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許 麗 芳 * 一 前 言 傳 統 對 於 書 寫 之 認 知 向 有 其 特 定 之 價 值 展 現, 亦 為 歷 代 文 人 遵 循 或 追 求 之 依 據 大 致 而 言, 書 寫 活 動 實 為 傳 統 文 人 自 我 生 命 之 呈 現 與 完 成, 書 寫 本 身 往 往 具 有 個 人 才 情 與 道 德 學 養 等 不 同 之 思 考 層 面, 亦 因 而 呈 現 書 寫 意 識 中 獨 有 之 對 立 思 考 與 反 省 傳 統 價 值 觀 之 論 述 多 集 中 於 男 性 書 寫 者 之 評 價 或 認 知, 事 實 上, 相 較 於 一 般 士 人 對 於 從 事 書 寫 活 動 之 認 知 與 自 我 約 束, 傳 統 之 女 性 書 寫 者 則 另 具 有 不 同 之 書 寫 認 知 與 個 人 之 自 省 批 判, 其 人 不 僅 受 限 於 傳 統 之 道 * 彰 化 師 範 大 學 國 文 系 助 理 教 授 如 司 馬 遷 之 太 史 公 自 序 及 報 任 安 書 等 中 對 於 其 書 寫 背 景 或 認 知 之 文 字 可 謂 其 中 典 型, 亦 為 歷 代 文 人 書 寫 或 批 評 之 主 要 依 據 傳 統 文 人 有 其 表 現 之 動 機, 然 相 對 於 固 有 之 道 德 風 教 取 向, 個 人 炫 才 似 有 所 不 容, 如 而 後 世 延 續 此 一 價 值 標 準, 往 往 因 而 凸 顯 文 人 對 於 書 寫 之 焦 慮 219
中 國 女 性 書 寫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德 標 準 與 價 值 觀, 加 之 性 別 與 地 位 之 相 對 差 異, 對 於 書 寫 之 認 知 實 較 男 性 書 寫 者 更 為 複 雜 與 多 元 書 寫 有 其 一 定 程 度 之 虛 實 性, 自 序 或 作 品 中 文 字 亦 未 必 完 全 呈 現 真 實 人 事, 然 無 論 虛 實, 書 寫 者 之 意 見 或 思 考 往 往 亦 可 得 見, 本 文 即 以 此 一 思 考 基 點, 藉 由 分 析 歷 代 對 女 性 書 寫 活 動 之 認 知 女 性 自 身 之 書 寫 自 覺 及 實 際 作 品 表 現, 以 期 對 於 傳 統 女 性 對 於 書 寫 活 動 之 意 識 與 反 省 二 書 寫 價 值 之 道 德 詮 釋 書 寫 活 動 於 傳 統 中 往 往 未 具 獨 立 價 值, 而 與 書 寫 者 個 人 之 修 身 有 所 關 聯, 且 終 歸 於 道 德 之 詮 釋 範 圍, 男 性 書 寫 者 之 衡 量 標 準 如 是, 歷 代 學 者 對 於 女 性 書 寫 行 為 之 解 釋, 則 更 凸 顯 此 一 傾 向, 如 漢 劉 向 列 女 傳 卷 二 周 南 之 妻 之 頌 : 周 南 之 妻, 夫 出 治 士 維 戒 無 怠, 勉 為 父 母 凡 事 遠 周, 為 親 之 在 作 詩 魴 魚, 以 敕 君 子 大 致 而 言, 明 清 之 後 由 於 社 經 因 素 及 私 人 出 版 事 業 之 發 展, 間 接 直 接 促 進 女 性 之 從 事 書 寫 活 動, 進 而 對 傳 統 女 性 應 有 之 職 責 與 規 範 重 新 加 以 定 義 及 釐 清, 即 就 某 一 程 度 言, 書 寫 亦 為 女 性 之 合 理 職 司 範 圍, 其 間 女 性 參 與 出 版 或 編 輯, 或 開 館 授 業, 或 賓 客 交 游, 如 沈 宜 修 之 編 輯 伊 人 思 ; 蘇 畹 蘭 之 組 紃 之 餘, 兼 課 女 弟 子, 資 其 腶 脩 以 佐 晨 夕 與 王 端 淑 之 與 四 方 名 流 相 倡 和, 對 客 揮 毫, 同 堂 角 塵, 所 不 吝 也 凡 此 皆 得 以 獲 致 當 世 之 接 受, 參 見 據 施 淑 儀 清 代 閨 閣 詩 人 徵 略 ( 北 京 : 中 國 書 店,1990) 及 Dorothy Ko, Teachers of the Inner Chambers : Women and Culture in Seventeenth-Century China, Stanford UP, 1994 然 即 便 時 代 與 觀 念 之 轉 變 致 使 男 女 職 司 與 定 位 之 界 限 不 再 鮮 明 可 辨, 女 子 於 取 得 相 對 較 大 之 書 寫 機 會 之 際, 其 人 之 理 念 仍 有 所 保 留, 而 未 能 全 然 獨 立 或 新 創, 加 之 固 有 之 性 別 分 野, 其 間 之 自 覺 自 省 亦 更 形 複 雜 220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以 為 其 人 能 匡 夫, 卷 三 針 對 許 穆 夫 人 事 蹟 之 頌 : 衛 女 未 嫁, 謀 許 與 齊 女 諷 母 曰 許 不 能 救, 女 作 載 馳 乃 所 謂 君 子 善 其 慈 惠 而 遠 識 也 卷 四 召 南 申 女 之 頌 云 : 召 南 申 女, 貞 一 修 容 夫 禮 不 備, 終 不 肯 從 要 以 必 死, 遂 至 獄 訟 作 詩 明 意, 後 世 稱 通 以 為 其 得 婦 道 之 宜, 是 作 詩 以 明 志, 其 中 所 謂 匡 夫 明 意 遠 識 皆 為 對 既 有 禮 教 之 堅 持, 亦 為 強 調 之 重 點, 寫 作 僅 為 一 表 達 方 式 而 非 最 終 目 的, 自 亦 不 具 獨 立 地 位 至 唐 辛 文 房 唐 才 子 傳 卷 二 李 季 蘭 文 末 之 論 亦 對 女 性 之 從 事 書 寫 有 所 批 評, 其 言 云 : 詩 云 : 關 雎 樂 得 淑 女, 以 配 君 子, 憂 在 進 賢, 不 淫 其 色 哀 窈 窕, 思 賢 才, 而 無 傷 善 ( 害 ) 之 心 焉 故 古 詩 之 道, 各 存 六 義, 然 終 歸 於 正, 不 離 乎 雅 是 有 昔 賢 婦 人, 散 情 文 墨, 斑 斑 簡 牘, 概 而 論 之 後 來 班 姬 傷 秋 扇 以 暫 恩 ; 謝 娥 詠 絮 雪 而 同 素, 大 家 七 誡, 執 者 修 省 ; 蔡 琰 胡 笳, 聞 而 心 折, 率 以 明 白 之 操, 徽 美 之 誠, 欲 見 於 悠 遠, 寓 文 以 宣 情 ; 含 毫 而 見 志, 豈 泛 濫 之 故, 使 人 擊 節 霑 洒, 彈 指 追 念, 良 有 謂 焉 噫! 筆 墨 固 非 女 子 之 事, 亦 在 用 之 如 何 耳 茍 天 之 可 逃, 禮 不 必 備, 則 詞 為 自 獻 之 具, 詩 有 妒 情 之 作, 衣 服 酒 食, 無 閑 淨 之 容, 鉛 華 膏 澤, 多 鮮 飾 之 態, 故 不 相 宜 矣 是 播 惡 於 眾, 何 關 雎 之 義 哉? 辛 文 房, 唐 才 子 傳 ( 臺 北 : 金 楓 出 版 社,1987), 頁 52 221
