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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庆 贺 张 楚 汉 先 生 八 十 寿 辰 编 委 会 1978 年 年 底, 作 为 首 批 公 派 留 美 学 者 之 一, 张 楚 汉 先 生 前 往 伯 克 利 加 州 大 学 土 木 系 和 地 震 工 程 研 究 中 心, 师 从 著 名 地 震 工 程 与 结 构 动 力 学 权 威 R.W. Clough 教 授, 进 行 为 期 两 年 半 的 访 问 研 究 1981 年 回 国 后, 他 与 王 光 纶 教 授 开 始 长 期 的 合 作 研 究, 并 结 合 科 研 工 作 培 养 硕 士 生 和 博 士 生 2013 年 10 月 11 日 是 张 楚 汉 院 士 八 十 寿 辰, 这 既 是 先 生 个 人 的 喜 事, 也 是 研 究 组 全 体 师 生 的 盛 事 我 们 谨 以 这 本 展 示 高 坝 结 构 分 析 与 抗 震 研 究 前 沿 的 文 集 作 为 礼 物, 表 达 对 先 生 的 敬 仰 之 情, 感 谢 先 生 对 学 生 的 培 养 和 教 育 张 楚 汉 先 生 学 术 造 诣 精 湛, 富 于 开 创 精 神, 三 十 多 年 来 以 严 谨 的 科 学 作 风, 带 领 研 究 团 队 在 高 坝 抗 震 工 程 领 域 进 行 了 一 系 列 的 开 创 性 研 究 并 取 得 丰 硕 成 果, 提 出 的 抗 震 模 型 及 安 全 评 价 体 系 全 面 应 用 于 我 国 高 坝 工 程 设 计 ; 先 生 胸 怀 国 计 民 生, 肩 负 社 会 责 任, 以 忘 我 的 工 作 态 度 投 身 水 利 事 业, 从 密 云 水 库 抗 震 加 固 到 汶 川 地 震 堰 塞 湖 排 险, 他 总 是 第 一 时 间 出 现 在 工 程 现 场, 从 南 水 北 调 到 二 滩 小 湾 等 重 大 工 程 项 目, 他 总 是 兢 兢 业 业, 带 领 团 队 克 服 困 难, 攻 克 一 个 又 一 个 技 术 难 关 ; 先 生 具 有 开 明 的 学 术 胸 怀, 虚 怀 若 谷, 乐 于 交 流, 同 美 国 瑞 士 德 国 奥 地 利 等 多 个 国 家 相 关 领 域 的 学 术 机 构 和 知 名 学 者 建 立 合 作 关 系, 带 头 开 展 学 者 互 访 和 学 术 交 流, 随 着 众 多 创 新 成 果 在 国 际 上 发 表, 研 究 组 学 术 水 平 获 得 国 际 认 可 和 好 评 ; 先 生 为 人 师 表, 关 心 和 爱 护 学 生, 不 但 以 勤 勉 进 取 的 精 神 言 传 身 教, 更 以 创 新 的 学 术 理 念 和 前 瞻 的 科 学 视 角 培 养 了 一 批 批 优 秀 学 子, 如 今 先 生 桃 李 满 天 下, 他 培 养 的 学 生 在 不 同 的 工 作 岗 位 上 发 挥 着 重 要 作 用 本 文 集 分 为 三 部 分, 共 收 集 文 章 46 篇 第 一 部 分 为 回 忆 文 章, 为 先 生 自 己 同 事 和 家 人 所 写, 从 不 同 侧 面 反 映 了 先 生 高 尚 的 品 德 严 谨 的 治 学 态 度 以 及 高 雅 的 生 活 情 趣 张 楚 汉 院 士 与 水 利 水 电 工 程 系 记 述 了 先 生 对 清 华 水 利 系 做 出 的 卓 越 贡 献, 流 水 往 事 及 爸 爸 的 几 件 小 事 记 述 了 先 生 不 畏 艰 难, 拼 搏 进 取 的 成 长 经 历, 很 多 小 故 事 读 来 令 人 感 动 第 二 部 分 包 含 论 文 43 篇, 其 中 高 坝 抗 震 研 究 五 十 年 全 面 细 致 地 梳 理 了 清 华 高 坝 抗 震 研 究 工 作 历 程, 论 岩 石 混 凝 土 离 散 接 触 断 裂 分 析 为 先 生 所 作 的 学 术 前 沿 综 述, 水 利 水 电 工 程 对 环 境 与 河 流 生 态 的 影 响 论 述 了 水 利 工 程 对 生 态 环 境 的 有 利 和 不 利 影 响, 其 余 40 篇 均 由 工 作 于 各 行 各 业 的 学 生 所 著, 以 最 新 的 工 作 成 果 向 恩 师 汇 报 最 后 一 部 分, 研 究 组 主 要 大 事 记 记 录 了 1981 年 以 来 研 究 组 培 养 的 学 生 主 要 学 术 活 动 和 重 大 成 就, 正 是 研 究 组 师 生 数 十 年 团 结 不 懈 的 艰 苦 努 力, 才 取 得 了 这 些 高 水 平 的 研 究 成 果 张 楚 汉 院 士 虽 已 八 十 高 龄, 但 在 学 生 的 眼 中 他 永 远 精 力 充 沛, 永 远 不 知 疲 惫 地 奋 斗 和 追 求 我 们 祝 先 生 科 学 青 春 永 驻, 学 术 之 树 常 青, 祝 他 和 夫 人 王 桂 琴 老 师 身 体 健 康, 生 活 美 满!

2 张 楚 汉 院 士 与 水 利 水 电 工 程 系 王 光 纶 张 楚 汉 院 士 1952 年 考 入 清 华 大 学 水 利 工 程 系, 学 习 水 工 结 构 专 业 1957 年 以 优 异 的 学 习 成 绩 毕 业, 留 校 开 始 从 事 高 等 工 程 教 育 工 作, 至 今 已 愈 五 十 五 载 张 楚 汉 院 士 的 成 长 和 清 华 水 利 系 的 成 长 几 乎 是 完 全 同 步 的, 水 利 系 是 1952 年 院 系 调 整 清 华 大 学 新 成 立 的 工 程 学 科 系, 而 张 院 士 正 好 是 这 个 新 系 的 第 一 批 新 学 生 张 楚 汉 院 士 伴 随 水 利 系 的 成 长 而 成 长, 并 为 其 成 长 做 出 了 积 极 的 贡 献 1958 年 起 他 参 加 了 北 京 昌 平 区 几 个 中 型 水 库 的 设 计 和 施 工, 同 时 担 任 水 工 教 研 组 党 支 部 书 记 1962 年, 我 国 新 丰 江 水 库 地 震, 大 坝 严 重 破 坏, 他 参 加 了 大 坝 现 场 大 比 尺 模 型 试 验, 历 时 两 年, 对 大 坝 加 固 与 安 全 运 行 起 了 重 要 作 用 1976 年 唐 山 地 震, 密 云 水 库 发 生 了 严 重 滑 坡, 他 当 天 凌 晨 即 赶 往 水 库 现 场 查 勘, 并 担 任 了 北 京 市 密 云 水 库 抗 震 加 固 设 计 组 组 长 因 此, 在 事 关 水 利 系 发 展 的 几 个 关 键 结 点 上, 张 楚 汉 院 士 都 敢 于 挺 身 而 出, 起 到 良 好 的 带 头 作 用 改 革 开 放 初 期 张 楚 汉 是 青 年 教 师 中 第 一 位 考 取 赴 美 进 修 的 访 问 学 者, 随 后 系 内 有 大 批 年 轻 教 师 效 仿 他 相 继 到 国 外 深 造, 打 开 了 对 外 开 放 交 流 的 通 道, 此 举 对 水 利 系 的 发 展 产 生 了 深 远 的 影 响 ;20 世 纪 80 年 代 恢 复 科 学 院 院 士 遴 选 制 度 以 后, 张 楚 汉 是 水 利 系 中 年 教 师 中 第 一 位 被 选 为 院 士 的 教 授, 不 久 又 有 雷 志 栋 王 光 谦 