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 南 亚 纵 横 AROUND SOUTHEAST ASIA 2013 10 明 清 小 说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和 越 南 的 传 播 孙 鹤 云 摘 要 : 本 文 主 要 探 讨 明 清 小 说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的 传 播 影 响 及 其 本 土 化, 并 与 剪 灯 新 话 在 越 南 的 传 播 进 行 宏 观 对 比, 探 讨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和 越 南 的 不 同 境 遇 关 键 词 : 剪 灯 新 话 ; 朝 鲜 ; 越 南 ; 传 播 [ 中 图 分 类 号 ] G125 [ 文 献 标 识 码 ] A [ 文 章 编 号 ] 1003-2479[2013]10-0070-06 Spread of JianDengXinHua in Ming and Qing Dynasty in Korea and Vietnam Sun Heyun Abstract:This paper mainly discusses the introduction,influence and localization of Jian Deng Xin Hua in Korea and take the macro-comparision between the introduction of Jian Deng Xin Hua in Vietnam and Korea for the purpose of exploring the different circumstances of Jian Deng Xin Hua in both countries. Key words:jian Deng Xin Hua;Korea;Vietnam;Spread 中 国 传 统 文 化 在 同 属 汉 字 文 化 圈 的 朝 鲜 日 本 越 南 3 国 的 传 播 显 示 了 汉 文 化 的 魅 力 与 实 力, 明 清 小 说 在 朝 日 越 3 国 的 传 播 亦 然 以 明 代 瞿 佑 作 品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和 越 南 的 传 播 为 例, 又 可 证 朝 越 两 国 对 汉 文 化 的 接 受 与 嬗 变 本 文 立 足 于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传 播 的 本 土 化, 并 尝 试 与 其 在 越 南 的 传 播 进 行 对 比, 以 图 勾 勒 出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和 越 南 传 播 的 共 性 与 差 异 性 国 内 外 学 界 对 剪 灯 新 话 的 研 究 已 多 有 撰 述, 但 大 都 从 明 清 小 说 域 外 传 播 的 视 角 进 行 探 讨, 国 内 的 代 表 作 有 乔 光 辉 的 明 代 剪 灯 系 列 小 说 研 究 1, 国 外 的 论 著 主 要 以 韩 国 朴 爱 花 的 中 日 韩 越 传 奇 小 说 以 剪 灯 新 话 传 播 影 响 为 例 2 前 者 欠 在 缺 乏 对 朝 越 两 国 语 言 一 手 材 料 的 论 据, 后 者 缺 乏 对 中 越 历 史 文 化 关 系 的 宏 观 把 握 本 文 的 论 述 主 要 基 于 以 上 原 因 展 开 70 一 古 代 中 朝 越 3 国 文 化 交 流 的 文 化 基 础 古 代 中 国 与 越 南 朝 鲜 在 历 史 文 化 上 有 一 些 共 性, 如 汉 字 文 化 朝 贡 体 系 科 举 制 度 等, 使 越 南 与 朝 鲜 在 文 化 交 流 领 域 存 在 一 些 历 史 的 巧 合 以 科 举 为 例, 唐 代 时, 东 亚 汉 字 文 化 圈 各 地 区 包 括 越 朝 日 等 地 的 学 人 都 可 以 与 中 土 儒 士 一 道 参 加 唐 朝 举 行 的 科 举 考 试, 越 南 与 朝 鲜 半 岛 各 有 儒 者 高 中 进 士, 唐 德 宗 时 (762~805 年 ) 有 安 南 人 姜 公 辅 登 第 进 士, 后 官 至 宰 相 唐 僖 宗 (862~888) 时, 有 新 罗 人 崔 致 远 同 样 登 进 士 及 第, 官 至 大 唐 三 品 这 是 唐 代 仅 有 的 登 第 大 唐 进 士 的 两 位 域 外 人 士 2009 年 2 月, 北 京 国 子 监 举 行 了 中 国 科 举 史 的 展 览 活 动, 其 中 提 及 中 国 科 举 与 域 外 人 士 时, 专 门 用 图 文 并 茂 的 形 式 介 绍 安 南 姜 公 辅 和 新 罗 崔 致 远 二 人 3 明 太 祖 朱 元 璋 于 洪 武 年 间 即 向 高 丽 安 南 占 城 等 国 颁 行 科 举 诏, 让 其 他 地 区 的 人 才 有 机 会 与 明 朝 人 一 样 共 享 金 榜 题 名 的 激 动 与 喜 悦 有 明 一 代, 中 国 传 媒 大 学 外 国 语 学 院 讲 师 博 士 1 乔 光 辉 : 明 代 剪 灯 系 列 小 说 研 究, 北 京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2006 年 版 2( 韩 ) 朴 爱 花 : 中 日 韩 越 传 奇 小 说 以 剪 灯 新 话 传 播 影 响 为 例, 载 北 京 大 学 亚 洲 太 平 洋 研 究 院 编 : 亚 太 研 究 论 丛 ( 第 九 辑 ), 第 85~100 页, 北 京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 2013 年 版 3 刘 志 强 : 中 越 文 化 交 流 史 论,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 2013 年 版, 第 7 页
