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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目 次 目 次 目 次 1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5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5 一 蘇 氏 家 族 介 紹 5 二 早 期 父 親 對 我 的 影 響 8 三 水 利 會 自 治 9 四 戀 愛 結 婚 經 過 11 五 憶 童 年 往 事 13 六 我 的 故 鄉 14 七 求 學 過 程 26 八 讀 大 學 經 過 27 九 攻 讀 研 究 所 29 十 赴 德 國 深 造 31 十 一 留 學 點 滴 33 十 二 思 想 啟 蒙 35 十 三 大 法 官 夫 人 談 大 法 官 為 人 與 家 庭 生 活 36 十 四 德 國 價 值 41 十 五 東 西 德 統 一 的 經 驗 43 貳 從 政 生 涯 篇 47 一 學 者 問 政 : 辦 大 學 雜 誌 47 1

7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二 加 入 國 民 黨 50 三 學 者 參 選 52 四 選 舉 的 經 驗 55 五 擔 任 第 六 屆 省 議 員 經 過 六 十 六 至 七 十 年 64 一 誓 詞 風 波 的 處 理 64 二 聽 證 會 的 新 創 制 65 三 與 省 議 會 議 員 互 動 情 況 67 四 輿 論 評 價 70 六 對 余 登 發 事 件 的 看 法 71 七 對 當 時 省 主 席 議 長 的 看 法 73 八 與 省 議 會 同 仁 交 往 情 況 75 九 在 省 議 會 問 政 經 過 76 一 在 民 政 方 面 76 二 在 警 政 方 面 78 三 在 財 政 方 面 81 四 在 地 方 自 治 方 面 86 五 第 六 屆 第 一 次 大 會 總 質 詢 92 十 擔 任 第 十 二 屆 省 政 府 委 員 經 過 七 十 三 至 七 十 九 年 105 十 一 擔 任 第 二 屆 不 分 區 國 大 代 表 經 過 八 十 一 至 八 十 四 年 113 十 二 擔 任 司 法 院 大 法 官 前 後 經 過 八 十 三 至 九 十 二 年 115 叁 國 事 建 言 篇 119 一 對 人 權 的 看 法 119 二 民 權 的 發 展 121 三 國 權 的 發 展 124 2

8 目 次 四 對 台 灣 團 結 聯 盟 的 看 法 127 五 對 精 省 的 看 法 130 六 對 法 律 人 專 業 培 養 的 看 法 139 七 人 民 對 司 法 的 信 賴 問 題 142 八 對 憲 政 改 革 的 看 法 143 一 在 國 會 改 革 方 面 143 二 在 省 制 定 位 與 發 展 方 面 143 三 監 察 院 的 存 廢 144 四 未 來 之 政 府 體 制 與 修 改 憲 法 145 五 確 立 台 灣 之 憲 政 秩 序 146 六 憲 政 改 革 的 實 踐 策 略 148 九 對 時 局 的 看 法 154 十 對 褫 奪 公 權 與 死 刑 的 看 法 159 十 一 從 歐 美 經 驗 看 兩 岸 的 發 展 161 十 二 對 建 立 公 民 投 票 制 度 與 公 民 教 育 的 看 法 163 十 三 對 法 治 政 治 的 看 法 172 一 理 性 政 治 與 法 治 172 二 法 治 政 治 的 現 代 概 念 體 系 175 十 四 法 治 教 育 與 法 治 政 治 的 實 踐 179 一 重 新 檢 討 與 調 整 現 行 之 法 治 教 育 180 二 政 治 容 忍 與 法 治 政 治 團 結 和 諧 之 中 道 180 肆 附 錄 183 一 蘇 俊 雄 先 生 年 表 183 二 參 考 書 目 186 3

9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三 後 記 187 四 蘇 俊 雄 先 生 照 片 集 錦 190 4

10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一 蘇 氏 家 族 介 紹 我 幼 年 即 生 長 在 台 南 縣 六 甲 鄉, 我 的 家 族 是 一 個 中 康 的 農 業 世 家, 雖 然 不 是 屬 於 地 方 上 很 顯 赫 的 名 門, 不 過 卻 是 很 溫 馨 很 令 人 懷 念 的 一 個 家 族 我 的 祖 父 在 地 方 上 頗 有 名 望, 他 的 名 字 叫 林 進 寶 只 是 自 我 出 生 後, 對 他 的 記 憶 已 經 是 很 模 糊 了 能 夠 記 起 的 只 有 祖 母, 祖 母 的 年 紀 已 經 很 大 了, 我 年 紀 小 的 時 候 常 在 庭 院 裏 邊 玩, 還 能 記 得 祖 母 當 時 的 樣 子 小 時 候 常 聽 左 右 鄰 舍 或 是 自 己 的 父 母 都 會 提 到 我 們 的 阿 公 林 進 寶 先 生, 他 是 從 福 建 到 台 灣 來 的, 來 台 定 居 後, 雖 不 是 一 位 很 飽 學 之 士, 卻 是 一 個 很 會 替 地 方 排 解 糾 紛 的 和 事 佬, 很 多 人 與 家 庭 有 什 麼 紛 爭 就 會 來 請 教 他, 我 的 阿 公 就 作 為 一 個 擔 任 調 解 仲 裁 紛 爭 的 工 作 ; 同 時 在 我 們 認 識 的 家 庭 裏 面, 他 也 曾 於 早 期 替 地 主 管 理 田 地, 擔 任 管 理 的 工 作, 大 概 是 這 樣 子 所 以 大 家 對 他 是 滿 尊 重 的, 這 是 我 小 時 候 對 他 的 印 象 我 的 父 親 有 兩 位 兄 弟, 我 父 親 姓 蘇, 名 叫 丁 吉, 不 姓 林, 後 來 才 知 道 我 們 是 林 骨 蘇 皮, 是 因 繼 承 蘇 家 的 香 火, 所 以 我 們 姓 蘇 我 叔 叔 姓 林, 居 住 在 鄉 下 姓 蘇 姓 林, 稱 呼 起 來 不 一 樣, 可 是 家 族 的 情 分 並 不 因 為 姓 氏 的 不 同 而 有 差 別 我 父 親 與 阿 公 不 一 樣, 他 已 經 在 日 據 時 代 接 觸 過 日 本 的 文 化, 唸 過 公 立 學 校, 可 能 是 務 農 的 家 庭, 不 能 有 很 好 的 經 濟 能 力 去 升 學, 所 以 只 5

