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icrosoft Word - B02 李華瑞_南北宋社會變動與山水畫風格之演變_全文.doc

南 北 宋 社 會 變 動 與 山 水 畫 風 格 之 演 變 李 華 瑞 首 都 師 範 大 學 歷 史 學 院 教 授 引 言 山 水 畫 至 南 宋 在 風 格 題 材 審 美 旨 趣 諸 方 面 都 發 生 了 明 顯 變 化 和 北 宋 相 比, 山 水 畫 由 山 重 水 複 氣 勢 壯 闊 的 全 景 發 展 到 煙 水 淒 迷 幽 寂 虛 曠 的 一 角, 花 鳥 畫 由 坡 石 花 鳥 俱 全 的 宮 苑 小 景 發 展 為 折 枝 寫 生 從 繪 畫 發 展 的 角 度 看, 這 種 由 表 現 全 景 轉 向 深 入 發 掘 細 膩 表 現 平 凡 的 角 落 和 近 景 中 所 蘊 藏 的 美 的 變 化, 是 觀 察 和 表 現 能 力 的 進 步 南 宋 院 體 畫 氣 勢 沒 有 北 宋 宏 大, 筆 墨 沒 有 北 宋 堅 實, 但 構 思 巧 密, 手 法 新 奇, 筆 墨 簡 練 含 蓄, 風 格 典 雅 優 美, 長 於 表 現 特 定 的 氣 氛 意 境 和 瞬 間 情 態, 並 留 有 供 閱 者 想 像 的 餘 地, 則 是 其 主 要 成 就 和 特 色 1 南 宋 山 水 畫 壇 又 出 現 了 一 派 新 氣 象, 出 現 了 引 人 注 目 的 一 些 畫 家 亦 即 史 稱 李 ( 唐 ) 劉 ( 松 年 ) 馬 ( 遠 ) 夏 ( 珪 ) 四 位 山 水 畫 家 世 或 謂 之 : 院 體, 以 之 區 別 於 北 宋 時 期 以 郭 熙 為 代 表 的 山 水 畫 派, 並 以 其 典 麗 精 巧 秀 潤 為 特 點 的 宮 廷 山 水 畫 風 格 著 稱 於 世, 並 成 為 一 時 之 所 尚, 流 風 亦 波 及 于 後 世 2 對 於 南 宋 山 水 畫 风 格 刘 李 马 夏 又 一 變 3 的 原 因, 除 從 繪 畫 藝 術 的 技 法 形 4 式 構 圖 審 美 取 向 以 及 地 理 环 境 变 迁 探 討 外, 對 影 響 變 化 的 社 會 原 因 大 致 有 以 下 幾 種 看 法 : 馬 夏 的 山 水 風 格, 明 顯 地 有 異 於 李 唐, 這 恐 怕 是 因 為 具 體 的 社 會 環 境 變 遷 在 當 時, 正 值 南 宋 政 權 相 對 地 得 到 穩 定 的 時 期, 因 此 從 劉 松 年 到 馬 夏 的 山 水 畫 中 出 現 的 大 都 為 供 遊 賞 的 景 象, 院 體 畫 家 充 分 表 達 了 一 種 宮 廷 藝 術 的 富 貴 意 蘊 5 1 傅 熹 年 南 宋 時 期 的 繪 畫 藝 術,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論 文, 人 民 美 術 出 版 社 國 家 文 物 出 版 社 北 京 銀 冠 電 子 科 技 公 司 聯 合 制 作 出 版,1998 年 2 徐 書 城 宋 代 繪 畫 史, 第 76-77 頁, 北 京, 人 民 美 術 出 版 社 2000 年 3 ( 明 ) 王 世 貞 藝 苑 巵 言, 引 自 張 丑 清 河 書 畵 舫 卷 六 上 4 五 代 至 南 宋, 作 為 繪 畫 描 寫 對 象 的 山 水, 由 關 隴 河 洛 轉 向 江 南 畫 家 觀 察 山 水 的 視 角 發 生 5 變 化 由 關 中 平 原 河 洛 平 原 仰 望 終 南 太 行 ( 由 此 形 成 以 高 峻 的 山 嶽 為 山 水 畫 主 體 的 繪 畫 程 式 和 追 求 崇 高 感 的 藝 術 觀 念 ) 轉 為 江 南 丘 陵 山 水 間 的 徜 徉, 山 水 畫 三 遠 ( 高 遠 深 遠 平 遠 ) 的 重 點 有 所 變 化, 原 有 的 崇 高 感 失 去 現 實 體 驗 的 支 撐, 成 為 一 種 文 化 記 憶 徐 書 城 宋 代 繪 畫 史, 第 105 頁 1

這 種 畫 風 上 的 變 化 發 生 在 南 宋 孝 宗 後 期 和 光 宗 時, 反 映 了 上 層 統 治 者 自 認 為 亡 國 危 機 已 經 過 去, 可 以 歌 舞 湖 山 盡 情 享 受 的 思 想 對 繪 畫 所 產 生 的 影 響 6 社 会 上 一 种 苟 且 偷 生 得 过 且 过 的 风 气 深 深 地 影 响 到 文 艺 创 作 山 水 画 家 陶 醉 于 自 然 景 物, 不 少 作 品, 反 映 出 统 治 阶 级 发 泄 其 无 可 奈 何 的 伤 感 情 绪 7 偏 安 已 久, 湖 山 醉 人, 乃 複 沈 酣 于 碧 水 丹 林, 清 歌 妙 舞 之 中, 時 有 馬 遠 夏 圭 二 人, 出 而 領 袖 群 倫, 他 們 開 創 了 一 個 獨 特 的 畫 派, 後 人 稱 為 馬 夏 派, 影 響 極 大 8 清 代 以 來 的 評 論, 往 往 把 马 夏 的 創 作 意 圖 與 南 宋 的 半 壁 江 山 聯 繫 起 來 從 一 角 半 邊 的 構 圖, 發 現 其 藝 術 以 外 的 意 義, 以 南 宋 偏 安 的 剩 水 殘 山 觀 之, 怕 並 不 是 純 然 外 加 的 9 徐 複 觀 先 生 中 國 藝 術 精 神 批 評 殘 山 剩 水 之 論, 以 為 在 李 劉 馬 夏 四 大 家 的 筆 觸 上 實 含 有 一 種 對 時 代 的 抗 辯 與 歎 息 之 聲, 10 而 具 有 愛 國 的 情 懷 南 宋 愛 國 畫 家 和 愛 國 詩 人 們 作 品 基 調 是 一 致 的 因 為 南 宋 小 朝 廷 安 於 一 隅, 無 四 方 志, 壓 制 抗 金, 一 味 屈 膝 投 降, 志 士 們 鼓 動 諷 諫 亦 不 起 作 用, 使 他 們 失 望, 於 是 悲 觀, 產 生 了 消 極 的 思 想, 山 間 聞 鷓 鴣, 不 如 隱 去, 釣 魚 聽 琴 探 梅 11 以 上 幾 種 說 法 儘 管 不 盡 相 同, 但 大 都 是 從 政 治 層 面 來 講 的, 著 眼 點 在 於 統 治 階 級 的 享 樂 和 不 振 作 這 些 看 法 無 疑 對 認 識 南 宋 山 水 畫 風 格 演 變 頗 有 裨 益 但 論 述 似 過 於 簡 略 和 籠 統, 故 本 文 擬 在 此 基 礎 上 做 一 些 更 細 緻 的 討 論 唐 宋 之 際 是 中 國 歷 史 社 會 劇 烈 變 動 的 時 期, 12 從 中 唐 到 北 宋, 隨 著 科 舉 制 的 普 及 與 完 善, 世 俗 地 主 官 僚 士 大 夫 階 層 漸 次 取 代 此 前 的 門 閥 世 族, 成 為 支 持 君 主 官 僚 政 體 的 主 要 階 級 基 礎, 他 們 在 整 個 文 化 思 想 領 域 內 的 多 樣 化 地 全 面 開 拓 和 成 熟, 促 成 了 這 一 時 期 文 學 藝 術 多 方 面 不 同 於 前 代 的 變 化 在 繪 畫 領 域 正 如 郭 若 虛 在 論 古 今 優 劣 中 所 云 : 或 問 近 代 至 藝, 與 古 人 何 如? 荅 曰 : 近 代 方 古 多 不 及, 而 過 亦 有 之 若 論 佛 道 人 物 士 女 牛 馬, 則 近 不 及 古, 若 論 山 水 林 6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論 文, 傅 熹 年 南 宋 時 期 的 繪 畫 藝 術 7 王 伯 敏 : 中 國 繪 畫 通 史, 第 436 頁, 北 京, 三 聯 書 店,2000 年 8 兩 宋 名 畫 冊 序 言, 臺 北, 藝 術 圖 書 公 司,1983 年 9 鄧 喬 斌 : 宋 代 繪 畫 研 究, 第 369 頁 10 徐 複 觀 : 中 國 藝 術 精 神, 第 394 頁, 春 風 文 藝 出 版 社 1987 年 11 陳 傳 席 : 中 國 山 水 畫 史, 第 335 頁, 南 京, 江 蘇 美 術 出 版 社 1991 年 12 參 見 拙 作 : 唐 宋 變 革 論 的 由 來 與 發 展, 河 北 學 刊 2010 年 第 4 5 期 2

石 花 竹 禽 魚, 則 古 不 及 近 13 特 別 是 山 水 畫 的 發 展 最 具 代 表 性, 自 唐 至 本 朝, 以 畫 山 水 得 名 者, 類 非 畫 家 者 流, 而 多 出 於 縉 紳 士 大 夫 14 論 者 以 為 作 為 這 批 人 數 眾 多 的 世 俗 地 主 士 大 夫 ( 不 再 只 是 少 數 門 閥 贵 族 ) 居 住 休 息 遊 玩 觀 賞 的 環 境, 處 在 與 他 們 現 實 生 活 親 切 依 存 的 社 會 關 係 中 不 同 于 少 數 門 閥 貴 族, 經 由 考 試 出 身 的 大 批 士 大 夫 常 常 由 野 而 朝, 由 農 ( 富 農 地 主 ) 而 仕, 由 地 方 而 京 城, 由 鄉 村 而 城 市 這 樣, 丘 山 溪 壑 野 店 村 居 倒 成 了 他 們 的 榮 華 富 貴 樓 臺 亭 閣 的 一 種 心 理 需 要 的 補 充 和 替 換, 一 種 情 感 上 的 回 憶 和 追 求, 從 而 對 這 個 階 級 具 有 某 種 普 遍 的 意 義 15 郭 氏 父 子 說 的 好 : 君 子 之 所 以 愛 夫 山 水 者, 其 旨 安 在? 邱 園 養 素, 所 常 處 也 ; 泉 石 嘯 傲, 所 常 樂 也 ; 漁 樵 隱 逸, 所 常 適 也 ; 猨 鶴 飛 鳴, 所 常 觀 也 塵 囂 韁 鎖, 此 人 情 所 常 厭 也, 煙 霞 仙 聖, 此 人 情 所 常 願 而 不 得 見 也 直 以 太 平 盛 日, 君 親 之 心 兩 隆 茍 潔 一 身 出 處, 節 義 斯 係, 豈 仁 人 髙 蹈 逺 引, 為 離 世 絶 俗 之 行, 而 必 與 箕 潁 埒 素 黃 綺 同 芳 哉 白 駒 之 詩, 紫 芝 之 詠, 皆 不 得 已 而 長 徃 者 也 然 則 林 泉 之 志, 煙 霞 之 侶, 夢 寐 在 焉 耳 目 斷 絶, 今 得 妙 手, 鬰 然 出 之, 不 下 堂 筵, 坐 窮 泉 壑, 猨 聲 鳥 啼, 依 約 在 耳 山 光 水 色, 滉 瀁 奪 目, 斯 豈 不 快 人 意 實 獲 我 心 哉 此 世 之 所 以 貴 夫 畫 山 水 之 本 意 也 16 宣 和 画 谱 的 编 者 亦 言 : 葢 昔 人 以 泉 石 膏 肓 煙 霞 痼 疾, 為 幽 人 隱 士 之 誚, 是 則 山 水 之 於 畫, 市 之 於 康 衢 世 目, 未 必 售 也 17 所 以, 探 寻 反 映 山 水 畫 社 會 內 容 風 格 的 演 變, 首 先 应 当 从 专 属 于 缙 绅 士 大 夫 的 生 活 经 历 入 手 而 南 宋 山 水 画 又 一 变 的 社 会 原 因, 无 疑 也 是 與 這 個 階 層 在 南 宋 的 發 展 變 化 分 不 開 一 南 北 宋 的 社 會 變 動 宋 代 以 農 業 立 國, 人 口 百 分 之 九 十 以 上 從 事 農 業 宋 代 的 人 口 劃 分, 按 有 無 田 地 等 重 要 生 產 資 料, 則 有 主 戶 和 客 戶 之 別 ; 若 以 承 擔 國 家 財 稅, 按 財 產 多 少, 鄉 村 主 戶 分 為 五 等 戶 18 若 按 經 濟 力 量 劃 分, 北 宋 時 期 鄉 村 主 戶 五 等 可 為 上 中 下 三 個 層 次, 一 般 說 一 等 戶 又 稱 作 上 戶 與 享 有 特 權 的 官 戶 形 勢 戶 可 屬 上 層, 是 13 ( 宋 ) 郭 若 虛 : 圖 畫 見 聞 志 卷 一, 第 24 頁, 北 京, 人 民 美 術 出 版 社 1983 年 14 宣 和 畫 譜 卷 十, 山 水 敘 論 叢 書 集 成 初 編, 北 京, 中 華 書 局,1985 年 15 李 澤 厚 : 美 的 歷 程, 第 285 頁, 天 津 社 會 科 學 院 出 版 社 2008 年 16 ( 宋 ) 郭 思 編 : 林 泉 髙 致 山 水 訓, 沈 子 丞 編 歷 代 論 畫 名 著 彙 編, 第 64 頁, 北 京, 文 物 出 版 社 1982 年 17 宣 和 畫 譜 卷 十, 山 水 敘 論 18 詳 細 分 類 可 參 見 王 曾 瑜 : 宋 朝 階 級 結 構 ( 增 訂 版 ), 北 京, 中 國 人 民 大 學 出 版 社 2010 年 3

