 成 熟, 旅 遊 資 訊 愈 發 豐 富, 時 至 今 日, 背 包 客 與 普 通 遊 客 其 實 沒 有 多 大 的 區 別 了 旅 遊 目 的 地 社 區 居 民 也 不 再 把 背 包 客 與 普 通 遊 客 分 開, 他 們 的 旅 遊 心 理 幾 乎 差 不 多 ( 普 通 遊 客 從 最 早 的 獵 奇 演 變 為 儘 量 增 加 停 留 時 間 融 入 當 地 文 化 ) 現 在 在 大 陸, 要 做 個 背 包 客 輕 而 易 舉 只 要 你 背 著 背 包 就 行 了, 即 便 有 人 其 實 只 是 把 旅 行 箱 換 成 了 大 背 包 在 背 包 客 棧 裡, 經 常 可 聽 聞 部 份 早 期 背 包 客 抱 怨 如 今 背 包 風 行 的 狀 況 已 經 到 了 失 去 控 制 的 地 步, 它 莫 名 其 妙 地 變 成 了 一 種 流 行 一 種 時 尚 的 代 表 只 要 你 有 錢 可 以 買 到 不 錯 的 裝 備 背 22

23 包, 在 假 期 的 時 候 帶 著 它 們 出 去 流 浪, 就 是 背 包 客 它 成 為 一 種 被 誤 讀 的 符 號 一 種 頗 具 格 調 的 身 份, 在 出 去 玩 的 時 候 能 穿 著 戶 外 行 頭 背 個 背 包 逐 漸 成 為 一 個 理 所 當 然 的 趨 勢 在 這 種 前 提 下, 大 陸 出 現 了 奇 怪 的 現 象 : 有 錢 的 都 市 人 當 驢 友, 錢 不 多 則 參 加 旅 行 團 時 至 今 日, 一 個 背 包 客 在 網 上 振 臂 一 呼 要 去 哪 裡, 往 往 應 者 如 雲, 人 是 多 了, 可 背 包 客 的 精 神 卻 也 越 來 越 淡 漠 了, 好 的 裝 備 似 乎 就 代 表 其 專 業 能 力 的 提 昇, 良 好 的 人 文 素 養 漸 漸 不 復 見 有 人 說 真 正 的 背 包 客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已 經 消 失 了, 也 有 人 說 最 早 發 掘 麗 江 的 那 批 背 包 客, 十 年 前 就 已 不 再 到 麗 江 了 旅 行 教 育 無 法 趕 上 經 濟 發 展, 兩 邊 失 調 後 逐 漸 產 生 混 亂, 背 包 客 急 速 普 及 的 狀 態 只 是 表 面 地 象 徵 了 每 個 人 的 心 裡 都 有 出 走 的 渴 望, 僅 此 而 已 然 而 無 法 維 持 背 包 客 的 素 質 成 為 當 今 中 國 背 包 旅 行 最 大 的 問 題, 於 是 我 可 以 在 某 背 包 客 棧 大 廳 裡, 聽 見 部 份 背 包 客 相 互 比 較 彼 此 的 裝 備, 切 磋 彼 此 走 過 的 地 方, 或 隱 晦 或 光 明 正 大 地 在 相 互 認 識 的 過 程 裡, 你 會 知 道 : 誰 徒 步 雅 魯 藏 布 江 誰 看 過 梅 里 雪 山 日 出 誰 走 過 五 年 前 的 西 藏 墨 脫 誰 穿 越 塔 克 拉 馬 干 沙 漠 愈 是 偏 遠 難 以 到 達 的 地 方, 愈 成 為 一 種 能 力 的 證 明 他 們 也 避 免 去 成 熟 旅 遊 區 或 著 名 景 點, 對 他 們 而 言 這 是 觀 光 客 的 行 為, 不 符 合 背 包 客 的 身 份 我 在 新 疆 與 許 多 背 包 客 交 流 的 過 程 裡, 不 無 討 論 過 這 些 奇 怪 的 現 象, 他 們 不 是 沒 有 自 覺 的, 我 們 交 談 自 己 的 經 驗 彼 此 自 省 自 己 的 背 包 意 識, 發 現 我 們 其 實 無 可 奈 何 於 這 種 轉 變 的 潮 流, 我 們 發 現 自 己 偶 爾 也 混 在 其 潮 流 當 中 搖 搖 晃 晃, 沒 有 自 覺, 幾 乎 會 被 旅 行 行 為 本 身 的 魅 力 吞 掉 似 的, 迷 失 在 出 走 的 想 像 中 我 們 將 此 歸 之 為 中 國 背 包 現 象 的 過 渡 階 段, 決 議 把 它 當 作 是 一 種 進 程 所 必 須 付 出 的 代 價 但 是 我 們 都 不 會 因 為 這 些 問 題, 而 否 定 中 國 背 包 現 象 普 及 化 這 件 事 它 畢 竟 鼓 勵 了 許 多 人 提 起 勇 氣 走 出 去, 看 見 外 面 的 世 界 接 觸 到 不 同 的 人 不 同 的 事 情 或 見 證 了 比 想 像 中 更 廣 泛 深 刻 的 貧 窮, 世 界 原 來 不 是 只 有 自 己 的 那 個 小 小 城 市 而 已 這 促 進 了 中 國 人 對 於 自 身 土 地 更 深 一 層 的 了 解, 在 某 種 程 度 上 也 提 升 了 國 民 的 眼 界 與 胸 懷 我 仍 然 偷 偷 羨 慕 著 他 們 蓬 勃 發 展 的 現 況, 即 使 知 道 這 背 後 其 實 隱 含 了 巨 大 的 危 機, 但 只 要 看 著 這 裡 一 個 朋 友 影 響 一 個 朋 友, 最 後 一 群 人 集 結 在 一 起 那 種 強 大 的 感 染 力, 我 就 難 免 會 想 到 : 台 灣 呢? 我 開 始 思 考 台 灣 的 背 包 現 象 ( 或 者, 台 灣 有 所 謂 背 包 現 象 嗎?) 思 考 在 台 灣, 旅 行 是 什 麼 意 思? 23