11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能 唸 到 初 級 學 校 我 知 道 同 鄉 中 比 較 知 名 的 幾 位 長 者 是 我 父 親 常 喜 歡 提 的 幾 位 同 學, 其 中 一 位 黃 千 里 先 生, 他 曾 在 日 本 早 稻 田 大 學 留 學, 我 知 道 他 早 期 曾 在 日 本 占 領 中 國 東 北 成 立 滿 洲 國 時, 擔 任 哈 爾 濱 市 長, 之 後, 在 台 灣 光 復 後 回 台, 亦 曾 擔 任 台 北 市 政 府 建 設 局 局 長, 記 得 在 台 北 初 期 時, 當 時 的 羅 斯 福 路 是 他 一 手 開 拓 的, 尤 其 對 於 在 台 北 後 來 拆 違 建 的 時 候, 都 是 從 他 任 內 裏 開 始 做 出 來 的 黃 先 生 個 性 剛 烈 不 阿, 處 事 積 極, 尤 其 在 行 政 執 行 魄 力 方 面, 有 相 當 傑 出 的 表 現, 讓 人 印 象 深 刻 還 有 一 位 是 毛 昭 江 先 生, 在 地 方 上 很 有 名 望 毛 先 生 早 期 赴 日 本 留 學, 對 日 抗 戰 的 時 候 曾 到 過 中 國 大 陸, 聽 他 說 在 大 陸 時 住 過 北 京, 光 復 的 時 候 再 回 台 他 其 中 的 一 個 女 兒 剛 好 是 我 小 學 同 學, 我 們 起 唸 過 六 甲 國 小 記 得 剛 光 復 的 時 候, 要 開 始 學 標 準 的 國 語, 當 時 就 是 毛 家 的 毛 燦 英 小 姐, 成 為 我 們 學 國 語 的 好 榜 樣 她 的 妹 妹 是 毛 清 芬, 曾 與 前 駐 日 代 表 羅 福 全 先 生 結 婚, 毛 清 芬 讀 的 是 台 大 歷 史 系, 姊 姊 毛 燦 英, 讀 的 是 台 大 外 文 系 我 與 毛 家 的 關 係 很 好, 很 早 時 就 有 來 往, 這 當 然 也 多 少 影 響 到 我 日 後 從 政 的 日 子 記 得 毛 老 先 生 八 十 五 歲 大 壽 時, 很 希 望 他 的 女 兒 女 婿 能 回 台 團 聚, 那 時 台 灣 仍 未 解 除 戒 嚴, 而 羅 福 全 以 前 是 我 台 南 一 中 同 班 同 學, 在 美 因 從 事 台 灣 獨 立 運 動, 被 政 府 列 入 黑 名 單, 所 以 想 要 回 台 的 確 非 常 困 難, 毛 先 生 想 起 與 我 在 台 南 縣 六 甲 鄉 是 舊 識 的 關 係, 所 以 來 找 我, 希 望 我 能 夠 盡 量 幫 忙, 透 過 關 係, 向 當 時 的 警 備 總 部 去 關 說, 以 使 得 他 們 一 家 人 能 夠 團 圓, 就 這 樣 我 就 幫 了 一 次 忙, 並 建 立 了 與 毛 家 深 厚 之 關 係 在 家 庭 成 員 裏 面, 我 的 母 親 是 在 我 唸 小 學 二 三 年 級 的 時 候 就 過 逝 了, 因 為 過 逝 的 早, 以 後 家 裏 的 照 顧, 就 靠 我 大 姊, 她 付 出 了 不 少 的 心 力 我 們 姊 妹 兄 弟 眾 多, 我 有 兩 位 姊 姊, 四 位 妹 妹 兄 弟 中 有 一 位 哥 哥, 一 位 弟 弟 我 在 家 裏 兄 弟 輩 排 行 老 二, 那 其 中 二 位 妹 妹 及 一 位 弟 弟 是 我 繼 母 所 生, 我 的 6

