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能 說 的 秘 密 : 女 同 志 伴 侶 親 密 關 係 暴 力 我 明 明 就 知 道 這 是 一 個 暴 力 的 循 環, 溫 筱 雯 如 果 發 生 在 別 人 身 上, 就 會 覺 得 很 蠢, 幹 嗎 不 早 點 清 醒, 但 當 發 生 在 我 身 上 時, 我 卻 完 全 陷 在 這 個 漩 渦 裡 面 動 彈 不 得 一 切 都 該 從 我 四 年 前 完 成 的 論 文 的 後 記 說 起 我 與 這 10 多 位 或 是 更 多 經 歷 親 密 暴 力 的 女 同 志, 不 只 是 一 場 交 會 2008 年, 距 今 大 約 四 年 多 前, 我 寫 完 了 我 人 生 中 第 一 本 的 專 題 論 文 : 不 能 說 的 秘 密 : 女 同 志 伴 侶 親 密 暴 力 經 驗 與 因 應 策 略 之 研 究, 順 利 取 得 學 位 論 文 的 完 成, 卻 是 我 對 我 自 己 承 諾 著 的 使 命 的 開 端 書 寫 研 究 的 過 程 中, 我 曾 經 經 歷 許 多 內 在 的 衝 突, 以 一 位 研 究 及 社 工 實 務 工 作 者 的 新 手, 為 了 自 身 利 益, 我 彷 彿 闖 進, 又 闖 出 了 她 們 的 生 命, 雖 然 我 的 女 性 主 義 研 究 方 法 的 訓 練, 不 斷 地 協 助 我 處 置 倫 理 議 題, 也 提 點 我 該 如 何 安 排 與 被 研 究 者 的 關 係, 也 就 是 書 上 所 說 的 夥 伴 關 係, 然 而, 更 多 的 疑 惑 在 於, 我 進 入 了 她 們 生 命 了 以 後, 然 後 呢? 所 以, 我 多 麼 害 怕, 也 不 希 望 這 只 是 一 場 交 會 之 後, 又 成 為 了 各 自 走 向 兩 端 的 平 行 線 畢 業 後, 有 幸 進 入 現 代 婦 女 基 金 會 從 事 家 庭 暴 力 防 治 工 作, 現 代 婦 女 基 金 會 是 一 個 十 足 衝 勁 與 本 土 化 的 草 根 非 營 利 組 織 由 於 董 事 會 執 行 長 都 相 當 多 元 且 能 廣 納 意 見, 在 2009 年 年 初, 某 次 的 機 緣, 我 與 其 他 同 事 同 時 向 執 行 長 提 出 了 此 議 題 的 重 要 性, 在 基 金 會 相 當 支 持 的 情 況 下, 開 展 了 一 條, 非 過 去 書 本 所 能 見 到 的, 本 土 的 同 志 伴 侶 親 密 暴 力 服 務 方 案 之 路 而 自 己 也 有 幸 能 參 與 此 方 案 的 規 劃 與 執 行 經 過 了 三 年 的 時 間, 我 們 辦 理 了 無 數 場 同 志 社 群 內 的 宣 導 家 暴 防 治 網 絡 專 業 人 員 訓 練 直 接 服 務 工 作, 於 今 年 完 成 了 國 內 第 一 本 同 志 親 密 暴 力 自 助 手 冊, 辦 理 了 一 場 衣 櫃 裡 的 傷 痕 : 同 志 親 密 暴 力 調 查 現 況 記 者 會 及 社 工 實 務 研 討 會, 藉 此 希 望 能 更 促 進 社 會 大 眾 對 此 議 題 的 認 識 與 關 注 家 暴 防 治 網 絡 與 同 志 社 群 能 開 展 相 關 服 務 上 層 主 管 機 關 能 重 視 此 議 題 的 政 策 規 劃, 也 希 望 能 讓 更 多 的 社 工 夥 伴 更 具 有 多 元 性 別 意 識 及 敏 感 度, 以 建 構 更 友 善 的, 能 合 用 的 服 務 這 篇 短 文, 可 能 有 別 於 我 原 本 的 論 文, 但 是 卻 是 我 這 幾 年 的 累 積 與 更 多 的 體 悟 社 工, 一 直 是 一 群 關 心 社 會 最 底 層 弱 勢 者 的 專 業 工 作 者, 然,LGBTQ(Lesbian
