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 嚴 思 想 中 的 唯 心 說 - 以 三 界 一 心 為 中 心 第 一 章 序 論 第 一 節 研 究 動 機 與 目 的 有 關 華 嚴 經, 正 如 其 名, 是 莊 嚴 的 是 豐 富 的 具 體 來 說, 其 表 達 內 容 的 文 字, 與 溢 於 言 表 的 義 理, 都 是 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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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華 嚴 專 宗 學 院 研 究 所 第 六 屆 畢 業 論 文 華 嚴 思 想 中 的 唯 心 說 - 以 三 界 一 心 為 中 心 研 究 生 : 陳 法 娟 中 華 民 國 九 十 年 五 月

2 華 嚴 思 想 中 的 唯 心 說 - 以 三 界 一 心 為 中 心 第 一 章 序 論 第 一 節 研 究 動 機 與 目 的 有 關 華 嚴 經, 正 如 其 名, 是 莊 嚴 的 是 豐 富 的 具 體 來 說, 其 表 達 內 容 的 文 字, 與 溢 於 言 表 的 義 理, 都 是 本 經 引 人 入 勝 的 地 方 然 如 真 能 欣 賞 華 嚴, 實 不 容 忽 視 形 成 優 美 文 辭 背 後 的 真 與 善 如 果 善 是 六 度 萬 行, 那 麼 真 更 是 萬 行 背 後 的 真 理 究 竟 說, 如 果 沒 有 深 廣 圓 融 的 真 理, 實 在 構 不 成 兼 具 美 善 的 華 嚴 經 故 如 欲 掌 握 華 嚴 經, 最 根 本 的 下 手 處, 就 是 去 探 索 經 上 的 義 理 有 關 其 義 理, 也 是 豐 富 多 采, 而 難 以 掌 握 的 但 簡 要 地 說, 可 說 是 一 心 法 界 有 關 一 心 法 界, 有 以 法 界 緣 起 而 展 開 研 究 的, 本 文 卻 想 從 一 心 著 手 原 因 是 以 有 情 為 本 的 佛 法 來 看, 法 界 一 切 皆 因 有 情 而 有 如 果 離 開 有 情, 不 管 從 哪 方 面 談 法 界, 都 不 能 把 握 佛 法 的 真 義 而 有 情 之 所 以 是 有 情, 在 於 他 有 精 神 作 用, 有 情 識 有 心 識 因 而 從 離 開 心 識 不 成 有 情, 離 開 有 情 不 成 法 界, 得 知 心 識 之 於 法 界, 是 更 核 心 的 問 題 以 是 之 故, 本 文 以 華 嚴 經 的 一 心 思 想, 作 為 本 文 寫 作 的 主 題 又, 其 實 在 華 嚴 經 裡, 並 沒 有 明 文 說 到 一 心 法 界 但 有 一 心 法 界, 所 以 個 人 以 為, 那 就 是 談 一 心 時, 便 能 包 含 法 界, 也 就 是 說, 法 界 所 有 皆 不 出 一 心 再 又, 法 界 所 有 皆 不 出 一 心 與 所 謂 萬 法 唯 識 之 意, 似 乎 沒 有 什 麼 不 同 那 麼, 二 宗 的 不 同, 從 何 而 有? 若 欲 追 究, 實 在 不 可 不 從 一 心 探 究 下 去 第 二 節 華 嚴 經 與 十 地 品 由 於 華 嚴 經 一 心 的 要 義, 主 要 出 現 在 華 嚴 經 < 十 地 品 > 的 第 六 地 所 以, 在 深 入 探 究 一 心 的 意 含 之 前, 想 循 序 對 一 心 所 在 的 華 嚴 經 < 十 地 品 > 第 六 地 作 一 番 介 紹 首 先 是 對 華 嚴 經 的 傳 譯 作 概 要 的 說 明 東 晉 佛 陀 跋 陀 羅 譯 出 六 十 卷, 簡 稱 為 六 十 華 嚴 或 晉 譯 本 ; 唐 實 叉 難 陀 譯 出 八 十 卷, 簡 稱 為 八 十 華 嚴 或 唐 譯 本, 漢 傳 全 譯 本 即 此 二 者 其 份 3

3 量, 前 者 有 三 萬 六 千 頌, 後 者 有 四 萬 五 千 頌, 皆 沒 有 號 稱 的 十 萬 頌 麼 多, 但 已 經 是 一 部 大 經 1 那 此 大 部 經, 並 不 是 一 次 集 出 的, 也 就 是 說, 在 現 見 的 完 整 華 嚴 經 出 現 以 前, 便 有 部 分 單 經 流 傳, 綜 合 這 些, 逐 漸 編 輯 而 綴 成 一 部 華 嚴 經, 2 關 於 單 行 本 與 大 部 華 嚴 經, 從 漢 譯 來 看, 可 對 照 如 下 : 兜 沙 經 一 卷, 是 第 二 會 初 ; 菩 薩 本 業 經 一 卷, 是 淨 行 一 品 ; 小 十 住 經 一 卷, 是 十 住 品 ; 大 十 住 經 一 卷, 漸 備 一 切 智 德 經 四 卷, 并 是 十 地 品 ; 如 來 性 起 微 密 藏 經 四 卷, 是 性 起 品 ; 顯 無 邊 佛 土 經 一 卷, 是 壽 命 品 ; 度 世 經 六 卷, 是 離 世 間 品 ; 羅 摩 伽 經 三 卷, 是 入 法 界 品 ( 探 玄 記,T35,122c-123a) 3 將 其 相 關 資 料 表 之 如 下 : 單 行 本 華 嚴 經 經 名 卷 正 藏 譯 者 數 冊 頁 人 名 年 代 品 名 會 品 兜 沙 經 支 婁 迦 讖 名 號 品 ( 光 明 覺 品 ) 2 7 菩 薩 本 業 經 支 謙 淨 行 品 ( 名 號 品 光 明 覺 十 住 品 ) 小 十 住 經 祇 多 密 十 住 品 3 15 大 十 住 經 鳩 摩 羅 什 十 地 品 6 26 漸 備 一 切 智 德 經 竺 法 護 291 十 地 品 6 顯 無 邊 佛 土 經 玄 奘 654 壽 命 品 7 31 度 世 品 經 竺 法 護 291 離 世 間 品 8 38 如 來 性 起 微 密 藏 經 21 性 起 品 ( 名 號 品 ) 羅 摩 伽 經 聖 賢 入 法 界 品 9 39 這 些 單 行 本 或 許 本 來 是 各 別 獨 立 的, 但 後 來 被 集 成 華 嚴 經 後, 卻 呈 現 一 種 次 第 的 關 係 * 本 文 承 指 導 教 授 陳 一 標 老 師 以 無 比 的 愛 心 與 耐 心 給 予 悉 心 的 教 導 與 修 正, 又 蒙 口 試 老 師 們 提 供 的 寶 貴 意 見 與 補 充 資 料, 令 筆 者 受 益 良 深, 謹 此 致 上 謝 忱 1 參 考 出 三 藏 記 集 (T55.61a), 大 方 廣 佛 華 嚴 經 疏 (T35.524a) 2 關 於 華 嚴 經 的 成 立, 法 藏 的 看 法 與 近 人 的 考 證 不 同, 他 認 為 華 嚴 經 的 單 行 本 是 大 經 支 流, 隨 器 分 流 ( 探 玄 記 T35,123a) 也 就 是 說, 法 藏 大 師 認 為 華 嚴 經 本 有 一 大 部, 後 人 各 隨 所 需 摘 出 的 都 是 華 嚴 經 的 一 部 分, 並 不 完 整 目 前 的 史 料 無 法 證 成 法 藏 大 師 的 說 法, 但 也 不 能 因 此 否 定, 也 許 以 後 將 有 大 發 現 也 不 一 定 3 參 考 神 林 隆 靜 著 許 洋 主 譯 : 菩 薩 思 想 的 研 究, 世 界 佛 學 名 著 譯 叢 66,( 台 北 : 華 宇,1984),pp ; 木 村 清 孝 著, 李 惠 英 譯 : 中 國 華 嚴 思 想 史,( 台 北 : 東 大,1996),p.12 4

4 好 比 說 華 嚴 經 中 之 十 住 十 行 十 地 等 已 出 現 在 最 早 譯 出 的 兜 沙 經, 如 : 佛 愛 我 曹 等 輩, 諸 菩 薩 等 所 念 : 示 現 我 等 現 我 等 菩 薩 十 法 住, 現 我 等 菩 薩 十 法 所 行, 現 我 等 菩 薩 十 法 悔 過 經, 現 我 等 菩 薩 十 道 地, 現 我 等 菩 薩 十 鎮, 現 我 等 菩 薩 十 居 處 所 願, 現 我 菩 薩 十 黠, 現 我 菩 薩 十 三 昧, 現 我 菩 薩 十 飛 法, 現 我 菩 薩 十 印 (T10,445b-c) 對 照 六 十 華 嚴 如 來 名 號 品, 其 相 應 的 文 句 為 : 時 諸 菩 薩 咸 作 是 念 : 唯 願 世 尊 哀 愍 我 等, 隨 所 志 樂 示 現 開 示 十 方 一 切 如 來 所 可 分 別 菩 薩, 十 住 十 行 十 迴 向 十 藏 十 地 十 願 十 定 十 自 在 十 頂 ( T9.418b) 二 相 對 應 則 兜 沙 經 十 法 住 十 法 十 法 悔 十 道 地 十 鎮 十 居 處 十 黠 十 三 昧 十 飛 法 十 印 所 行 過 所 願 晉 譯 本 名 號 品 十 住 十 行 十 迴 向 十 藏 十 地 十 願 十 定 十 自 在 十 頂 依 此, 似 乎 可 看 到 後 來 華 嚴 思 想 住 行 向 地 等 修 行 階 位 的 雛 形 大 部 華 嚴 < 名 號 品 > 到 < 十 忍 品 > 的 部 分, 或 許 係 根 據 兜 沙 經 之 住 行 向 地 等 組 織 而 成 ; 又 大 部 華 嚴 的 前 六 品, 相 當 於 兜 沙 經 中 談 佛 剎 與 佛 的 部 分 ;< 壽 量 品 > 到 < 離 世 間 品 >, 相 當 於 兜 沙 經 中 談 如 來 果 德 的 部 分 ; 最 後, 在 < 入 法 界 品 >, 說 善 財 求 法 的 故 事, 以 流 通 經 義, 完 成 了 大 部 華 嚴 早 期 的 型 態 4, 將 之 與 法 藏 所 科 分 的 信 解 行 證 5, 及 日 人 川 田 熊 太 郎 所 說 的 前 後 二 科 對 照 6, 略 表 如 下 : 華 嚴 經 初 型 法 藏 川 田 說 法 處 放 光 處 位 階 4 參 印 順 法 師 : 初 期 大 乘 佛 教 之 起 源 與 發 展,( 台 北 : 正 聞,1981),p 參 探 玄 記,T35.p 參 川 田 熊 太 郎 :< 佛 陀 華 嚴 >, 華 嚴 思 想, 李 世 傑 譯,( 台 北 : 法 爾 出 版 社, 1989),pp

5 1 世 間 淨 眼 品 佛 剎 與 佛 信 2 盧 舍 那 佛 品 3 如 來 名 號 品 4 四 諦 品 十 5 如 來 光 明 覺 品 普 光 明 殿 兩 足 輪 6 菩 薩 明 難 品 7 淨 行 品 8 賢 首 菩 薩 品 菩 薩 修 行 9 佛 昇 須 彌 預 品 的 次 第 10 菩 薩 雲 集 妙 勝 殿 上 說 偈 品 前 須 彌 山 頂 兩 足 指 十 11 菩 薩 十 住 品 12 梵 行 品 13 初 發 心 菩 薩 功 德 品 14 明 法 品 15 佛 昇 夜 摩 天 宮 自 在 品 住 位 16 夜 摩 天 宮 菩 薩 說 偈 品 解 夜 摩 天 兩 足 上 指 十 17 功 德 華 聚 菩 薩 十 行 品 18 菩 薩 十 無 盡 藏 品 19 如 來 生 兜 率 天 宮 一 切 寶 殿 品 行 位 十 20 兜 率 天 宮 菩 薩 雲 集 讚 佛 品 兜 率 天 兩 膝 輪 21 金 剛 幢 菩 薩 十 迴 向 品 22 十 地 品 23 十 明 品 24 十 忍 品 25 心 王 菩 薩 問 阿 僧 祇 品? 26 壽 命 品 27 菩 薩 住 處 品 他 化 天 眉 間 十 28 佛 不 思 議 法 品 29 如 來 相 海 品 如 來 果 德 30 佛 小 相 光 明 功 德 品 31 普 賢 菩 薩 行 品 32 寶 王 如 來 性 起 品 33 離 世 間 品 行 行 34 入 法 界 品 流 通 經 義 証 後 果 信 位 迴 向 位 地 位 或 言 十 住 與 十 地 原 是 同 一 階 位, 而 十 行 又 比 十 住 更 相 似 於 十 地, 又 十 迴 向 亦 復 與 十 地 相 似 7, 則 獨 立 的 各 品, 有 許 多 關 心 的 都 是 菩 薩 修 行 的 階 位 或 言 信 住 行 向 地 的 說 法 處 與 放 光 處, 由 人 間 講 到 天 上, 由 足 輪 放 光 到 眉 間, 一 階 高 過 一 階, 也 就 是 說, 華 嚴 經 的 編 輯 者, 在 十 地 前 面 加 上 相 似 又 階 次 低 的 十 住 十 行 十 迴 向 7 參 考 川 田 熊 太 郎 :< 佛 陀 華 嚴 >, 華 嚴 思 想,pp

6 等, 以 提 高 十 地 的 地 位 總 之, 華 嚴 經 的 組 成 似 是 以 十 地 為 重, 從 學 習 十 住 十 行 十 迴 向, 漸 次 從 因 向 果 邁 進 的 成 佛 之 道 再 從 十 地 品 的 譯 本 來 看, 有 梵 文 原 典, 更 有 漢 藏 日 等 諸 多 譯 本, 參 考 菩 薩 思 想 的 研 究 8, 將 漢 文 部 分 作 如 下 整 理 : 十 地 品 漢 譯 卷 譯 者 大 正 藏 時 代 姓 名 冊 頁 1 漸 備 一 切 智 德 經 5 西 晉 竺 法 護 十 住 經 4 後 秦 鳩 摩 羅 什 舊 譯 華 嚴 經 十 地 品 第 22 東 晉 佛 馱 跋 陀 羅 新 譯 華 嚴 經 十 地 品 第 26 唐 實 叉 難 陀 十 地 經 9 唐 尸 羅 達 摩 此 外, 尚 有 鳩 摩 羅 什 譯 的 莊 嚴 菩 提 心 經 吉 迦 夜 譯 的 大 方 廣 菩 薩 十 地 經 菩 提 流 支 譯 的 大 寶 積 經 無 盡 慧 菩 薩 會 以 及 真 諦 所 譯 的 金 光 明 經 陀 羅 尼 最 淨 地 品, 與 般 若 經 金 剛 般 若 經 勝 天 王 般 若 經 菩 薩 地 經 等 皆 是 依 華 嚴 經 十 地 品 的 內 容, 增 減 而 別 為 編 集 的 9 < 十 地 品 > 盛 傳 如 是, 華 嚴 經 編 纂 者 想 必 不 免 要 受 其 影 響, 而 強 調 < 十 地 品 > 在 華 嚴 經 中 的 重 要 性 本 文 的 討 論 是 引 用 六 十 華 嚴, 故 文 中 若 出 現 華 嚴 經 或 本 經, 指 的 都 是 六 十 華 嚴 六 十 華 嚴 與 八 十 華 嚴 之 間, 比 對 兩 種 譯 本, 晉 譯 本 的 < 盧 舍 那 佛 品 > 第 二, 唐 譯 本 譯 為 < 如 來 出 現 品 > 第 二, 到 < 毘 盧 遮 那 品 > 第 六, 分 為 五 品 這 一 部 分, 唐 譯 本 要 詳 備 些 唐 譯 本 < 十 定 品 > 第 二 十 七, 晉 譯 本 缺 ; 二 譯 的 重 要 差 別, 是 晉 譯 缺 了 這 一 品 10 也 就 是 說, 唐 譯 的 八 十 華 嚴 與 晉 譯 六 十 華 嚴 間 的 重 要 差 別, 是 < 盧 舍 那 佛 品 > 及 < 十 定 品 > 的 擴 充 可 見 < 十 地 品 > 在 二 譯 間, 並 沒 有 很 大 的 出 入 既 然 如 此, 探 討 < 十 地 品 > 是 不 是 可 以 就 不 用 分 別 哪 一 個 譯 本 了 呢? 其 實, 從 華 嚴 經 的 註 釋 書, 可 以 發 現 智 儼 的 搜 玄 記 法 8 參 考 神 林 隆 淨 著 : 菩 薩 思 想 的 研 究,pp 參 印 順 法 師 : 如 來 藏 說 之 孕 育 與 完 成, 如 來 藏 之 研 究 ( 台 北 : 正 聞,1992),p 參 考 神 林 隆 淨 著 : 菩 薩 思 想 的 研 究,pp 中 村 元 等 : 佛 典 解 題 事 典 ( 東 京 : 春 秋 社,1966),p 參 見 印 順 長 老 : 初 期 大 乘 佛 教 之 起 源 與 開 展 (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81), p