12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家 庭 大 概 是 這 樣 我 的 長 兄, 名 叫 蘇 俊 傑, 他 也 很 喜 歡 讀 書, 但 他 因 是 長 子 的 關 係, 沒 有 讀 一 般 中 學, 讀 的 是 台 南 農 業 學 校, 農 業 學 校 畢 業 後, 考 取 了 鄉 公 所 的 農 會, 在 鄉 下 工 作, 就 走 上 了 為 地 方 基 層 服 務 的 這 條 路 我 的 哥 哥 一 直 待 在 台 南 縣, 農 會 的 生 涯 已 經 告 一 段 落, 他 曾 承 辦 農 業 的 業 務, 非 常 的 成 功, 得 過 行 政 院 農 委 會 頒 給 的 全 國 優 秀 農 業 人 員 獎 狀 有 人 說, 我 們 家 裏 面 的 子 弟 會 培 養 出 醫 生, 但 卻 沒 有 小 時 候, 很 羨 慕 醫 生 的 家 庭, 因 為 在 地 方 上 較 受 尊 敬 醫 生 給 人 的 印 象 是 經 濟 基 礎 好 有 名 望 為 眾 人 服 務 造 福 人 群 可 是 我 們 家 裏 並 沒 有 人 就 讀 醫 科 我 大 概 9 歲 的 時 候, 媽 媽 就 過 逝 了, 記 憶 中 還 記 得 她 問 我 們 : 長 大 了 要 做 什 麼 呢? 是 不 是 要 做 警 察? 因 為 警 察 可 以 管 人, 警 察 可 以 執 行 公 權 力, 很 神 氣, 所 以 我 們 說 要 做 警 察 的 話, 她 會 很 高 興 記 得 小 時 候, 小 孩 子 一 哭 的 話, 父 母 就 會 說 : 大 人 來 了!, 那 時 候 都 叫 警 察 為 大 人 其 實, 我 並 沒 有 一 定 嚮 往 當 警 察, 但 我 知 道 警 察 在 鄉 下 人 心 目 中 還 有 一 定 的 份 量 以 後 我 讀 的 卻 是 法 律, 法 律 與 警 察 的 職 業 亦 帶 有 相 關 性 我 哥 哥 有 三 個 小 孩, 其 中 兩 個 是 醫 生, 他 的 一 個 女 兒 等 於 是 我 的 姪 女, 也 嫁 了 醫 生, 所 以 一 門 之 後, 也 有 好 幾 位 是 醫 生 哥 哥 還 有 一 個 小 孩 讀 的 是 土 木 工 程 我 自 己 的 小 孩 呢? 女 兒 是 讀 台 大 人 類 學, 兒 子 是 讀 台 大 法 律, 兒 子 在 讀 建 中 的 時 候, 同 學 間 的 第 一 志 願 都 是 理 工 科, 我 不 清 楚 他 為 什 麼 會 選 擇 唸 法 律? 小 孩 求 學 時, 都 是 內 人 在 帶, 記 得 內 人 曾 到 學 校 去 找 老 師 溝 通, 當 時 建 中 的 老 師 對 學 生 的 指 導, 就 是 要 盡 量 鼓 勵 他 們 往 理 工 科 的 方 向 去 發 展, 而 我 小 孩 理 工 科 的 成 績 也 不 錯, 那 為 什 麼 一 定 要 走 法 律 呢? 我 內 人 向 老 師 去 說, 不 要 讓 孩 子 有 一 個 心 理, 就 是 讀 法 律 的 會 輸 別 人, 矮 人 一 截, 當 然 同 樣 要 有 愛 心 來 輔 導, 只 是 志 向 的 選 定 是 每 一 個 人 的 志 趣 像 在 德 國 讀 法 律 的 話, 德 7

13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國 傳 統 的 法 律 價 值 透 過 教 育 的 傳 授 下, 使 後 代 亦 具 有 同 樣 的 思 想 傳 承, 這 畢 竟 是 千 百 年 的 大 業, 這 樣 的 傳 統 與 價 值 是 相 當 值 得 學 習 的 那 我 留 學 返 台 後, 回 到 台 大 來 教 書, 可 是 不 一 定 在 台 大 與 我 同 事 的 小 孩 都 讀 法 律, 但 剛 好 我 小 孩 要 考 大 學 的 時 候, 台 大 法 律 系 的 成 績 已 經 跑 到 前 面 了, 變 成 了 社 會 組 最 好 的 top one 所 以 我 小 孩 考 取 後 也 很 安 心, 至 少 建 中 的 同 學 不 會 笑 他 後 來 台 灣 就 開 始 流 行 讀 法 律 了 我 小 孩 的 名 字 是 蘇 彥 圖, 台 大 法 律 系 畢 業, 現 在 在 美 國 哈 佛 大 學 攻 讀 法 律 博 士, 他 大 學 畢 業 後 就 到 美 國, 在 美 國 已 考 上 律 師, 並 已 完 成 哈 佛 碩 士 學 位, 最 近 才 剛 完 婚 考 上 美 國 律 師 很 不 容 易, 這 還 是 我 小 孩 資 質 好, 立 志 向 上, 才 有 這 個 機 會 我 弟 弟 名 叫 蘇 榮, 讀 的 是 建 築, 因 他 具 備 技 術 人 員 任 用 的 資 格, 在 我 擔 任 第 六 屆 省 議 員 的 時 候, 有 機 會 介 紹 他 至 台 灣 省 省 政 府 公 共 工 程 局 服 務, 負 責 城 鄉 規 劃, 並 做 一 些 工 程 與 建 材 管 理 等 他 結 婚 後, 與 太 太 住 在 高 雄 鳳 山, 他 的 岳 丈 曾 在 高 雄 縣 當 過 議 員 二 早 期 父 親 對 我 的 影 響 我 父 親 是 一 位 相 當 盡 本 分 的 農 家 子 弟 他 曾 自 喻 : 小 學 唸 書 時, 並 不 比 當 時 的 同 學 差, 可 是 很 多 同 學 都 能 自 我 成 長, 繼 續 求 學 充 實 自 己, 儘 量 學 成 後 去 做 更 多 的 事 業 我 父 親 就 常 用 這 個 比 喻 來 做 為 對 小 孩 的 教 育 要 好 好 努 力 讀 書, 力 求 上 進, 以 奠 定 未 來 事 業 發 展 的 基 礎 我 父 親 也 非 常 的 開 明, 雖 然 務 農, 並 從 事 地 方 很 多 的 事 務, 但 由 於 開 明 的 作 風, 並 不 希 望 我 以 後 跟 他 一 樣 待 在 家 鄉 務 農 小 時 候, 家 裏 農 事 雖 很 忙, 但 家 裏 都 鼓 勵 我 多 讀 書, 不 會 要 求 我 一 定 要 去 做 家 計 我 其 實 也 很 想 幫 忙 做 些 農 事, 可 是 幫 也 幫 不 上 很 多 忙, 有 時 候 不 但 沒 有 幫 好, 反 而 自 己 受 了 傷, 8