被 选 为 院 士, 学 科 带 头 人 院 士 队 伍 的 壮 大 对 水 利 系 整 体 队 伍 建 设 学 术 水 平 的 提 高, 起 到 了 极 为 关 键 的 作 用 ; 长 期 以 来 水 利 系 对 理 论 研 究 重 视 不 够 基 础 理 论 水 平 急 需 提 高, 是 历 史 局 限 性 给 水 利 系 发 展 造 成 的 一 个 制 约 因 素, 张 楚 汉 院 士 从 1981 年 由 美 国 回 国 后, 带 头 结 合 我 国 工 程 实 践 开 展 学 科 应 用 基 础 理 论 研 究, 开 始 在 国 际 国 内 发 表 一 系 列 学 术 论 文 并 与 国 际 展 开 广 泛 学 术 交 流, 是 水 利 系 继 老 一 代 教 授 之 后 在 中 青 年 教 师 中 第 一 位 获 得 国 家 级 自 然 科 学 奖 的 教 师, 为 水 利 工 程 系 科 研 工 作 既 要 注 重 应 用 基 础 理 论 研 究, 又 要 紧 密 结 合 工 程 实 际 树 立 了 良 好 的 榜 样, 带 动 了 全 系 基 础 理 论 研 究 的 深 入 开 展, 这 一 点 对 水 利 系 的 长 远 发 展 在 激 烈 的 竞 争 中 能 够 取 得 优 势 的 地 位 发 挥 了 重 要 作 用 总 之, 对 张 楚 汉 院 士 能 够 身 体 力 行 积 极 推 动 和 促 进 水 利 系 的 发 展, 大 家 是 有 目 共 睹 的, 他 是 一 位 深 受 全 系 广 大 中 青 年 教 师 和 学 生 敬 爱 的 一 位 好 老 师 张 楚 汉 院 士 严 谨 的 治 学 态 度 和 敬 业 精 神 令 人 钦 佩 在 读 大 学 期 间 他 学 习 刻 苦 努 力 成 绩 优 异, 全 系 闻 名 遐 迩, 而 且 是 又 红 又 专 的 优 秀 学 生 在 攻 读 在 职 研 究 生 学 位 期 间, 一 方 面 承 担 着 正 常 的 教 学 任 务 和 党 支 部 的 社 会 工 作, 一 方 面 要 攻 读 大 量 的 研 究 生 数 理 课 程, 同 时 还 要 照 顾 家 庭 当 时 一 家 包 括 岳 父 母 五 口 挤 住 在 12 平 方 米 的 一 间 小 屋 内, 酷 热 的 夏 天, 他 一 边 照 顾 孩 子 睡 觉, 一 边 学 习 和 工 作, 即 使 是 汗 流 浃 背 也 要 坚 持 手 摇 计 算 机 到 第 二 天 凌 晨, 功 夫 不 负 有 心 人, 正 是 在 这 样 困 难 的 条 件 下 磨 练 出 了 他 深 厚 的 基 础 理 论 功 底, 为 他 日 后 在 科 研 工 作 中 能 够 取 得 辉 煌 成 就 打 下 了 坚 实 的 基 础 张 楚 汉 院 士 第 二 个 令 人 敬 佩 之 处 是, 既 敢 于 又 善 于 触 摸 学 科 前 沿 的 难 题, 有 良 好 的 科 学 创 新 精 神 他 在 做 研 究 生 时, 通 过 在 新 丰 江 大 坝 现 场 试 验 研 究, 发 现 高 混 凝 土 坝 地 震 动 力 放 大 系 数 并 非 是 当 时 前 苏 联 大 坝 抗 震 规 范 给 定 的 2.5 倍, 而 是 远 远 高 于 其 值 的 6~7 倍, 用

3 张 楚 汉 院 士 与 水 利 水 电 工 程 系 3 创 新 的 研 究 成 果 突 破 了 前 苏 联 规 范 的 制 约, 揭 示 了 大 坝 震 害 的 真 实 原 因 20 个 世 纪 80 年 代, 他 在 美 国 伯 克 利 加 州 大 学 做 访 问 学 者 期 间, 在 导 师 的 指 导 下 完 成 了 地 震 时 高 坝 与 水 库 流 体 非 线 性 空 穴 效 应 的 研 究 课 题, 这 是 一 个 从 未 有 人 研 究 过 但 又 是 迫 切 需 要 揭 示 其 真 实 内 涵 的 研 究 课 题, 理 论 难 度 大, 经 过 两 年 多 顽 强 努 力, 他 终 于 交 出 了 一 份 满 意 的 答 卷, 在 国 际 上 发 表 了 一 篇 重 要 学 术 论 文 在 回 国 后 二 十 多 年 的 研 究 工 作 中, 在 高 拱 坝 抗 震 研 究 领 域, 他 指 导 研 究 生 首 先 提 出 了 拱 坝 - 地 基 动 力 相 互 作 用 的 时 域 模 型, 克 服 了 当 时 计 算 方 法 中 无 质 量 地 基 与 均 匀 输 入 假 设 的 两 大 弊 端, 得 到 了 地 基 辐 射 阻 尼 可 以 降 低 拱 坝 地 震 动 应 力 25%~30% 的 重 要 结 论 ; 另 一 项 在 高 混 凝 土 坝 破 坏 过 程 与 机 理 的 研 究 领 域 很 有 意 义 的 创 新 成 果 是, 提 出 了 采 用 连 续 与 非 连 续 介 质 耦 合 力 学 方 法 对 高 坝 破 坏 过 程 进 行 研 究, 实 现 了 大 坝 从 小 变 形 到 大 变 形 直 至 破 坏 的 全 过 程 的 仿 真, 这 项 成 果 对 研 究 大 坝 地 震 破 坏 机 理 与 如 何 采 取 加 强 措 施 有 重 大 意 义 这 些 创 新 性 的 研 究 成 果 曾 先 后 获 得 国 家 自 然 科 学 奖 全 国 科 技 大 会 奖 和 国 家 科 技 进 步 奖 张 楚 汉 院 士 第 三 个 令 人 敬 佩 的 特 点 是 善 于 团 结 人, 关 心 和 爱 护 青 年 教 师 与 学 生 的 成 长, 培 养 和 带 领 了 一 支 科 研 能 力 很 强 的 团 队 这 一 点 在 当 今 科 学 技 术 发 展 的 形 势 下 是 非 常 重 要 的, 因 为 现 有 的 重 大 的 科 研 课 题 不 可 能 仅 靠 一 两 个 人 来 完 成, 必 须 要 有 一 支 能 够 团 结 协 作 前 赴 后 继 持 续 攻 关 的 队 伍 而 这 支 队 伍 能 否 真 的 具 有 战 斗 力, 能 否 真 的 成 为 培 养 高 水 平 人 才 的 摇 篮, 关 键 在 于 队 伍 的 学 术 带 头 人, 而 张 楚 汉 院 士 具 有 博 大 胸 怀 高 瞻 远 瞩 的 才 智, 经 过 三 四 十 年 的 锤 炼 终 于 在 水 利 系 带 出 了 一 支 具 有 科 研 攻 关 战 斗 力 的 团 队 几 十 年 来, 从 这 支 队 伍 中 不 但 产 出 了 大 量 的 高 水 平 的 科 研 创 新 成 果, 获 得 了 十 多 项 省 部 级 以 上 的 科 技 奖 励 ; 而 且 培 养 出 了 大 量 的 优 秀 人 才, 在 这 支 队 伍 中 有 多 名 青 年 教 师 由 于 研 究 成 果 突 出, 先 后 得 到 职 称 的 破 格 提 升, 有 近 百 位 大 学 生 经 过 在 团 队 的 锻 炼 取 得 了 博 士 硕 士 学 位, 出 去 以 后 都 很 快 成 为 了 工 作 单 位 的 骨 干 力 量 正 因 为 这 支 队 伍 具 有 很 好 的 凝 聚 力, 学 生 们 毕 业 后 走 出 校 门 仍 不 忘 恩 师 的 情 怀 值 此 张 楚 汉 院 士 八 十 寿 辰 之 际, 大 家 纷 纷 献 出 自 己 的 著 作, 编 辑 了 这 本 论 文 集 高 坝 结 构 分 析 与 抗 震 研 究 前 沿 庆 贺 张 楚 汉 院 士 八 十 寿 辰, 以 此 作 为 对 恩 师 多 年 辛 勤 栽 培 的 感 谢 我 作 为 一 名 张 老 师 的 学 生 ( 我 入 清 华 后 张 老 师 是 我 的 第 一 任 班 主 任 ), 从 学 生 时 代 起 到 后 来 留 校 工 作 中 和 张 老 师 有 过 长 期 合 作, 耳 濡 目 染 从 老 师 身 上 确 实 学 到 了 许 多 宝 贵 的 东 西, 使 我 受 益 匪 浅 因 此, 想 借 此 论 文 集 出 版 之 机, 谨 以 上 述 文 字 表 达 我 对 张 老 师 的 崇 敬 之 意 和 八 十 寿 辰 的 衷 心 祝 贺

