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 候 鳥 的 眼 睛 偏 見 上 海 自 序 6 年 前, 一 個 老 師 從 我 挑 選 的 油 彩 瓶 裡 預 言, 我 的 命 格 就 像 阿 飛, 是 沒 有 腳 的 小 鳥, 一 定 會 離 鄉 背 井 到 遠 方 當 時 在 台 灣 過 得 安 逸 自 在 的 我, 對 遠 方 的 概

下 VISTA PUBLISHING 上 海 生 工 作 活 陳 佳 芬. 著 一 個 台 灣 女 生 的 偏 見

用 候 鳥 的 眼 睛 偏 見 上 海 自 序 6 年 前, 一 個 老 師 從 我 挑 選 的 油 彩 瓶 裡 預 言, 我 的 命 格 就 像 阿 飛, 是 沒 有 腳 的 小 鳥, 一 定 會 離 鄉 背 井 到 遠 方 當 時 在 台 灣 過 得 安 逸 自 在 的 我, 對 遠 方 的 概 念 只 是 每 年 幾 次 的 國 外 旅 行, 一 點 也 沒 放 在 心 上 隔 年, 我 就 飄 洋 過 海 到 了 香 港 工 作, 一 待 就 是 2 年 現 在 更 不 知 不 覺 在 上 海 工 作 了 3 年 老 師 預 言 了 我 的 出 走, 但 沒 預 言 到 : 是 全 球 經 濟 危 機, 變 成 我 人 生 的 轉 機 這 幾 年 中, 一 批 又 一 批 的 台 灣 年 輕 人 跑 到 對 岸 工 作, 我 的 經 驗 並 不 特 別, 只 是 很 自 然 地 被 捲 入 這 股 移 民 潮 就 像 我 的 父 親 母 親 屬 於 創 業 的 年 代, 而 我 無 可 避 免 在 大 變 動 的 年 代, 與 成 千 上 萬 個 阿 飛, 共 同 遷 徙 到 一 日 三 變 的 魔 都 上 海 斥, 更 有 諸 多 候 鳥 負 傷 回 歸, 他 們 打 聽, 觀 望, 好 奇, 卻 遲 遲 不 敢 飛 行 2008 年 至 2011 年, 正 是 世 博 的 前 後 3 年, 整 個 上 海 在 塵 土 飛 揚 中, 重 新 整 型, 準 備 粉 墨 登 場 而 舞 會 結 束 後, 上 海 又 急 急 脫 下 自 己 的 高 跟 鞋, 試 圖 回 到 再 也 回 不 去 的 日 常 這 本 書 寫 的 正 是 一 個 台 灣 女 生, 用 候 鳥 的 眼 睛 追 蹤 這 段 最 迷 亂 也 最 刺 激 的 上 海 生 活 這 趟 飛 行 旅 程, 由 一 道 刮 傷 皮 膚 的 冷 空 氣 開 場, 再 由 殖 民 時 代 保 留 至 今 的, 四 季 分 明 的 法 國 梧 桐 樹 與 小 洋 房 入 戲, 接 著 初 嚐 奶 油 小 方 蛋 糕 的 柔 軟 甜 蜜, 突 地, 又 被 網 路 封 鎖 點 燃 憤 怒 之 火 之 後 被 迫 旁 觀 他 人 之 貧 窮, 又 經 歷 上 海 女 人 的 競 爭 許 多 的 第 一 次, 都 在 這 個 陌 生 又 熟 悉 的 上 海 發 生 對 台 灣 人 來 說, 上 海 不 是 一 個 特 別 需 要 適 應 的 地 方, 我 們 說 著 相 同 的 語 言, 住 在 被 Starbucks 和 便 利 商 店 包 圍 的 都 市 自 從 小 三 通 實 施 後,80 分 鐘 的 飛 行, 讓 兩 岸 距 離 比 台 北 到 台 南 還 要 近 但 對 留 在 台 灣 的 年 輕 人 來 說, 上 海 仍 然 神 秘, 有 人 嚮 往, 有 人 排 原 本 想 用 心 路 歷 程 來 編 輯 文 章 順 序, 後 來 發 現 這 不 可 能 因 為 上 海 會 讓 你 經 歷 震 撼 驚 豔 嚮 往 憤 怒 罪 惡 失 望 糾 結 到 處 之 泰 然, 之 後 又 像 四 季 般 輪 迴, 經 歷 新 的 震 撼 新 的 驚 豔 新 的 失 望 與 新 的 一 切 七 情 六 欲 你 的 心 永 遠 不 會 安 定 下 來 8 9