24 三 行 走 的 意 義 在 台 灣, 旅 行 在 近 幾 年 也 成 為 炙 手 可 熱 的 話 題, 我 們 不 得 不 承 認 人 們 實 在 真 喜 歡 這 個 名 詞, 它 變 成 了 我 們 繁 瑣 的 日 常 生 活 中 隨 口 提 及 的 逃 亡, 一 種 脫 軌 的 渴 望 它 提 醒 了 我 們 在 社 會 死 板 常 規 的 框 架 下, 生 命 還 可 能 有 另 一 種 出 口 旅 行 像 放 大 鏡 一 樣 檢 視 著 旅 者 的 弱 點, 唯 有 在 旅 途 中 偶 然 竊 取 那 一 點 安 靜, 只 剩 下 自 己 的 時 候, 才 開 始 學 習 瞭 解 自 己 的 欲 望 自 私 疏 離 以 及, 熱 情 像 一 個 牙 牙 學 語 的 孩 子 還 不 太 會 走 路, 以 致 有 時 候 會 有 一 種 錯 覺, 以 為 以 前 走 過 的 路 都 不 是 真 的 可 是 旅 行 不 應 該 只 是 為 了 離 開 它 並 不 是 逃 生 門, 而 只 是 一 扇 落 地 窗 一 個 未 經 檢 視 的 生 活 是 不 值 得 活 的 旅 途 中, 有 太 多 自 身 的 經 驗 可 以 被 拿 出 來 作 檢 視, 我 們 用 這 些 路 去 見 證 : 那 些 超 乎 想 像 的 貧 窮 人 類 普 存 的 善 良 與 奸 惡 天 地 可 以 有 多 美 人 生 可 以 有 多 無 奈 當 生 老 病 死 都 攤 在 眼 前 的 時 候, 我 了 解 什 麼 叫 幸 福, 學 會 珍 惜 與 感 激, 我 知 道 還 有 多 少 人 需 要 我 們 去 理 解 與 關 懷 某 些 問 題 開 始 浮 現 : 那 些 關 於 家 人 的 殷 殷 期 盼 未 來 走 向 的 決 定, 以 及 我 是 誰? 為 什 麼 來 到 這 裡? 當 然 不 會 因 此 有 答 案, 行 走 的 意 義 不 在 追 求 答 案, 答 案 只 是 另 一 個 答 案 的 問 題 行 走 的 意 義 在 於 去 體 會 與 經 歷, 不 管 在 哪 裡 生 活 但 這 種 反 覆 地 被 提 醒 與 思 索 的 過 程, 似 乎 是 背 包 旅 行 一 種 必 經 的 儀 式 我 學 會 欣 賞 中 國 大 陸 混 亂 的 秩 序 與 某 些 不 可 理 喻 的 制 約, 覺 得 可 以 從 那 些 脫 軌 的 常 態 裡 找 到 一 種 人 性 的 真 相 在 過 馬 路 的 時 候 可 以 無 視 於 兩 邊 瘋 狂 按 喇 叭 的 來 車 逕 自 走 自 己 的 路, 紅 綠 燈 從 來 都 是 街 道 的 裝 飾 品 ; 到 任 何 觀 光 景 區 都 有 機 會 可 以 逃 票, 只 要 你 想 得 出 辦 法 ; 買 東 西 一 定 要 謹 遵 討 價 還 價 的 原 則, 才 發 現 原 來 自 己 可 以 斤 斤 計 較 到 這 種 地 步 這 真 的 很 有 趣, 我 以 為 大 陸 人 民 在 潛 意 識 裡 有 更 嬉 皮 更 顛 覆 的 本 事, 然 後 認 為 西 方 民 主 自 由 教 養 下 的 人 們 都 只 是 中 規 中 矩 的 保 守 份 子 而 已 緩 慢 旅 行 的 魅 力 在 於, 一 旦 放 慢 腳 步, 我 得 以 更 清 晰 地 看 見 某 些 事 物 的 本 質, 並 由 此 聯 想 到 自 身 成 長 環 境, 迅 速 地 了 解 到 自 我 與 他 者 的 差 異 又 由 於 有 較 長 時 間 的 思 考 與 體 會, 這 種 差 異 感 並 不 會 一 下 子 就 消 逝, 不 只 是 讓 我 們 覺 得 驚 奇 而 已, 更 多 的 還 有 挫 折 與 不 適 應, 從 一 開 始 的 難 以 消 受, 到 後 來, 我 們 會 慢 慢 地 領 悟 差 異 本 身 就 是 一 種 價 值, 進 而 學 會 欣 賞, 這 是 其 珍 貴 處 如 果 我 們 走 得 夠 好, 我 們 會 記 得 這 較 好 的 文 化 衝 擊, 包 含 省 思 與 回 應, 並 帶 回 原 生 地 持 續 發 展, 對 於 未 來 某 些 抉 擇 或 行 為 的 背 後, 仍 能 殘 餘 一 些 影 響 力 24

25 行 走 的 重 點 不 在 於 移 動 本 身, 而 在 於 享 受 移 動 那 個 專 注 的 過 程, 認 真 去 經 歷 與 體 驗 每 一 個 陌 生 的 當 下 把 自 己 放 到 一 個 不 熟 希 的 環 境 裡, 學 習 鎮 定 地 面 對 身 體 裡 那 些 原 生 地 所 賦 予 我 們 的, 過 剩 的 成 見 有 背 包 客 朋 友 這 麼 說 : 希 望 每 次 的 旅 行 都 能 滋 養 一 年 中 其 他 的 日 子 它 總 提 醒 你 關 於 生 活 的 無 限 可 能 ; 北 京 的 客 棧 老 闆 說 : 誰 不 希 望 背 起 包 袱 就 能 走 天 下, 放 下 包 袱 就 能 成 家 立 業? 一 句 話 點 燃 多 少 人 的 想 望 在 大 陸, 背 包 旅 行 的 風 氣 正 如 火 如 荼 開 展 著 ; 在 台 灣, 多 數 人 只 是 抱 著 或 壓 抑 著 同 樣 的 想 望 踟 躕 不 前, 踟 躕 不 前 的 原 因 有 很 多, 有 時 候, 現 實 的 包 袱 比 真 正 的 背 包 更 沈 重 然 而 最 沈 重 的, 還 是 自 己 擺 脫 不 了 現 有 生 活 的 迴 圈, 不 能 放 手 不 知 道 不 確 定 這 不 是 自 己 的 問 題, 這 是 台 灣 社 會 的 普 遍 問 題 於 此, 背 包 客 成 為 了 一 種 心 態, 一 種 理 念, 一 種 信 仰 在 繁 複 華 麗 的 後 現 代 價 值 荒 原 裡, 提 供 我 們 一 個 簡 單 實 在 的 典 型 烏 魯 木 齊 街 旁 的 一 個 看 版, 寫 著 : 堅 決 和 陌 生 人 說 話 25

26 第 三 章 第 三 節 風 起 雲 湧 : 大 陸 背 包 客 棧 與 台 灣 民 宿 一 大 陸 的 背 包 客 棧 2006 年 大 陸 長 江 商 報 旅 行 的 意 義 一 文 裡 寫 著 : 1912 年, 世 界 上 第 一 個 青 年 旅 舍 在 德 國 一 個 廢 棄 古 堡 Altena 中 誕 生, 並 奠 定 了 青 年 旅 舍 的 基 本 結 構, 即 以 安 全 經 濟 衛 生 隱 私 環 保 " 為 特 點, 室 內 設 備 簡 樸, 備 有 高 架 床 硬 床 墊 和 被 褥 帶 鎖 的 個 人 儲 藏 櫃 小 桌 椅 公 共 浴 室 和 洗 手 間, 有 的 還 有 自 助 餐 廳 公 共 活 動 室 如 今, 青 年 旅 舍 已 經 成 為 了 很 大 一 部 分 年 輕 人 探 險 者 漂 泊 者 藝 術 家 詩 人 自 由 背 包 族 在 路 上 的 家 說 明 西 方 國 家 的 青 年 旅 舍 展 至 今 已 經 近 百 年 的 歷 史 之 所 以 把 大 陸 背 包 客 棧 與 外 國 青 年 旅 社 區 隔 出 來 的 原 因, 除 了 他 們 背 包 客 群 在 近 幾 年 才 開 始 大 幅 成 長, 還 有 背 包 客 的 年 齡 層 階 層 以 及 思 維 方 式 外 國 青 年 旅 社 裡 面 的 人 幾 乎 全 是 年 輕 人, 估 計 約 以 十 七 - 二 十 五 歲 為 主 ; 大 陸 背 包 客 的 年 齡 層 多 數 在 二 十 二 歲 - 三 十 五 歲 之 間 ( 大 學 畢 業 後 ), 整 體 的 教 育 水 準 也 比 全 國 平 均 水 準 高 出 許 多, 大 部 分 為 青 年 白 領 教 師 在 讀 碩 博 研 究 生 和 自 由 職 業 者 ( 含 私 營 企 業 主 ), 多 來 自 沿 海 一 帶 的 大 城 市 他 們 收 入 豐 負 擔 輕 追 求 自 由 有 一 定 教 育 水 準, 雖 然 很 會 精 打 細 算, 但 其 實 消 費 能 力 鑑 賞 能 力 以 及 求 知 慾 望 均 頗 高, 這 個 階 段 的 他 們 像 海 綿 一 樣 不 斷 地 吸 收 各 種 各 樣 的 外 來 信 息, 並 期 望 能 走 更 多 的 地 方 他 們 聚 集 在 背 包 客 棧 裡 頻 繁 地 交 流 著 所 在 地 的 訊 息, 在 背 包 客 棧 裡 找 人 或 是 被 人 找 : 我 撿 到 一 個 從 XX 來 的 傢 伙 我 是 在 路 上 被 他 們 撿 起 來 的 客 棧 裡 經 常 可 以 聽 見 這 樣 的 話 於 是, 背 包 客 棧 理 所 當 然 成 為 他 們 旅 途 中 一 個 短 暫 的 家 大 陸 的 背 包 客 棧, 許 多 以 當 地 的 民 族 風 情 為 建 築 風 格, 以 雲 南 西 藏 四 川 西 安 等 地 的 背 包 客 棧 密 度 較 高, 而 各 具 不 同 特 色 一 些 背 包 客 棧 的 老 闆 本 身 也 是 戶 外 愛 好 者 起 家, 青 海 桑 珠 青 年 旅 社 找 旅 伴 : 新 疆 麥 田 背 包 客 棧 的 留 言 板, 留 滿 了 背 包 客 尋 找 旅 伴 的 小 字 條 或 塗 鴉 之 作 26