外 国 人 登 第 进 士 者, 也 仅 有 高 丽 人 金 涛 于 洪 武 辛 亥 (1371 年 ) 登 三 甲 第 五 名, 交 阯 人 黎 庸 等 6 人 分 别 于 景 泰 五 年 (1454 年 ) 至 嘉 靖 二 年 (1523 年 ) 期 间 1 登 第 进 士 高 丽 与 安 南 也 是 明 代 时 仅 有 的 两 个 有 儒 士 登 第 中 朝 进 士 的 域 外 国 家 2 二 明 清 小 说 在 朝 鲜 和 越 南 的 传 播 ( 一 ) 明 清 小 说 东 传 朝 鲜 明 清 小 说 在 朝 鲜 朝 时 期 大 量 传 入 朝 鲜 半 岛, 受 到 朝 鲜 各 个 阶 层 人 民 的 普 遍 欢 迎, 同 时 促 使 朝 鲜 朝 时 期 朝 文 翻 译 本 兴 盛 朝 鲜 朝 (1392~1910 年 )500 余 年 间, 儒 学 思 想 始 终 是 朝 鲜 王 朝 意 识 形 态 的 主 流, 以 被 誉 为 海 东 朱 子 的 李 退 溪 为 首 的 名 儒 辈 出 地 缘 相 邻 文 化 思 想 接 近 等 因 素 使 得 明 清 与 朝 鲜 的 交 流 十 分 频 繁, 朝 鲜 每 年 都 向 明 遣 使 数 次, 而 明 朝 242 年 历 史 中, 遣 使 朝 鲜 186 次, 大 大 超 出 遣 使 其 他 国 家 的 次 数 3 明 朝 时 期, 在 中 朝 频 繁 的 朝 贡 往 来 中, 大 批 中 国 书 籍 开 始 传 入 朝 鲜 中 国 的 书 籍 主 要 通 过 明 朝 赠 书 朝 鲜 朝 使 臣 购 入 以 及 朝 鲜 求 赐 等 多 种 方 式 传 入 朝 鲜 朝 鲜 朝 (1392~1910 年 ) 时 期 大 体 上 与 中 国 的 明 清 时 期 (1368~1911 年 ) 相 吻 合 明 清 时 期 是 中 国 文 学 艺 术 史 上 的 繁 荣 期, 尤 其 是 小 说 的 大 量 创 作 开 辟 了 中 国 文 学 史 的 新 阶 段, 而 朝 鲜 朝 时 期 的 文 学 也 呈 现 出 快 速 发 展 的 态 势, 在 高 丽 时 期 (918~1392 年 ) 文 学 的 基 础 上 进 一 步 发 展 在 高 丽 时 期, 以 琐 事 传 闻 故 事 习 俗 人 情 世 态 文 学 评 论 以 及 一 些 小 品 文 为 主 要 内 容 的 稗 说 文 学 得 到 很 大 的 发 展, 这 为 朝 鲜 朝 时 期 读 者 接 受 明 清 小 说 尤 其 是 通 俗 小 说 奠 定 了 基 础 在 内 外 因 素 的 共 同 作 用 下, 明 清 小 说 大 量 传 入 朝 鲜 并 被 广 泛 接 受 通 过 对 韩 国 现 存 与 古 典 文 献 相 关 的 记 录 及 各 图 书 馆 进 行 调 查, 现 韩 国 所 藏 中 国 古 典 小 说 的 数 量 为 330 多 部 如 果 再 加 上 遗 漏 和 失 传 的 作 品, 可 以 说 当 时 中 国 主 要 的 小 说 基 本 上 全 部 传 4 入 了 韩 国 这 是 目 前 最 为 详 尽 的 统 计 在 这 330 多 部 作 品 中, 有 40 多 部 是 中 国 明 代 以 前 的 作 品, 明 代 小 说 100 部 左 右, 清 代 小 说 190 部 左 右 这 些 作 品 有 些 只 有 文 献 记 录 而 还 没 有 发 现 实 存 版 本, 有 些 没 有 文 献 记 录 但 已 经 发 掘 到 实 存 版 本, 还 有 些 作 品 既 有 文 献 记 录 也 有 实 存 版 本 而 剪 灯 新 话 是 文 献 记 录 与 实 存 版 本 俱 存 的 明 代 小 说 明 清 小 说 传 入 朝 鲜 后, 在 社 会 各 阶 层 引 起 了 强 烈 反 响, 同 时 也 对 朝 鲜 文 学 的 发 展 产 生 了 重 要 影 响 明 清 小 说 在 朝 鲜 受 到 了 很 大 欢 迎, 很 多 朝 鲜 文 人 开 始 尝 试 创 作 小 说 明 清 小 说 在 主 题 形 式 和 语 言 等 多 方 面 影 响 了 朝 鲜 小 说 的 创 作 朝 鲜 朝 中 后 期, 世 宗 大 王 于 15 世 纪 创 制 的 朝 鲜 文 字 得 到 了 普 遍 应 用 和 发 展, 加 之 受 到 明 清 小 说 的 影 响, 越 来 越 多 的 人 尝 试 用 本 国 文 字 创 作 小 说, 出 现 了 大 量 的 国 语 小 说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大 批 流 传 到 朝 鲜 半 岛 的 明 清 小 说 被 翻 译 成 朝 鲜 文 字, 形 成 了 韩 国 第 一 批 真 正 意 义 上 的 翻 译 文 学 剪 灯 新 话 朝 鲜 朝 的 4 个 译 本 也 正 是 在 明 清 小 说 及 朝 鲜 文 字 与 文 学 不 断 发 展 的 背 景 下 产 生 的 明 清 小 说 在 朝 鲜 传 播 的 另 一 个 方 式 即 为 通 过 译 本 传 播 朝 鲜 朝 政 府 实 行 了 积 极 的 翻 译 政 策, 大 大 促 进 了 朝 鲜 翻 译 文 学 的 发 展 其 实 在 统 一 新 罗 时 期 (668~901 年 ) 即 有 关 于 设 置 学 习 译 语 机 构 史 台 的 记 载 5, 这 是 关 于 韩 国 翻 译 学 的 最 早 记 录 到 了 高 丽 时 期 由 于 外 侵 