豪 強 大 地 主 ; 二 三 等 戶 屬 於 中 層, 是 中 小 地 主 ; 四 五 等 戶 則 是 下 層, 絕 大 多 數 是 自 耕 農 或 半 自 耕 農 北 宋 時 期 來 自 中 小 地 主 的 士 人, 特 別 是 來 自 南 方 地 區 的 中 小 地 主 的 士 人, 通 過 科 舉 走 上 政 治 舞 臺, 形 成 新 的 官 僚 士 大 夫 階 層, 成 為 與 皇 帝 共 治 天 下 的 政 治 力 量, 給 社 會 各 方 面 帶 來 了 勃 勃 生 機 北 宋 兩 次 大 的 政 治 改 革 : 慶 曆 新 政 和 王 安 石 變 法 就 是 建 立 在 中 小 地 主 階 級 的 經 濟 力 量 以 及 由 此 而 形 成 的 政 治 力 量 上 19 可 以 說 以 雄 渾 遼 闊 崇 高 為 審 美 旨 趣 而 展 現 出 的 具 有 渾 厚 整 體 全 景 的 北 宋 山 水 更 多 的 表 現 的 是 來 自 中 小 地 主 階 層 的 士 大 夫 的 審 美 情 趣 南 宋 經 濟 的 發 展 同 北 宋 經 濟 的 發 展 已 經 有 所 不 同, 這 個 不 同 主 要 表 現 在 北 宋 後 期 至 南 宋, 土 地 進 一 步 集 中 到 以 權 臣 為 代 表 的 官 僚 大 地 主 集 團 20 江 西 東 路 建 康 府 的 永 豐 圩 ( 八 十 四 圩 共 之 ) 21 租 米, 歲 以 三 萬 石 為 額 圩 四 至 相 去 皆 五 六 十 里, 有 田 九 百 五 十 餘 頃 22 從 北 宋 晚 期 到 南 宋 曾 被 官 府 先 後 以 賜 蔡 京 又 以 賜 韓 世 忠 又 以 賜 秦 檜 秦 檜 的 孫 子 居 住 于 金 陵, 揮 霍 無 度, 漸 憂 生 計 窘 迫, 問 其 嵗 入 幾 何? 曰 : 米 十 萬 斛 耳 23 綽 號 鐵 臉 的 張 俊, 俊 喜 殖 産, 其 罷 兵 而 歸 也, 有 15 個 莊 子, 分 佈 在 6 州 10 縣, 都 是 兩 浙 江 東 土 地 最 肥 沃 的 地 區, 每 年 收 租 達 60 萬 斛 嵗 收 租 米 六 十 萬 斛 24 到 了 張 俊 的 兒 子 張 子 顏 占 田 依 然 很 多, 但 是 一 次 獻 給 政 府 的 淮 南 田 即 達 近 2 萬 畝, 一 次 獻 給 朝 廷 的 助 軍 米 也 達 10 萬 石 其 餘 楊 存 中 吳 玠 等 武 將 也 都 佔 有 大 片 田 產 南 宋 中 葉 以 後, 當 權 的 權 臣 無 不 廣 占 田 產 如 史 彌 遠, 通 過 陸 遊 的 不 肖 之 子 陸 子 遹 奪 溧 陽 縣 張 挺 沈 成 等 田 產 凡 一 萬 八 千 餘 畝 溧 陽 縣 張 挺 沈 成 嘗 訴 陸 子 遹 奪 其 田 産 凡 一 萬 一 千 八 百 餘 畝, 獻 之 故 相 ( 史 彌 遠 ) 之 家 25 被 史 彌 遠 殺 死 的 另 一 權 臣 韓 侂 胄, 籍 沒 的 田 產, 單 是 萬 畝 莊 和 其 他 權 宦 土 地 隸 屬 的 安 邊 所, 共 收 米 721700 斛 錢 1315000 緡 南 宋 時 期 享 有 種 種 特 權 的 官 戶 和 較 富 裕 的 上 戶 合 計 約 占 農 村 總 戶 數 的 百 分 之 9-10% 26 官 戶 在 農 村 中 擁 有 最 多 的 田 產, 而 在 南 宋 晚 年 撫 州 樂 安 縣 三 十 余 戶 首 富 中 大 部 分 都 是 官 戶 出 等 稅 家 彰 彰 在 人 耳 目 者, 已 略 得 其 槩 : 如 詹 良 卿 登 仕, 則 甲 於 一 邑 四 鄉 者 也 ; 曽 料 院 許 道 州 詹 季 宏 官 人, 曽 正 則 官 人 曽 季 同 19 漆 俠 : 宋 學 的 發 展 和 演 變, 第 46-47 頁, 石 家 莊 : 河 北 人 民 出 版 社 2002 年 另 可 參 見 漆 俠 范 仲 淹 集 團 與 慶 曆 新 政 讀 歐 陽 修 朋 黨 論 書 後, 漆 俠 全 集 第 九 卷, 第 215--235 頁, 石 家 莊, 河 北 人 民 出 版 社 2008 年 20 漆 俠 在 宋 代 經 濟 史 一 書 中 有 較 詳 細 的 論 述, 可 參 見 漆 俠 全 集, 第 三 卷, 第 251 255 頁 21 ( 宋 ) 周 必 大 : 文 忠 集 巻 一 百 七 十 一, 乾 道 壬 辰 南 歸 録 乾 道 壬 辰 四 月 丁 巳 22 宋 史 卷 一 百 七 十 三, 食 貨 志, 第 4138 頁 北 京, 中 華 書 局 點 校 本 23 陸 遊 入 蜀 記 卷 一, 乾 道 六 年 七 月 七 日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24 ( 宋 ) 李 心 傳 : 建 炎 以 來 系 年 要 錄 卷 一 三 五, 紹 興 十 年 四 月 乙 丑, 第 2162 頁 叢 書 集 成 初 編 本, 北 京, 中 華 書 局,1985 年 25 ( 宋 ) 魏 了 翁 : 鶴 山 集 巻 二 十, 乙 未 秋 七 月 特 班 奏 事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臺 灣 商 務 印 書 館,1986 年 26 梁 庚 堯 : 南 宋 的 農 村 經 濟, 第 29 32 頁 北 京, 新 星 出 版 社,2006 年 4

官 人 詹 明 伯 官 人, 皆 邑 內 蓄 米 之 多 者 ; 而 中 戸 又 不 與 焉 如 康 元 甫 官 人 周 叔 可 官 人, 則 甲 於 天 授 樂 安 兩 鄉, 者 如 永 豐 湖 西 羅 袁 教 羅 連 幹 之 寄 莊, 則 甲 於 雲 蓋 一 鄉 者 也 他 如 黃 景 武 官 人 暨 景 文 景 憲 景 雲 等 官 人 四 兄 弟, 黃 子 光 官 人 暨 子 大 子 忠 鳳 孫 等 官 人 四 兄 弟, 及 黃 漢 舉 官 人 陳 季 升 官 人 陳 子 清 官 人 黃 晉 甫 官 人 黃 信 甫 官 人 丘 子 忠 官 人 鄧 子 清 官 人 張 彛 仲 官 人 張 普 卿 官 人 曽 季 毅 官 人 曽 季 常 官 人 鄭 榮 甫 官 人 鄭 憲 甫 官 人 與 鄢 甲 頭, 此 四 鄉 蓄 米 之 多 者 27 因 此, 到 了 南 宋 晚 年, 國 朝 駐 蹕 錢 塘 百 有 二 十 餘 年 矣, 外 之 境 土 日 荒, 內 之 生 齒 日 繁, 權 勢 之 家 日 盛, 兼 併 之 習 日 滋, 百 姓 日 貧, 今 百 姓 膏 腴 皆 歸 貴 勢 之 家, 租 米 有 及 百 萬 石 者 28, 至 於 吞 噬 千 家 之 膏 腴, 連 亙 數 路 之 阡 陌, 歲 入 號 百 萬 斛, 則 自 開 闢 以 來, 未 之 有 也 29 與 上 層 地 主 經 濟 力 量 日 益 增 加 相 反 的 是, 中 小 地 主 的 經 濟 力 量 則 不 斷 被 削 弱, 一 個 有 一 二 百 畝 田 地 的 地 主, 收 入 不 過 一 二 百 石 地 租, 由 於 和 買 折 帛 之 類, 民 間 至 有 用 田 租 一 半 以 上 輸 納 者 30 今 之 家 業 及 千 緡 者, 僅 有 百 畝 之 田, 稅 役 之 外, 十 口 之 家 未 必 餬 口 31 中 下 層 地 主 經 濟 力 量 的 削 弱, 徑 直 的 造 成 他 們 在 政 治 上 不 能 形 成 有 力 的 政 治 力 量, 因 而, 南 宋 時 期 在 各 級 官 府 雖 也 有 一 批 中 下 層 出 身 的 士 大 夫, 但 由 於 經 濟 基 礎 薄 弱, 只 能 依 附 于 大 官 僚 大 地 主 大 商 人 等 豪 強 兼 併 勢 力, 如 在 某 些 時 期 內 表 現 為 依 附 于 權 臣 秦 檜 史 彌 遠 韓 侂 胄 賈 似 道 等 人 的 專 政 元 人 湯 垕 對 南 宋 晚 期 皇 室 豪 勢 憑 藉 超 強 的 經 濟 力 量 和 政 治 力 量 壟 斷 獨 佔 繪 畫 鑒 賞 及 收 藏 所 說 的 一 段 話 已 透 露 出 這 方 面 的 消 息 : 宋 末 士 大 夫 不 識 畫 者 多, 縱 得 賞 鑒 之 名, 亦 甚 苟 且, 葢 奇 物 盡 在 天 府, 人 間 所 存 不 多, 動 為 豪 勢 奪 去, 賈 似 道 擅 國 柄, 留 意 収 藏, 當 時 趨 附 之 徒 盡 心 搜 訪 以 獻 32 與 南 宋 社 會 經 濟 關 係 變 化 的 同 時, 宋 統 治 者 满 足 于 南 宋 与 金 逐 渐 形 成 隔 淮 河 秦 岭 一 线 相 持 的 局 面, 偏 安 一 隅 上 層 社 會 的 享 樂 也 從 兩 個 方 面 表 現 出 來, 一 是 如 時 人 所 言 窮 奢 極 欲 : 俗 言 三 世 仕 宦 方 會 著 衣 喫 飯, 余 謂 三 世 仕 宦, 子 孫 必 是 奢 侈 享 用 之 極 衣 不 肯 著 布 縷 紬 絹, 衲 絮 緼 敝, 澣 濯 補 綻 之 服, 必 要 綺 羅 綾 27 ( 宋 ) 黃 震 : 黃 氏 日 抄 卷 七 十 八, 四 月 十 九 日 勸 樂 安 縣 稅 戶 發 糶 牓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28 宋 史 巻 一 百 七 十 三, 食 貨 上 一, 農 田, 第 4179 頁, 北 京, 中 華 書 局 點 校 本 29 ( 宋 ) 劉 克 莊 : 後 村 先 生 大 全 集 卷 五 一, 備 對 劄 子 三 ( 端 平 元 年 九 月 ), 四 部 叢 刊 初 編 本, 上 海 書 店 1989 年 3 月 30 ( 宋 ) 葉 適 : 水 心 文 集 巻 一 上 寧 宗 皇 帝 劄 子 三 ( 開 禧 二 年 ) 葉 適 集, 第 一 冊 第 8 頁, 北 京, 中 華 書 局,1983 年 31 ( 宋 ) 張 守 : 毘 陵 集 巻 五, 論 淮 西 科 率 劄 子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另 詳 見 漆 俠 宋 代 經 濟 史 上 冊, 漆 俠 全 集, 第 三 卷 第 490 502 頁, 保 定, 河 北 大 學 出 版 社 2009 年 32 ( 元 ) 湯 垕 : 畫 鑒 5