7 藏 的 探 玄 記 係 根 據 六 十 華 嚴 而 作 ; 澄 觀 的 華 嚴 經 疏 及 隨 疏 演 義 鈔 係 依 據 的 八 十 華 嚴 寫 成 而 智 儼 法 藏 的 思 想 多 受 十 地 經 論 攝 大 乘 論 的 影 響 ; 澄 觀 則 承 襲 智 儼 法 藏, 又 納 入 老 莊 僧 肇 的 思 想 11 因 而 受 註 釋 者 影 響 而 使 選 擇 哪 種 華 嚴 經 的 譯 本 作 研 究, 顯 得 有 其 必 要 了 由 於 首 先 提 出 十 種 唯 心, 來 加 以 說 明 本 文 主 要 欲 探 究 的 三 界 唯 心 的, 是 法 藏 的 探 玄 記 法 藏 思 想 多 受 智 儼 影 響, 因 此 本 文 便 以 探 玄 記 搜 玄 記 所 註 解 的 六 十 華 嚴 為 主 要 依 據 的 經 典 第 三 節 第 六 現 前 地 與 一 心 對 一 心 (eka-citta) 的 探 討, 依 其 種 類, 大 概 可 分 為 三 類 : 一 者, 如 來 藏 的 一 心 也 就 是 把 一 心 解 釋 為 如 來 藏 或 真 如, 例 如 入 楞 伽 經 < 請 佛 品 > 說 : 寂 滅 者, 名 為 一 心 ; 一 心 者, 名 為 如 來 藏 (T16, 519a) 又 如 大 乘 起 信 論 云 : 依 一 心 法, 有 二 種 門 一 切 法 從 本 已 來, 離 言 說 相, 離 名 字 相, 離 心 緣 相 畢 竟 平 等, 無 有 變 異, 不 可 破 壞 唯 是 一 心, 故 名 真 如 (T32, 576a) 此 如 來 藏 或 真 如 的 一 心 是 萬 有 的 始 末, 是 攝 盡 萬 有 的 一 心 ; 二 者, 阿 賴 耶 識 的 一 心 認 為 能 認 識 到 的 一 切, 無 非 都 是 心 的 變 現, 能 變 萬 有 的 心 是 阿 賴 耶 識 如 成 唯 識 論 第 二 說 由 自 心 執 著, 心 似 外 境 轉, 彼 所 見 非 有, 是 故 說 唯 心 (T31, 10c), 第 七 說 如 浪 像 依 一 起 多, 故 依 一 心, 多 識 俱 轉 (T31, 38b); 三 者, 止 息 散 亂, 專 心 一 意, 至 誠 懇 切 的 一 心 如 阿 彌 陀 經 說 一 心 不 亂 (T12, 347b) 如 法 華 經 第 七 < 普 門 品 > 說 一 心 稱 名, 觀 世 音 菩 薩 即 時 觀 其 音 聲, 皆 得 解 脫 (T09, 198b) 以 上 能 曩 括 三 界 所 有 的 一 心 有 二 種, 一 是 如 來 藏, 一 是 阿 賴 耶 識 出 現 在 < 十 地 品 > 第 六 現 前 地 的 三 界 一 心, 應 作 何 解 說, 就 是 一 值 得 探 討 的 問 題 一 第 六 地 於 十 地 中 的 意 義 如 欲 探 究 第 六 地 的 一 心, 主 要 就 是 三 界 一 心 三 界 一 心 之 所 指, 從 華 嚴 經 來 看, 其 位 居 < 十 地 品 > 裡, 卻 不 在 初 地 或 十 地, 而 在 中 間 的 第 六 現 前 地 (abhimukhi ), 以 是 再 進 行 對 第 六 地 的 了 解 有 關 於 第 六 地, 華 嚴 經 說 : 11 鎌 田 茂 雄 :< 華 嚴 思 想 史 僧 肇 影 響 >, 中 國 華 嚴 思 想 史 研 究 ( 東 京 : 東 京 大 學 出 版 會,1978),pp

8 菩 薩 如 是 觀 一 切 法 性, 能 忍 隨 順, 得 第 六 地 無 生 法 忍 雖 未 現 前, 心 已 成 就 明 利 順 忍 (T9,558b) 認 為 第 六 地 之 所 以 為 第 六 地, 是 六 地 菩 薩 雖 未 如 七 地 以 上 的 菩 薩 得 無 生 法 忍, 但 修 習 成 就 了 順 忍, 而 得 入 第 六 地 意 即 華 嚴 經 以 忍 區 別 諸 地 有 關 於 忍, 探 玄 記 說 : 忍 受 正 理, 遠 離 障 垢 故, 又 忍 證 深 理, 無 分 別 想, 故 名 忍 也 ( T35,343c) 即 忍 是 對 正 理 深 理 認 可 認 證, 從 中 產 生 掃 塵 除 垢 的 力 量, 並 且 因 此 能 夠 分 別 一 切 法, 漸 至 分 別 而 不 作 分 別 想 也 就 是 說, 忍 就 是 體 悟 空 性 依 空 性 悟 知 的 多 寡, 形 成 不 同 程 度 的 忍, 有 二 種 乃 至 十 種 之 說 將 其 中 仁 王 經 談 五 忍 (T8, ), 及 華 嚴 經 十 忍 (T9,580c), 列 名 對 應 十 地, 表 述 如 下 : 十 地 仁 王 經 ( 五 忍 ) 華 嚴 經 ( 十 忍 ) 1 歡 喜 2. 信 忍 隨 順 音 聲 忍,4. 如 幻 忍, 2 離 垢 5. 如 焰 忍,6. 如 夢 忍,7. 如 3 發 光 響 忍 4 焰 慧 3. 順 忍 2. 順 忍,8. 如 電 忍,9. 如 化 5 難 勝 忍 6 現 前 7 遠 行 4. 無 生 忍 3. 無 生 法 忍,10. 如 虛 空 忍 8 不 動 9 善 慧 10 法 雲 5. 寂 滅 忍 圖 中 順 忍 居 信 忍 與 無 生 法 忍 間 義 如 探 玄 記 云 : 順 觀 真 理, 而 未 契 真, 故 名 順 忍, 行 體 立 名 ( T35,383a) 從 未 能 契 真 來 看, 順 忍 雖 體 悟 空 性, 但 對 於 法 空, 因 未 斷 法 愛, 故 仍 有 執 著, 如 大 智 度 論 所 云 : 又 是 人 破 我, 雖 觀 法 空, 未 能 深 入 柔 順 忍 中, 亦 有 念 伏 忍 屬 於 地 前 9

9 法 空 ( T25,630b) 即 時 得 柔 順 忍, 未 斷 法 愛 故, 或 生 著 心, 或 還 退 沒 ( T25,580a) 又 從 順 觀 真 理 來 看, 華 嚴 經 云 : 佛 子! 何 等 為 菩 薩 摩 訶 薩 順 忍? 佛 子! 此 菩 薩 隨 順 寂 靜, 觀 一 切 法, 平 等 正 念, 不 違 諸 法, 隨 順 深 入, 一 切 諸 法, 清 淨 直 心, 分 別 諸 法, 修 平 等 觀, 深 入 具 足 佛 子! 是 為 菩 薩 摩 訶 薩 第 二 順 忍 (T9,580c) 對 此 內 容, 探 玄 記 再 作 四 對 八 句 解 13, 以 圖 示 之 如 下 : 華 嚴 經 探 玄 記 四 對 八 句 隨 順 寂 靜, 觀 一 切 法 初 創 修 止 謂 止 行 順 寂, 觀 照 諸 法 觀 平 等 正 念, 不 違 諸 法 二 止 觀 漸 次 謂 平 等 正 念 者, 止 行 堅 固, 不 違 諸 法 者, 觀 照 隨 緣 隨 順 深 入, 一 切 諸 法, 三 止 觀 純 謂 隨 順 深 入 等, 止 行 深 玄, 清 清 淨 直 心, 分 別 諸 法 熟 淨 直 心 等, 觀 行 深 玄 修 平 等 觀, 深 入 具 足 四 止 觀 俱 行 謂 即 止 之 觀, 名 平 等 觀, 即 觀 之 止, 名 深 入 具 足 透 過 這 樣 說 明, 順 忍 約 是 以 止 觀 為 內 容, 而 止 觀 或 寂 照 確 實 是 認 知 諸 法 的 不 二 法 門, 也 就 是 說, 於 此 所 闡 明 的 順 忍 ( 四 五 六 地 ) 對 諸 法 的 洞 察 力, 已 深 入 具 足 平 等 觀, 觀 諸 法 性 空 故 平 等 四 五 六 三 地 同 是 順 忍, 不 知 第 六 地 與 四 五 地 間 有 什 麼 不 同? 探 玄 記 說 : 明 利 者, 能 對 治 微 細 慢 故 前 四 五 二 地 亦 同 得 順 忍, 除 障 未 細, 不 名 明 利 以 四 地 所 除 解 法 慢 障 最 麤 故, 得 耎 品 順 忍, 耎 猶 下 也 ; 五 除 身 淨 慢, 中 故 得 中 品 忍 ; 此 取 染 淨 法 分 別 慢, 最 細 故 得 上 品 忍, 故 名 明 利 (T35,343c) 即 順 忍 分 下 中 上 三 品 第 四 地 菩 薩 因 能 捨 一 切 世 間 法, 而 得 出 世 淨, 對 治 了 解 法 慢 障 ( T35,338b), 為 下 品 順 忍 ; 第 五 地 菩 薩 則 於 世 出 世, 無 偏 住 著, 遍 觀 淨 法 平 等 (T9,338b) 意 乃 13 參 T35,384a 10

10 五 地 菩 薩 能 平 等 看 待 世 間 與 出 世 間 的 淨 法, 因 而 能 入 世 隨 順 世 間, 攝 化 眾 生, 對 治 了 身 淨 慢, 得 中 品 順 忍 ; 六 地 菩 薩 能 含 容 清 淨 的 出 世 法, 與 世 間 的 染 法 淨 法, 所 以 說 通 觀 染 淨 平 等 (T35,338c), 對 治 了 染 淨 法 分 別 慢, 為 上 品 順 忍 此 下 中 上 品 順 忍 所 對 治 的 慢 障, 依 序 是 粗 中 細 三 等 第 六 地 對 治 的 煩 惱 最 細, 所 以 稱 明 利 順 忍 試 將 三 種 順 忍 的 關 係 列 表 如 下 : 被 接 受 的 法 十 地 順 忍 所 對 治 的 煩 惱 出 世 法 世 間 法 淨 法 染 法 第 四 地 下 品 解 法 慢 粗 第 五 地 中 品 身 淨 慢 中 第 六 地 上 品 染 淨 法 分 別 慢 細 圖 中 所 示, 隨 四 五 六 地 的 上 升, 所 對 治 的 煩 惱 越 來 越 細, 被 接 受 的 法 越 來 越 廣 由 此 推 知, 也 能 以 煩 惱 的 粗 細, 或 攝 受 諸 法 的 多 寡, 來 區 別 十 地 但, 華 嚴 經 特 別 以 認 可 真 理 的 忍, 來 說 明 第 六 地 的 位 置 隱 然 可 見, 是 華 嚴 經 欲 強 調 是 菩 薩 住 現 前 地, 於 般 若 波 羅 蜜 偏 勝 (T9,559b) 的 鋪 排 也 就 是 說, 第 六 地 是 重 智 的, 相 應 於 六 度 中 的 般 若 度 般 若 度 在 六 度 波 羅 蜜 中 居 先 導 的 地 位, 導 引 其 他 如 盲 的 五 度, 誠 如 大 智 度 論 所 云 : 欲 行 檀 波 羅 蜜, 當 學 般 若 波 羅 蜜, 餘 波 羅 蜜 亦 皆 如 是, 如 轉 輪 聖 王, 無 輪 寶 者, 不 名 轉 輪 聖 王, 不 以 餘 寶 為 名, 亦 如 群 盲 無 導, 不 能 有 所 至 般 若 波 羅 蜜 亦 如 是, 導 五 波 羅 蜜, 令 至 薩 婆 若 (T25.p.272c-273a) 也 就 是 說, 共 外 道 的 布 施 禪 定 等, 要 以 般 若 來 實 踐, 才 能 顯 出 佛 法 的 特 勝 即 世 出 世 間 的 一 切 法, 若 與 般 若 波 羅 蜜 相 應 即 是 佛 法 也 就 是 說, 般 若 波 羅 蜜 是 佛 法 與 外 道 的 不 共 之 法 因 此, 以 十 地 對 應 十 度 來 說, 有 或 說 以 般 若 度 為 導, 使 後 四 度 成 為 前 六 度 的 補 充 說 明, 亦 有 說 十 度 是 次 第 的, 後 四 度 以 般 若 度 為 基, 漸 次 增 勝 14 說 明 六 地 於 十 地 中 的 意 義 14 參 川 田 熊 太 郎 : 菩 薩 十 地 二 節 性 就, 印 佛 研,6-2,pp

11 二 三界一心 於六地 另一方面 如果談到六地與三界一心 是六地如何表達 三界一 心 義 的 問 題 第 六 地 是 華 嚴 經 廣 明 十 二 緣 起 的 地 方 闡 明 十 二 緣 起 前 華 嚴 經 說 心 已 成 就 明 利 順 忍 是 菩 薩 觀 一 切 法 如 是 相 大 悲 為 首 增 長 大 悲 故 觀 世 間 生 滅 相 T9,558b 與 阿 含 經 上 說 即 以 智 慧 觀 察 所 由 T1, 7b 一 樣 都 提 到 了 智 慧 但 阿 含 經 未 提 及 此 智 屬 於 哪 一 種 智 慧 華 嚴 經 指 出 是 明 利 順 忍 華 嚴 經 並 還 提 到 大 悲 為 首 增 長 大 悲 故 觀 世 間 生 滅 三 相 這 三 相 成 為 世 親 菩 薩 分 析 了 解 十 種 十 二 因 緣 觀 門 的 三 種 角 度 15 有 關 這 三 種 角 度 的 次 第 世 親 菩 薩 並 沒 有 多 做 說 明 華嚴 祖 師 從 生 心 次 第 與 正 行 次 第 作 進 一 步 的 了 解 其 中 生 心 次 第 為 觀法空寂 便念眾生妄 有為法之所纏故 故先起悲 悲 欲拔苦 須得佛智 次起增上 佛必由離有而成 故明滿足 生 滅 等 觀 搜 玄 記 T35,62b 是先對本無自性 妄生妄滅的諸法 執著為有的眾生 產生悲 憫 心 大 悲 為 首 然 後 了 解 幫 助 眾 生 需 有 如 佛 的 智 力 故 發 起 上 求 佛 智 的 願 行 大 悲 增 長 而 佛 之 所 以 成 佛 必 然 是 遠 離 三 有 出 離 三 界 不 受 生 滅 所 累 的 大 悲 滿 足 又 正 行 次 第 則 是 離過為始 先厭有為 因自離過 便念眾生處之不出 次 辨隨順 前二攝因 理必在前 一切相智是心果行 理須在 後 搜 玄 記 T35,62b 從修行的過程來說 因為希望離苦得樂 進而探求苦因 發現 諸 苦 的 根 源 是 對 生 滅 無 常 的 有 為 法 貪 戀 執 著 之 故 如 欲 離 苦 必 須 厭 離 有 為 法 大 悲 滿 足 接 著 離 戀 執 有 為 之 過 後 想 到 眾 生 還 受 有 為 法 所 繫 不 得 出 離 生 起 悲 憫 心 大 悲 為 首 然 後 為 了 幫 助 眾生 發現需有如佛的智力 故繼而生起上求佛智的願行 大悲增 長 這 二 種 順 序 可 列 表 如 下 15 於 十地經論 所載 這三相的名稱有些許不同 是世 間 所 有 差 別 因 緣 集 觀 T 2 6,1 6 8 b 大 悲 隨 順 觀 與 一 切 智 相 分 別 觀 T 2 6,1 7 0 b 12

