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rosoft Word - EAI Working Paper 中国在东南亚外交 _Dr Sheng Lijun_.doc

中 国 在 东 南 亚 外 交 : 用 势 与 用 力 盛 力 军 东 亚 论 文 第 71 期 ISSN 0219-1415 ISBN 978-981-08-3505-7 版 权 所 有 未 经 同 意 不 得 转 载 出 版 日 期 :2009 年 6 月 17 日

中 国 在 东 南 亚 外 交 : 用 势 与 用 力 * 盛 力 军 国 际 关 系 中 排 座 次 历 来 以 硬 实 力 论 高 下 近 来, 开 始 注 意 到 软 实 力 硬 实 力 指 可 以 感 触 到 的 军 事 和 经 济 实 力, 软 实 力 泛 指 可 以 感 觉 到 的 感 召 力 ( 包 括 文 化, 宗 教, 道 义 和 意 识 形 态 ) 1 但 是, 软 硬 实 力 不 足 以 说 明 国 际 关 系 中 的 胜 败 进 退, 此 消 彼 长 美 国 一 败 于 越 南, 再 困 于 伊 拉 克, 非 软 硬 实 力 之 弱 : 其 硬 实 力 之 强, 无 人 置 疑 其 软 实 力, 即 美 式 民 主 和 自 由, 尽 管 仁 者 见 仁, 智 者 见 智, 但 就 全 球 范 围 的 认 同 来 说, 目 前 总 比 恐 怖 主 义 和 极 端 宗 教 狂 热 具 有 更 大 的 感 召 力 但 是, 为 什 么 美 国 会 陷 此 困 境? 可 见 在 软 硬 实 力 背 后, 还 有 一 只 无 形 的 手, 即 第 三 种 实 力, 在 左 右 这 软 硬 两 种 实 力 这 就 是 本 文 将 论 述 的 中 国 传 统 战 略 文 化 中 所 强 调 的 势 从 用 势 的 角 度 来 看 东 南 亚 国 际 关 系 中 的 折 冲 樽 俎 以 及 中 国 外 交 的 纵 横 捭 阖, 便 可 一 窥 当 今 国 际 政 治 中 以 弱 制 强 之 秘 诀 和 中 国 东 南 亚 外 交 之 走 向 一 势 西 方 国 际 关 系 研 究 中 关 键 词 是 Power, 由 五 个 字 母 组 成, 各 自 说 明 不 了 任 何 问 题 但 是 如 果 翻 译 成 中 文 的 势 力, 便 可 窥 见 到 中 国 文 化 的 博 大 精 深, 古 人 藏 天 地 造 化 之 秘 于 文 字 之 中, 以 示 后 人 : 势 力 组 合 有 二, 力 指 实 力, 仅 其 中 之 一 而 已, 况 且 在 势 之 后, 受 制 于 势 用 力, 而 不 用 势, 构 不 成 全 部 意 义 上 的 势 力, 难 免 要 重 蹈 美 国 越 南 和 伊 拉 克 覆 辙 更 为 神 奇 的 是, 也 许 古 人 担 心 后 人 不 甚 明 白 此 理 吧, 便 用 执 和 力, 组 成 一 个 势 字, 明 确 地 告 诉 后 人, 势 执 掌 实 力, 是 其 之 主 古 人 对 势 力 和 实 力 的 认 识 如 此 精 辟 入 微, 足 令 今 人 敬 佩 万 分 何 为 势? 孙 子 兵 法 有 言 : 若 置 圆 石 于 千 仞 之 山, 翻 滚 而 下, 虽 然, 自 重 没 变, 此 时, 却 平 添 了 千 钧 之 力, 呼 啸 而 下, 势 不 可 挡 此 为 势 也 2 可 * 盛 力 军 博 士 是 新 加 坡 国 立 大 学 李 光 耀 公 共 政 策 学 院 高 级 研 究 员 1 软 实 力 概 念 出 自 Joseph Nye 的 两 本 书,1990 年 的 Bound to Lead: The Changing Nature of American Power 和 2004 年 的 Soft Power: The Means to Success in World Politics. 2 孙 子 兵 法 1

见, 国 家 之 势 力, 由 其 力 ( 硬 实 力 和 软 实 力 ) 和 其 所 乘 的 势 所 组 成 强 者, 失 势, 则 困 ; 弱 者, 用 势, 可 转 弱 为 强, 甚 至 化 腐 朽 为 神 奇 古 今 之 成 大 事 者, 多 重 于 借 势, 而 轻 于 诉 力 下 列 中 国 与 东 南 亚 国 家 关 系 的 五 大 突 破 也 印 证 此 理 : 上 世 纪 七 十 年 代 的 首 次 突 破, 并 非 中 国 自 身 实 力 一 夜 间 突 飞 猛 进, 而 是 由 于 势 变, 即 美 国 改 变 其 全 球 和 地 区 战 略, 拉 中 国 以 抗 衡 苏 联, 撤 军 越 南, 从 而 引 起 东 南 亚 国 家 对 地 区 安 全 的 担 忧, 因 而 顺 时 应 势, 纷 至 沓 来, 同 中 国 拉 关 系 八 十 年 代, 其 双 边 关 系 再 次 蓬 勃 发 展, 又 是 得 益 于 势, 即 越 南 占 领 柬 埔 寨, 促 成 东 盟 国 家 主 动 同 中 国 联 手, 美 国 与 西 方 也 从 中 撮 合, 这 样, 拉 力 加 推 力, 中 国 进 入 东 南 亚, 一 马 平 川 九 十 年 代 初, 其 关 系 再 上 新 台 阶, 又 得 之 于 势, 而 非 来 自 于 中 国 自 身 之 软 硬 实 力, 尤 其 是 此 时 中 国 正 面 临 1989 年 天 安 门 事 件 后 西 方 对 中 国 的 压 制 这 一 关 系 的 突 破, 是 由 于 巧 用 了 势 : 这 是 由 于 冷 战 结 束, 苏 联 解 体, 东 南 亚 地 区 战 略 平 衡 失 衡, 东 盟 需 要 中 国 进 来 以 平 衡 其 他 大 国, 使 自 己 得 以 在 其 中 发 挥 主 导 作 用 中 国 因 而 能 趁 势 于 1991 年 7 月 同 东 盟 组 织 建 立 联 系 1997 年, 亚 洲 金 融 危 机 将 东 盟 推 向 中 国, 中 国 再 次 乘 势 将 关 系 迅 速 上 升 到 中 国 东 盟 领 导 人 峰 会 ( 即 10+1) 以 及 东 盟 10+3 的 形 式 2001 年 的 911 恐 怖 事 件 使 得 双 边 关 系 更 上 层 楼 上 述 中 国 同 东 盟 国 家 关 系 的 五 大 突 破, 皆 点 化 了 其 博 弈 取 胜 之 关 键, 即 用 势 中 国 成 之 于 用 势, 而 非 得 之 于 诉 力 西 方 无 法 解 释, 为 什 么 中 国 在 软 硬 实 力 明 显 弱 于 美 国 和 其 他 大 国 时, 却 连 续 取 得 如 此 巨 大 的 五 大 突 破, 因 而 常 嗤 之 为 中 国 的 机 会 主 义 (Chinese opportunism), 即 中 国 人 走 运 而 已 但 是, 连 续 五 次 突 破, 仅 仅 是 走 运? 显 然 不 是 为 什 么 他 人 无 运 可 走 呢? 天 下 没 有 偶 然, 都 是 有 意 义 的 偶 然 以 下 的 分 析 说 明, 势 是 与 时 机 有 关, 但 又 不 仅 仅 如 此 它 与 时 空 刚 柔 密 切 相 关 这 说 明, 为 什 么 有 人 常 有 时 ( 机 ) 有 势, 有 人 却 无 ; 有 人 时 势 不 能 用, 或 不 能 全 用, 有 人 则 时 尽 其 用, 势 尽 其 能 孙 子 兵 法 谈 势, 寥 寥 七 十 字, 未 及 深 究 但 若 从 中 国 哲 学 之 本 文 化 之 源 的 易 经 视 之, 便 会 豁 然 开 朗 易 经, 推 天 道 以 明 人 事, 藏 天 地 之 玄 机, 蕴 万 物 之 律 数, 视 天 地 万 物 存 之 于 易, 而 易 之 变, 2

时 空 刚 柔 使 然 也, 势 也 不 例 外 因 而, 本 文 用 时 空 刚 柔 来 解 释 势 的 演 化 之 理, 以 及 在 亚 太 和 东 南 亚 国 际 关 系 中 的 应 用 二 时 借 势 用 势, 时 机 至 为 重 要 魏 晋 王 弼 读 易 心 得 : 卦 者 时 也, 爻 者, 适 时 之 变 者 也 3 万 物 变 化, 因 天 之 序, 乘 时 而 动 易 曰 : 汤 武 革 命, 顺 乎 天 而 应 乎 人 ( 这 指 顺 势 借 势 和 用 势 的 重 要 ) 革 之 时 大 矣 哉 ( 这 是 说 时 机 对 势 和 行 动 成 败 至 为 重 要 ) 4 易 经 中 天 下 第 一 卦 乾 卦 初 九 爻 为 潜 龙, 潜 而 勿 用, 蓄 势 待 发 等 至 九 二 爻 见 龙 在 田 时, 始 出, 因 时 机 已 到, 利 见 大 人 待 时 至 上 九, 须 准 备 抽 身 退 步, 因 为, 盈 不 可 久, 行 将 变 卦, 否 则 亢 龙 有 悔 5 此 所 谓, 知 至 至 之, 知 终 终 之, 6 时 止 则 止, 时 行 则 行 7 老 子 当 年 赠 言 孔 子 : 君 子 得 其 时, 则 驾 ; 不 得 其 时, 则 蓬 累 而 行 8 尚 书 说 : 善 以 动, 动 惟 其 时 9 战 国 策 说 圣 人 不 能 为 时, 时 至 而 弗 失 10 中 国 最 早 兵 书 六 韬 说 : 天 道 无 殃, 不 可 先 倡 ; 人 道 无 灾, 不 可 先 谋, 11 皆 说 明 时 机 之 重 要 此 所 谓 药 无 贵 贱, 中 病 者 良 ; 法 无 优 劣, 契 机 者 妙 上 述 中 国 与 东 南 亚 国 家 关 系 的 五 大 突 破, 皆 因 巧 用 天 时, 才 得 以 一 马 平 川 中 国 领 导 人 提 出 的 与 时 俱 进, 也 源 自 易 经 乾 卦 中 的 与 时 偕 行 和 遁 卦 中 的 与 时 行 12 易 经 中 的 时, 不 但 指 时 机, 而 且 指 时 间 万 物 变 化 成 于 机, 聚 于 时 从 古 至 今, 最 强 大 的 武 器 往 往 是 时 间 刀 对 刀, 枪 对 枪, 是 纠 纠 武 夫 的 较 量 用 时 间 对 刀 枪, 天 下 无 敌 使 时 在 己, 并 能 用 者, 天 下 第 一 流 的 战 略 家 也 在 对 台 战 略 上, 大 陆 用 的 便 是 时 ( 以 及 下 文 所 讲 的 空 ), 即, 使 时 在 己, 用 时 间 创 造 时 机, 进 而 成 势 对 美 战 略 亦 是 如 此, 邓 小 平 先 生 提 3 王 弼 周 易 略 例 明 卦 适 变 通 爻 4 易 经 革 卦 彖 辞 5 见 易 经 乾 卦 的 象 传 和 文 言 6 易 经 乾 卦 文 言 7 易 经 艮 卦 彖 辞 8 史 记 老 子 韩 非 列 传 9 尚 书 说 命 中 第 十 三 10 战 国 策 卷 五 11 六 韬 发 启 12 分 别 见 易 经 乾 卦 文 言 和 易 经 遁 卦 彖 辞 3