縠, 絞 綃 靡 麗 新 鮮 華 粲 絺 繒 繪 畫, 時 様 竒 巧, 珍 貴 殊 異, 務 以 誇 俗 而 勝 人 ; 食 不 肯 疏 食 菜 羮 粗 糲 豆 麥 黍 稷 菲 薄 清 淡, 必 欲 精 鑿 稻 粱, 三 蒸 九 折 鮮 白 軟 媚, 肉 必 要 珍 羞 嘉 旨, 膾 灸 蒸 炮, 爽 口 快 意, 水 陸 之 品, 人 為 之 巧, 鏤 簋 雕 盤 方 丈 羅 列, 此 所 謂 會 著 衣 喫 飯 也 蓋 子 孫 不 學 而 顓 蒙, 窮 奢 極 靡, 惟 口 體 是 供, 無 徳 以 將 之, 其 衰 必 矣 33 另 一 方 面, 從 紹 興 和 議 簽 訂 後, 宋 高 宗 就 開 始 在 臨 安 營 建 宮 殿 苑 囿 等 機 構, 歌 舞 湖 山, 粉 飾 太 平 南 宋 中 後 期 權 相 韓 侂 胄 賈 似 道 更 是 大 修 園 館, 生 活 糜 爛 豪 侈 正 如 陳 亮 所 指 出 的 : 我 宋 受 命,( 錢 ) 俶 以 其 家 入 京 師 而 自 獻 其 土, 故 錢 塘 終 始 五 代 被 兵 最 少, 而 二 百 年 之 間, 人 物 日 以 繁 盛, 遂 甲 於 東 南 及 建 炎 紹 興 之 間, 為 六 飛 所 駐 之 地 當 時 論 者 固 已 疑 其 不 足 以 張 形 勢 而 事 恢 復 矣 秦 檜 又 從 而 備 百 司 庶 府 以 講 禮 樂 於 其 中, 其 風 俗 固 已 華 靡 ; 士 大 夫 又 從 而 治 園 囿 臺 榭 以 樂 其 生 於 干 戈 之 餘, 上 下 晏 安, 而 錢 塘 為 樂 國 矣 34 35 二 南 北 宋 園 林 別 業 的 異 同 別 業 ( 別 墅 ) 別 館 園 林 園 池 堂 館 館 邸 府 第 山 莊 ( 以 下 簡 稱 園 林 別 業 ) 是 貴 族 生 活 的 一 部 分, 早 在 漢 唐 時 期 已 依 然, 洛 陽 古 帝 都, 其 人 習 於 漢 唐 衣 冠 之 遺 俗, 居 家 治 園 池, 築 臺 榭 植 草 木, 以 為 嵗 時 遊 觀 之 好 36 洛 陽 處 天 下 之 中 方 唐 貞 觀 開 元 之 間, 公 卿 貴 戚, 開 館 列 第 於 東 都 者, 號 千 有 餘 邸 37 唐 中 葉 以 後 園 林 別 業 的 主 人 由 門 閥 士 族 所 居 逐 漸 變 為 非 身 份 性 士 大 夫 和 世 俗 地 主 的 生 活 場 所, 如 唐 宰 相 裴 度 治 第 東 都 集 賢 里, 鑿 山 穿 池, 竹 木 叢 萃, 有 風 亭 水 榭, 梯 橋 架 閣, 又 於 午 橋 創 別 墅, 花 木 萬 株, 中 起 涼 臺 暑 館, 號 緑 野 堂 38 兩 宋 時 期 園 林 有 長 足 的 發 展, 但 南 北 宋 的 發 展 有 相 同 之 處 也 有 不 盡 相 同 之 處 相 同 之 處 主 要 表 現 在 兩 個 方 面, 一 是 有 名 的 園 林 主 人 多 是 通 過 科 舉 入 朝 做 官 33 ( 宋 ) 陽 枋 : 字 溪 集 巻 九, 雜 著 辨 惑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34 ( 宋 ) 陳 亮 : 陳 亮 集 ( 增 訂 本 ) 卷 一, 上 孝 宗 皇 帝 第 一 書, 第 7 頁, 北 京, 中 華 書 局, 1987 年 35 宋 代 山 水 畫 描 写 对 象, 一 般 地 講 有 兩 種 表 現 形 式, 一 是 以 描 繪 自 然 風 景 為 主, 即 所 謂 可 行 可 望 ; 一 是 以 描 繪 士 大 夫 生 活 場 景 的 園 林 風 景 為 主, 即 所 謂 可 游 可 居 本 文 討 論 山 水 畫 風 格 演 變 之 原 因 是 著 眼 於 社 會 變 動, 故 以 北 南 宋 之 際 園 林 別 業 的 建 置 發 展 變 化 特 點 對 南 宋 山 水 畫 風 格 的 影 響 為 論 述 重 點 36 ( 宋 ) 蘇 轍 : 欒 城 集 巻 二 十 四, 洛 陽 李 氏 園 池 詩 記 37 ( 宋 ) 李 格 非 : 洛 陽 名 園 記 ;( 宋 ) 邵 博 邵 氏 聞 見 後 録 卷 二 十 五 38 ( 元 ) 富 大 用 : 古 今 事 文 類 聚 新 集 卷 五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6

的 官 僚 士 大 夫, 如 蘇 舜 欽 之 滄 浪 亭 39 富 弼 之 富 鄭 公 園 沈 括 之 夢 溪 文 彥 博 之 東 田 李 公 麟 之 璿 源 館 程 丞 相 宅 旁 皆 有 池 亭 范 成 大 之 石 湖 張 鎡 之 約 齋 葉 適 之 石 林 賈 似 道 之 集 芳 園 等, 二 是 南 北 宋 官 僚 士 大 夫 園 林 都 講 求 林 泉 之 志 煙 霞 之 侶, 故 園 林 多 依 山 傍 水, 營 建 亭 臺 樓 閣 南 北 宋 園 林 别 業 的 不 盡 相 同 之 處 表 現 在 五 個 方 面, 其 一 北 宋 前 中 期 的 名 園 多 繼 承 唐 五 代, 裴 晉 公 緑 野 莊 今 為 文 定 張 公 ( 方 平 ) 別 墅, 白 樂 天 白 蓮 莊 今 為 少 師 任 公 別 墅, 池 臺 故 基 猶 在 40 唐 丞 相 牛 僧 孺 園 七 星 檜, 其 故 木 也, 今 屬 中 書 李 侍 郎, 方 剏 亭 其 中 又 有 嘉 猷 會 節 恭 安 溪 園, 皆 隋 唐 官 園 41 洛 陽 歸 仁 園, 此 唐 丞 相 竒 章 公 牛 思 黯 之 別 墅 也 茲 園 本 朝 嘗 為 參 知 政 事 丁 度 所 有, 後 散 歸 民 家, 今 中 書 侍 郎 李 邦 直 近 營 之 42 蘇 舜 欽 滄 浪 亭 系 五 代 時 錢 氏 有 國, 近 戚 孫 承 祐 之 池 館 也 43 北 宋 時 期 名 園 多 建 在 北 方, 尤 以 開 封 洛 陽 為 盛, 汴 中 園 囿 亦 以 名 勝 當 時, 州 南 則 玉 津 園, 西 去 一 丈 佛 園 子, 王 太 尉 園, 景 初 園 陳 州 門 外 園 館 最 多, 著 稱 者 奉 靈 園 靈 嬉 園 州 東 宋 門 外 麥 家 園, 虹 橋 王 家 園 州 北 李 駙 馬 園 西 鄭 門 外 下 松 園 王 大 宰 園 蔡 太 師 園 西 水 門 外 養 種 園 州 西 北 有 庶 人 園 城 內 有 芳 林 園 同 樂 園 馬 季 艮 園 其 他 不 以 名 著 約 百 十 44 其 實 當 時 有 名 可 舉 的 官 私 園 苑 至 少 約 八 十 餘 處, 45 洛 陽 更 是 名 公 卿 園 林, 為 天 下 第 一 46 西 都 士 大 夫 園 林 相 望 47 河 南 城 方 五 十 餘 里, 中 多 大 園 池 48 北 宋 後 期 南 方 似 也 有 了 明 顯 變 化, 荊 州 故 多 賢 公 卿, 名 園 甲 第 相 望 49 其 二 南 宋 時 期 士 大 夫 們 的 園 林 別 業 承 自 北 宋, 渡 江 兵 休 久, 名 家 文 人 漸 漸 修 還 承 平 舘 閣 故 事 50 但 與 北 宋 不 同 的 是, 因 政 局 的 變 動, 蘇 杭 一 代 成 為 政 治 中 心, 南 方 社 會 經 濟 得 到 繼 續 開 發, 而 美 麗 的 湖 光 山 色 又 令 人 流 連 忘 返, 因 而 南 宋 的 別 墅 林 園 更 是 山 水 相 依 據 研 究, 當 時 在 都 城 臨 安 有 四 種 園 林 : 皇 家 御 園, 39 ( 宋 ) 蘇 舜 欽 : 蘇 舜 欽 集 卷 十 三,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81 年 40 ( 宋 ) 邵 伯 溫 : 邵 氏 聞 見 録 卷 十, 第 103 頁, 北 京, 中 華 書 局,1983 年 41 ( 宋 ) 邵 博 邵 氏 聞 見 後 録 卷 二 十 五, 第 196 頁, 第 201 頁, 北 京, 中 華 書 局,1983 年 42 ( 宋 ) 李 復 : 潏 水 集 巻 六, 遊 歸 仁 園 記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43 ( 宋 ) 苏 舜 钦 : 蘇 舜 欽 集 巻 十 三, 第 157-158 頁, 上 海,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81 年 44 楓 窻 小 牘 卷 下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45 劉 益 安 : 北 宋 開 封 園 苑 的 考 察, 載 宋 史 論 集, 中 州 書 畫 社,1984 年 又 : 梁 建 國 朝 堂 之 外 : 北 宋 東 京 士 人 交 遊 諸 側 面 附 錄 : 東 京 部 分 人 物 住 址 考, 對 北 宋 名 人 住 宅 考 述 較 詳, 且 有 涉 及 園 林 別 墅 北 京 大 學 博 士 學 位 論 文,2007 年 ( 未 刊 本 ) 46 ( 宋 ) 邵 博 : 邵 氏 聞 見 後 録 卷 二 十 四, 第 191 頁 47 ( 宋 ) 趙 善 璙 : 自 警 編 卷 三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48 ( 宋 ) 邵 博 : 邵 氏 聞 見 後 録 卷 二 十 五, 第 196 頁 49 ( 宋 ) 陸 遊 : 渭 南 文 集 巻 十 七, 樂 郊 記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50 ( 元 ) 戴 表 元 : 剡 源 文 集 巻 十, 牡 丹 讌 席 詩 序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7

規 模 壯 麗 ; 官 辦 園 林 ; 貴 戚 園 林 ; 一 般 官 僚 和 富 室 的 園 林 51 而 在 大 都 市 之 外 別 墅 園 林 也 很 興 盛 如 湖 州 據 周 密 所 記, 城 內 外 園 林 不 下 30 餘 處 吳 興 山 水 清 逺, 昇 平 日, 士 大 夫 多 居 之 其 后, 秀 安 僖 王 府 第 在 焉, 尤 爲 盛 觀 城 中 二 溪 水 橫 貫, 此 天 下 之 所 無, 故 好 事 者 多 園 池 之 勝 52 成 都 嘉 興 府 等 地 也 有 可 觀 的 園 林 別 業 53 其 三 南 北 方 地 理 環 境 不 同, 園 林 別 業 營 建 風 格 也 很 不 同 北 方 園 林 別 業 的 營 建 難 以 將 山 水 林 泉 煙 霞 多 種 景 致 集 於 一 園, 正 如 當 時 洛 人 云 : 園 圃 之 勝, 不 能 相 兼 者 六 : 務 宏 大 者 少 幽 邃, 人 力 勝 者 乏 閑 古, 多 水 泉 者 無 眺 望 54 故 園 林 別 墅 取 景 多 以 季 節 性 較 為 單 一 者 居 多, 天 王 院 花 園 子 : 洛 阳 花 甚 多 種, 而 獨 名 牡 丹 曰 花 王 凡 園 皆 植 牡 丹, 而 獨 名 此 曰 花 園 子, 蓋 無 他 池 亭, 獨 有 牡 丹 數 十 萬 本 凡 城 中 賴 花 以 生 者, 畢 家 於 此 歸 仁, 其 坊 名 也, 園 盡 此 一 坊, 廣 輪 皆 里 餘 北 有 牡 丹 芍 藥 千 株, 中 有 竹 百 畝, 南 有 桃 李 彌 望 李 氏 仁 豐 園 : 李 衛 公 有 平 泉 花 木 記 百 餘 種 爾 今 洛 陽 良 工 巧 匠, 批 紅 判 白, 接 以 他 木, 與 造 化 爭 妙, 故 嵗 嵗 益 竒 且 廣 桃 李 梅 杏 蓮 菊, 各 數 千 種, 牡 丹 芍 藥, 至 数 百 種, 而 又 逺 方 異 卉, 如 紫 蘭 茉 莉 瓊 花 山 茶 之 儔, 號 為 難 植, 獨 植 之 洛 陽, 輒 與 其 土 産 無 異, 故 洛 中 園 圃, 花 木 有 至 千 種 者 甘 露 院 東 李 氏 園, 人 力 甚 治, 而 洛 中 花 木 無 不 有, 中 有 四 並, 迎 翠 濯 纓 觀 清 超 然 四 亭 松 島 : 松 柏 樅 杉 檜 栝, 皆 美 木, 洛 陽 獨 愛 栝 而 敬 松 松 島 者, 數 百 皆 松 也 文 潞 公 東 田, 本 藥 圃, 地 薄 東 城, 水 渺 瀰 甚 廣, 泛 舟 遊 者, 如 在 江 湖 間 也 淵 映 縹 水 二 堂, 宛 宛 在 水 中, 湘 廬 藥 圃 二 堂 間 之, 西 去 其 第 里 餘 紫 金 臺 張 氏 園, 自 東 田 並 城 而 北, 張 氏 園 亦 饒 水 而 富 竹, 有 亭 四 大 字 寺 園, 唐 白 樂 天 園 也 樂 天 云 : 吾 有 第 在 履 道 坊, 五 畝 之 宅, 十 畝 之 園, 有 水 一 池, 有 竹 千 竿 者 是 也 今 張 氏 得 其 半, 為 會 隱 園 水 竹 尚 甲 洛 陽 55 范 仲 淹 筆 下 的 絳 州 園 池 絳 臺 史 君 府, 亭 閣 參 園 圃 一 泉 西 北 來, 羣 峯 髙 下 覩 池 魚 或 躍 金, 水 簾 長 布 雨 怪 柏 鎖 蛟 虯, 醜 石 鬭 貙 虎 羣 花 相 倚 笑, 垂 楊 自 由 舞 56 當 時 能 兼 宏 大 而 幽 邃, 人 力 勝 者 而 閑 古, 多 水 泉 者 有 眺 望 特 色 的 湖 園 風 光 : 園 中 有 湖, 湖 中 有 洲, 曰 百 花 湖 北 有 堂, 曰 四 並 其 四 達 而 旁 東 西 之 蹊 者, 桂 堂 也 截 然 出 於 湖 之 右 者, 迎 暉 亭 也 過 橫 池 披 林 莽, 循 曲 徑 而 後 得 者, 51 詳 見 林 正 秋 : 南 宋 都 城 臨 安 園 林 建 築, 第 146-159 頁, 杭 州, 西 冷 印 書 社,1986 年 ; 徐 吉 軍 : 南 宋 都 城 臨 安 西 湖 風 景 區 的 佈 局, 第 329-393 頁, 杭 州 出 版 社 2008 年 52 ( 宋 ) 周 密 : 癸 辛 雜 識 前 集 吳 興 園 圃, 第 7 頁, 北 京, 中 華 書 局,1997 年 53 參 見 陳 國 燦 : 南 宋 城 鎮 史, 第 410 416 頁 北 京, 人 民 出 版 社 2009 年 54 ( 宋 ) 邵 博 : 邵 氏 聞 見 後 録 卷 二 十 五, 湖 園, 第 201 頁 55 ( 宋 ) 邵 博 : 邵 氏 聞 見 後 録 卷 二 十 五, 湖 園, 第 196 198 199 頁 56 ( 宋 ) 范 仲 淹 : 范 文 正 公 集 巻 二 四 部 叢 刊 初 編 縮 本 8