12 大悲為首 增長大悲 大悲隨順觀 一切智相分別觀 大悲滿足 觀世間生滅 生心次第 正行次第 十住 十地 由 於 智 儼 和 尚 認 為 前 初 住 中 生 心 次 第 故 今 此 是 正 行 次 第 故 T35,62b 也 就 是 說 生 心 次 第 屬 於 偏 重 發 心 立 願 的 初 住 位 故 六 地 應 採 正 行 次 第 法 藏 大 師 也 如 此 認 為 以 是 均 約 正 行 次 第 謂 先 自 離 過 次 念 眾 生 後 求 大 果 16 T35,62b,344b 地 對 逆 順 十 種 觀 十 二 因 緣 法 所 謂 因 緣 分 次 第 心 所 攝 自 助 成 法 不相 捨 離 隨三 道 行 分 別 先 後 際 三 苦 差 別 從 因 緣 起 生 滅 縛 無 所 有 盡 觀 T9, 559a 進 行 解 析 將 之 列 表 如 下 正行次第 因 果 三 觀 論 大悲滿足 觀世間生滅 十門 經 1 因緣分次第 16 成 大悲為首 增長大悲 大悲隨順觀 一切智相分別觀 愚癡顛倒 染淨分別觀 澄 觀 取 一 大 悲 為 首 觀 二 大 悲 增 上 三 大 悲 滿 足 的 生 心 次 第 華 嚴 經 疏 T 3 5 p b 13

13 成 答 相 答 相 第 一 義 依 止 觀 2 一 心 所 攝 染, 染 依 餘 處 求 解 脫 止 觀 3 自 業 助 成 方 便 觀 因 觀 4 不 相 捨 離 因 緣 相 觀 異 道 求 解 脫 5 三 道 行 攝 過 觀 入 諦 觀 6 觀 先 後 際 護 過 觀 力 無 力 信 入 依 觀 世 諦 增 上 慢 非 增 上 慢 信 入 7 三 苦 集 不 厭 厭 觀 觀 8 因 緣 起 異 解 脫 無 始 觀 9 因 緣 生 滅 縛 深 觀 1 隨 順 無 所 有 盡 種 種 觀 0 觀 三 界 一 心 就 在 這 個 表 上 的 一 心 所 攝 門 中 被 討 論 更 精 確 的 說, 17 是 表 上 的 第 一 義 諦 第 一 義 諦 是 相 對 於 世 俗 諦 談 的, 世 俗 諦 也 不 離 第 一 義 諦, 因 而 也 可 以 說, 表 上 所 談, 皆 不 出 三 界 一 心 這 是 三 界 一 心 於 第 六 地 中 的 概 況 本 文 為 探 討 一 心, 而 以 三 界 一 心 為 主 不 知 這 樣 的 心, 在 整 個 佛 教 居 於 什 麼 樣 的 位 置, 扮 演 一 個 什 麼 樣 的 角 色, 故 從 原 始 佛 教 說 起 又 不 知 在 整 部 華 嚴 經 的 心 中, 一 心 所 代 表 的 意 義, 是 否 真 足 以 說 明 華 嚴 經 的 唯 心 思 想, 故 又 從 華 嚴 經 的 心 說 起 再 又 不 知 三 界 一 心 能 否 代 表 華 嚴 經 出 現 的 所 有 一 心, 故 又 遍 尋 華 嚴 經 的 一 心, 加 以 分 析 討 論 此 乃 本 文 的 大 致 架 構 第 二 章 唯 心 思 想 的 類 型 與 發 展 華 嚴 的 唯 心 思 想, 是 始 於 西 元 一 世 紀, 即 佛 滅 五 百 年 以 後 的 大 乘 佛 教 的 唯 心 說 之 一 因 此, 如 欲 清 楚 華 嚴 唯 心 思 想 及 其 特 色, 應 從 其 思 想 的 來 龍 去 脈 著 手 於 是 唯 心 思 想 的 孕 育 萌 芽, 由 原 始 部 派 到 大 乘 間 的 成 長, 便 成 為 本 章 試 圖 處 裡 的 問 題 17 更 精 確 的 說, 是 表 上 的 第 一 義 諦, 參 見 十 地 經 論,T26,169a; 14

14 第 一 節 原 始 佛 教 到 部 派 佛 教 的 唯 心 說 一 原 始 佛 教 的 唯 心 思 想 傾 向 ( 一 ) 心 性 佛 陀 眼 見 人 生 無 常, 為 解 決 這 些 人 生 不 可 避 免 的 生 老 病 死 生 住 異 滅 之 苦, 離 棄 享 樂 的 宮 廷 生 活, 出 家 過 苦 行 禪 定 的 日 子, 最 後 透 過 中 道 的 修 持, 領 悟 緣 起 的 至 理 並 為 使 眾 生 皆 能 理 解 此 理 遠 離 煩 惱 離 苦 得 樂, 不 辭 辛 勞 的 到 處 宣 說, 佛 教 於 焉 成 立 世 尊 說 法 四 十 九 年, 宣 說 的 緣 起 之 理, 談 的 就 是 世 間 萬 事 萬 物, 須 依 各 種 條 件 才 能 存 在 而 在 這 種 種 因 緣 中, 有 特 別 重 要, 不 可 或 缺 的 條 件, 就 是 心 18, 經 上 說 : 識 緣 名 色, 名 色 緣 心 19, 又 一 切 皆 由 意 為 前 導 20, 說 的 就 是 心 物 同 時 都 是 因 緣 條 件, 而 心 更 具 有 先 導 的 作 用, 依 心 識 變 化, 所 認 識 到 的 一 切 法, 會 有 不 同 這 是 教 內 外 的 共 識, 大 抵 正 統 的 婆 羅 門 教 以 為 常 住 不 變 的 我 是 心 的 中 心, 是 道 德 活 動 的 主 體 ; 其 他 非 婆 羅 門 教, 有 以 我 是 不 生 不 滅 的 主 體, 但 須 藉 他 力 才 能 運 動 的 說 法, 外 道 們 雖 然 強 調 心 的 重 要 性, 但 其 主 張 心 是 一 個 自 作 或 他 作 的 實 體, 卻 是 佛 教 所 要 破 斥 的 21 如 經 云 : 心 意 識 日 夜 時 剋, 須 臾 轉 變, 異 生 異 滅, 猶 如 獼 猴 遊 林 樹 間, 須 臾 處 處 攀 捉 枝 條, 放 一 取 一 ( 雜 阿 含,T2,81c) 原 始 佛 教 並 未 對 心 意 識 作 嚴 格 區 分, 似 用 作 同 義 異 詞 經 中 說, 忙 亂 18 參 考 印 順 法 師 :< 心 為 一 切 法 的 主 導 者 >, 學 佛 三 要,(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92, 修 訂 一 版 ), pp 參 見 長 阿 含 經,T1,61b, 毘 婆 尸 佛 經,T1,156a, 佛 說 大 生 義 經,T1,845b 20 參 見 本 事 經,T17,664a 21 參 考 水 野 弘 元 著 / 惠 敏 法 師 譯 : 佛 教 教 理 研 究 : 水 野 弘 元 著 作 選 集 ( 二 ) ( 台 北 : 法 鼓 文 化,2000),pp

15 如 獼 猴 的 心, 其 無 常 性, 要 比 眼 見 耳 聞 到 的 一 切, 更 為 迅 速 不 可 捉 摸, 實 在 沒 有 固 定 的 實 體 可 言 關 於 無 有 實 體 的 心, 經 又 云 : 心 將 世 間 去, 心 為 染 著, 心 起 自 在 ( 中 阿 含,T1,709a) 心 若 在 世 間, 或 被 染 著, 受 煩 惱 所 苦 ; 或 能 自 在, 無 有 憂 惱 心 惱 故 眾 生 惱, 心 淨 故 眾 生 淨 ( 雜 阿 含,T2,69c) 因 為 心 有 憂 惱, 所 以 眾 生 苦 惱 ; 因 為 心 清 淨, 所 以 眾 生 清 淨 無 憂 一 方 面 說 明 了 眾 生 的 煩 惱 痛 苦 與 清 淨 自 在 皆 由 心 ; 另 一 方 面 也 顯 示 出 心 既 有 染 污, 又 有 清 淨, 是 淨 穢 不 定 的 立 場 關 於 心 的 淨 穢 不 定, 在 阿 含 經 中 有 類 似 華 嚴 心 如 工 畫 師 之 喻 如 下 : 譬 如 畫 師 畫 師 弟 子, 善 治 素 地, 具 眾 彩 色, 隨 意 圖 畫, 種 種 像 類 ( 雜 阿 含, T2,69c) 如 同 擅 長 畫 畫 的 畫 師 及 其 徒 弟, 能 使 白 色 的 畫 紙, 變 的 色 彩 繽 紛, 能 夠 隨 著 心 中 的 腹 稿, 一 一 變 成 具 體 的 畫 像 據 此 譬 喻, 有 說 心 不 是 本 染, 也 不 是 本 淨, 而 是 無 記 性 ; 也 有 說 未 必 是 無 記, 起 染 心 淨 心 的 根 源, 應 是 染 淨 和 合 的 心, 更 有 說 心 性 本 淨, 為 客 塵 煩 惱 所 污 22 提 到 心 性 本 淨, 於 阿 含 中, 約 有 二 說, 一 約 消 極, 二 約 積 極, 就 消 極 而 言, 指 的 是 從 外 把 所 染 的 客 塵 一 一 除 去, 使 本 淨 的 心 性 漸 漸 顯 出, 如 同 鑄 金 一 樣, 把 金 子 以 外 的 泥 土 雜 質 除 去, 使 純 金 顯 出, 此 如 經 云 : 如 鑄 金 者, 積 聚 沙 土 置 於 槽 中, 然 後 以 水 灌 之, 粗 上 煩 惱, 剛 石 堅 塊, 隨 水 而 去, 猶 有 粗 沙 纏 結, 復 以 水 灌, 粗 沙 隨 水 22 參 考 勝 又 俊 教 : 佛 教 心 識 說 研 究,( 東 京 : 山 喜 房,1989) pp , 及 雲 井 昭 善 :< 原 始 佛 教 citta 構 造 >, 佛 教 心 問 題,( 東 京. 山 喜 房.1970),p.29 16

16 流出 然後生金 猶為細沙黑土之所纏結 復以水灌 細沙 黑土隨水流出 然後真金純淨無雜 猶有似金微垢 然後金 師置於爐中 增火鼓風 令其融液 垢穢悉除 然其生金猶 故 不 輕 不 軟 光 明 不 發 屈 伸 則 斷 彼 鍊 金 師 鍊 金 弟 子 復置爐中 增火鼓風 轉側陶鍊 然後生金 輕軟光澤 屈 伸 不 斷 隨 意 所 作 釵 鐺 鐶 釧 諸 莊 嚴 具 雜 阿 含 T2,341b-c 而同樣的比喻也可以有積極的說法 煉金譬喻修定 澆水就好 像 對 治 掉 舉 添 火 就 好 像 對 治 昏 沈 隨 時 澆 水 隨 時 添 火 漸 漸 從 從 內 心 產 生 淨 化 的 作 用 同 樣 積 極 的 說 法 又 有 水 野 弘 元 23以 自 燈 明 法燈明 闡 述 心 有 自 動 自 發 能 夠 思 索 理 解 朝 向 理 想 努 力 的 能 力 巴利原文是 Tasm t ih, nanda atta-d p viharatha atta-sara ana a-sara, dhamma-d p dhamma-sara ana a-sara. 24 漢譯作 阿難 當自熾燃 熾燃於法 勿他熾燃 當自歸依 歸依於 法 勿 他 歸 依 T1,15b 自 己 以 法 照 亮 自 己 莫 依 其 他 以 自 己 為 皈 依 以 法 為 依 止 莫 依 其 他 在此提出了自我淨化的力量 此說可能影響了後來 如實不空 的 真 如 說 但 不 管 積 極 或 消 極 於 此 重 視 實 踐 立 場 的 原 始 佛 教 始 終未直接論述心的本性 (二 )五 蘊 十 二 處 十 八 界 十 二 緣 起 心 識 在 五 蘊 十 二 處 十 八 界 十 二 緣 起 中 扮 演 重 要 的 角 色 23 參考水 野 弘 元 心 性 本 淨 意 味 印 佛 研 p p 佛 教 教 理 研 究 水 野 弘 元 著 作 選 集 二 p p 原文轉引自楊郁文編註的 長阿含遊行經註解 釋迦牟尼佛最後一年遊行教化記錄 台北 縣 甘露道 1999 pp 其中 dipa 有二義 Ⅰ dip 發光 燈明 燈火 燈 Ⅱ div 二 ap 水 表二水之間 洲 渚 因此水野弘元譯為 因此 阿難啊 你們要以自己為 洲渚 以自己為皈依處而住 莫依其他而住 以法為洲渚 以法為皈依處 莫依其他 佛 教 教 理 研 究 水 野 弘 元 著 作 選 集 二 p p

17 在 色 受 想 行 識 五 蘊 中, 色 心 的 比 例 是 一 比 四, 顯 然 是 以 心 理 作 用 為 重, 其 受 蘊 表 苦 樂 的 感 受 作 用, 想 蘊 表 心 像 表 象 及 其 作 用, 行 蘊 表 意 志, 是 推 動 內 心 去 造 作 的 心 理 作 用, 此 作 用 總 括 受 想 以 外 的 所 有 一 切 複 雜 的 心 理 作 用, 而 受 想 之 所 以 別 立 出 來, 乃 因 它 在 有 情 生 死 的 諸 因 中, 顯 得 更 為 重 要 識 表 認 識 判 斷 作 用 25, 部 派 佛 教 的 說 一 切 有 部 把 當 中 的 識 作 心 王, 受 想 及 一 部 份 的 行 作 為 心 所, 這 種 主 張 並 未 出 現 在 原 始 佛 教 中 26 十 二 處, 又 作 十 二 入 或 十 二 入 處, 處 之 梵 文 為 yatana, 有 養 育 生 長 意, 表 引 生 認 識 作 用 十 二 處 包 括 眼 根 耳 根 鼻 根 舌 根 身 根 意 根 六 內 處, 及 色 聲 香 味 觸 法 六 外 處, 其 中, 六 內 處 尤 為 原 始 佛 教 所 重 27, 因 這 介 於 對 象 與 內 心 間 的 官 能, 不 但 是 認 識 作 用 必 經 的 門 戶, 而 且, 當 根 門 無 法 觸 境 時, 雖 不 產 生 識, 但 根 仍 存 在, 例 如 因 為 鼻 塞, 分 別 香 臭 的 鼻 識 便 停 止 作 用, 此 時 沒 有 鼻 識, 但 仍 有 鼻 根, 因 此, 六 內 處 比 六 識 恆 常, 又 六 內 處 中, 心 理 作 用 的 意 根, 更 是 前 五 根 之 先 導, 所 以, 雖 然 在 十 二 處 中, 色 法 談 得 多, 但 若 無 心 理 作 用, 則 十 二 處 或 便 無 引 生 認 識 的 作 用 了 在 十 八 界 的 分 類 中, 依 於 眼 耳 鼻 舌 身 意 六 根, 將 我 們 的 的 認 識 分 成 眼 識 耳 識 鼻 識 舌 識 身 識 意 識, 尚 未 有 末 那 與 賴 耶 識 的 建 立, 細 說 之, 六 識 所 依 的 六 根 中, 眼 根 耳 鼻 舌 身 根, 此 五 根 異 行, 異 境 界, 各 各 受 自 境 界, 意 為 彼 盡 受 境 界, 意 為 彼 依 ( 中 阿 含, T1,791b), 即 意 根 不 但 有 自 境 界, 還 能 夠 接 受 五 根 所 取 的 境 界, 而 且 還 是 五 根 起 用 的 所 依, 因 為 四 大 所 造 的 五 根 是 物 質 的, 與 外 境 只 有 觸 對 作 用, 必 依 精 神 心 理 的 意 根 才 能 起 認 識 作 用, 因 此, 能 生 心 理 作 用 的 根 源 是 意 根, 從 此 所 生 的 一 切 識, 也 可 總 名 意 28 識, 意 識 前 五 識 及 意 根, 於 十 八 界, 主 導 任 何 一 個 根 境 識 的 和 合, 產 生 觸 - 受 - 想 - 思 - 一 連 串 的 心 理 作 用, 這 樣 的 六 識 及 意 根, 後 來 有 部 稱 之 為 七 心 界 關 於 心 識 與 輪 迴, 有 云 : 25 參 考 印 順 法 師 : 佛 法 概 論 (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92 修 訂 二 版 ),pp.58-79; 佛 教 教 理 研 究 : 水 野 弘 元 著 作 選 集 ( 二 ),pp 參 考 水 野 弘 元 < 十 二 緣 起 說 -- 特 心 理 的 見 方 >,pp.11-22; 佛 教 教 理 研 究 : 水 野 弘 元 著 作 選 集 ( 二 ),pp.33-55; 勝 又 俊 教 : 佛 教 心 識 說 研 究,pp 參 見 印 順 法 師 : 佛 法 概 論 (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92, 修 訂 2 版 ),p 參 考 佛 法 概 論,pp