中 國 女 性 書 寫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主 要 亦 著 眼 於 文 字 所 呈 現 之 內 在 人 格, 而 非 表 現 形 式 之 才 情 強 調 亦 強 調 書 寫 內 容 之 正 當 性 乃 書 寫 行 為 合 理 化 之 依 據 至 明 鍾 惺 名 媛 詩 歸 序 亦 有 類 似 認 知, 其 言 云 : 夫 詩 之 道, 亦 多 端 矣 而 吾 必 取 于 清 尚 嘗 序 友 夏 簡 遠 堂 集 曰 : 詩, 清 物 也, 其 體 好 逸, 勞 則 否 ; 其 地 喜 淨, 穢 則 否 其 境 取 幽, 雜 則 否 然 之 數 者, 本 有 克 勝 女 子 者 也 蓋 女 子 不 習 軸 僕 輿 馬 之 務, 縟 苔 芳 樹, 養 緪 董 香, 與 為 恬 雅 男 子 猶 藉 四 方 之 遊, 親 知 四 方 而 婦 人 則 不 爾 也, 衾 枕 間 有 鄉 縣, 夢 魂 間 有 關 塞, 惟 清 故 也 清 則 慧, 嗟 夫! 男 子 之 巧, 洵 不 及 婦 人 矣, 其 于 詩 賦, 又 起 數 數 也 哉? 然 此 非 予 之 言 也, 劉 彥 和 之 言 也, 彥 和 云 : 四 言 正 體, 雅 潤 為 本, 五 言 流 調, 清 麗 居 宗 今 人 工 於 格 套, 丐 人 殘 膏, 清 麗 一 道, 頍 弁 失 之, 纈 衣 反 得 之 嗚 呼! 梅 岑 水 月 妝, 肯 學 邯 鄲 步 蓋 病 近 日 之 學 詩 者, 不 肯 質 近 自 又 如 醒 世 恆 言 李 玉 英 獄 中 訴 冤, 文 中 提 及 李 玉 英 所 作 別 燕 送 春 二 詩, 主 要 訴 求 點 為 對 家 庭 破 碎 及 手 足 四 散 之 感 嘆 故 事 情 節 並 未 特 別 凸 顯 其 詩 作 之 表 現, 而 僅 視 為 一 情 節 發 展 之 轉 折, 即 玉 英 因 此 含 冤 下 獄 可 見 Ann Waltner, Writing Her Way Out of Trouble:Li Yuying in History and Fiction, Ellen Widmer and Kang-I Sun Chang ed., Writing Women in Late Imperial China, Stanford UP 1997, pp.221-241 無 論 李 玉 英 之 含 冤 或 得 以 清 白, 雖 皆 藉 其 之 書 寫, 然 關 鍵 實 皆 為 一 道 德 訴 求, 是 以 藉 由 故 事 之 敘 述 與 安 排 策 略 或 亦 提 供 有 關 女 性 書 寫 之 另 一 考 量 四 庫 總 目 提 要 以 為 書 首 有 書 坊 識 語, 稱 名 媛 詩 未 經 刊 行, 特 覓 秘 本 精 刻 詳 訂 云 云 核 其 所 言, 其 不 出 惺 手 明 甚 222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然, 而 取 妍 反 拙 故 青 蓮 乃 一 發 於 素 足 之 女, 為 其 天 然 絕 去 雕 飾, 則 夫 名 媛 之 集, 不 有 裨 哉? 或 曰 坊 于 淫, 或 不 盡 出 於 典 則, 不 見 衛 莊 姜 班 婕 妤, 豈 不 丹 華 而 靡 曼 乎? 其 中 雖 亦 不 免 以 詩 教 做 為 判 斷 依 據, 觀 點 有 其 限 制, 然 對 於 女 性 之 書 寫 才 情 與 特 質 實 有 具 體 認 識, 某 一 程 度 強 調 女 性 書 寫 之 獨 立 定 位, 而 不 僅 限 於 道 德 考 量, 較 之 前 述 二 例, 批 評 方 向 與 認 知 具 有 明 顯 差 異 與 發 展 至 於 女 性 針 對 自 身 書 寫 行 為 之 認 知, 亦 有 類 似 考 量 與 發 展, 如 班 昭 東 征 賦 : 小 人 性 之 懷 土 兮, 自 書 傳 而 有 焉 表 明 其 寫 作 動 機, 其 文 末 亂 曰 : 君 子 之 思, 必 成 文 兮, 盍 各 言 志, 慕 古 人 兮 先 君 行 止, 則 有 作 兮, 誰 其 不 敏, 敢 不 法 兮 貴 賤 貧 富, 不 可 求 兮 正 身 履 道, 以 俟 時 兮 修 短 之 運, 愚 智 同 兮 靖 恭 委 命, 唯 吉 凶 兮 敬 慎 無 怠, 思 謙 約 兮 清 靜 少 欲, 師 公 綽 兮 即 女 性 書 寫 者 之 自 我 陳 述 亦 有 類 似 說 解 與 聯 結, 如 清 代 陳 芸 自 序 小 黛 軒 論 詩 詩 所 云 : 嗟 夫! 婦 女 有 才, 原 非 易 事, 以 幽 閒 貞 靜 之 忱, 寫 溫 柔 敦 厚 胡 文 楷, 歷 代 婦 女 著 作 考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85), 附 錄 二, 頁 883 223