最 多, 与 外 国 接 触 频 繁, 故 其 制 度 中 译 学 亦 占 重 要 地 位 如 高 丽 时 能 通 蒙 语 者, 多 见 任 用, 以 至 拜 相 者 有 之 6, 除 此 之 外, 汉 语 和 契 丹 语 也 是 高 丽 时 期 翻 译 的 主 要 对 象 除 了 翻 译 活 动 非 常 活 跃 以 外, 当 时 的 翻 译 学 政 策 也 有 了 进 一 步 发 展, 高 丽 时 期 设 置 了 通 文 馆 吏 学 都 监 汉 文 都 监 司 译 院 等 机 构, 负 责 掌 管 翻 译 学 译 学 在 朝 鲜 朝 时 期 得 到 了 进 一 步 的 发 展, 朝 鲜 朝 的 各 代 君 王 都 很 重 视 译 学, 如 朝 鲜 太 祖 将 司 译 院 改 为 专 门 培 养 译 官 和 翻 译 学 者 的 机 构 7 之 后 世 宗 大 王 时 期, 又 专 门 设 置 了 汉 学 讲 肄 官 一 职 肃 宗 时 期, 专 门 设 置 了 偶 语 厅, 负 责 教 授 汉 学 清 学 ( 满 学 ) 蒙 古 学 和 倭 学 等 四 学 朝 鲜 朝 时 期 政 府 的 这 一 系 列 政 策 提 高 了 翻 译 者 的 社 会 地 位, 促 进 了 翻 译 学 的 发 展 现 已 发 掘 出 的 明 清 小 说 朝 鲜 朝 译 本 大 约 涉 及 59 部 作 品, 加 上 翻 案 小 说 则 接 近 100 部 8 1 明 : 王 世 贞 撰 魏 连 科 点 校 : 弇 山 堂 别 集 卷 十 八,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85 年 版, 第 336 页 2 刘 志 强 : 古 代 越 朝 历 史 文 化 关 系 钩 沉, 北 京 大 学 亚 太 研 究 院 编 : 古 代 东 南 亚 历 史 与 文 化 学 术 研 讨 会 论 文 集, 2013 年 6 月 26 日 3 蒋 菲 菲 王 小 甫 等 著 : 中 韩 关 系 史, 北 京 : 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 版 社,1998 年 版, 第 312 页 4 :, 2007,14 85. 5 张 敏 : 韩 国 译 学 史 源 流, 第 十 届 韩 国 传 统 文 化 国 际 学 术 研 讨 会 论 文 集, 上 海 复 旦 大 学 韩 国 学 研 究 中 心,2009 年 版 6 林 东 锡 : 朝 鲜 译 学 考, 中 国 台 湾 师 范 大 学 国 文 研 究 所 博 士 论 文,1982 年, 第 65~66 页 7 高 丽 时 期 的 司 译 院 除 了 译 学 以 外, 还 主 要 负 责 吏 学 的 研 究, 朝 鲜 朝 时 期 吏 学 研 究 主 要 由 承 文 院 负 责 8( 韩 ) 闵 宽 东 : 中 国 古 典 小 说 的 传 播 与 受 容 韩 国 篇, 香 港 : 亚 细 亚 文 化 社,2007 年 版, 第 44 页 71
( 二 ) 明 清 小 说 南 传 越 南 明 清 小 说 不 仅 大 量 传 播 到 朝 鲜, 而 且 也 南 下 传 播 到 了 越 南, 对 越 南 的 文 学 发 展 也 产 生 了 重 要 影 响 但 当 时 传 入 的 明 清 小 说 在 越 南 保 存 下 来 的 藏 本 很 少, 在 气 候 潮 湿 兵 祸 频 仍 等 自 然 和 人 为 的 因 素 下, 在 越 南 保 存 汉 喃 书 籍 最 多 的 汉 喃 研 究 院 的 图 书 馆 里 只 有 雷 峰 塔 世 说 新 语 补 尚 友 略 记 微 阅 记 节 录 金 云 翘 传 神 仙 通 鉴 异 闻 杂 录 一 夕 话, 共 8 篇 作 品 1 除 此 之 外, 现 藏 于 越 2 南 法 国 和 日 本 的 越 南 本 中 国 典 籍 共 有 514 种, 包 括 三 国 演 义 水 浒 传 红 楼 梦 等 名 作 明 清 小 说 主 要 通 过 中 国 的 僧 侣 道 士 和 移 民 以 及 越 南 的 使 臣 僧 侣 和 移 民 等 人 传 入 越 南 明 清 小 说 在 越 南 的 传 播 方 式 也 可 分 为 原 本 传 播 和 译 本 传 播, 其 中 原 本 传 播 包 括 原 本 重 抄 和 重 印 本 以 及 改 编 本 的 传 播, 是 当 时 的 主 要 传 播 方 式, 而 当 时 的 译 本 传 播 虽 然 存 在, 但 数 量 很 少 这 主 要 是 因 为 越 南 的 喃 字 系 统 虽 在 13 世 纪 以 后 即 已 形 成, 但 由 于 喃 字 书 写 难 度 大, 加 之 小 说 篇 幅 长 信 息 量 大, 即 使 翻 译 出 来, 能 够 阅 读 的 群 体 也 非 常 小, 当 时 的 喃 字 译 本 鲜 有 出 现 直 到 19 世 纪 末 20 世 纪 初, 法 国 在 越 南 推 行 拉 丁 字 母 文 字 越 南 人 的 识 字 率 大 大 提 高 后, 大 量 的 明 清 小 说 被 翻 译 成 越 南 语 颜 保 曾 经 统 计 过 20 世 纪 上 半 叶 前 后 翻 译 成 越 南 语 的 中 国 小 说 共 计 316 种, 其 中 包 括 大 批 明 清 小 说 因 此, 明 清 小 说 在 越 南 的 翻 译 高 潮 始 于 越 南 拉 丁 字 母 文 字 出 现 后 的 19 世 纪 末 20 世 纪 初 72 三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和 越 南 的 传 播 ( 一 )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的 传 播 中 朝 交 流 频 繁 与 中 国 书 籍 大 量 传 入 朝 鲜 