出 中 国 外 交 的 守 拙 韬 光 养 晦 和 不 出 头, 乃 是 大 智 慧, 源 自 易 经 的 明 夷 卦 13 道 德 经 和 吕 氏 春 秋 也 曾 有 言 : 大 智 不 形, 大 器 晚 成, 大 音 希 声 14 其 中, 大 器 晚 成 指 使 时 在 己, 厚 积 薄 发, 必 成 大 业 斗 智, 斗 力, 不 斗 气, 不 争 一 日 之 短 长, 在 冷 战 后 中 国 对 美 战 略 上 发 挥 得 淋 漓 尽 致 时 机 时 间 之 重 要, 已 多 有 评 述, 何 况 显 而 易 见, 因 此, 本 文 在 此, 仅 援 中 国 古 典 哲 学 中 精 微 之 处, 点 到 为 止, 不 多 用 笔 三 空 ( 一 ) 卡 位 易 经 中 时 之 重 要, 显 而 易 见 ; 高 深 莫 测 者, 当 数 空 时 仅 构 成 势 的 一 部 分, 守 株 待 兔 式 的 傻 等 时 机, 人 人 皆 会, 但 机 会 渺 茫 唯 执 空 者, 机 会 源 源 不 断 易 经 中 的 空 指 万 物 (64 卦 384 爻 ) 的 位 置, 组 合, 形 状, 空 间, 大 小 这 些 均 影 响 着 势 的 大 小 有 无 首 先, 位 置, 即 卡 位, 至 关 重 要 孙 子 兵 法 中 的 石 头, 如 果 置 于 平 地, 无 坡 可 滚, 石 块 再 大 ( 即 实 力 再 强 ), 不 会 有 势 这 是 位 置 不 对, 卡 位 不 准 易 经 不 是 世 人 误 解 的 知 天 知 命, 听 天 由 命, 消 极 等 待, 而 是 积 极 进 取, 主 动 卡 位 作 为 全 书 总 纲 的 乾 卦, 明 确 提 倡 天 行 健, 自 强 不 息 的 乾 德, 即 主 动 进 取 精 神 其 64 卦 384 爻, 是 列 出 人 生 64 种 大 环 境 和 384 种 小 环 境, 教 人 如 何 处 置 细 细 琢 磨 每 卦 的 卦 辞 爻 词 和 各 爻 之 间 乘 承 比 应 关 系 就 会 发 现, 它 实 际 上 是 告 诉 你, 如 果 你 处 在 这 一 卦 ( 这 一 环 境 ), 如 果 你 如 何 如 何, 其 结 果 就 会 如 何 如 何 ( 一 般 人 就 此 打 住, 不 再 深 入 下 去 ) 但 以 我 所 见, 换 言 之, 如 果 你 主 动 进 取, 不 如 何 如 何, 就 不 会 有 这 一 结 果 易 经 又 通 过 各 爻 之 间 乘 承 比 应 关 系 暗 示 你 为 什 么 既 然 知 道 为 什 么, 就 可 以 主 动 采 取 行 动 避 免, 而 不 是 消 极 地 逆 来 顺 受 积 极 卡 位 就 是 主 动 进 取 例 如, 易 经 的 泰 卦 和 否 卦 均 由 乾 坤 两 卦 组 成, 但 是 乾 坤 两 卦 所 占 的 位 置 各 异, 所 以, 一 为 泰 ( 吉 利 ), 一 为 否 ( 不 吉 ) 其 实, 易 经 是 在 告 诉 人 们, 只 要 积 极 卡 位, 改 变 自 己 的 位 置, 就 可 以 否 极 泰 来 13 见 易 经 的 明 夷 卦 彖 辞 晦 其 明 也 14 吕 氏 春 秋 乐 成 4

举 第 五 卦 需 卦 为 例, 一 般 人 认 为 此 卦 吉 祥 但 细 细 咀 嚼, 味 道 大 不 一 样 : 此 卦 由 下 乾 上 坎 组 成, 乾 为 健 ( 进 取 ), 即 使 遇 到 水 ( 坎 为 水 ), 也 能 奋 勇 前 进, 所 以 为 吉, 所 以, 卦 辞 说, 利 涉 大 川 15 一 般 人 认 为 吉 祥, 就 此 打 住, 不 再 深 入 下 去 但 这 其 实 不 是 非 吉 祥 不 可, 而 是 告 诉 你, 你 之 所 以 遇 到 河 水 阻 碍 而 能 吉 祥 通 过, 是 因 为 你 有 乾 的 三 爻 之 足 够 阳 刚 ( 乾 卦 为 天 行 健 卦 ) 换 言 之, 如 果 你 不 积 极 进 取, 就 不 会 有 时 和 势, 就 不 能 涉 大 川, 也 就 不 吉 祥 此 所 谓 易 经 所 说, 天 道 无 吉 凶, 祸 福 由 人, 看 人 如 何 处 置, 即 积 极 卡 位, 改 变 自 己 位 置 ( 爻 位 ), 爻 位 一 变, 卦 象 即 变, 吉 凶 ( 势 ) 随 之 而 变 人 生 何 不 如 此? 回 首 一 生, 往 事 成 败, 往 往 不 在 勤 奋, 而 在 时 位 考 大 学, 读 硕 士, 拿 博 士, 进 名 牌 大 学, 亦 可 看 作 是 卡 位 挤 入 快 车 道, 一 旦 进 入, 常 可 以 事 半 功 倍, 快 车 道 上 的 机 会 的 质 量 和 数 量 远 远 多 于 慢 车 道, 即 使 是 赛 车, 塞 在 慢 车 道 上, 也 比 不 上 快 车 道 上 的 破 车 这 是 卡 位 的 好 坏 决 定 了 机 会 的 大 小, 进 而 决 定 了 势 的 强 弱 搞 政 治 亦 可 看 作 是 设 位 卡 位, 遇 到 单 个 对 手, 不 单 挑, 而 是 用 这 个 体 制, 及 其 在 这 个 体 制 上 所 卡 的 有 利 位 置 ( 产 生 势 ), 可 以 轻 而 易 举 摆 平 对 方 即 位 生 势, 势 生 力 (1) 通 过 新 设 机 制 卡 位 人 生 如 此, 国 际 关 系 亦 如 此, 设 立 多 边 机 制, 就 是 通 过 设 位 卡 位 来 增 势 进 而 增 力 例 如, 美 国 冷 战 后 迅 速 卡 位, 抢 先 在 亚 太 地 区 建 立 亚 太 经 济 合 作 组 织 (APEC) 由 于 这 一 机 制 程 序 设 计, 即 空 的 组 合, 有 利 美 国, 不 利 东 盟, 即 东 盟 不 是 作 为 一 个 整 体 而 是 被 分 割 成 单 一 国 家 加 入, 其 影 响 力 大 为 不 足, 因 而, 东 盟 ( 马 来 西 亚 ) 提 议 建 立 东 亚 经 济 核 心 论 坛 (EAEC) 以 提 高 在 APEC 中 与 主 导 的 西 方 国 家 的 谈 判 地 位 当 EAEC 受 阻 后, 东 盟 利 用 1997 年 亚 洲 金 融 危 机, 建 立 起 东 亚 合 作 东 盟 10+3 机 制, 由 东 盟 主 导, 东 盟 国 家 轮 流 承 办 设 立 议 事 日 程, 采 取 东 盟 方 式 这 一 新 设 机 制 使 本 身 实 力 不 太 强 的 东 盟, 通 过 这 一 卡 位, 带 来 势, 一 时 竞 主 导 了 东 亚 地 区 一 体 化 的 进 展 速 度 和 方 向, 迅 速 提 升 了 自 己 的 战 略 分 量, 并 用 其 向 大 国 要 价, 摄 取 最 大 经 济 利 益 如, 向 中 国 要 市 场, 并 在 其 中 迅 速 卡 位 卡 好 位, 早 于 和 优 于 西 方 跨 国 公 司, 否 则, 凭 其 实 力, 决 不 是 跨 国 公 司 的 对 手 这 一 卡 位, 给 了 它 们 很 大 的 势, 并 化 作 为 实 力 作 为 帮 衬 再 例 如, 利 用 其 战 略 分 量, 向 日 本 要 投 资 和 援 助, 尤 其 是 高 于 流 向 中 国 的 高 科 技, 以 提 高 它 们 与 中 国 商 品 的 竞 争 力 否 则, 单 凭 廉 价 劳 动 力, 不 是 中 国 商 品 的 对 手 15 易 经 需 卦 卦 辞 5

东 盟 设 计 的 一 系 列 泛 亚 机 制 ( 如 三 个 东 盟 10+1, 东 盟 10+3, 亚 洲 安 全 对 话 机 制 以 及 东 亚 峰 会 ) 不 符 合 美 国 战 略 设 计 美 国 在 冷 战 结 束 后, 意 图 在 加 强 双 边 同 盟 关 系 的 基 础 上, 在 亚 太 建 立 两 大 跨 太 ( 太 平 洋 ) 机 制, 一 是 经 济 机 制 APEC, 用 来 处 理 亚 太 经 济 问 题 二 是 安 全 机 制, 先 后 尝 试 了 东 盟 地 区 论 坛 ARF 以 及 香 格 里 拉 安 全 峰 会 等 由 于 东 盟 及 其 他 亚 洲 国 家 坚 持 东 盟 主 导 协 商 一 致 的 东 盟 方 式, 美 国 一 直 未 能 在 其 中 卡 好 位 来 主 导 进 展 速 度 和 方 向, 结 果 不 是 美 国 推 着 东 亚 国 家 走, 而 是 被 其 缠 着 就 连 APEC, 由 于 亚 洲 成 员 国 的 软 磨 硬 顶, 其 效 力 也 远 不 如 美 国 之 意 因 而, 美 国 试 图 通 过 新 设 机 制 在 亚 太 重 新 卡 位 即, 在 经 济 层 面, 发 展 P4 组 织 ( 新 西 兰, 文 莱, 智 利 和 新 加 坡 ) 2008 年 2 月, 美 国 宣 布 加 入 P4, 现 已 成 为 P7( 包 括 后 来 加 入 的 美 国 日 本 和 秘 鲁 ), 现 更 名 为 跨 太 平 洋 伙 伴 机 制 (Trans-Pacific Partnership) 现 在, 只 不 过 是 由 于 2008 年 下 半 年 以 来 的 世 界 ( 美 国 ) 经 济 危 机, 一 时 没 有 实 力 推 动 而 已, 并 未 永 远 束 之 高 阁 在 安 全 层 面, 澳 大 利 亚 提 议 的 亚 太 共 同 体 建 议, 16 其 实 就 是 为 了 绕 开 东 盟 主 导 协 商 一 致 泛 亚 机 制 ( 美 澳 在 其 中 没 卡 到 稳 执 牛 耳 的 位 置 ), 另 起 炉 灶, 重 新 卡 位, 以 争 其 势 (2) 通 过 机 制 设 计 组 合 卡 位 通 过 新 设 机 制 卡 位, 机 制 本 身 只 是 表 面, 关 键 是 机 制 内 部 设 计 和 组 合, 决 定 能 否 卡 好 位 如 上 所 述, 易 经 中 的 空 不 单 指 万 物 的 位 置 ( 卡 位 ), 还 指 其 组 合 以 及 由 此 产 生 的 互 相 之 间 的 作 用 关 系 这 些 均 影 响 着 势 的 大 小 有 无 例 如, 拿 破 伦 曾 经 说 过, 一 个 法 国 士 兵 打 不 过 一 个 德 国 士 兵, 但 是, 一 百 个 法 国 士 兵 却 能 打 败 一 百 个 德 国 士 兵 个 人 作 战 技 能 没 变, 但 布 阵 组 合 不 一, 势 就 不 一 因 此, 在 国 际 关 系 的 卡 位 成 势 中, 抢 先 设 位 建 立 机 制 固 然 重 要, 但 机 制 设 计 本 身, 也 是 成 败 攸 关 设 计 得 好, 可 轻 易 卡 位, 进 而 可 成 倍 地 放 大 其 势 ; 设 计 欠 妥, 反 被 他 人 所 用 例 如, 美 国 在 二 战 后 建 立 联 合 国 时, 设 立 安 理 会 常 任 理 事 国 否 决 票 机 制 再 如, 建 立 国 际 金 融 货 币 组 织 和 世 界 银 行 以 主 导 世 界 金 融 体 系 设 计 时, 不 是 一 国 一 票, 而 是 由 各 国 所 缴 纳 的 份 额 计 算 分 配 加 票 权 的 多 少, 即 加 权 投 票 制 而 且, 不 成 文 的 规 定 是, 世 界 银 行 行 长 只 能 由 美 国 人 担 任, 国 际 金 融 货 币 组 织 总 裁 则 必 须 由 欧 洲 人 担 任 这 一 设 计, 一 是 使 得 二 者 在 至 关 紧 要 的 世 界 金 融 体 系 中 卡 到 咽 喉 地 位 ; 二 是 使 得 西 方 在 其 中 卡 到 一 言 九 鼎 稳 执 牛 耳 的 位 置 16 Tim Colebatch, Rudd's grand vision for Asia-Pacific, The Age, 5 June 2008, available at http://www.theage.com.au/national/rudds-grand-vision-for-asiapacific-20080604-2lw1.html; Michael Perry, Australian PM wants Europe-style Asia-Pacific union, Reuter, 4 June 2008, available at http://in.reuters.com/article/worldnews/idinindia-33905420080604; Dennis Shanahan, Move to join security group, The Australian, 2 April, 2008, available at http://www.theaustralian.news.com.au/ story/0,25197,23470268-31477,00.html. 6