18 佛 言 : 人 種 類 皆 從 心 意 識 出, 心 意 識 施 行 善 者, 生 天 上 人 間 ; 心 意 識 惡 者, 入 虫 獸 畜 生 鬼 神 地 獄 道 中 (T1,877a) 佛 說 人 是 從 心 意 識 出 生 的, 能 生 天 上 人 間, 是 由 於 心 意 識 多 行 善 ; 若 作 惡 多 時, 則 生 地 獄 餓 鬼 畜 生 三 惡 道 汝 已 長 夜 修 習 念 佛 念 法 念 僧, 若 命 終 時, 此 身 若 火 燒, 若 棄 塚 間, 風 飄 日 曝, 久 成 塵 末 而 心 意 識, 久 遠 長 夜, 正 信 所 熏, 戒 施 聞 慧 所 熏, 神 識 上 昇, 向 安 樂 處 (T2,237c) 如 果 夜 以 繼 日 的 繫 念 佛 法 僧 三 寶, 精 進 辦 道, 臨 命 終 後, 即 便 屍 骨 或 經 火 化, 或 棄 塚 間 經 風 吹 雨 打 而 成 灰, 但 其 心 意 識 可 以 因 長 久 的 正 聞 薰 習, 上 昇 到 安 樂 處 顯 然, 死 後 心 意 識 能 上 昇 安 樂 處, 說 明 死 後 心 意 識 還 存 在, 且 能 往 生 善 趣 進 一 步 說 明 心 意 識 與 輪 迴, 是 根 境 識 和 合, 產 生 觸 - 受 - 愛 - 取 - 有 - 一 連 串 環 狀 的 相 續 流 轉 的 十 二 緣 起 29 十 二 緣 起 的 推 移 過 程, 詳 說 為 : 緣 癡 有 行, 緣 行 有 識, 緣 識 有 名 色, 緣 名 色 有 六 入, 緣 六 入 有 觸, 緣 觸 有 受, 緣 受 有 愛, 緣 愛 有 取, 緣 取 有 有, 緣 有 有 生, 緣 生 有 老 病 死 憂 悲 苦 惱 ( 長 阿 含 經,T1,7b) 因 無 明 而 有 行, 即 因 錯 誤 的 認 識, 而 有 錯 誤 的 行 為, 並 產 生 潛 在 的 影 響 力, 影 響 識, 識 依 託 名 色, 發 生 作 用, 名 色 亦 由 識 執 持, 才 能 不 壞 而 增 長, 名 色 漸 漸 增 長, 完 成 六 處 ( 入 ), 六 入 取 境 發 識, 三 者 和 合 而 起 觸, 觸 反 應 出 對 象, 而 產 生 領 取 苦 樂 憂 喜 捨 等 內 心 的 感 受, 這 些 感 受 又 引 發 染 愛 趨 求 執 取 造 作 而 產 生 三 有 生 與 老 死 在 無 明 識 受 愛 取 等 一 連 串 錯 誤 的 心 理 作 用 中, 無 明 是 十 二 緣 起 的 起 點, 因 此 經 上 又 說 : 癡 滅 故 行 滅, 行 滅 故 識 滅, 識 滅 故 名 色 滅, 名 色 滅 故 六 入 29 參 見 佛 教 心 識 說 研 究,pp

19 滅 六 入 滅 故 觸 滅 觸 滅 故 受 滅 受 滅 故 愛 滅 愛 滅 故 取 滅 取 滅 故 有 滅 有 滅 故 生 滅 生 滅 故 老 死 憂 悲 苦 惱 滅 長 阿 含 經 T1,7c 即 若 滅 無 明 則 行 識 名 色 觸 受 愛 取 等 等 皆 滅 終 止 生 死 輪 迴 因 此 或 可 以 說 以 無 明 為 主 之 心 理 作 用 的 推 移 構 成 十二緣起的流轉與還滅 原始佛教談心性 但不重視心性 在五蘊 十二處 十八界 十 二 緣 起 談 心 的 主 導 性 提 到 但 不 強 調 心 是 輪 迴 的 主 體 也 就 是 說 原 始 佛 教 主 要 是 藉 心 理 作 用 說 明 世 間 虛 幻 強 調 修 行 與 實 踐 的 重 要 即 心 意 識 於 象 徵 慧 學 的 自 淨 其 意 中 主 導 著 象 徵 戒 的 諸 惡 莫 作 與 象 徵 定 的 眾 善 奉 行 令 三 學 增 上 二 部派佛教的唯心傾向 心的問題到了百家爭鳴的部派佛教 有眾說紛紜的心 心所的 一體 說 別 體說 一心 多 心 說 心 淨 不淨 等 說 主 要為 處 理後 人 不 解 佛 說 無 我 所 造 成 輪 迴 者 誰 造 業 受 報 與 記 憶 者 誰 等 諸 疑 惑 因 此 部 派 佛 教 談 心 的 主 旨 可 說 與 原 始 佛 教 已 不 盡 相 同 但 其 對 心 的 解 析 對 後 世 有 很 大 的 貢 獻 本 文 欲 以 心 淨 不 淨 與 境 之 有 無 探 索 唯 心思想在部派發展的概況 (一 ) 心 性 到了部派佛教 有關心性的主張約有三種 心性本淨 心性無 記 與 心 通 三 性 以 有 部 經 部 分 別 說 部 大 眾 部 等 來 看 關 係 如 下 30 大眾部 上座部 分別說部 有部 經部 譬喻師 有部 心性本淨 心性無記 心通三性 30 參考印順法師 唯識學探源 台北 正聞出版社 1992 修訂二版 p.94 20

20 1. 心 性 本 淨 倡 說 心 性 本 淨 的 是 大 眾 部 和 分 別 說 部, 大 眾 部 認 為 : 心 性 本 淨, 客 隨 煩 惱 之 所 雜 染, 說 為 不 淨 ( 異 部 宗 輪 論, T49,15c) 心 性 本 來 是 清 淨 的, 於 煩 惱 雜 染 時, 說 為 不 淨 如 僧 祇 ( 即 大 眾 部 ) 等 部 說, 眾 生 心 性 本 淨, 客 塵 所 污 ( 隨 相 論, T32,163b) 又 說 眾 生 的 心 性, 本 來 清 淨, 但 被 不 是 本 來 就 有 的 塵 垢 弄 髒 了 分 別 論 者 作 如 是 言 : 唯 有 貪 心 今 得 解 脫, 如 有 垢 器, 後 除 其 垢 ; 如 頗 胝 迦 由 依 處, 顯 色 差 別 有 異 色 生 如 是 淨 心, 貪 等 所 染, 名 有 貪 等, 後 還 解 脫 聖 教 亦 說 心 本 性 淨, 有 時 客 塵 煩 惱 所 染 ( 順 正 理 論,T29,733a) 分 別 論 者 說 : 只 因 有 貪 心, 所 以 除 貪 說 解 脫, 好 像 器 皿 弄 髒 了, 因 清 洗 過 而 說 不 髒 ; 又 如 晶 瑩 剔 透 的 頗 胝 迦, 會 透 出 容 器 的 顏 色, 讓 人 以 為 它 有 許 多 色 彩 因 此, 清 淨 的 心, 因 貪 等 煩 惱 的 染 污, 叫 做 貪 心, 若 離 染 污, 則 名 解 脫 所 以 聖 教 說 : 心 的 本 性 是 清 淨 的, 其 若 污 濁, 是 被 塵 垢 一 樣 的 煩 惱 覆 蓋 了 31 心 性 清 淨, 為 客 塵 染, 凡 夫 未 聞, 故 不 能 如 實 知 見, 亦 無 修 心 聖 人 聞 故, 如 實 知 見, 亦 有 修 心 心 性 清 淨, 離 客 塵 垢, 凡 夫 未 聞, 故 不 能 如 實 知 見, 亦 無 修 心 聖 人 聞 故, 能 如 實 知 見, 亦 有 修 心 ( 舍 利 弗 阿 毘 曇,T28,697b) 清 淨 的 心 性, 蒙 上 塵 垢 就 染 污, 若 去 塵 除 垢, 心 性 又 清 淨 了 凡 夫 沒 有 聽 聞 正 法, 不 能 正 見 這 樣 的 真 相, 而 不 知 修 心 ; 聖 人 聞 持 正 法, 能 如 實 見 到 真 相, 故 能 夠 修 心 大 眾 部 及 分 別 論 者, 於 此 皆 認 為 一 切 的 31 參 考 佛 教 における 心 識 說 の 研 究,pp

21 染 穢, 是 外 鑠 的, 不 能 減 損 心 的 清 淨, 凡 聖 的 差 別, 在 知 不 知 把 外 在 的 染 污 除 去, 也 就 是 說, 心 受 染 則 污, 去 染 則 淨, 心 在 此, 不 是 受 染, 就 是 本 淨, 沒 有 中 容 的 無 記 性 32 若 以 原 始 佛 教 所 謂 清 淨 心 的 消 極 與 積 極 義 來 看, 此 處 只 有 消 極 的 去 染, 並 沒 有 提 出 積 極 的 自 我 淨 化 來 2. 心 性 無 記 然 分 別 論 者, 另 還 認 同 心 性 無 記, 關 於 此, 有 載 云 : 分 別 論 者 彼 說 : 染 污 不 染 污 心, 其 體 無 異 謂 若 相 應 煩 惱 未 斷, 名 染 污 心 ; 若 時 相 應 煩 惱 已 斷, 名 不 染 心 ( 大 毘 婆 娑 論, T27,140c) 分 別 論 者 以 為 : 不 管 心 染 污 或 不 染 污, 都 是 一 個 而 不 是 二 個 心 體 若 不 斷 煩 惱, 仍 與 煩 惱 相 應, 就 叫 做 染 污 心 ; 若 斷 除 煩 惱, 心 不 與 煩 惱 相 應, 就 叫 不 染 心, 談 相 應 不 相 應, 似 以 一 個 中 容 無 記 的 狀 態 來 說 心 所 謂 中 容 無 記 的 心 性, 是 說 心 雖 與 心 所 別 體, 但 不 能 離 心 所 而 生 起, 與 善 心 所 相 應 就 生 善 心, 與 惡 心 所 相 應 就 生 惡 心, 如 不 與 善 惡 心 所 相 應, 只 與 五 遍 行 相 應, 就 是 無 記 心, 善 惡 不 是 心 的 本 性, 心 的 本 性 是 無 記 性, 是 中 容 的 33 這 是 有 部 的 主 張, 也 是 分 別 論 者 與 有 部 共 識 的 部 分, 順 正 理 論 述 之 如 下 : 若 抱 愚 信, 不 敢 非 撥 言 此 非 經, 應 知 此 經 違 正 理 故, 非 了 義 說 若 爾, 此 經 依 何 密 意? 依 本 客 性, 密 作 是 說 謂 本 性 心 必 是 清 淨, 若 客 性 心 容 有 染 污 本 性 心 者, 謂 無 記 心, 非 慼 非 欣 任 運 轉 位, 諸 有 情 類 多 住 此 心, 一 切 位 中 皆 容 有 故 此 心 必 淨 非 染 污 故 客 性 心 者, 謂 所 餘 心, 非 諸 有 情 多 分 安 住, 亦 有 諸 位 非 皆 容 有 斷 善 根 者 必 無 善 心, 無 學 位 中 必 無 染 故 如 是 但 約 心 相 續 中, 住 本 性 時 說 名 為 淨, 住 客 性 位 容 暫 有 染 (T29,733b) 32 參 見 唯 識 學 探 源,pp ; 木 村 泰 賢 全 集 第 四 卷 阿 毘 達 摩 論 研 究 ( 東 京 : 大 法 輪 閣,1982), 演 培 法 師 中 譯 為 小 乘 佛 教 思 想 論 ( 台 北 : 天 華,1990 初 版 一 刷 ),pp ; 佛 教 における 心 識 說 の 研 究,pp 參 見 唯 識 學 探 源,pp.96-7;< 阿 毘 達 摩 論 の 研 究 >, 木 村 泰 賢 全 集 第 四 卷 / 小 乘 佛 教 思 想 論,pp ; 佛 教 における 心 識 說 の 研 究,pp

22 有 部 認 為 經 云 心 惱 故 眾 生 惱 心 淨 故 眾 生 淨 非 了 義 說 其 義 乃 依 本 性 客 性 談 心 時 說 本 性 是 淨 客 性 是 染 因本 性 心 即 無 記 心 是 非 善 非 惡 的 中 容 性 多 數 有 情 皆 屬 此 類 於 此 心 中 若 未 受 染 則 說 為 淨 而 客 性 心 指 善 心 或 惡 心 對 一 般 有 情 來 說 如 同 客 塵 一 樣 時 善 時 惡 不 會 變 成 絕 對 的 善 或 惡 但 也 有 某 些 情 況 是 以 善 或 惡 心 為 主 的 例 如 沒 有 善 根 因 而 也 必 無 有 善 性 的 人 或 已 斷 煩 惱 的 無 學 位 者 其 心 既 已 斷 染 必 然 無 染 如 是 將 生 滅 相 續 的 心 於 本 性 無 記 中 姑 且 說 淨 於 客 性 善 惡 中 姑 且 說 染 有 部的三性也即在此 3. 心通三性 有部譬喻師也同有部一樣談三性 但有部是從心心所別體談 所 以 由 相 應 來 說 善 惡 與 無 記 三 性 而 譬 喻 師 則 主 張 王 所 一 體 故 由 心 的 自 性 談 起 於 是 心 所 與 心 無 別 善 惡 心 所 即 是 此 心 於 是 此 心 非 善 即 惡 沒 有 無 記 心 這 便 是 有 部 譬 喻 師 主 張 的 心 通 三 性 34 又 有關心性本淨 大眾部談的自性本淨 似在其 過未無體 論 中 產 生 矛 盾 有 部 雖 說 無 記 但 清 淨 的 自 性 似 早 已 恆 存 在 其 三 世 實 有 法 體 恆 存 的 論 點 中 35 於 是 又 產 生 許 多 待 榷 的 問 題 (二 ) 心 與 境 不管如何 心性本淨也罷 無記也好 均與外境難脫干係 因 為 談 本 淨 時 顯 淨 需 除 外 染 談 無 記 時 心 與 善 惡 心 所 相 應 不 相 應 亦與境有關 因此 接下來欲從心與境 來思索部派的唯心思想 譬喻論者曾提出同樣的境相卻產生不同之心態的看法 譬 喻 者 說 能 繫 結 是 實 所 繫 事 是 假 補 特 伽 羅 亦 假 彼說有染與無染境 不決定故 知境非實 謂如有一端正女 人 種種莊嚴來入眾會 有見起敬 有見起貪 有見起瞋 有見起嫉 有見起厭 有見起悲 有見生捨 應知此中子見 34 參考 唯識學探源 p.97 櫻 部 建 心 染 有 情 染 第 3 6 號 p p 參見 唯識學探源 p 心 淨 有 情 淨 佛 教 學