上 海 是 一 面 海, 不 是 待 得 愈 久, 就 能 躲 開 浪 頭 有 人 說, 當 你 開 始 批 評 一 個 城 市, 表 示 你 開 始 尋 找 歸 屬 感, 所 謂 的 愛 之 深 責 之 切 你 會 開 始 考 慮 定 居 的 種 種 困 難, 衡 量 你 必 須 犧 牲 多 少 自 我? 台 灣 的 老 師 沒 有 預 言, 我 最 終 會 不 會 長 出 適 合 在 海 面 上 立 足 的 小 鳥 腳, 或 者 會 在 浪 頭 與 浪 頭 間, 在 物 質 上 的 精 緻 與 精 神 上 的 粗 魯 之 間 失 去 平 衡? 以 海 為 名 的 上 海 其 實 沒 有 海, 那 永 遠 灰 撲 撲, 似 有 風 雲 湧 動 的 天 空, 更 像 一 面 海, 或 許 更 適 合 讓 沒 有 腳 的 鳥 漂 泊 其 中 這 本 書 是 由 大 遷 徙 潮 中 的 一 隻 小 候 鳥, 帶 給 台 灣 年 輕 人 的 傳 書 然 而 即 使 敲 壞 了 幾 個 鍵 盤, 也 不 能 準 確 描 述 海 的 華 麗 與 詭 譎, 不 能 說 明 究 竟 是 眼 光 冷, 還 是 冬 天 冷? 不 能 代 替 任 何 人 去 呼 吸, 去 感 受 空 氣 的 比 重 與 其 躲 在 故 鄉 埋 怨 才 華 無 法 施 展, 不 如 加 入 候 鳥 的 行 列! 聽 來 的 世 界 都 只 是 傳 言, 不 管 是 飛 向 哪 片 天 空, 不 管 停 留 多 久, 只 有 放 膽 飛 才 可 能 有 傳 奇 10 11

下 生活 上海 工作 CONTENTS 目錄 推薦序 不 在上 海 卻 活在 上 海 張念一 6 自序 用候鳥的眼睛偏見上海 8 搬進大冰箱 14 Making china in China 96 摩的日記 24 上海阿姨的後現代生活 106 跑單幫的日子 32 來自地獄的假廣告 114 On my way home 38 痛並快樂著 128 被單車綁架的單身女子 46 不是每個女孩都來自金星 138 到山寨買碟去 52 尋找衣櫃裡永遠缺席的那件衣服 150 微博 圍脖 58 做個文明的上海人 162 阅 读 繁 不 繁 68 走走走 讓我們散步去 174 裸男包圍的夏天 78 你 混 哪 202 奶油小方帶出場 86 80%完美的異地生活 210 拆 92