就 冷 战 后 亚 太 多 边 机 制 的 设 计 来 说, 美 国 强 调 跨 太 机 制 ( 其 实 是 美 国 主 导 ), 而 东 盟 主 导 东 盟 方 式 的 泛 亚 机 制 更 符 合 中 国 和 东 盟 利 益 例 如,ARF 采 取 东 盟 主 导 东 盟 方 式, 由 东 盟 国 家 承 办, 由 承 办 国 设 立 议 事 日 程, 会 议 题 目 议 程 进 展 速 度, 大 体 由 东 盟 掌 握 这 是 从 机 制 设 计 上 卡 位, 获 得 主 导 权 东 盟 方 式 即 所 有 成 员 国 协 商 一 致 同 意 原 则 一 是, 防 治 大 国 对 单 一 东 盟 承 办 国 施 压 影 响 议 程 二 是, 承 办 国 可 以 躲 在 其 他 九 个 东 盟 国 家 集 体 保 护 之 中, 化 解 区 外 大 国 对 其 压 力 和 指 责 三 是, 避 免 出 现 进 展 过 快 使 整 个 东 盟 内 部 发 展 失 衡 内 讧 和 解 体 美 国 曾 试 图 通 过 机 制 修 改 来 重 新 卡 位 抵 消 东 盟 的 主 导 权, 提 议 在 此 ARF 中 设 立 会 议 小 组 (Inter-Sessional Groups) 制 度, 即 东 盟 仍 是 主 办 国 和 名 义 上 的 主 席 国, 但 是, 授 权 新 设 的 会 议 小 组 很 多 权 力, 主 持 具 体 议 程, 该 小 组 组 长, 并 非 得 由 东 盟 国 家 担 任 美 国 的 建 议, 受 到 东 盟 和 中 国 的 抵 制 2001 年 7 月 在 河 内 召 开 的 ARF 第 8 次 部 长 级 会 议 上, 这 一 建 议 虽 然 通 过, 但 已 被 改 得 面 貌 全 非, 关 键 部 分 不 是 删 掉 就 是 修 改 例 如, 会 议 小 组 组 长 功 能 被 严 格 限 于 协 助 小 组 讨 论 和 与 外 界 联 系 建 立 联 合 组 长 制, 即 每 小 组 由 东 盟 和 非 东 盟 国 家 各 一 名 同 时 担 任 联 合 组 长 (co-chair) 17 东 盟 成 员 国 提 议 由 非 东 盟 国 家 组 长 受 理, 非 东 盟 成 员 国 家 提 议 则 由 东 盟 国 家 组 长 受 理 这 一 机 制 的 设 置 对 中 国 东 盟 合 作 在 程 序 卡 位 上 非 常 有 利, 例 如, 若 是 提 案 由 西 方 国 家 提 出, 东 盟 组 长 可 以 从 程 序 设 计 上, 拒 绝 受 理 搁 置 退 回, 不 上 报 ARF 大 会 议 事 日 程 若 是 东 盟 想 要 通 过 某 一 提 案, 可 事 先 取 得 中 国 配 合, 由 中 国 提 出, 必 然 是 东 盟 组 长 受 理, 然 后 不 耽 搁 直 报 ARF 大 会 议 事 讨 论 这 样 的 机 制 设 计, 有 利 于 东 盟 卡 位, 进 而 用 其 位 来 扩 其 势 西 方 成 员 国 此 计 未 成, 又 生 一 计 2004 年 11 月 的 第 11 次 ARF 部 长 会 议 上, 提 出 由 东 盟 国 家 和 非 东 盟 国 家 组 成 建 立 ARF 常 任 秘 书 处, 处 理 日 常 重 大 事 务 此 抢 班 夺 权 提 议 受 到 东 盟 和 中 国 的 抵 制 结 果 只 是 在 东 盟 秘 书 处 下 设 立 一 个 ARF 办 公 室, 而 且 均 由 东 盟 成 员 国 组 成 目 前 在 ARF, 东 盟 10+3 以 及 东 亚 峰 会 中, 大 国 难 以 突 破 东 盟 主 导 东 盟 方 式 等 机 制 设 计, 难 以 在 其 中 卡 位 澳 大 利 亚 2008 年 6 月 提 出 的 亚 太 共 同 体 建 议, 就 会 使 人 猜 想 是 否 意 图 另 起 炉 灶, 绕 开 东 盟 主 导 东 盟 方 式 泛 亚 机 制, 建 立 大 国 主 导 的 跨 太 安 全 机 制, 重 新 设 计 机 制 卡 位, 以 争 其 势 此 提 议 表 面 上 是 在 2020 年 建 成 亚 太 国 家 共 同 参 加 的 共 同 体, 此 为 虚, 实 质 是 其 筹 备 阶 段, 由 美 国, 澳 大 利 亚, 日 本, 印 度, 印 尼 和 中 国 先 组 成 六 国 筹 备 小 组 制 定 规 则, 然 后 再 酌 情 邀 请 东 盟 和 其 他 亚 洲 国 家 加 入 这 就 改 变 了 东 盟 主 导 东 盟 方 式 等 游 戏 规 则 在 这 六 国 筹 备 小 组 中, 必 然 形 成 美 国 事 实 上 的 主 导, 在 机 制 设 计 上 让 美 国 卡 位 这 种 卡 位, 也 就 是 通 过 制 定 和 改 变 17 Takeshi Yuzawa, The Evolution of Preventive Diplomacy in the ASEAN Regional Forum, Asian Survey, Vol. 46, no.5, p. 795. 7

游 戏 规 则 来 产 生 和 发 挥 自 己 的 势 和 实 力 由 于 东 盟 和 中 国 的 不 支 持 以 及 其 他 当 事 国 的 消 极 观 望, 这 一 亚 太 共 同 体 建 议 可 能 流 产, 美 国 可 能 因 此 会 同 意 加 入 东 亚 峰 会 ( 目 前 至 少 是 政 府 同 意 而 国 会 不 赞 同 ), 形 成 东 亚 峰 会 10+7 局 面 18 但 是 估 计 美 国 不 会 愿 意 受 制 于 峰 会 的 东 盟 主 导, 而 会 表 面 上 会 维 持 这 10 +7 形 式, 但 实 际 上 将 这 7( 国 ) 拉 出 来, 单 独 开 会 议 事, 再 以 会 议 结 果 ( 如 通 过 联 合 声 明 的 形 式 ), 影 响 甚 至 左 右 10( 东 盟 10 国 ) 这 一 亚 太 地 区 正 在 上 演 的 多 国 演 义, 实 际 上 是 围 着 机 制 设 计 组 合, 来 抢 占 有 利 地 形, 以 卡 位 增 势 (3) 因 事 因 时 因 势 卡 位 以 上 是 通 过 新 设 机 制 和 程 序 设 计 来 卡 位, 仅 是 常 规 卡 位 在 不 断 变 化 的 国 际 关 系 中, 常 常 因 事 卡 位, 因 时 卡 位, 因 势 卡 位, 再 以 位 来 增 势, 借 势 添 力, 即 在 运 动 战 中, 寻 找 机 会, 积 极 卡 位 例 如,2008 年 俄 罗 斯 利 用 天 然 气 供 给 对 乌 克 兰 和 欧 洲 卡 位 19 利 用 美 国 急 需 途 径 俄 罗 斯 为 驻 阿 富 汗 美 军 提 供 军 需 以 及 急 需 俄 罗 斯 配 合 解 决 伊 朗 核 问 题, 对 美 国 奥 巴 马 政 府 卡 位 20 在 上 述 与 东 南 亚 关 系 的 五 大 突 破 中, 中 国 顺 应 变 化, 因 事 因 时 因 势 积 极 主 动 卡 位 : 在 第 一 大 突 破 时, 就 总 体 外 交 来 说, 中 国 是 想 通 过 三 个 世 界 的 划 分, 在 美 苏 之 间 卡 好 位 置 就 对 东 南 亚 外 交 的 突 破 而 言, 中 国 是 顺 时, 顺 力, 顺 势 在 第 二 大 突 破 时, 因 时 因 事 ( 越 南 侵 占 柬 埔 寨 ) 因 势 ( 美 国 和 东 盟 促 进 中 国 北 制 苏 联, 南 压 越 南 ), 因 而 极 易 对 美 要 高 牌, 卡 高 位, 换 取 美 国 对 中 国 现 代 化 更 多 的 支 持 ; 也 极 易 对 东 盟 要 牌, 为 日 后 打 下 坚 实 的 战 略 合 作 基 础 在 第 三 大 突 破 时, 冷 战 刚 刚 结 束, 地 区 战 略 失 衡, 东 盟 担 心 美 国 因 素 太 重, 因 而 拉 中 国 以 维 持 平 衡, 使 自 己 得 以 在 其 中 发 挥 左 右 逢 源 的 主 导 作 用 中 国 顺 应 事 变 时 变, 巧 顺 东 盟 之 心 态, 主 动 卡 位, 于 1991 年 7 月 同 东 盟 组 织 建 立 首 次 正 式 联 系 在 1997 年 亚 洲 金 融 危 机 和 2001 年 911 突 发 事 件 后, 中 国 更 是 把 因 事 因 时 因 势 及 时 卡 位 发 挥 得 淋 漓 尽 致 东 盟 策 略 是 对 美 国 打 中 国 牌, 声 东 击 西, 利 用 提 升 与 中 国 的 关 系 来 促 进 美 国 发 展 对 东 盟 的 关 系, 并 在 其 中 卡 好 位 置 中 国 则 顺 势 而 进, 进 中 卡 位, 利 用 东 盟 的 拉 力, 迅 速 推 进 与 东 盟 关 系, 因 而 得 以 一 马 平 川, 平 步 青 云 18 国 10+7 即 主 席 国 东 盟 10 国 加 上 日 本 韩 国 澳 大 利 亚, 新 西 兰 印 度 中 国 和 美 国 等 7 19 The Russian Gas Trap, Stratfor, January 13, 2009; Geopolitical Diary: The Real Deal to End the Natural Gas Crisis, January 19, 2009. 20 Geopolitical Diary: A New Phase in U.S.-Russian Relations?, Stratfor, January 29, 2009. Geopolitical Diary: A Russian Message to Washington, By Way of Kabul, Stratfor, January 20, 2009. 8