女 同 性 戀 Gay 男 同 性 戀 Bisexual 雙 性 戀 Transgender 跨 性 別 Queer 酷 兒 的 簡 稱 ) 性 少 數 卻 因 長 期 以 來 的 汙 名 歧 視, 背 負 的 是 更 多 的 社 會 壓 力, 且 其 形 成 原 因, 不 若 兒 童 少 年 老 人 婦 女 身 心 障 礙 者 貧 窮 少 數 族 群 新 移 民 這 麼 容 易 被 人 理 解 與 接 受, 性 傾 向 常 被 視 為 是 一 種 選 擇, 加 上 一 些 社 會 聲 潮 宗 教 教 義 的 扭 曲 解 釋,LGBTQ 族 群 因 此 更 處 處 碰 到 歧 視 與 迫 害, 更 遑 論 能 得 到 資 源 每 位 LGBTQ 朋 友, 一 生 中 經 歷 太 多 負 面 眼 光 與 傷 害, 往 往 也 在 自 我 倡 權 上, 頻 頻 失 利 與 失 言, 有 許 多 人 終 其 一 生 選 擇 躲 回 櫃 中, 與 外 界 隔 離 與 孤 立, 櫃 中 壓 力 卻 越 捲 越 大 然 而, 卻 沒 有 人 這 麼 想 過, 如 果 性 傾 向 可 以 那 麼 簡 單 化 約 為 只 是 一 種 選 擇, 為 什 麼 人 們 會 願 意 選 擇 一 個 這 麼 處 處 充 滿 歧 視 壓 力 的 性 傾 向 呢? 社 工 多 元 文 化 包 容 人 本 的 專 業 養 成 訓 練, 卻 在 面 對 此 議 題 時, 常 有 對 同 志 朋 友 不 當 的 語 言 與 對 待 例 如 : 質 問 為 什 麼 你 不 離 開 關 係 就 好? 你 有 沒 有 想 過 不 要 喜 歡 女 生 就 好? 人 不 就 該 誠 實, 被 威 脅 出 櫃 有 什 麼 大 不 了 的 嗎? 在 Dobash & Dobash(1984) 的 研 究 曾 發 現, 如 果 求 助 者 受 到 支 持, 而 不 被 懷 疑 或 拒 絕, 會 讓 受 暴 者 較 有 力 量 知 道 施 暴 者 使 用 暴 力 是 錯 誤 的, 也 較 能 逃 離 或 避 免 再 度 受 暴 相 反 地, 如 果 在 求 助 過 程 中, 受 到 責 難 的 態 度, 暴 力 的 行 為 容 易 被 合 理 化, 受 害 者 也 就 會 越 來 越 不 求 助 我 在 研 究 期 間 曾 問 過 一 些 認 識 的 家 暴 領 域 實 務 工 作 者, 在 他 們 的 工 作 經 驗 當 中, 是 否 曾 有 接 觸 過 同 志 親 密 暴 力 的 案 例? 大 多 的 回 答 都 是 沒 有 就 算 有 也 是 很 少 數, 甚 至 直 接 反 問 我, 這 世 界 上 有 同 志 親 密 暴 力 存 在 喔? 但 是, 沒 有 聽 過 或 接 觸 過, 並 不 代 表 同 志 伴 侶 間 的 親 密 暴 力 不 存 在, 而 更 可 能 的 是 由 於 同 志 對 於 現 有 體 制 極 大 的 不 信 任, 認 為 服 務 不 符 合 需 求, 而 選 擇 不 求 助, 以 致 於 浮 上 檯 面 上 的 案 件 量 有 限 試 想, 一 位 長 期 受 到 伴 侶 暴 力 對 待 的 女 同 志, 發 生 了 有 史 以 來 最 嚴 重 的 一 次 暴 力 之 後, 鼓 起 勇 氣 打 了 第 一 通 求 助 電 話, 卻 在 對 方 詢 問 他 是 你 的 男 朋 友 還 是 老 公? 