14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幫 了 倒 忙, 所 以 那 時 自 己 才 知 道 是 什 麼 個 料 子, 那 不 如 好 好 讀 書 我 自 小 時 候 就 喜 歡 讀 書, 我 的 成 績 雖 還 不 錯, 但 卻 不 是 在 當 時 那 個 鄉 下 讀 的 最 好 的 想 想 自 己 沒 有 讀 好 的 地 方 還 是 很 多 因 為 小 時 候 我 的 體 質 不 是 很 好, 比 較 衰 弱, 而 且 當 時 台 灣 的 社 會 流 行 瘧 疾 malaria, 小 時 候 曾 感 染 瘧 疾, 對 我 而 言, 仿 佛 是 一 場 噩 夢 以 前 台 灣 還 常 流 行 小 兒 麻 痺 霍 亂 等, 所 以 台 灣 早 期 的 公 共 衛 生 不 太 好, 有 很 多 的 疾 病 小 時 當 學 生 也 都 要 挑 肥 澆 菜 等, 非 常 辛 苦 我 的 父 親 雖 然 沒 有 很 高 的 學 歷, 可 是 他 對 地 方 的 事 務 相 當 關 心, 他 在 水 利 會 服 務 過, 曾 領 導 過 一 個 水 利 小 組, 我 父 親 在 水 利 界 關 係 很 好, 這 對 我 也 有 很 多 的 影 響 因 為 水 利 事 業 的 關 係, 讓 我 以 後 留 學 回 來, 在 台 大 教 書 的 時 候, 剛 好 遇 到 水 利 會 的 改 革, 我 從 小 時 候 就 略 為 瞭 解 水 利 會 這 樣 的 一 個 生 態, 所 以 寫 了 一 篇 水 利 會 改 革 的 文 章, 當 時 我 曾 提 到 : 既 然 水 利 會 並 不 是 一 般 的 人 民 團 體, 那 為 什 麼 在 法 律 上 要 把 它 當 成 一 個 公 法 人? 它 的 特 性 到 底 是 什 麼? 它 也 不 是 一 個 公 務 機 關, 公 務 機 關 重 要 的 是 要 講 求 正 當 程 序 duo process, 水 利 會 則 是 屬 於 一 種 職 業 團 體 community, 組 織 裏 面 會 員 利 益 相 互 結 合, 終 生 共 榮, 所 以 水 利 會 的 組 織 型 態 等 相 當 特 別, 但 實 際 上, 政 府 官 員 所 想 的 與 水 利 會 會 員 所 期 待 的 差 很 多 我 這 篇 文 章 經 發 表 後, 曾 受 到 蔣 經 國 先 生 的 注 意, 因 為 當 時 很 少 人 提 出 這 樣 的 問 題 三 水 利 會 自 治 民 國 六 十 年 代, 蔣 經 國 先 生 號 召 說 要 改 革, 當 時 曾 有 學 者 寫 文 章 批 評, 他 們 看 似 好 像 替 人 民 在 說 話, 但 對 這 個 改 革 聲 浪 來 說 卻 不 是 很 贊 同, 而 說 出 不 同 的 話 我 記 得 那 時 候 林 洋 港 先 生 擔 任 台 灣 省 建 設 廳 長, 也 說 要 改 革, 但 9