4 流 水 往 事 我 的 点 滴 回 忆 张 楚 汉 1933 年 10 月 11 日, 我 出 生 在 广 东 梅 县 金 盤 桥 村 的 一 家 农 户 里 祖 上 也 称 得 上 是 个 大 户 小 康 之 家, 曾 祖 父 张 运 彩 在 1932 年 过 世 祖 父 张 江 粦 在 六 个 兄 弟 中 排 行 老 二, 我 的 大 伯 公 因 抽 大 烟 过 早 仙 逝, 三 叔 公 当 过 梅 县 的 民 政 科 长, 四 五 两 个 叔 公 早 年 去 印 尼 经 营 生 意, 我 没 见 过 他 们 ; 六 叔 公 也 读 过 书, 当 过 丰 顺 县 税 务 局 长 在 我 这 个 家 族 中, 那 时 的 大 学 毕 业 生 就 有 早 年 的 清 华 航 空 系 毕 业 生, 堂 叔 张 琛, 金 陵 大 学 毕 业 生 作 璞, 还 有 两 位 堂 叔 作 堳 作 精 都 是 清 华 50 年 代 初 的 毕 业 生 这 个 大 房 里 连 我 的 一 家 在 内 一 共 出 了 7 位 清 华 毕 业 生, 也 真 算 得 上 是 客 家 的 书 香 门 第 了 我 出 生 时 家 境 已 中 落, 祖 父 识 字 不 多, 帮 人 驶 牛 耕 地 来 维 持 家 计 且 过 早 去 世 祖 母 李 新 香 是 个 有 相 当 文 化 程 度 的 女 子, 即 坚 强 又 能 干, 一 人 独 挑 抚 育 四 个 儿 子 三 个 女 儿 的 任 务 我 的 父 亲 张 作 瑚 生 于 1905 年, 排 行 老 大, 母 亲 余 庆 容 在 1908 年 出 生 不 久 就 到 张 家 做 了 童 养 媳 父 亲 20 岁 那 年 远 渡 重 洋 去 印 尼 谋 生,28 岁 才 返 乡 与 我 母 亲 成 亲, 但 在 我 出 生 一 个 礼 拜 后 就 重 返 印 尼 我 的 母 亲 到 我 四 岁 时, 也 去 印 尼 找 父 亲 去 了, 我 至 今 仍 记 得 离 家 到 梅 江 落 船 的 那 个 清 晨, 母 亲 对 镜 子 边 梳 头 边 落 泪 的 情 景, 是 三 婶 背 着 我, 冒 着 蒙 蒙 细 雨 赶 到 码 头, 看 着 母 亲 的 船 驶 离 远 去 这 一 别 就 是 40 年, 直 到 1978 年 我 赴 美 留 学 前,70 高 龄 的 母 亲 来 北 京 团 聚, 逗 留 一 个 多 月 后 重 返 印 尼, 并 于 1983 年 离 世 回 到 我 六 岁 那 年, 三 叔 三 婶 到 江 西 投 奔 亲 戚 谋 生, 后 来 有 了 女 儿 胜 娇 和 儿 子 雪 平, 我 从 儿 时 起 就 由 祖 母 和 二 婶 抚 养 长 大 祖 母 是 对 我 一 生 影 响 最 大 的 亲 人, 她 从 小 教 我 背 诵 三 字 经, 教 我 认 真 读 书, 做 个 有 出 息 的 人 由 于 二 叔 三 叔 均 外 出 谋 生, 祖 母 独 自 带 领 家 里 几 个 儿 媳 在 关 爷 凹 经 营 一 个 小 商 铺, 卖 些 食 品 和 日 用 杂 物, 赚 点 小 钱, 中 间 还 三 次 经 历 被 强 盗 抢 劫, 一 个 晚 上 三 个 带 夜 帽 的 强 盗 破 门 就 抢, 并 将 祖 母 耳 环 强 行 拽 下, 顿 时 鲜 血 淋 漓, 惨 不 忍 睹 我 就 是 在 这 种 艰 苦 的 环 境 中 长 大 祖 母 的 坚 强 和 奋 斗 精 神 给 我 幼 小 的 心 灵 留 下 深 深 的 烙 印 在 宁 可 饿 肚 子, 也 要 让 孩 子 读 书 的 客 家 精 神 感 染 下, 我 从 小 立 志 要 当 一 名 科 学 家 祖 母 从 小 对 我 也 寄 予 厚 望, 记 得 在 梅 州 中 学 的 六 年 中, 有 五 年 半 都 是 赤 脚 上 学, 每 天 走 读, 早 出 晚 归, 往 返 二 十 里 一 次, 早 上 没 吃 早 饭, 饿 着 肚 子 走 到 学 校 上 课, 祖 母 就 走 10 多 里 路, 买 了 两 个 馒 头 ( 包 子 ), 手 帕 包 着 赶 到 学 校, 从 教 室 窗 户 里 递 给 我 吃 那 时 家 里 生 活 困 难, 为 了 让 我 上 学 用 功, 祖 母 带 领 全 家 人 喝 稀 饭, 从 稀 饭 中 捞 出 一 碗 干 饭 给 我 吃 家 里 除 我 以 外, 二 婶 还 有 女 儿 霞 云 莉 云 簪 梅 和 儿 子 群 汉 凌 汉, 为 了 供 养 全 家, 她 经 常 肩 挑 百 斤 食 盐 到 江 西 筠 门 岭 去 换 回 一 担 大 米, 来 回 10 天 艰 辛 的 生 活 和 勤 劳 的 精 神 使 我 自 幼 养 成 了 一 副 刻 苦 耐 劳 的 性 格, 从 小 学 到 中 学, 学 业 从 来 都 是 名 列 前 茅, 为 的 是 回 答 祖 母 的 期 待 令 我 遗 憾 的 是 在 我 离 家 5 年 后, 临 近 大 学 毕 业 的 1957 年, 祖 母 就 离 开 了 我 们 我 的 中 学 六 年 是 在 当 时 的 广 东 省 立 梅 州 中 学 度 过 的 梅 州 中 学 创 办 于 1904 年, 是 个 著 名 的 广 东 百 年 老 校, 迄 今 已 培 养 了 五 万 多 名 学 子, 当 时 的 梅 州 高 师 云 集, 学 风 严 谨, 人 才

5 流 水 往 事 我 的 点 滴 回 忆 5 辈 出, 闻 名 遐 迩 不 仅 梅 州 地 区 优 秀 学 生, 闽 南 赣 南 潮 汕 学 子 抗 日 战 争 期 间 也 有 不 少 佼 佼 青 少 年 来 这 里 就 读 首 先 是 师 资 雄 厚, 如 教 物 理 的 孙 雄 曾 老 师 ( 后 调 华 南 师 范 大 学 任 物 理 教 授 ), 数 学 的 王 开 明 老 师, 化 学 的 曹 兰 峰 老 师 都 给 我 们 打 下 了 坚 实 的 数 理 基 础, 熊 采 筠 老 师 不 仅 英 语 课 令 我 毕 生 受 用, 她 对 我 的 思 想 生 活 上 的 帮 助 也 至 今 难 以 忘 怀 我 当 时 年 轻, 有 些 思 想 感 情 上 的 波 澜 也 都 得 到 她 的 启 迪 此 外, 我 后 来 喜 爱 唱 歌 和 音 乐 也 得 益 于 梅 州 的 郭 德 明 老 师 初 中 期 间, 在 我 的 大 家 族 中, 六 叔 婆 谢 品 珍 是 个 有 文 化 的 女 子, 她 对 我 关 爱 有 加, 我 从 她 屋 里 的 众 多 藏 书 中 开 始 阅 读 巴 金 的 灭 亡 新 生 和 家 春 秋 以 及 沈 崇 文 的 散 文, 从 此 对 文 学 小 说 也 引 发 了 一 些 兴 趣 在 我 中 学 同 学 中, 给 我 影 响 较 深 和 关 系 密 切 的 : 刘 景 泉 是 我 入 团 介 绍 人, 我 们 