(4) 反 卡 位 反 卡 位 是 因 事 因 时 因 势 卡 位 中 的 一 种 特 殊 形 式, 特 指 因 势 利 导 的 卡 位 例 如,1994 年 东 盟 设 置 地 区 多 边 安 全 机 制 ( 如 ARF) 原 因, 一 是 对 中 国 崛 起 的 担 心, 用 此 来 缠 住 和 掣 肘 中 国, 即 所 谓 的 格 利 佛 策 略 21 二 是 利 用 中 国 的 政 治 支 持, 平 衡 其 他 大 国, 保 持 其 在 东 亚 地 区 一 体 化 进 程 中 的 主 导 地 位 这 其 实 给 了 中 国 反 卡 位 的 有 利 机 会 中 国 不 因 为 东 盟 有 此 目 的 而 与 之 对 抗, 而 是 顺 势 而 入, 加 入 东 盟 主 导 的 地 区 机 制, 从 其 内 部 因 事 因 时 因 势 卡 位 例 如, 既 然 其 目 的, 是 拉 中 国 进 这 一 机 制, 受 其 制 约, 中 国 就 可 以 以 不 参 加 或 只 派 低 层 次 官 员 参 加 来 要 牌, 影 响 议 题 和 进 程 例 如 中 国 提 出 台 湾 的 代 表 权 问 题 ( 以 及 其 他 问 题 ) 作 为 其 参 加 和 配 合 的 首 要 条 件, 结 果,ARF 和 香 格 里 拉 亚 洲 安 全 会 议 就 不 得 不 在 这 些 问 题 上 对 中 国 让 步 否 则 中 国 不 参 加, 就 会 使 精 心 筹 办 的 这 一 机 制 失 去 意 义 这 样 的 反 卡 位, 反 客 为 主, 同 时 也 把 台 湾 孤 立 到 地 区 机 制 外 的 一 个 角 落 可 谓 一 箭 双 雕 在 ARF 中, 中 国 利 用 东 盟 国 家 想 要 保 持 主 导 权 的 心 态 和 不 可 能 求 速 的 实 际 情 况, 有 效 地 左 右 了 论 坛 的 进 程 结 果 不 是 中 国 而 是 美 国 陷 了 进 去, 受 其 束 缚 (5) 怪 招 : 逆 向 卡 位 如 果 说 上 述 通 过 新 设 机 制 和 机 制 设 计 的 常 规 卡 位 是 孙 子 兵 法 中 的 以 正 和, 因 事 因 时 因 势 的 运 动 战 中 卡 位 是 以 奇 胜, 那 么, 本 节 所 讲 的 逆 向 卡 位 则 是 奇 中 之 奇 逆 向 卡 位 指 以 常 人 想 不 到 的 方 式 在 常 人 想 不 到 的 位 置 卡 位, 以 奇 制 胜 例 如, 不 从 直 中 取, 偏 向 曲 中 求 易 经 认 为 天 下 万 物 互 相 联 系, 相 互 影 响, 甚 至 互 为 因 果, 互 为 表 里 这 就 形 成 黄 帝 内 经 阐 明 中 医 之 要 义 的 那 样 : 圣 人 不 治 已 病 治 未 病 22 当 肺 有 病 时, 西 医 往 往 头 疼 医 头, 脚 疼 医 脚, 药 方 肯 定 是 望 肺 部 去 的 而 中 医 开 的 药, 不 直 接 奔 肺, 往 往 包 括 两 份, 一 份 治 大 肠 中 医 认 为, 肺 与 大 肠 相 表 里, 肺 部 的 炎 症 来 自 于 大 肠, 这 是 病 源 另 一 份 药 则 用 来 保 肝 根 据 中 医 医 理, 肺 部 炎 症 下 一 步 转 移 的 器 官 是 肝 脏 这 样, 控 制 了 炎 症 的 来 源 和 去 向, 两 头 一 扎 紧, 炎 症 便 被 控 制 在 肺 部, 然 后, 只 要 多 休 息, 好 好 养 着, 人 体 的 血 气 自 然 就 会 将 肺 修 补 好 ( 任 何 药 都 不 能 修 补 人 体 器 官 本 身, 只 是 控 制 炎 症, 器 官 本 身 的 修 补 靠 人 自 身 的 血 气 ) 21 Robert Sutter, Converging Chinese and U.S. Gulliver strategies in Asia: Implications for U.S. Policy,PacNet #13, 2008. Samuel S. Kim, "Regionalization and Regionalism in East Asia," Journal of East Asian Studies 4 (2004), pp.48 & 49. Also see James Shinn, ed., Weaving the Net: Conditional Engagement with China (New York: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1996). 22 黄 帝 内 经 9

黄 帝 内 经 这 一 要 义 源 于 易 经 卦 象 中 各 爻 之 间 的 乘 承 比 应 进 而 形 成 相 互 联 系 相 互 影 响 关 系, 此 要 义 融 入 并 形 成 了 中 国 战 略 文 化 中 圣 人 不 治 已 乱 治 未 乱 的 逆 向 卡 位 战 略 例 如 大 陆 对 台 战 略 便 是 这 种 逆 向 卡 位, 重 点 不 是 直 取 台 湾, 立 刻 统 一, 而 是 同 时 控 制 其 上 下 两 端 上 段 : 着 力 压 制 美 国 对 台 独 的 支 持 力 度 ; 下 端 : 通 过 建 立 东 亚 地 区 多 边 机 制, 将 台 湾 挤 出 东 亚 政 治 大 舞 台, 切 断 台 独 与 周 边 国 家 的 政 治 联 系, 使 台 独 的 任 何 冲 刺 都 不 在 邻 近 地 区 发 生 连 锁 效 益 以 改 变 地 区 战 略 框 架 这 样, 上 下 其 手, 将 台 独 卡 位 锁 定 在 岛 内 同 时 通 过 三 通 釜 底 抽 薪, 随 着 时 间 的 推 移, 只 要 大 陆 不 自 我 折 腾, 台 独 必 乱 届 时, 摧 枯 拉 朽, 水 到 渠 成 再 例 如, 对 上 世 纪 八 十 年 代 越 南 占 领 柬 埔 寨, 中 国 也 是 采 用 同 样 的 逆 向 卡 位 战 略 上 段 : 外 交 上 对 苏 联 强 调 恢 复 正 常 化 的 三 大 条 件, 逼 其 压 越 南 撤 出 柬 埔 寨 ( 越 南 撤 军 是 三 大 条 件 的 首 条 ); 下 端 : 与 东 盟 国 家 和 西 方 紧 密 配 合, 将 越 南 扩 张 封 死 这 样, 数 年 后, 越 南 吃 不 起 这 个 消 耗, 撤 出 柬 埔 寨 逆 向 卡 位 还 包 括 不 刻 意 注 重 自 己 是 否 卡 好 位, 而 是 刻 意 先 将 对 手 卡 到 不 利 位 置 例 如, 中 国 力 促 东 亚 一 体 化 的 泛 亚 机 制, 不 是 在 意 自 己 是 否 赢, 而 是 抢 前 卡 位, 使 得 美 国 的 跨 太 机 制 难 以 实 现 这 样, 似 乎 美 国 中 国 都 没 赢, 其 实 就 是 中 国 赢 了 这 就 是 以 和 为 赢 的 逆 向 卡 位 ( 详 见 下 文 ) 下 文 还 提 到, 在 国 际 关 系 中, 不 采 取 面 对 面 对 抗 以 寻 求 立 竿 见 影 的 物 理 变 化, 而 是 融 入 进 去, 求 得 其 中 的 化 学 变 化, 在 其 内 部 逐 渐 卡 位, 改 变 其 性 质, 这 也 是 不 同 于 正 常 卡 位 的 逆 向 卡 位, 即 不 从 直 中 取, 偏 向 曲 中 求 (6) 逆 向 卡 位 : 地 理 卡 位 地 理 卡 位 对 大 国 兴 亡 尤 为 重 要, 一 是 国 家 所 处 的 地 理 位 置 ( 先 天 因 素 ), 二 是 对 全 球 和 地 区 重 要 海 空 陆 地 通 道 以 及 重 要 战 略 资 源 的 卡 位 ( 后 天 因 素 ) 上 帝 垂 青 美 国, 使 其 成 为 大 陆 型 和 海 洋 型 兼 有 的 国 家, 东 西 有 太 平 洋 和 大 西 洋 作 天 然 屏 障, 南 北 只 与 墨 西 哥 和 加 拿 大 两 个 弱 国 接 壤 从 传 统 安 全 角 度 来 看, 这 样 的 地 理 安 全 优 势 无 人 能 与 之 媲 美 很 少 有 国 家 能 具 有 如 此 强 大 的 海 军 空 军, 能 同 时 跨 越 如 此 浩 淼 的 海 洋, 使 美 国 本 土 腹 背 同 时 受 敌 而 拥 有 如 此 强 大 的 海 空 军, 一 是 非 一 时 之 举, 二 是 不 可 能 藏 而 不 露, 因 而 美 国 有 足 够 时 间, 先 发 制 人, 釜 底 抽 薪, 灭 此 隐 患 于 萌 芽 之 中 而 美 国 对 全 球 重 要 海 空 陆 地 通 道 以 及 重 要 战 略 资 源 的 有 力 卡 位, 更 是 不 遗 余 力, 志 在 必 得 历 史 上, 法 国 曾 雄 心 勃 勃, 发 奋 图 强, 立 志 成 为 海 洋 型 兼 大 陆 型 世 界 强 国, 称 雄 全 球 终 因 诸 欧 洲 邻 国 的 战 略 牵 制, 尤 其 是 德 俄 在 陆 地 上 的 牵 制, 以 及 英 国 在 海 上 的 牵 制, 而 壮 志 难 酬 英 国 虽 四 周 有 海 洋 环 绕, 形 成 战 略 保 护, 10

但 终 因 是 个 岛 屿 小 国, 而 非 大 陆 型 和 海 洋 型 兼 有 的 强 国, 不 似 美 国 幅 员 辽 阔, 资 源 丰 富 先 天 不 足 今 日 力 不 从 心, 退 居 一 隅, 乃 事 属 必 然 反 观 中 国, 从 传 统 安 全 观 点 来 看, 地 理 安 全 优 势 先 天 不 足 有 二 十 多 邻 国, 或 山 水 相 依, 或 一 水 带 衣 这 些 国 家 会 被 外 来 势 力 纵 横 捭 阖, 使 中 国 腹 背 受 敌, 形 成 对 中 国 的 战 略 牵 制 和 威 胁 通 常 来 看, 美 国 有 独 一 无 二 的 地 理 优 势, 而 中 国 明 显 逆 势 但 是, 若 从 逆 向 卡 位 角 度 来 看, 则 不 尽 然 物 换 星 移, 世 道 沧 桑 随 着 高 科 技 的 发 展, 将 来 会 有 越 来 越 多 的 国 家, 无 需 建 立 强 大 的 海 空 军 跨 过 浩 淼 无 际 的 海 洋, 便 可 依 仗 着 高 科 技 的 恩 赐, 对 在 美 国 本 土 和 海 外 的 重 大 利 益, 运 用 不 对 称 性 军 事 手 段, 给 予 沉 重 打 击, 即 对 美 国 进 行 战 略 地 理 的 逆 向 卡 位 换 句 话 来 说, 美 国 拥 有 的 不 止 加 拿 大 和 墨 西 哥 这 两 个 邻 国, 会 与 许 多 国 家 接 壤, 并 息 息 相 关 加 上 美 国 一 直 树 敌 太 多, 所 以, 其 潜 在 威 胁 更 多 更 加 飘 忽 不 定 更 具 有 爆 发 性 美 国 对 其 防 不 胜 防, 扮 演 世 界 领 导 者 的 成 本 会 成 倍 上 升, 长 期 以 往, 可 能 不 堪 其 负 更 何 况 美 国 具 有 把 对 手 毁 灭 上 千 遍 的 能 力, 与 对 手 只 要 能 把 美 国 毁 灭 一 次, 或 重 创 一 次 这 两 者 之 间 没 有 太 大 的 区 别 而 这 重 创 现 今 并 不 需 要 组 织 百 万 雄 师 过 大 洋, 用 高 科 技 带 来 的 不 对 称 手 段, 隔 山 ( 隔 洋 ) 打 牛 即 可 所 以, 不 循 常 规 按 部 就 班 地 发 展 大 规 模 海 空 军, 而 是 着 意 发 展 不 对 称 军 事 手 段, 也 是 逆 向 卡 位 逆 向 地 看 中 国 在 亚 洲 的 地 理 卡 位, 也 会 耳 目 一 新 : 从 消 极 防 守 不 思 进 取 的 弱 者 心 理 角 度 来 看, 这 些 山 水 相 依 的 二 十 多 个 邻 国 可 以 使 中 国 腹 背 受 敌, 防 不 胜 防 但 是, 若 换 位 思 考, 从 积 极 进 攻 的 强 者 角 度 来 看, 山 水 相 连 是 进 攻 者 强 者 ( 中 国 ) 地 理 卡 位 的 优 势, 大 兵 无 需 建 立 海 外 军 事 基 地 便 可 朝 发 夕 至, 如 悬 在 对 方 头 顶 上 的 一 把 达 摩 克 利 斯 利 剑 在 今 天, 这 一 地 理 特 点 只 能 是 为 中 国 所 用, 而 不 像 昔 日 那 样 为 他 人 所 用 使 其 腹 背 受 敌 道 理 很 简 单, 因 为 中 国 有 核 武 器, 若 背 后 受 敌, 无 需 大 军 回 撤 救 援, 腹 背 受 敌 而 不 能 重 点 进 攻 的 传 统 威 胁 已 不 复 存 在 东 南 亚 国 家 对 其 他 大 国 ( 美 国 除 外 ) 可 以 不 当 着 回 事, 但 对 中 国 却 很 买 账, 一 个 重 要 原 因 是 中 国 与 东 南 亚 山 水 相 连, 地 理 上 直 接 切 入 东 南 亚, 加 上 政 治 上 独 出 一 帜, 敢 作 敢 为 ( 如 1979 年 中 越 之 战 ), 东 南 亚 国 家 对 中 国 的 细 微 言 行, 非 常 在 意 在 消 极 退 守 的 弱 者 的 眼 里, 这 会 被 视 着 招 惹 麻 烦 但 从 逆 向 卡 位, 积 极 进 取 来 说, 这 是 一 大 优 势 只 要 善 加 利 用, 和 其 他 大 国 相 比, 中 国 的 声 音 会 有 一 言 九 鼎 之 奇 效 11