15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卻 也 看 不 出 實 際 的 行 動 做 出 來 對 於 水 利 會 改 革, 曾 有 人 提 出 水 利 會 的 代 表, 一 改 革 可 以 用 政 府 接 管, 用 水 利 局 來 接 管 水 利 會, 這 樣 可 以 省 掉 代 表 的 選 舉, 此 外, 還 可 以 增 加 控 制 control 的 機 會 本 來 一 個 單 一 國 家 之 中 央 集 權 的 政 治, 可 能 有 它 的 功 效 沒 有 錯, 可 是 這 個 原 則 principle 是 不 是 與 民 主 democracy 市 民 社 會 civil society 的 標 準 一 樣? 原 來 像 這 種 職 業 團 體 community, 要 予 以 保 障 我 覺 得 既 然 台 灣 談 本 土 的 話, 像 這 種 的 事 務, 水 利 團 體 的 自 主 性 應 該 要 下 放 我 寫 的 文 章 聽 說 經 過 蔣 先 生 看 了 以 後, 他 就 自 己 在 星 期 六, 坐 了 直 昇 機 到 烏 山 頭 水 庫 去, 在 烏 山 頭 水 庫 視 查 時, 他 發 現 還 有 一 位 工 程 師 沒 有 下 班, 那 位 工 程 師 剛 好 是 我 的 大 姊 夫, 他 很 驚 訝 surprise 的 說 : 有 這 麼 勤 奮 的 工 程 師, 為 什 麼 水 利 會 有 人 還 在 那 裡 反 對? 他 就 給 我 大 姊 夫 勉 勵 與 嘉 獎 以 後 有 時 間 也 經 常 下 鄉 來 看 看 在 此 時, 李 登 輝 先 生, 當 時 他 還 沒 有 擔 任 農 復 會 政 務 委 員, 因 為 我 在 大 學 雜 誌 寫 文 章, 我 常 去 看 他 李 先 生 當 時 曾 告 訴 我, 文 章 裏 有 幾 點 強 調 的 很 對, 究 竟 是 由 政 府 來 辦 理 水 利, 還 是 讓 水 利 會 自 己 去 辦 理? 這 關 係 到 用 水 人 的 利 益, 看 他 們 怎 樣 去 分 擔? 只 要 是 他 們 比 較 感 覺 重 要 的, 就 可 直 接 去 做, 不 是 照 公 務 上 下 班 李 先 生 告 訴 我 菲 律 賓 曾 經 派 團 來 台 灣 考 察, 最 主 要 是 考 察 台 灣 農 業 發 展 為 什 麼 會 那 麼 成 功? 像 這 樣 的 文 章, 他 反 而 說 有 時 官 員 講 話 不 是 很 方 便, 而 這 個 話 講 出 來, 帶 隊 的 人 一 定 要 堅 持, 他 也 認 為 這 個 該 寫 出 來 水 利 會 在 法 律 體 制 上 已 經 是 公 法 人 一 直 至 國 民 政 府 來 台, 當 時 的 省 政 府, 尤 其 在 林 洋 港 擔 任 主 席 時, 就 有 一 個 提 議 : 省 政 府 要 將 水 利 會 收 歸 為 政 府 體 制, 但 那 時 候 水 利 會 已 具 公 法 人 地 位, 而 它 的 法 律 地 位, 沒 有 人 真 正 注 意 以 前 水 利 會 的 預 算 比 台 南 縣 政 府 還 多, 如 嘉 南 水 利 會 : 包 括 雲 林 縣 嘉 義 縣 台 南 縣 三 個 縣 的 權 力 power 都 在 水 利 會 手 中, 水 利 會 透 過 會 員 代 表 10

16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選 會 長, 以 前 都 是 如 此, 但 國 民 黨 那 時 基 於 中 央 集 權 的 思 想, 仍 想 由 政 府 指 揮 控 制 水 利 會, 因 此 要 水 利 會 收 歸 為 政 府 所 有 那 時 水 利 會 內 部 代 表 有 很 多 是 黨 外 人 士, 如 雲 林 縣 的 黃 麻 等, 所 以 當 時 水 利 會 傳 出 一 種 說 法 : 水 利 會 有 水 蟲, 如 台 北 果 菜 市 場 也 有 菜 蟲, 須 要 清 我 那 時 剛 回 台 大 教 書, 因 為 與 台 南 縣 有 地 緣 的 關 係, 與 水 利 會 頗 有 淵 源, 我 注 意 水 利 會 如 是 一 個 公 法 人 的 話, 它 本 身 應 具 備 相 當 自 主 性 的 管 理 體 制, 所 以 我 寫 了 兩 篇 有 關 水 利 會 自 治 的 文 章, 文 章 一 登 出 來, 那 時 行 政 院 院 長 蔣 經 國 先 生 剛 好 讀 到, 後 來 李 登 輝 也 告 訴 我 : 水 利 會 自 治 很 重 要, 前 不 久 菲 律 賓 才 派 一 些 人 來 台 灣 學 習 水 利 管 理, 因 為 在 菲 律 賓, 水 利 會 是 在 政 府 體 制 之 下, 政 府 用 公 務 員 心 態 去 管 水, 當 然 管 理 的 不 好, 若 依 利 益 團 體 的 自 主 性 去 管 理, 才 會 管 理 的 好, 所 以 法 人 自 主 性 的 概 念 非 常 重 要 我 當 時 所 以 強 調 水 利 單 位 應 讓 地 方 自 行 來 管 理, 因 為 水 利 會 是 一 個 法 人, 讀 法 律 的 人 都 知 道 其 自 主 性, 以 法 律 言 之, 水 利 會 確 實 是 一 個 法 人, 一 個 公 法 人 但 若 沒 有 法 律 的 依 據 想 將 它 解 散, 用 行 政 命 令, 用 政 策 就 要 去 接 管, 解 散 水 利 會, 這 樣 是 不 對 的 我 寫 關 於 水 利 會 自 治 的 這 篇 文 章, 大 約 是 民 國 六 十 四 六 十 五 年 時, 因 為 寫 這 篇 文 章 的 關 係, 還 有 在 我 留 學 回 來 以 後, 我 參 與 大 學 雜 誌 的 編 輯 與 推 動, 所 以 就 讓 當 時 政 府 注 意 到, 等 到 我 要 參 選 省 議 員 提 名 時, 在 地 方 黨 部 裏 面 的 評 鑑 雖 很 好, 卻 得 不 到 支 持 可 是 我 為 什 麼 會 被 提 名 參 選? 因 為 蔣 先 生 認 識 我, 我 是 從 辦 大 學 雜 誌, 從 知 識 分 子 參 政 的 方 向 去 突 破 approach 四 戀 愛 結 婚 經 過 我 認 識 內 人 是 讀 台 大 研 究 所 時, 通 常 因 為 研 究 生 的 課 不 是 那 麼 緊, 而 又 11