的 情 況 下, 默 默 掛 上 電 話, 更 確 定 了 打 電 話 求 助, 這 不 是 一 條 可 行 的 道 路, 而 又 回 到 關 係 當 中 或 者 是, 當 一 位 男 同 志 求 助 說 : 我 現 在 需 要 一 個 暫 時 住 的 地 方 但 得 到 的 回 應 是 : 很 抱 歉, 目 前 國 內 沒 有 這 樣 可 以 住 的 地 方, 你 要 不 要 先 去 住 旅 館 或 遊 民 收 容 所? 我 想 那 努 力 踏 出 的 那 隻 求 助 的 腳, 永 遠 無 法 比 黏 在 關 係 的 那 隻 腳 力 道 強 烈 就 從 我 的 論 文 中 10 個 不 能 說 的 秘 密 說 起 吧 故 事 最 先 會 被 看 見 的, 往 往 是 那 些 暴 力 的 型 態, 人 們 刻 板 印 象 的 以 為, 女 同 志 伴 侶 之 間, 因 為 兩 個 人 都 是 女 人, 體 力 上 較 為 孱 弱, 就 算 有 暴 力, 應 該 也 比 較 不 嚴 重 的 但 在 我 的 與 其 他 人 的 研 究 都 發 現, 女 同 志 伴 侶 間 的 親 密 暴 力, 其 嚴 重 程 度, 與 異 性 戀 伴 侶 之 間 並 無 二 致 舉 凡 想 像 的 到 的 拉 扯 推 抓 捏 咬 揪 髮 摑 掌 毆 打 踹 鞭 打 悶 頭 入 水 危 險 駕 駛 掐 脖 子 以 刀 械 攻 擊 等 等 肢 體 暴 力, 從 輕 微 到 嚴 重, 都 有 可 能 發 生 看 的 見 的 肢 體 暴 力 之 外, 看 似 無 痕 的 精 神 暴 力, 往 往 才 是 最 刻 劃 內 心 長 久 的 傷 痕 在 這 些 故 事 當 中, 精 神 暴 力 往 往 是 更 細 膩 卻 重 傷 的 由 於 欠 缺 安 全 感 的 情 況 下, 施 暴 者 對 受 暴 者 採 取 人 際 上 的 孤 立 限 制 交 友 用 各 種 方 式 監 控, 是 經 常 可 見 的 且, 因 為 女 同 志 性 傾 向, 無 論 是 同 性 別 的 朋 友 或 異 性 都 可 能 會 是 吃 醋 及 忌 妒 的 對 象, 控 制 也 是 雙 重 的, 甚 至 對
於 與 原 生 家 庭 的 接 觸 都 有 所 限 制, 完 全 佔 有 地 像 將 人 關 在 無 形 的 牢 籠 之 中 威 脅 恐 嚇 也 處 處 可 見 於 這 樣 的 暴 力 關 係 當 中, 威 脅 的 內 容 除 了 暴 力 傷 害 之 外, 也 包 括 了 傷 害 寵 物 威 脅 要 分 手 或 拋 棄 威 脅 損 害 資 產 威 脅 自 殺 自 殘, 以 及 獨 特 於 同 志 伴 侶 關 係 的 威 脅 : 要 強 迫 對 方 出 櫃, 用 各 種 手 段 強 迫 對 方 的 性 傾 向 被 同 學 同 事 師 長 家 人 朋 友 知 道 而 衝 突 暴 力 的 過 程, 免 不 了 辱 罵 吼 叫 刺 傷 他 人 的 言 語 暴 力, 或 是 貶 抑 帶 有 歧 視 的 字 句 嘲 弄 諷 刺 侮 辱 挑 釁 等 等, 有 些 會 譏 笑 妳 不 是 真 的 女 同 志, 因 為 妳 跟 男 人 睡 過, 說 妳 性 關 係 混 