23 起 敬, 諸 耽 欲 者 見 而 起 貪, 諸 怨 憎 者 見 而 起 瞋, 諸 同 夫 者 見 而 起 嫉, 諸 有 修 習 不 淨 觀 者 見 而 起 厭, 諸 離 欲 仙 見 起 悲 憫, 諸 阿 羅 漢 見 而 生 捨 由 此 故 知 境 無 實 體 ( 大 毘 婆 娑 論, T27, 288b) 經 部 以 為 : 能 起 煩 惱 的 心 為 實, 所 起 的 煩 惱 境 為 假, 補 特 伽 羅 我 也 是 假 境 的 染 無 染, 不 是 一 成 不 變 的, 因 而 可 知 境 非 實 有 就 好 像 有 一 個 美 女, 再 經 精 心 打 扮 後, 走 入 群 眾, 若 是 小 朋 友 看 到, 就 會 起 欣 羨 的 敬 心 ; 若 是 好 色 之 徒, 就 會 起 貪 欲 心 ; 若 是 仇 家, 見 了 就 生 氣 ; 若 是 情 敵, 就 嫉 妒 ; 若 是 修 不 淨 觀 的 人, 則 厭 倦 ; 若 是 已 離 欲 的 修 行 者, 便 生 悲 憫 心 ; 若 是 已 出 離 三 界 煩 惱 的 阿 羅 漢, 見 之 則 生 平 等 心, 由 此 可 知, 境 虛 妄 不 實 然 若 說 境 假 不 實, 大 概 不 能 為 一 切 有 部 所 接 受, 有 部 以 為 : 諸 境 體 非 不 成 實, 由 境 界 力 令 彼 別 故, 不 爾, 一 聚 中 容 有 二 境 故, 謂 可 意 聚 中 有 少 可 瞋 相, 如 妙 衣 服 少 被 糞 塗, 諸 樂 淨 人 總 生 憎 惡 又 如 於 蒜, 憎 其 香 者, 於 其 味 等, 亦 總 生 嫌 ; 於 彼 味 中, 有 生 貪 者, 於 彼 香 等, 亦 總 生 愛, 故 知 諸 法 同 聚 俱 生, 謂 一 聚 中, 有 可 貪 等 法, 故 於 一 聚, 容 起 貪 瞋 癡 非 起 貪 境, 即 起 餘 二, 故 諸 境 界 無 不 成 實 ( 順 正 理 論, T29,639b) 境 體 是 真 實 的, 若 說 由 於 善 境, 使 心 有 淨, 由 於 惡 境, 使 心 有 染, 這 是 不 對 的, 這 樣 便 要 在 一 個 和 合 相 中, 有 二 個 境, 所 謂 在 歡 喜 中 又 有 些 生 氣, 就 好 像 得 到 美 麗 的 華 服, 但 上 面 沾 到 一 點 糞 便, 愛 乾 淨 的 人, 難 免 噁 心 又 好 像 大 蒜, 不 喜 歡 蒜 味 的 人, 嫌 它 臭 ; 喜 歡 的 人, 則 會 貪 愛 其 味, 說 它 香, 故 知 諸 法 與 和 合 物 同 時 生 起, 是 一 個 和 合 物 同 時 令 有 的 心 起 貪 起 嗔 或 起 癡, 並 不 是 有 一 個 貪 的 境 相, 就 同 時 有 嗔 相 和 癡 相, 不 是 外 境 在 變 化, 而 是 心 在 變 化, 所 以 外 境 是 一 個 實 體 有 部 認 為 外 境 是 一 個 實 體, 所 以 眼 識 能 緣 實 境 ; 經 部 認 為 外 境 沒 有 實 體, 所 以 眼 識 不 能 緣 實 境, 二 邊 指 的 外 境 就 是 和 合 相, 和 合 相 由 極 微 積 聚 所 成, 極 微 是 物 質 分 析 到 最 後 的 實 在, 並 且 不 是 肉 眼 所 能 看 到 有 部 認 為 和 合 相 被 認 識 的 時 候, 雖 然 是 心 中 的 概 念, 沒 有 實 體, 但 和 合 相 本 身 是 由 極 微 一 一 集 成 的, 所 以 眼 識 能 緣 實 體 ; 經 部 認 為 一 24

24 一的極微不能被眼識看到 極微所積聚的和合相 當然也不能被看 到 所以眼識所見到的和合相 不是極微或其積聚 而只是一個假 相 36 如 其 論 云 此中上座作如是言 五識依緣俱非實有 極微一一不成所 依所緣事故 眾微和合 方成所依所緣事故 為成此義 謬 引聖言 如盲一一各住無見色用 眾盲和集見用亦無 如是極微一一各住無依緣用 眾多和集此用亦無 故處是假 順 正 理 論 T29,639b 經 部 上 座 言 五 識 所 緣 只 是 因 緣 和 合 的 假 相 非 真 實 有 一 一 極 微 五 識 皆 不 能 緣 取 若 說 眾 微 和 合 就 能 緣 用 那 便 誤 解 了 佛 意 如 同 一 個 盲 者 不 能 看 見 外 境 集 合 許 多 盲 人 還 是 看 不 見 外 境 一 個 個 的 極 微 都 不 能 被 緣 取 眾 微 和 合 當 然 也 不 能 緣 用 五 識 所 緣 既 與 極 微 無 關 當 然 便 是 因 緣 和 合 的 假 相 而 此 假 相 或 只 是 心 中 的 概念 因此心的染淨 或者不是外鑠 而只是心的造作而已 37 此外 對於輪迴 部派佛教亦已發展出細意識 又以剎那 連 縛 分 位 遠 續 談 十 二 緣 起 當 中 亦 偏 重 與 心 識 關 係 的 探 討 38 是 以 在部派佛教 不但重視心 且似已有唯心思想的雛形 第二節 大乘佛教的唯心說 從中觀到唯識 一 中觀 談 到 中 觀 思 想 人 們 大 概 很 難 馬 上 聯 想 到 心 以 中 觀 一 貫 的 宗 風 來 說 也 許 應 該 談 非 心 才 是 正 如 中 觀 解 釋 一 切 法 的 存 在 是 不生不滅 不常不斷 不一不異 不來不出 一樣 36 參考 唯識學探源 pp 山 田 恭 道 阿 毘 達 摩 佛 教 認 識 問 題 境 所 緣 考 察 中 心 印 佛 研 p p 參考 唯識學探源 pp 木村泰賢 阿 毘 達 摩 論 の 研 究 木 村 泰 賢 全 集 第 四 卷 小 乘 佛 教 思 想 論 p p 塚 本 啟 祥 部 派 佛 教 に お け る 心 心 心 所 と 關 係 の 中 心 に つ い て 佛 教 思 想 9 京 都 平 樂 寺 p p 佛 教 に お け る 心 識 說 の 研 究 p p

25 (一 )清 淨 心 首 先 關 於 心 性 本 淨 客 塵 煩 惱 龍 樹 的 解 讀 見 於 大 智 度 論 是 心 性 不 生 不 滅 常 是 淨 相 客 煩 惱 相 著 故 名 為 不 淨 心 心不自知 何以故 是心心相空故 是心本末無有實法 是 心與諸法無合無散 亦無前際後際中際 無色無形無對 但 顛倒虛誑生 是心空無我 無我所 無常 無實 是名隨順 心 觀 知 心 相 無 生 入 無 生 法 中 何 以 故 是 心 無 生 無 性 無相 智者能知 智者雖觀是心生滅相 亦不得實生滅法 不分別垢淨 而得心清淨 以是心清淨故 不為客煩惱所染 T25,204a 認 為 因 為 心 性 不 生 不 滅 所 以 本 淨 因 為 煩 惱 沾 染 所 以 不 淨 也 就 是 說 心 本 身 是 依 因 待 緣 而 有 的 所 以 沒 有 實 自 性 的 生 或 滅 相 若 欲 談 無 實 自 性 的 心 之 染 淨 便 以 其 空 無 自 性 的 狀 態 來 說 心 性 本 淨 以 煩 惱 因 緣 的 聚 合 名 之 不 淨 事 實 上 無 自 性 的 心 既 無 法 作 主 本 身 的 生 滅 更 無 法 自 知 染 與 淨 為 什 麼 呢 由 於 心 與 境 皆 是 空 沒 有 本 末 聚 散 先 後 與 質 礙 若 有 種 種 差 別 的 話 則 是 因 緣 聚 合 的 假 相 但 顛 倒 的 眾 生 卻 妄 執 為 有 了 解 此 心 性 空 無 我 也 無 與 我 相 應 的 我 所 觀我 我 所不 是 恆 常的 也 不 是 實 在 的 名 為 隨 順 心 觀 透 過 此 觀 能 了 知 心 相 無 生 滅 變 化 通 達 遠 離 生 滅 的 真 如 實 相 是 故 為 什 麼 叫 心 清淨呢 乃因智者知此心無生滅 性相 又不執著有一個無生滅的 法 超 越 了 染 與 淨 才 稱 作 心 清 淨 這 樣 子 的 清 淨 是 客 塵 煩 惱 所 不 能 污 染 的 顯 然 此 處 觀 心 不 生 不 滅 與 四 念 處 之 觀 心 無 常 觀 眼 耳 鼻 舌 身 意 六 識 生 滅 間 前 者 依 諸 法 空 無 自 性 沒 有 實 有 的 生 滅 說 不 生 不 滅 後 者 依 諸 法 無 自 性 而 生 滅 不 已 來 言 其 生 滅 由 諸 法 的 表 相 轉 談 諸 法 的 實 相 此 變 化 並 不 肇 端 於 龍 樹 而 是 龍 樹 受 般 若 經 影 響 若 轉 述 大 般 若 經 其 文 如 下 39 所 以 者 何 心 非 心 性 本 性 淨 故 T7,763c 38 參考平 川 彰 法 の 緣 起 東 京 春 秋 社 p p 相 似 的 引 文 散 見 於 小 品 般 若 經 T 8,5 3 7 b 道 行 般 若 T 8,4 3 5 c 大 明 度 經 T 8,4 7 8 c 摩 訶 般 若 抄 經 T 8,5 0 8 c 佛 母 般 若 卷 T 8,5 7 8 b 等 諸 般 若 經 參見 佛 教 に お け る 心 識 說 の 研 究 p

26 將 性 淨 與 非 心 意 共 談 此 或 可 以 說 般 若 經 的 心 性 本 淨 說 其 特 質 在 於 結 合 無 心 思 想 40 而 所 謂 無 心 並 沒 有 否 定 心 識 只 是 遠 離 凡 聖 善 惡 美 醜 粗 妙 等 分 別 因 此 承 襲 般 若 思 想 的 龍 樹 他 不 像 部 派 那 樣 從 善 惡 與 中 容 的 無 記 談 心 性 於 此 清 淨 心 性 或 者 屬 於 直 顯 佛 境 凡情不可臆測 不可說的勝義諦 (二 ) 唯 心 提 起 唯 心 大 智 度 論 說 諸法如芭蕉 一切從心生 若知法無實 是心亦復空 若 有 人 念 空 是 則 非 道 行 T25,118a 諸如芭蕉等一切法皆從心生 若一切法皆虛妄不實 則心也空無自 性 若有人取著實自性的空 那就是人行邪道 如 頗 梨 珠 隨 前 色 變 自 無 定 色 諸 法 亦 如 是 無 有 定 相 隨 心 為 異 T25,272b 諸法隨心而轉變 就像隨境變色 沒有固定色彩的頗梨珠一樣 心 隨 身 故 身 得 樂 事 心 則 欣 悅 T25,117b 心 隨 身 轉 變 當 身 安 適 時 心 就 適 意 以 上 龍 樹 菩 薩 以 為 心 造 一 切 法 而 且 心 也 受 一 切 法 左 右 41 同 時 心 和 一 切 法 一 樣 空 無 自 性 龍樹之後 清辨與月稱面對時下盛行的唯識思想 展開精闢的論 談 以 破 斥 唯 識 諸 說 有 關 於 唯 心 特 就 唯 識 學 派 引 為 經 證 的 華 嚴 經 及 楞 伽 經 來 一 窺 中 觀 學 派 的 不 同 詮 釋 以 了 解 其 看 法 首 先 月稱解釋華嚴經義如下 現前菩薩已現證 通達三有唯是識 是破常我作者故 彼 參見 佛 教 に お け る 心 識 說 の 研 究 p 參考印順法師 印度佛教思想史 台 北 正 聞 出 版 社 版 p p

27 知 作 者 唯 是 心 如 覺 真 理 說 名 佛, 如 是 唯 心 最 主 要, 經 說 世 間 唯 是 心, 故 此 破 色 非 經 義 若 為 雖 許 有 色 法, 然 非 如 心 為 作 者, 則 遮 離 心 餘 作 者, 非 是 遮 遣 此 色 法 42 說 華 嚴 經 談 唯 心, 是 破 外 道 作 者, 非 破 外 色 因 為 現 前 地 菩 薩 現 證 法 界 緣 起, 能 通 達 三 有 所 有 的 作 者, 唯 是 一 心, 沒 有 常 一 主 宰 的 作 者 由 於 覺 悟 真 理 的 佛, 認 為 心 色 之 間, 心 是 主 要 的, 色 是 次 要 的, 所 以 說 唯 心 時, 並 沒 有 否 定 外 色, 況 且 色 法 並 不 像 心 法 一 樣 可 當 作 者, 所 以 經 上 說 唯 心, 是 要 遣 除 心 外 的 作 者, 而 非 外 色 而 關 於 楞 伽 經, 茲 就 清 辨 月 稱 二 師 分 別 見 之 : 外 境 悉 非 有, 心 變 種 種 相, 似 身 受 用 處, 故 我 說 唯 心 清 辨 清 辨 認 為 唯 心 是 為 了 說 明 世 俗 外 境 的 存 在, 將 偈 文 二 分 為 勝 義 諦 與 世 俗 諦, 其 中, 外 境 悉 非 有 是 說 外 境 的 自 體 不 存 在, 外 境 沒 有 自 性, 是 勝 義 諦 ; 另 外, 就 世 俗 諦 而 言, 心 變 種 種 相, 似 身 受 用 處, 故 我 說 唯 心 則 是 說 人 生 如 幻 中 的 幻 境, 包 括 身 ( 色 蘊 ) 受 用 ( 諸 境 ) 依 處 ( 器 世 間 ) 等, 雖 都 只 是 和 境 相 似 的 心 之 展 現, 但 卻 是 世 間 極 成 的, 可 見 外 境 確 實 存 在, 因 為 若 無 外 境 的 話, 就 好 比 龜 毛 兔 角 不 能 看 見, 是 以 唯 心 是 強 調 有 所 見 的 外 境, 才 有 能 見 的 心, 若 無 外 境 就 沒 有 見 者 ( 心 ), 藉 由 唯 心 說 明 世 俗 外 境 的 存 在 所 以, 外 境 與 心 在 勝 義 諦 皆 無, 在 世 俗 諦, 則 缺 一 不 可 月 稱 同 樣 此 偈, 月 稱 理 解 作 : 42 參 見 法 尊 法 師 : 入 中 論 講 記 ( 台 北 : 佛 教 書 局,1985 初 版 ),p 梵 文 入 楞 伽 經,p.254, 轉 譯 自 安 井 廣 濟 : 唯 心 二 類 型, 山 口 益 還 曆 紀 念 印 度 學 佛 教 學 論 叢 ( 京 都 : 法 藏 館,1955), p.196, 及 參 見 入 中 論 講 記, p 參 考 唯 心 二 類 型 及 從 中 轉 譯 的 般 若 燈 論 ( 清 辨 著, 北 京 版, 經 疏 第 二 十 二 函,345a),pp