中 國 女 性 書 寫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之 語, 葩 經 以 二 南 為 首, 所 以 重 國 風 也 惜 後 世 選 詩 諸 家, 不 知 聖 人 刪 詩 體 制, 往 往 弗 錄 閨 秀 之 作 又 惲 珠 於 其 閨 秀 正 始 集 弁 言 中 陳 述 其 編 詩 之 基 本 態 度 : 昔 孔 子 刪 詩, 不 廢 閨 房 之 作, 後 世 鄉 先 生 每 謂 婦 人 女 子 職 司 酒 漿 縫 紉 而 已, 不 知 周 禮 九 嬪 掌 婦 學 之 法, 婦 德 之 下, 繼 以 婦 言, 言 固 非 辭 章 之 謂, 要 不 離 乎 辭 章 者 近 是 則 女 子 學 詩, 庸 何 傷 乎? ( 余 ) 乃 不 揣 固 陋, 自 加 點 定, 凡 篆 刻 雲 霞, 寄 懷 風 月, 而 義 不 合 於 雅 教 者, 雖 美 弗 錄, 是 卷 所 存, 僅 得 其 半, 是 集 名 曰 正 始, 體 裁 不 一, 性 情 各 正, 雪 豔 冰 清, 琴 和 玉 潤, 庶 無 慚 女 史 之 箴, 有 合 風 人 之 旨 爾 此 類 說 法 固 然 肯 定 女 子 之 書 寫 活 動, 然 明 顯 皆 以 風 教 或 結 合 婦 德 以 為 準 則, 並 視 為 書 寫 合 理 化 之 主 要 依 據 主 要 著 眼 點 仍 不 離 既 有 之 女 性 書 寫 價 值 觀, 即 女 性 雖 得 以 從 事 書 寫 行 為, 卻 未 必 具 有 獨 立 抒 發 個 人 情 致 之 地 位 三 書 寫 行 為 之 自 覺 反 省 另 一 方 面, 女 性 書 寫 者 於 歷 代 之 承 襲 與 發 展 中, 亦 逐 漸 於 道 德 胡 文 楷, 歷 代 婦 女 著 作 考, 卷 十 五, 頁 581 胡 文 楷, 卷 十 六, 頁 631 224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風 教 注 重 之 外, 同 時 呈 現 因 書 寫 活 動 而 形 成 之 自 我 反 省 與 審 視, 及 個 人 遭 遇 對 書 寫 活 動 之 影 響, 如 吳 綃 嘯 雪 庵 詩 集 初 集 自 序 云 : 余 自 稚 歲, 僻 於 吟 事, 學 蔡 女 之 琴 書, 借 甄 家 之 筆 硯, 緗 素 維 心 丹 黃 在 手 二 十 餘 年, 冬 之 夜, 夏 之 日, 驩 虞 愁 病, 無 不 於 此 發 之 竊 以 韓 英 之 才, 不 如 左 嬪 ; 徐 淑 之 句, 亞 於 班 姬, 假 使 菲 薄 生 於 上 葉, 傳 禮 經 續 漢 史, 則 余 病 未 能, 一 吟 一 詠, 亦 有 微 長, 未 必 謝 於 昔 人 也 邇 年 覽 墉 城 仙 錄, 見 諸 仙 女 羽 中 舉 之 事, 又 讀 陶 隱 居 真 誥 ; 誦 九 華 安 妃 之 言, 文 章 豔 逸, 鄙 心 慕 之, 雖 遊 神 州 之 五 岳, 泛 溟 海 之 三 山, 非 女 子 之 事, 然 睹 煙 霄 眄 日 月 不 覺 遠 也, 草 衣 蔬 食 聊 寄 吾 志 云 爾 又 如 顧 若 璞 序 錢 鳳 綸 古 香 樓 集 云 : 溯 余 往 昔 自 少 至 老, 稱 未 亡 人 者 六 十 年, 險 艱 荼 苦, 罔 不 備 嘗 若 余 之 遇, 可 謂 窮 矣 然 而 間 事 詩 書, 或 逆 境 紛 來, 悲 憤 填 膺, 輒 投 筆 而 起 詩 以 窮 工, 亦 以 窮 廢, 今 婦 所 遭 幸 不 至 是, 坎 坷 幽 憂, 足 以 堅 其 志, 芸 編 緗 帙, 足 以 竟 其 學, 有 窮 之 益, 而 無 窮 之 損, 其 在 斯 乎? 胡 文 楷, 卷 五, 頁 106 胡 文 楷, 卷 十 九, 頁 758 225
中 國 女 性 書 寫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又 顧 長 卿 鈔 韻 軒 詩 稿 自 序 亦 云 : 昌 黎 云 : 物 不 平 則 鳴, 又 云 : 將 窮 餓 其 身, 愁 思 其 心 腸, 而 使 自 鳴 其 不 幸 凡 以 論 能 鳴 於 詩 者 也 若 余 則 不 然, 益 困 頓 無 聊 之 境, 借 以 自 娛 外, 每 囑 存 稿, 余 頗 以 為 非, 竊 恐 率 爾 塗 鴉, 反 資 談 柄 焉 今 春 外 遠 館 釐 峰, 余 閉 門 課 子, 繡 倦 炊 閒, 偶 檢 舊 笥, 得 昔 年 詠 句 約 百 首, 并 近 作, 挑 燈 手 錄, 原 知 篇 不 成 篇, 句 不 成 句, 豈 曰 鳴 其 不 平 鳴 其 不 幸 耶? 亦 第 抒 寫 性 情, 工 拙 誠 所 弗 計, 庶 幾 當 窮 餓 其 身, 愁 思 其 心 腸 之 會, 憑 禿 管 為 解 嘲 而 已 此 類 文 字 呈 現 書 寫 活 動 向 有 之 困 頓 背 景, 或 個 人 對 於 書 寫 之 謙 遜 態 度, 皆 呈 現 抒 展 自 我 懷 抱 之 期 許 對 個 人 遭 遇 或 書 寫 表 現 既 有 所 反 省 及 自 期, 自 是 對 個 人 遭 遇 或 書 寫 表 現 有 所 反 省 及 自 期, 而 超 越 以 往 之 道 德 關 懷, 逐 漸 著 眼 於 個 人 人 生 發 展 或 定 位, 反 映 一 定 程 度 之 自 我 省 視 與 關 注 傳 統 價 值 與 自 我 肯 定 等 書 寫 價 值 觀 有 其 互 動 且 對 立 之 相 關, 若 干 女 性 書 寫 者 亦 對 二 者 加 以 融 合, 如 五 十 萬 卷 樓 藏 書 目 錄 初 編 略 引 田 藝 蘅 自 序 詩 女 史 云 : 遠 稽 太 古, 近 閱 明 時, 乾 坤 異 成, 男 女 適 敵 雖 內 外 各 正, 職 有 攸 司 而 言 德 交 修, 材 無 偏 廢, 男 子 之 以 文 著 者, 固 力 胡 文 楷, 卷 二 十, 頁 809 226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行 之 緒 華, 女 子 之 以 文 鳴 者, 誠 在 中 之 閒 秀, 成 周 而 降, 代 不 乏 人, 曾 何 顯 晦 之 頓 殊, 良 自 采 觀 之 既 闕 也 夫 宮 詞 閨 詠, 皆 得 列 於 葩 經 ; 俚 語 淫 風, 猶 不 刪 於 麟 筆 蓋 美 惡 自 辨, 則 勸 懲 攸 存, 非 惟 多 考 皇 猷, 抑 亦 用 裨 陰 教, 其 功 茂 矣, 豈 小 補 哉? 