经 常 促 膝 谈 心 ; 李 景 风 与 我 同 住 一 室 ; 堂 叔 作 达 是 一 同 早 出 晚 归 的 同 学 ; 还 有 朱 新 民 黄 琛 芳 张 庆 南 吴 恭 顺 陈 学 俊 等, 他 们 后 来 都 分 别 在 大 学 和 科 学 院 工 作 因 父 亲 早 在 1947 年 已 在 印 尼 去 世, 母 亲 独 自 一 人 在 海 外 谋 生, 难 以 为 继, 便 在 中 学 毕 业 后 提 出 要 我 去 印 尼, 护 照 签 证 已 办 好, 但 因 我 自 幼 酷 爱 数 理 化, 梦 想 当 科 学 家 的 愿 望 强 烈, 乃 放 弃 出 洋, 于 1952 年 顺 利 考 取 北 京 清 华 大 学 水 利 系 记 得 当 年 10 月 中 旬, 梅 州 考 取 北 京 各 大 学 的 学 生 先 在 广 州 省 学 联 集 中 一 周,10 月 21 日 由 一 位 清 华 老 生 带 领 我 们 乘 火 车 北 上, 经 三 天 三 夜 后 来 到 京 城, 已 是 寒 风 凛 冽 的 初 冬 了 初 到 清 华, 最 令 人 惊 讶 的 是 这 几 个 客 家 学 子 10 月 底 仍 在 西 大 操 场 赤 脚 跑 步 锻 炼 的 新 鲜 事, 一 时 间 在 同 学 中 传 为 奇 闻 到 了 周 末, 我 会 搭 校 车 到 东 城 菊 花 胡 同 找 堂 叔 张 琛 和 花 园 路 的 姑 姑 瑞 华, 也 首 次 尝 到 了 北 京 炸 酱 面 和 水 饺 的 滋 味 在 清 华 期 间, 我 聆 听 了 许 多 名 师 的 教 诲, 进 一 步 打 下 良 好 基 础 和 专 业 技 能 对 老 师 中 如 栾 汝 书 老 师 的 数 学, 龙 驭 球 老 师 的 结 构 力 学, 夏 震 寰 老 师 的 水 力 学, 陆 慈 老 师 的 外 语 都 记 忆 犹 新, 终 生 难 忘 其 中 对 龙 先 生 的 结 构 力 学, 讲 虚 功 不 虚, 饶 有 兴 趣, 龙 先 生 讲 课 慢 条 斯 理, 句 句 精 辟, 听 课 实 在 是 个 享 受 在 专 业 课 中 给 了 我 诸 多 教 诲 的 有 指 导 我 在 昌 平 中 小 型 水 库 设 计 的 系 主 任 张 任 先 生, 有 指 导 过 我 和 另 两 位 同 学 组 成 科 研 组 并 设 计 出 水 文 自 记 水 位 计 的 黄 万 里 先 生, 制 成 后 在 清 华 校 河 里 测 试, 这 是 我 首 次 接 触 科 学 试 验 在 清 华 学 习 的 五 年 中, 我 一 直 担 任 班 长 和 团 支 书, 在 1954 年 还 担 任 过 一 段 系 会 主 席, 组 织 了 许 多 生 动 活 泼 又 具 创 意 的 暑 期 学 生 活 动, 例 如 当 时 就 亲 自 带 领 同 学 代 表 去 访 问 了 著 名 数 学 大 师 华 罗 庚 先 生, 当 时 华 先 生 的 办 公 室 就 在 今 天 的 清 华 幼 儿 园 里 边, 华 先 生 给 我 们 讲 了 许 多 学 习 和 研 究 的 故 事 ; 还 专 门 聘 请 了 话 剧 大 师 于 是 之 先 生 来 系 里 和 同 学 座 谈, 讲 他 出 演 龙 须 沟 的 过 程 ; 又 把 演 三 毛 流 浪 记 的 王 龙 基 小 朋 友 请 来 和 我 们 联 欢, 当 时 组 织 的 这 些 活 动 都 多 姿 多 彩, 颇 受 同 学 欢 迎 1955 年 秋, 在 我 大 学 四 年 级 时, 结 识 了 由 青 岛 铁 路 中 学 考 入 清 华 水 利 系 的 女 同 学 王 桂 琴, 她 出 身 于 一 个 铁 路 工 人 家 庭, 儿 时 在 黑 龙 江 洮 南 县 度 过, 小 学 时 和 父 母 一 起 迁 回 青 岛, 她 是 山 东 省 中 学 生 中 的 优 秀 代 表, 省 模 范 青 年 团 员 和 省 团 委 候 补 委 员 入 清 华 后 我 们 就 在 同 一 个 党 支 部, 几 年 的 恋 爱 后, 我 们 于 1962 年 4 月 30 日 结 婚, 至 今 已 走 过 50 个 春 秋 了 1963 年 大 女 儿 张 青 出 生, 岳 父 母 从 青 岛 来 帮 忙, 并 在 她 一 岁 时 带 回 青 岛, 直 到 1966 年 才 回 到 我 们 身 边 她 后 来 在 清 华 力 学 系 毕 业 后 直 接 考 入 美 国 康 奈 尔 大 学 攻 读 研 究 生, 于 1991 年 获 博 士 学 位, 现 在 壳 牌 石 油 公 司 担 任 深 海 技 术 总 经 理 小 女 儿 张 瑾 生 于 1972 年, 和 姐 姐 几 乎 同 样 经 历, 在 清 华 化 学 系 毕 业 后 进 入 芝 加 哥 大 学 并 于 2000 年 获 博 士 学 位, 旋 即 转 加 州 大 学 圣 地 亚 哥 分 校 做 博 士 后, 师 从 诺 贝 尔 奖 得 主 钱 永 健 先 生, 她 现 在 已 是 约 翰 霍 普 金 斯 大 学 医 学 院 的 教 授 两 个 女 儿 都 天 性 聪 颖, 勤

6 6 高 坝 结 构 分 析 与 抗 震 研 究 前 沿 庆 贺 张 楚 汉 院 士 八 十 寿 辰 学 多 思, 从 小 学 起 一 直 是 名 列 前 茅, 女 儿 的 优 秀 素 质 培 养 首 先 要 归 功 于 我 的 夫 人, 她 对 女 儿 的 循 循 善 诱, 细 致 入 微 的 教 育 才 有 了 她 们 今 天 的 成 绩 我 的 大 学 五 年 的 学 习 生 活, 那 时 全 是 学 习 前 苏 联 的 教 育 体 系, 从 教 学 计 划 教 材 到 教 学 方 法 都 是 苏 式 的, 还 有 苏 联 专 家 在 系 里 专 门 指 导 教 学 工 作, 考 试 是 口 试 五 分 制, 每 学 期 考 五 门 课 以 上, 历 时 一 个 月 课 程 设 计 很 多, 都 要 求 设 计 计 算 绘 图, 最 后 答 辩 给 分 暑 期 是 生 产 实 习, 我 曾 在 河 南 南 湾 水 库 四 川 狮 子 滩 水 电 站 安 徽 磨 子 潭 水 电 站 的 工 地 担 任 过 施 工 员 质 量 检 查 员 等, 最 后 一 个 学 期 是 全 面 的 毕 业 设 计 这 些 对 我 后 来 从 事 水 利 水 电 工 程 的 教 学 研 究 咨 询 工 作 都 起 到 了 启 蒙 作 用, 也 对 我 理 论 联 系 实 际 的 治 学 方 法 奠 定 一 定 基 础 但 前 苏 联 这 套 教 育 体 系 由 于 专 业 分 科 过 细, 课 程 负 担 繁 重, 教 学 环 节 呆 板, 导 致 学 生 理 论 功 底 不 深, 创 新 思 维 乏 力 这 是 我 在 后 来 留 学 美 国 了 解 到 西 方 教 育 体 系 后 才 感 觉 到 的 缺 点 每 个 人 的 一 生 都 会 遇 到 不 同 的 风 雨 1957 年 春 夏 之 交, 一 场 整 风 及 反 右 派 运 动 就 开 始 了, 这 是 一 个 政 治 上 动 荡 的 年 代, 教 师 学 生 干 部 党 员, 几 乎 人 人 自 危, 谁 也 不 知 道 哪 一 天 一 顶 右 派 帽 子 会 降 到 自 己 头 上 这 时 我 们 的 毕 业 设 计 已 完 成 过 半, 中 途 停 下 来 全 身 心 投 入 这 场 运 动, 一 边 