梅 臺 知 止 菴 也 自 竹 徑 望 之 超 然, 登 之 翛 然 者, 環 翠 亭 也 渺 渺 重 邃, 尤 擅 花 卉 之 盛, 而 前 據 池 亭 之 勝 者, 翠 樾 軒 也 其 大 畧 如 此 若 夫 百 花 酣 而 白 晝 暝, 青 蘋 動 而 林 隂 合, 水 靜 而 跳 魚 鳴, 木 落 而 羣 峰 岀, 雖 四 時 不 同, 而 景 物 皆 好, 則 又 不 可 殫 記 者 也 57 在 號 稱 園 林 甲 天 下 的 洛 陽 屬 鳳 毛 麟 角, 所 謂 能 兼 此 六 者, 惟 湖 園 而 已 但 在 南 方 卻 是 很 容 易 兼 而 具 有 的 蘇 舜 欽 在 吳 中 的 滄 浪 亭 : 東 顧 草 樹 鬱 然, 崇 阜 廣 水, 不 類 乎 城 中, 並 水 得 微 徑 於 雜 花 修 竹 之 間, 東 趨 數 百 歩, 有 棄 地, 縱 廣 合 五 六 十 尋, 三 向 皆 水 也 杠 之 南, 其 地 益 濶, 旁 無 民 居, 左 右 皆 林 木 相 虧 蔽, 訪 諸 舊 老, 云 錢 氏 有 國, 近 戚 孫 承 祐 之 池 館 也 坳 隆 勝 勢, 遺 意 尚 存 58 沈 括 早 年 嘗 夢 至 一 處, 登 一 小 山, 花 如 覆 錦, 而 喬 木 蔽 其 上, 山 之 下 有 水 澄 澈, 夢 中 樂 之, 將 謀 居 焉 後 十 餘 年 道 京 口, 至 所 買 之 地, 恍 然 乃 夢 中 所 遊, 因 號 夢 溪, 遂 奠 居 焉 59 文 同 吟 詠 的 蜀 地 蒲 氏 別 墅 有 : 方 湖 涵 碧 亭 白 蓮 堂 芙 蓉 溪 魚 池 蓮 池 清 蟾 橋 稻 畦 朝 真 堂 草 庵 60 雖 然 南 方 多 種 景 致 式 園 林 別 業 為 官 僚 士 大 夫 們 所 嚮 往 和 鐘 愛, 但 畢 竟 政 治 文 化 中 心 在 伊 洛 之 間, 名 公 巨 卿 多 住 在 開 封 洛 陽, 所 以 北 方 園 林 別 業 仍 是 當 時 的 象 徵 北 宋 晚 期 徽 宗 欲 將 南 方 園 林 美 景 移 至 開 封, 曾 動 用 全 國 之 力 營 建 艮 岳, 園 囿 皆 傚 江 浙, 61 但 建 好 不 久, 便 隨 著 北 宋 的 滅 亡 也 成 南 柯 一 夢 南 渡 以 後, 江 南 成 為 政 治 經 濟 文 化 中 心, 多 种 景 致 式 的 園 林 別 業 遂 完 全 取 代 北 宋 北 方 風 格 而 居 一 統 地 位 葉 夢 得 的 石 林 : 左 丞 葉 少 藴 之 故 居, 在 卞 山 之 陽, 萬 石 環 之, 故 名, 且 以 自 號 正 堂 曰 兼 山, 傍 曰 石 林 精 舍, 有 承 詔 求 志 從 好 等 堂, 及 淨 樂 菴 愛 日 軒 躋 雲 軒 碧 琳 池, 又 有 巖 居 眞 意 知 止 等 亭 其 隣 有 朱 氏 怡 雲 菴, 涵 空 橋, 玉 澗, 故 公 復 以 玉 澗 名 書 大 抵 北 山 一 徑, 産 楊 梅, 盛 夏 之 際, 十 餘 里 間, 朱 實 離 離, 不 減 閩 中 茘 枝 也 62 韓 元 吉 曾 賦 詩 : 葉 丞 相 最 高 亭 : 丞 相 園 林 景 物 繁, 花 亭 那 更 得 躋 攀, 平 看 溪 上 千 尋 木, 不 數 城 南 萬 疊 山, 歌 舞 恍 如 銀 漢 外, 57 ( 宋 ) 邵 博 : 邵 氏 聞 見 後 録 卷 二 十 五, 湖 園, 第 200 頁 58 蘇 舜 欽 集 巻 十 三, 第 157-158 頁,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1981 年 59 京 口 耆 舊 傳 巻 一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60 ( 宋 ) 文 同 : 丹 淵 集 巻 三, 蒲 氏 別 墅 十 詠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61 ( 宋 ) 陳 均 : 皇 朝 編 年 綱 目 備 要 巻 二 十 八, 宣 和 元 年 九 月, 第 730 頁, 北 京, 中 華 書 局 2006 年 62 ( 宋 ) 周 密 : 癸 辛 雜 識 前 集, 吳 興 園 圃, 第 12 頁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9

笑 談 常 在 碧 雲 間 醉 酣 欲 問 劉 公 客, 百 尺 樓 中 亦 汗 顔 63 洪 邁 的 朋 友 向 巨 源 在 給 他 的 來 信 中 所 描 述 新 建 園 林 別 業 及 四 至 及 景 色 : 自 吾 卜 居 南 昌, 擅 東 湖 之 陽, 人 行 湖 邊, 頫 大 明 鏡, 荷 華 十 里, 炤 影 徹 目 晨 霏 夕 靄, 開 闔 而 摩 蕩, 屬 玉 交 青, 浮 游 而 後 先 西 山 横 陳, 蜿 蟺 旁 薄, 空 翠 長 煙, 舒 惨 異 狀 常 若 洪 崖 浮 丘 翁 挹 袂 拍 肩 其 間 凡 湖 山 賦 我 以 佳 賞, 撩 我 以 瓌 觀, 謂 不 能 俯 而 有 也 今 吾 臨 之 以 桀 閣, 崇 而 為 丈 者 四, 去 一 以 為 從, 益 一 以 為 横 既 成 而 日 登 焉, 湖 之 所 以 為 湖, 山 之 所 以 為 山, 次 且 自 失, 不 能 嘉 遯 相 與 收 精 會 神, 俎 豆 於 吾 軒 楹 之 間 東 則 十 畝 之 園, 池 臺 竹 花, 輸 幽 呈 茂 有 草 堂 在 湖 隄 北, 其 北 與 西 折 旋 皆 山, 淡 然 如 修 眉, 横 逺 可 翫 而 不 可 狎 物 色 位 置, 大 畧 似 輞 川 臨 湖 亭, 故 即 而 名 之 吾 夷 猶 其 上, 非 更 衣 就 枕 不 釋 也 吾 困 阨 與 世 不 諧 偶, 一 旦 獨 得 此, 吾 心 樂 焉, 愿 子 为 我 记 64 真 德 秀 觀 蒔 園 記 云 : 繇 衡 岳 而 南, 亙 大 江 東 西, 穹 山 崇 巘, 靡 迤 相 屬, 而 廬 阜 為 之 最 泯 江 西 來, 至 大 別 與 漢 合, 洪 濤 掀 天, 吞 吐 日 月, 蕩 漾 萬 里, 而 宮 亭 揚 瀾 左 里 為 之 最, 夫 是 二 最 者, 東 南 山 川 之 巨 麗 也 而 南 康 曹 公 之 別 墅 實 當 之, 中 為 所 性 堂 次 為 巋 然 堂, 又 為 沖 佑 閣 匯 澤 觀 八 景 亭, 凡 三 湖 五 嶽 之 勝, 攬 之 几 席 間, 無 留 藏 者 65 湖 州 南 沈 尚 書 園 : 沈 德 和 尚 書 園, 依 南 城, 近 百 餘 畝, 果 樹 甚 多, 林 檎 尤 盛 內 有 聚 芝 堂 藏 書 室, 堂 前 鑿 大 池 幾 十 畝, 中 有 小 山, 謂 之 蓬 萊 池 南 竪 太 湖 三 大 石, 各 髙 數 丈, 秀 潤 﨑 峭, 有 名 於 時 北 沈 尚 書 園 : 沈 賓 王 尚 書 園, 正 依 城 北 奉 勝 門 外, 號 北 村, 葉 水 心 作 記 園 中 鑿 五 池, 三 面 背 水, 極 有 野 意 後 又 名 之 曰 自 足 有 靈 夀 書 院 怡 老 堂 溪 山 亭 對 湖 臺, 盡 見 太 湖 諸 山 水 心 嘗 評 天 下 山 水 之 美, 而 呉 興 特 爲 第 一 誠 非 過 許 也 66 其 四 社 會 經 濟 關 係 如 前 所 述, 權 貴 豪 勢 獲 得 了 更 多 的 經 濟 政 治 權 力, 因 而 他 們 的 園 林 別 業 不 僅 氣 派 壯 闊, 而 且 更 富 於 享 樂 休 閒, 人 文 氣 息 也 更 濃 厚 下 面 舉 四 個 權 貴 豪 勢 的 園 林 別 業 生 活 為 例 前 面 提 到 號 稱 中 興 四 將 之 一 的 張 俊, 喜 殖 産, 收 租 六 十 萬 斛, 其 後 張 俊 子 侄 輩 人 物 有 張 子 蓋 張 子 顏 張 子 正 張 子 仁 等, 孫 輩 人 物 有 張 宗 元 張 宗 尹 等, 再 往 後 較 知 名 的 人 物 有 張 鎡 張 濡 張 炎 等, 至 孝 宗 光 宗 甯 宗 時, 張 氏 子 孫 富 裕 程 度 可 稱 開 闢 以 來, 未 之 有 63 ( 宋 ) 韓 元 吉 : 南 澗 甲 乙 稿 巻 四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64 ( 宋 ) 祝 穆 : 古 今 事 文 類 聚 前 集 卷 十 七, 洪 景 盧 臨 湖 閣 記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65 ( 宋 ) 真 徳 秀 : 西 山 文 集 巻 二 十 六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66 ( 宋 ) 周 密 : 癸 辛 雜 識 前 集 吳 興 園 圃, 第 8 頁 10

張 鎡 功 甫, 號 約 齋 循 忠 烈 王 諸 孫, 能 詩, 一 時 名 士 大 夫, 莫 不 交 遊 其 園 池 聲 伎 服 玩 之 麗 甲 天 下 嘗 於 南 湖 園 作 駕 霄 亭 於 四 古 松 間, 以 巨 鐵 絙 懸 之 空 半 而 羈 之 松 身 當 風 月 清 夜, 與 客 梯 登 之, 飄 搖 雲 表, 真 有 挾 飛 仙 遡 紫 清 之 意 王 簡 卿 侍 郎 嘗 赴 其 牡 丹 會 云 : 衆 賓 既 集, 坐 一 虛 堂, 寂 無 所 有, 俄 問 左 右 云 : 香 已 發 未, 荅 云 已 發, 命 捲 簾, 則 異 香 自 內 出, 鬱 然 滿 坐 羣 妓 以 酒 肴 絲 竹, 次 第 而 至, 別 有 名 姬 十 輩 皆 衣 白, 凡 首 飾 衣 領 皆 牡 丹, 首 帶 照 殿 紅 一 枝, 執 板 奏 歌 侑 觴, 歌 罷 樂 作 乃 退 復 垂 簾 談 論 自 如, 良 久, 香 起, 捲 簾 如 前, 別 十 姬 易 服 與 花 而 出 大 抵 簮 白 花 則 衣 紫, 紫 花 則 衣 鵞 黃, 黃 花 則 衣 紅, 如 是 十 杯, 衣 與 花 凡 十 易 所 謳 者 皆 前 輩 牡 丹 名 詞 酒 竟, 歌 者 樂 者, 無 慮 數 百 十 人, 列 行 送 客 燭 光 香 霧, 歌 吹 雜 作, 客 皆 恍 然 如 仙 逰 也 67 虽 然 张 鎡 (1153-1235 年 ) 68 豪 侈 奢 華, 但 他 受 过 良 好 教 育, 不 仅 工 于 诗 文, 而 且 书 画 亦 有 颇 高 水 平 清 標 雅 致, 為 時 聞 人, 詩 酒 之 餘, 能 畫 竹 石 古 木, 字 畫 亦 工 69 精 於 書 法, 兼 善 竹 石 古 木, 畫 之 傳 世 者 : 石 壁 松 杉 圖 一 蒼 崖 古 木 圖 二 石 筍 修 篁 圖 一 枯 槎 折 竹 圖 二 秋 山 落 木 圖 二 墨 竹 圖 十 三 70 张 鎡 以 自 己 的 财 富 和 才 学 极 力 营 造 理 想 的 适 宜 于 丰 富 内 在 感 受 的 生 活, 且 看 张 鎡 所 排 列 的 一 岁 中 赏 心 乐 事 : 正 月 : 嵗 節 家 宴 立 春 日 春 盤 人 日 煎 餅 會 玉 照 堂 賞 梅 天 街 觀 燈 諸 館 賞 燈 叢 奎 閣 山 茶 湖 山 尋 梅 攬 月 橋 看 新 栁 安 閒 堂 掃 雪 二 月 : 現 樂 堂 瑞 香 社 日 社 飯 玉 照 堂 西 緗 梅 南 湖 挑 菜 玉 照 堂 東 紅 梅 餐 霞 軒 櫻 桃 花 杏 花 莊 杏 花 南 湖 泛 舟 羣 仙 繪 幅 樓 前 後 毬 ( 一 作 樓 前 打 毬 ) 綺 互 亭 千 葉 茶 花 馬 塍 看 花 三 月 : 生 朝 家 宴 閬 春 堂 牡 丹 芍 藥 花 院 月 丹 曲 水 流 觴 寒 食 郊 逰 花 院 桃 栁 滿 霜 亭 北 棣 棠 蒼 寒 堂 西 緋 桃 芳 草 亭 觀 草 碧 宇 觀 筍 宜 雨 亭 千 葉 海 棠 艷 香 館 林 檎 花 院 紫 牡 丹 宜 雨 亭 北 黃 薔 薇 現 樂 堂 大 茶 花 院 嘗 煮 酒 瀛 戀 勝 處 山 花 經 寮 鬭 茶 羣 仙 繪 幅 樓 芍 藥 四 月 : 初 八 日 亦 菴 早 齋 南 湖 放 生 食 糕 糜 芳 草 亭 鬭 草 芙 蓉 池 新 荷 67 ( 宋 ) 周 宻 : 齊 東 野 語 卷 二 十, 張 功 甫 豪 侈, 第 374 頁 68 曾 維 剛 : 張 鎡 年 譜, 北 京, 人 民 出 版 社 2010 年 69 ( 元 ) 夏 文 彦 : 圖 繪 寶 鑑 卷 四 70 ( 清 ) 王 毓 賢 : 繪 事 備 考 卷 六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11