其 中 既 肯 定 男 女 情 各 得 有 相 對 之 價 值 與 定 位, 亦 肯 定 女 子 書 寫 之 必 要, 然 顯 然 其 價 值 之 所 在 仍 在 於 既 有 大 傳 統 之 標 準, 另 一 方 面 言, 此 類 說 法 實 亦 呈 現 女 性 書 寫 者 刻 意 以 主 流 傳 統 為 依 歸, 即 所 謂 風 教 功 能 之 注 重, 此 類 追 求 或 可 視 為 女 性 書 寫 者 之 自 期 自 信, 而 超 越 僅 以 注 重 婚 姻 家 庭 之 書 寫 原 則 社 會 價 值 與 自 我 定 位 對 書 寫 活 動 及 文 字 特 質 亦 有 影 響, 得 以 超 越 既 有 限 制, 不 同 於 官 宦 閨 秀 之 書 寫 意 識 與 實 際 表 現, 所 謂 歌 妓 或 女 冠 者 之 作 品 往 往 呈 現 相 對 較 多 之 自 我 抒 懷 成 分, 如 魚 玄 機 留 別 廣 陵 故 人 : 無 才 多 病 分 龍 鍾, 不 料 虛 名 達 九 重 仰 愧 彈 冠 上 華 髮, 多 慚 拂 鏡 理 衰 容 及 薛 濤 寄 舊 詩 與 微 之 : 詩 篇 調 態 人 皆 有, 細 膩 風 光 我 獨 知 月 下 詠 光 憐 暗 澹, 雨 朝 題 柳 為 欹 垂 長 教 碧 玉 藏 深 處, 總 向 紅 箋 寫 自 隨, 老 大 不 能 收 拾 得, 與 君 開 似 教 男 胡 文 楷, 附 錄 二, 頁 876 相 關 討 論 如 Kang-I Sun Chang, Ming and Qing Anthologies of Women s Poetry and Their Selection Strategies, Ellen Widmer and Kang-I Sun Chang ed., pp.147-170 227
中 國 女 性 書 寫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兒 詩 中 具 有 女 性 對 書 寫 之 少 有 自 信, 其 人 之 身 分 往 往 給 予 書 寫 之 自 由 空 間, 亦 成 為 書 寫 者 背 景 與 自 我 文 字 表 徵 之 特 殊 關 連 又 如 梁 小 玉 古 今 女 史 自 序 云 : 批 風 抹 月, 鼎 呂 屬 於 騷 壇, 袞 正 鉞 邪, 刀 球 歸 於 椽 筆 余 女 子 也, 僭 定 石 渠, 無 逃 越 俎, 纂 修 彤 管, 或 免 曠 官, 二 十 一 史 有 全 書, 而 女 史 闕 焉 掛 一 漏 百, 拾 大 遺 纖, 飄 零 紙 上 之 芳 魂, 冷 落 閨 中 之 玉 牒, 是 以 旁 摭 群 書, 釐 為 八 史 嘻! 世 有 知 我 者, 其 目 余 為 女 董 狐! 皆 得 以 超 越 既 有 限 制 而 抒 發 個 人 抱 負 期 許, 相 對 於 前 述 以 家 庭 與 個 人 關 係 或 責 任 為 書 寫 基 礎 之 現 象, 其 高 度 自 由 不 受 約 束 自 由 之 表 現 形 成 另 一 書 寫 特 質 四 書 寫 心 理 之 矛 盾 特 質 傳 統 女 性 藉 由 書 寫 而 得 以 省 視 更 多 之 自 我, 然 受 限 於 現 實 責 任 與 道 德 要 求, 書 寫 活 動 往 往 具 有 業 餘 特 質, 此 與 男 性 書 寫 者 從 事 書 寫 之 背 景 有 所 差 異, 不 同 於 男 性 書 寫 者 之 背 景, 女 性 書 寫 者 從 事 趙 世 杰 朱 錫 綸 編 輯, 歷 代 女 子 詩 集,( 臺 北 : 廣 文 書 局,1981), 卷 五 及 卷 八 胡 文 楷, 卷 六, 頁 162 為 吳 興 妓 大 致 而 言, 書 寫 活 動 往 往 非 傳 統 價 值 之 首 要 關 注 點, 而 是 人 生 挫 折 後 之 自 省 或 抒 發 行 為, 是 以 男 性 書 寫 者 往 往 因 其 人 生 遭 際 而 為 文, 然 女 子 既 無 社 228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書 寫 活 動 之 有 其 主 客 觀 限 制, 如 駱 綺 蘭 序 聽 秋 館 閨 中 同 人 集 云 : 女 子 之 詩, 其 工 也, 難 於 男 子 閨 秀 之 名, 其 傳 也, 亦 難 於 才 士, 何 也? 身 在 深 閨, 見 聞 絕 少, 既 無 朋 友 講 習, 以 瀹 其 性 靈, 又 無 山 川 登 覽, 以 發 其 才 藻, 非 有 賢 父 兄 為 之 溯 源 流 分 正 偽, 不 能 卒 其 業 也 迄 于 歸 後, 操 井 臼 事 舅 姑, 米 鹽 瑣 屑, 又 往 往 無 暇 為 之 才 士 取 青 紫 登 科 第, 角 逐 詞 場, 交 游 日 廣, 又 有 當 代 名 公 巨 卿, 從 而 揄 揚 之, 其 名 益 赫 然 照 人 耳 目, 至 閨 秀 幸 而 配 風 雅 之 士, 相 為 倡 和, 自 必 愛 惜 而 流 傳 之, 不 至 泯 滅 或 所 遇 非 人, 且 不 解 咿 唔 為 何 事, 將 以 詩 稿 覆 醯 甕 矣 閨 秀 之 傳, 難 乎 不 難? 此 一 說 法 超 越 以 往 所 謂 為 文 非 女 子 之 事 之 限 制, 而 意 識 到 男 女 因 性 別 與 社 會 期 待 之 差 異, 對 於 書 寫 活 動 之 參 與 乃 至 寫 作 成 就 之 高 低 皆 有 所 影 響, 基 本 上 可 視 為 對 男 女 書 寫 者 之 處 境 與 機 會 作 一 客 觀 比 較 然 女 性 書 寫 者 之 寫 作 背 景 或 時 機 實 不 免 有 其 隨 機 特 質, 即 往 往 須 於 日 常 生 活 之 設 限 或 作 息 之 空 隙 中 完 成 書 寫 活 動, 如 查 昌 鵷 學 繡 樓 名 媛 詩 選 自 序 云 : 會 事 功 成 敗 之 壓 力, 其 挫 折 來 源 則 來 自 家 庭 婚 姻 之 變 故, 即 使 人 生 過 程 順 利, 其 人 之 書 寫 亦 往 往 於 生 活 作 息 片 段 中 方 能 為 之 胡 文 楷, 附 錄 二, 頁 939 229