27 的 老 闆 這 麼 說 : 開 背 包 客 棧 需 要 的 不 是 熱 情, 是 激 情! 他 從 2003 年 開 始 進 藏, 後 來 自 己 開 了 背 包 客 棧, 成 為 帶 動 背 包 風 氣 的 推 手 之 一 客 源 方 面, 除 了 冬 天 是 老 外 的 天 下, 其 他 時 間 不 間 斷 會 有 內 地 的 背 包 客 造 訪 北 京 的 麗 舍 國 際 青 年 酒 店 老 闆 說 起 當 初 開 背 包 客 棧 的 原 因, 一 點 也 不 特 別 : 當 初 想 要 開 一 間 飯 店 賺 錢, 結 果 預 算 不 夠, 因 為 開 背 包 客 棧 成 本 較 低, 所 以 就 退 而 求 其 次 了 但 我 們 努 力 地 把 這 邊 營 造 得 比 飯 店 還 舒 服, 結 果 有 意 外 的 收 穫 很 實 在 的 出 發 點, 卻 也 告 知 了 大 陸 的 旅 遊 環 境 已 經 令 許 多 人 注 意 到 了 背 包 客 市 場 的 開 發, 另 一 種 形 式 的 旅 遊 開 始 在 中 國 人 的 心 裡 發 酵 有 本 旅 遊 雜 誌 這 麼 寫 著 : 在 中 國, 旅 行 尚 未 成 為 一 種 生 活 方 式 他 們 竟 想 要 在 中 國 把 旅 行 推 成 一 種 生 活 方 式 的 可 能! 這 令 我 想 到 台 灣 的 民 宿 風 潮 二 台 灣 的 創 意 民 宿 台 灣 一 直 都 不 流 行 長 時 間 的 旅 行, 這 大 概 跟 台 灣 的 腹 地 小 有 關 係 而 就 在 近 幾 年, 人 們 開 始 喜 歡 挑 個 兩 三 天 去 住 上 一 間 不 錯 的 民 宿 像 中 國 的 背 包 客 棧 一 樣, 愈 來 愈 多 的 創 意 民 宿 開 始 如 雨 後 春 筍 般 地 冒 出 來, 它 不 再 像 早 期 的 民 宿 一 樣 真 的 是 個 家 庭 空 房, 許 多 是 特 意 營 造 與 管 理 的 從 前 我 覺 得 台 灣 的 民 宿 其 實 近 似 小 飯 店, 主 人 與 客 人 一 起 生 活 的 意 義 不 再, 而 用 更 多 的 金 錢 去 堆 砌 出 良 好 的 住 宿 環 境, 某 幾 個 固 定 的 地 區 ( 如 : 花 蓮 台 東 南 投 ) 因 此 成 為 商 機 無 限 的 民 宿 開 發 點, 民 宿 變 成 只 是 一 個 優 良 的 過 夜 地 點, 與 旅 館 飯 店 逐 漸 沒 有 什 麼 差 別 我 以 為, 台 灣 的 行 旅 素 養 依 然 流 行 速 食 與 獵 奇, 而 這 需 要 時 間 慢 慢 消 解 但 是 現 在 好 像 有 些 什 麼 漸 漸 開 始 變 化 了 : 一 些 民 宿 選 擇 在 遠 離 人 聲 安 靜 自 在 的 環 境 裡 落 腳, 他 們 營 造 出 一 種 生 活 的 氛 圍 令 客 人 願 意 長 待 在 民 宿 裡, 純 粹 以 過 日 子 為 渡 假 方 式 以 個 人 為 出 發 點, 用 一 個 小 空 間 去 做 出 生 活 的 品 味, 在 近 兩 年, 一 些 新 民 宿 紛 紛 以 不 同 風 格 的 形 式 出 現, 普 普 風 地 中 海 風 歐 風 禪 風 他 們 推 廣 一 種 態 度 : 用 悠 閒 地 心 情 去 經 過 生 活 的 每 一 刻, 教 客 人 放 慢 腳 步, 細 細 品 味 民 宿 與 周 遭 環 境 裡 的 那 一 點 自 在, 為 都 市 人 的 忙 碌 生 活 添 加 一 筆 淡 幽 的 粉 色 彩 愈 來 愈 多 的 客 人 喜 歡 上 某 間 傳 說 中 的 民 宿, 而 願 意 在 繁 忙 的 工 作 裡 撥 出 時 間, 特 別 找 到 那 裡 去 住 上 幾 天 27

28 民 宿 主 人 因 此 變 得 比 較 重 要 了, 他 們 分 享 他 們 的 生 活 經 驗, 以 及 營 造 慢 活 的 態 度 給 客 人, 更 多 時 候 只 是 簡 單 幾 句 交 談 一 個 溫 暖 的 微 笑, 然 後 留 給 客 人 一 個 簡 單 安 靜 冥 想 的 空 間, 在 難 得 的 假 期 裡, 得 以 好 好 儲 蓄 生 活 的 動 能 而 今 在 台 灣 東 部, 愈 來 愈 多 這 樣 推 崇 精 神 追 求 的 民 宿 我 一 直 在 想, 台 灣 為 什 麼 沒 出 現 背 包 客 棧, 反 而 有 民 宿 風 潮 呢? 一 來 台 灣 社 會 階 層 以 中 產 階 級 為 主, 不 管 是 開 民 宿 的 或 是 住 民 宿 的 ; 二 是 台 灣 近 來 的 旅 行 取 向 多 偏 休 閒, 他 們 不 自 覺 地 就 走 到 中 高 檔 次 的 品 質 享 受, 並 希 冀 從 中 得 到 心 靈 上 的 休 憩 我 欣 賞 台 灣 那 些 用 心 經 營 的 民 宿 主 人, 連 同 東 海 岸 國 家 風 景 區 管 理 處, 他 們 都 在 推 廣 慢 走 漫 遊 的 生 活 態 度, 並 以 此 慢 慢 去 影 響 著 一 些 人, 讓 生 活 在 壓 力 緊 張 的 時 候, 能 得 到 舒 張, 像 深 呼 吸 一 樣, 一 種 適 度 的 提 醒 與 冷 靜 我 也 喜 歡 住 創 意 民 宿, 可 以 理 解 台 灣 民 宿 何 以 能 成 為 至 今 的 模 樣 所 有 的 旅 行 都 往 同 一 個 目 的 地 前 進 : 生 活 的 能 量 但 我 難 免 會 想 像, 有 沒 有 一 個 地 方, 當 窮 學 生 出 門 旅 行, 有 一 個 簡 單 乾 淨 經 濟 實 惠 的 住 所, 在 那 裡 面, 這 些 從 不 同 城 市 來 的 年 輕 人 可 以 匯 聚 在 一 起, 沸 沸 揚 揚 地 討 論 著 台 灣 : 哪 裡 很 漂 亮 哪 裡 非 去 不 可 要 不 要 一 起 去 哪 裡 哪 裡 不 如 預 期 哪 裡 路 斷 了 哪 裡 橋 還 沒 修 或 者 在 某 個 深 夜 裡 一 起 喝 著 台 啤, 交 換 彼 此 走 過 的 路 有 趣 的 故 事 對 未 來 的 恐 慌 與 期 待 然 後 聊 到 大 家 眼 睛 都 快 睜 不 開 了, 店 門 口 又 出 現 一 個 牽 著 單 車 才 剛 到 的 傢 伙 有 沒 有 一 個 地 方, 裡 面 除 了 外 國 人 的 背 包, 也 充 斥 著 台 灣 年 輕 的 夢 想 與 翅 膀? 我 們 不 一 定 要 成 為 背 包 客, 也 不 一 定 非 遠 走 高 飛 不 可, 但 是 我 們 需 要 一 個 空 間 把 這 些 渴 望 凝 聚 起 來, 讓 那 些 搖 滾 靈 魂 的 聲 音 更 大 啊 28