摩 的日記 在上海工作第已經進入第 3 週 但每天出門仍像經歷一場戰爭 我的挫折不是天氣和工作 而是詭譎多變的交通 豪華版摩的 摩托車 x 的士 24 25

因為對新環境不熟悉 第一天上班 我理所當然覺得最妥當的方 車 x 的士 這個龐大的摩的車隊沒有特定的組織 連繫他們的 式就是搭出租車 計程車 這樣想的我就理所當然錯了 全靠一種機動的默契 他們選在交通尖峰時段集體出動 作為出 租車的後援部隊 他們順路載客 順便賺點外快 那模樣讓我聯 雖然在朋友事先警告下 我特地提早了40分鐘出門 但打車的辛 想到 抓狂一族 裡 騎腳踏車載客的小鐵的爸爸 差別只是他 苦仍超乎想像 我縮著脖子站在路邊整整20分鐘 眼睜睜看著計 程車一部部呼嘯而過 甚至感受到車裡的乘客投射過來的 比寒 風還尖銳的幸災樂禍的眼光 出租車不願停下來 摩托車卻不請自來 一個大漢從路口一路急 踩剎車 一路用很兇的捲舌音大聲質問我 妳去哪 妳去哪 們頭上沒戴著 TAXI 的牌子 我發著抖 在路邊枯等著似乎永遠不會來的車 又19部計程車無 情地經過後 我終於攔到一部空車 然而上了車並不能安心 另 一個災難才開始 就在我說了目的地後 師傅大發牢騷 哪有 這條路 沒這條路嘛 我趕緊把公司寄給我的小地圖遞給他 一開始我以為他是這一帶的地痞流氓 特地來警告我這是他的地 他瞧也不瞧 那種東西我不會看 盤 不能在這裡攔車 後來我強裝鎮定地說 我要打車 他才 挌下一句詛咒 今天是周一 不可能打到車 之後騎著他的破 他並非惱羞成怒 氣我質疑他身為司機的專業 反而在責怪我是 摩托車揚長而去 留下滿腹狐疑的我 完全搞不清楚他的目的 個不負責任的旅人 連自己的目的地都不清楚 我被他搞得緊張 不已 他卻繼續東張西望 悠哉地轉動方向盤 接著我又猜 他該不會是想搭訕吧 這麼冷的天 誰想坐在摩托 車後座吹風 而且先生你的座位也未免太髒了吧 再不挑的美眉 那一刻 我真覺得自己的命運全握在他手裡 還好他一路犯嘀咕 都會被嚇跑 正猜測各種可能性時 第2部摩托車又來了 我邊 總算也找到了 揮手拒絕 邊讚嘆個人詭異的桃花運 就這樣又過了10分鐘 後來的日子 我一次次理解到 想知道上海男人有多嘍唆 搭趟 自作多情的我完全沒想到 原來我遇上了傳說中的 摩的 摩托 26 出租車就知道 27

其 實 上 海 出 租 車 師 傅 不 需 要 答 案 正 確 來 說, 這 裡 的 居 民 沒 有 所 謂 的 標 準 答 案 你 不 能 問 路 怎 麼 走? 要 花 多 久 時 間 才 能 到? 也 不 能 天 真 的 以 為 出 租 車 師 傅 可 以 像 快 遞 一 樣 把 你 準 確 送 達 某 地 在 上 海, 司 機 的 任 務 是 開 車, 認 路 是 乘 客 的 責 任 或 許 在 一 個 幅 員 遼 闊 的 國 度 裡, 距 離 跟 方 向 的 概 念, 和 我 這 個 長 年 居 住 於 小 島 的 小 眼 睛 小 鼻 子 的 島 民 有 所 不 同 不 同 於 與 台 灣 朋 友 的 約 會 習 慣 : 忠 孝 東 路 上 的 亞 力 山 大 ( 即 使 幾 年 後 就 改 名 成 加 州 ), 