为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的 传 播 提 供 了 条 件, 正 如 许 多 中 国 书 籍 传 入 朝 鲜 的 方 式 一 样, 使 臣 购 入 也 是 剪 灯 新 话 传 入 朝 鲜 的 主 要 途 径 之 一 燕 山 君 日 记 中 即 有 如 下 记 载 : 传 曰 : 剪 灯 新 话, 剪 灯 余 话, 效 颦 集, 娇 红 记, 西 厢 记 等, 令 谢 恩 使 贸 来 传 曰 : 剪 灯 新 话 余 话 等 书 印 进 3 由 此 可 知, 燕 山 君 12 年 (1506 年 ) 命 令 当 时 的 使 臣 从 中 国 购 入 剪 灯 新 话 等 书, 并 在 同 年 下 令 将 剪 灯 新 话 和 剪 灯 余 话 等 书 印 进 这 是 剪 灯 新 话 通 过 朝 鲜 使 节 购 入 的 最 早 记 载 剪 灯 新 话 传 入 朝 鲜 的 具 体 年 代 不 详, 韩 国 学 者 从 龙 飞 御 天 歌 引 用 剪 灯 余 话 的 句 子 判 断 剪 灯 新 话 于 15 世 纪 中 期 世 宗 年 间 传 入 朝 鲜 4 龙 飞 御 天 歌 卷 十 的 注 解 中 直 接 引 用 了 剪 灯 余 话 中 青 城 舞 剑 录 的 句 子 : 五 代 之 乱, 古 所 未 有, 不 有 英 雄 起 而 定 之, 则 乱 何 时 而 已 乎? 图 南 窥 见 其 几, 有 志 大 事, 往 来 关 洛, 岂 是 浪 游? 及 闻 赵 祖 登 基 附 驴 大 笑, 故 有 属 猪 人 已 著 黄 袍 之 句, 就 已 字 观 之, 盖 可 见 矣 既 而 指 袖 归 山, 白 云 高 卧, 野 花 啼 鸟, 春 色 一 般 远 引 高 腾, 不 见 痕 迹 所 谓 寓 大 巧 于 至 拙, 藏 大 智 于 极 愚 天 下 后 世, 知 其 为 神 仙 而 已 矣 知 其 为 隐 者 而 已 矣 孰 得 而 窥 其 ( 穴 交 ) 奥? 5 龙 飞 御 天 歌 的 注 释 本 是 在 1445 年 完 成 的, 同 时 韩 国 学 者 推 测 当 时 传 入 的 很 可 能 是 剪 灯 新 话 与 剪 灯 余 话 的 合 刊 版 6 而 剪 灯 余 话 创 作 于 永 乐 十 七 年 (1419 年 ) 7, 于 是 笔 者 可 以 推 断 出 剪 灯 新 话 最 初 应 该 是 在 1419~1445 年 间 传 入 朝 鲜 的 剪 灯 新 话 传 入 朝 鲜 后, 首 先 在 文 人 士 大 夫 中 间 迅 速 流 传, 其 中 爱 卿 传 还 被 编 入 当 时 的 汉 语 教 材 训 世 评 话 中 此 外, 朝 鲜 文 人 金 时 习 (1435~1493 年 ) 在 阅 读 了 剪 灯 新 话 后, 写 下 了 题 剪 灯 新 话 后 一 诗, 诗 中 蕴 含 着 作 者 阅 读 之 后 的 感 想 以 及 感 动 之 情, 并 创 作 了 小 说 金 鳌 新 话, 这 部 作 品 与 剪 灯 新 话 在 人 物 设 定 故 事 情 节 和 文 体 结 构 等 方 面 都 有 相 似 之 处, 是 深 受 剪 灯 新 话 影 响 而 创 作 的 作 品 金 鳌 新 话 被 认 为 是 朝 鲜 小 说 文 学 的 开 端, 在 朝 鲜 文 学 史 上 具 有 划 时 代 的 重 要 地 位 虽 然 剪 灯 新 话 在 中 国 曾 经 给 枯 燥 干 旱 的 明 初 文 坛 带 来 了 一 场 春 雨, 受 到 了 士 人 和 平 民 的 普 遍 欢 迎, 仿 效 作 品 纷 纷 呈 现, 如 李 昌 祺 的 剪 灯 余 话, 邵 景 詹 的 觅 灯 因 话 等 但 它 在 中 国 遭 到 的 禁 毁 大 大 影 响 了 作 品 的 流 传, 因 此, 在 多 如 繁 星 的 优 秀 明 清 小 说 作 品 中, 剪 灯 新 话 没 有 再 引 起 人 们 的 注 意 但 剪 灯 新 话 对 韩 国 文 学 的 影 响 却 是 深 远 而 巨 大 的, 一 直 是 韩 国 人 熟 知 的 中 国 古 典 文 学 作 品 之 一 1 陈 益 源 : 中 国 明 清 小 说 在 越 南 的 流 传 与 影 响, 上 海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2009 年 第 1 期 2 夏 露 : 明 清 小 说 在 越 南 的 传 播 与 影 响, 北 京 大 学 博 士 学 位 论 文,2008 年, 第 44 页 3 朝 鲜 王 朝 实 录, 燕 山 君 日 记, 卷 六 三 4 : < 剪 燈 新 話 > < > 學 古 房 2009 1. 5 周 夷 校 注 : 剪 灯 新 话 ( 外 二 种 ), 古 典 文 学 出 版 社, 1957 年 版, 第 191 页 ; 龙 飞 御 天 歌 卷 十, 转 引 : ( ) 2005 513. 6, : 의 學 古 房 2009 1. 7 乔 光 辉 : 明 代 剪 灯 系 列 小 说 研 究, 北 京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2006 年 版, 第 257 页