17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有 一 些 時 間, 又 因 為 學 習 上 的 需 要, 我 需 要 兼 差, 找 一 個 家 庭 當 家 教, 那 時 剛 好 與 我 父 親 的 宗 教 活 動 有 關 係, 所 以 我 就 認 識 了 在 基 隆 的 張 萬 里 先 生 家 父 的 宗 教 活 動 即 是 信 奉 仙 公, 台 南 縣 六 甲 鄉 的 仙 公 廟 是 家 父 早 年 開 創 的, 仙 公 廟 的 母 院 是 台 北 的 指 南 宮, 據 說 在 政 大 山 下 有 個 道 南 橋, 早 期 六 甲 鄉 的 仙 公 廟 叫 鎮 南 宮, 道 南 橋 就 是 要 到 南 部 去 開 一 間 分 院, 所 以 叫 道 南 橋 在 道 南 橋 仙 公 廟 裏 面 的 幾 位 主 事, 在 基 隆 的 有 一 位 張 萬 里 先 生, 張 先 生 的 家 庭 是 經 我 們 指 南 宮 幾 位 長 老 的 介 紹 之 下 而 認 識, 他 的 孩 子 中, 裏 面 有 讀 中 學 的 要 升 學, 所 以 我 便 去 擔 任 家 庭 教 師 我 太 太 與 張 萬 里 先 生 他 們 家 裏 的 人, 其 實 也 算 一 家 人, 張 萬 里 的 太 太 的 宗 教 信 仰 同 樣 也 是 拜 仙 公, 因 此 介 紹 余 美 津 內 人 之 姓 名 與 我 認 識 我 太 太 算 是 張 萬 里 先 生 的 義 女, 用 認 的, 這 是 我 擔 任 家 教 期 間 所 發 生 的 事 了 我 太 太 那 時 候 讀 基 隆 水 產 學 校 基 隆 水 產 學 校 是 現 在 海 洋 大 學 的 前 身 我 記 得 認 識 我 太 太 是 我 二 十 五 歲 時, 是 在 讀 研 究 所 的 時 候 認 識 之 後, 兩 人 相 處 了 一 段 時 間, 之 後 我 要 出 國 深 造 在 出 國 前, 我 與 內 人 先 完 婚, 從 先 相 識 戀 愛 後 結 婚, 正 值 我 二 十 七 足 歲 時 其 實, 先 結 婚 然 後 出 國, 那 樣 最 好, 因 結 婚 後 兩 人 雙 雙 出 國, 共 同 一 起 生 活 是 最 佳 最 令 人 羨 慕 的 我 內 人 那 邊 的 家 庭, 她 的 父 親 很 早 就 過 世 了, 生 前 在 鐵 路 局 工 作, 住 在 中 壢 新 屋 地 區 我 常 聽 她 說 起 她 的 阿 公, 是 新 屋 的 一 個 老 鄉 長, 名 叫 范 姜 羅, 三 個 姓, 是 客 家 人, 以 前 的 老 鄉 長 可 能 土 地 很 多, 到 他 家 都 有 輕 便 車 也 可 能 以 前 的 老 紳 士 多 少 都 有 點 花 花 公 子 playboy 樣, 所 以 就 比 較 多 太 太 子 女 他 子 女 中 有 姓 羅 的, 有 姓 姜 的, 有 姓 范 的 她 的 舅 舅 以 前 是 榮 總 皮 膚 科 的 主 任, 主 任 醫 生 姓 范 的, 就 是 他 舅 舅 我 內 人 的 家 族, 大 概 都 是 醫 生, 或 台 灣 企 業 的 世 家, 不 過 因 為 她 父 親 搬 到 基 隆 來, 在 基 隆 她 有 一 個 哥 哥 是 很 有 名 的 水 產 專 家, 也 曾 在 鹿 港 水 產 試 驗 所 擔 任 過 所 長, 名 字 叫 余 廷 基 另 外, 12