亂 隨 便, 拿 妳 過 去 曾 經 告 訴 她 的 秘 密 傷 疤 來 傷 害 妳, 有 些 則 不 斷 和 別 人 發 生 外 遇, 並 且 以 此 刺 激 妳 等 等 更 有 不 少 經 歷 親 密 暴 力 的 女 同 志, 有 遭 受 對 方 經 濟 控 制 的 情 況, 例 如 : 花 用 妳 的 錢 侵 佔 妳 的 財 物 控 制 妳 的 財 務 最 後, 在 女 同 志 伴 侶 暴 力 關 係 當 中, 有 些 也 存 在 著 性 暴 力, 例 如 : 在 為 違 反 意 願 的 情 況 下, 強 迫 發 生 性 行 為 ; 強 迫 使 用 不 願 意 的 性 行 為 方 式, 也 有 些 用 發 生 性 行 為 當 作 求 和 解 決 衝 突 的 方 式, 也 就 是 在 激 烈 衝 突 之 後, 仍 希 望 妳 與 她 發 生 性 行 為 等 等 而 故 事 不 容 易 被 看 懂 的 是, 既 然 沒 有 婚 姻 關 係 的 情 況 下, 為 什 麼 她 們 不 離 開 關 係 就 好 了 呢? 然 而 同 樣 地, 在 我 的 與 過 去 其 他 人 的 國 內 外 研 究 結 果 都 發 現, 暴 力 發 生 後, 很 少 人 是 立 刻 就 終 止 暴 力, 離 開 關 係 的 有 時 候, 可 能 不 是 一 個 那 麼 簡 單 只 是 選 擇 離 開 不 選 擇 離 開 或 選 擇 不 離 開, 關 係, 尤 其 是 充 滿 衝 突 控 制 與 暴 力 的 關 係, 就 像 是 一 個 無 形 的 牢 籠, 上 面 有 著 沉 重 且 沒 有 鑰 匙 的 枷 鎖, 將 人 深 困 其 中, 動 彈 不 得 同 志 伴 侶 關 係, 尤 其 更 較 為 封 閉, 更 少 與 其 他 人 接 觸, 也 因 為 無 從 與 其 他 關 係 比 較, 缺 乏 情 感 學 習 範 本, 可 能 以 為 這 樣 的 打 打 鬧 鬧 就 是 關 係 原 本 應 該 有 的 樣 貌, 巨 大 的 無 力 感 壟 罩 在 兩 個 人 的 關 係 之 間 加 上 許 多 受 暴 者 經 常 被 另 一 半 指 控, 她 才 是 引 發 暴 力 的 人, 一 直 被 貶 低, 認 知 上 也 逐 漸 接 受 了 自 己 就 是 不 值 得 好 好 被 愛, 或 是 認 為 離 開 關 係 後, 我 不 夠 好, 所 以 就 再 也 找 不 到 愛 我 的 人, 或 無 法 找 到 更 契 合 的 下 一 段 關 係, 不 知 道 該 去 哪 裡 尋 求 出 路, 覺 得 自 己 應 該 背 負 起 所 有 的 責 任, 最 終, 選 擇 留 下, 好 像 就 變 成 唯 一 的 選 擇 或 是 有 些 人, 是 期 待 改 變 的, 但 認 為 因 為 自 己 選 擇 了 這 段 關 係, 因 此 希 望 能 夠 透 過 自 身 力 量, 能 改 變 這 段 關 係, 能 讓 關 係 更 符 合 自 己 想 要 的 樣 子 很 多 案 例 都 看 見, 其 實 有 些 受 暴 者, 比 起 施 暴 者 具 備 更 多 的 資 源 更 好 的 條 件, 施 暴 者 只 能 藉 由 暴 力, 彌 補 自 己 的 自 卑 與 不 足 在 這 樣 的 關 係 互 動 之 下, 會 慢 慢 地 受 暴 者 反 而 想 要 成 為 一 個 拯 救 者, 由 於 對 對 方 過 去 與 現 在 所 受 到 的 苦 的 不 捨, 希 望 能 透 過 自 己 的 力 量 自 己 