28 經 說 外 境 悉 非 有, 唯 心 變 為 種 種 事, 是 於 貪 著 妙 色 者, 為 遮 色 故 非 了 義 佛 說 所 知 若 非 有, 則 亦 亦 除 諸 能 知, 由 無 所 知 即 遮 知, 是 故 佛 先 遮 所 知, 如 是 了 知 教 規 也, 凡 經 所 說 非 真 實, 應 知 不 了 而 解 釋, 說 性 空 者 是 了 義 45 從 了 不 了 義 來 說, 直 顯 佛 理 是 了 義 ; 不 能 從 字 面 上 了 解, 需 要 解 釋 的 是 不 了 義, 例 如 : 佛 說 殺 父 母, 是 眾 生 以 無 明 為 父, 貪 愛 為 母, 故 為 斷 彼 二 種 能 生 根 本, 名 殺 父 母 46, 經 上 談 外 境 不 實, 皆 是 心 的 變 現, 就 是 為 貪 著 妙 色 者 說 境 無 的 不 了 義 教, 此 乃 由 於 境 粗 心 細, 境 無 後, 心 便 容 易 遣 除, 故 唯 識 無 境 是 : 佛 為 使 貪 著 外 境 的 人 了 解 境 無 後, 再 了 解 心 無 的 說 法 方 式, 大 凡 佛 為 開 示, 使 眾 生 悟 入 佛 之 知 見, 所 方 便 教 說 的 經 典, 屬 不 了 義 教, 說 一 切 法 自 性 空, 才 是 了 義 教 在 此, 唯 心 於 中 觀 家 的 世 俗 諦 中, 或 心 不 離 境, 或 心 為 主, 境 為 次, 或 唯 心 無 境 是 不 了 義 教, 都 是 為 闡 明 心 無 自 性, 趨 向 勝 義 的 教 說 二 如 來 藏 印 老 提 出 印 度 大 乘 包 括 中 觀 唯 識 還 有 真 常 唯 心 三 大 系 真 常 唯 心 談 的 就 是 如 來 藏 緣 起, 也 就 是 說, 如 來 藏 是 印 度 大 乘 三 系 的 真 常 唯 心 系, 那 麼 真 常 唯 心 又 是 什 麼 呢? 說 一 切 法 是 真 常 心 所 緣 起 的 嗎? 如 果 一 切 法 是 真 常 心 所 緣 起 的, 那 麼 為 什 麼 會 有 娑 婆 世 界 和 憂 悲 苦 惱 的 眾 生? 也 就 是 說, 如 果 是 真 常 心 緣 起 的, 不 應 有 憂 悲 苦 惱 的 眾 生, 如 果 有 憂 悲 苦 惱 的 眾 生, 則 不 應 從 真 常 心 緣 起, 如 果 既 有 憂 悲 苦 惱 的 眾 生, 又 要 從 真 常 心 緣 起, 那 應 該 就 叫 做 什 麼? 是 如 來 藏 嗎? 為 什 麼 呢? 因 為 如 來 藏 的 梵 文 是 tath gata-garbha, 其 中 tath gata( 如 來 ) 的 如 所 用 的 梵 文 可 能 是 tath 或 tatha, 來 所 用 的 梵 字 可 能 是 gata ( 去 ) 或 a gata( 來 ) 故 tath gata 便 有 去 証 真 如, 來 成 正 覺, 或 者 証 真 如 而 來 去 度 眾 生 之 意 不 管 來 或 去 證 入 體 得 真 如, 都 可 以 說 離 雜 染 而 達 最 清 淨 的 階 段 是 如 來, 而 garbha( 藏 ) 則 是 胎 胞, 有 可 以 生 長 及 隱 覆 其 中 之 意, 於 是 如 來 藏 意 即 清 淨 在 胎, 表 能 生 長 清 淨 與 被 煩 惱 所 覆 47 所 以, 本 文 首 先 將 談 如 來 藏 的 清 淨 義, 然 後 再 談 其 與 染 法 間 45 參 見 入 中 論 講 記,p 參 見 入 楞 伽 經,T16, 540c 47 參 考 印 順 法 師 : 如 來 藏 之 研 究 (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92, 修 訂 1 版 ), p.170; 恆 清 法 師 : 佛 性 思 想,( 台 北 : 東 大,1997 初 版 ),p.148; 吳 汝 鈞 : 29

29 的 問 題 藉 以 了 解 立 真 常 唯 心 派 的 意 義, 及 什 麼 叫 如 來 藏 緣 起 ( 一 ) 如 來 藏 的 清 淨 義 如 來 藏 的 清 淨 義, 是 眾 生 的 憂 悲 苦 惱, 只 是 覆 障 的 也 就 是 說, 眾 生 的 本 性 是 清 淨 的, 即 使 眾 生 覆 蓋 著 煩 惱, 但 本 身 所 具 的 清 淨, 並 沒 有 消 失 如 如 來 藏 經 所 說 的 : 我 以 佛 眼, 觀 一 切 眾 生, 貪 欲 恚 癡 諸 煩 惱 中, 有 如 來 智 如 來 眼 如 來 身, 結 加 趺 坐, 儼 然 不 動 善 男 子! 一 切 眾 生, 雖 在 諸 趣 煩 惱 身 中, 有 如 來 藏, 常 無 染 污, 德 相 備 足, 如 我 無 異 ( T16,457b-c) 以 佛 來 看, 每 一 個 眾 生, 不 管 有 多 貪 嗔 痴, 都 有 如 來 藏 每 一 個 眾 生 的 如 來 藏 都 德 相 具 足, 並 且 儼 然 不 動 德 相 具 足 代 表 眾 生 的 和 佛 的 如 來 藏 是 一 樣 的, 都 是 圓 滿 的 儼 然 不 動 代 表 如 來 藏 他 不 會 跑 掉, 會 一 直 在 眾 生 的 心 中 又 如 華 嚴 經 性 起 品 ( 如 來 興 顯 經 ) 所 說 : 如 來 智 慧, 無 處 不 至 佛 子! 如 來 智 慧 無 相 智 慧 無 礙 智 慧, 具 足 在 於 眾 生 身 中 但 愚 癡 眾 生 顛 倒 想 覆, 不 知 不 見 不 生 信 心 爾 時, 如 來 以 無 障 礙 清 淨 天 眼, 觀 察 一 切 眾 生, 觀 已, 作 如 是 言 : 奇 哉! 奇 哉! 云 何 如 來 具 足 智 慧 在 於 身 中 而 不 知 見, 我 當 教 彼 眾 生, 覺 悟 聖 道, 悉 令 永 離 妄 想 顛 倒 垢 縛, 具 見 如 來 智 慧 在 其 身 內, 與 佛 無 異 ( T9,623c-624a) 如 來 的 智 慧 無 所 不 在, 眾 生 身 中 也 具 足 了 無 相 無 礙 的 如 來 智 慧, 可 惜, 被 愚 癡 顛 倒 覆 障 住 了, 因 此 眾 生 不 知 不 見, 不 生 成 佛 的 信 心, 佛 陀 發 現 如 果 眾 生 去 除 煩 惱 之 垢, 便 能 顯 出 與 佛 無 異 的 如 來 智 慧, 因 而 廣 為 眾 生 說 法 也 就 是 說 : 1. 眾 生 若 撥 去 煩 惱, 就 能 顯 出 清 淨 光 明 的 如 來 智 慧, 一 方 面 意 同 阿 含 的 心 性 本 淨, 客 塵 所 染, 也 就 是 說, 清 淨 的 心 性 是 主, 煩 惱 是 客, 另 一 方 面 主 客 的 關 係, 又 相 當 大 眾 部 的 心 性 本 淨 說 48, 即 無 < 如 來 藏 思 想 >, 獅 子 吼,32 卷 第 期,p.9 48 參 考 印 順 法 師 : 如 來 藏 之 研 究 (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92, 修 訂 1 版 ), p

30 煩 惱 時, 便 是 清 淨, 有 煩 惱 時, 清 淨 只 是 被 覆 障, 沒 有 中 容 的 無 記 性 表 如 來 藏 思 想, 其 來 有 自 2. 清 淨 的 如 來 智 慧, 是 無 相 無 礙 的 如 來 智 慧, 即 清 淨 就 是 無 相 無 礙, 是 空, 相 當 於 中 觀 空 無 自 性 的 第 一 義 諦, 超 越 有 無 生 滅 等 對 待 與 分 別, 故 煩 惱 無 從 染 其 清 淨 3. 佛 陀 說 法, 如 撥 雲 見 日 般 的 使 清 淨 顯 出, 也 就 是 說, 不 管 佛 出 不 出 世, 眾 生 心 中 本 自 清 淨, 但 若 無 佛 陀 開 示, 則 清 淨 心 難 顯 4. 一 切 眾 生 遍 具 如 來 智 慧, 意 謂 一 切 眾 生 皆 可 成 佛, 也 就 是 成 佛 具 有 普 遍 性 和 必 然 性 進 一 步 說, 煩 惱 雖 覆 障 如 來 藏, 卻 從 未 染 污 它, 因 為 如 來 藏 與 煩 惱 沒 有 干 係 可 是, 如 果 如 來 藏 只 是 與 煩 惱 沒 有 干 係, 那 就 與 中 觀 說 的 清 淨 心 沒 有 什 麼 不 同, 既 然 與 中 觀 說 的 清 淨 心 沒 有 不 同, 又 何 必 說 如 來 藏 呢? 其 實 如 來 藏 談 空 如 來 藏 與 不 空 如 來 藏, 如 勝 鬘 經 云 : 世 尊! 有 二 種 如 來 藏 空 智 世 尊! 空 如 來 藏, 若 離 若 脫 若 異 一 切 煩 惱 藏 世 尊! 不 空 如 來 藏, 過 於 恒 沙, 不 離 不 脫 不 異 不 思 議 佛 法 (T12,221c) 空 如 來 藏 是 如 來 藏 遠 離 一 切 煩 惱, 不 空 如 來 藏 則 是 如 來 藏 具 有 多 過 恆 河 沙 數 的 不 思 議 佛 法, 不 思 議 的 功 德 業 用 由 此 來 看, 如 來 藏 和 中 觀 說 的 清 淨 最 大 的 不 同, 在 於 如 來 藏 能 夠 生 出 一 切 功 德, 也 就 是 說, 眾 生 的 如 來 藏 能 產 生 內 熏 的 作 用, 如 起 信 論 提 到 的 自 體 相 熏 習 : 自 體 相 熏 習 者, 從 無 始 世 來, 具 無 漏 法, 備 有 不 思 議 業, 作 境 界 之 性 依 此 二 義, 恒 常 熏 習, 以 有 力 故, 能 令 眾 生 厭 生 死 苦, 樂 求 涅 槃, 自 信 己 身 有 真 如 法, 發 心 修 行 ( T32,578b) 自 體 相 熏 習 的 熏 習 有 二 義, 由 此 二 義 不 斷 內 熏, 達 到 有 力 的 程 度 時, 能 令 眾 生 對 生 死 之 苦 起 厭 離 心, 樂 求 涅 槃 也 就 是 說, 眾 生 此 時, 相 信 自 己 具 有 真 如 法, 有 成 佛 的 可 能, 只 要 努 力 修 行, 必 當 成 佛, 故 能 發 心 修 行 有 關 內 熏 二 義 : 一 是 眾 生 無 始 世 來 便 具 足 了 與 佛 無 異 的 如 來 藏 無 漏 法, 如 經 云 : 如 來 藏 義 若 自 性 清 淨 意, 不 知 自 性 心 如 來 藏, 入 無 量 煩 惱 義, 諸 惡 積 聚, 生 死 輪 迴, 眾 生 知 有 如 來 藏 故, 精 勤 持 戒 淨 修 梵 行, 言 我 必 當 得 成 佛 道 若 無 如 來 藏 者, 31

31 空 修 梵 行, 如 窮 劫 鑽 水, 終 不 得 酥 ( 央 崛 摩 羅 經,T2,540a) 如 來 藏 者, 自 性 清 淨 也, 眾 生 不 知 自 性 是 本 來 具 足 的 清 淨 如 來 藏, 只 知 煩 惱, 而 積 聚 諸 惑 業, 輪 迴 生 死 ; 若 眾 生 知 道 本 來 具 有 清 淨 如 來 藏, 便 能 精 勤 持 戒 修 梵 行, 而 成 佛 如 來 藏 好 比 原 乳, 修 行 是 從 乳 中 提 酥 若 沒 有 如 來 藏, 而 窮 修 梵 行, 就 好 像 汲 井 水 要 提 酥 酪, 終 不 可 得 又 如, 譬 如 大 摩 尼 寶 珠, 有 十 事 能 與 眾 生 一 切 寶 物, 何 等 為 十? 一 出 大 海, 二 巧 匠 加 治, 三 轉 精 妙, 四 除 垢 穢, 五 以 火 鍊 治, 六 眾 寶 莊 嚴, 七 貫 以 寶 縷, 八 置 琉 璃 高 柱, 九 光 明 四 照, 十 隨 王 意 雨 眾 寶 物 ( 華 嚴 經 十 地 品,T9,575b) 以 冶 煉 摩 尼 寶 珠 的 十 個 過 程, 譬 喻 < 十 地 品 > 成 佛 的 十 個 步 驟 表 示 摩 尼 寶 珠 之 所 以 可 以 冶 煉, 是 因 為 在 未 冶 煉 的 礦 中, 寶 的 體 性 與 德 用, 早 已 成 就, 隱 喻 本 來 就 有 如 來 藏, 十 地 的 修 行 才 有 意 義 二 是 無 漏 法 的 不 思 議 業 用 對 佛 來 說, 此 業 用 已 經 顯 發 成 放 光 說 法 ; 對 眾 生 而 言, 尚 未 顯 發, 須 見 佛 聞 法, 去 除 煩 惱, 才 能 顯 其 業 用 如 論 云 : 又 諸 佛 法 有 因 有 緣, 因 緣 具 足, 乃 得 成 辦 如 木 中 火 性, 是 火 正 因, 若 無 人 知, 不 假 方 便, 能 自 燒 木, 無 有 是 處 眾 生 亦 爾, 雖 有 正 因 熏 習 之 力, 若 不 值 遇 諸 佛 菩 薩 善 知 識 等 以 之 為 緣, 能 自 斷 煩 惱 入 涅 槃 者, 則 無 是 處 ( 起 信 論, T32,578c) 一 切 法 的 形 成, 必 須 依 因 待 緣, 就 好 像 木 頭 雖 具 有 火 性, 但 沒 有 未 經 燃 燒 而 能 取 火 的, 眾 生 雖 具 有 清 淨 如 來 藏, 也 沒 有 未 經 見 佛 聞 法, 去 除 煩 惱, 而 叫 做 清 淨 的 49 然 而 見 佛 聞 法 ( 正 聞 熏 習 ) 須 從 聽 佛 說 法 中 得, 也 就 是 說, 要 碰 到 現 成 的 佛 說 法 可 是, 能 得 遇 現 成 的 佛, 誠 屬 偶 然, 遇 到 佛 又 聽 聞 佛 說 法, 更 屬 偶 然 中 的 偶 然 還 好, 如 來 藏 本 身 真 心 常 恒 不 變, 49 參 考 印 順 法 師 : 大 乘 起 信 論 講 記 (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92, 修 訂 1 版 ), p

32 淨 法 滿 足 50, 已 具 足 無 漏 性 功 德 因 此, 固 然 成 佛 須 有 助 緣, 但 並 不 表 示 如 來 藏 本 身 不 足 以 成 佛 也 就 是 說, 正 聞 熏 習 於 此, 只 為 表 示 其 對 如 來 藏 內 熏 的 重 要 性, 而 非 必 要 性 51 總 之, 所 謂 自 體 相 熏 習, 主 要 是 欲 表 達 每 一 個 眾 生 都 具 有 成 佛 的 潛 能, 並 且 有 將 這 潛 能 顯 發 出 來, 使 成 為 事 實 的 力 量 如 來 藏 的 清 淨 義, 已 經 不 只 是 中 觀 說 的 空 無 所 有 的 清 淨, 他 還 是 動 態 的, 能 產 生 一 切 淨 功 德 ( 二 ) 如 來 藏 緣 起 的 染 淨 真 妄 如 來 藏 的 清 淨, 存 在 於 每 一 個 眾 生 身 中, 眾 生 卻 仍 受 種 種 憂 悲 苦 惱 所 困, 煩 惱 與 清 淨 似 乎 同 時 存 在 眾 生 身, 可 是 若 同 時 的 話, 那 淨 心 怎 會 有 雜 染? 雜 染 又 怎 會 是 清 淨? 若 異 時 的 話, 則 清 淨 者 恆 清 淨, 雜 染 者 恆 雜 染, 那 麼 修 行 的 意 義 何 在? 有 關 於 此, 華 嚴 經 華 藏 世 界 品 中 云 : 各 各 佛 出 現 各 各 眾 生 遍 充 滿 於 華 藏 莊 嚴 世 界 海, 種 種 差 別, 周 遍 建 立 悉 在 蓮 華 住 (T10,51b) 在 華 藏 莊 嚴 世 界 海 上 開 滿 蓮 華, 所 有 的 佛 和 所 有 的 眾 生 都 在 華 上 以 出 污 泥 而 不 染 的 蓮 華, 喻 煩 惱 不 能 染 污 佛 與 眾 生 的 自 性 清 淨, 又 只 有 污 泥 不 一 定 可 以 長 出 蓮 華, 可 是 蓮 華 卻 又 生 長 在 污 泥 中 由 於 蓮 華 的 長 成 並 沒 有 離 開 污 泥, 故 煩 惱 與 清 淨 是 可 以 同 時 存 在 的 有 關 於 同 時 存 在, 勝 鬘 經 說 明 云 : 世 尊! 生 死 者 依 如 來 藏, 世 間 言 說 故 有 死 有 生 非 如 來 藏 有 生 有 死 如 來 藏 者, 離 有 為 相, 如 來 藏 常 住 不 變, 是 故, 如 來 藏 是 依 是 持 是 建 立 世 尊! 若 無 如 來 藏 者, 不 得 厭 苦 樂 求 涅 槃 何 以 故? 於 此 六 識 及 心 法 智, 此 七 法 剎 那 不 住, 不 種 眾 苦, 不 得 厭 苦 樂 求 涅 槃 ( T12,222b) 50 參 見 起 信 論,T32,576b 51 參 考 吳 汝 鈞 : 唯 識 哲 學 - 關 於 轉 識 成 智 理 論 問 題 之 研 究 ( 高 雄 : 佛 光 出 版, 1990 三 版 ),p.72,126 33