值 得 一 提 的 是, 在 朝 鲜 流 传 最 广 的 剪 灯 新 话 版 本 既 不 是 中 国 版 本, 也 不 是 朝 鲜 刊 本, 而 是 经 过 朝 鲜 人 注 释 的 剪 灯 新 话 句 解 本 句 解 本 不 仅 在 朝 鲜 产 生 了 很 大 影 响, 也 在 周 边 国 家 如 日 本 和 越 南 等 国 引 起 了 强 烈 反 响 剪 灯 新 话 句 解 是 为 了 让 读 者 更 好 地 理 解 作 品, 对 文 中 难 以 理 解 的 词 汇 典 故 和 人 名 地 名 等 加 以 注 释 而 成 的 剪 灯 新 话 的 广 泛 流 传 促 使 剪 灯 新 话 句 解 的 产 生, 而 其 产 生 又 反 过 来 进 一 步 推 动 了 剪 灯 新 话 在 以 朝 鲜 为 代 表 的 亚 洲 国 家 的 流 传, 这 也 是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传 播 的 重 要 特 点 以 剪 灯 新 话 为 代 表 的 中 国 古 典 小 说 在 朝 鲜 朝 时 期 出 现 了 双 元 流 传 路 线, 即 原 本 与 译 本 并 行 流 传 这 主 要 是 因 为 当 时 朝 鲜 朝 读 者 的 文 化 分 层 较 为 明 显, 出 现 了 双 元 层 别 情 况, 即 接 受 过 汉 文 教 育 对 汉 文 十 分 精 通 的 文 人 层 读 者, 包 括 士 大 夫 文 人 等, 以 及 对 汉 文 无 从 知 晓 的 非 文 人 层, 包 括 宫 廷 妇 女 平 民 百 姓 等 但 剪 灯 新 话 朝 鲜 朝 时 期 韩 译 本 一 直 不 为 人 所 知, 直 到 进 入 21 世 纪, 韩 国 学 者 才 陆 续 发 掘 出 了 剪 灯 新 话 朝 鲜 朝 时 期 的 4 个 译 本, 即 首 尔 大 学 藏 本 檀 国 大 学 藏 本 高 丽 大 学 藏 本 和 西 江 大 学 藏 本 从 译 本 具 有 不 同 翻 译 风 格 的 多 个 版 本 来 看, 当 时 剪 灯 新 话 的 译 本 在 目 标 读 者 中 是 受 到 欢 迎 的, 拓 宽 了 作 品 的 读 者 群 剪 灯 新 话 的 多 重 朝 文 译 本 满 足 了 非 文 人 层 读 者 的 不 同 阅 读 需 求, 实 现 了 原 本 在 当 时 平 民 阶 层 中 的 传 播, 扩 大 了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的 读 者 群 这 些 译 本 不 仅 具 有 较 高 的 翻 译 学 研 究 价 值, 而 且 也 能 够 为 中 韩 文 学 和 文 化 交 流 史 研 究 提 供 参 考 和 佐 证 ( 二 ) 剪 灯 新 话 在 越 南 的 传 播 剪 灯 新 话 之 传 越 南, 至 迟 不 晚 于 16 世 纪 明 人 严 从 简 在 其 1574 年 所 撰 殊 域 周 咨 录 卷 六 安 南 中 说 : 本 国 递 年 差 使 臣 往 来, 常 有 文 学 之 人, 则 往 习 学 艺, 遍 买 经 传 诸 书 如 儒 书 则 有 少 微 史 资 治 通 鉴 史 五 经 四 书 剪 灯 余 话 等 书 1 比 之 更 早,1547 年, 越 南 儒 人 何 善 汉 在 剪 灯 新 话 越 南 改 写 本 传 奇 漫 录 一 书 序 言 中 说 : 足 不 踏 城 市, 凡 几 余 霜, 于 是 笔 斯 录 以 寓 意 焉 观 其 文 辞, 不 出 宗 吉 藩 篱 之 外 ( 瞿 宗 吉 著 剪 灯 新 话 ) 然 有 警 戒 者, 其 关 于 世 教, 岂 小 补 云 2 另 外, 根 据 以 上 史 料 可 知, 使 臣 曾 将 剪 灯 新 话 带 入 越 南, 但 目 前 在 越 南 尚 未 发 掘 出 剪 灯 新 话 在 当 时 任 何 形 式 的 刊 本 剪 灯 新 话 传 入 越 南 后, 不 少 文 人 在 其 影 响 下 尝 试 创 作, 其 中 最 为 著 名 的 是 越 南 文 人 阮 屿 的 小 说 传 奇 漫 录 传 奇 漫 录 被 誉 为 越 南 文 学 史 中 具 有 人 道 主 义 精 神 和 现 实 精 神 倾 向 的 开 山 之 作 越 南 传 奇 文 学 的 开 山 之 作, 带 来 了 之 后 的 传 奇 文 学 的 繁 荣 3 传 奇 漫 录 在 故 事 结 构 主 题 内 容 以 及 描 写 方 式 上 都 与 剪 灯 新 话 有 很 多 相 似 之 处 因 此, 剪 灯 新 话 对 越 南 文 学 发 展 的 影 响 也 是 巨 大 而 深 远 的 四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和 越 南 的 本 土 化 朝 鲜 和 越 南 在 接 受 剪 灯 新 话 的 过 程 中, 根 据 本 国 的 文 化 与 诗 学 标 准 对 其 进 行 了 本 土 化 改 造, 主 要 体 现 在 两 方 面, 即 在 剪 灯 新 话 影 响 下 创 造 出 了 在 本 国 文 学 史 上 具 有 重 要 意 义 的 作 品, 以 及 朝 鲜 在 当 时 的 翻 译 过 程 中 运 用 了 改 写 的 方 式 ( 一 ) 仿 作 中 体 现 的 本 土 化 朝 鲜 的 金 鳌 新 话 和 越 南 的 传 奇 漫 录 是 受 到 剪 灯 新 话 影 响 的 作 品, 这 已 是 学 术 界 不 争 的 事 实 中 朝 越 3 国 论 述 剪 灯 新 话 与 两 部 作 品 之 间 关 系 的 论 文 数 量 也 较 为 可 观, 主 题 集 中 在 仿 作 作 品 对 原 文 内 容 的 承 袭 与 改 变 上, 本 文 的 主 题 则 集 中 在 朝 越 两 部 作 品 中 体 现 出 的 本 土 化 接 受 上 小 说 仿 作 是 作 者 在 某 部 作 品 基 础 上 进 行 的 模 仿 创 作, 在 小 说 的 跨 文 化 传 播 中, 是 原 本 在 对 象 国 本 土 化 的 表 现 形 式 之 一 朝 鲜 的 金 鳌 新 话 在 创 作 之 初 有 多 少 篇 作 品 现 在 不 得 而 知, 现 存 只 有 5 篇 作 品 越 南 的 传 奇 漫 录 共 有 20 篇 作 品, 分 为 4 卷 作 品 中 体 现 出 的 本 土 化 改 造 主 要 体 现 在 以 下 两 个 方 面 : 第 一, 作 品 中 反 映 的 民 族 历 史 与 现 实 剪 灯 新 话 的 特 点 