做 检 查, 一 面 搞 批 判 幸 好 我 担 任 团 支 书 的 水 七 一 班 并 未 查 出 一 个 右 派 来, 就 组 织 大 家 去 批 判 其 他 班 的 右 派 现 在 回 想 起 来, 内 心 有 愧 于 当 时 受 批 判 的 同 学 们 这 场 运 动 一 直 持 续 到 是 年 秋 天, 我 毕 业 留 校, 又 赶 上 大 跃 进 的 前 奏 大 修 水 利 高 湖 我 被 派 往 京 郊 昌 平 区 参 加 大 修 水 利 工 作, 先 后 在 白 羊 城 响 潭 德 胜 口 等 中 小 型 水 库 担 任 设 计 和 施 工 技 术 员, 独 自 一 人 既 要 设 计 绘 图, 又 要 现 场 负 责 民 工 施 工 质 量 系 主 任 张 任 先 生 每 月 到 工 地 来 指 导 检 查 一 次 参 加 水 利 大 跃 进 工 作 一 直 持 续 到 1958 年 夏 天 我 才 返 校 1961 年, 在 我 工 作 4 年 后, 清 华 蒋 南 翔 校 长 提 出 要 培 养 一 批 高 水 平 的 青 年 教 师, 在 全 校 抽 调 了 90 多 名 教 师 为 在 职 或 脱 产 研 究 生 水 利 系 抽 调 了 六 名, 我 是 其 中 一 个, 由 张 光 斗 先 生 担 任 我 的 导 师 张 先 生 第 一 次 和 我 见 面, 就 指 导 要 求 我 进 一 步 打 好 数 学 力 学 基 础, 他 认 为 当 时 的 青 年 教 师 实 际 工 程 锻 炼 尚 可, 但 理 论 功 底 不 行 因 此 我 就 选 学 了 一 系 列 的 数 学 力 学 课 程, 如 数 学 物 理 方 程 线 性 代 数 复 变 函 数 论 积 分 方 程 等, 在 力 学 方 面 有 弹 性 力 学 结 构 动 力 学 等, 参 加 上 课 作 业 和 期 末 考 试, 虽 然 是 在 职 研 究 生, 但 完 全 按 正 规 研 究 生 一 样 要 求 这 时 我 一 面 学 习, 一 面 还 担 负 教 研 室 支 部 书 记 的 工 作 1963 年 我 的 第 一 个 女 儿 张 青 出 生, 岳 父 母 和 我 们 一 家,5 个 人 住 在 12 平 方 米 的 房 子 里, 那 时 真 是 学 习 工 作 家 庭 三 肩 挑 记 得 是 酷 热 的 夏 天, 一 边 照 顾 孩 子, 一 边 彻 夜 在 对 面 保 姆 室 操 作 手 摇 计 算 机, 进 行 分 析 计 算 有 道 是, 时 代 造 就 人 才, 责 任 成 就 事 业 我 所 生 活 的 年 代, 正 是 百 业 待 兴 的 时 代, 我 的 研 究 生 毕 业 论 文 是 理 论 紧 密 结 合 实 际 的 1962 年 3 月 19 日, 广 东 河 源 地 区 新 丰 江 水 电 站 发 生 了 八 度 强 水 库 地 震, 坝 顶 严 重 开 裂 装 机 28 万 千 瓦 的 新 丰 江 水 电 站 当 时 是 广 州 地 区 一 个 重 要 的 电 源 点, 大 坝 震 损 后 水 电 部 和 广 东 省 都 非 常 重 视, 科 学 院 地 球 物 理 所 在 水 库 周 边 设 置 了 地 震 台 网, 日 夜 监 视 地 震 动 向 清 华 大 学 和 全 国 许 多 兄 弟 院 校 一 起, 地 震 后 赶 赴 现 场, 对 水 库 地 震 大 坝 裂 缝 原 因 与 加 固 措 施 开 展 研 究 大 坝 指 挥 部 给 了 五 万 元 经 费, 我 将 研 究 生 毕 业 论 文 和 新 丰 江 大 坝 抗 震 分 析 与 加 固 措 施 结 合 起 来 研 究 从 1964 年 起, 我 和 张 训 时 孙 华 顺 吉 鸿 藻 等 四 人 在 工 地 现 场 开 展 了 大 比 尺 大 坝 模 型 实 验 试 验 场 地 设 在 300 米

7 流 水 往 事 我 的 点 滴 回 忆 7 高 坡 上 的 一 个 采 石 场, 模 型 坝 高 4.5 米, 采 用 爆 破 方 法 模 拟 地 震 波, 测 量 模 型 反 应, 并 用 各 种 加 固 措 施 进 行 试 验 比 较 试 验 场 地 和 住 地 都 在 野 外 山 沟 里, 条 件 艰 苦, 与 高 温 余 震 为 伴, 每 天 都 有 几 十 次 余 震 发 生, 有 时 爬 在 山 坡 上 就 震 起 来 了, 有 时 在 睡 梦 中 就 被 震 醒 了 经 过 了 一 年 多 的 努 力, 终 于 交 出 了 一 份 满 意 的 答 卷 试 验 发 现 高 坝 地 震 动 力 系 数 达 到 6~7 倍, 这 比 当 时 我 国 沿 用 的 前 苏 联 大 坝 抗 震 规 范 的 2.5 倍 高 得 多 此 外 我 提 出 的 采 用 拉 氏 变 换 计 算 反 应 谱 和 积 分 方 程 法 计 算 新 丰 江 大 坝 反 应 的 成 果 也 得 到 了 和 试 验 完 全 相 同 的 结 论, 从 而 揭 示 了 大 坝 断 裂 的 原 因 因 为 此 前 各 方 专 家 都 无 法 解 释 八 度 地 震 为 何 会 导 致 大 坝 如 此 严 重 的 断 裂, 有 的 认 为 是 设 计 不 当, 有 的 说 是 施 工 质 量 问 题, 众 说 纷 纭, 莫 衷 一 是, 这 时 才 真 正 找 到 答 案 研 究 工 作 也 对 多 个 加 固 措 施 提 出 了 比 较, 最 终 建 议 采 用 了 坝 后 贴 坡 和 坝 顶 锚 杆 相 结 合 的 方 案 新 丰 江 水 电 站 大 震 后 迄 今 正 常 运 行 了 50 年, 对 广 东 的 能 源 供 应 和 调 节 起 着 重 要 作 用 我 在 1965 年 夏 天 顺 利 完 成 研 究 生 论 文 毕 业, 仍 然 继 续 担 任 支 部 书 记 工 作 1966 年 初 春, 教 研 组 分 配 我 负 责 指 导 几 个 学 生 的 毕 业 设 计, 学 生 中 包 括 当 时 担 任 学 生 辅 导 员 的 胡 锦 涛 同 志 记 得 是 在 1966 年 初 的 寒 冬, 延 庆 县 委 提 出 希 望 清 华 水 利 系 帮 助 做 该 县 一 个 中 型 水 闸 香 村 营 的 改 建 设 计, 这 座 四 孔 水 闸 于 1960 年 建 造, 运 行 几 年 后, 因 宣 泄 洪 水 能 力 不 足, 闸 门 是 木 制 简 易 门, 要 求 改 建 县 委 派 来 一 辆 吉 普 车, 胡 锦 涛 同 志 和 另 一 位 同 学 ( 名 字 我 记 不 清 了 ), 由 我 带 领 一 同 乘 车 前 往 水 闸 现 场 调 查 研 究, 收 集 资 料, 返 校 后 即 开 始 做 水 闸 的 计 算 分 析 和 设 计 绘 图 两 个 月 后, 胡 锦 涛 同 志 当 时 已 认 真 完 成 了 几 张 设 计 布 置 图 剖 面 图 和 结 构 分 析 计 算, 正 撰 写 报 告, 这 时 已 是 四 月 中 旬 了 4 月 17 日, 我 作 为 支 部 书 记 陪 同 当 时 任 教 研 室 主 任 的 张 光 斗 先 生 一 起 到 四 川 岷 江 渔 子 溪 工 地 检 查 毕 业 设 计 工 作 ( 当 时 水 工 专 业 大 部 分 同 学 在 渔 子 溪 工 地 做 毕 业 设 计 ) 等 到 6 月 4 日 我 们 返 回 清 华 时, 已 经 全 校 贴 满 大 字 