中 國 女 性 書 寫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余 自 垂 髫, 承 母 氏 命, 從 伯 兄 介 弇 先 生 受 業 至 聲 韻 之 學, 往 往 見 獵 心 喜, 然 不 敏 未 嘗 能 作, 且 比 非 女 子 之 事, 輒 不 敢 為 偶 有 小 詠, 即 焚 棄 之, 不 復 存 稿 即 歸 靜 軒 夫 子, 閨 門 之 內, 賞 奇 析 疑, 唱 隨 十 有 六 年 矣 不 幸 遽 稱 未 亡, 痛 悼 之 餘, 復 以 米 鹽 瑣 碎, 不 復 留 意 吟 詠 年 來 婚 嫁 漸 畢, 高 堂 侍 奉 之 外, 含 飴 弄 孫, 間 以 其 暇, 繙 閱 歷 代 名 家 詩, 以 及 閨 秀 諸 稿, 意 有 所 得, 寢 食 幾 廢 又 如 彈 詞 作 家 邱 心 如 筆 生 花 第 一 回 序 : 深 閨 靜 處 樂 陶 然, 又 值 三 春 景 物 妍 花 氣 襲 人 侵 薄 袂, 苔 痕 分 影 照 疏 簾 清 晝 永, 蕙 風 暄, 最 好 光 陰 是 幼 年 堂 上 樁 萱 欣 具 慶, 室 中 姑 娘 少 猜 嫌 未 知 世 態 辛 酸 味, 祇 有 天 生 文 墨 緣 喜 讀 父 書 翻 古 史, 更 從 母 教 嗜 閑 篇 大 都 綺 閣 吟 香 集, 亦 見 騷 壇 唾 錦 聯 第 二 回 序 : 連 日 陰 陰 雨 乍 收, 碧 梧 翠 竹 兩 修 修, 芰 荷 已 盡 看 無 暑, 桂 魄 初 圓 及 半 秋 少 小 年 華 情 自 適, 清 涼 天 氣 興 偏 優 蟲 聲 入 戶 人 初 睡, 月 影 橫 窗 夜 更 幽 獨 坐 黃 昏 無 所 事, 前 文 接 續 句 重 搜 第 五 回 序 : 230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一 輪 皓 月 照 明 窗, 三 伏 炎 炎 晝 漏 長 粉 牆 邊, 幾 樹 芭 蕉 搖 翠 影, 瑤 階 下, 數 叢 茉 莉 送 清 香 熱 蒸 蒸, 頻 揮 紈 扇 愁 當 午, 閑 悄 悄, 倦 臥 湘 筠 愛 趁 涼 這 幾 天, 暫 歇 女 紅 親 筆 硯, 消 永 晝, 披 箋 再 續 舊 詞 章 內 容 亦 往 往 反 映 當 時 生 活 片 段, 女 性 之 書 寫 題 材 往 往 不 離 生 活 瑣 事, 或 對 生 活 現 實 作 一 記 錄, 如 筆 生 花 第 六 回 : 多 病 慵 懶 閒 寶 鏡, 療 貧 無 計 質 金 釵 雖 則 教, 良 人 幼 習 儒 生 業, 怎 奈 是, 學 淺 才 疏 事 不 諧 到 而 今, 潦 倒 平 生 徒 碌 碌, 止 落 得, 牛 衣 對 泣 歎 聲 偕 第 二 十 九 回 自 序 : 此 集 寫 來 言 瑣 瑣, 今 宵 擱 筆 要 收 場 本 已 教 千 頭 萬 緒 心 如 結, 更 又 此, 第 一 明 珠 驚 痘 殤 正 痛 這, 落 落 一 春 含 淚 過, 偏 值 爾, 炎 炎 三 伏 困 人 長 嘆 日 少, 事 何 忙, 婚 嫁 催 人 累 阿 娘 檢 疊 女 兒 箱 篋 畢, 時 光 早 看 九 秋 霜 正 翻 舊 卷 思 增 續, 不 道 親 兄 又 病 亡 看 了 他, 四 壁 空 存 良 可 嘆, 雙 孤 無 恃 更 堪 傷 情 關 天 性 悲 難 已, 力 費 經 營 願 莫 償, 為 此 心 煩 重 掩 卷, 若 干 男 性 書 寫 者 之 作 品 亦 有 日 常 瑣 事 之 敘 述 記 錄, 如 歸 有 光 等 散 文 可 見, 然 相 對 較 少, 且 此 類 文 章 之 取 向, 往 往 為 對 特 定 人 事 之 追 念, 或 個 人 閒 居 心 態,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此 多 為 男 性 書 寫 者 處 於 人 生 逆 勢 或 沉 潛 時 之 作, 與 女 性 之 書 寫 背 景 不 同 可 參 閱 拙 作, 生 命 歷 程 與 創 作 情 調 的 暫 時 轉 折 劉 夢 得 竹 枝 詞 的 再 探 討 大 陸 雜 誌 89:3,(1994,9) 與 書 寫 態 度 與 生 命 情 態 之 展 現 與 追 求 試 析 王 禹 偁 黃 岡 竹 樓 記 與 歸 有 光 項 脊 軒 志 之 異 同, 東 師 語 文 學 刊 11,(1998,6) 231
中 國 女 性 書 寫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得 逢 閒 日 再 評 量 此 一 現 象 自 是 書 寫 者 本 身 之 生 活 背 景 所 致, 同 時 讀 者 亦 得 以 理 解 作 者 之 某 一 生 活 片 段 另 一 方 面, 亦 得 視 為 女 性 書 寫 者 受 限 於 傳 統 影 響 而 做 之 反 應, 即 視 寫 作 為 一 遣 興 消 閒 之 活 動, 並 非 其 人 生 責 任 之 主 要 範 圍 是 以 對 題 材 之 取 捨 未 必 有 宏 觀 或 全 面 要 求 或 期 許, 亦 因 此 而 致 讀 者 得 以 更 加 切 近 其 人 當 時 人 生 轉 折 與 經 歷 反 省, 而 呈 現 相 對 較 多 某 種 層 面 之 自 我 相 對 於 書 寫 中 反 映 現 實 之 無 奈 與 困 頓, 亦 有 女 性 書 書 寫 者 藉 由 文 字 展 現 個 人 理 想 與 自 信, 如 小 說 考 證 卷 七 引 程 蕙 瑛 自 題 鳳 雙 飛 後 寄 楊 香 畹 云 : 半 生 心 跡 向 誰 論? 願 借 霜 毫 說 與 君 未 必 笑 啼 皆 中 節, 敢 言 怒 罵 亦 成 文 驚 天 事 業 三 秋 夢, 動 地 悲 歡 一 片 雲, 開 卷 但 供 知 己 玩, 任 教 俗 輩 耳 無 聞 其 鳳 雙 飛 後 亦 云 : 莫 須 有, 想 當 然, 從 來 無 謊 不 瞞 天 文 詞 大 抵 無 憑 據, 海 市 如 胡 曉 真, 女 作 家 與 傳 世 欲 望 清 代 女 性 彈 詞 小 說 中 的 自 傳 性 問 題, 語 文 情 性 義 理 中 國 文 學 的 多 層 面 探 討 國 際 學 術 會 議 論 文 集, 一 九 九 六 年 四 月 文 中 即 探 討 女 性 於 其 作 品 中 對 於 現 實 生 活 之 書 寫 與 自 我 於 現 實 中 之 重 塑 232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蜃 樓 盡 妄 談 譬 若 東 坡 好 說 鬼, 諸 公 妄 聽 莫 拘 牽 意 中 人 物 心 中 事, 游 戲 文 章 聊 寓 言 又 如 陳 端 生 未 成 再 生 緣 而 卒, 其 後 三 卷 係 由 梁 德 繩 繼 成 是 