18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張 萬 里 先 生 早 期 在 日 本 商 社 工 作, 以 後 投 資 了 礦 場, 在 基 隆 做 煤 礦, 我 認 識 他 的 時 候, 他 是 在 基 隆 的 七 堵 煤 礦 公 司, 然 後 他 又 做 了 一 些 船 務 的 工 作 五 憶 童 年 往 事 我 印 象 比 較 特 別 的 是 讀 小 學 時, 因 為 我 現 在 也 有 孫 子 開 始 讀 小 學, 過 去 我 們 讀 小 學 的 時 候 是 日 本 式 的 學 校, 所 以 印 象 比 較 深 的 第 一 位 老 師, 是 日 籍 老 師, 那 時 的 日 籍 老 師, 大 概 都 是 從 琉 球 來 的, 這 是 一 位 男 老 師, 給 我 們 的 印 象 比 較 嚴 肅, 特 別 是 每 天 除 了 上 課 外, 還 要 教 日 文 來 修 身, 那 修 身 的 課 程, 是 相 當 於 我 們 現 在 的 公 民 教 育, 但 又 有 點 不 太 一 樣, 我 們 的 公 民 教 育 就 像 在 說 教 一 樣 修 身 是 什 麼 呢? 比 如 說 要 吃 便 當 時, 不 能 亂 講 話, 吃 東 西 的 時 候, 聲 音 不 要 太 大, 教 你 養 成 習 慣, 嘴 巴 要 合 起 來 吃 東 西, 這 樣 聲 音 不 會 吵 到 別 人, 然 後 指 導 小 孩 要 怎 麼 樣 才 是 規 矩 的 生 活, 與 好 習 性 的 養 成, 類 似 此 種 的 教 導 日 本 式 的 教 育 應 是 相 當 嚴 謹 的, 在 早 期, 日 籍 老 師 上 課, 專 們 教 導 小 朋 友 行 為 舉 止, 吃 東 西 沒 有 聲 音, 然 後 要 教 導 正 確 行 為 的 養 成 但 在 日 本 生 活 圈 中 發 現, 日 本 人 吃 拉 麵 的 時 候 聲 音 都 好 大 聲, 這 是 他 們 的 生 活 習 慣, 不 能 一 概 而 論 那 個 時 候 經 濟 條 件 還 不 是 很 好, 鄉 下 的 小 朋 友 每 天 早 上 卻 都 有 升 旗 典 禮, 我 們 有 時 候 很 怕 到 學 校 去, 要 光 著 腳, 赤 裸 裸 的 沒 穿 鞋 子, 很 不 是 味 道 赤 腳 去 學 校 平 常 還 好, 但 如 果 有 露 水 的 話, 踏 到 露 水 都 會 凍 的 要 命! 那 時 是 沒 有 鞋 子 穿, 經 濟 還 沒 發 展, 買 不 起 鞋 子, 我 記 得 小 時 候 很 多 人 赤 腳 在 那 種 經 濟 條 件 下, 現 在 想 起 那 時, 上 課 的 時 候 要 去 站 在 操 場 上, 由 於 沒 鞋 可 穿, 那 直 接 是 赤 腳 站 著 就 還 會 發 抖 13

19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回 憶 童 年 往 事, 我 小 學 時 的 生 活 就 出 現 了 非 比 尋 常 的 時 局 變 化 從 每 天 上 課 聽 到 的 都 是 日 本 皇 民 化 的 教 育, 每 天 要 升 旗, 向 北 方 敬 禮, 要 效 忠 日 本 那 種 日 本 式 的 精 神 教 育, 日 籍 老 師 都 非 常 強 調 台 灣 光 復 前, 在 我 二 年 級 時, 就 遇 到 了 第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的 空 襲, 空 襲 的 時 候 不 必 上 學 校, 有 一 天 看 到 很 多 的 飛 機 下 來 了, 把 隆 田 酒 廠 與 很 多 的 酒 精 工 廠 一 下 子 就 炸 掉 了, 當 時 就 目 睹 了 這 一 幕, 覺 得 戰 爭 是 非 常 恐 怖 的, 這 是 我 小 學 二 年 級 的 期 候 為 什 麼 會 有 戰 爭? 飛 機 空 襲? 這 對 一 個 小 孩 子 來 說, 是 充 滿 很 大 的 焦 慮 與 不 安 的 那 時 小 孩 的 生 長 過 程, 就 變 成 是 一 種 很 恐 怖 的 經 歷 我 看 到 在 打 仗 時, 我 從 小 生 長 的 地 方 就 受 到 了 很 大 的 摧 殘, 很 大 的 創 傷 我 看 到 當 時 的 報 紙 或 一 般 宣 傳 都 提 到 日 軍 設 備 不 是 很 好, 日 軍 是 戰 敗 者, 被 擊 下 來 的 飛 機 都 是 日 軍, 可 是 我 覺 得 這 也 是 一 方 面, 日 軍 英 勇 的 好 表 現 而 那 時 日 軍 的 戰 敗 形 象 都 不 斷 在 宣 傳, 無 不 希 望 醜 化 日 軍 到 了 民 國 三 十 三 年 開 始, 很 多 人 就 開 始 在 猜 想, 大 概 是 在 三 十 四 年 日 本 會 投 降 然 後 台 灣 光 復, 即 開 始 了 說 國 語 的 教 育 所 以 在 幼 年 時 的 這 一 段 期 間, 我 感 覺 時 局 的 變 化 為 什 麼 是 那 麼 的 大? 連 一 個 思 想 的 啟 蒙, 在 開 始 有 想 法 的 時 候, 就 馬 上 像 是 要 中 斷 了 一 樣, 那 中 斷 以 後, 要 再 度 來 尋 找 新 思 路 的 方 向, 而 整 個 思 維 的 變 化 實 在 是 難 以 想 像 民 國 94 年 年 初, 我 曾 獲 母 校 台 南 縣 六 甲 國 小 的 邀 請, 出 席 該 校 一 百 週 年 的 校 慶, 在 場 還 碰 見 許 多 極 為 熟 識, 一 起 長 大 的 至 親 好 友, 實 感 到 萬 分 的 驕 傲 與 榮 幸 六 我 的 故 鄉 六 甲 鄉 在 台 南 縣 的 中 心 地 帶, 它 靠 山, 有 很 好 的 風 水, 其 中 有 著 名 的 烏 14