的 愛, 讓 彼 此 都 得 到 救 贖 更 有 些 受 暴 者, 不 是 不 離 開, 而 是 被 威 脅 要 傷 害 親 友 家 人 寵 物 威 脅 要 自 殺 威 脅 要 公 開 性 傾 向 威 脅 拿 取 走 財 務 等 等, 或 是 已 經 有 實 際 的 行 動, 讓 受 暴 者 恐 懼 之 下, 只 好 無 其 他 選 擇 的 繼 續 留 下 然 而, 暴 力 是 會 循 環 出 現 的, 也 就 是 嚴 重 的 暴 力 發 生 後, 往 往 會 伴 隨 著 施 暴 者 的 道 歉 及 悔 恨, 兩 人 可 能 重 修 舊 好, 並 且 度 過 一 段 甜 蜜 的 時 光 好 景 不 常, 生 活 中 的 壓 力, 引 發 衝 突 的 因 素 都 還 存 在 著, 也 就 會 越 滾 越 大, 越 累 積 越 多, 直 到 一 個 頂 點 極 限, 可 能 在 某 次 爭 吵 之 中, 暴 力 就 又 再 發 生 暴 力 關 係, 不 是 人 們 所 想 像 的 每 天 無 緣 由 的, 施 暴 者 就 抓 著 受 暴 者 痛 打 一 頓, 因 為 關 係 中 有 愛 有 甜 蜜
有 傷 害 有 暴 力, 對 受 暴 者 而 言, 這 兩 個 截 然 不 同 的 情 緒 與 場 景, 往 往 不 斷 地 像 播 放 電 影 一 樣 來 回 反 覆 的 交 織 在 她 的 腦 海 當 中 因 為 不 相 信 她 動 手, 就 是 不 愛 我 了, 這 些 發 生 的 恐 怖 的 一 切 反 倒 像 是 個 夢, 這 也 是 為 什 麼, 離 不 離 開 不 再 是 個 單 純 的 選 擇 題, 其 實 更 是 一 個 別 人 無 法 評 論 的 申 論 題 而 暴 力 發 生 的 時 間 與 場 域, 有 些 看 似 與 異 性 戀 伴 侶 間 親 密 暴 力 沒 什 麼 兩 樣, 有 些 卻 有 其 獨 特 性 暴 力 發 生 的 時 間 點, 大 概 是 相 同 之 處, 例 如 : 暴 力 開 始 發 生 的 時 間 點, 有 些 發 生 在 關 係 開 始 穩 定 之 時 ( 在 女 同 志 伴 侶 當 中, 特 別 是 一 起 同 居 這 個 分 水 嶺 ); 有 些 則 發 生 在 一 方 提 出 分 手 之 時 當 兩 人 一 起 走 過 浪 漫 愛 熱 戀 期 之 後, 雙 方 關 係 進 入 一 個 穩 定 狀 態, 可 能 引 發 衝 突 的 因 素 也 會 增 加, 當 現 實 的 因 素 逐 漸 蓋 過 愛 情, 想 要 獨 占 嫉 妒 權 力 競 爭 不 忠 誠 等 等 負 面 的 關 係 樣 態, 加 上 外 在 的 壓 力, 如 原 生 家 庭 出 櫃 經 濟 生 活 壓 力 等 等, 逐 漸 超 過 了 愛 情 正 向 的 美 好, 嚴 重 衝 突 或 暴 力 就 在 這 樣 的 情 況 下 發 生 有 些 則 因 為 一 方 想 離 開 關 係, 另 外 一 方 不 接 受, 在 分 手 議 題 沒 有 處 理 好 的 情 況 下, 發 生 分 手 暴 力 而 暴 力 的 發 生 地 則 與 異 性 戀 親 密 暴 力 有 些 差 異, 除 了 在 家 內 發 生 之 外, 有 些 女 同 志 伴 侶 間 的 暴 力, 甚 至 會 發 生 在 公 共 場 所, 例 如 : 朋 友 或 其 他 認 識 的 人 面 前 大 街 上, 往 往 發 生 的 肆 無 忌 憚 而 這 也 不 禁 令 人 感 慨 社 會 的 冷 漠 及 