山 水 相 连 还 给 中 国 以 其 他 独 特 之 优 势 如, 大 湄 公 河 流 域 六 国 中, 中 国 独 占 湄 公 河 上 游 弱 者 视 其 为 麻 烦 之 源, 强 者 可 将 这 一 地 理 上 的 主 动 权 化 为 外 交 上 的 主 动 权, 牵 一 发 而 动 其 他 五 国 之 全 身 再 如, 通 过 泛 北 部 湾 经 济 发 展 区 以 及 南 北 走 廊 的 建 设, 通 过 基 础 设 施 ( 如 铁 路 公 路 航 运, 港 口 ) 的 建 设, 将 自 己 的 经 济 发 展 同 周 边 国 家 逐 渐 紧 紧 地 结 合 在 一 起, 形 成 巩 固 的 多 层 次 多 方 位 多 行 业 以 及 各 部 门 和 各 团 体 之 间 的 机 制 和 渠 道 的 衔 接 以 及 经 济 的 深 层 链 接 和 融 合 形 成 你 中 有 我, 我 中 有 你 的 有 利 战 略 联 系 这 也 是 中 国 地 理 逆 向 卡 位 的 优 势 再 者, 弱 者 视 中 国 与 二 十 多 邻 近 国 山 水 相 依 为 地 理 弱 势, 逆 向 卡 位 则 视 之 为 地 区 多 边 机 制 中 的 优 势 : 中 国 是 唯 一 与 东 北 亚 东 南 亚, 南 亚 和 中 亚 国 家 同 时 地 理 相 连 的 大 国, 可 成 为 将 这 四 个 地 区 多 边 机 制 连 接 起 来 的 枢 纽, 从 而 可 居 中 操 作, 左 右 逢 源, 带 来 外 交 上 的 巨 大 优 势 (7) 经 济 科 技 卡 位 上 述 战 略 上 的 卡 位 固 然 重 要, 经 济 科 技 上 的 卡 位 绝 不 次 之 例 如, 美 国 和 西 方 目 前 的 经 济 危 机 难 以 恢 复, 一 个 主 要 原 因, 就 是 长 期 过 于 偏 重 虚 拟 经 济, 失 去 制 造 业 这 一 实 体 经 济 作 为 支 撑 点 中 国 将 世 界 的 制 造 业 的 重 心 拉 向 中 国, 这 一 经 济 卡 位 的 战 略 意 义 非 常 之 大 中 国 正 处 于 百 年 难 逢 的 发 展 机 遇 期 上 溯 几 百 年, 中 国 曾 与 全 球 地 理 大 发 现 第 一 次 和 第 二 次 工 业 革 命 所 带 来 的 历 史 发 展 机 遇 失 之 交 臂 甲 午 战 争 惨 败 后, 才 痛 定 思 痛, 猛 醒 直 追 但 是 历 史 已 不 给 中 国 时 间 和 机 会 其 后 狼 烟 四 起, 内 乱 不 断, 外 患 不 绝 时 而, 无 机 无 会 ; 时 而, 有 机 无 会 ( 即 由 于 内 外 原 因, 不 能 掌 握 这 一 历 史 机 遇 期, 如 上 世 纪 六 十 年 代 后 期 世 界 经 济 发 展 机 遇 ) 如 今, 机 遇 又 至 这 主 要 是 由 于 当 今 世 界 产 业 暂 时 没 有 强 大 的 新 的 经 济 增 长 点, 致 使 大 量 的 国 际 浮 游 资 金 得 以 涌 向 中 国 以 高 科 技 突 破 为 切 入 点 的 新 的 经 济 增 长 点, 如 信 息 革 命 等, 往 往 先 出 现 在 发 达 国 家, 同 时 吸 引 大 量 的 国 际 浮 游 资 金, 然 后 再 逐 渐 转 向 成 本 低 的 发 展 中 国 家 一 旦 失 去 新 的 经 济 增 长 点, 国 际 浮 游 资 金 便 会 转 向 发 展 中 国 家, 利 用 其 低 廉 成 本, 使 用 现 有 科 技, 短 平 快 地 以 最 快 速 度 来 攫 取 最 大 近 期 利 润 随 着 外 资 大 规 模 转 移, 就 会 形 成 和 世 界 主 体 经 济 相 连 的 新 的 生 产 链 和 市 场 链, 即 用 通 俗 形 象 的 话 来 说, 就 是 形 成 经 济 发 展 的 风 水 带 是 否 能 卡 位 在 这 一 风 水 带 上 带 动 自 身 经 济 腾 飞, 关 系 极 大 这 一 风 水 带, 在 上 世 纪 80 年 代 前, 12

曾 绕 道 中 国, 却 过 门 而 不 入, 偏 偏 由 日 本, 经 韩 国, 穿 台 湾, 过 香 港, 直 下 新 加 坡 所 谓 亚 洲 四 小 龙 的 腾 飞, 无 一 不 是 卡 位 在 这 一 风 水 带 上 今 非 昔 比, 改 革 开 放 后 的 中 国, 现 在 不 但 知 道 而 且 能 够 并 且 已 经 卡 位 在 这 一 风 水 带 上 但 是, 即 使 进 了 这 个 风 水 带, 还 有 继 续 卡 位 问 题, 位 置 决 定 利 润 的 高 低 只 靠 勤 劳, 而 不 卡 好 位, 充 其 量 只 能 达 到 小 康 而 已 要 致 大 富, 靠 的 是 自 己 在 世 界 主 体 经 济 中 所 卡 的 位 置 勤 劳 是 加 号, 位 置 是 乘 号 勤 劳 的 目 的, 是 为 了 要 改 变 自 己 所 卡 的 位 置, 否 则, 光 靠 勤 劳, 如 同 只 用 加 号 而 不 用 乘 号, 超 越 他 国, 难 乎 其 难 中 国 目 前 主 要 仍 靠 廉 价 劳 动 力 资 源 消 耗 土 地 占 用 和 优 惠 政 策 赢 得 竞 争 优 势, 在 国 际 经 济 分 工 链 中 仍 处 于 低 端 位 置, 多 数 行 业 的 关 键 设 备 与 核 心 技 术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靠 进 口, 其 出 口 商 品 中 大 多 是 贴 牌 产 品 这 种 状 况 不 改 变, 自 主 创 新 能 力 不 强, 产 业 的 更 新 换 代 不 迅 速 提 升, 必 然 会 严 重 掣 肘 中 国 经 济 今 后 的 发 展 因 为 这 种 发 展 模 式 与 其 他 许 多 发 展 中 国 家 无 异, 只 不 过 中 国 块 头 大, 能 形 成 规 模 经 济, 但 是 并 没 有 高 出 其 他 国 家 几 个 台 阶, 没 有 改 变 位 置 也 就 是 说, 仍 在 同 一 档 次 上 拼 劳 动 力 资 源 土 地, 政 策 和 投 入 时 间 23 中 国 目 前 正 努 力 通 过 产 业 升 级 迅 速 提 升 自 己 在 国 际 经 济 分 工 链 上 的 位 置 而 这 一 卡 位 不 但 会 带 来 经 济 上 的 时 和 势, 也 带 来 外 交 上 的 时 和 势 例 如, 已 经 形 成 了 一 个 以 中 国 为 中 心 的 地 区 供 给 链, 并 对 台 湾 企 业 甚 至 日 本 和 西 方 企 业, 也 已 形 成 越 来 越 大 的 战 略 性 挤 压 ( 二 ) 空 : 乘 承 比 应 和 实 力 大 小 易 经 中 的 空, 还 指 一 卦 之 中 各 爻 乘 承 比 应 关 系 以 及 与 其 变 卦 的 正 覆 关 系 正 覆 关 系 互 补 各 爻 乘 承 比 应 关 系 合 适, 相 互 配 合, 产 生 合 力, 此 卦 吉 祥 在 国 际 关 系 中, 卡 位 有 各 爻 ( 各 个 国 家 或 内 部 各 个 单 位 ) 配 合 问 题 : 在 国 内, 体 制 安 排 得 当, 整 个 社 会 各 个 单 位 配 合, 在 国 际, 各 个 同 盟 国 和 友 国 的 配 合, 即 能 产 生 出 很 大 的 合 力 这 类 似 中 华 武 术, 中 国 拳 术 强 调 不 用 局 部 的 死 力 气 ( 胳 膊 的 力 气 ), 而 是 各 个 部 位 的 合 力 练 拳 常 常 使 看 起 来 瘦 弱 的 人 比 身 高 体 壮 的 人 更 有 力, 原 因 有 二 : 一 是 速 度 练 拳 的 人 出 拳 速 度 很 快, 速 度 提 高 拳 击 力 量 ; 二 是 合 力 冲 拳 时, 不 单 纯 胳 膊 使 劲, 而 是, 尤 其 是 内 家 拳 如 八 卦 拳, 太 极 拳, 行 意 拳 等, 力 出 丹 田, 通 过 用 腰 肩 肘 腕 等 关 节 的 配 合 加 力, 内 气 外 神, 聚 成 一 股 强 大 的 合 力, 爆 发 出 于 拳 端, 此 时, 人 虽 瘦 弱, 拳 端 却 有 千 钧 之 力 23 日 盛 力 军, 中 国 崛 起 的 机 遇 及 思 考, 联 合 早 报 ( 新 加 坡 ),2005 年 12 月 27 13