以 對 書 中 人 物 之 評 價 亦 有 差 距, 亦 顯 見 不 同 作 者 不 同 之 價 值 觀, 同 為 女 性 書 寫 者, 亦 皆 俱 出 名 門, 然 二 人 性 格 則 驕 激 謙 和 有 別, 亦 反 映 某 種 程 度 差 異 之 書 寫 態 度 陳 梁 二 人 分 別 於 卷 十 七 與 卷 二 十 中 有 其 自 序, 端 生 於 卷 十 七 之 序 曰 : 搔 首 呼 天 欲 問 天, 問 天 天 道 可 能 還 盡 嘗 世 上 酸 辛 味, 追 憶 閨 中 幼 稚 年 姐 妹 聯 珠 吟 詠 的, 恰 當 分 韻 課 詩 篇 隔 牆 紅 杏 飛 晴 雪, 映 榻 高 槐 覆 晚 煙 午 繡 倦 來 猶 整 線, 春 茗 飲 罷 更 添 泉 地 連 東 海 潮 來 近, 原 在 蓬 山 快 欲 仙 空 中 樓 閣 千 層 現, 島 外 帆 檣 數 點 連 侍 父 宦 游 游 且 壯, 蒙 親 垂 愛 愛 偏 拳 風 前 蔣 瑞 藻, 彙 印 小 說 考 證 ( 臺 北 : 臺 灣 商 務 印 書 館,1975) 卷 七, 頁 163 及 譚 正 璧, 頁 348 據 葉 德 均 再 生 緣 續 作 者 許 宗 彥 梁 德 繩 夫 婦 年 譜, 收 於 戲 曲 小 說 叢 考 ( 臺 北 : 文 史 哲,1989) 下 冊, 再 生 緣 後 三 卷 為 許 氏 夫 婦 續 成 對 於 續 作 之 卷 次 與 時 代 有 詳 細 考 證, 德 繩 之 祖 詩 正, 東 閣 大 學 士, 諡 文 莊, 父 敦 書, 字 沖 泉, 工 部 侍 郎 德 繩 與 端 生 同 為 閨 秀 才 女, 但 二 人 性 情 觀 念 有 別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端 生 雖 具 進 步 思 想, 然 受 限 於 當 時 環 境, 某 些 理 念 仍 不 脫 既 有 窠 臼, 如 卷 八 麗 君 因 任 考 官 而 由 榜 文 中 誤 會 燕 玉 果 下 嫁 崔 攀 鳳, 而 有 怨 恨 嘆 息 : 不 出 秋 闈 暗 嘆 嗟, 何 期 劉 女 屬 崔 家 于 歸 別 姓 慚 風 化, 背 卻 盟 言 負 少 華 全 不 想, 名 望 已 同 今 石 價 全 不 想, 于 歸 要 主 玉 無 瑕 如 今 有 嫁 崔 攀 鳳, 為 什 麼, 品 性 全 無 這 等 差 233
中 國 女 性 書 寫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柳 絮 才 難 及, 盤 上 椒 花 頌 未 便 管 窺 敢 親 千 古 事, 毫 端 戲 寫 再 生 緣 楚 生 於 卷 二 十 之 序 則 有 不 同 風 貌 : 年 來 病 骨 可 支 撐, 兩 卷 新 詞 草 讀 成 胡 亂 想 來 胡 亂 寫, 也 無 次 序 也 無 文 怎 同 嘎 玉 敲 金 調, 聊 作 巴 辭 里 句 聽 偏 遇 知 音 頻 賞 鑒, 欲 求 廿 卷 囑 嗃 嗃 無 可 奈 何 重 握 管, 枯 腸 搜 索 續 前 情 笑 予 暗 作 氤 氳 使, 鵲 橋 早 架 渡 雙 星 既 已 于 飛 諧 鳳 侶, 又 何 妨, 乃 夢 熊 羆 呈 趾 振 嗟 我 年 近 將 花 甲, 二 十 年 來 未 抱 孫 霜 此 解 頭 團 吉 兆, 虛 文 紙 上 亦 歡 欣 一 枝 彩 筆 天 花 墜, 弦 外 餘 音 盡 還 明 楚 生 與 端 生 二 人 才 性 與 自 期 明 顯 有 別, 端 生 自 負 其 才, 亦 有 其 自 信 ; 楚 生 謙 遜 自 持, 以 世 俗 價 值 為 其 目 標 由 於 對 自 身 期 許 與 理 念 不 同, 二 人 對 再 生 緣 之 寫 作 亦 有 不 同 態 度, 一 為 管 窺 敢 親 千 古 事, 毫 端 戲 寫 再 生 緣, 一 為 無 可 奈 何 重 握 管, 枯 腸 搜 索 續 前 情, 端 生 才 情 灑 落, 楚 生 則 自 覺 未 迨, 二 者 書 寫 意 識 人 物 評 價 之 鮮 明 對 比 實 分 別 呈 現 女 性 書 寫 者 對 於 自 我 表 現 與 價 值 約 束 之 相 對 與 矛 盾 對 書 中 人 物 之 評 價 亦 有 差 別, 楚 生 以 為 不 妒 忌 方 為 美 德, 而 於 卷 二 十 藉 皇 甫 敬 評 燕 玉 玲 瓏 幸 喜 多 忠 厚, 略 有 三 分 妒 忌 心 這 點 小 疵 磨 琢 去, 何 愁 日 後 不 收 成, 言 下 之 意 以 為 妒 忌 並 非 美 德, 且 將 影 響 子 嗣 生 育, 而 養 育 子 女 又 為 楚 生 所 著 重, 與 其 自 序 相 互 呼 應 楚 生 並 以 蘇 映 雪 為 理 想 之 代 234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雖 受 限 於 傳 統 限 制, 歷 代 女 性 書 寫 者 之 書 寫 自 覺 時 有 呈 現, 如 鮑 令 暉 之 擬 青 青 河 畔 草 擬 客 從 遠 方 來 及 鄭 元 端 之 題 望 夫 石 詠 扇 詠 鏡 題 山 水 障 歌 及 題 秋 胡 戲 妻 卷 等, 其 所 謂 擬 題 及 詠 等 實 亦 反 映 寫 作 之 自 覺, 其 中 又 以 朱 淑 真 之 表 現 更 明 顯, 固 然, 除 期 許 個 人 寫 作 才 華 外, 介 於 其 間 之 反 省 自 亦 不 可 免, 如 自 責 :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欺, 那 堪 詠 月 更 吟 風, 磨 穿 鐵 硯 非 吾 事, 繡 折 金 鍼 卻 有 功 悶 無 消 遣 只 看 詩, 又 見 詩 中 話 別 離 添 得 情 懷 轉 蕭 索, 始 知 怜 俐 不 如 癡 詩 作 中 屢 提 及 寫 作 一 事, 雖 有 矛 盾, 然 書 寫 似 為 其 人 生 活 作 息 之 主 要 關 注 點 之 一, 其 暮 春 中 情 知 廢 事 因 詩 句, 氣 習 難 降 表, 藉 皇 甫 敬 之 言 他 是 天 真 爛 漫 人, 毫 無 半 點 來 裝 飾 賢 良 溫 厚 性 和 平, 他 身 自 有 天 然 福 所 以 他, 昔 年 絕 處 又 逢 生 來 稱 讚 映 雪, 由 