欠 缺 敏 感 度 多 位 受 訪 者 都 提 到, 群 眾 對 於 看 到 暴 力 發 生 的 回 應, 只 有 看 熱 鬧 或 冷 漠 以 對 這 兩 種, 無 論 受 暴 者 怎 樣 的 呼 救, 都 得 不 到 任 何 的 撘 救 與 回 應 這 可 能 反 映 現 代 社 會 的 疏 離, 但 也 呈 現 了 社 會 大 眾 對 於 同 志 伴 侶 的 不 理 解 與 迷 思 有 的 人 沒 有 敏 感 到 這 是 一 個 親 密 暴 力, 認 為 只 是 兩 個 女 人 發 生 衝 突, 也 有 些 人 可 能 雖 然 理 解 到 這 是 一 個 伴 侶 間 的 親 密 暴 力 了, 卻 選 擇 遠 離 或 不 回 應 令 人 相 當 感 慨, 社 會 的 氛 圍 離 接 納 及 覺 知, 仍 然 還 有 很 大 的 一 段 距 離 這 當 然 也 影 響 了 暴 力 發 生 後, 受 暴 者 選 擇 要 怎 麼 做 家 庭 暴 力 防 治 法 ( 以 下 簡 稱 家 暴 法 ) 在 我 國 已 經 施 行 有 年, 國 人 對 於 家 庭 暴 力 防 治 的 理 念 提 升, 連 一 個 國 小 的 小 朋 友 都 知 道 發 生 或 聽 到 家 暴 要 打 113 求 助, 國 人 願 意 面 對 及 處 理 家 庭 暴 力 的 意 願 也 越 來 越 提 升, 家 暴 防 治 網 可 說 已 經 逐 漸 深 入 每 一 個 社 區 的 角 落 在 民 國 96 年 家 暴 法 修 法 之 時, 其 實 已 經 將 同 居 關 係 納 入 家 庭 成 員 範 圍, 也 就 是 同 志 伴 侶 如 果 有 同 居, 當 遭 受 伴 侶 暴 力 相 待 時, 也 同 樣 受 到 家 暴 法 的 保 障 但 是, 實 際 的 狀 況, 大 多 數 遭 受 親 密 暴 力 的 同 志, 都 選 擇 不 求 助, 或 是 只 求 助 於 熟 識 的 親 戚 或 朋 友 研 究 結 果 與 經 驗 都 顯 示 選 擇 求 助 正 式 系 統, 如 : 警 察 醫 院 驗 傷 社 工 司 法 ( 聲 請 保 護 令 提 告 ) 諮 商 等, 都 已 經 是 選 擇 要 結 束 關 係 的 階 段 會 因 為 如 此, 是 因 為 求 助 於 一 個 陌 生, 且 是 異 性 戀 為 主 的 體 制, 一 旦 求 助 啟 動 了 這 樣 的 系 統 介 入, 等 同 於 關 係 完 全 的 撕 裂, 讓 對 方 難 堪, 也 可 能 讓 自 己 難 看 如 果 要 走 目 前 體 制 設 計 的 程 序, 求 助 與 出 櫃 是 綁 在 一 起 的, 加 上 完 全 無 法 預 期 處 理 者 的 態 度, 求 助 像 是 走 鋼 索 一 樣 的 冒 險 那, 求 助 非 正 式 系 統 的 同 志 朋 友 異 性 戀 朋 友 親 人, 又 有 用 了 嗎? 根 據 受 訪 者 及 實 務 經 驗, 確 實 有 些 人 因 為 求 助, 而 得 到 了 一 些 資 源 一 些 情 緒 支 持 或 是 一 些 暴 力 的 緩 解 但 更 多 聽 到 的, 是 被 求 助 的 人 很 容 易 對 於 事 情 或 對 方 有 所 評