29 第 三 章 第 四 節 曠 野 的 召 喚 : 痛 並 快 樂 著 一 新 疆 徒 步 運 動 新 疆 的 徒 步 運 動 是 自 發 起 來 的, 其 戶 外 風 氣 之 盛, 是 我 到 那 邊 ( 烏 魯 木 齊 ) 以 後 才 體 認 的 新 疆 人 喜 以 徒 步 代 稱 健 行 登 山 等 行 為, 由 於 新 疆 為 中 國 第 一 大 省 分, 其 天 然 環 境 囊 括 雪 地 草 原 沙 漠 高 山 峽 谷 先 天 就 有 極 佳 的 條 件 推 展 戶 外 運 動 約 莫 從 2002 年 起, 徒 步 風 氣 開 始 漸 漸 興 盛, 現 已 有 上 萬 名 戶 外 愛 好 者 經 常 地 在 路 上, 他 們 說 : 驢 行 ( 戶 外 探 險 自 助 旅 行 ) 是 一 種 前 衛 的 生 活 方 式, 他 們 說 的 是 生 活 方 式, 顯 然 把 徒 步 當 作 生 活 的 一 部 分 每 到 週 末, 烏 魯 木 齊 幾 個 固 定 的 地 點, 大 清 早 就 會 聚 集 一 群 背 著 大 背 包 的 人, 準 備 出 發 上 哪 徒 步 去 新 疆 至 今 已 經 開 發 出 數 十 條 經 典 徒 步 路 線, 無 論 短 途 或 長 程 都 有, 小 羊 軍 團 戶 外 探 險 自 助 旅 行 網 ( 算 是 徒 步 旅 行 的 首 倡 者 之 一, 天 脈 論 壇 ( 網 站 上 天 天 都 能 見 到 招 人 徒 步 訊 息 的 帖 子 ( 貼 活 動 訊 息 的 文 章 ), 費 用 從 均 攤 的 AA 制 到 商 業 隊 伍 都 有 背 包 客 以 雙 腳 去 驗 證 胡 楊 林 的 美 麗 北 疆 著 名 的 徒 步 路 線 之 一 髂 納 斯 東 線, 我 要 說 的 是 : 新 疆 難 能 可 貴 之 處, 是 在 本 地 發 展 出 一 種 朝 氣 蓬 勃 的 徒 步 風 氣 他 們 擅 於 在 網 站 上 找 志 同 道 合 的 人 一 起 出 遊, 通 常 一 張 帖 子 發 出 去, 幾 天 之 內 就 能 找 到 十 幾 個 驢 友 11, 這 些 人 大 多 都 初 次 見 面, 有 各 自 不 同 的 出 身 背 景, 一 起 走 完 也 就 變 成 朋 友 了 我 喜 歡 逛 他 們 的 戶 外 論 壇, 看 著 那 一 支 支 隊 伍 的 新 生 與 11 在 新 疆, 由 於 徒 步 風 氣 盛 行 之 因, 驢 友 與 背 包 客 也 被 區 分 開 來, 驢 友 一 般 被 認 定 為 徒 步 者, 而 背 包 客 只 是 背 著 背 包 旅 遊 的 小 資 一 族 29

30 成 果, 這 種 開 放 性 令 我 著 迷, 對 在 台 灣 爬 山 的 我 是 非 常 新 鮮 的 一 件 事 當 然, 控 制 不 好 的 話, 會 使 安 全 係 數 降 低, 因 為 人 人 皆 可 發 帖 子 在 這 方 面, 新 疆 似 乎 還 沒 有 發 展 出 一 個 較 為 完 善 的 管 理 制 度, 所 以 選 擇 一 個 好 的 領 隊 或 領 隊 如 何 挑 選 隊 員, 就 變 得 很 重 要 新 疆 有 領 隊 證 照 的 考 試 與 課 程, 以 培 養 帶 隊 者 的 專 業 能 力, 除 此 之 外, 新 疆 也 有 登 山 學 校 我 著 迷 於 新 疆 本 身 的 廣 褒 深 邃 與 博 大 蒼 涼, 也 欣 賞 新 疆 人 對 戶 外 的 熱 情 新 疆 本 地 的 徒 步 者 幾 乎 都 是 上 班 族, 典 型 的 新 疆 驢 友 總 是 在 週 一 到 週 五 乖 乖 上 班, 一 到 週 末 就 背 起 背 包 跑 得 不 見 人 影, 特 別 到 五 一 或 十 一 大 假 時 ( 大 陸 的 勞 動 節 與 國 慶 日 ), 戶 外 論 壇 上 更 是 熱 鬧 滾 滾, 要 到 哪 去 的 都 有, 任 君 挑 揀 他 們 本 地 的 戶 外 風 氣 使 得 戶 外 裝 備 有 一 定 的 市 場, 如 果 裝 備 不 夠, 沒 關 係, 街 上 隨 便 一 間 戶 外 用 品 店 都 能 租 借 裝 備, 不 管 你 要 去 沙 漠 或 雪 地, 都 不 會 有 後 顧 之 憂 這 使 得 更 多 新 疆 人 得 以 不 用 花 太 多 錢 就 能 嘗 試 徒 步, 戶 外 運 動 的 普 及 就 更 容 易 了 誰 喚 醒 了 我 的 驢 蹄 新 疆 徒 步 寶 典 一 書, 為 新 疆 本 地 戶 外 組 織 所 合 集, 內 容 全 是 新 疆 本 地 的 徒 步 介 紹 與 攻 略 我 終 於 理 解 人 們 說 新 疆 是 徒 步 的 天 堂 這 句 話 的 含 意, 它 指 的 不 只 是 自 然 風 光 而 已, 更 難 能 可 貴 的 還 有 本 地 人 的 推 動, 這 算 是 大 陸 的 特 例 當 然 這 也 使 得 一 些 新 的 問 題 開 始 產 生, 除 了 客 觀 性 的 山 難 防 制, 環 境 保 育 的 觀 念 也 趕 不 上 新 疆 徒 步 活 動 的 成 長 率, 許 多 環 境 意 識 都 要 靠 領 隊 呼 籲, 否 則 就 只 能 歸 之 於 個 人 教 養 問 題 了 近 年 來, 愈 來 愈 多 的 外 地 人 來 新 疆 徒 步, 加 上 本 地 人, 新 疆 的 環 境 負 荷 量 比 從 前 大 得 多, 徒 步 教 育 成 為 新 疆 刻 不 容 緩 要 面 對 的 問 題 基 本 上, 新 疆 是 一 個 很 具 本 地 特 色 的 省 份, 它 不 像 內 地, 某 些 觀 念 甚 至 是 偏 於 西 方 的 ( 重 教 育 徒 步 習 慣 有 個 人 主 義 的 色 彩 ), 他 們 也 把 徒 步 活 動 當 作 認 識 新 朋 友 的 一 個 途 徑, 喜 歡 在 這 種 陌 生 與 陌 生 之 間 作 不 同 背 景 的 交 流, 成 為 拓 展 視 野 的 一 種 方 式 於 是 徒 步 不 再 只 是 徒 步, 它 不 只 是 帶 領 著 新 疆 人 去 認 識 自 己 的 土 地, 也 讓 他 們 在 徒 步 過 程 裡 交 換 各 別 不 同 的 生 命 經 驗, 那 些 碰 撞 總 是 精 彩 的 然 而 若 是 處 理 不 當, 社 交 關 係 也 可 能 因 此 變 得 複 雜, 這 就 是 後 話 了 30