在 国 际 关 系 中, 国 家 之 间 的 配 合 以 及 一 个 国 家 内 各 个 部 门 的 配 合 至 为 重 要 即 像 拳 术 那 样, 不 是 单 纯 胳 膊 肌 肉 使 劲, 而 是 调 动 全 身 各 部 的 内 气 外 力 形 成 合 力, 用 超 常 的 速 度 爆 发 于 拳 端, 其 威 力 陡 增 美 国 败 于 越 南, 不 是 硬 实 力 不 够, 而 是 在 战 争 中 后 期, 不 但 国 外, 而 且 国 内 反 战 势 力 太 强, 身 体 其 他 器 官 不 但 没 配 合, 反 而 掣 肘, 不 但 形 不 成 合 力, 反 而 影 响 美 国 实 力 的 发 挥, 身 虽 高 大, 肌 肉 结 实, 却 使 不 上 劲, 更 构 不 成 势, 其 败 无 疑 空 的 乘 承 比 应 关 系 对 实 力 的 影 响 之 大, 莫 此 为 甚 易 经 中 的 空, 不 仅 指 卦 象 中 各 爻 位 置 ( 卡 位 ) 及 由 此 产 生 的 乘 承 比 应 关 系, 还 指 阳 爻 的 多 少, 即 阳 刚 ( 实 力 ) 的 强 弱 孙 子 兵 法 中 那 石 块 的 大 小, 只 要 卡 好 位, 加 上 下 文 所 说 的 刚 柔 相 济, 石 块 ( 实 力 ) 的 大 小 重 轻, 直 接 决 定 势 的 大 小 在 上 文 举 例 的 需 卦 中, 因 为 有 下 卦 乾 卦 的 三 爻 之 阳 刚, 实 力 极 强, 所 以, 在 上 卦 为 坎 卦 ( 坎 为 水 ) 的 情 况 下, 也 能 够 涉 水 而 过, 即 爻 词 中 所 说 的 利 涉 大 川 24 石 块 大 小, 即 国 家 实 力 的 重 要 性, 西 方 文 献 论 述, 早 已 汗 牛 充 栋 故 在 此 不 多 用 笔, 只 略 谈 不 常 提 起 的 中 国 以 大 制 胜 的 几 个 怪 招, 以 作 画 龙 点 睛 之 用 邓 小 平 先 生 在 上 世 纪 七 十 年 代 末 访 问 东 南 亚, 当 问 及 中 国 是 否 能 将 越 南 赶 出 柬 埔 寨 时, 回 答 道, 越 南 是 块 小 石 头, 中 国 是 块 大 石 头 大 石 头 和 小 石 头 蹭 来 蹭 去, 小 石 头 终 究 挤 不 过 大 石 头 这 可 谓 熟 谙 此 道 : 块 头 加 上 时 间, 即 空 和 时 都 在 中 国 一 方 越 南 败 局 已 定 大 陆 对 台 独 也 是 如 此, 也 在 利 用 自 身 这 块 石 头 的 分 量 来 挤 垮 台 独 势 力 在 现 今 国 际 经 济 竞 争 中, 中 美 日 三 家 各 有 优 势 和 特 色 日 本 人 的 认 真 仔 细, 美 国 人 的 想 像 创 新 和 中 国 人 的 灵 活 善 变, 都 是 各 有 千 秋 日 本 人 干 事 认 真 仔 细, 中 国 企 业 若 在 同 一 轨 道 上 同 他 们 竞 争, 恐 怕 一 时 无 法 与 之 抗 衡 如 要 胜 出, 只 能 击 其 弱 点 因 为 过 分 的 认 真 会 沦 为 迂 腐 呆 板 缺 乏 想 像 力 创 造 性 和 灵 活 性 美 国 人 用 自 己 的 强 处, 即 创 新 和 想 像 力, 例 如 发 起 信 息 革 命, 在 90 年 代 击 败 了 日 本 中 国 人 暂 时 无 法 在 认 真 仔 细 和 想 像 创 新 两 方 面 赶 日 超 美, 但 用 自 己 特 有 的 灵 活 善 变, 以 己 之 长 攻 二 者 之 短 台 湾 的 中 小 企 业 能 称 雄 世 界, 便 是 由 于 灵 活 善 变 大 陆 和 台 湾 双 方 同 时 拼 的 是 灵 活, 但 是 大 陆 拥 有 台 湾 所 不 可 能 拥 有 的 强 大 的 经 济 纵 深 和 分 量, 必 然 会 对 那 些 不 愿 三 通 不 愿 以 大 陆 为 腹 地 的 台 独 企 业 形 成 巨 大 的 挤 压, 而 这 一 挤 压 对 遏 制 台 独 的 长 远 战 略 意 义, 怎 么 说 也 不 为 过 这 就 是 中 国 以 大 制 胜 ( 用 空 ) 的 几 个 怪 招 之 一 24 易 经 需 卦 卦 辞 14

空 的 意 义, 即 中 国 这 一 石 头 分 量, 实 在 重 大 善 加 利 用, 必 带 来 外 交 上 的 势 例 如, 目 前 世 界 经 济 危 机 可 以 冲 垮 小 国 经 济, 但 是 中 国 不 但 块 头 大, 而 且, 其 经 济 由 多 种 成 分 和 档 次 组 成, 即 使 某 一 产 业 受 世 界 市 场 因 素 的 影 响 跨 了, 还 有 其 他 产 业 补 上, 因 而 整 个 经 济 不 容 易 垮 也 就 会 给 中 国 带 来 更 多 的 相 对 于 小 国 的 外 交 上 的 势 即 使 所 有 东 亚 国 家 经 济 都 受 到 冲 击, 中 国 的 承 受 能 力 会 大 于 其 他 小 国 换 句 话 来 说, 小 国 会 因 此 更 加 地 依 赖 中 国 市 场, 而 中 国 可 以 化 此 为 外 交 的 势 这 就 是 为 什 么 在 过 去 的 数 十 年 中, 国 际 舞 台 上 一 有 风 吹 草 动 ( 如 冷 战 结 束 1997 亚 洲 金 融 危 机 911 事 件 和 目 前 的 国 际 经 济 危 机 ), 东 南 亚 小 国 总 是 要 积 极 调 整 与 中 国 的 关 系 的 原 因, 这 也 是 空 对 中 国 用 势 的 含 义 之 一 石 头 大, 势 也 大, 小 国 很 难 阻 挡, 此 是 大 的 好 处 但 弊 端 是, 一 旦 灾 难 之 势 形 成, 也 难 也 纠 正 象 毛 泽 东 这 样 的 强 势 领 导 人, 在 晚 年 想 纠 正 文 革, 也 力 不 从 心 所 以 老 子 说, 治 大 国 如 烹 小 鲜 25 邓 小 平 及 中 国 第 三 四 代 领 导 人 深 悟 此 道 例 如, 改 革 其 始, 农 村 改 革 先 从 安 徽 四 川 两 省 试 点, 数 年 以 后, 有 把 握 以 后 才 全 国 推 广 对 外 开 发, 先 从 深 圳, 然 后 沿 海, 逐 步 推 广 这 样 取 其 大 的 好 处, 避 开 大 的 弊 端, 不 能 不 是 中 国 改 革 重 要 经 验 反 观 苏 联 改 革 休 克 疗 法 之 祸 害, 可 知 老 子 治 大 国 如 烹 小 鲜 的 古 人 智 慧 历 久 不 衰 四 刚 柔 互 动 : 以 曲 为 直 易 经 不 但 强 调 时 空 ( 或 时 和 位 ), 而 且 特 别 强 调 动 静 阴 阳 刚 柔 ( 此 文 动 静 阴 阳 分 别 并 入 刚 和 柔 之 中 ) 细 读 易 经 卦 象 与 卦 辞 爻 词, 便 会 发 现, 同 是 等 待 时 机, 蓄 势 发 力, 如 果 刚 柔 不 一, 结 果 则 不 一, 即 有 时 该 动, 有 时 则 该 静 守, 就 像 泰 卦 ( 吉 祥 卦 ) 和 否 卦 ( 不 祥 卦 ) 初 爻 均 为 吉 泰 卦 初 爻 ( 阳 爻 ) 为 征 吉 否 卦 初 爻 ( 阴 爻 ) 为 贞 吉 一 字 之 差, 动 静 所 然 一 是 以 行 动 为 吉, 即 征 吉 ; 一 是 以 固 本 不 动 为 吉, 即 贞 吉 26 此 卦 所 示, 天 道 之 行, 该 刚 则 刚 ( 阳 ), 该 柔 则 柔 ( 阴 )( 即 下 文 所 讲 的 刚 柔 互 用 ), 刚 柔 错 位, 则 是 逆 天 道 行 事 另 外, 此 两 卦 均 由 乾 坤 两 卦 组 成, 否 卦 下 坤 ( 地 ) 上 乾 ( 天 ), 上 下 阴 阳 不 通, 故 为 否 卦 ( 不 祥 卦 ), 而 泰 卦 是 上 坤 ( 地 ) 下 乾 ( 天 ), 上 下 阴 阳 相 通, 故 为 泰 卦 ( 吉 祥 卦 ) 此 卦 所 示 : 不 但 该 刚 则 刚, 该 柔 则 柔, 而 且 不 能 纯 刚 纯 柔, 阴 阳 应 该 通 流 贯 通 ( 即 下 文 所 讲 的 刚 柔 相 交 ), 才 是 天 之 道, 才 能 用 势 造 势 25 老 子 道 德 经 26 见 易 经 泰 卦 和 否 卦 卦 辞 15

如 何 用 刚, 如 何 用 柔, 中 外 研 究, 汗 牛 充 栋, 类 似 现 今 所 谓 的 硬 实 力 和 软 实 力, 简 明 易 了, 无 需 此 文 多 谈 用 刚 和 用 柔 的 关 键 是 上 文 所 说 的 掌 握 时 机, 察 兆 头, 知 变 化, 即 易 经 所 说 的 掌 握 几 者 动 之 微 27 中 的 几, 所 谓 几 者 即 古 人 所 云, 动 而 未 形, 有 无 之 间 者, 几 也 28 但 是, 中 国 古 代 哲 学 博 大 精 深 不 同 凡 响 之 处, 不 是 纯 刚 纯 柔, 而 是 刚 柔 互 用 刚 柔 之 交 黄 石 公 兵 书 说 : 能 柔 能 刚, 其 国 弥 光 ; 能 弱 能 强, 其 国 弥 彰 ; 纯 柔 纯 弱, 其 国 必 削, 纯 刚 纯 强, 其 国 必 亡 29 清 代 名 将 曾 国 藩 总 结 用 兵 决 胜 秘 诀 时 说 : 天 地 之 道, 刚 柔 互 用 30 易 经 曰 : 刚 柔 之 际, 义 无 咎 也 31 又 曰 : 刚 柔 相 济 32 中 国 古 代 哲 学 家 和 军 事 家 不 赞 成 纯 刚 纯 柔, 而 是 在 恰 好 时 机 ( 时 ), 卡 到 恰 好 的 位 置 ( 空 ), 即 刚 柔 互 用, 刚 柔 相 济, 其 结 果 必 然 是 走 曲 线, 而 非 象 纯 刚 纯 柔 那 样 直 进 直 退 对 易 经 的 研 究, 可 以 告 诉 我 们, 世 间 万 物 的 变 化, 最 佳 路 线 不 是 直 线, 而 是 曲 线 易 经 说 : 曲 成 万 物 而 不 遗 33 所 以, 老 子 在 道 德 经 中 有 言 : 枉 则 直 34 大 直 若 曲 35 这 就 是 老 子 道 德 经 中 反 者 道 之 动 的 道 理 36 这 一 哲 学 思 想 对 后 来 的 军 事 家 影 响 甚 大 孙 子 兵 法 中 说 : 以 曲 为 直 37 最 大 的 胜 利 往 往 是 走 曲, 直 来 直 往, 亦 可 奏 效, 但 往 往 不 用 势 而 用 力, 因 而 代 价 太 大, 后 遗 症 太 多, 可 能 得 不 偿 失 走 曲 能 扬 其 长, 而 避 其 短 下 面 讨 论 如 何 在 当 今 东 亚 国 际 关 系 演 义 中, 如 何 走 曲 27 见 易 经 系 辞 28 周 敦 颐 通 书 29 黄 石 公 三 略 卷 上 30 曾 文 正 公 全 集 31 易 经 解 卦 32 易 经 系 辞 上 传 第 一 章 33 易 经 系 辞 上 传 第 四 章 34 道 德 经 第 22 章 35 道 德 经 第 45 章 36 道 德 经 第 40 章 37 孙 子 兵 法 16