蕋 珠 洞 荼 䕷 滿 霜 亭 橘 花 玉 照 堂 青 梅 鷗 渚 亭 五 色 罌 粟 花 安 閒 堂 紫 笑 艷 香 館 長 春 花 餐 霞 軒 櫻 桃 羣 仙 繪 幅 樓 前 玫 瑰 南 湖 雜 花 詩 禪 堂 盤 子 山 丹 花 五 月 : 清 夏 堂 觀 魚 聽 鶯 亭 摘 瓜 安 閒 堂 解 粽 重 午 節 泛 蒲 煙 波 館 碧 蘆 夏 至 日 鵞 臠 南 湖 萱 花 綺 互 亭 大 笑 花 水 北 書 院 采 蘋 鷗 渚 亭 五 色 蜀 葵 清 夏 堂 楊 梅 叢 奎 閣 前 榴 花 艷 香 館 蜜 林 檎 摘 星 軒 枇 杷 六 月 : 現 樂 堂 嘗 白 酒 樓 下 避 暑 蒼 寒 堂 後 碧 蓮 碧 宇 竹 林 避 暑 芙 蓉 池 賞 荷 花 約 齋 夏 菊 清 夏 堂 新 荔 枝 霞 川 食 桃 七 月 : 叢 奎 閣 前 乞 巧 餐 霞 軒 五 色 鳳 仙 花 立 秋 日 秋 葉 玉 照 堂 玉 簪 西 湖 荷 花 南 湖 觀 魚 應 鉉 齋 東 葡 萄 霞 川 水 葒 珍 林 剝 棗 八 月 : 湖 山 尋 桂 現 樂 堂 秋 花 社 日 餻 會 衆 妙 峯 山 木 犀 霞 川 野 菊 綺 互 亭 千 葉 朩 犀 浙 江 觀 潮 羣 仙 繪 幅 樓 觀 月 桂 隠 攀 桂 杏 花 莊 雞 冠 黃 葵 九 月 : 重 九 登 城 把 茰 把 菊 亭 采 菊 蘇 堤 看 芙 蓉 珍 林 嘗 時 果 景 全 軒 金 橘 芙 蓉 池 三 色 拒 霜 杏 花 莊 篘 新 酒 十 月 : 現 樂 堂 煖 爐 滿 霜 亭 蜜 橘 煙 波 館 買 市 賞 小 春 花 杏 花 莊 挑 虀 詩 禪 堂 試 香 十 一 月 : 摘 星 軒 枇 杷 花 冬 至 節 餛 飩 味 空 亭 蠟 梅 蒼 寒 堂 南 天 竹 花 院 水 仙 羣 仙 繪 幅 樓 前 觀 雪 十 二 月 : 綺 互 亭 檀 香 蠟 梅 天 街 闗 市 南 湖 賞 雪 安 閑 堂 試 燈 湖 山 探 梅 花 院 蘭 花 瀛 巒 勝 處 觀 雪 二 十 四 夜 飴 果 玉 照 堂 看 早 梅 除 夜 守 嵗 透 過 上 述 四 時 節 日 四 時 觀 景 四 時 賞 花 四 時 飲 食, 鬥 茶 泛 舟 曲 水 竹 林 觀 魚 買 市 郊 遊 焚 香 聽 琴 試 燈 探 梅 采 菊 觀 魚 觀 潮 等 等 賞 心 樂 事, 把 官 僚 士 大 夫 們 富 貴 奢 華 而 又 極 顯 閒 情 雅 致 的 生 活 展 現 無 遺 临 安 勝 景 園 在 雷 峯 塔 路 口, 是 髙 宗 時 的 别 館 宋 光 宗 時, 慈 福 太 后 以 賜 韓 侂 胄 (1152-1207 年 ), 改 名 南 園 韩 侂 胄 请 陆 游 为 之 作 记 南 園 記 云 : 12

慶 元 三 年 (1197 年 ) 二 月 丙 午, 慈 福 有 旨, 以 别 園 賜 今 少 師 平 原 郡 王 韓 公 其 地 實 武 林 之 東 麓, 而 西 湖 之 水 滙 於 其 下 天 造 地 設, 極 山 湖 之 美 公 旣 受 命, 乃 以 禄 入 之 餘, 葺 為 南 園 因 其 自 然, 輔 以 雅 趣 方 公 之 始 至 也, 前 瞻 却 視, 左 顧 右 盼, 而 規 模 定 ; 因 髙 就 下, 通 窒 去 蔽, 而 物 象 列 竒 葩 美 木, 爭 效 於 前, 清 流 秀 石, 若 顧 若 揖 於 是 飛 觀 傑 閣, 虛 堂 廣 廳, 上 足 以 陳 爼 豆, 下 足 以 奏 金 石 者, 莫 不 畢 備 髙 明 顯 敞, 如 蜕 塵 垢 而 入 窈 窕, 邃 深 疑 於 無 窮 旣 成, 悉 取 先 時 魏 忠 獻 王 之 詩 句 而 名 之 堂 最 大 者 曰 : 許 閒, 上 為 親 御 翰 墨 以 榜 其 顔 其 射 廳 曰 和 容, 其 臺 曰 寒 碧, 其 門 曰 藏 春, 其 關 曰 凌 風 其 積 石 為 山, 曰 西 湖 洞 天, 其 瀦 水 藝 稲, 為 囷 為 場, 為 牧 羊 牛 畜 雁 鶩 之 地, 曰 歸 畊 之 莊 其 佗 因 其 實 而 命 之 名, 則 曰 夾 芳 曰 豁 望 曰 鮮 霞 曰 矜 春 曰 嵗 寒 曰 忘 機 曰 照 香 曰 堆 錦 曰 清 芬 曰 紅 香 ; 亭 之 名 則 曰 逺 塵 曰 幽 翠 曰 多 稼 自 紹 興 以 來, 王 公 将 相 之 園 林 相 望, 莫 能 及 南 園 之 髣 髴 者 71 范 成 大 (1126 1193 年 ), 吳 郡 人, 號 石 湖 居 士 宋 高 宗 紹 興 二 十 四 年 (1154 年 ) 進 士 除 徽 州 司 戶 參 軍 孝 宗 朝 曆 官 著 作 佐 郎 吏 部 郎 官 禮 部 員 外 郎 崇 政 殿 說 書 起 居 郎 資 政 殿 大 學 士 中 書 舍 人, 拜 參 知 政 事 光 宗 朝 加 資 政 殿 大 學 士 知 太 平 州 是 南 宋 著 名 詩 人, 與 尤 袤 楊 萬 里 陸 遊 並 稱 南 宋 中 興 四 大 詩 人 文 穆 范 公 成 大, 晚 嵗 蔔 築 於 吳 江 盤 門 外 十 里, 蓋 因 闔 閭 所 築 越 來 溪 故 城 之 基 隨 地 勢 髙 下 而 為 亭 榭 所 植 多 名 花, 而 梅 尤 多 別 築 農 圃 堂 對 楞 伽 山, 臨 石 湖 蓋 大 湖 之 一 派, 范 蠡 所 從 入 五 湖 者 也, 所 謂 姑 蘇 前 後 臺, 相 距 亦 止 半 里 耳, 夀 皇 嘗 御 書 石 湖 二 大 字 以 賜 之 公 作 上 樑 文, 所 謂 : 吳 波 萬 頃, 偶 維 風 雨 之 舟, 越 戍 千 年, 因 築 湖 山 之 觀 者 是 也 又 有 北 山 堂 千 巖 觀 天 鏡 閣 夀 樂 堂, 他 亭 宇 尤 多, 一 時 名 人 勝 士, 篇 章 賦 詠, 莫 不 極 鋪 張 之 美 72 公 之 別 墅, 曰 石 湖, 山 水 之 勝, 東 南 絶 境 也 壽 皇 嘗 為 書 兩 大 字 以 揭 之, 故 號 石 湖 居 士 云 73 71 ( 宋 ) 陸 游 : 放 翁 逸 稾 巻 上 宋 周 宻 武 林 舊 事 巻 五, 湖 山 勝 槩 南 園 : 中 興 後 所 剏, 光 宗 朝 賜 平 原 郡 王 韓 侂 胄, 陸 放 翁 為 記 後 復 歸 御 前, 改 名 慶 樂, 賜 嗣 榮 王 與 苪, 又 改 勝 景 72 ( 宋 ) 周 密 : 齊 東 野 語 卷 十 范 公 石 湖, 第 177-178 頁 73 ( 宋 ) 范 成 大 : 石 湖 詩 集 巻 一, 石 湖 詩 集 原 序 ( 淳 熙 三 年 上 巳 日 ) 13

賈 似 道 (1213 1275 年 ), 字 师 宪, 因 其 姊 为 理 宗 宠 妃 而 得 到 擢 拔 和 重 用, 從 理 宗 後 期 到 度 宗 專 權 近 二 十 年, 他 的 生 活 比 張 鎡 更 奢 侈 富 華, 其 附 庸 風 雅 比 張 鎡 有 過 之 而 無 不 及 理 宗 為 了 討 好 他, 將 皇 家 園 林 別 墅 賜 於 他 : 景 定 三 年 (1262 年 ) 正 月, 詔 以 魏 國 公 賈 似 道 有 再 造 功, 命 有 司 建 第 宅 家 廟, 賈 固 辭, 遂 以 集 芳 園 及 緡 錢 百 萬 賜 之 園 故 思 陵 舊 物, 古 木 夀 藤, 多 南 渡 以 前 所 植 者 積 翠 回 抱, 仰 不 見 日, 架 廊 疊 磴, 幽 眇 逶 迤, 極 其 營 度 之 巧 猶 以 為 未 也 則 隧 地 通 道, 抗 以 石 樑 旁 透 湖 濱, 架 百 餘 楹, 飛 樓 層 臺 涼 亭 燠 館, 華 邃 精 妙 前 揖 孤 山, 後 據 葛 嶺, 兩 橋 映 帶, 一 水 橫 穿, 各 隨 地 勢 以 構 築 焉 堂 榭 有 名 者 曰 蟠 翠 ( 古 松 ) 雪 香 ( 古 梅 ) 翠 岩 ( 竒 石 ) 倚 繡 ( 雜 花 ) 挹 露 ( 海 棠 ) 玉 蘂 ( 瓊 花 荼 縻 ) 清 勝 ( 假 山 ), 已 上 集 芳 舊 物 髙 宗 禦 扁, 西 湖 一 曲 竒 勲, 理 宗 御 書 秋 壑 遂 初 客 ( 容 ) 堂, 度 宗 御 書, 初 陽 精 舎 熙 然 臺 砌 臺 山 之 椒 曰, 無 邊 風 月, 見 天 地 心 ; 水 之 濱 曰, 琳 琅 步, 歸 舟, 早 船 通 名 之 曰 後 樂 園 四 世 家 廟, 則 居 第 之 左 焉 廟 有 記, 一 時 名 士 擬 作 者 數 十, 獨 取 平 舟 楊 公 棟 者 刋 之 石 又 以 為 未 足, 則 於 第 之 左 數 百 步 瞰 湖 作 別 墅, 曰 光 祿 閤, 春 雨 觀 養 樂 堂 嘉 生 堂 千 頭 木 奴, 生 意 瀟 然, 生 物 之 府, 通 名 之 曰 養 樂 園 其 旁 則 廖 羣 玉 之 香 月 鄰 在 焉 又 於 西 陵 之 外, 樹 竹 千 挺, 架 樓 臨 之, 曰 秋 水 觀 第 一 春 梅 塢 剡 船 亭 側 通 謂 之 水 竹 院 落 焉 後 復 葺 南 山 水 樂 洞, 賜 園 有 : 聲 在 堂 介 堂, 愛 此 留 照, 獨 喜 玉 淵, 漱 石 宜 晚, 上 下 四 方 之 宇 諸 亭, 據 勝 專 竒, 殆 無 遺 策 矣 74 其 五, 有 論 者 以 為 中 唐 以 後 的 園 林 山 水 建 構 中, 人 為 的 藝 術 加 工 明 顯 地 增 加 了, 疊 山 理 水 的 技 巧 也 更 為 精 熟, 由 以 前 的 山 居 別 業 轉 向 城 市 山 林, 由 因 山 就 澗 轉 向 人 造 丘 壑, 由 開 發 原 始 的 自 然 山 水 轉 向 純 人 工 的 疊 山 鑿 池 75 這 種 轉 變 和 發 展 趨 勢 在 南 宋 已 成 為 流 行 時 尚 南 宋 初 期, 宋 高 宗 受 乃 父 宋 徽 宗 的 影 響, 對 艮 嶽 的 記 憶 難 以 忘 卻, 髙 宗 雅 愛 湖 山 之 勝, 恐 數 蹕 煩 民, 乃 於 宮 內 鑿 大 池, 引 水 注 之, 以 象 西 湖 冷 泉 疊 石 為 山, 作 飛 來 峰 76 前 述 園 林 別 墅 已 多 見 其 人 工 疊 山 鑿 池 的 印 跡, 周 密 對 北 宋 後 期 以 來 至 南 宋 人 工 疊 山 鑿 池 有 頗 為 真 切 地 追 憶 : 前 世 疊 石 爲 山, 未 見 顯 著 者 至 宣 和, 艮 嶽 始 興 大 役, 連 艫 輦 致, 不 遺 餘 力 其 大 峯 特 秀 者, 不 特 侯 封, 或 賜 金 帶, 且 各 圖 爲 譜 然 工 人 特 出 於 吳 興, 謂 之 山 匠, 或 亦 朱 勔 之 遺 風 蓋 吳 興 北 連 洞 庭, 多 産 花 石, 而 卞 山 所 出, 類 亦 奇 秀, 故 四 方 之 爲 山 者, 皆 於 此 中 取 之 浙 右 假 山 最 大 者, 莫 如 衞 清 叔 吳 中 之 園, 一 山 連 亙 二 十 畝, 位 置 四 十 餘 亭, 其 大 可 知 矣 然 余 生 平 所 見 秀 拔 有 趣 者, 皆 莫 如 俞 子 74 ( 宋 ) 周 密 : 齊 東 野 語 卷 十 九, 賈 氏 園 池 第 355-356 頁, 中 華 書 局 1983 年 75 李 文 初 等 : 中 國 山 水 文 化, 第 549 頁, 广 州, 廣 東 人 民 出 版 社 1996 年 76 ( 宋 ) 周 宻 : 武 林 舊 事 巻 四, 聚 逺 樓 14