31 二 我 的 痛 楚 與 快 樂 這 裡 我 不 把 新 疆 或 西 方 國 家 拿 來 作 對 照, 而 只 想 分 享 自 己 本 身 的 情 況 在 台 灣, 戶 外 運 動 依 然 是 少 數 人 的 領 域, 它 尚 未 成 為 大 眾 習 以 為 常 的 興 趣 之 一 不 說 登 山 攀 岩 溯 溪 這 些 專 業 的 戶 外 運 動, 就 以 單 車 徒 步 或 搭 車 的 自 助 旅 行 ( 背 包 旅 行 ) 來 說, 還 沒 有 足 夠 的 社 會 支 持 來 形 成 一 種 風 氣 ; 尤 其 當 長 時 間 的 又 是 單 人 的 狀 況 下, 對 父 母 而 言, 這 更 是 一 大 難 以 認 同 的 關 卡 也 在 這 兩 三 年, 台 灣 人 開 始 無 法 漠 視 旅 行 的 需 求, 由 於 有 這 方 面 的 市 場, 許 多 影 視 媒 體 出 版 業 界 都 以 自 助 旅 行 為 主 題, 而 使 情 況 稍 有 改 善 台 灣 民 眾 開 始 思 考 自 助 旅 行 的 可 能, 認 真 審 視 這 個 需 求, 但 仍 未 達 到 認 同 基 本 上, 台 灣 並 不 鼓 勵 冒 險, 特 別 當 對 象 還 是 學 生 的 時 候 台 灣 普 遍 性 地 認 為 學 生 的 本 分 就 是 讀 書, 如 華 人 總 是 講 究 關 係 依 賴 取 向, 強 調 順 應, 雖 然 也 要 求 獨 立 自 主, 但 其 實 並 不 信 任 年 輕 人 多 數 時 候 我 們 被 教 導 從 書 本 裡 尋 找 一 種 自 我 存 在 的 價 值, 如 果 要 自 己 向 外 尋 求 的 話, 那 可 能 會 很 辛 苦 大 學 以 後 我 參 加 學 校 的 登 山 社 團, 一 直 不 敢 讓 家 人 知 道, 曾 經 試 探 過 他 們 的 意 願, 發 現 沒 有 任 何 退 路 那 很 危 險! 結 局 通 常 是 這 句 話 直 到 畢 業 後 的 今 天, 他 們 才 慢 慢 知 道 這 件 事 我 記 得, 我 不 是 社 團 裡 唯 一 的 一 個 我 不 希 望 還 有 年 輕 人 要 像 我 們 一 樣 躲 躲 藏 藏 著 這 些 年, 更 不 希 望 有 年 輕 人 因 此 退 卻 而 錯 失 許 多 觸 摸 土 地 的 機 會 我 們 多 麼 期 盼 社 會 能 支 持 著 我 們 的 渴 望 前 進, 同 時 我 們 也 推 動 自 己 向 社 會 邁 進 當 我 們 走 出 去, 遇 見 了 那 麼 多 奇 怪 又 美 麗 的 故 事, 那 一 直 是 我 們 難 以 忘 懷 卻 又 沒 多 少 人 可 以 理 解 的, 寂 寞 我 不 想 再 作 客 觀 的 論 述 了, 新 疆 的 徒 步 經 驗 讓 我 看 見 另 一 種 可 能, 他 們 都 已 經 上 班 了 卻 還 像 我 們 一 樣 年 輕 ( 應 該 說, 在 大 陸, 學 生 有 戶 外 經 驗 的 機 會 比 我 們 更 少, 他 們 把 戶 外 的 年 齡 延 後 了, 直 到 那 時 候 才 拾 回 年 輕 ), 我 也 不 想 再 去 探 究 新 疆 戶 外 界 所 遇 到 的 問 題 與 弊 病, 我 只 管 我 們 還 要 繼 續 走 還 要 繼 續 向 外 面 看, 然 後 回 頭 再 看 見 自 己 可 以 嗎? 31

32 第 三 章 第 五 節 回 來 以 後 : 台 灣 啊 走 到 遠 一 點 的 地 方 看 自 己, 比 站 在 原 地 看 自 己 要 清 楚 得 多 我 從 陌 生 的 異 地 裡 重 新 認 識 我 的 所 來 處, 對 照 從 前 的 觀 察 與 記 憶, 建 立 起 與 自 己 生 長 土 地 的 連 結, 如 此 我 就 能 更 堅 強, 不 論 走 到 哪 裡 都 有 自 信 大 背 包 令 人 有 存 在 感 令 人 相 信 自 己 有 獨 力 自 主 的 能 力 我 們 用 一 種 極 為 素 樸 與 克 難 的 方 式 去 感 知 這 個 世 界, 原 本 沒 有 遠 大 理 想 的 我 們, 在 這 個 背 著 背 包 的 階 段 裡, 意 外 尋 獲 了 存 在 的 意 義, 或 者 說, 我 們 藉 由 那 些 腳 印, 突 然 可 以 用 自 己 的 詞 彙 去 詮 釋, 關 於 人 與 人 人 與 社 會 人 與 世 界 的 連 結 我 們 把 自 己 拉 離 了 熟 悉 的 環 境, 用 物 質 上 的 距 離 去 思 考 心 靈 上 的 只 有 在 離 台 灣 這 麼 遠 的 時 候, 我 才 會 知 道 台 灣 原 來 是 這 個 模 樣 這 個 台 灣 不 是 別 人 或 書 本 告 訴 我 的, 不 是 只 有 科 技 發 達 民 主 自 由 好 山 好 水 熱 情 好 客 這 些 客 觀 的 形 容 詞 而 已 是 我 自 己 走 過 這 些 地 方 遇 到 了 一 些 人 經 歷 了 一 些 事 以 後, 才 慢 慢 成 形 的 的 期 待 由 此 我 心 目 中 有 了 一 個 自 己 的 台 灣, 重 新 經 歷 了 一 次 新 的 思 考, 而 有 新 對 我 而 言, 大 三 那 年 在 南 投 縣 七 彩 湖 的 丹 大 林 道 上, 我 們 一 起 奮 力 把 柴 車 從 寧 濘 中 推 起 來, 那 種 腳 踩 在 泥 巴 裡 的 觸 感, 就 是 台 灣 印 象 32