敦 化 南 路 上 的 君 悅 排 骨, 這 在 上 海 是 行 不 通 的 在 這 裡, 只 要 走 出 一 個 省 份 就 等 於 出 國, 只 要 給 一 個 方 向 就 能 走 向 天 涯 海 角 大 家 的 腦 袋 裡 自 有 一 個 神 秘 的 羅 盤, 而 大 多 數 時 間, 這 羅 盤 只 能 意 會 不 能 言 傳 在 這 裡, 所 謂 的 方 向 是 站 在 圓 規 的 立 足 點, 向 四 面 八 方 擴 展 的, 360 就 有 360 個 方 向 而 不 像 台 灣, 用 南 北 縱 貫 線 就 能 掌 握 全 部 方 向 ; 也 不 是 香 港, 從 西 環 搭 上 地 鐵 一 路 向 東, 就 能 抵 達 港 島 最 東 的 柴 灣, 甚 至 不 必 擔 心 錯 過 任 何 一 個 小 景 點 每 次 我 向 路 人 問 路, 對 方 大 都 會 露 出 大 惑 不 解 的 表 情, 似 乎 我 問 的 是 一 個 外 星 球 的 地 名 等 問 到 第 5 個 人 後, 總 會 懷 疑 是 否 自 己 帶 有 奇 怪 的 磁 場, 懷 疑 你 問 到 的 每 個 人 正 好 都 是 外 地 人 遇 到 有 耐 心 的 人, 他 會 在 苦 思 良 久 後, 粗 略 地 指 了 個 方 向, 然 後 有 很 大 的 機 率 在 你 往 那 個 方 向 走 上 一 陣 後, 被 一 個 挖 土 機 或 一 道 新 砌 的 牆 擋 住 最 後, 你 會 放 棄 問 路, 乖 乖 帶 著 地 圖 出 門 然 而, 你 也 不 能 全 然 相 信 地 圖 因 為 今 天 的 路, 明 天 或 許 就 消 失 了 為 了 迎 接 世 界 博 覽 會, 街 上 到 處 立 著 文 明 施 工 的 路 障, 那 個 你 昨 天 用 來 辨 視 方 向 的 雜 貨 店, 今 天 早 上 就 只 剩 兩 行 怪 手 的 輪 胎 印 再 隔 幾 天, 剛 清 出 的 新 道 路 又 長 出 一 排 整 齊 劃 一 的 商 店, 建 築 和 招 牌 尺 寸 都 一 樣, 據 說 這 是 文 明 的 象 徵 你 也 要 格 外 注 意 哪 些 被 漆 上 拆 字 的 房 子, 因 為 一 旦 紅 筆 一 圈, 這 棟 房 子 就 會 像 錯 字 一 樣 被 剔 出 城 市, 而 你 腦 中 的 導 航 系 統 又 得 重 新 設 定 至 於 那 些 被 稱 呼 為 道 路 的 地 方 是 這 樣 的 : 中 年 男 子 蹲 在 馬 路 中 央 檢 查 被 鐵 釘 卡 到 鍊 子 的 腳 踏 車 ; 載 著 石 塊 的 工 程 車 橫 越 過 主 要 動 線, 而 馱 著 蒸 餾 水 的 摩 托 車, 拄 著 拐 杖 的 老 奶 奶, 堆 滿 鮮 花 的 手 推 車, 冒 著 熱 氣 的 燒 餅 攤 販 車, 全 在 一 條 無 法 辨 識 邊 緣 的 地 面 上 同 步 移 動, 看 似 沒 有 規 則, 然 而 當 你 將 眼 睛 zoom out 再 zoom out, 卻 又 自 成 方 向 28 29