报, 到 处 开 始 批 斗 走 资 派, 一 场 政 治 大 浩 劫 开 始 了 文 化 大 革 命 初 期, 由 于 是 基 层 干 部 的 身 份, 我 大 部 分 时 间 当 逍 遥 派, 阅 读 鲁 迅 文 集, 但 因 我 出 身 贫 农, 属 红 五 类, 也 没 有 受 到 什 么 冲 击 只 是 在 后 来 两 派 斗 争 激 烈 了, 出 于 对 极 左 思 潮 的 反 感, 我 才 义 愤 填 膺, 也 加 入 到 打 派 仗 中 去 了 在 清 华 最 激 烈 的 武 斗 期 间, 我 干 脆 避 难 青 岛, 一 直 到 工 宣 队 进 校 后 才 返 回 学 校 1970 年 夏, 学 校 开 始 招 收 工 农 兵 学 员, 工 宣 队 指 派 我 负 责 水 工 专 业 招 生, 水 利 系 这 时 已 经 搬 迁 至 三 门 峡 水 电 站, 我 来 到 三 门 峡 后, 便 负 责 水 工 零 字 班 学 员 当 时, 水 工 专 业 一 共 招 收 了 70 名 学 员, 连 同 20 多 位 教 师, 合 编 成 一 个 连 队, 由 我 任 连 指 导 员, 入 学 后 军 训 拉 练, 参 加 三 门 峡 工 地 爆 破 打 开 底 孔 的 劳 动, 完 全 是 军 事 化 的 一 套 体 制 这 里 值 得 记 载 的 是,1958 年, 三 门 峡 水 电 站 由 于 错 误 的 规 划 设 计 思 想, 导 致 水 库 运 行 后 大 量 泥 沙 淤 积 库 区, 库 尾 潼 关 高 程 淤 高 5 米 以 上, 形 成 黄 河 支 流 渭 河 的 拦 门 坎, 使 号 称 秦 川 八 百 里 的 关 中 平 原 遭 受 洪 水 泥 沙 之 害, 甚 至 威 胁 古 都 西 安 周 恩 来 总 理 对 此 事 十 分 关 切, 多 次 亲 自 召 开 会 议 研 究 解 决 方 案, 最 后 决 定 右 岸 开 隧 洞 泄 沙, 原 大 坝 底 孔 全 部 打 开 排 沙, 水 电 站 低 水 位 运 行 我 们 的 工 农 兵 学 员 入 学 后 正 赶 上 打 开 底 孔 的 施 工 爆 破 开 挖 阶 段, 师 生 们 便 投 入 到 这 一 工 作 中 去, 也 算 为 三 门 峡 改 建 尽 一 点 力 关 于 三 门 峡 水 电 站 泥 沙 淤 积 的 问 题, 我 校 的 黄 万 里 教 授 在 修 造 当 初 一 人 独 持 反 对 意 见, 并 申 述 多 条 理 由, 但 未 被 采 纳, 终 于 酿 成 恶 果 一 件 具 有 讽 刺 意 味 的 是, 在 1970 年 三 门 峡 实 际 上 是 在 按 黄 先 生 当 年 忠 告 进 行 改 造 补 救 的 同 时, 仍 带 着 右 派 帽 子 的 黄 先 生 还 在 三 门 峡 工 地 被 强 制 劳 动, 且 每 天 接 受 批 判 教 育, 今 天 想

8 8 高 坝 结 构 分 析 与 抗 震 研 究 前 沿 庆 贺 张 楚 汉 院 士 八 十 寿 辰 来, 真 有 啼 笑 皆 非 之 感 两 年 的 同 吃 同 住 同 劳 动, 我 和 水 工 零 连 队 的 工 农 兵 学 员 结 下 了 深 厚 的 师 生 情 谊, 至 今 我 都 仍 记 得 这 70 位 年 轻 人 的 面 孔, 他 们 的 性 格 爱 好 和 学 习 情 形 由 于 爱 人 王 桂 琴 这 时 去 了 江 西 鲤 鱼 洲 劳 动, 我 当 时 独 自 带 着 7 岁 的 女 儿 张 青, 她 在 三 门 峡 第 二 印 刷 厂 小 学 开 始 学 习 这 个 小 学 员 和 我 们 教 师 同 住 一 室, 每 当 我 带 领 同 学 出 去 拉 练 或 工 地 教 学 时, 就 委 托 给 连 队 的 女 老 师 照 顾 她 幼 小 的 年 纪 也 替 大 家 做 点 小 事, 每 天 信 件 一 来, 她 就 挨 门 挨 户 给 工 农 兵 学 员 送 信, 大 家 都 很 喜 欢 这 个 小 邮 差 由 于 开 门 办 学 地 点 方 案 的 争 论, 我 们 全 体 学 员 于 1971 年 底 就 从 三 门 峡 迁 回 清 华 园, 开 始 了 后 续 年 级 的 招 生 这 时 我 除 了 水 工 零 的 工 作 外 还 担 任 了 水 工 专 业 的 主 任, 负 责 多 个 年 级 的 教 学 工 作 1973 年, 水 电 部 决 定 派 出 一 个 国 际 大 坝 会 议 中 国 代 表 团, 首 次 去 西 班 牙 马 德 里 参 加 第 十 一 届 国 际 大 坝 会 议, 因 为 我 此 前 完 成 了 新 丰 江 大 坝 抗 震 研 究, 并 参 与 了 撰 写 大 会 报 告 论 文, 领 导 决 定 派 我 参 加 代 表 团 一 行 八 人, 由 张 光 斗 先 生 任 团 长, 沈 崇 刚 为 副 团 长, 团 员 有 陈 椿 庭 李 桂 芬 王 思 敬 刘 令 瑶 和 我, 加 上 一 位 郭 翻 译 我 国 在 会 上 提 交 了 两 篇 具 有 较 大 影 响 的 论 文, 一 篇 是 关 于 中 国 水 利 建 设 的 综 论, 另 一 篇 就 是 新 丰 江 水 库 地 震 及 其 影 响 这 是 我 首 次 踏 出 国 门, 一 切 都 倍 感 新 鲜, 在 途 经 巴 黎 逗 留 期 间, 还 访 问 了 Chateau 的 水 力 学 试 验 研 究 所, 我 国 驻 法 大 使 曾 涛 还 设 宴 欢 迎 我 们, 可 见 当 时 对 开 放 国 门 进 行 国 际 学 术 交 流 的 重 视 期 间 我 们 在 马 德 里 看 了 斗 牛, 参 观 了 许 多 博 物 馆, 大 坝 会 议 后 又 参 加 了 西 班 牙 中 南 部 高 坝 水 电 站 的 考 察, 一 共 去 了 卡 塞 雷 斯 巴 达 霍 斯 和 塞 维 利 亚 三 个 地 区 西 班 牙 的 国 际 大 坝 会 议 主 席 托 兰 派 他 的 女 儿 莉 利 亚 全 程 陪 同 我 们 参 观, 所 到 之 处, 受 到 热 情 友 好 款 待 那 时 出 国 纪 律 很 严, 不 许 单 独 行 动, 对 一 些 当 时 定 为 非 友 好 的 国 家 不 许 和 他 们 的 代 表 接 触 记 得 一 位 葡 萄 牙 代 表 走 上 前 来, 要 和 我 们 握 手, 我 们 赶 紧 把 头 扭 了 过 去, 装 着 没 有 看 见 一 位 韩 国 代 表 发 言 中 把 我 国 东 北 说 成 满 洲, 之 后 我 团 立 刻 提 出 了 抗 议, 以 不 失 原 则 立 场 这 次 出 国 访 问 历 时 约 一 个 月, 最 大 的 感 受 是 西 欧 国 家 发 达 的 商 品 经 济, 先 进 的 基 础 设 施, 和 丰 富 多 采 的 文 化 艺 术, 对 比 我 国, 那 时 还 正 处 在 阶 级 斗 争 和 无 产 阶 级 专 政 的 高 潮 呢! 