33 第 三 章 第 六 節 成 長 與 改 變 : 那 些 反 覆 無 盡 的 追 尋 時 下 最 紅 樂 團 蘇 打 綠 的 主 唱 青 峰 說 : 我 們 在 尋 找 一 種 讓 我 們 充 滿 熱 情 完 全 不 會 倦 怠 衷 心 喜 歡 的 事 物 事 實 上, 每 個 人 都 在 尋 找 問 題 在 於 : 我 們 這 一 代 一 直 過 得 太 好 以 至 於 對 社 會 有 恐 慌, 對 自 我 則 不 懂 得 需 索 我 們 是 一 群 玫 瑰 花, 被 豢 養 得 太 好 我 們 的 困 惑, 來 自 於 方 向 過 多 選 擇 過 剩, 我 們 不 得 不 對 未 來 感 到 焦 慮 但 我 的 大 背 包 告 訴 我, 有 一 群 人, 正 以 某 些 我 想 不 到 的 方 式 與 價 值 觀, 真 真 正 正 地 活 著 我 嘗 試 換 另 一 種 方 式 過 日 子, 適 應 並 習 慣, 生 活 於 是 有 了 更 進 一 步 的 可 能 這 是 一 趟 不 短 的 旅 程, 我 在 五 個 月 的 時 間 裡 適 應 努 力, 爬 梳 自 己 對 大 陸 的 疑 慮 與 困 惑, 看 見 一 些 莫 名 其 妙 一 些 不 可 理 喻 一 些 可 愛 一 些 喜 歡 我 不 知 道 這 算 不 算 世 界 觀, 這 個 時 代 一 直 很 強 調 世 界 觀 所 謂 的 世 界 觀 不 只 是 國 際 新 聞, 而 是 能 理 解 別 人 怎 麼 生 活 其 他 角 落 發 生 了 哪 些 事 第 三 世 界 國 家 的 貧 窮 是 什 麼 樣 子 然 而 我 們 沒 有 這 麼 偉 大 我 們 沒 有 義 務 一 定 要 知 道 : 世 界 上 每 個 地 方 正 在 發 生 什 麼 事 情 吧? 我 只 知 道, 只 要 我 掌 握 了 一 個 我 所 在 意 的 問 題, 並 進 而 去 關 心 甚 或 有 所 行 動, 那 就 是 一 種 社 會 關 懷 然 而 癥 結 是 : 我 們 的 成 長 環 境 裡, 並 沒 有 太 多 機 會 去 學 習 找 到 一 個 ( 或 幾 個 ) 我 們 所 在 意 的 社 會 現 象 或 議 題, 那 個 自 發 性 沒 有 被 導 引 出 來 往 往 要 多 年 後, 靠 自 己 慢 慢 摸 索, 心 裡 才 漸 漸 有 底 更 多 的 人 從 未 發 現 自 己 需 要 關 心 這 個 國 家 與 世 界, 許 多 時 候 他 們 連 自 己 的 問 題 都 應 付 不 了, 認 為 不 必 要 這 麼 嚴 肅 知 性 以 前 自 己 讀 文 學 院 的 時 候, 看 新 聞 從 不 看 社 會 版 ( 遑 論 政 治 ), 但 是 我 現 在 會 看 會 關 注, 我 知 道 那 就 是 一 種 進 步 我 很 奇 怪, 總 是 莫 名 地 排 拒 作 高 談 闊 論 的 知 識 份 子, 更 多 時 候 我 願 意 走 入 人 群, 當 茫 茫 人 海 中 一 個 有 喜 怒 哀 樂 的 小 老 百 姓, 但 是 我 知 道 我 關 心 什 麼 我 關 心 戶 外 風 氣 的 推 廣 我 關 心 教 育 與 環 保 議 題 這 是 青 年 的 自 我 摸 索 階 段 所 告 訴 我 的 東 西 於 是 我 知 道 我 一 輩 子 都 要 為 這 兩 件 事 操 心 了, 即 使 現 實 世 界 不 會 因 為 我 的 操 心 而 有 什 麼 轉 變, 但 是 我 知 道 我 的 焦 點 在 那 裡, 哪 一 天 如 果 可 以, 我 就 會 為 此 赴 湯 蹈 火 我 會 繼 續 努 力, 把 這 些 故 事 寫 下 來, 劃 下 自 己 與 他 們 的 聲 音 我 一 直 相 信, 這 些 走 進 身 體 裡 的, 都 是 一 首 首 美 麗 的 生 命 之 歌 我 要 用 全 部 的 生 命 去 書 寫 這 個 世 界 33

34 第 四 章 實 際 經 費 支 出 明 細 表 劉 崇 鳳 受 補 助 參 加 96 年 度 築 夢 計 畫 經 費 支 出 明 細 表 費 用 別 金 額 ( 台 幣 ) 說 明 項 目 名 稱 學 雜 費 補 助 以 新 台 幣 10 萬 元 一 學 雜 費 71,080 為 上 限 二 1 國 際 機 票 費 21,294 2 國 內 機 票 費 21,155 3 大 眾 運 輸 工 具 費 37,666 三 生 活 費 90,000 因 生 活 費 補 助 天 數 最 高 以 90 天 為 限, 之 後 屬 自 費 階 段 四 保 險 費 2,086 保 險 費 補 助 以 保 額 為 新 台 幣 400 萬 元 為 上 限 五 手 續 費 2,466 合 計 24,5747 客 委 會 允 諾 補 助 20,5000 元 34

35 第 五 章 成 效 評 估 檢 討 與 建 議 第 五 章 第 一 節 一 不 如 預 期 不 如 預 期 的 是 我 竟 願 意 耗 費 如 此 巨 大 的 時 間 去 書 寫 不 如 預 期 的 是 我 竟 想 要 給 每 一 個 我 在 意 的 人 寫 一 封 信 不 如 預 期 的 是 我 竟 可 以 放 棄 那 些 目 的 地 只 為 了 跟 一 個 路 人 說 話 不 如 預 期 的 是 我 竟 甘 於 什 麼 地 方 也 不 去 就 這 麼 待 著, 看 人 們 來 去 不 如 預 期 的 是 我 竟 能 夠 流 竄 於 那 些 一 再 的 重 複 性 的 角 落 裡, 每 天 不 如 預 期 的, 我 無 法 寫 出 當 初 我 所 以 為 的 那 些 了 我 被 報 導 文 學 四 個 字 壓 死 了 後 來 我 發 現, 如 果 是 報 導 文 學, 我 沒 有 辦 法 在 短 短 認 識 這 個 人 的 幾 天 裡 就 寫 出 他 的 故 事, 因 為 報 導 是 無 比 慎 重 而 需 要 不 斷 去 考 證 的 所 以 我 把 一 切 都 打 散, 重 新 開 始 我 要 好 好 寫 他 們 的 故 事, 用 我 稚 嫩 的 筆 那 些 背 背 包 的 開 車 的 種 地 的 開 客 棧 的 甚 至 是 做 屠 宰 場 的 我 希 望 不 要 寫 得 太 嚴 肅, 但 一 定 要 真 誠 從 報 導 到 旅 行 文 學, 到 旅 行 報 導 文 學, 包 含 了 創 作 與 真 人 真 事 的 發 生, 我 的 作 品 集, 叫 做 行 者 故 事 書 這 是 我 的 不 如 預 期 二 超 乎 預 期 超 乎 預 期 的 是 我 的 購 物 慾 望 原 來 可 以 這 麼 低 超 乎 預 期 的 是 那 片 土 地 的 貧 窮 與 痛 苦 善 良 與 溫 暖 超 乎 預 期 的 是 故 事 太 多, 無 法 一 個 個 說 完 超 乎 預 期 的 是 我 對 世 界 的 信 心 陡 增 超 乎 預 期 的 是 行 走 的 影 響 力 之 大 超 乎 預 期 的, 我 不 應 該 有 預 期 35

36 第 五 章 第 二 節 那 些 困 難 與 限 制 第 一, 時 間 時 間 永 遠 也 嫌 不 夠 我 總 希 望 可 以 再 待 久 一 些 可 以 再 走 更 多 地 方 可 以 再 跟 那 些 人 說 更 久 的 話 並 且 困 擾 於 我 的 筆 永 遠 趕 不 上 記 憶 所 想 第 二, 身 體 身 體 不 好 的 時 候, 做 什 麼 都 不 好 顧 好 身 體 成 為 很 重 要 的 一 件 事 第 三, 旅 伴 什 麼 樣 的 旅 伴 決 定 了 走 什 麼 樣 的 旅 程 我 們 都 是 人, 我 們 也 會 吵 架, 吵 架 的 時 候 會 心 煩 意 亂, 什 麼 也 看 不 下 去 可 是 有 旅 伴, 他 會 帶 妳 看 見 另 一 種 角 度 的 風 景, 他 會 提 醒 你, 你 所 看 不 到 的 自 己 旅 伴 像 良 藥, 很 苦 但 有 效 第 四, 經 驗 主 義 迷 思 人 不 能 只 相 信 自 己 所 看 見 與 走 過 的, 一 不 小 心 就 會 有 過 量 的 自 負 與 成 見 這 是 我 比 較 擔 心 的 事, 目 前 我 還 沒 有 找 到 破 解 它 的 方 法 只 能 時 時 提 醒 著 自 己, 不 要 老 王 賣 瓜, 多 聽 多 想 多 看, 這 是 關 鍵 的 謙 卑 36