價, 有 的 勸 兩 人 分 手, 有 的 勸 兩 人 和 好, 因 為 不 理 解, 反 而 容 易 講 出 二 度 傷 害 的 話, 甚 至 傷 害 了 當 事 人 還 不 自 知 有 些 朋 友 則 成 為 像 是 另 外 一 個 拯 救 者 另 外 一 個 控 制 者, 希 望 受 暴 者 可 以 按 照 著 他 的 指 示 來 做 有 些 被 求 助 者, 可 能 原 本 還 有 耐 心 陪 伴 著 聽 著, 但 當 發 現 受 暴 者 還 是 會 跟 施 暴 者 修 好, 又 回 到 關 係 中, 暴 力 卻 也 沒 有 減 緩, 還 是 一 直 不 斷 不 斷 的 發 生, 當 下 次 再 回 來 求 救 時, 逐 漸 失 去 耐 心 逐 漸 不 耐 煩, 甚 至 直 接 的 責 備, 敏 感 的 受 暴 者, 因 為 察 覺 到 朋 友 不 耐 的 情 緒, 加 上 本 身 原 本 就 有 較 低 的 自 我 形 象, 所 以 慢 慢 的 也 不 敢 再 向 其 述 說 求 助, 而 又 斷 了 一 條 資 源 其 實, 很 多 受 暴 者 都 告 訴 我, 她 們 要 的 其 實 只 是 一 個 暫 時 的 陪 伴, 聽 她 們 說 說, 甚 至 罵 罵 對 方, 幫 忙 想 一 些 終 止 暴 力 的 方 式, 可 以 想 想 讓 關 係 更 好, 可 以 繼 續 走 下 去 的 方 式, 不 要 有 任 何 的 批 評, 或 是 對 關 係 的 催 促 對 她 們 而 言, 每 一 次 的 傾 聽 陪 伴 借 宿, 或 只 是 遞 上 一 張 衛 生 紙, 都 帶 來 無 比 的 力 量 或 許, 正 在 讀 這 篇 文 章 的 你, 不 是 同 志 或 沒 有 暴 力 經 驗, 卻 想 起 了 你 的 某 一 個 朋 友, 如 果 你 願 意 當 一 個 好 船 錨 好 燈 塔, 建 議 你 可 以 讓 對 方 有 安 全 感 的 知 道, 需 要 時 你 會 在, 你 不 會 批 評, 願 意 傾 聽, 願 意 尊 重 差 異, 不 會 逼 迫 她 作 決 定, 但 你 也 會 量 力 而 為, 照 顧 好 自 己, 相 信 你 會 是 一 個 最 珍 貴 而 重 要 的 出 口 女 同 志 伴 侶 關 係, 並 不 是 完 全 的 平 等 充 滿 唯 美 泡 泡 的 烏 托 邦, 跟 異 性 戀 伴 侶 關 係 一 樣 的, 有 許 多 相 處 的 課 題, 有 兩 個 人 原 本 的 差 異, 會 有 摩 擦 與 現 實 壓 力, 而 社 會 普 遍 式 的 恐 同 氛 圍 櫃 中 壓 力 孤 立 情 境, 讓 兩 個 原 本 已 經 相 當 依 附 黏 膩 的 女 人, 變 得 更 相 互 依 存 緊 綁 在 一 起 如 果 說 同 志 是 在 一 個 衣 櫃 情 境 裡, 我 看 到 的 受 暴 的 同 志, 像 是 又 躲 在 衣 櫃 裡 的 陰 暗 抽 屜 裡, 一 個 又 一 個 不 能 說 的 秘 密, 在 大 社 會 環 境 還 沒 有 改 變 的 情 況 下, 恐 怕 很 難 有 人 真 的 願 意 說 出, 打 開 抽 屜 及 櫃 子, 向 外 界 求 援 但 筆 者 仍 樂 觀 的 看 待, 至 少 已 經 開 始 有 緩 步 的 向 前, 也 願 意 抱 持 著 更 好 的 盼 望 非 常 感 謝 且 有 幸 接 受 這 個 專 題 的 邀 約, 我 試 著 將 艱 深 學 術 的 論 文 改 寫 成 讓 更 多 人 可 以 看 懂 的 短 文, 雖 然 只 是 拙 作, 希 望 能 有 更 多 人 看 見, 關 注 且 重 視 這 個 不 能 說 的 秘 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