出 国 的 另 一 个 收 获 是, 深 感 英 语 的 重 要 性 和 自 己 外 语 的 不 足, 在 国 外 只 能 和 非 英 语 国 家 的 代 表 聊 几 句 家 常, 一 遇 到 英 美 国 家 代 表, 他 们 说 话 很 快, 就 听 不 懂 了 返 国 后 乃 下 定 决 心 刻 苦 自 学 英 语 那 时 英 语 900 句 已 经 引 入 我 国, 我 就 在 1973 年 秋 冬 在 潘 家 口 工 地 带 领 学 生 开 门 办 学 时, 带 着 师 生 们 每 天 早 晨 打 开 美 国 之 音, 收 听 900 句, 丝 毫 没 有 一 点 阶 级 观 点, 结 果 被 四 人 帮 在 清 华 的 代 理 人 迟 群 抓 了 个 典 型, 点 名 批 判, 说 我 身 为 队 长 书 记 公 然 带 着 群 众 收 听 敌 台, 这 是 国 民 党 的 书 记 这 时 正 好 上 头 在 展 开 批 判 邓 小 平 的 右 倾 回 潮, 清 华 也 在 批 判 何 东 昌 英 美 派 教 育 思 想, 我 作 为 一 个 小 兵, 也 就 自 己 撞 到 这 一 风 口 浪 尖 上 了 批 判 持 续 了 三 个 月, 又 称 三 个 月 运 动, 在 学 校 批, 回 到 潘 家 口 工 地 再 批, 以 便 肃 清 流 毒 我 一 面 作 检 查, 一 面 心 里 不 理 解, 我 想 英 语 900 句 是 乔 冠 华 部 长 出 席 联 大 时 带 回 来 鼓 励 大 家 学 习 的, 从 美 国 之 音 里 收 听 有 什 么 错 呢?! 思 想 上 没 有 想 通, 学 习 英 语 的 决 心 未 减, 我 就 改 收 听 中 央 台 的 Radio Peking( 北 京 之 音 ), 继 续 我 的 英 语 自 学 现 在 回 忆, 正 因 为 当 时 的 顽 强 执 着, 才 为 我 后 来 留 学 美 国 在 语 言 上 打 下 了 坚 实 的 基 础 转 眼 到 了 1976 年, 这 一 年 对 我 来 说, 又 是 一 个 经 受 考 验 的 一 年 1976 年 7 月 28 日 发 生 了 唐 山 7.8 级 大 地 震, 京 郊 密 云 水 库 大 坝 上 游 面 严 重 滑 坡, 威 胁 水 库 安 全 密 云 水 库 是

9 流 水 往 事 我 的 点 滴 回 忆 9 北 京 市 的 主 要 水 源 地 之 一, 水 库 容 量 40 亿 立 方 米,1958 年 由 清 华 大 学 水 利 系 负 责 设 计, 蓄 水 后 每 年 向 北 京 市 供 应 工 农 业 和 生 活 用 水 清 华 水 利 系 继 续 负 责 在 运 用 期 的 设 计 工 作 地 震 引 发 的 大 坝 滑 坡 引 起 了 水 利 部 和 北 京 市 的 严 重 关 切, 钱 正 英 部 长 和 北 京 市 领 导 王 宪 当 天 就 赶 到 了 水 库 现 场 查 看 险 情 地 震 发 生 后, 系 里 当 天 凌 晨 就 派 我 和 张 宪 宏 王 清 友 三 人 一 起 奔 赴 现 场, 调 查 滑 坡 原 因 和 严 重 程 度, 并 由 我 担 任 北 京 市 密 云 水 库 抗 震 加 固 设 计 组 组 长 市 委 王 宪 同 志 是 总 指 挥, 在 技 术 方 面 还 有 张 光 斗 先 生 冯 寅 总 工 高 振 祥 总 工 等 多 位 技 术 顾 问 当 时 投 入 调 查 研 究 的 还 有 中 国 水 利 科 学 院 岩 土 所, 中 国 科 学 院 工 程 力 学 所 等 单 位, 水 下 滑 坡 形 态 测 量 还 请 来 了 部 队 的 力 量 100 多 人 日 夜 奋 战, 终 于 查 明 了 滑 坡 是 由 于 上 游 表 面 砂 砾 料 保 护 层 发 生 液 化 所 致, 土 坝 的 粘 土 防 渗 斜 墙 ( 安 全 防 线 ) 仍 基 本 完 好, 随 后 即 开 始 了 加 固 设 计 和 施 工, 在 工 地 现 场 坚 守 一 年 半, 与 兄 弟 单 位 工 程 师 们 和 师 生 们 一 起 胜 利 完 成 加 固 任 务 当 时 密 云 水 库 的 加 固 工 作 主 要 解 决 了 三 大 关 键 技 术 难 题 : 一 是 滑 坡 原 因 是 什 么? 为 什 么 水 库 处 于 6 度 地 震 的 影 响 区 会 发 生 如 此 严 重 滑 坡? 最 终 大 量 试 验 研 究 表 明 是 由 于 保 护 层 砂 砾 料 发 生 了 液 化, 过 去 国 内 外 经 验 是 只 有 沙 土 才 会 液 化, 而 密 云 的 滑 坡 发 现, 砂 砾 料 在 一 定 条 件 下 也 会 发 生 液 化 原 因 查 明, 加 固 方 案 就 确 定 了, 采 取 全 部 清 除 砂 砾 石 保 护 层, 用 碾 压 石 渣 层 来 代 替, 使 水 库 在 加 固 后 迄 今 运 行 安 全 可 靠 第 二 个 技 术 关 键 是 为 了 放 空 水 库 必 须 爆 破 打 开 坝 内 底 孔 廊 道, 这 是 对 大 坝 安 全 具 有 一 定 风 险 的 措 施, 经 过 工 程 技 术 人 员 和 工 人 们 的 专 门 设 计 与 爆 破 施 工, 底 孔 顺 利 打 开, 大 坝 未 受 损 失 第 三 个 关 键 是 为 了 保 护 潮 河 库 水 以 备 次 年 北 京 市 有 水 可 供, 采 取 了 修 建 横 河 水 下 围 堰, 将 潮 河 与 白 河 两 个 水 库 暂 时 隔 开, 这 样 在 白 河 大 坝 放 空 时, 潮 河 水 库 仍 保 持 水 量 三 个 问 题 解 决 后, 密 云 抗 震 加 固 工 程 顺 利 实 现 了 预 期 目 标 1978 年, 密 云 工 程 完 工 后 我 返 回 学 校, 正 值 中 美 建 交 前 夕 6 月 23 日, 邓 小 平 同 志 在 听 取 了 清 华 大 学 校 长 刘 达 同 志 的 工 作 汇 报 后 对 留 学 工 作 做 出 了 重 要 指 示, 他 说 : 我 赞 成 留 学 生 数 量 增 大, 主 要 搞 自 然 科 学, 要 成 千 成 万 地 派, 不 是 只 派 十 个 八 个 这 是 五 年 内 快 见 成 效 提 高 我 国 科 教 水 平 的 重 要 方 法 之 一, 现 在 我 们 迈 的 步 子 太 小, 要 千 方 百 计 加 快 步 伐, 路 子 要 越 走 越 宽, 我 们 一 方 面 要 努 力 提 高 自 己 的 大 学 水 平, 一 方 面 要 派 人 出 去 学 习, 这 样 可 以 有 一 个 比 较, 看 看 我 们 自 己 的 大 学 究 竟 办 得 如 何 这 一 讲 话 对 于 开 创 改 革 开 放 时 期 中 国 出 国 留 学 工 作 具 有 划 时 代 的 意 义, 也 就 历 史 性 地 成 为 中 国 对 外 开 放 的 前 奏 曲 在 这 一 指 导 思 想 下, 教 育 部 开 始 选 拔 第 一 批 赴 美 留 学 人 员, 清 华 大 学 也 从 全 校 教 学 科 研 骨 干 教 师 中 挑 选 一 批 人 进 行 英 语 培 训, 然 后 由 教 育 部 统 一 进 行 英 语 测 试, 测 试 题 目 和 TOEFL 考 题 十 分 相 似, 最 后 从 中 科 院 清 华 北 大 协 和 医 学 院 等 院 校 共 挑 选 50 名 教 师 研 究 人 员 作 为 首 批 访 美 学 者 其 中 清 华 有 9 人, 他 们 是 柳 百 成 ( 机 械 系 铸 工 ) 郑 衍 衡 ( 计 算 机 ) 李 衍 达 ( 电 子 学 ) 张 楚 汉 ( 水 工 建 筑 ) 张 育 曼 ( 核 反 应 堆 ) 赵 南 明 ( 固 体 物 理 ) 彭 吉 虎 ( 电 真 空 ) 曹 小 平 ( 化 学 ) 和 崔 国 文 ( 非 金 属 材 料 ) 出 国 前, 国 务 院 方 毅 副 总 理 接 见 了 我 们, 周 培 源 先 生 对 即 将 赴 美 的 学 者 们 介 绍 了 他 和 美 国 国 家 基 金 会 商 谈 我 国 派 遣 访 问 学 者 的 经 过 以 及 赴 美 后 应 注 意 的 事 项 12 月 26 日, 我 们 一 行 乘 飞 机 途 径 巴 黎 再 转 机 飞 抵 纽 约 - 华 盛 顿 一 下 飞 机, 就 受 到 当 地 华 人 和 我 驻 美 联 络 处 官 员 的 热 情 欢 迎, 也 受 到 美 国 众 多 新 闻 媒 体 记 者 ( 包 括 美 国 几 大 电 视 台 ) 镁 光 灯 的 追 逐 他 们 对 新 中 国 30 年 来 第 一 批 踏 入 美 国 领 土 的 学 者 们 充 满 着 好 奇 心 我 们 走 到 哪 儿, 他 们 就