37 第 五 章 第 四 節 建 議 新 台 灣 新 聞 週 刊 第 505 期 這 麼 寫 著 : 二 六 年 訂 定 為 國 際 青 年 來 台 旅 遊 年, 為 此, 行 政 院 跨 部 會 小 組 組 成 國 際 青 年 來 台 旅 遊 專 案 小 組, 運 作 了 半 年, 整 合 青 年 旅 遊 八 大 主 題 為 核 心, 期 望 能 吸 引 背 包 客 族 群 來 台 做 深 度 旅 遊, 並 包 裝 台 灣 成 為 背 包 客 的 聖 地 ; 另 外, 教 育 部 也 自 二 二 年 開 始 推 動 教 育 旅 行, 讓 台 灣 學 生 與 外 國 學 生 進 行 交 流, 培 養 國 際 觀 目 的 在 把 台 灣 推 銷 到 世 界 去, 讓 國 外 背 包 客 能 看 見 台 灣 無 論 是 哪 一 種 宣 傳 手 法 都 是 以 認 識 台 灣 為 主 要 訴 求 可 是, 台 灣 自 己 的 背 包 客 呢? 台 灣 的 年 輕 人 認 識 台 灣 嗎? 我 的 建 議 很 簡 單 : 以 身 作 則 早 在 二 年 時, 台 灣 觀 光 協 會 理 事 長 嚴 長 壽 便 反 應 過 : 台 灣 應 積 極 從 事 教 育 旅 行 的 工 作 所 謂 的 教 育 旅 行, 不 只 是 讓 外 國 學 生 進 來, 令 台 灣 學 生 接 待 他 們 而 已 ; 所 謂 的 教 育 旅 行, 應 該 是 把 從 教 育 觀 念 上, 率 先 把 台 灣 學 生 推 出 去, 不 一 定 要 出 國, 從 行 走 自 己 的 土 地 開 始 不 只 是 政 策 性 的 ( 如 : 交 換 學 生 ), 政 策 性 的 盲 點 在 於 : 選 擇 機 會 落 在 優 秀 的 學 生 身 上, 如 此 只 會 讓 優 秀 的 更 優 秀 還 有 許 許 多 多 平 凡 無 奇 的 年 輕 人 需 要 鼓 勵 與 支 持, 他 們 也 有 他 們 小 小 的 希 望, 他 們 也 想 看 世 界, 只 是 苦 無 機 會 久 而 久 之, 他 們 忘 了, 那 些 曾 經 想 過 的 什 麼 也 就 默 默 消 失 在 日 子 裡, 不 見 了 一 種 社 會 風 氣 的 形 成, 需 要 一 段 很 長 的 時 間 需 要 政 府 推 動 需 要 民 間 團 體 支 持 需 要 全 民 一 起 努 力 政 府 如 行 政 院 客 委 會 築 夢 計 畫 是 一 個 不 錯 的 例 子 ; 民 間 團 體 如 雲 門 舞 集 流 浪 者 計 畫 財 團 法 人 基 金 會 KEEP WORKING 計 畫 等 等, 都 是 很 好 的 鼓 勵, 謝 謝 你 們 這 是 一 個 很 好 的 時 代, 我 們 有 足 夠 的 條 件 學 會 夢 想 與 實 踐, 開 創 更 豐 富 多 變 的 可 能 可 是 仍 然 不 夠, 我 們 仍 需 不 斷 地 去 更 新 社 會, 配 合 的 不 只 是 對 旅 行 的 需 求 而 已, 這 是 人 人 都 有 的 渴 望, 更 重 要 的 是 行 走 思 維 的 培 育 與 推 廣, 從 各 種 媒 介 開 始 著 手, 影 視 媒 體 不 能 只 播 世 界 獵 奇 性 的 有 趣 畫 面 出 版 商 不 能 只 出 旅 遊 指 南 和 遊 記 報 章 雜 誌 不 能 單 單 只 介 紹 風 景 民 情 的 優 美 而 要 更 深 度 地 去 聊 為 什 麼 要 走 除 了 漂 亮 之 外, 為 什 麼 這 些 地 方 值 得 去? 讓 民 眾 思 考, 除 了 散 心 以 外 更 重 要 的 動 機, 在 路 上 知 道 的 東 西 絕 對 不 比 在 書 上 知 道 的 少 如 此 一 來, 要 談 認 識 台 灣, 才 會 容 易 啊 37

38 第 五 章 第 三 節 我 的, 作 品 書 寫 一 份 行 者 故 事 書 的 雛 型 15 個 故 事, 字 / 篇 零 序 : 起 點 一 內 蒙 古 1. 邊 境 地 平 線 ( 滿 州 里 ) 2. 哥 哥 家 ( 俄 羅 斯 民 族 鄉 室 韋 ) 3. 葉 隙 間, 我 看 見 黃 沙 滾 滾 ( 赤 峰, 沙 漠 綠 色 工 程 研 究 所 ) 附 : 給 苗 叔 的 一 封 信 二 青 海 1. 經 過 ( 火 車 ) 2. 江 湖 傳 說 ( 桑 珠 背 包 客 棧 ) 3. 那 幾 個 夜 裡 ( 青 海 湖 德 令 哈 ) 三 二 度 室 韋 1. 騙 局 ( 俄 羅 斯 民 族 鄉 室 韋 ) 四 新 疆 1. 同 一 張 桌 ( 麥 田 背 包 客 棧 ) 2. 秋 天 說 話 的 臉 ( 北 疆 徒 步 ) 3. 小 小 羊 兒 要 回 家 ( 伊 犁 塞 里 木 湖 ) 4. 便 車 ( 伊 寧 ) 5. 一 個 人 的 時 候 ( 和 闐 ) 6. 金 色 交 響 曲 ( 喀 什 ) 五 北 京 1. 永 結 無 情 遊 ( 麗 舍 背 包 客 棧 ) 附 錄 : 背 包 客 群 像 速 寫 38

39 第 五 章 第 四 節 期 許 ( 莫 忘 初 衷 ) 築 夢 計 畫 的 執 行 過 程 原 就 包 含 了 幻 滅 本 身, 夢 想 結 束 後 就 不 再 是 夢 想, 只 有 現 實 還 持 續 進 行 著, 讓 人 恍 惚 著 夢 想 結 束 的 意 義 結 束 才 算 真 正 的 開 始 行 走 讓 我 了 解 這 世 界 有 多 少 不 一 樣 活 著 的 方 式, 那 很 有 趣, 它 沒 有 任 何 媒 介 對 應 人 生, 而 是 穩 紮 穩 打, 以 自 己 的 腳 去 走 出 一 片 小 世 界, 當 我 行 走 的 時 候 我 便 同 時 閱 讀 了 他 人 與 自 己 藉 由 理 解 他 人 進 而 瞭 解 自 己, 包 括 體 悟 自 身 環 境 社 會 特 點 或 知 覺 其 缺 憾, 終 極 目 標 是 學 會 相 互 尊 重, 並 因 了 解 而 珍 惜 回 來 以 後, 奇 怪 的 是 : 我 還 保 持 著 旅 行 的 心 情, 我 突 然 能 用 一 種 微 笑 的 旁 觀 者 姿 態, 看 待 每 一 次 與 城 市 與 人 的 交 集, 並 抓 住 那 瞬 間 的 火 花 ( 以 前 我 不 認 為 這 有 什 麼 足 以 成 為 火 花 的 條 件 ) 我 記 得 台 北 的 陰 雨 天, 坐 公 車 的 那 個 我 台 北 的 景 象 就 是 高 樓 大 廈 台 北 的 天 氣 總 是 陰 雨 綿 綿, 在 這 裡, 都 市 的 繁 忙 與 生 活 的 壓 縮 感 是 另 一 種 極 致 它 的 交 通 很 混 亂 街 道 設 計 也 很 無 趣, 但 是 當 我 向 司 機 北 北 問 路, 他 用 一 種 很 台 的 口 吻 告 訴 我 應 該 如 何 如 何 走, 那 份 極 自 然 的 熱 心 輕 易 地 就 讓 我 感 動, 我 看 著 他 與 上 車 的 歐 巴 桑 們 聊 天, 整 車 於 是 充 斥 著 一 股 台 灣 特 有 的 氛 圍, 那 種 台 式 親 切 人 民 可 愛 的 草 根 性, 令 我 在 一 台 小 小 的 公 車 上 突 然 就 看 見 了 台 灣 從 差 異 的 環 境 裡 回 來, 我 變 得 更 敏 銳, 能 時 時 保 持 著 對 生 活 的 彈 性, 以 前 看 不 見 的, 現 在 能 看 見 了 我 可 以 從 一 個 極 普 遍 的 現 象 和 狀 態 裡 去 抓 住 某 些 特 殊, 了 解 台 灣 之 於 我 的 意 義, 我 知 道 我 還 有 更 多 需 要 去 看 見, 但 我 不 急, 這 些 已 經 足 夠, 我 知 道 我 又 向 前 進 了 一 步 旅 行 可 以 在 異 地 也 可 以 在 原 鄉 甚 至 是 生 活 裡 某 些 安 靜 的 片 刻 旅 行 可 以 用 交 通 工 具 去 過 渡 用 腳 去 走, 也 可 以 在 心 底 做 一 種 潛 水 的 張 望, 我 走 在 台 灣 的 街 道 上 持 續 旅 行, 持 續 坐 公 車 吃 飯 與 朋 友 閒 聊, 偶 爾 看 場 電 影 偶 爾 逛 逛 書 店 我 看 到 了 街 上 的 乞 討 者 抗 議 的 人 群 或 演 說 或 打 架 的 政 客 校 門 口 排 迴 的 大 學 生 改 種 經 濟 作 物 的 農 民 任 勞 任 怨 的 外 籍 新 娘, 我 看 到 了 傳 統 產 業 的 沒 落 全 球 化 與 網 路 世 代 的 興 起 教 育 改 革 多 年 來 不 止 的 呼 聲 這 就 是 我 的 土 地 我 的 台 灣, 此 趟 築 夢 計 畫 之 行 給 我 的 全 部 背 包 精 神, 在 每 一 個 瑣 碎 的 生 活 細 節 裡, 只 要 有 一 顆 敏 銳 而 輕 鬆 的 心, 無 時 不 刻 都 可 以 旅 行 39