之 一 即 为 将 社 会 现 实 融 入 作 品 中 朝 越 两 国 作 家 在 仿 作 的 过 程 中 也 反 映 了 本 国 的 现 实 金 鳌 新 话 的 作 者 金 时 习 在 创 作 时 加 入 了 与 当 时 朝 鲜 现 实 有 关 的 因 素 例 如, 万 福 寺 樗 蒲 记 是 原 作 中 滕 穆 醉 游 聚 景 园 记 的 仿 作, 但 是 故 事 发 生 的 背 景 在 朝 鲜, 而 且 女 主 人 公 死 于 倭 寇 引 发 的 战 争, 这 与 朝 鲜 的 历 史 有 着 紧 密 关 系, 即 朝 鲜 半 岛 在 新 罗 高 丽 以 及 朝 鲜 初 期 都 不 断 受 到 日 本 的 侵 犯 而 李 生 窥 墙 传 中, 金 时 习 也 将 故 事 发 生 的 地 点 及 背 景 都 设 定 在 朝 鲜 半 岛, 即 故 事 发 生 的 地 点 是 高 丽 旧 都 松 都, 发 生 在 这 里 的 战 乱 是 红 贼 掠 京 城, 王 移 福 州 ( 安 东 ) 4, 即 红 巾 贼 入 侵 高 丽 1 明 : 严 从 简 撰 余 思 黎 点 校 : 殊 域 周 咨 录,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93 年 版, 第 238~239 页 2 阮 屿 : 传 奇 漫 录, 序, 越 南 汉 文 小 说 集 成, 第 四 册,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2010 年 版, 第 11 页 3 夏 露 : 明 清 小 说 在 越 南 的 传 播 与 影 响, 北 京 大 学 博 士 学 位 论 文,2008 年, 第 176~177 页 4( 韩 ) 李 载 浩 译 注 : 金 鳌 新 话, 科 学 社,1980 年 版, 第 146 页 73
的 战 乱 从 崔 女 坚 贞 不 屈 的 爱 情 信 念 中, 我 们 可 以 看 到 金 时 习 坚 决 不 妥 协 于 篡 位 政 权 誓 死 忠 贞 于 先 王 的 不 屈 信 念 传 奇 漫 录 的 作 者 阮 屿 也 将 故 事 发 生 的 背 景 定 在 越 南, 加 入 了 越 南 的 现 实 与 历 史 文 化 因 素 如 沱 江 夜 饮 录 中, 就 陈 帝 出 行 的 意 义 问 题, 胡 季 犛 与 袁 秀 才 胡 处 士 展 开 辩 论, 作 者 在 此 处 意 在 揭 露 与 反 思 当 时 篡 位 的 胡 季 犛 的 为 人 那 山 樵 对 录 是 原 作 中 天 台 访 隐 录 的 仿 作, 天 台 访 隐 录 反 思 了 中 国 南 宋 的 衰 亡 史, 而 那 山 樵 对 录 中 樵 夫 议 论 品 评 胡 朝 的 朝 政 及 人 物, 反 思 了 越 南 民 族 胡 朝 的 历 史 第 二, 作 品 中 反 映 的 民 族 文 化 因 素 文 化 是 民 族 的 灵 魂, 不 同 文 化 环 境 中 的 作 家 在 创 作 时 必 然 会 刻 上 本 民 族 的 痕 迹, 而 这 往 往 是 通 过 文 化 因 素 表 达 出 来 的 在 金 鳌 新 话 中, 醉 游 浮 碧 亭 记 只 是 借 用 瞿 佑 的 故 事 框 架, 而 内 容 则 完 全 改 换 为 与 朝 鲜 有 关 的 事 情 仙 女 不 再 是 天 上 的 织 女, 而 是 箕 子 的 后 代 箕 准 之 女 于 是 仙 女 所 说 的 内 容 也 不 再 是 牛 郎 织 女 之 事, 而 是 箕 准 被 卫 满 篡 夺 权 位 之 事 箕 准 之 女 当 时 四 处 流 亡, 最 后 被 祖 先 所 救 成 为 仙 女 传 奇 漫 录 中 也 有 越 南 民 族 文 化 的 体 现 如 金 华 诗 话 记 中 吴 兰 之 提 到 卫 灵 山 时 曰 : 乃 董 天 王 飞 升 故 处, 董 天 王 的 故 事 是 越 南 非 常 著 名 的 民 间 传 说 南 昌 女 子 传 中 武 氏 蒙 冤 投 江 时, 愿 为 媚 娘 之 珠, 媚 娘 的 故 事 也 是 越 南 读 者 熟 知 的 传 说, 媚 娘 是 安 阳 王 之 女, 她 为 夫 背 父, 蒙 冤 死 后 的 鲜 血 在 海 水 中 变 为 珍 珠 由 此 可 见, 剪 灯 新 话 传 入 朝 鲜 和 越 南 之 后, 两 国 文 人 不 满 足 于 仅 仅 阅 读 作 品, 而 以 它 为 模 本, 利 用 本 国 民 族 的 历 史 文 化 因 素 进 行 本 土 化 改 造 之 后, 创 作 出 了 在 两 国 文 学 发 展 史 上 具 有 重 要 地 位 的 作 品 ( 二 ) 译 本 中 体 现 出 本 土 化 翻 译 是 语 言 形 式 和 含 义 的 转 换 1, 译 者 在 翻 译 过 程 中 会 根 据 目 标 读 者 以 及 翻 译 目 的 的 需 要 对 原 文 作 出 补 偿, 因 此, 文 学 作 品 本 土 化 改 造 最 为 直 接 和 典 型 的 表 现 形 式 之 一 即 为 译 者 在 翻 译 过 程 中 对 其 进 行 的 改 写 我 国 学 者 孙 艺 风 指 出 : 翻 译 本 土 化 不 同 于 归 化, 所 涉 及 的 翻 译 策 略 比 归 化 更 为 广 泛 归 化 主 要 指 翻 译 技 术 层 面 上 的 润 色 操 作, 一 般 而 言, 不 包 含 激 进 的 更 改, 如 删 除 增 加 或 改 动 本 土 化 意 味 着 在 翻 译 中 对 文 本 实 施 某 种 编 辑 式 操 控, 其 目 的 不 仅 是 为 了 防 止 译 本 的 价 值 观 与 本 土 文 化 相 冲 突, 也 是 为 了 提 高 文 本 的 可 达 性 2 因 此, 翻 译 的 本 土 化 是 译 者 在 更 深 层 次 上 对 原 文 进 行 的 操 控, 是 