33 生 死 看 似 依 如 來 藏 而 有, 但 實 際 上 並 不 是 如 來 藏 有 生 滅 儼 然 不 動 的 如 來 藏, 是 一 切 法 的 所 依, 一 切 法 依 之 而 建 立, 因 為 六 識 及 心 法 智, 皆 剎 那 不 住, 不 能 任 持 眾 苦, 故 也 無 從 體 會 苦 而 厭 苦 求 樂, 不 能 作 為 離 苦 求 樂 的 根 據 52 因 此,. 染 法 淨 法 皆 不 離 如 來 藏 寶 性 論 繼 而 據 此 意, 說 : 無 始 世 來 性, 作 諸 法 依 止, 依 性 有 諸 道, 及 證 涅 槃 果, 所 言 性 者, 如 聖 者 勝 鬘 經 言 : 世 尊! 如 來 說 如 來 藏 者, 是 法 界 藏 出 世 間 法 身 藏 出 世 間 上 上 藏 自 性 清 淨 法 身 藏 自 性 清 淨 如 來 藏 故 ( T31,839a) 無 始 以 來, 此 性 即 作 為 諸 法 的 依 止, 依 此 性 而 有 六 道 輪 迴, 與 涅 槃 佛 果 此 所 謂 性 者, 指 勝 鬘 經 所 說 的 如 來 藏, 也 就 是 法 界 等 五 藏 53 故 於 此, 性 亦 可 作 界, 當 作 界 時, 又 可 以 發 現 與 無 始 世 來 性 ( 界 ) 相 似 之 文, 亦 出 現 在 攝 大 乘 論 釋 中 云 : 無 始 時 來 界, 一 切 法 等 依, 由 此 有 諸 趣, 及 涅 槃 證 得 此 中 能 證 阿 賴 耶 識 ( 玄 奘 譯,T31,324a-b) 此 界 無 始 時, 一 切 法 依 止, 若 有 諸 道 有, 及 有 得 涅 槃 此 阿 黎 耶 識 界, 以 解 為 性 ( 真 諦 譯,T31,156c) 在 玄 奘 譯 中, 界 指 阿 賴 耶 妄 識, 被 證 明 是 流 轉 還 滅 的 所 依 ; 在 真 諦 譯 中, 界 作 解 性, 即 界 是 如 來 藏 此 時, 阿 黎 耶 識 界 就 是 阿 黎 耶 識 如 來 藏, 依 這 阿 黎 耶 識 如 來 藏, 建 立 流 轉 還 滅 的 一 切 法 顯 然, 流 轉 還 滅 的 所 依, 除 了 如 來 藏, 還 有 阿 賴 耶 識 說 賴 耶 除 了 妄 識 的 賴 耶, 還 有 解 性 的 賴 耶 有 關 於 解 性 賴 耶, 世 親 在 十 地 經 論 也 用 了 阿 梨 耶 識 真 如 法 54 一 詞, 楞 伽 經 也 提 出 阿 黎 耶 識 名 如 來 藏 究 竟 如 來 藏 與 賴 耶 並 提 的 目 的 何 在? 入 楞 伽 經 云 : 55 轉 識 藏 識 若 異 者, 藏 識 非 彼 因 ; 若 不 異 者, 轉 識 滅, 藏 識 亦 應 滅, 然 彼 真 相 不 滅 大 慧! 識 真 相 不 滅, 但 業 相 滅 52 參 考 印 順 法 師 : 勝 鬘 經 講 記 (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91, 修 訂 重 版 ), pp 勝 鬘 經 載 為 世 尊! 如 來 藏 者, 是 法 界 藏 法 身 藏 出 世 間 上 上 藏 自 性 清 淨 藏 ( T12,222b) 等 五 藏 說, 其 解 釋, 可 參 考 勝 鬘 經 講 記 pp 參 見 十 地 經 論,T26,180a 又 佛 教 における 心 識 說 の 研 究 提 出 阿 梨 耶 識 真 如 法 在 十 地 經 論 沒 作 解 釋, 使 阿 賴 耶 識 是 真 是 妄 成 為 地 論 宗 分 裂 的 宿 因, 不 過 卻 顯 出 阿 賴 耶 識 與 如 來 藏 關 係 密 切,pp 參 見 楞 伽 經 菩 提 流 支 譯,T16,556,557, 求 那 跋 陀 羅 譯,T16,512 34

34 若 真 相 滅 者, 藏 識 應 滅, 若 藏 識 滅 者, 即 不 異 外 道 斷 滅 論 (, T16,593c) 轉 識 指 前 七 識, 藏 識 指 如 來 藏 阿 賴 耶 識, 前 七 染 識 依 如 來 藏 阿 賴 耶 識 而 有, 故 二 者 非 異 但 若 因 而 以 為 二 者 是 一, 則 前 七 識 滅, 如 來 藏 阿 賴 耶 識 也 應 滅 然 而, 如 來 藏 阿 賴 耶 識 的 真 相 ( 如 來 藏 ) 是 不 滅 的, 只 有 業 相 ( 雜 染 熏 習 ) 滅 因 為 如 果 連 真 相 都 滅 的 話, 那 麼 如 來 藏 阿 賴 耶 識 也 滅 無 了, 這 樣 一 來, 便 和 外 道 一 樣, 落 入 斷 滅 之 過 於 此, 如 來 藏 阿 賴 耶 識, 因 有 阿 賴 耶 識, 故 能 交 待 生 死, 因 有 如 來 藏, 便 可 以 防 止 落 入 斷 滅 過 總 之, 如 來 藏 緣 起 是 成 佛 的 保 證, 也 是 生 滅 法 的 所 依, 當 有 生 滅 法 覆 障 時, 就 叫 作 阿 賴 耶 識, 可 作 如 是 說 : 心 生 滅 門 者, 謂 依 如 來 藏 有 生 滅 心 轉, 不 生 滅 與 生 滅 和 合, 非 一 非 異, 名 阿 賴 耶 識 ( 起 信 論,T32,585a) 對 此, 印 順 法 師 說 : 阿 黎 耶 識, 即 為 不 生 不 滅 與 生 滅 的 矛 盾 的 統 一, 在 統 一 中 而 不 失 不 生 不 滅 與 生 滅 的 差 別 性 所 以, 阿 黎 耶 識 不 能 肯 定 它 是 生 滅, 也 不 能 肯 定 它 是 不 生 不 滅, 而 是 不 生 不 滅 與 生 滅 的 綜 合 56 又, 從 究 竟 悟 入 真 如 實 性 說, 建 立 絕 對 的 一 元 論 真 與 妄, 淨 與 染, 雖 似 二 元, 但 非 絕 對 的 敵 體 因 為 轉 染 還 淨, 返 妄 歸 真 時, 體 悟 到 一 切 法 即 是 常 住 一 心, 一 切 法 無 不 是 真 如 實 性, 一 切 無 不 是 這 絕 對 的 一 心 這 一 論 法, 在 真 常 唯 心 的 立 場, 是 極 端 重 要 的 57 三 唯 識 眾 生 由 錯 誤 的 認 識, 導 致 錯 誤 的 行 為, 繼 而 招 感 苦 果, 又 再 而 沒 認 清 苦 因, 繼 續 造 業 遭 苦, 構 成 週 而 復 始 的 生 死 流 轉 在 唯 識 家 看 來, 所 謂 認 識, 不 管 能 與 所, 分 別 與 所 分 別, 都 是 心 理 作 用, 也 就 是 說, 眾 生 所 認 識 到 的 一 切, 是 從 心 識 變 現 出 來 的 可 是 顯 然 若 依 原 始 佛 教 以 來 的 六 識 說 來 看, 前 五 識 的 運 作 是 間 斷 的, 無 法 解 釋 誰 來 保 持 記 憶 ; 當 沈 睡 或 悶 絕 時, 六 識 都 停 止 活 動, 無 法 解 釋 誰 在 維 持 生 命 ; 尤 其, 當 生 命 結 束 後, 也 難 以 解 釋 輪 迴 者 誰 於 是 雖 然 十 八 界 中 意 根, 56 參 見 印 順 法 師 : 大 乘 起 信 論 講 記 (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92, 修 訂 1 版 ), pp 參 見 大 乘 起 信 論 講 記,pp ,pp

35 在 原 始 佛 教 便 受 到 重 視 部 派 佛 教 雖 有 些 發 揮, 但 不 成 熟 到 了 唯 識 家, 進 一 步 解 釋 意 根, 就 顯 得 非 常 重 要 而 勢 在 必 行 了 因 而 解 釋 意 根, 也 就 成 為 發 展 出 唯 識 家 的 重 要 關 鍵 本 文 也 擬 從 這 點, 作 為 認 識 唯 識 的 開 始 ( 一 ) 末 那 有 關 意 根 的 意, 又 稱 為 末 那 末 那 是 梵 文 manas 的 音 譯, 有 關 manas 的 構 成, 約 有 二 說 : 1 sam( 等 )+an( 無 )+antara( 間 隔 ) sam+ an+ antara mana 是 無 間 滅 意 2 man( 想,think)+ana( = ing) man+ a na mana 是 現 思 量 ( 染 污 意 ) 攝 大 乘 論 也 提 及 二 種 意, 云 之 意 有 二 種 : 一 能 與 彼 生 次 第 緣 依, 故 先 滅 識 為 意, 又 以 識 生 依 止 為 意 ; 二 有 染 污 意, 與 四 煩 惱 恒 相 應 一 身 見, 二 我 慢, 三 我 愛, 四 無 明 (T31,114a) 前 者 即 是 無 間 滅 意, 其 所 謂 意 根, 乃 因 每 一 剎 那 只 有 一 個 識 生 起, 前 識 消 失, 讓 出 位 子 給 後 面 的 識, 前 識 就 成 為 後 識 的 意 根, 即 指 眼 耳 鼻 任 何 一 識, 生 起 又 消 失 的 同 時, 所 引 生 下 一 識 生 起 的 力 量, 也 就 是 說, 前 六 識 能 引 生 下 一 識 的 功 能, 稱 為 意 根, 而 以 其 無 間 滅 去 的 狀 態, 名 之 無 間 滅 意 58 其 次, 染 污 意 是 說, 末 那 識 恆 常 被 四 煩 惱 染 污, 因 此 叫 染 污 意, 其 勢 力 影 響 前 六 識 所 起 的 善 心, 而 成 為 前 六 識 的 雜 染 所 依, 也 就 是 說, 在 六 識 善 惡 不 時 交 替 的 同 時, 有 染 污 意 恆 時 存 在 58 與 有 部 即 六 識 身 無 間 滅 已, 能 生 後 識, 故 名 意 界 ( 俱 舍 論,T29,4b) 所 說 無 異, 保 持 有 部 的 說 法, 參 考 印 順 法 師 : 攝 大 乘 論 講 記,(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92, 修 訂 1 版 ),pp

36 有 關 染 污 末 那 的 建 立, 其 實, 在 < 本 地 分 > 云 意 : 謂 恒 行 意 及 六 識 身 無 間 滅 意 (T30,280b) 時, 其 恒 行 意 約 指 末 那, 但 語 意 尚 不 明 確, 至 < 攝 抉 擇 分 > 說 末 那 名 意, 於 一 切 時, 執 我 我 所 及 我 慢 等, 思 量 為 性 (T30,651b), 染 污 意 的 特 性, 在 此 被 說 明 了, 而 恆 與 四 煩 惱 相 應 的 染 污 意 之 完 成, 是 在 成 唯 識 論 與 攝 論, 類 似 從 無 始 來, 與 四 煩 惱 恒 俱 生 滅, 謂 我 見 我 愛 及 我 慢 我 癡 59 ( T31,24c) 之 文 中 若 從 五 同 法 喻 說 起, 則 因 為 前 五 識 生 起 時, 各 有 它 所 依 的 五 色 根, 也 就 是 說, 前 五 識 各 與 五 色 根 同 時 俱 有, 而 且 五 色 根 是 五 識 各 別 有 的, 是 不 共 的, 反 之, 無 間 滅 意 不 但 是 六 識 所 共, 而 且 不 與 意 識 同 時, 因 而, 一 定 要 建 立 第 七 末 那 作 為 第 六 識 的 所 依 ; 又 無 間 滅 意 已 滅, 沒 有 思 量 的 作 用, 相 對 於 此, 末 那 又 作 思 量 意, 思 量 賴 耶 為 自 我, 約 與 梵 文 2 合 ; 再 則 立 染 污 意 是 為 了 區 別 凡 夫 外 道 所 修 的 無 想 定 與 佛 教 聖 者 所 修 的 滅 盡 定, 也 就 是 說, 無 想 定 中 還 有 染 污 末 那 活 動, 所 以 判 名 外 道 定, 滅 盡 定 中 染 污 意 不 起, 所 以 名 之 聖 者 定, 其 別 如 表 : 無 想 定 滅 盡 定 阿 賴 耶 識 末 那 識 前 六 識 註 : 表 停, 表 未 停 顯 然 二 無 想 定 的 前 六 識 皆 停 止 活 動, 的 阿 賴 耶 識 都 還 活 動, 其 別 唯 在 末 那 60 而 染 污 末 那 其 性 因 恆 時 與 四 煩 惱 相 左, 有 煩 惱 的 覆 障, 而 覆 障 聖 道 的 產 生, 是 有 覆, 又 雖 然 染 污, 卻 是 無 記, 因 為 它 的 行 相 微 細 到 不 能 記 別 是 善 是 惡 61 於 此, 意 manas 解 作 無 間 滅 意 時, 泛 指 前 六 識 第 七 識 是 manas 解 作 思 量 的 部 分, 其 污 染 的 作 用 一 直 到 滅 盡 定 方 歇, 可 以 說 是 橫 跨 三 界, 若 再 尋 如 此 綿 密 的 力 量 來 源, 可 說 是 第 七 識 執 本 識 為 自 我 的 緣 59 參 考 佛 教 における 心 識 說 の 研 究,pp 參 見 攝 大 乘 論 之 復 次 云 何 得 知 有 染 污 意? 謂 此 若 無, 不 共 無 明 則 不 得 有, 成 過 失 故 又 五 同 法 亦 不 得, 有 成 過 失 故 所 以 者 何? 以 五 識 身 必 有 眼 等 俱 有 依 故 又 訓 釋 詞 亦 不 得 有, 成 過 失 故 又 無 想 定 與 滅 盡 定 差 別 無 有, 成 過 失 故 謂 無 想 定 染 意 所 顯, 非 滅 盡 定, 若 不 爾 者, 此 二 種 定 應 無 差 別 (T31,133c) 61 同 上 參 見 攝 大 乘 論, 此 意 染 污 故, 有 覆 無 記 性, 與 四 煩 惱 常 共 相 應, 如 色 無 色 二 纏 煩 惱, 是 其 有 覆 無 記 性 攝, 色 無 色 纏 為 奢 摩 他 所 攝 藏 故, 此 意 一 切 時 微 細 隨 逐 故 (T31,134a) 37

37 故,manas 雖 為 意 識 所 依, 但 似 乎 還 並 不 是 執 持 記 憶 根 身 與 輪 迴 者 ( 二 ) 阿 賴 耶 識 第 七 識 所 恆 執 的 自 我 是 阿 賴 耶 識, 阿 賴 耶 識 與 七 轉 識 間 具 有 能 藏 所 藏 與 執 藏 義 62, 能 藏 是 能 儲 藏 七 轉 識 諸 法 的 種 子, 所 藏 是 七 轉 識 諸 法 的 種 子 為 本 識 所 藏, 執 藏 就 是 本 識 被 第 七 識 愛 執 為 我 為 法, 其 中, 我 愛 執 藏 的 現 行 不 起 時, 第 八 識 便 不 名 為 阿 賴 耶 識 63 關 於 賴 耶 與 我 執, 如 解 深 密 經 解 釋 云 : 阿 陀 那 識 甚 深 細, 一 切 種 子 如 瀑 流 我 於 凡 愚 不 開 演, 恐 彼 分 別 執 為 我 (T16,692c) 即 阿 賴 耶 識 所 儲 藏 的 一 切 種 子 本 身 隨 生 即 滅, 故 不 常, 前 種 滅, 後 種 隨 即 熏 生, 故 不 斷, 如 同 接 續 流 轉 的 瀑 流, 前 水 不 是 後 水 又 如 瀑 流 之 水 看 似 一 水 之 流, 而 造 成 常 一 不 變 的 錯 覺, 相 同 的, 阿 賴 耶 識 對 凡 愚 來 說, 也 錯 以 為 它 是 常 一 不 變 的 主 體 我 就 阿 賴 耶 識 的 能 藏 所 藏 而 言, 其 攝 藏 一 切 種 子, 又 依 種 子 生 起 一 切 法, 是 佛 說 一 切 法 等 依, 如 阿 毘 達 磨 大 乘 經 云 : 世 尊 何 處 說 阿 賴 耶 識 名 阿 賴 耶 識? 謂 薄 伽 梵 於 阿 毘 達 磨 大 乘 經 伽 他 中 說 : 無 始 時 來 界, 一 切 法 等 依, 由 此 有 諸 趣, 及 涅 槃 證 ( 攝 大 乘 論,T31,133b) 於 中, 界 就 是 阿 賴 耶 識, 是 眾 生 無 始 以 來 熏 習 成 就 的 種 子, 是 一 切 染 淨 法 的 所 依, 流 轉 六 道, 或 證 得 涅 槃 都 依 他 64, 是 故 依 他 又 分 染 分 依 他 與 淨 分 依 他, 約 染 分 言 : 依 他 起 自 性, 分 別 緣 所 生 頌 言 分 別 緣 所 生 者, 應 知 且 說 染 分 依 他 ( 成 唯 識 論,T31,45a-46b) 62 成 唯 識 論 此 識 具 有 能 藏 所 藏 執 藏 義 (T31,7c) 63 參 考 井 上 玄 真 : 唯 識 三 十 論 講 話, 白 湖 無 言 譯,( 台 北 : 新 文 豐 出 版 社, 1994),pp 界 真 諦 解 作 解 性 賴 耶, 寶 性 論 中 是 如 來 藏 38