明白這點 你就會理解 要求對方講出正確的方向是多麼強人所 難 畢竟這是一個每分每秒都在改變形狀的城市 如果沒有特定的目的地 我很可以享受在上海大街小弄裡的散 步 但如果必須在指定的時間前抵達某地 上海的交通真的會使 人崩潰 今天下班 又一個摩托車大漢在我面前停下 這一次我早已處變 不驚 肯定地搖頭拒絕 注意 只能搖頭 不能揮手 我希望 為了建設文明社會而變得不文明的交通 只是暫時的 我希望 我終能找到抵達公司最完美的路線 詭譎多變的上海路況 30 31

不 是每個 女孩 都來 自金 星 擁有特權的女孩來自上海 當全世界的女人忙著向男人爭取權利時 上海女孩往往讓女性主義者感到氣餒 因為她們根本不需爭取 天生就擁有金星人們所沒有的權利 即使到處流傳著 上海是男人天堂 的傳言 我卻要反過來證明 上海才是最適合女人居住的天堂 並且這是一出生就決定的事實 每個上海女孩都是父母眼中的公主 138 139

上 海 的 家 庭 教 育 深 信 : 女 孩 要 富 養, 男 孩 要 窮 養 背 後 的 理 論 是 : 男 孩 必 須 從 小 磨 練 吃 苦 學 習 煮 飯 做 菜 照 顧 別 人, 凡 事 靠 自 己 不 能 靠 父 母, 長 大 後 才 有 面 對 現 實 世 界 的 韌 性 與 責 任 感, 成 為 真 正 的 一 家 之 主 們 人 生 唯 一 的 任 務 是 召 喚 弟 弟 來 到 世 上 而 那 些 必 須 跟 著 姊 姊 們 一 輩 子 的 招 弟 希 娣 來 弟 等 貶 抑 的 名 字, 更 是 讓 上 海 女 孩 們 感 到 匪 夷 所 思 而 大 陸 勞 動 法 對 待 女 孩 的 體 貼, 也 讓 我 為 台 灣 政 府 感 到 難 為 情 相 反 的, 不 論 家 裡 經 濟 環 境 如 何, 從 小 就 該 盡 其 所 能, 把 女 孩 當 成 公 主 般 嬌 寵 給 她 最 好 的 物 質 環 境, 吃 最 好 的 美 食, 穿 最 好 的 衣 服, 讓 她 學 鋼 琴 繪 畫 培 養 氣 質, 帶 她 出 席 社 交 場 合 學 習 應 對 進 退, 帶 她 遊 山 玩 水 擴 展 視 野 唯 一 不 能 教 的 就 是 做 家 事, 那 只 會 培 養 出 一 個 能 幹 的 阿 姨, 而 不 是 大 家 閨 秀 的 淑 女 在 物 質 上 富 養, 長 大 後 她 就 能 抗 拒 物 質 誘 惑 ; 在 精 神 上 見 識 各 種 場 面, 長 大 後 就 不 會 把 男 人 的 花 言 巧 語, 誤 以 為 是 貨 真 價 實 的 愛 現 在 每 個 家 裡 都 只 有 一 個 孩 子, 上 海 女 孩 更 成 了 名 符 其 實 的, 集 祖 父 母 父 母 三 千 寵 愛 於 一 身 的 掌 上 明 珠 所 以 當 上 海 人 嘆 氣 : 唉! 生 了 個 賠 錢 貨! 別 懷 疑, 他 生 的 是 男 孩 在 上 海, 只 要 女 職 員 懷 孕, 立 刻 享 有 3 個 月 育 嬰 假, 公 司 不 能 以 任 何 理 由 將 之 裁 員, 有 特 殊 狀 況 如 胎 位 不 正 者, 還 能 選 擇 在 家 上 班, 如 果 你 超 過 24 歲, 就 是 法 律 定 義 的 高 齡 產 婦, 立 刻 再 多 加 1 個 月 的 晚 育 假 ( 害 我 忍 不 住 盤 算, 如 果 明 天 立 刻 懷 孕, 搞 不 好 算 一 算 可 以 休 個 1 年 ) 懷 孕 婦 女 在 家 有 阿 姨 幫 忙 做 家 事, 孩 子 出 生 後, 還 會 多 雇 一 個 保 姆 全 職 照 料 嬰 兒 女 生 的 責 任 就 是 好 好 調 養 身 體, 並 遵 循 優 良 傳 統, 繼 續 富 養 新 生 的 女 兒 在 過 程 中, 男 女 雙 方 父 母 皆 有 共 識, 不 太 有 婆 媳 問 題 如 此 優 渥 待 遇, 讓 我 忍 不 住 替 廣 大 台 灣 女 性 叫 屈 我 記 起 某 外 商 公 司 的 CEO, 叱 吒 商 場 的 她 忙 碌 得 有 如 三 頭 六 臂, 不 過 是 為 了 另 一 份 更 艱 難 的 工 作 : 每 天 必 須 趕 在 下 午 6 點 前 回 家 當 某 人 的 媳 婦 老 婆 媽 媽, 一 分 鐘 都 不 能 遲 到 我 向 上 海 女 孩 介 紹 台 灣 奇 特 的 家 庭 結 構 : 好 幾 個 女 孩 加 上 一 個 寶 貝 弟 弟, 姊 姊 們 一 出 生, 第 一 眼 見 到 的 就 是 媽 媽 失 望 的 眼 淚, 她 因 為 婆 婆 有 個 根 深 蒂 固 的 觀 念 : 一 個 稱 職 的 媳 婦, 一 定 要 每 天 回 家 做 晚 飯, 她 不 管 媳 婦 的 事 業 是 否 比 自 己 的 兒 子 忙 上 100 倍, 不 140 141