40 如 果 可 以, 我 會 一 直 走, 也 一 直 寫 下 去 吧 我 希 望 可 以 一 直 維 持 這 種 專 注 的 狀 態, 不 論 經 過 多 少 事 情 我 希 望 我 可 以 不 要 寫 得 那 麼 具 文 學 性, 而 只 提 煉 活 著 的 純 粹 與 勇 氣 我 希 望 我 可 以 好 好 寫 我 想 寫 的, 然 後 告 訴 那 些 我 喜 歡 的 人 我 喜 歡 他 們 我 希 望 40

41 第 六 章 致 謝 一 給 行 政 院 客 委 會 築 夢 計 畫 所 有 的 工 作 人 員 : 我 知 道 要 你 們 信 任 我 們 這 些 年 輕 人 是 需 要 勇 氣 的 但 這 就 是 我 最 大 的 動 力 每 次 我 把 築 夢 計 畫 的 由 來 說 給 大 陸 的 背 包 客 們 聽, 他 們 難 掩 由 衷 羨 慕 的 神 情, 我 就 莫 名 奇 妙 感 到 驕 傲 記 得 行 前 說 明 會 上 評 審 老 師 們 說, 每 年 的 預 算 審 核 會 議 裡, 要 保 住 這 個 計 畫 並 不 容 易 我 稍 稍 可 以 想 像, 也 代 替 台 灣 沒 有 太 多 錢 可 以 實 踐 自 我 夢 想 的 年 輕 人 們, 跟 你 們 說 : 謝 謝, 但 願 每 年 築 夢 計 畫 都 能 帶 走 大 批 的 夢 想, 以 及 帶 回 更 多 新 的 更 穩 定 與 珍 惜 生 活 的, 年 輕 的 心 這 邊 所 經 歷 的 故 事 也 許 很 精 彩, 但 我 知 道 更 重 要 的 在 回 台 灣 以 後, 不 只 是 成 果 報 告 書 而 已, 我 還 有 周 遭 的 家 人 與 朋 友, 知 道 應 該 怎 麼 去 更 珍 惜 與 對 待 謝 謝 你 們 在 繁 忙 的 公 務 裡 還 能 記 得 支 持 與 推 動 台 灣 這 一 批 年 輕 人, 我 相 信 你 們 在 某 些 程 度 上 一 定 比 我 們 更 年 輕, 不 只 是 懂 得 夢 想 與 實 踐, 還 有 鼓 勵 我 們 怯 弱 的 勇 氣 96 年 度 築 夢 計 畫 申 請 者 崇 鳳 上 41

42 二 給 親 愛 的 爸 爸 媽 媽 弟 弟 和 妹 妹 : 你 們 知 道 的, 我 一 直 很 愛 亂 跑 回 來 後, 我 終 日 忙 著 成 果 報 告 和 作 品 集, 偶 爾 下 午 去 做 新 的 採 訪 工 作, 常 常 一 天 下 來 仍 無 法 好 好 與 你 們 聊 天 妹 妹 抱 怨 說 : 姊, 你 比 我 還 忙, 你 這 樣 有 回 來 跟 沒 回 來 一 樣 對 不 起 我 一 直 記 得 的, 六 月 初 準 備 去 坐 火 車 的 時 候, 媽 媽 看 著 我 的 大 背 包, 震 驚 的 說 : 女 兒, 妳 的 大 背 包 一 定 要 這 樣 背 著 嗎? 為 什 麼 不 像 行 李 箱 一 樣 有 輪 子? 那 是 媽 媽 第 一 次 看 到 我 的 大 背 包, 在 我 擁 有 大 背 包 六 年 之 後 整 整 六 年, 我 背 著 大 背 包 在 外 面 行 走, 不 敢 向 你 們 介 紹 它 直 到 這 一 次, 我 從 台 南 搬 回 高 雄, 有 客 委 會 築 夢 計 畫 的 閃 亮 名 字 撐 腰, 我 才 把 大 背 包 拿 出 來 我 看 著 媽 媽 擔 心 我 小 小 的 身 體 無 法 負 荷 半 年 的 重 量 看 著 妹 妹 和 弟 弟 對 它 鬼 吼 鬼 叫 驚 嘆 的 模 樣 看 著 爸 爸 已 經 把 車 子 開 出 來 準 備 載 上 它, 知 道 了 你 們 的 支 持 我 總 是 這 樣, 永 遠 沒 有 辦 法 按 你 們 的 期 待 行 事 你 們 也 總 是 這 樣, 永 遠 在 一 次 次 的 失 望 裡 微 笑 跟 我 說 加 油 我 知 道 你 們 也 相 信 我 夠 獨 立 了, 卻 還 是 會 在 我 作 息 不 正 常 的 時 候, 先 幫 我 買 好 飯 叮 嚀 這 個 囑 咐 那 個, 只 有 在 你 們 面 前, 我 會 任 由 自 己 像 個 殘 廢 一 樣 讓 你 們 照 顧, 偶 爾 習 慣 性 說 上 一 句 : 你 很 煩 耶! 我 不 會 再 去 想 什 麼 時 候 我 才 能 令 你 們 不 再 操 心 這 個 問 題, 這 大 概 是 一 輩 子 的 事 反 正 我 只 要 能 : 每 天 看 爸 爸 上 班 回 來 開 開 心 心 去 打 網 球 每 天 等 媽 媽 打 電 話 跟 我 說 飯 煮 好 了 過 來 吃 飯 每 天 聽 妹 妹 大 吼 著 劉 崇 鳳 你 怎 麼 又 忘 了 XXX 每 天 聽 弟 弟 嘲 笑 著 劉 崇 鳳 你 看 電 視 笑 點 超 低 這 樣 就 好, 這 樣 我 就 很 幸 福 很 愛 你 們, 謝 謝 你 們 無 止 盡 的 包 容 與 忍 耐 By 鳳 鳳 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