( 一 ) 避 免 迎 头 相 撞 中 国 在 该 地 区 走 曲 取 胜, 首 先 是 不 把 和 美 国 的 关 系 搞 僵, 不 与 其 迎 头 相 撞 中 国 与 东 南 亚 关 系 之 所 以 发 展 顺 利, 与 没 有 美 国 的 太 多 阻 挠 有 关, 这 不 但 是 因 为 美 国 深 陷 伊 拉 克 和 反 恐 沼 泽 之 中, 而 是 由 于 中 国 没 有 过 度 挑 战 其 重 大 地 区 利 益, 反 而, 通 过 发 展 经 济 关 系, 将 两 国 越 来 越 牢 牢 地 绑 在 一 起 例 如, 中 国 海 军 发 展 目 前 只 是 在 第 一 岛 链 内, 没 突 破 美 国 防 堵 的 第 二 岛 链 ( 如 : 大 力 发 展 与 美 国 没 有 边 界 冲 突 的 太 空 力 量, 如 神 州 飞 船, 而 没 有 过 早 过 快 发 展 刺 激 美 国 的 航 空 母 舰 以 及 可 突 破 第 二 岛 链 的 远 程 投 放 能 力 ), 没 有 发 展 成 这 一 突 破 力 量, 美 国 此 时 不 必 发 力, 因 而 在 这 一 阶 段, 中 国 在 东 南 亚 发 展 顺 利 再 者, 美 国 认 为, 中 国 最 多 只 能 左 右 一 两 个 与 其 相 邻 的 小 国, 如 老 挝 柬 埔 寨, 没 威 胁 到 马 六 甲 海 峡, 中 国 与 东 盟 关 系 没 深 到 军 事 安 全 领 域, 因 而, 不 必 大 惊 小 怪 另 外, 由 于 日 本 韩 国 与 美 国 的 同 盟 关 系, 美 国 不 担 心 出 现 中 国 在 其 中 坐 大 的 排 美 的 东 亚 共 同 体 否 则, 如 果 美 国 发 力, 某 些 东 盟 国 家 会 与 其 配 合, 在 一 些 问 题 上 做 文 章 的, 如 南 沙 争 端, 而 不 是 象 现 在 那 样, 保 持 现 状 再 如, 正 由 于 美 国 对 中 国 在 该 地 区 安 全 上 目 前 还 没 有 过 度 戒 心, 因 而 其 在 地 区 多 边 机 制 问 题 上 常 与 东 盟 不 积 极 配 合 ( 如 不 加 入 东 亚 峰 会 ), 若 即 若 离, 使 东 盟 不 能 实 现 拉 美 国 进 来 的 意 图, 只 能 更 多 地 打 中 国 牌, 这 是 致 使 中 国 - 东 盟 关 系 近 年 得 以 迅 速 发 展 ( 尽 管 有 一 定 程 度 上 的 虚 胖 ) 的 主 要 原 因 之 一 ( 二 ) 化 学 变 化 虚 化 空 洞 化 西 方 有 句 俗 话 : If you can t break it, go with it 即 斗 不 过, 就 顺 着 它 但 是 对 中 国 人 来 说, 高 超 的 智 慧 是, 顺 着 它, 但 是, 顺 势 融 进 去, 改 变 它 换 言 之, 在 实 力 相 差 明 显 的 情 况 下, 不 寻 求 物 理 变 化, 即 直 接 挑 战 改 变 它, 而 是 走 曲, 顺 势 融 进 去, 改 变 它 的 属 性 姜 太 公 兵 法 即 六 韬 中 列 举 战 略 原 则, 其 中 最 高 境 界 是 : 太 上 因 之, 其 次 化 之 38 这 是 中 国 兵 法 中 最 早 的 走 曲 战 略 和 化 学 变 化 战 术 太 上 因 之 即 用 势, 因 势 利 导, 顺 势 而 为, 万 物 为 我 所 用 一 时 不 能 用 者, 不 必 破 旧 立 新 ( 物 理 变 化 ), 而 是 其 次 化 之 ( 化 学 变 化 ), 以 求 日 后 水 到 而 渠 成 在 当 今 国 际 关 系 中, 尤 其 是 在 实 力 悬 殊 的 情 况 下, 因 之 和 化 之 显 得 格 外 重 要 因 而 中 国 当 前 的 对 外 指 导 思 想, 不 是 重 起 炉 灶, 而 是, 一 是 利 用 其 中 有 利 因 素, 为 己 所 用, 二 是 化 解 其 中 不 利 成 分 举 东 盟 地 区 论 坛 为 例, 其 发 始 国 的 主 要 目 的 是 利 用 这 一 多 边 38 六 韬 武 韬 文 启 17

机 制, 应 付 中 国 快 速 崛 起 39 中 国 不 是 拒 之 门 外, 而 是 积 极 加 入, 通 过 十 多 年 的 内 部 化 学 变 化, 已 大 体 上 将 这 一 机 制 改 造 得 为 己 所 用 对 于 不 能 加 入 的, 如 美 日 同 盟, 美 韩 同 盟 等, 中 国 不 是 采 取 非 友 即 敌 的 一 刀 切 态 度, 而 是 你 发 展 你 的, 我 发 展 我 的 的 态 度 40 一 是 通 过 发 展 与 这 些 美 国 盟 友 的 关 系 来 冲 淡 美 国 与 其 的 双 边 关 系, 使 其 逐 渐 松 动 乃 至 虚 化 空 洞 化 二 是 通 过 发 展 地 区 多 边 关 系, 如 东 亚 地 区 一 体 化 的 东 盟 10+3 等, 以 多 边 促 进 双 边, 进 而 松 动 乃 至 虚 化 其 与 美 国 的 关 系, 至 少 使 其 多 个 选 择, 使 事 态 复 杂 化, 促 使 美 国 与 其 同 盟 国 关 系 的 和 平 演 变 这 样, 东 亚 地 区 一 体 化, 其 形 式 必 然 不 是 单 一 的, 不 强 求 作 出 单 一 选 择, 而 是 在 一 体 化 这 一 大 框 架 下, 多 形 式, 多 层 次, 方 便 对 方 作 出 多 种 选 择, 这 样 来 松 动 乃 至 虚 化 其 与 美 国 的 关 系 ( 三 ) 捆 绑 战 略 东 盟 地 区 论 坛 只 是 六 韬 中 的 其 次 化 之, 仅 是 其 次, 而 太 上 则 是 因 之 中 国 对 外 战 略 的 因 之 表 现 得 淋 漓 尽 致 的 是 在 中 美 关 系 上 比 较 一 下 美 国 对 华 与 对 苏 联 政 策 就 可 以 发 现, 美 国 认 为 苏 联 具 有 传 统 的 扩 张 因 子, 一 直 对 其 采 取 围 堵 战 略 (fence in), 封 住 堵 死 对 中 国 则 相 反, 则 是 把 它 从 封 闭 状 态 中 拉 出 来 (draw it out), 融 入 西 方 市 场, 和 平 演 变, 来 按 照 西 方 模 式 来 改 造 它 41 中 国 应 对 的 高 明 之 处 在 于 不 是 象 北 朝 鲜 那 样 用 更 加 封 闭 来 对 方 美 国 这 一 战 略, 而 是 太 上 因 之, 因 势 利 导, 接 招, 顺 手 牵 羊, 融 合 接 轨 到 整 个 西 方 乃 至 全 球 市 场 通 过 与 美 国 结 成 经 济 上 的 相 互 依 赖, 把 两 国 捆 绑 在 一 起, 形 成 你 中 有 我 我 中 有 你 一 损 俱 损, 一 荣 俱 荣 局 面, 来 制 约 美 国 的 对 华 战 略 42 39 James Shinn, ed., Weaving the Net: Conditional Engagement with China (New York: Council on Foreign Relations, 1996); Rosemary Foot, The ASEAN Regional Forum and China, in Shalendra Sharma, ed., The Asia-Pacific in the New Millennium: Geopolitics, Security, and Foreign Policy (Berkeley, Calif.: University of California Institute of East Asian Studies, 2000), pp. 312-32. Also see in the same volume, Sheldon W. Simon, Security Prospects in Southeast Asia in the New Millennium, especially pp. 301-03. 40 张 蕴 岭, 周 边 国 家 对 中 国 的 向 心 力 增 强 了, 新 华 社,http://news.xinhuanet.com/globe/ 2007-11/02/content_6996509.htm. 41 Kenneth Lieberthal, U.S. Policy Toward China, Policy Brief #72 March 2001. Available at http://www.brookings.edu/comm/policybriefs/pb072/pb72.htm. 42 郑 必 坚, 中 美 关 系 的 四 个 战 略 机 遇, 人 民 日 报 ( 海 外 版 ), 2005 年 7 月 12 日 彭 光 谦, 中 美 应 走 出 零 和 怪 圈, 环 球 时 报, 2005 年 7 月 27 日, at http://www.people.com.cn/gb/ paper68/15311/1357321.html. 18

这 是 一 着 很 利 害 的 棉 里 藏 针 战 略 美 国 不 敢 出 重 拳 美 国 战 略 家 认 识 到, 美 国 只 能 帮 助 中 国 作 为 国 际 事 务 中 的 负 责 任 的 利 益 攸 关 者, 除 此 之 外, 别 无 选 择 43 ( 四 ) 以 和 为 赢 走 曲 战 略 的 神 来 之 笔 当 数 以 和 为 赢 常 规 思 维 历 来 以 赢 为 赢, 但 是 有 时, 却 应 以 输 为 赢, 有 时 则 以 和 为 赢 取 胜 难, 舍 胜 取 和 更 难 走 直 不 如 走 曲, 和 棋 有 时 胜 于 赢 棋 这 就 是 道 家 争 为 不 争, 不 争 为 争 的 道 理 现 在 来 看 看 亚 太 地 区 中 国 的 以 和 为 赢 中 国 积 极 提 倡 通 过 以 东 盟 方 式 和 东 盟 主 导 的 泛 亚 机 制 ( 如 东 盟 10+3) 来 实 现 东 亚 共 同 体 和 东 亚 地 区 一 体 化, 就 是 典 型 的 以 和 为 赢 战 略 因 为, 在 中 日 韩 关 系 得 以 根 本 性 改 善 前, 东 亚 地 区 不 可 能 实 现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一 体 化 或 共 同 体 但 是 中 国 的 积 极 努 力 不 是 白 费, 一 是 能 如 上 文 所 说, 虚 化 架 空 美 国 与 其 地 区 盟 友 的 双 边 关 系 ; 二 是 虚 化 架 空 美 国 的 跨 太 经 济 机 制 (APEC); 三 是 使 美 国 想 绕 过 东 盟 主 导 建 立 自 己 挂 帅 的 跨 太 安 全 机 制 举 步 为 艰 这 样 美 国 就 只 能 有 三 个 选 择 : 一 是 抛 弃 自 己 的 跨 太 机 制 而 加 入 东 盟 方 式 的 泛 亚 机 制, 受 已 有 规 则 约 束 ; 二 是 另 起 炉 灶, 抛 开 东 盟 方 式, 这 样 会 得 罪 东 盟, 将 东 盟 推 向 中 国 ; 三 是 将 东 盟 作 为 一 个 整 体, 随 同 东 盟 方 式, 一 并 纳 入 跨 太 机 制 的 设 计 制 定 之 中 但 是, 这 又 会 变 成 另 一 个 美 国 不 满 意 的 没 有 效 力 和 效 率 的 APEC 或 ARF 在 这 三 种 情 况 下, 中 国 都 是 赢 家 其 结 果, 在 亚 太 地 区, 次 区 域 机 制 林 立, 美 国 建 不 成 自 己 的 跨 太 安 全 机 制, 中 国 也 建 不 成 严 格 意 义 上 的 东 亚 共 同 体, 这 样, 从 面 上 看, 美 国 和 中 国, 谁 都 没 赢 其 实, 谁 都 没 赢, 就 是 美 国 输 了 道 理 很 简 单 : 一 是 若 是 中 国 没 建 成 什 么, 没 关 系 ; 但 是, 若 美 国 没 建 成 它 想 建 立 的 机 制 和 秩 序, 其 全 球 领 导 者 的 信 誉 就 会 大 打 折 扣 二 是, 美 国 是 守 成 大 国, 泾 渭 分 明 的 稳 定 机 制 对 其 有 利 ; 中 国 作 为 新 兴 上 升 大 国 当 然 不 愿 穿 上 一 件 紧 身 衣, 打 混 战, 扩 大 战 略 发 展 空 间, 更 符 合 其 利 益 在 此, 以 和 为 赢 与 以 赢 为 赢, 一 字 之 差, 差 之 毫 厘, 失 之 千 里 如 果 中 国 东 亚 一 体 化 的 提 法 不 是 以 和 为 赢, 而 是 以 赢 为 赢, 那 么 便 会 贪 功 冒 进, 结 果 是, 为 丛 驱 鸟, 为 渊 驱 鱼 不 但 建 不 成 东 亚 一 体 化, 反 会 驱 使 其 他 国 家 联 手 对 付 自 己 这 样, 事 倍 功 半 赢, 需 要 智 慧 勇 气, 和, 需 要 更 大 的 智 慧 和 勇 气, 43 East West Centre, Both U.S. Candidates Likely to Hold Steady Course on Asia, available at http://www.eastwestcenter.org/news-center/east-west-wire/both-us-candidates-likely-to-hold-steadycourse-on-asia. 负 责 任 的 利 益 攸 关 者 一 词 出 于 美 国 助 理 国 务 卿 佐 力 克,Robert B. Zoellick, Whither China: From Membership to Responsibility?" (speech, National Committee on U.S.-China Relations, New York City, 21 September 2005), available at www.state.gov/s/d/former/ zoellick/rem/53682.htm. 19