管 媳 婦 也 是 別 人 家 懷 胎 9 月 生 下 的 女 兒, 甚 至 不 管 自 己 也 是 一 路 走 來 受 盡 委 屈 的 女 人, 因 為 女 人 一 生 最 大 的 責 任 就 是 捍 衛 男 人 的 權 利 ( 年 輕 時 是 男 友 丈 夫, 年 長 時 是 兒 子 ) 了, 之 前 5 個 顏 色 第 二 天 就 全 賣 完 了! ; 當 我 擔 心 她 們 如 何 靠 著 微 薄 的 薪 水, 負 擔 起 上 海 日 漸 上 漲 的 物 價 時, 就 在 中 午 聚 餐 時 得 到 解 答 : CEO 每 天 總 要 忙 到 午 夜 : 把 最 後 一 個 碗 洗 好 晾 乾, 幫 婆 婆 按 摩 完 肩 頸, 用 娃 娃 音 讀 完 小 孩 的 睡 前 故 事, 再 溫 柔 地 傾 聽 老 公 吐 吐 工 作 上 的 苦 水, 等 到 她 把 全 家 老 小 都 服 侍 妥 當 後, 才 打 開 電 腦, 上 網 收 發 email 繼 續 工 作 她 認 命 地 了 解, 就 算 她 有 能 力 請 到 10 個 阿 姨 打 掃, 但 親 自 跪 在 地 上 把 每 個 地 磚 縫 擦 乾 淨, 才 能 表 現 一 個 合 格 媳 婦 的 謙 遜 與 誠 意 短 暫 的 睡 眠 後, 隔 天 她 又 要 回 復 抖 擻 精 神, 讓 同 事 誤 以 為 她 昨 晚 離 開 辦 公 室 後, 就 跟 朋 友 一 起 享 用 高 級 日 本 料 理, 之 後 進 行 2 個 小 時 的 全 身 按 摩 SPA 我 真 心 建 議 台 灣 政 府 加 倍 關 照 女 性 職 員, 因 為 三 頭 六 臂 的 她 們 正 是 精 神 分 裂 的 高 危 險 群 除 了 長 輩 與 國 家 的 富 養, 上 海 女 孩 們 更 懂 得 富 養 自 己 剛 到 上 海 工 作 時, 有 個 現 象 常 讓 我 百 思 不 得 其 解 : 當 我 還 堅 持 使 用 那 支 時 常 當 機, 並 且 偶 而 會 自 動 播 出 電 話 的 HTC 鑽 石 機 時, 身 旁 的 女 同 事 早 已 汰 換 好 幾 代 iphone; 當 我 拿 起 又 放 下 新 樂 路 上 貴 得 喪 失 天 良 的 衣 服 時, 店 員 告 訴 我 : 這 件 衣 服 是 最 後 一 件 老 公 買 了 新 房 新 車 給 我 昨 天 男 友 送 了 我 這 個 包 下 個 月 爸 媽 陪 我 去 日 本 玩 在 富 養 下 成 長 的 上 海 女 生, 多 半 有 一 份 穩 定 而 輕 鬆 的 工 作, 住 在 父 母 家, 讓 父 母 照 顧, 或 住 進 老 公 買 的 房 子, 每 天 由 老 公 接 送 上 下 班, 每 天 的 煩 惱 是, 怎 麼 把 身 體 塞 進 再 小 一 號 的 衣 服 裡 ; 人 生 最 大 的 挫 折 或 許 是 買 不 到 限 量 版 的 香 奈 兒 包 這 時 我 才 恍 然 大 悟 : 一 直 替 別 人 窮 擔 心 的 自 己, 才 是 用 生 命 去 賺 錢 的 窮 外 勞 她 們 被 教 導 愛 自 己 不 能 吝 嗇, 所 以 很 自 然 把 自 己 的 身 體 當 成 人 生 最 大 投 資 典 型 的 上 海 女 人 白 天 就 貼 上 假 睫 毛, 手 挽 名 牌 包, 緊 身 洋 裝 裹 著 玲 瓏 有 致 的 身 體, 從 名 牌 包 拿 出 的 iphone 貼 滿 了 水 鑽, 搭 配 與 水 晶 指 甲 同 一 款 式 細 得 危 險 的 高 跟 鞋 踩 在 紅 磚 道 上, 讓 喀 啦 喀 啦 的 聲 響 預 告 公 主 的 駕 臨 走 到 路 邊, 華 麗 的 水 晶 指 甲 一 揮, 長 腿 一 伸 就 滑 進 搶 來 的 出 租 車 裡 對 已 經 站 在 原 地 等 了 半 個 鐘 頭 的 你 視 若 無 賭, 要 相 信 她 們 是 無 心 的, 因 為 在 公 142 143