74 作 品 在 对 象 国 传 播 过 程 中 两 国 文 化 价 值 观 诗 学 标 准 等 因 素 相 异 性 的 直 接 反 射 由 于 剪 灯 新 话 在 越 南 至 20 世 纪 上 半 叶 的 明 清 小 说 翻 译 高 潮 均 未 曾 发 现 越 南 语 译 本, 本 文 对 译 本 的 本 土 化 描 写 以 朝 鲜 朝 译 本 为 对 象 在 剪 灯 新 话 的 4 个 译 本 中, 檀 国 大 学 所 藏 译 本 几 乎 没 有 成 段 的 改 动, 在 内 容 上 是 忠 实 于 原 文 的 翻 译, 相 比 而 言, 其 他 3 个 译 本 都 不 同 程 度 地 表 现 出 了 对 作 品 的 本 土 化 改 造, 这 3 个 译 本 中 有 对 人 物 情 节 的 大 段 增 加 和 改 写 以 及 对 诗 词 的 大 量 删 减 由 于 首 尔 大 学 藏 本 和 西 江 大 学 藏 本 是 同 一 版 本 的 译 本, 为 了 尽 量 保 持 对 完 整 译 本 进 行 分 析, 以 下 文 中 将 把 它 们 作 为 一 个 译 本 来 考 察 在 翻 译 中, 句 子 及 以 上 单 位 的 改 动 是 译 者 对 原 文 大 幅 度 的 干 预, 经 笔 者 初 步 统 计, 首 西 本 译 者 作 出 的 大 幅 干 预 约 为 14%, 高 丽 大 本 则 为 92% 高 丽 大 本 的 改 动 程 度 相 当 高, 接 近 于 翻 案 小 说 3, 即 一 种 兼 用 创 作 翻 译 模 仿 借 用 等 写 作 方 法 的 文 学 作 品 译 者 通 过 大 幅 干 预 来 提 高 译 文 在 目 的 语 文 化 中 的 被 接 受 度, 对 其 进 行 本 土 化 改 造 朝 鲜 译 本 对 剪 灯 新 话 的 本 土 化 包 括 鲜 明 人 物 形 象 重 复 阐 明 情 节 细 节 摘 译 诗 词 使 用 中 国 文 化 元 素 式 翻 案 具 体 化 专 有 名 词 等 方 式 综 上 所 言, 剪 灯 新 话 朝 鲜 朝 译 者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实 现 了 作 品 的 本 土 化, 使 作 品 的 人 物 和 情 节 更 加 明 晰, 文 化 内 容 的 信 息 更 加 丰 富, 以 帮 助 读 者 实 现 更 为 成 功 的 阅 读, 提 高 作 品 的 可 达 性, 这 是 符 合 朝 鲜 小 说 文 学 尚 处 于 肇 始 阶 段 的 情 况 的 而 高 丽 大 本 的 译 者 在 原 文 基 础 上 进 行 了 小 说 的 再 创 作, 体 现 了 朝 鲜 文 人 借 助 中 国 作 品 尝 试 小 说 创 作 的 意 愿 因 此,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的 本 土 化 特 点 是 加 强 小 说 通 俗 消 遣 的 功 用, 但 创 作 内 容 仍 以 中 国 文 化 元 素 为 主, 即 形 式 本 土 化 内 容 中 国 化 五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和 越 南 传 播 之 异 同 据 前 所 言,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与 越 南 的 传 播 情 况 有 诸 多 相 似 之 处, 也 有 各 自 的 特 点, 具 体 可 总 结 1 辜 正 坤 : 玄 翻 译 学 引 论 国 际 翻 译 学 新 探, 天 津 : 百 花 文 艺 出 版 社,2006 年 版, 第 30 页 2 孙 艺 风 : 文 化 翻 译 与 全 球 本 土 化, 中 国 翻 译 2008 年 第 1 期, 第 7 9 页 3 朝 鲜 朝 的 翻 案 ( 改 作 改 写 或 翻 版 小 说 ) 小 说 是 指 明 清 小 说 传 入 朝 鲜 之 后, 不 少 的 朝 鲜 文 人 以 当 时 既 有 的 明 清 小 说 为 版 本, 经 过 模 仿 拟 作 并 融 合 当 时 的 社 会 现 状 与 自 我 的 意 识, 将 明 清 小 说 的 故 事 情 节 加 以 改 变 扩 编 浓 缩 或 删 减 变 更, 然 后 以 新 的 面 貌 新 的 名 称 出 现 的 小 说
为 以 下 3 点 : 第 一, 均 由 使 臣 带 入 图 书 购 买 等 方 式 传 入, 但 传 入 后 流 传 的 版 本 不 同, 即 朝 鲜 有 原 本 句 解 本 和 译 本, 而 越 南 主 要 是 原 本 第 二, 由 于 在 使 用 简 单 易 书 写 普 及 性 强 的 文 字 方 面, 朝 鲜 早 于 越 南, 在 朝 鲜 朝 时 期 即 出 现 了 译 本, 因 此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的 读 者 层 更 为 广 泛 第 三, 近 10 余 年 来, 中 国 学 界 对 于 传 奇 漫 录 的 研 究 关 注 者 日 渐 增 多, 台 湾 陈 益 源 先 生 是 其 中 代 表 之 一 1, 其 于 1990 年 有 剪 灯 新 话 与 传 奇 漫 录 之 比 较 研 究 行 世, 可 咨 学 界 参 考 笔 者 认 为, 较 之 朝 鲜 的 金 鳌 新 话, 阮 屿 模 仿 瞿 佑 剪 灯 新 话 所 撰 的 传 奇 漫 录, 在 越 南 历 代 文 人 中 也 获 得 了 不 少 的 认 可, 其 中 包 括 越 南 大 儒 黎 贵 惇 潘 辉 益 等 的 高 度 评 价, 其 在 越 南 汉 文 小 说 林 中 当 可 为 一 大 树, 但 较 之 剪 灯 新 话 在 越 南 的 影 响 则 逊 色 颇 多 其 一, 剪 灯 新 话 在 