38 染 分 依 他 即 是 分 別 緣 所 生, 談 緣 生 法, 則 關 連 到 緣 起, 緣 起 有 二 : 一 是 分 別 愛 非 愛 緣 起, 以 十 二 緣 起 為 緣 性, 六 識 中 有 漏 善 惡, 熏 令 無 明 勢 力 增 上, 促 使 行 業 之 善 業 感 人 天 善 趣, 惡 業 感 地 獄 等 惡 趣, 而 於 善 惡 趣 感 受 可 愛 不 可 愛 的 異 熟 果 報 65 ; 二 是 分 別 自 性 緣 起, 於 依 止 阿 賴 耶 識, 諸 法 生 起, 是 名 分 別 自 性 緣 起 66, 即 一 切 各 各 差 別 而 有 自 性 的 法, 是 依 阿 賴 耶 識 生 起 的, 而 阿 賴 耶 識 一 類 相 續 的 別 別 自 性, 指 的 是 由 同 類 因 生 等 流 果 的 等 流 習 氣 熏 生 的 種 子, 如 成 唯 識 論 云 : 等 流 習 氣 為 因 緣 故, 八 識 體 相 差 別 而 生 (T31,7c) 再 則 緣 所 生 法 偏 指 轉 識 67, 其 意 如 下 : 彼 轉 識 相 法, 有 相 有 見, 識 為 自 性 又 彼 以 依 處 為 相, 遍 計 所 執 為 相, 法 性 為 相, 由 此 顯 示 三 自 性 相 如 說 : 從 有 相 有 見, 應 知 彼 三 相 ( 攝 大 乘 論 本,T31,141b) 即 起 虛 妄 分 別 識 時, 所 現 起 的 見 分 與 相 分, 是 以 識 為 自 性 的 依 他 起 相, 一 切 唯 識 所 現, 沒 有 離 心 的 境, 也 沒 有 離 境 的 心 ; 但 若 執 心 為 我, 執 境 為 法, 則 是 遍 計 所 執 相 ; 當 沒 有 境 也 沒 有 緣 境 而 起 的 心, 境 識 俱 泯 時, 則 是 圓 成 實 相, 也 就 是 說, 對 見 相 二 分 認 知 不 同, 而 產 生 了 依 他 起 遍 計 所 執 與 圓 成 實 三 自 性 相 關 於 見 分 與 相 分, 進 一 步 說, 見 分 就 是 行 相, 相 分 就 是 所 緣, 如 論 云 : 此 識 行 相 所 緣 云 何? 謂 不 可 知 執 受 處 了 了 謂 了 別, 即 是 行 相, 識 以 了 別 為 行 相 故 處 謂 處 所, 即 器 世 間, 是 諸 有 情 所 依 處 故 執 受 有 二 : 謂 諸 種 子 及 有 根 身 諸 種 子 者, 謂 諸 相 名 分 別 習 氣 ; 有 根 身 者, 謂 諸 色 根 及 根 依 處 此 二 皆 是 識 所 執 受, 攝 為 自 體, 同 安 危 故 執 受 及 處 俱 是 所 緣 阿 賴 耶 識, 因 緣 力 故, 自 體 生 時, 內 變 為 種 及 有 根 身, 外 變 為 器, 即 以 所 變 為 自 所 緣, 行 相 仗 之 而 得 起 故 ( 成 唯 識 論, T31,10a) 微 細 不 可 知 的 所 緣 行 相, 包 括 執 受 處 與 了 了 就 是 了 別 行 相 ; 處 是 有 情 所 居 住 的 器 世 間, 此 器 世 間 在 每 個 人 的 阿 賴 耶 識 裡 不 停 的 變 現 65 參 考 印 順 法 師 : 印 度 佛 教 思 想 史 ( 台 北 : 正 聞 出 版 社,1993,5 版 ), p.266; 攝 大 乘 論 講 記,pp.88-89, 參 見 成 唯 識 論,T31,328c 67 參 見 印 順 法 師 : 印 度 佛 教 思 想 史,p

39 與 了 別, 即 使 前 六 識 停 止 活 動, 也 不 影 響 其 持 續 存 在 ; 執 受 有 二, 是 種 子 與 有 根 身, 種 子 指 五 法 中 分 別 相 名 的 習 氣, 而 五 色 根 及 其 依 處 總 稱 有 根 身, 指 人 的 身 體, 阿 賴 耶 識 將 此 二 執 受 攝 為 自 體, 並 與 之 相 互 依 存 安 危 與 共, 是 阿 賴 耶 識 內 變 的 所 緣 相 對 於 此, 器 世 間 是 阿 賴 耶 識 外 變 的 所 緣 68 當 阿 賴 耶 識 以 內 外 變 為 所 緣 時, 行 相 亦 仗 之 而 起 對 此, 大 乘 莊 嚴 經 論 有 相 似 的 二 相 三 光 之 說 69, 將 之 圖 示 如 下 : 二 相 三 光 十 八 界 意 光 染 污 意 意 根 能 取 相 受 光 前 五 識 六 識 阿 賴 耶 識 分 別 光 意 識 句 光 器 世 間 所 取 相 義 光 塵 六 境 身 光 五 根 五 根 依 圖 示, 十 八 界 都 是 阿 賴 耶 識 所 變 於 此, 根 境 識 和 合 的 一 切, 不 論 是 生 活 環 境 任 持 一 期 生 命 所 用 的 身 體 還 是 能 熏 生 窮 生 死 的 一 切 法 種 子, 都 因 阿 賴 耶 識 而 有, 換 言 之, 都 是 因 為 阿 賴 耶 識 它 受 熏 攝 藏 了 這 一 切 70 提 到 阿 賴 耶 識 之 所 以 能 受 熏, 是 因 為 它 比 間 斷 的 轉 識, 多 具 一 類 相 續 的 堅 住 性 ; 它 是 中 容 的 無 記 性, 能 受 善 法 與 惡 法 的 熏 習 ; 它 不 似 無 為 法 心 所 法 假 法 那 樣 不 自 在 不 為 主, 而 是 自 在 可 塑 的 可 熏 性 ; 它 具 與 轉 識 同 時 同 處 相 合 的 相 應 性 此 堅 無 記 可 熏 與 能 熏 相 應 71 的 所 熏 相, 只 阿 賴 耶 識 有 這 也 就 是 阿 賴 耶 識 依 於 他 緣 而 生 起 一 切 法 的 緣 由 賴 耶 與 一 切 法 互 為 因 緣 可 是 上 述 圓 成 實 性 時, 說 它 境 識 俱 泯, 也 就 是 說, 淨 法 不 由 賴 耶 生, 但 若 雜 染 的 阿 賴 耶 識, 不 生 淨 法, 怎 能 說 賴 耶 是 染 淨 依 呢? 大 乘 莊 嚴 經 論 認 為 : 68 參 考 陳 一 標 : 唯 識 學 中 的 執 受 義 (1997),pp 參 見 大 乘 莊 嚴 經 論 所 取 及 能 取, 二 相 各 三 光, 不 真 分 別 故, 是 說 依 他 相 釋 曰 : 此 偈 顯 示 依 他 相, 此 相 中, 自 有 所 取 相 及 能 取 相 所 取 相 有 三 光 : 謂 句 光 義 光 身 光 能 取 相 有 三 光 : 謂 意 光 受 光 分 別 光 意 謂 一 切 時 染 污 識 ; 受 謂 五 識 身 ; 分 別 謂 意 識 彼 所 取 相 三 光, 及 能 取 相 三 光 - 如 此 諸 光 皆 是 不 真 分 別, 故 是 依 他 相 (T31,pp.613c-614a); 陳 一 標 : 賴 耶 緣 起 與 三 性 思 想 之 研 究 ( 文 化 大 學 哲 研 所 博 士 論 文,2000),pp 本 文 旨 在 探 究 一 切 唯 識, 有 關 一 種 七 現 與 八 識 現 行, 可 參 考 陳 一 標 : 賴 耶 緣 起 與 三 性 思 想 之 研 究 71 參 見 攝 大 乘 論 釋 (T31,329b); 印 老 : 攝 大 乘 論 講 記,pp ; 井 上 玄 真 : 唯 識 三 十 論 講 話,pp

40 如 是 種 子 轉, 句 義 身 光 轉, 是 名 無 漏 界, 三 乘 同 所 依 意 受 分 別 轉, 四 種 自 在 得, 次 第 無 分 別, 剎 土 智 業 故 ( T31,614b) 轉 滅 賴 耶 種 子, 句 義 身 光 也 轉 滅 了, 名 為 無 漏 界, 是 三 乘 所 共 的 般 涅 槃 ; 而 意 受 分 別 轉 滅, 則 能 轉 得 次 第 無 分 別, 剎 土 智 業 四 種 自 在 在 此, 滅 雜 染 法 而 出 現 淨 法, 可 是 出 世 的 無 漏 自 在, 從 哪 兒 轉 來 的 呢? 攝 大 乘 論 認 為 是 法 身 所 攝 的 從 最 清 淨 法 界 等 流, 正 聞 熏 習 種 子 所 生 (T31,136c), 而 此 聞 熏 習 雖 為 法 身 所 攝, 但 卻 依 附 於 阿 賴 耶 識, 而 說 賴 耶 是 淨 分 依 他 若 談 到 淨 法, 就 會 想 到 無 漏 與 成 佛, 成 不 成 佛, 有 五 性 差 別 說, 五 性 的 差 別 是 定 性 聲 聞 緣 覺 與 無 性, 畢 竟 不 能 成 佛, 如 來 種 性 及 具 有 佛 果 的 不 定 性 三 乘, 則 必 然 成 佛 這 差 別 論, 成 唯 識 論 說 是 依 障 建 立, 非 依 無 漏 種 建 立 72, 也 就 是 說, 障 重 時, 必 不 成 佛, 障 輕 後, 具 有 佛 果, 必 然 成 佛, 如 此 一 來, 似 與 主 張 一 切 眾 生 悉 有 佛 性 的 如 來 藏 說 無 別, 但 究 其 差 別, 或 可 以 說, 前 者 重 在 分 析 諸 障, 後 者 強 調 佛 性 四 小 結 本 章 首 先 從 中 觀 說 起, 中 觀 一 本 它 無 過 現 未, 否 定 時 間 的 實 有 性 ; 無 色 無 對, 否 定 空 間 的 實 有 性 ; 無 我 無 我 所, 反 對 我 我 所 的 實 自 性, 認 為 本 淨 的 心 性, 就 是 諸 法 空 無 自 性 如 來 藏 說 掌 握 諸 佛 體 証 真 理 的 法 性, 並 認 為 這 樣 的 法 性, 普 遍 存 在 於 一 切 法 上, 特 別 是 一 切 有 情 故 可 以 說 一 切 眾 生 本 具 和 佛 一 樣 的 法 性, 即 清 淨 的 如 來 藏 性 唯 識 說 並 不 否 定 清 淨 的 真 如, 只 是 更 實 際 的 分 析 眾 生 偏 離 真 如 的 原 因 面 對 眾 生 起 心 動 念 間 與 煩 惱 的 關 連 性 企 圖 找 出 染 污 的 所 在, 然 後 翻 染 成 淨 當 這 三 者 所 提 到 心 與 三 界 並 談 時, 中 觀 認 為 三 界 與 心 一 樣 沒 有 實 自 性, 若 說 三 界 唯 心, 只 是 為 了 遣 除 實 有 作 者 的 方 便 說, 並 沒 有 否 定 緣 起 假 有 的 外 境 之 存 在 唯 識 說 認 為 三 界 所 有, 是 我 愛 執 藏 的 阿 賴 72 參 見 成 唯 識 論, 台 北 : 佛 陀 教 育 基 金 會 翻 印 -- 佐 伯 定 胤 校 定, 法 隆 寺, 1940 初 版 的 新 導 成 唯 識 論 全 , p.68 41

41 耶 識 種 子 生 起 的, 是 心 所 變 現 的, 否 定 有 一 個 存 在 於 心 外 的 境 如 來 藏 說, 認 為 三 界 是 煩 惱 覆 障 真 如 而 有 的, 也 就 是 說, 三 界 是 建 立 在 煩 惱 之 上, 煩 惱 建 立 在 如 來 藏 上 故 依 如 來 藏 而 有 三 界 提 出 大 乘 三 大 系 對 心 的 看 法, 然 後 看 到 心 與 三 界 的 三 種 關 係 比 之 初 期 佛 教, 如 同 一 水 源 分 出 三 個 支 流 因 地 形 氣 候 的 不 同, 不 同 的 流 域 有 不 同 的 風 光 不 知 華 嚴 經 所 指, 是 哪 一 段 水? 哪 一 個 流 域? 也 許 是 百 川 會 歸 的 大 海, 而 那 又 是 什 麼 樣 的 景 致 呢? 下 一 章 便 要 談 華 嚴 經 中 的 心 第 三 章 華 嚴 經 中 心 字 的 用 例 與 意 義 在 佛 教 的 發 展 中, 從 原 始 佛 教 到 大 乘 佛 教, 都 不 離 佛 教 最 基 本 的 蘊 處 界 等 教 說 五 蘊 說 十 二 處 說 和 十 八 界 說 三 者 從 不 同 的 立 場 來 觀 察 有 情 其 中, 談 蘊 時 重 於 心 理 的 分 析, 說 處 時 重 於 生 理 的 分 析, 言 界 時 重 於 物 理 的 分 析 這 些 以 有 情 為 中 心 的 觀 察, 都 道 及 心 與 色, 證 明 有 情 是 色 心 平 等 和 合 相 應 的 佛 教 本 來 是 不 偏 重 於 物 質 或 精 神 的 但 佛 教 本 身 畢 竟 是 一 種 強 調 實 踐 的 宗 教, 在 宗 教 的 修 行 中, 自 然 而 然 的 越 來 越 強 調 心 識 於 是 心 識 說 由 原 來 的 六 識, 增 加 到 七 八 識 此 外, 尚 有 主 張 自 性 清 淨 心 的 如 來 藏 說 在 心 識 的 擴 大 討 論 中, 就 染 淨 而 言, 唯 識 說 重 於 說 明 心 識 的 雜 染 如 來 藏 說 重 於 闡 述 心 識 的 清 淨 由 此 可 知 瑜 伽 系 和 真 常 系 的 佛 教 已 特 別 著 重 心 識 了 華 嚴 經 < 十 地 品 > 的 三 界 唯 心 常 為 各 宗 所 引 用 例 如 唯 識 二 十 論 的 梵 本 說 : mah y netraidh tuka vij aptim tra vyavasth pyate 玄 奘 譯 : 安 立 大 乘 三 界 唯 識, 以 契 經 說 三 界 唯 心 (T31,74b) 真 諦 譯 : 於 大 乘 中 立 三 界 唯 有 識, 如 經 言 佛 子 三 界 者 唯 有 心 ( T31,70c) 這 裡 所 說 的 ( 契 ) 經 就 是 指 華 嚴 經 < 十 地 品 > 可 見 華 嚴 經 的 唯 心 說 在 大 乘 佛 教 中 具 有 很 重 大 的 意 義, 的 確 非 常 值 得 研 究 有 關 心 的 原 語, 梵 文 或 作 hrdaya vijbana, 或 作 citta, 宗 密 在 禪 源 諸 詮 集 都 序 就 曾 將 心 分 為 四 類, 點 出 梵 文 原 語 的 差 別 : 4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