此 亦 見 楚 生 之 理 念, 以 為 淡 泊 自 持 不 與 人 爭 將 有 鴻 福, 而 福 份 之 有 無 又 向 為 婦 女 所 關 切 楚 生 所 著 重 者 為 世 俗 之 幸 福 觀, 對 於 端 生 所 嚮 往 之 麗 君 形 象 未 必 能 接 受, 以 為 閨 閣 耽 誤 通 文 墨, 自 慚 才 學 遜 於 人 習 成 驕 傲 凌 天 子, 目 無 姑 母 亂 胡 行 媳 婦 們, 你 是 個, 博 古 通 今 敦 大 體, 寬 洪 度 量 有 才 情 我 所 嫌 者 心 太 硬, 處 事 毫 無 閨 閣 形, 端 生 筆 下 之 麗 君 意 氣 風 發, 氣 宇 飛 揚, 實 踐 了 當 時 女 子 難 以 完 成 之 理 想 其 與 天 子 父 兄 及 夫 婿 之 相 處 模 式 本 為 端 生 著 墨 重 點, 然 楚 生 卻 對 此 種 分 際 顛 倒 不 以 為 然, 以 為 麗 君 太 過 高 傲, 而 無 婦 女 應 有 之 柔 順 形 象 理 念 不 同 致 人 物 評 價 有 所 差 異 外, 端 生 因 表 現 出 對 事 業 婚 姻 之 取 捨 反 省, 是 以 其 對 麗 君 最 終 之 抉 擇 或 有 其 他 安 排, 未 必 即 如 目 前 三 女 一 夫 之 大 團 圓 結 局 然 因 後 三 卷 由 楚 生 完 成, 對 於 端 生 之 思 慮, 亦 無 法 獲 致 明 確 解 答 可 見 拙 作, 試 論 再 生 緣 之 書 寫 特 徵 與 相 關 意 涵, 中 山 人 文 學 報 5,(1997.1) 可 見 趙 世 杰 朱 錫 綸 輯 評, 歷 代 女 子 詩 集 卷 二 235
中 國 女 性 書 寫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筆 硯 緣 與 蒲 映 綠 繡 香 小 集 自 序 柳 絮 風 多, 敢 望 謝 庭 之 句, 眉 山 木 老, 浪 傳 蘇 妹 之 名 然 而 日 暖 晝 長, 燕 翻 鶯 舞, 頗 弄 文 墨, 不 敢 告 人, 近 因 雲 孫 北 首 燕 路, 寂 寂 家 居, 偶 編 舊 句, 復 輯 新 篇, 珍 珠 一 載, 羞 居 崇 嘏 之 家, 象 管 數 言, 或 玷 徐 陵 之 道 或 可 總 結 女 性 對 於 書 寫 活 動 之 矛 盾 態 度 女 性 對 其 個 人 書 寫 之 認 識 有 所 擴 大 延 伸, 亦 對 自 我 投 注 較 大 之 關 注, 而 未 侷 限 於 單 純 之 道 德 或 風 教 觀 點, 其 間 雖 不 離 以 瑣 碎 事 物 做 為 書 寫 題 材, 然 亦 顯 見 其 人 對 於 書 寫 活 動 之 創 新 認 知 與 價 值 定 位, 其 中 甚 而 呈 現 對 於 知 音 之 期 待, 或 對 自 我 才 華 之 自 信 對 於 自 我 實 現 既 有 所 期 許, 而 面 對 社 會 認 同 與 傳 統 價 值, 其 人 對 於 書 寫 行 為 亦 不 免 有 所 猶 豫, 而 此 實 為 女 性 書 寫 者 所 表 現 之 明 顯 矛 盾 與 遲 疑 四 結 語 傳 統 書 寫 之 價 值 依 據 往 往 來 自 於 書 寫 者 對 外 在 環 境 之 關 懷 與 貢 如 據 歷 代 女 子 詩 集 之 卷 五 觀 雪 偶 成 之 憑 欄 觀 雪 獨 徘 徊, 欲 賦 慚 無 詠 絮 才 卷 七 初 冬 書 懷 之 題 詩 欲 遣 悶, 對 景 倍 悲 傷 及 卷 八, 其 立 春 之 從 此 對 花 並 對 景, 盡 拘 風 月 入 詩 懷 新 春 之 聊 把 新 詩 記 風 景, 休 嗟 萬 事 轉 頭 空 除 夜 之 桃 符 自 寫 新 聯 句, 玉 律 誰 吹 定 等 滅 且 是 作 詩 人 未 老, 換 年 添 歲 莫 相 催 早 春 喜 晴 即 事 之 詩 書 遣 興 消 長 日, 景 物 牽 情 入 苦 吟 等 皆 呈 現 其 人 對 於 書 寫 活 動 之 關 注 胡 文 楷, 卷 十 三, 頁 485 236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獻, 至 於 個 人 懷 抱, 則 往 往 較 為 忽 略, 甚 而 形 成 書 寫 者 本 身 之 自 我 約 束 與 焦 慮 來 源 就 女 性 之 書 寫 行 為 而 言, 無 論 何 種 書 寫 表 現, 藉 由 語 言 文 字 之 表 達 陳 述, 其 中 即 具 有 女 性 之 自 我 完 成 與 自 我 省 察 之 目 的, 相 較 於 男 性 書 寫 者 之 意 識, 女 性 書 寫 者 往 往 另 有 自 我 懷 疑 之 矛 盾 或 焦 慮, 即 書 寫 活 動 似 與 個 人 應 有 之 修 為 有 所 衝 突, 而 此 亦 形 成 女 性 於 書 寫 或 動 所 呈 現 之 特 質 於 女 性 書 寫 過 程 中, 實 際 之 寫 作 活 動 亦 往 往 與 日 常 生 活 作 息 或 相 關 人 事 要 求 中 有 所 衝 突, 是 以 寫 作 時 間 往 往 零 碎 片 段, 與 男 性 之 全 然 投 入 甚 而 以 為 畢 生 志 業 所 寄 有 所 差 異 所 面 對 之 現 象 或 取 捨 與 男 性 亦 有 所 異 同, 雖 面 對 相 同 之 傳 統 觀 念 與 價 值, 然 自 我 於 傳 統 之 定 位 中 則 有 分 歧, 不 同 性 別 致 使 焦 慮 亦 有 不 同, 女 性 書 寫 者 之 特 有 矛 盾 即 所 謂 才 與 不 才 之 掙 扎, 主 要 來 自 道 德 規 範 而 形 成 自 責 或 內 疚 至 於 男 性, 其 之 所 以 避 免 露 才 揚 己, 亦 在 於 道 德 價 值 之 判 斷, 主 要 為 對 全 體 環 境 之 負 責, 而 非 僅 限 於 家 族 另 一 方 面, 男 性 重 視 其 人 自 我 道 德 與 學 識 成 就 之 提 昇, 避 免 道 德 缺 失 之 譏 而 刻 意 收 斂 文 字 表 現, 然 至 少 無 懼 於 書 寫 活 動 至 女 性 則 未 能 肯 定 其 於 書 寫 活 動 中 之 表 現, 對 於 自 我 之 評 價 則 不 同 於 男 性, 往 往 有 刻 意 壓 抑 與 自 我 否 定 參 與 書 寫 活 動 之 傾 向 傳 統 上 無 論 男 女 書 寫 者 之 於 書 寫 活 動 皆 有 其 掙 扎 矛 盾, 男 性 書 寫 者 之 避 免 表 現 自 我 ; 在 於 認 同 大 環 境, 而 女 性 書 寫 者 之 隱 藏 自 我, 則 往 往 順 服 於 範 圍 較 小 之 家 族, 是 男 女 皆 有 炫 才 之 懼 與 自 我 約 束, 主 要 關 鍵 在 於 自 我 與 全 體 之 互 動, 以 一 介 個 人 面 對 龐 大 之 書 寫 傳 統, 歷 代 書 寫 者 往 往 置 自 我 於 一 渺 小 謙 遜 之 境, 男 性 書 寫 者 所 思 考 者 為 個 人 人 生 價 值 是 否 得 以 展 現, 是 否 符 合 既 有 之 價 值 主 流 ; 至 237