清 侍 郎 家 爲 奇 絶 蓋 子 清 胸 中 自 有 邱 壑, 又 善 畫, 故 能 出 心 匠 之 巧 峯 之 大 小 凡 百 餘, 髙 者 至 二 三 丈, 皆 不 事 餖 飣, 而 犀 珠 玉 樹, 森 列 旁 午, 儼 如 羣 玉 之 圃, 奇 奇 怪 怪, 不 可 名 狀 大 率 如 昌 黎 南 山 詩 中, 特 未 知 視 牛 奇 章 爲 何 如 耳? 乃 於 衆 峯 之 間, 縈 以 曲 澗, 甃 以 五 色 小 石, 旁 引 清 流, 激 石 髙 下, 使 之 有 聲, 淙 淙 然 下 注 大 石 潭 上 蔭 巨 竹 夀 藤, 蒼 寒 茂 密, 不 見 天 日 旁 植 名 藥 奇 草, 薜 茘 女 蘿 菟 絲, 花 紅 葉 碧 潭 旁 橫 石 作 杠, 下 爲 石 蕖, 潭 水 溢, 自 此 出 焉 潭 中 多 文 龜 斑 魚, 夜 月 下 照, 光 景 零 亂, 如 窮 山 絶 谷 間 也 今 皆 爲 力 者 負 去, 荒 田 野 草, 淒 然 動 陵 谷 之 感 焉 77 要 之, 北 南 宋 之 際, 隨 著 社 會 階 層 的 變 動, 官 僚 士 大 夫 中 權 貴 們 的 園 林 別 業 一 方 面 向 奢 華 富 貴 方 向 發 展 演 變, 亭 臺 樓 閣 池 塘 花 圃 湖 山 林 木 岩 谷 怪 石 曲 澗 溪 流, 極 盡 奢 華 富 麗 ; 另 一 方 面 又 通 過 諸 多 賞 心 樂 事 極 力 營 造 閒 適 優 雅 隱 逸 縹 緲 詩 情 畫 意 的 人 文 氛 圍 園 林 山 水 在 這 兩 方 面 的 變 化 中 逐 漸 遠 離 崇 高 雄 渾 的 境 界, 而 日 益 顯 現 出 煙 水 淒 迷 幽 寂 虛 曠 的 水 鄉 澤 國 而 更 富 於 柔 媚 委 婉 生 活 情 趣 的 景 致 三 畫 工 畫 家 圖 繪 園 林 別 業 園 林 別 業 既 是 官 僚 士 大 夫 生 活 居 住 休 閒 之 所, 也 是 山 水 花 鳥 畫 家 畫 工 創 作 的 場 所 唐 代 畫 家 王 維 曾 在 陝 西 藍 田 輞 谷 水 營 建 輞 川 山 莊, 並 多 次 描 繪 輞 川 的 風 光 景 色 宋 代 以 後 多 有 他 人 臨 摹 如 南 宋 畫 家 輞 川 圖 : 凡 山 石 林 木 流 泉 平 湖 茅 屋 台 館, 墨 色 秀 潤 明 麗, 運 筆 精 微 入 神 78 宣 和 畫 譜 和 其 他 畫 史 著 作 多 次 提 到 花 鳥 畫 家 在 園 林 或 園 圃 觀 摩 和 創 作 的 情 景 徐 熙 多 遊 園 圃, 以 求 情 狀, 嘗 徜 徉 遊 於 園 圃 間, 毎 遇 景 輒 留, 故 能 傳 冩 物 態, 蔚 有 生 意 79 劉 常, 家 治 園 圃, 手 植 花 竹, 日 遊 息 其 間, 毎 得 意 處, 輒 索 紙 落 筆, 遂 與 造 物 者 為 友 80 宗 室 仲 僴 毎 歲 都 城 士 大 夫 有 園 圃 者, 花 開 時 必 縱 人 遊 觀, 仲 僴 乃 載 酒 行 樂 初 無 緣 飾, 汎 然 於 遊 人 中, 以 筆 簏 粉 墨 自 隨, 遇 興 來, 見 髙 屏 素 壁, 隨 意 作 畫, 率 有 佳 趣 81 77 ( 宋 ) 周 密 : 癸 辛 雜 識 前 集, 假 山 第 14 页 78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圖 版 142 79 ( 宋 ) 劉 道 醇 : 圣 朝 名 畫 評 卷 三 ; 宣 和 畫 譜 卷 十 七, 花 鳥 三 80 宣 和 畫 譜 卷 十 九, 花 鳥 五 81 宣 和 畫 譜 卷 十 六, 花 鳥 二 15

畫 工 或 畫 家 所 圖 的 園 林 山 水 具 有 很 強 的 臨 摹 寫 實 性, 不 僅 可 以 用 來 把 玩 欣 賞, 還 可 以 作 為 園 林 營 建 的 見 證 李 格 非 記 洛 陽 名 園 的 復 舊 即 是 按 圖 索 驥 的 : 大 字 寺 園, 唐 白 樂 天 舊 園 也 樂 天 云 吾 有 第 在 履 道 坊, 五 畝 之 宅, 十 畝 之 園, 有 水 一 池, 有 竹 千 竿 是 也 今 張 氏 得 其 半, 為 會 隠 園, 水 竹 尚 甲 洛 陽 但 以 其 圖 攷 之, 則 某 堂 有 某 水, 某 亭 有 某 木, 其 水 其 木, 至 今 猶 存, 而 曰 堂 曰 亭 者, 無 復 彷 彿 矣 82 富 貴 園 林 行 樹 宻, 糢 糊 水 墨 畫 圖 橫 83 帝 王 和 文 人 士 大 夫 不 僅 欣 賞 山 光 水 色, 縱 情 于 林 泉, 而 且 有 意 圖 繪 其 生 活 場 景, 用 藝 術 再 現 湖 山 美 景 宋 真 宗 時 種 放, 字 明 逸, 隠 居 終 南 山 豹 林 穀, 聞 希 夷 先 生 之 風, 徃 見 之 放 別 業 在 終 南 山, 後 生 從 之 學 者 甚 衆, 性 嗜 酒, 躬 耕 種 秫 以 自 養, 所 居 有 林 泉 之 勝, 殊 為 幽 絶 真 宗 聞 之, 遣 中 使 攜 畫 工 圖 之, 開 龍 圖 閣 召 輔 臣 觀 焉, 上 嘆 賞 之 其 後 甘 棠 魏 野 郊 居 有 幽 趣, 帝 亦 使 人 圖 之, 故 野 有 詩 曰 : 幽 居 帝 畫 看 燕 談 84 北 宋 末 年 右 丞 相 張 公 達 明 營 別 墅 於 汝 川, 記 可 遊 者 九 處, 繪 而 為 圗 85 宋 徽 宗 動 用 巨 大 財 富 營 建 艮 嶽, 也 令 畫 家 將 其 全 景 圖 繪 姚 雲 所 作 摸 魚 兒 詠 艮 嶽 圖 可 使 人 們 窺 其 一 斑 : 渺 人 間 蓬 萊 何 許, 一 朝 飛 入 梁 苑 輞 川 梯 洞 層 崖 出, 帯 取 鬼 愁 龍 怨 窮 賞 宴, 談 笑 裏, 金 風 吹 折 桃 花 扇 翠 華 天 逺, 悵 莎 沼 螢 粘, 錦 屏 煙 合, 草 露 泫 蒼 蘚 東 華 夢 好 在, 牙 檣 雕 輦, 畫 圖 歴 歴 曽 見, 落 紅 萬 䕷 孤 臣 淚, 斜 日 牛 羊 春 晚, 摩 雙 眼, 看 塵 世, 鼇 宮 又 報 鯨 波 淺, 吟 鞭 拍 斷, 便 乞 與 媧 皇, 化 成 精 衛, 填 不 盡 遺 憾 86 南 渡 以 後, 此 種 圖 繪 園 林 別 業 的 做 法, 或 因 吏 隱, 或 因 把 玩 欣 賞, 更 加 發 揚 和 盛 行 紹 興 八 年 (1138 年 ), 胡 銓 因 反 對 秦 檜 與 金 人 議 和, 被 編 管 新 州 澹 菴 胡 先 生 謪 新 州, 築 室 城 南, 名 小 桃 源, 而 圖 之 且 題 詩 其 上, 云 : 閒 愛 鶴 立 木, 靜 嫌 僧 叩 門 是 非 花 莫 笑, 白 黒 手 能 言 心 逺 闊 塵 境, 路 幽 迷 水 村 逢 人 不 湏 說, 自 喚 小 桃 源 或 者 謂 寓 避 秦 之 意, 然 又 作 小 西 湖 於 所 居 之 側, 亦 寓 不 忘 君 之 義 82 ( 宋 ) 李 格 非 : 洛 陽 名 園 記 大 字 寺 園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83 ( 宋 ) 方 嶽 : 秋 崖 集 巻 六, 與 客 觀 雪 84 ( 宋 ) 朱 熹 編 : 宋 名 臣 言 行 錄 前 集 巻 十 85 ( 宋 ) 孫 覿 : 鴻 慶 居 士 集 巻 四, 澹 臺 書 堂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86 ( 元 ) 周 南 瑞 編 : 天 下 同 文 集 巻 四 十 九, 詞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16