越 南 的 传 本 重 刊 重 印 本 和 句 解 本 见 少 其 二, 在 越 南 尚 未 发 现 有 传 奇 漫 录 的 喃 传 本, 这 是 传 奇 漫 录 在 18~19 世 纪 在 越 南 文 坛 影 响 逐 渐 减 弱 的 重 要 原 因 其 三, 金 鳌 新 话 被 认 为 是 朝 鲜 小 说 文 学 的 开 端, 在 朝 鲜 文 学 史 上 具 有 划 时 代 的 重 要 地 位, 与 之 相 比, 传 奇 漫 录 在 越 南 文 坛 的 影 响 虽 大 却 不 及 古 代 朝 越 同 属 于 汉 字 文 化 圈, 具 有 相 似 的 文 化 认 同, 但 剪 灯 新 话 在 朝 鲜 和 越 南 的 传 播 和 影 响 却 存 在 差 异 笔 者 认 为 朝 鲜 训 民 正 音 推 行 的 时 间 要 比 越 南 喃 字 早 得 多, 这 是 剪 灯 新 话 等 一 大 批 明 清 小 说 传 播 至 朝 鲜 后 较 早 获 得 译 介 和 本 土 化 的 重 要 原 因 参 考 文 献 : 1.( 韩 ) 闵 宽 东 : 中 国 古 典 小 说 的 传 播 与 受 容 韩 国 篇, 香 港 : 亚 细 亚 文 化 社,2007 年 版 2.( 韩 ) 崔 溶 澈 朴 在 渊, 禹 春 姬 译 注 : 剪 灯 新 话, 中 韩 翻 译 文 献 研 究 所, 学 古 房,2009 年 版 3.( 韩 ) 李 在 弘 : 剪 灯 新 话 ( 西 江 大 本 ), 鲜 文 大 学 校 中 韩 翻 译 文 献 研 究 所,2010 年 版 4.( 韩 ) 朴 爱 花 : 中 日 韩 越 传 奇 小 说 以 剪 灯 新 话 传 播 影 响 为 例, 北 京 大 学 亚 洲 太 平 洋 研 究 院 编 : 亚 太 研 究 论 丛 ( 第 九 辑 ), 北 京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2013 年 版 5.( 韩 ) 郑 焕 局 : < 金 鳌 新 话 > 与 < 剪 灯 新 话 > 的 志 向 与 具 现 化 原 理, 古 典 文 学 研 究 第 22 辑 6.( 韩 ) 李 载 浩 译 注 : 金 鳌 新 话, 科 学 社,1980 年 版 7. 陈 益 源 : 剪 灯 新 话 与 传 奇 漫 录 之 比 较 研 究, 中 国 台 北 : 学 生 书 局,1990 年 版 8. 辜 正 坤 : 玄 翻 译 学 引 论, 国 际 翻 译 学 新 探, 天 津 : 百 花 文 艺 出 版 社,2006 年 版 9. 桂 衡 : 剪 灯 新 话 序 四, 瞿 佑 等 著, 周 楞 伽 校 注 : 剪 灯 新 话 ( 外 二 种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57 年 版 10. 刘 志 强 : 中 越 文 化 交 流 史 论, 北 京 : 商 务 印 书 馆, 2013 年 版 11. 乔 光 辉 : 明 代 剪 灯 系 列 小 说 研 究, 北 京 :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2006 年 版 12. 阮 屿 : 传 奇 漫 录, 序, 越 南 汉 文 小 说 集 成, 第 四 册,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2010 年 版 13. 孙 楷 第 : 日 本 东 京 所 见 小 说 书 目, 北 京 : 人 民 文 学 出 版 社,1981 年 版 14. 明 : 严 从 简 撰 余 思 黎 点 校 : 殊 域 周 咨 录,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1993 年 版 15. 陈 益 源 : 中 国 明 清 小 说 在 越 南 的 流 传 与 影 响, 上 海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2009 年 第 1 期, 第 82 页 16. 蒋 菲 菲 王 小 甫 等 著 : 中 韩 关 系 史, 北 京 : 社 会 科 学 文 献 出 版 社,1998 年 版 17. 林 东 锡 : 朝 鲜 译 学 考, 中 国 台 湾 师 范 大 学 国 文 研 究 所 博 士 论 文,1982 年 18. 刘 志 强 : 古 代 越 朝 历 史 文 化 关 系 钩 沉, 北 京 大 学 亚 太 研 究 院 编 古 代 东 南 亚 历 史 与 文 化 学 术 研 讨 会 论 文 集, 2013 年 6 月 26 日 19. 孙 艺 风 : 文 化 翻 译 与 全 球 本 土 化, 中 国 翻 译,2008 年 第 1 期 20. 夏 露 : 明 清 小 说 在 越 南 的 传 播 与 影 响, 北 京 大 学 博 士 学 位 论 文,2008 年 21. 徐 朔 方 铃 木 阳 一 : 瞿 佑 的 剪 灯 新 话 及 其 在 近 邻 韩 越 和 日 本 的 回 音, 中 国 文 化 1995 年 第 2 期 22. 游 娟 镮 : 韩 国 翻 版 中 国 小 说 的 研 究, 域 外 汉 文 小 说 论 究, 转 引 自 闵 宽 东 : 中 国 古 典 小 说 在 朝 鲜 之 传 播, 学 林 出 版 社,1998 年 版 23. 张 敏 : 韩 国 译 学 史 源 流, 第 十 届 韩 国 传 统 文 化 国 际 学 术 研 讨 会 论 文 集, 上 海 复 旦 大 学 韩 国 学 研 究 中 心,2009 年 1 陈 益 源 : 剪 灯 新 话 与 传 奇 漫 录 之 比 较 研 究, 中 国 台 北 : 学 生 书 局,1990 年 版 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