中 國 女 性 書 寫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女 性 則 著 重 於 個 人 參 與 書 寫 活 動 之 合 理 性 有 所 反 省 與 遲 疑, 而 衡 量 標 準 自 是 傳 統 價 值 觀 與 一 般 世 俗 概 念, 傳 統 之 於 女 性 書 寫 者 之 影 響, 既 因 而 對 書 寫 力 量 之 肯 定, 亦 同 時 形 成 自 我 定 位 之 矛 盾 遲 疑 是 以 於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之 文 字 中, 往 往 可 見 其 人 對 於 自 我 之 批 判, 此 與 男 性 書 寫 者 以 人 生 價 值 為 衡 量 標 準 之 書 寫 態 度 明 顯 有 異 範 圍 各 有 差 異, 然 認 知 與 焦 慮 則 有 一 定 之 類 似 性, 由 之 影 響 女 性 對 於 其 從 事 寫 作 之 認 識 ; 既 希 冀 有 所 傳 世, 亦 不 免 受 限 於 傳 統 壓 力 或 自 我 否 定, 然 無 論 是 個 人 自 覺 或 時 代 演 進, 或 基 於 何 種 背 景 動 機, 女 性 書 寫 者 之 於 書 寫 實 有 其 表 現 欲 望, 是 以 文 字 書 寫 有 其 不 得 不 然 之 處, 藉 由 書 寫, 女 性 得 以 反 省 自 身, 且 以 一 種 不 同 於 男 性 書 寫 者 之 標 準 加 以 看 待, 不 同 性 別 面 對 固 有 之 文 化 背 景 與 價 值 判 斷, 所 衍 生 之 反 應 與 實 際 表 現 亦 有 異 同, 可 確 認 的 是, 因 傳 統 之 影 響 實 有 其 長 遠 力 量, 於 歷 代 傳 承 累 積 下 得 以 不 斷 擴 充 壯 大, 即 使 屬 於 邊 緣 定 位 之 女 性 書 寫 活 動, 亦 受 特 有 傳 統 之 強 大 影 響, 因 傳 統 價 值 所 形 成 之 疑 慮 與 不 安, 對 照 於 自 我 實 現 之 自 覺 自 省, 其 人 於 書 寫 表 現 過 程 中 屢 有 不 安 與 疑 慮 之 特 徵 於 焉 形 成, 而 為 明 顯 且 特 有 之 書 寫 意 識 語 言 文 字 或 知 識 本 身 對 於 社 會 秩 序 或 權 力 而 言 有 其 中 心 重 要 性, 而 女 性 一 旦 從 事 書 寫 活 動, 明 顯 運 用 語 言 文 字 之 力 量, 此 舉 顯 然 與 其 既 有 之 社 會 地 位 甚 或 其 本 身 自 我 定 位 有 所 衝 突, 是 以 作 品 中 往 往 可 見 自 我 之 不 安 與 焦 慮, 另 一 方 面, 亦 有 女 性 書 寫 者 則 表 現 強 烈 之 自 信, 然 於 實 際 作 品 內 容 之 安 排 或 書 寫 背 景 之 陳 述 上, 則 又 不 免 陷 入 傳 統 之 設 限 中, 形 成 另 一 種 形 式 之 對 立 238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試 析 女 性 書 寫 意 識 中 之 自 覺 與 矛 盾 參 考 書 目 Dorothy Ko, Teachers of the Inner Chambers:Women and Culture in Seventeenth-Century China, Stanford UP, 1994 Ellen Widmer and Kang-I Sun Chang ed., Writing Women in Late Imperial China,Stanford UP 1997 施 淑 儀 : 清 代 閨 閣 詩 人 徵 略, 北 京 : 中 國 書 店,1990 胡 文 楷 : 歷 代 婦 女 著 作 考,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85 陳 寅 恪 : 再 生 緣 與 陳 寅 恪 論 再 生 緣, 臺 北 : 鼎 文 書 局,1975 楊 蔭 深 : 中 國 俗 文 學 概 論. 中 國 歌 謠 臺 北 : 世 界 書 局,1991 葉 德 均 : 戲 曲 小 說 叢 考, 臺 北 : 文 史 哲 出 版 社,1989 趙 世 杰 朱 錫 綸 編 輯 : 歷 代 女 子 詩 集, 臺 北 : 廣 文 書 局, 1981 劉 向 : 繪 圖 古 列 女 傳, 臺 北 : 廣 文 書 局,1978 鄭 振 鐸 : 中 國 俗 文 學 史 臺 北 : 世 界 書 局,1980 譚 正 璧 : 中 國 婦 女 文 學 生 活, 臺 北 : 河 洛 出 版 社,1977 期 刊 論 文 胡 曉 真 : 女 作 家 與 傳 世 欲 望 清 代 女 性 彈 詞 小 說 中 的 自 傳 性 問 題, 語 文 情 性 義 理 中 國 文 學 的 多 層 面 探 討 國 際 學 術 會 議 論 文 集, 一 九 九 六 年 四 月 劉 詠 聰 : 女 子 弄 文 誠 可 罪 古 代 女 性 對 於 文 藝 創 作 的 罪 咎 心 理 女 性 與 歷 史 中 國 傳 統 觀 念 新 探, 香 港 教 育 圖 書 公 司,1993, 頁 105-112 2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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