乎 87 李 彌 遜, 字 似 之, 蘇 州 吳 縣 人 仕 宦 北 宋 末 期 至 南 宋 初, 因 直 言 犯 顏, 仕 途 屢 不 得 志 宋 史 有 傳 跋 筠 溪 圖 後 : 李 子 倦 遊, 歸 自 秣 陵, 至 連 江, 曰 吾 祖 之 舊 隱 也 遂 家 焉 得 湖 隂 依 山 之 地 百 畝, 可 佃 可 漁, 因 以 築 室 念 衛 公 之 平 泉, 願 之 盤 谷, 伯 時 之 山 莊, 皆 吾 宗 故 事 乃 誅 茅 茨 而 籬 落 畔, 種 竹 萬 竿, 結 廬 其 間 客 有 過 曰 : 非 也, 為 富 之 道 先 求 田, 田 之 不 治 而 營 巢, 可 乎? 予 應 之 曰 : 富 如 可 求, 執 鞭 可 為 之 ; 如 不 可 求, 從 吾 所 好 柳 子 厚 依 愚 溪, 東 坡 依 觀, 皆 將 終 身 焉 予 何 人 也, 請 從 其 後 落 成 飲 客, 以 此 中 有 真 意 為 韻, 賦 以 侑 觴, 得 意 字, 詩 曰 : 離 離 頷 下 髭, 短 白 不 可 薙 焉 能 老 行 路, 結 屋 聊 自 庇 溪 橫 衆 山 繞, 左 右 松 竹 翳 山 華 如 幽 人, 獨 秀 不 取 媚 客 來 飲 以 醴, 累 觴 亦 復 醉 欲 眠 子 姑 去, 自 占 十 畝 翠 不 為 溝 壑 憂, 不 作 子 孫 計 旁 觀 大 笑 之, 不 觧 箇 中 意 客 慚 而 退, 因 圖 之 以 俟 知 者 云 88 乾 道 七 年 (1171 年 ) 六 月 十 日, 陸 游 樂 郊 記 云 : 李 晉 壽 一 日 圖 其 園 廬 持 示 余, 曰 : 此 吾 荊 州 所 居 名 樂 郊 者 也 荊 州 故 多 賢 公 卿, 名 園 甲 第 相 望, 自 中 原 亂, 始 以 吳 会 上 流, 常 宿 重 兵, 而 衣 冠 亦 遂 散 去 太 平 之 文 物, 前 輩 之 風 流, 蓋 略 盡 矣 獨 吾 樂 郊 日 加 葺, 文 竹 奇 石 蒲 萄 來 禽 芍 藥 蘭 茝 菱 芡 菡 萏 之 富, 為 一 州 冠 其 尤 異 者, 往 往 累 千 里 致 之, 子 幸 為 我 記 予 官 硤 中, 始 與 晉 壽 相 識, 長 身 鐵 面, 音 吐 鴻 暢, 遇 事 激 烈 奮 發, 以 全 軀 保 妻 子 然 自 少 時, 不 喜 媒 聲 利, 有 官 不 仕, 窮 園 林 陂 池 之 樂 者, 且 三 十 年 89 僧 梵 隆 大 約 生 活 於 北 宋 末 年 之 宋 高 宗 去 世 之 前 (1187), 長 於 佛 象 人 物, 也 作 山 水 畫 程 俱 曾 為 僧 梵 隆 山 水 畫 題 詩 : 急 雨 初 收 山 吐 雲, 清 溪 曲 曲 抱 煙 村 拋 書 午 枕 無 人 喚, 歸 夢 真 疑 雀 噪 門 在 詩 前 按 語 云 : 新 作 紙 屏, 隆 師 為 作 山 水, 筆 墨 畧 到 而 逺 意 有 餘, 戲 題 此 句, 末 句 蓋 取 所 謂 柴 門 鳥 雀 噪, 遊 子 千 里 至 也 ( 時 守 秀 州, 屢 乞 宮 觀 歸 山 居 未 遂 ) 90 梵 隆 居 住 寺 院 堪 比 世 俗 園 林 別 墅 陸 遊 記 高 宗 賜 予 庵 居 云 : 鎮 江 府 延 慶 寺 僧 梵 隆, 以 異 材 贍 學, 髙 操 絶 藝, 自 結 上 知, 不 由 先 容, 得 對 內 殿 先 是 隆 師 固 已 結 廬 於 湖 州 菁 山, 號 無 住 精 舍, 一 時 名 士, 如 葉 左 丞 夢 得 葛 待 制 勝 仲 汪 內 翰 藻 陳 參 政 與 義, 皆 為 賦 詩 勒 銘, 傳 於 天 下 矣 至 是 詔 賜 菴 居 於 萬 松 嶺 金 地 山, 江 濤 湖 光, 暎 帶 几 席, 壽 藤 老 木, 岑 蔚 夭 矯 87 ( 宋 ) 陳 鬱 : 藏 一 話 腴 內 編 卷 上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88 ( 宋 ) 李 彌 遜 : 筠 谿 集 巻 二 十 一 89 ( 宋 ) 陸 遊 : 渭 南 文 集 巻 十 七, 樂 郊 記 90 ( 宋 ) 程 俱 : 北 山 集 巻 十 一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按 : 程 俱 所 說 的 隆 師, 可 能 是 梵 隆, 錄 此 備 考 此 段 引 文 見 陳 高 華 先 生 宋 遼 金 畫 家 史 料, 第 705 頁, 北 京, 文 物 出 版 社 1984 年 17

隆 師 方 力 辭 願 歸 故 巢, 既 至 悅 其 地, 且 侈 上 賜, 幡 然 願 留, 久 之 示 化, 上 為 悵 然 不 懌, 賜 金 歸 葬 故 山 91 嘉 定 十 三 年 (1220 年 ) 正 月 十 二 日, 陳 文 蔚 徐 敬 甫 出 示 所 居 之 別 墅 南 巖 圖 並 諸 公 題 詠 欲 予 同 作 為 賦 長 韻 : 憶 昔 同 作 康 山 遊, 杖 屨 歴 徧 千 巖 幽 知 君 已 具 看 山 眼, 毎 遇 勝 處 嘗 淹 畱 從 茲 一 去 間 何 濶, 倒 指 殆 欲 忘 春 秋 不 知 此 地 復 何 地, 但 見 大 江 東 去 流 相 逢 恍 然 如 隔 世, 盡 洗 積 年 離 別 愁 首 為 袖 出 南 巖 圖, 著 鞭 先 我 占 一 丘 南 巖 之 高 不 可 攀, 俗 駕 欲 到 何 縁 繇 君 乃 結 屋 於 其 巔, 避 世 擬 追 園 綺 儔 雪 飛 霜 瀑 自 天 落, 䕷 列 萬 竹 幹 雲 修 92 劉 克 莊 題 丘 攀 桂 月 林 圖 云 : 余 為 建 陽 令 三 年, 邑 中 士 大 夫 家 水 竹 園 池 皆 嘗 遊 歴, 去 之 二 十 餘 年, 猶 髣 髴 能 記 憶 其 處 丘 君 月 林 之 勝, 則 未 之 覩 也 圖 以 示 余, 且 抄 時 人 題 詠 一 帙 偕 來, 夫 題 品 泉 石, 摸 冩 景 物, 惟 實 故 切, 惟 切 故 竒, 若 耳 目 之 所 不 接, 想 像 為 之, 雖 有 李 杜 之 妙 思, 未 免 近 於 莊 列 之 寓 言 矣 余 既 退 老, 無 復 四 方 之 役, 深 以 不 獲 往 遊 為 恨, 君 名 攀 桂, 方 有 志 於 科 舉, 竊 意 其 亦 未 能 擅 此 一 壑 也, 姑 書 其 圖 後 而 歸 之 93 四 山 水 畫 中 的 園 林 別 業 如 果 把 前 揭 所 引 张 鎡 的 约 斋 韩 侂 胄 的 南 园 范 成 大 石 湖 贾 似 道 的 园 池 所 展 现 的 湖 光 山 色 韵 味 情 致 等 与 南 宋 中 后 期 山 水 画 的 取 景 风 格 韵 味 相 比 较, 就 不 难 发 现, 两 者 之 间 的 似 曾 相 识 四 景 山 水 圖 劉 松 年, 絹 本 設 色, 每 幅 縱 41.3 厘 米 橫 67.9 至 69.5 厘 米,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分 四 幅 繪 春 夏 秋 冬 四 景, 描 繪 了 幽 居 於 山 湖 樓 閣 中 的 士 大 夫 閒 適 的 生 活 第 一 幅 為 春 景, 畫 遠 山 莊 院 小 橋 柳 堤, 桃 李 爭 妍, 楊 柳 飄 拂, 湖 水 迷 濛, 草 樹 生 長, 呈 現 出 一 片 大 好 春 光 堤 上 二 人 牽 馬 向 小 橋 走 去, 堂 前 童 僕 也 在 忙 碌, 似 是 隨 主 人 游 春 歸 來 的 情 景 第 二 幅 為 夏 景, 畫 湖 邊 的 水 榭 亭 閣, 庭 前 湖 石 與 花 木, 庭 侧 绿 柳 荫 浓, 水 面 睡 莲 点 点, 凉 台 以 石 砌 成, 周 围 树 立 着 栏 杆, 水 阁 伸 向 湖 中 一 男 子 端 坐 纳 凉 观 景, 侍 者 立 于 柱 侧 第 三 幅 为 秋 景, 画 山 石 与 乔 木 环 绕 的 庭 院, 经 霜 后 的 树 叶 色 彩 斑 斓, 左 侧 有 小 桥 通 往 堤 径, 山 色 空 濛, 湖 水 浩 淼 主 人 在 半 敞 的 室 内 独 坐, 91 ( 宋 ) 陸 遊 : 渭 南 文 集 巻 二 十 一 湖 州 常 照 院 記 92 ( 宋 ) 陳 文 蔚 : 克 齋 集 巻 十 五 文 渊 阁 四 库 全 书 景 印 本 93 ( 宋 ) 劉 克 莊 : 後 村 先 生 大 全 集 巻 三 十 二 18

稍 远 出 的 侍 者 正 在 烹 茶 第 四 幅 为 冬 景, 画 湖 畔 的 四 合 院, 乔 松 高 耸, 积 雪 覆 盖 了 翠 竹 和 屋 顶 地 面, 直 到 远 山 和 近 处, 到 处 银 装 素 裹 后 庭 一 女 子 掀 帘 探 看, 似 对 寒 风 心 存 畏 惧, 而 桥 头 一 老 翁 骑 驴 打 伞, 在 侍 者 的 引 领 下 前 行, 似 乎 很 有 踏 雪 的 兴 致 94 馬 遠 是 南 宋 著 名 的 山 水 畫 家, 为 南 宋 光 宗 宁 宗 时 的 画 院 待 诏 馬 遠 生 活 於 藝 術 世 家, 曾 祖 馬 賁 祖 父 馬 興 祖 伯 父 馬 公 顯 父 馬 世 榮 兄 馬 逵 弟 馬 麟 均 有 畫 名 從 現 存 的 文 獻 可 知, 馬 遠 與 前 面 提 及 的 張 鎡 過 從 甚 密, 而 且 有 理 由 可 以 相 信 馬 遠 的 山 水 畫 與 張 鎡 的 園 林 別 墅 有 密 切 關 係, 且 看 下 面 張 鎡 的 記 載 : 馬 賁 以 畫 花 竹 名 政 宣 間, 其 孫 逺 得 賁 用 筆 意, 人 物 山 水 皆 極 其 能, 余 嘗 令 圖 寫 林 下 景, 有 感 因 賦 以 示 逺 世 間 有 真 畫, 詩 人 幹 其 初 世 間 有 真 詩, 畫 工 掇 其 餘 飛 潛 與 動 植, 模 寫 極 太 虛 造 物 惡 泄 機, 藝 成 不 可 居 爭 如 俗 子 通 身 俗, 到 處 堆 錢 助 癡 福 斷 無 神 鬼 泣 篇 章, 豈 識 山 川 藏 巻 軸 我 因 耽 詩 鬢 如 絲, 爾 緣 耽 畫 病 欲 羸 投 筆 急 須 將 絹 裂, 真 畫 真 詩 未 嘗 滅 95 馬 遠 華 燈 侍 宴 图 为 淡 設 色 绢 本 立 轴, 纵 125.6 厘 米, 横 46.7 厘 米, 藏 台 北 故 宫 博 物 院 此 画 上 方 有 题 诗 : 朝 回 中 使 傳 宣 命, 父 子 同 班 侍 宴 荣 酒 捧 倪 觞 祈 景 福, 樂 闻 漢 殿 動 笑 聲 寶 瓶 梅 蕊 千 枝 绽, 玉 栅 華 燈 萬 盞 明 人 道 催 詩 須 待 雨, 片 雲 閣 雨 果 诗 成 左 下 邊 款 署 臣 馬 遠 所 畫 的 是 初 夜 時 分 達 官 高 門 酒 宴 情 景 畫 的 重 心 在 下 部 的 兩 列 華 屋, 因 畫 面 較 暗, 題 目 的 點 明, 和 執 燈 而 舞 的 舞 女, 知 為 華 燈 初 上 時 分 前 堂 之 左 右 兩 室 內 有 侍 女, 中 室 有 官 服 者, 皆 似 在 恭 候 貴 賓 光 臨 堂 前 平 臺 上 有 16 名 舞 女 持 燈 舞 蹈 叢 叢 老 梅 環 繞 在 建 築 周 圍, 屋 後 兩 株 古 松 聳 立 背 景 是 遠 山 喬 林 屋 宇, 間 以 雲 煙, 以 見 出 縱 深 人 物 雖 小, 其 活 動 卻 已 還 足 侍 宴 之 題 96 此 畫 描 述 的 場 景 幾 乎 是 周 密 筆 下 约 斋 豪 侈 和 賈 似 道 園 林 別 墅 生 活 的 翻 版 再 如 趙 大 亨 薇 亭 小 憩 圖 頁, 絹 本 設 色, 縱 24.5 厘 米 橫 25.5 厘 米, 遼 寧 省 博 物 館 藏 所 繪 山 腳 峰 腳 下, 庭 院 涼 亭, 兩 顆 挺 健 的 紫 薇 樹 葉 茂 花 繁, 玲 瓏 點 綴 其 間 涼 亭 中 一 人 床 上 休 息, 清 曠 之 氣 超 出 塵 表 97 佚 名 深 堂 琴 趣 圖 頁, 94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圖 版 55 95 ( 宋 ) 張 鎡 南 湖 集 巻 二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96 參 見 鄧 喬 彬 宋 代 繪 畫 研 究 第 392 頁, 河 南 大 學 出 版 社 2006 年 97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圖 版 82 19