主眼中 看不到別人 只看得到自己的倒影 搬到上海後對自己人生最大的覺悟是 : 所有人都是為了服務公主而存在 公主們有一種天生的架勢 知 原來我們一直被當成男人養 道如何正確指使別人 在餐廳只能用嘴巴叫喚 不能看服務員一 眼 點菜時一定要從前菜 主菜 甜點 點滿一整桌 才合乎禮 儀 我常偷看她們結帳後的桌面 好幾盤食物連筷子都沒動過 所以我們也開始學習富養自己 拋掉阿信性格 從 阿姨 按 摩 做指甲 一步步改變自己的生活方式 套句這兒的流行文體 姑娘這吃的不是菜 是排場 當然還 然而當公主也要有天份 尤其對從小在重男輕女的觀念下長大的 有對男人的態度 我值得 台灣女生來說 即使我們常抱怨自己是弱勢的一方 一旦改變的 看看她們海派的場面 再看看我們吃得連汁都不剩的盤子 不禁 感嘆 天啊 我們好像下人啊 機會來臨時 仍得面對百轉千迴的心路歷程 回想第一次在異地飄雪的日子 因為點了一碗10元的桂林炒米粉 外賣 就有服務員雪中送麵 當時感動得眼淚都流下來了 更何 況要奢侈地雇用一個阿姨 看著一個長輩每周趕到家裡來幫你倒 垃圾 洗碗 擦地 我相信大家都歷經一番掙扎 在辦了按摩的 VIP 卡之前 你一定也經歷過身體放鬆了 心理還 上海男人對女人的寵愛是非常理 是緊繃的狀態 因為我們還沒學會協調自己的肌肉來迎合按摩師 所當然的 許多台灣女生不能接 傅的指法 心理總是有一種欺負對方的罪惡感 受男友幫自己拎包 覺得有失男 144 子氣慨 然而 我猜上海男人是 有段時間 我們幾個台灣女生定期舉辦美甲 party 當我們邊 因為女友的包都是他買的 所以 看衛星電視傳來的 康熙來了 邊喝台灣薡茶 邊吃麻辣燙 多少背一下 比較不心痛 時 都刻意忽略二個美甲師傅 她們也小心不介入我們歡樂的情 145

境 低著頭仔細清理腳皮 上蠟 上色 上保護油 美甲明明是 只有誰來服侍我 哪有我服侍別人的事 台灣女生就是少了 party 的主題 卻要淡化彼此的存在感 這時就算想糾正法式指 這種氣魄 甲的邊線畫得太粗 顏色塗得不夠均勻 心裡總多少有點尷尬 害怕傷對方的心 當台灣女生逃到上海 慢慢從男人進化成女人 過著跟公主借來 的生活 心虛難免 即使享受公主般的生活 也很難跨越心中那 道 公主身 下女命 的心理障礙 儘管我們 富養 自己 卻 只敢掏自己口袋的錢 一定要揮別小家子氣的心態 別人才會用公主的方式來對你 不管是金星女孩 或上海公主 她們最重視的都是愛情 公主們 投資自己的身體 但不投資男人 偶而用 作 註 來調教男人 但調教不出真正的愛情 公主們無法真正去愛別人 當愛情離 去 她們傷透了心 永遠無法理解 他對我付出這麼多 怎麼可 能不愛我 你可以在3秒鐘內 從衣著判斷 這是道地的上海女孩 或是從外 地來正努力融入公主行列的外地 女孩 正如真正的上海女孩 可 以在3分鐘內判斷你是不是她要 找的Mr. Right一樣 註 作 表示耍脾氣 鬧彆扭 是上海女生最為拿手的關係學 146 147

台灣女生把一切給了對方 還騙自己這是一種投資 直到對方再 也承受不了傾斜的愛 偷偷劈腿 讓愛走上岔路 小時候不被另 眼相愛的女孩 一輩子也不懂愛自己 我們傷透了心 永遠無法 平衡 我對他付出這麼多 他怎麼可以不愛我 有個修成正果的朋友告訴我 : 只有看清愛不是付出與掠奪 不是 輸和贏 才能得到真正的幸福 僅以此獻給身在金星與上海 仍 在追求愛情真理的女孩們 芭比來勢洶洶到上海打天下 卻撐不到2年就黯然退出 為何芭比無法在 上海生存 很多專文討論背後的商業問題 對我來說 這解答卻如此簡 單 女孩只願擁抱她們一輩子追求不到的夢 在一個全城都是公主的上 海 誰還需要芭比的慰藉呢 148 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