所 以, 易 经 有 云 : 知 终 终 之 44 即 论 语 中 言 : 过 犹 不 及 45 许 多 人 不 知 终 终 之, 不 以 和 为 赢, 而 是 以 赢 为 赢, 好 大 喜 功, 贪 功 冒 进, 到 头 来 前 功 尽 弃 上 述 中 国 与 东 南 亚 关 系 腾 飞 的 五 大 阶 段 皆 点 化 了 大 国 在 东 南 亚 博 弈 取 胜 的 两 个 关 键 点, 一 是 借 势, 中 国 成 之 于 借 势, 而 非 得 之 于 诉 力 二 是 弱 手 外 交 ( 弱 手 外 交, 并 非 弱 势 外 交 或 弱 国 外 交, 即 英 文 的 play the weak hand 强 者 亦 可 为 之 ) 正 因 为 中 国 弱, 后 来 者, 根 底 浅, 不 足 以 独 力 改 变 反 而 能 积 极 补 充 该 地 区 平 衡, 因 而 该 地 区 始 终 有 一 股 拉 力, 拉 中 国 适 当 地 进 入, 以 对 该 地 区 大 国 平 衡 做 一 个 积 极 的 补 充 否 则, 单 凭 中 国 的 推 劲, 没 有 拉 力, 能 如 此 一 马 平 川? 这 拉 力 也 就 是 本 文 所 说 的 势 的 一 部 分 若 中 国 不 是 以 和 为 赢, 而 是 以 赢 为 赢, 必 然 会 不 借 助 于 势, 而 是 诉 之 于 力, 实 力 不 足 而 强 越 地 区 战 略 平 衡 点, 必 造 成 多 方 面 联 合 反 弹, 迫 使 对 方 同 区 外 大 国 形 成 联 合 战 线, 这 样, 为 渊 驱 鱼, 为 丛 驱 雀, 欲 速 则 不 达 当 今 发 展 中 国 与 东 盟 关 系 的 真 谛, 若 一 言 以 蔽 之, 正 如 古 诗 所 言 : 好 雨 知 时 节, 当 春 乃 发 生 随 风 潜 入 夜, 润 物 细 无 声 其 中 好 雨 指 明 智 的 外 交 进 取 ; 知 时 节 乃 是 待 天 时 而 随 风, 即 用 势 倘 若 一 不 待, 二 不 随, 贪 功 冒 进, 强 出 头, 必 遭 其 祸, 须 知 强 国 之 道, 厚 积 薄 发 润 物 指 建 立 长 期 深 厚 的 道 德 基 础 和 经 济 基 础 以 收 人 心 ; 随 潜 细 以 及 无 声 等 字 指 具 体 外 交 姿 态 和 手 段, 即 低 姿 态, 耐 心, 不 强 出 头, 细 致 化 而 切 忌 好 大 喜 功 地 追 求 表 面 轰 轰 烈 烈 ( 图 虚 名 而 招 实 祸 ) 即 将 有 形 化 入 无 形 之 中, 此 乃 道 家 的 最 高 境 界 ( 正 所 谓 老 子 兵 道, 静 而 动, 正 而 奇 ), 亦 是 外 交 最 高 真 谛 需 要 说 明 的 是, 刚 柔 互 用 所 形 成 的 走 曲 和 以 和 为 赢 的 前 提 是 必 须 有 刚 没 有 动 武 叫 板 亮 剑 的 能 力 决 心 意 志 和 准 备, 那 么, 走 曲 和 以 和 为 赢 就 会 成 为 软 弱 投 降 夺 路 而 逃 的 代 名 词 了, 在 化 学 变 化 时, 只 会 是 被 人 家 化 掉, 而 不 是 化 掉 别 人 在 这 一 亮 剑 的 能 力 决 心 意 志 和 准 备 下 的 适 时 适 度 用 柔, 即 刚 柔 互 用, 才 是 走 曲 五 结 论 美 国 一 败 于 越 南, 再 困 于 伊 拉 克, 说 明 软 硬 实 力 不 足 以 说 明 国 际 关 系 中 的 胜 败 进 退, 此 消 彼 长, 在 其 背 后, 还 有 一 只 无 形 的 手, 即 第 三 种 实 力, 在 左 44 45 易 经 文 言 论 语 先 进 20

右 这 两 种 实 力 这 无 形 的 手 就 是 本 文 论 述 的 势 美 国 最 近 所 提 出 的 smart power ( 用 巧 ) 只 不 过 是 重 新 配 方 软 硬 这 两 种 实 力 的 交 替 或 混 合 使 用, 只 是 手 段 的 改 变 而 已, 并 未 揭 示 出 一 种 独 立 的 第 三 种 实 力, 更 不 是 本 文 所 说 的 势 46 这 种 用 巧 配 方 其 实 并 非 独 创, 例 如, 布 什 政 府 也 是 软 硬 实 力 兼 用, 只 不 过 是 配 方 中 硬 实 力 成 分 过 多 现 在 美 国 政 府 用 巧, 只 不 过 是 在 配 方 中 多 加 一 点 软 实 力 而 已, 并 没 有 像 本 文 提 出 一 种 独 立 的 第 三 种 实 力 用 巧 有 点 类 似 本 文 所 提 出 的 刚 柔 互 用, 但 是, 只 是 貌 合 而 神 离 因 为, 它 一 没 有 本 文 中 刚 柔 的 哲 学 深 度 和 战 略 文 化 的 历 史 传 承 ; 二 没 有 中 国 战 略 文 化 中 的 刚 柔 交 融 相 推 所 形 成 的 走 曲 战 略 ( 即 以 曲 为 直 以 和 为 赢 ); 三, 中 国 战 略 文 化 中 的 刚 柔 相 融 是 以 是 否 最 终 形 成 势 为 参 照 而 美 国 的 用 巧, 没 提 出 类 似 势 的 概 念 作 为 参 照, 因 而 势 必 陷 入 将 软 硬 实 力 盲 目 调 配 试 验 事 倍 功 半 之 厄 运 之 中 ; 四, 美 国 式 用 巧 的 最 致 命 之 处 在 于 忽 视 本 文 提 出 的 时 空 刚 柔 中 的 空 ( 卡 位 组 合 ) 仅 仅 改 变 一 下 软 硬 实 力 的 调 配, 而 不 卡 位, 小 儿 科 而 已, 怎 能 治 大 病? 因 为 不 卡 位 就 不 能 造 势 借 势 用 势 卡 位 类 似 物 理 学 杠 杆 原 理 中 杠 杆 的 支 点, 卡 到 位, 找 好 支 点, 可 以 四 两 成 千 钧 之 力 与 时 空 刚 柔 合 为 势 势 乃 画 龙 点 睛 之 笔 实 力 放 大 器 耳, 即 通 过 时 空 刚 柔, 能 使 软 硬 实 力 发 挥 出 更 大 效 能 弱 者, 可 以 此 克 强, 化 腐 朽 为 神 奇 ; 强 者, 凭 软 硬 实 力 在 一 定 情 形 下 亦 许 可 胜, 但 若 乘 势, 更 能 稳 操 胜 券, 事 半 功 倍 西 方 学 者 对 中 国 用 势 视 而 不 见, 把 中 国 对 东 南 亚 外 交 的 五 次 腾 飞 轻 视 为 中 国 的 机 会 主 义 (Chinese opportunism), 认 为 中 国 得 手, 只 不 过 是 运 气 好 而 已 那 么, 为 什 么 美 国, 日 本, 欧 盟, 尽 管 在 东 南 亚 的 投 资 援 助 远 高 于 中 国, 却 苦 无 良 运 呢? 偶 然 还 是 必 然? 为 什 么 势 明 明 白 白 在 那 里, 他 人 尽 占, 而 自 己 却 可 望 而 不 可 及, 或 只 能 用 其 一 点, 而 不 能 势 尽 其 用? 这 难 道 仅 仅 是 运 气 的 问 题, 而 不 是 本 文 所 提 及 到 的 时 空 刚 柔 的 问 题 吗? 孙 子 兵 法 提 及 势, 但 是 寥 寥 七 十 字, 只 是 注 意 到 战 场 上 瞬 息 万 变 之 中 隐 藏 的 势 这 种 现 象, 及 其 加 以 利 用 的 重 要 性, 并 没 有 详 细 分 析, 更 没 有 像 本 文 这 样 从 易 经 的 动 静 刚 柔 的 角 度 去 分 析, 并 融 合 老 子 的 道 德 经 和 中 国 古 代 其 他 兵 书 也 没 有 像 本 文 这 样 将 势 这 一 概 念 用 到 外 交 以 及 国 家 总 体 战 略 制 定 中 法 家, 如 韩 非 子, 所 论 述 的 势, 权 势 权 术 耳, 非 本 文 所 采 纳 的 兵 家 ( 如 孙 子 ) 之 势 46 见 Richard Armitage 和 Joseph Nye 的 研 究 报 告, A Smarter, More Secure America, CSIS Commission on Smart Power, CSIS, November 6, 2007, http://www.csis.org/component/ option,com_csis_pubs/task,view/id,4156/type,1/. 21

本 文 之 所 以 依 据 易 经 评 论 中 国 战 略 文 化 中 的 势, 是 因 为 易 乃 中 国 学 术 思 想 和 战 略 文 化 之 渊 源 先 秦 诸 子 百 家 派 别 各 异, 而 源 流 却 不 出 儒 道 墨 三 家 而 道 家 源 出 归 藏 易, 墨 家 源 出 连 山 易, 儒 家 集 大 成 于 孔 子, 但 源 出 周 易 宋 代 朱 熹 评 曰 : 至 哉 易 乎! 其 道 至 大, 而 无 不 包 ; 其 用 之 神, 而 无 不 存 47 孔 子 也 认 为, 极 天 下 之 赜 者 存 乎 卦, 48 即 天 下 最 精 微 之 理 存 于 易 经 卦 象 之 中 读 易 便 知, 势 与 时 有 关 但 是, 单 是 时, 势 就 堕 落 为 机 遇 和 运 气 的 代 名 词 了 势 不 但 与 时 有 关, 还 与 空 ( 位 置 / 卡 位 ) 和 动 静 阴 阳 刚 柔 密 切 相 连, 正 所 谓 古 代 奇 书 素 书 有 云 : 潜 居 抱 道, 以 待 其 时 得 机 而 动, 则 能 成 绝 代 之 功 49 此 句 画 龙 点 睛 之 处 是 抱 道, 否 则, 仅 仅 是 潜 居 和 待 时, 恐 怕 会 白 了 少 年 头, 空 悲 切 势 不 是 硬 实 力, 也 不 是 软 实 力 本 文 例 举 的 中 国 在 东 南 亚 外 交 上 的 五 大 突 破, 胜 出 其 他 大 国, 与 中 国 的 软 硬 实 力 没 太 多 关 系, 而 是 用 势 来 放 大 了 本 来 不 起 眼 的 实 力 这 就 是 以 柔 弱 制 刚 强 的 诀 窍 在 国 际 关 系 中 用 势, 太 上 因 之, 要 积 极 用 势 ; 其 次 化 之, 即 使 一 时 不 能 用 之, 也 应 如 同 中 华 拳 术 中 的 捧 捋 挤 按, 四 两 拨 千 斤, 积 极 化 之, 伺 机 发 力 硬 实 力, 易 见 ; 软 实 力, 难 见 ; 势, 更 为 难 见, 它 是 一 只 看 不 见 的 手, 影 响 着 国 家 实 力 的 实 施 美 国 有 第 一 流 的 实 力, 但 往 往 不 用 势, 即 不 遵 循 本 文 所 说 的 时 空 刚 柔, 而 有 力 无 势, 构 不 成 势 力, 因 而 不 是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超 级 大 国 中 国 善 于 用 势, 但 还 没 有 第 一 流 的 力, 因 而 也 还 未 构 成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超 级 大 国 需 要 说 明 的 是, 本 文 讲 的 势 ( 借 势, 造 势, 用 势 等 ) 及 其 时 空 刚 柔 ( 卡 位 待 时 走 曲 等 ) 是 指 国 际 关 系 中 一 国 对 另 一 国 的 以 柔 制 刚 的 手 段, 而 不 表 明 国 家 之 间 关 系 的 本 质 即 当 一 国 ( 如 中 国 ) 对 另 一 国 ( 如 美 国 ), 或 东 盟 中 国 彼 此 之 间, 用 势 卡 位 时, 并 不 绝 对 表 明 两 国 之 间 关 系 只 能 是 敌 对 的 你 死 我 活 关 系 因 为 用 势 卡 位 是 有 史 以 来 国 际 关 系 中 的 常 见 现 象, 即 使 在 友 国 之 间 和 同 盟 国 之 间, 卡 位 也 是 屡 见 不 鲜 的 47 朱 熹 周 易 本 义 序 48 易 经 系 辞 49 素 书 2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