絹 本 設 色, 縱 24.2 厘 米 橫 24.9 厘 米,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所 繪 山 齋 數 間, 朱 梁 綠 柱 堂 內 一 身 著 白 衣, 端 坐 鼓 琴, 一 童 子 侍 候 屋 前 巨 石 密 林, 兩 隻 白 鶴 棲 息 路 間 屋 後 遠 山 一 角, 逐 漸 隱 去 98 佚 名 竹 礀 焚 香 圖 頁, 絹 本 設 色, 縱 26 厘 米 橫 20 厘 米,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所 繪 遠 山 近 水, 硬 石 疏 竹 竹 林 下, 一 人 身 著 長 袍, 頭 戴 禮 貌, 靜 坐 焚 香 其 間 香 煙 嫋 嫋, 神 寧 氣 謐 一 童 子 侍 候, 他 一 手 持 仗, 一 手 搔 頭, 形 象 生 動 畫 風 近 似 馬 遠 父 子 手 筆 99 佚 名 荷 塘 按 樂 圖 頁, 絹 本 設 色, 縱 25.5 厘 米 橫 22.2 厘 米, 上 海 博 物 館 藏 圖 中 錢 荷 貼 水, 柳 絲 迎 風 在 顯 露 的 水 殿 台 榭 中, 有 張 筵 按 樂 的 場 面, 為 南 宋 山 水 畫 中 反 映 當 時 風 俗 的 一 種 新 形 式 100 佚 名 竹 林 撥 阮 圖 頁, 絹 本 設 色, 縱 22,7 厘 米 橫 24.5 厘 米,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所 繪 溪 邊 竹 林 下, 三 位 文 士, 身 著 長 袍, 對 坐 於 獸 皮 墊 上 三 人 的 姿 態 各 異, 其 中 一 人 執 瓶, 一 人 扶 阮 接 杯, 一 人 昂 首 凝 視 一 童 子 侍 候, 一 童 子 跪 伏 溪 邊 汲 水 圖 中 人 物 生 動 傳 神, 衣 紋 細 勁 流 暢 襯 景 縱 竹 老 樹, 疏 密 遠 近 濃 淡 相 間, 錯 落 有 致 是 南 宋 繪 畫 中 的 佳 作 101 等 等 这 些 小 景 画 均 從 不 同 側 面 描 繪 或 再 現 了 張 鎡 所 謂 的 賞 心 樂 事 當 時 官 僚 士 大 夫 的 閒 適 生 活 及 情 趣 102 因 而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具 有 寫 實 性 這 種 深 入 發 掘 細 膩 表 現 平 凡 的 角 落 和 近 景 中 所 蘊 藏 的 美 的 變 化, 以 一 種 精 緻 雅 訓 的 筆 墨, 經 過 精 心 修 飾 略 帶 程 式 化 傾 向 的 新 畫 風, 最 適 於 表 現 西 湖 秀 麗 空 蒙 之 景 和 湖 濱 宮 苑 貴 邸 的 悠 閒 安 逸 的 生 活, 他 們 客 觀 地 整 體 地 把 握 和 描 繪 自 然, 細 節 的 真 實 和 詩 意 的 追 求 是 基 本 符 合 這 個 階 級 在 太 平 盛 世 中 發 展 起 來 的 審 美 趣 味 的 這 種 審 美 趣 味 在 北 宋 後 期 即 已 形 成, 到 南 宋 院 體 中 達 到 最 高 水 準 和 最 佳 狀 態, 從 而 創 造 了 與 北 宋 前 期 山 水 畫 很 不 相 同 的 另 一 種 類 型 的 藝 術 境 界 103 官 僚 士 大 夫 不 僅 將 君 子 喜 好 山 水 所 常 處 的 邱 園 養 素 所 常 樂 的 泉 石 嘯 傲 所 常 適 的 漁 樵 隱 逸, 所 常 觀 的 猨 鶴 飛 鳴 盡 置 於 園 景 中, 而 且 將 妙 手 鬰 然 出 之, 不 下 堂 筵, 坐 窮 泉 壑, 猨 聲 鳥 啼, 依 約 在 耳, 山 光 水 色, 滉 瀁 奪 目 的 夢 寐 也 盡 力 變 為 活 生 生 的 生 活 場 景 而 這 樣 的 場 景 恰 恰 與 山 水 畫 理 論 所 強 調 的 理 想 創 作 來 源 相 吻 合 : 世 之 篤 論, 謂 山 水 有 可 行 者 有 可 望 者 有 可 遊 者 有 可 居 者, 畫 凡 至 此, 皆 入 妙 品, 但 可 行 可 望, 不 如 可 游 可 居 之 為 得, 何 者? 觀 今 山 98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圖 版 117 99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圖 版 118 100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圖 版 119 101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圖 版 134 102 ( 宋 ) 周 宻 武 林 舊 事 巻 十 上, 載 張 約 齋 賞 心 樂 事 ( 並 序 ) 云 : 余 掃 軌 林 間, 不 知 衰 老 節 物 遷 變, 花 鳥 泉 石 領 會 無 餘, 毎 適 意 時, 徜 徉 小 園, 始 覺 風 景 與 人 為 一 間, 引 客 攜 觴, 或 幅 巾 曳 杖, 嘯 歌 往 來, 澹 然 忘 歸 因 排 比 十 有 二 月 燕 逰 次 序, 名 之 曰 四 並 集, 授 小 菴 主 人 以 備 遺 忘, 非 有 故 當 力 行 之 103 李 澤 厚 : 美 的 歷 程 第 298 頁 20

川, 地 占 數 百 里, 可 游 可 居 之 處, 十 無 三 四, 而 必 取 可 居 可 遊 之 品, 君 子 之 所 以 渇 林 泉 者, 正 謂 佳 處 故 也 故 畫 者, 當 以 此 意 造 而 覽 者, 又 當 以 此 意 求 窮 之, 此 之 謂 不 失 本 意 104 官 僚 士 大 夫 的 園 林 別 墅 本 身 即 是 可 遊 者 可 居 者, 而 且 園 林 別 墅 又 多 選 在 可 行 者 可 望 者 之 間 以 便 於 眺 望 四 至 山 水 南 宋 中 後 期 的 山 水 畫 頗 為 貼 切 地 展 現 了 這 樣 的 畫 面 如 果 說 劉 松 年 馬 遠 等 人 的 畫 重 在 表 現 當 時 官 僚 士 大 夫 園 林 別 墅 內 生 活 中 的 閒 適 和 雅 致, 那 麼 南 宋 另 一 位 山 水 畫 大 家 夏 珪 等 人 的 作 品 更 多 的 再 現 了 園 林 別 墅 內 在 的 風 光 及 其 所 在 四 至 的 景 色 雖 然 現 存 文 獻 沒 有 如 馬 遠 那 樣 有 明 確 為 官 僚 士 大 夫 描 繪 其 園 林 別 墅 的 直 接 記 載, 但 是 從 生 活 與 宋 元 之 際 的 衛 宗 武 所 題 夏 珪 畫 冊, 也 可 想 見 當 年, 夏 珪 穿 梭 于 文 人 士 大 夫 園 林 別 業 之 間 的 消 息 : 畫 雖 小 技, 而 宇 宙 間 事 事 物 物 皆 錯 綜 於 胷 次, 牢 籠 於 筆 端, 逺 可 使 近, 大 可 使 小, 毫 芒 膚 寸 可 使 之 廣 博 崇 深 凡 雄 特 秀 麗, 天 下 之 奇 觀, 目 所 不 接, 足 所 不 及 者, 皆 掇 拾 於 氷 紈 繭 素 中, 前 輩 謂 無 聲 之 詩 是 也 詩 畫 本 一 律, 必 靈 秀 者 後 能 之, 故 昔 之 縉 紳 遊 於 藝 多 以 此 名 世 近 來 能 士 絶 少, 夏 大 夫 珪, 畫 院 之 應 詔 者 耳, 而 馳 聲 於 時 今 觀 方 尺 之 楮, 幻 無 涯 之 勝, 扶 桑 之 出 日, 蜀 嶺 之 挐 雲 層 波 浩 淼, 猶 具 區 彭 蠡 之 廣 ; 飛 瀑 激 湍, 有 瞿 塘 穀 簾 之 勢 與 夫 栁 岸 花 塢, 雪 境 晴 林, 攬 之 皆 若 近 在 几 席, 少 陵 所 謂 咫 尺 萬 里, 殆 不 是 過, 亦 奇 筆 也 以 其 遊 戯 之 作, 姑 集 為 槁 云 爾 使 大 放 所 蘊, 淋 漓 毫 素, 必 又 有 可 觀 者 矣 105 夏 珪 山 水 十 二 景 圖 卷 ( 四 景 ), 絹 本 設 色, 美 國 納 爾 遜 艾 京 斯 美 術 館 藏 Neison-Atkins Museum of Art 共 十 二 幅 : 江 皋 玩 遊 汀 洲 靜 釣 晴 市 炊 煙 清 江 寫 望 茂 林 佳 趣 梯 空 煙 寺 靈 岩 對 奔 奇 峰 孕 秀 遙 山 書 雁 煙 村 歸 渡 漁 笛 清 幽 煙 堤 晚 泊 等 十 二 種 不 同 的 景 色, 是 以 平 遠 表 現 江 南 水 鄉 澤 國 的 恬 淡 清 曠 的 幽 情 和 意 趣 畫 中 各 景 均 可 以 獨 立 成 一 畫 面, 同 時 夏 珪 借 助 空 曠 的 江 面 來 銜 接 每 一 幅 畫 面, 使 之 展 開 又 成 為 一 幅 宽 廣 而 完 整 的 構 圖 現 僅 殘 存 四 景 從 書 畫 右 起 分 別 署 有 遠 山 書 雁 煙 村 歸 渡 漁 笛 清 幽 煙 堤 晚 泊 四 題, 末 尾 署 臣 夏 圭 畫 四 字 款 圖 卷 從 右 端 遠 山 開 始, 浩 渺 的 天 空 中 群 雁 翱 翔 漸 漸 山 腳 下 出 現 稀 疏 的 樹 木, 房 屋 隱 約 可 見, 接 著 是 一 片 蔥 蘢 的 林 地 越 過 林 地, 眼 前 出 現 的 是 平 溪 汀 渚, 湖 水 蕩 漾, 漁 舟 出 沒 然 後 是 淺 灘 湖 岸, 巨 石 峭 壁, 綠 樹 成 蔭 通 過 山 林, 有 港 灣 一 泓, 港 內 晚 靄 曚 曨, 數 隻 漁 舟 停 泊 其 間 左 端 近 處 有 二 104 ( 宋 ) 郭 思 編 : 林 泉 髙 致 集 山 水 訓, 歷 代 論 畫 名 篇 彙 編 第 65 頁 北 京, 文 物 出 版 社 1982 年 105 ( 宋 ) 衛 宗 武 : 秋 聲 集 巻 六, 題 畫 冊 後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景 印 本 21

人 負 擔 而 行, 遠 處 林 木 茂 密, 樓 閣 隱 約 可 見 全 卷 景 物 真 是 美 不 勝 收 106 佚 名 柳 閣 風 帆 圖 頁, 絹 本 設 色, 縱 25.2 厘 米 橫 26.7 厘 米, 北 京 故 宮 博 物 院 藏 此 圖 繪 萬 柳 叢 中, 樓 閣 一 棟, 數 人 倚 樓 遠 眺 近 處 湖 光 水 色, 浩 渺 無 邊 遠 處 大 雁 成 行, 結 隊 而 飛 ; 湖 面 風 帆 飽 滿, 船 工 悠 閒 林 中 小 徑 通 橋, 令 人 流 連 忘 返 107 朱 惟 德 江 亭 攬 勝 圖 頁, 絹 本 設 色, 縱 24 厘 米 橫 26 厘 米, 遼 寧 博 物 館 藏 古 松 斜 伸, 茅 亭 倚 岸, 一 人 獨 坐 亭 內 欣 賞 大 自 然 的 美 景 江 水 浩 渺 無 際, 一 葉 扁 舟 在 微 波 中 蕩 漾, 對 岸 遠 山 雲 煙 繚 繞 108 不 難 看 出 以 上 圖 畫 中, 丘 山 溪 壑 亭 軒 樓 閣 在 尺 幅 之 間, 包 藏 着 南 宋 官 僚 士 大 夫 們 營 造 園 林 別 業 的 追 求, 也 是 前 揭 一 個 個 園 林 別 業 的 寫 真, 東 西 南 北, 宛 爾 目 前 ; 春 夏 秋 冬, 生 於 筆 下 109 結 語 根 據 以 上 論 述 可 得 出 幾 點 意 見 : 山 水 畫 是 所 謂 君 子 喜 好, 即 專 屬 士 大 夫 所 鍾 愛, 園 林 別 墅 又 是 士 大 夫 們 的 生 活 場 所 士 大 夫 們 不 僅 希 望 將 君 子 喜 好 山 水 所 常 處 的 邱 園 養 素 所 常 樂 的 泉 石 嘯 傲 所 常 適 的 漁 樵 隱 逸, 所 常 觀 的 猨 鶴 飛 鳴 盡 置 於 園 景 中, 而 且 希 望 通 過 畫 家 妙 手 鬰 然 出 之, 不 下 堂 筵, 坐 窮 泉 壑, 猨 聲 鳥 啼, 依 約 在 耳, 山 光 水 色, 滉 瀁 奪 目 這 就 是 說, 通 過 繪 畫 將 第 一 自 然 的 原 生 狀 態 的 山 水, 轉 變 為 第 二 自 然 的 審 美 狀 態 的 山 水 由 此 山 水 畫 的 意 境 與 園 林 別 業 的 意 境 被 綰 結 在 一 起 兼 工 山 水 畫 的 士 大 夫, 他 們 筆 下 的 山 水 畫 是 其 園 林 別 墅 的 記 憶 或 寫 意 畫 院 畫 工 雖 然 一 般 多 是 沒 有 文 化 的 伎 藝 人, 但 能 留 其 名 的 山 水 畫 家 則 多 出 自 士 大 夫 階 層, 他 們 與 官 僚 士 大 夫 過 從 甚 密, 他 們 筆 下 的 山 水 畫, 或 是 園 林 別 墅 的 寫 實, 或 是 從 園 林 別 墅 的 四 至 景 色 得 到 靈 感 乃 至 創 作 出 江 山 如 此 多 嬌 的 圖 畫 南 宋 中 後 期 山 水 畫 出 現 供 遊 賞 的 景 象 和 表 現 歌 舞 湖 山 盡 情 享 受 的 思 想 不 能 完 全 指 向 南 宋 統 治 者 偏 安 不 思 振 作, 因 為 這 種 情 景 在 北 宋 後 期 業 已 出 現, 所 以 歌 舞 湖 山, 盡 情 享 樂 實 乃 是 北 宋 後 期 至 南 宋 社 會 變 動 的 反 映, 是 以 權 臣 為 代 表 的 官 106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圖 版 76 107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圖 版 121 108 中 國 美 術 全 集 光 碟 版, 繪 畫 編 兩 宋 繪 畫 下 圖 版 114 109 ( 宋 ) 郭 思 編 : 林 泉 髙 致 集 附 錄 : 山 水 訣 22

僚 大 地 主 集 團 的 生 活 寫 照 只 不 過 是 南 宋 中 後 期 這 種 生 活 更 趨 細 膩 和 精 緻 罷 了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