10 10 高 坝 结 构 分 析 与 抗 震 研 究 前 沿 庆 贺 张 楚 汉 院 士 八 十 寿 辰 跟 到 哪 儿, 问 我 们 麦 当 劳 和 可 口 可 乐 味 道 怎 么 样? 中 国 有 没 有? 也 问 我 们 学 成 后 是 愿 意 留 在 美 国 还 是 要 返 回 中 国, 美 国 媒 体 的 报 导 也 有 利 于 增 进 美 国 人 民 对 中 国 的 了 解 接 着 50 人 被 分 配 到 乔 治 城 大 学 和 美 利 坚 大 学 学 习 英 文 1979 年 1 月 中 美 建 交, 应 卡 特 总 统 邀 请, 邓 小 平 夫 妇 访 问 美 国, 在 中 国 驻 美 大 使 馆, 小 平 同 志 亲 切 接 见 中 国 学 者, 并 合 影 留 念 卡 特 总 统 夫 人 也 邀 请 我 们 参 加 招 待 会, 美 国 参 议 员 爱 德 华 肯 尼 迪 等 美 国 名 流 也 在 招 待 会 上 和 我 们 见 了 面 这 里 发 生 了 一 件 有 趣 的 小 故 事, 几 十 个 学 者 穿 的 都 是 清 一 色 的 深 褐 大 衣, 挂 在 同 一 储 衣 间 内, 招 待 会 结 束 时 许 多 人 都 找 不 到 自 己 的 大 衣, 只 好 带 回 大 使 馆 再 一 一 辨 认 了 完 成 英 语 学 习 后, 我 来 到 了 加 州 大 学 伯 克 利 分 校 土 木 系 和 地 震 工 程 研 究 中 心 开 始 了 为 期 两 年 的 学 习 研 究 我 有 幸 师 从 美 国 科 学 院 和 工 程 科 学 院 两 院 院 士, 世 界 著 名 地 震 工 程 与 结 构 动 力 学 权 威, 有 限 单 元 法 创 始 人 之 一 克 拉 夫 (R.Clough) 教 授 克 拉 夫 教 授 就 像 对 待 他 的 博 士 研 究 生 一 样 要 求 我, 帮 我 选 择 了 一 些 课 程, 确 定 了 一 个 研 究 题 目 : 地 震 时 高 坝 与 水 库 流 体 非 线 性 空 穴 效 应, 这 是 一 个 从 来 没 有 人 研 究 过 但 又 是 迫 切 需 要 了 解 的 课 题, 理 论 难 度 较 大 我 从 建 立 数 学 模 型 开 始 到 编 写 计 算 程 序, 进 行 计 算 分 析,Clough 教 授 每 周 指 导 我 一 小 时, 研 究 内 容 一 步 一 步 深 入, 最 后 花 了 两 年 时 间 完 成 了 一 篇 论 文, 发 表 于 1984 年 纪 念 世 界 有 限 元 权 威 Zienkiewicz 寿 辰 的 论 文 集 中 ( 其 中 一 章 ) 两 年 的 学 习 异 常 艰 苦, 一 方 面 做 研 究, 一 方 面 还 选 修 了 10 多 门 研 究 生 课 程, 基 本 上 修 完 了 美 国 土 木 系 研 究 生 的 课 程 没 有 假 日, 没 有 周 末, 每 天 在 计 算 机 房 工 作 到 深 夜, 坐 午 夜 12 点 最 末 一 班 车 回 住 地 更 重 要 的 是 学 习 了 克 拉 夫 教 授 的 治 学 方 法, 把 学 科 前 沿 研 究 与 重 大 工 程 实 践 紧 密 联 系, 重 视 理 论 与 试 验, 其 中, 美 国 大 师 的 创 新 就 是 生 命 的 理 念 给 予 我 最 大 的 触 动 加 州 伯 克 利 大 学 高 师 云 集, 一 个 土 木 系 就 有 11 位 美 国 科 学 院 和 工 程 院 院 士, 这 里 除 克 拉 夫 外, 还 有 T.Y. Lin ( 林 同 炎 ) Penzien Seed Goodman Duncan Wilson Popov Lysmer 等 大 师 们, 聆 听 他 们 的 讲 课 使 自 己 进 入 了 一 个 崭 新 的 学 术 境 界, 理 念 新 颖, 内 容 精 辟, 每 听 一 课, 都 是 享 受 美 国 学 习 的 两 年 是 我 学 术 生 涯 的 新 的 转 折 点, 由 此 我 才 领 悟 到 什 么 是 前 沿, 什 么 是 创 新 在 美 学 习 期 间, 得 到 了 许 多 华 人 学 者 的 热 情 帮 助 一 些 著 名 华 裔 科 学 家 如 世 界 著 名 数 学 大 师 陈 省 身 后 来 当 了 加 州 大 学 校 长 的 田 长 霖 诺 贝 尔 化 学 奖 获 得 者 李 远 哲 著 名 物 理 学 家 沈 元 壤 等 先 生 都 曾 邀 请 我 们 到 他 们 家 里 做 客, 用 丰 盛 的 中 国 佳 肴 招 待 我 们 还 有 伯 克 利 所 有 访 问 学 者 都 不 会 忘 记 的 一 对 华 人 关 先 生 夫 妇, 两 年 多 里 每 到 周 末 或 假 日 就 来 帮 助 我 们, 用 汽 车 带 我 们 去 参 观, 买 日 用 品, 一 直 到 我 们 返 国 后 还 每 年 回 中 国 和 我 们 相 聚 更 有 意 思 的 是, 每 逢 四 月 下 旬 清 华 校 庆 佳 节, 海 峡 两 岸 的 清 华 学 子 都 会 相 聚 一 堂, 开 联 欢 会, 国 学 大 师 赵 元 任 预 应 力 钢 筋 混 凝 土 之 父 林 同 炎 都 逢 会 必 到 90 多 岁 高 龄 的 赵 先 生 还 总 要 高 歌 一 曲 叫 我 如 何 不 想 她 这 一 赵 老 先 生 半 个 世 纪 前 在 清 华 教 课 时 谱 曲 并 由 刘 半 农 作 词 的 著 名 歌 曲, 而 同 时 他 的 老 夫 人 就 坐 在 他 旁 边 击 掌 赞 赏 在 伯 克 利 研 究 的 最 后 阶 段, 由 克 拉 夫 教 授 资 助 并 联 系, 我 到 科 罗 拉 多 州 立 大 学 和 美 国 垦 务 局 进 行 学 习 参 观 还 由 碾 压 混 凝 土 坝 的 创 始 人 拉 菲 尔 教 授 带 领 我 去 参 观 了 美 国 西 部 一 些 高 坝 水 电 站, 包 括 Shaster,Orovill 等 大 坝 此 外, 还 经 常 代 表 中 国 留 美 学 生 接 待 来 自 国 内 的 学 者 和 著 名 人 士, 如 钱 伟 长 先 生 张 维 先 生, 还 有 著 名 电 影 演 员 黄 宗 英 女 士 等 1981 年 我 国 派 出 了 一 个 农 业 代 表 团 到 加 州 考 察, 由 新 疆 自 治 区 书 记 汪 锋 同 志 任 团 长, 因 为 我 的 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