20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山 頭 水 庫, 就 在 山 的 鄰 近, 所 以 有 山 有 水 依 民 間 的 俗 話 : 六 甲 鄉 的 地 理 環 境, 是 人 傑 地 靈 的 好 地 方, 那 麼 也 的 確 真 如 此 從 鄭 成 功 時 期 先 民 來 這 裏 開 墾 的 時 候, 就 有 一 位 陳 永 華 先 生, 據 說 是 鄭 成 功 那 時 候 的 一 位 軍 師, 這 鄰 近 還 有 他 的 墓 地, 或 是 屬 於 他 過 去 事 蹟 的 地 標, 他 就 在 我 們 六 甲 鄉 這 附 近 蓋 了 一 座 觀 音 廟, 對 地 方 信 仰 有 很 大 的 影 響 在 六 甲 鄉 這 個 地 帶, 土 質 有 一 些 赤 黃 色, 所 以 這 裏 叫 做 赤 山, 紅 色 的 赤 這 裏 有 座 廟 叫 赤 山 巖, 是 供 奉 觀 世 音 菩 薩 的 地 方, 香 火 鼎 盛, 各 地 方 及 鄰 近 鄉 鎮 的 人 都 會 來 參 拜, 所 以 這 裏 也 是 帶 有 宗 教 的 氣 氛, 而 影 響 了 這 裏 的 鄉 民 鄉 民 各 個 淳 樸 可 愛, 而 且 文 風 也 鼎 盛, 那 麼 先 是 讀 書 的 文 人, 或 是 民 情 的 淳 樸, 皆 感 應 在 鄉 民 優 秀 的 素 質 上 我 們 從 小 時 候, 在 讀 啟 蒙 小 學, 那 平 常 在 活 動 時, 屬 課 外 的 活 動 大 概 都 會 到 風 景 聖 地, 所 以 我 個 人 方 面 往 往 都 可 得 到 很 多 的 啟 示, 就 是 因 為 接 觸 宗 教, 早 期 的 時 候 也 有 機 會 與 宗 教 人 士 接 觸, 與 他 們 展 開 在 佛 法 方 面 的 對 話, 雖 不 是 做 一 般 的 宗 教 討 論, 可 是 等 於 是 我 一 個 思 想 的 啟 蒙, 聽 了 以 後, 並 加 入 一 些 自 我 思 考, 養 成 了 我 在 小 的 時 候 就 會 去 思 考 問 題, 這 可 能 與 這 地 方 給 我 的 影 響 有 關 係 那 以 後, 家 父 雖 然 是 個 農 夫, 可 是 他 對 宗 教 方 面 也 蠻 熱 心 的, 他 再 進 一 步 引 進 了 一 座 仙 公 廟, 也 就 是 在 赤 山 巖 的 旁 邊 有 間 鎮 南 宮, 它 是 一 座 道 教 的 仙 公 廟, 香 火 鼎 盛, 是 一 般 鄉 民 聚 集 集 會 的 地 方, 這 等 於 說 也 有 這 樣 的 宗 教 特 色 那 麼 這 對 我 在 參 選 時, 有 很 多 地 方 鄉 親 一 提 到 家 父 是 什 麼 樣 的 為 人 都 會 提 到 先 父 說 是 宗 教 界 的 長 老, 大 家 就 都 會 認 同 說 是 有 我 這 樣 的 一 個 子 弟, 這 樣 的 子 弟 不 會 不 好, 在 素 行 方 面 因 為 是 接 近 宗 教 的 關 係, 定 是 有 好 心 地 的 人, 這 對 我 在 選 舉 時, 一 般 選 民 與 農 民 對 我 的 認 同 是 很 有 幫 助 的 那 麼, 這 裏 雖 然 風 光 明 媚, 但 到 底 並 不 是 都 會 型 的 城 市, 所 以 交 通 方 面 還 是 有 點 不 方 便 所 以 像 我 上 中 學 時 要 到 台 南, 我 就 讀 的 學 校 是 台 南 一 中, 那 時 每 天 早 上 為 趕 頭 班 的 火 車, 幾 乎 清 晨 五 點 半 到 六 點 就 要 準 備 出 發 了, 趕 15

21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到 學 校 已 經 正 好 是 八 點 鐘 的 升 旗 典 禮, 每 天 都 像 這 麼 樣 的 趕 雖 然 是 趕 得 很 辛 苦, 可 是 小 時 候 卻 不 做 他 想, 每 天 起 床 後, 一 心 只 想 要 去 趕 火 車, 因 為 在 火 車 內 可 以 認 識 可 以 接 觸 很 多 不 同 地 區 的 同 學, 也 可 藉 著 互 動 的 機 會, 增 加 一 些 見 地, 或 者 一 些 看 法, 而 卻 全 忘 了 每 天 遙 遠 的 上 學 路 途, 所 花 費 的 時 間 是 那 麼 的 辛 苦 那 時 候 作 火 車 都 很 少 有 位 子 坐 從 六 甲 到 林 鳳 營 走 路 要 四 十 分 鐘, 騎 腳 踏 車 要 半 小 時 或 至 少 要 二 十 多 分 鐘 可 是 早 期 的 腳 踏 車 又 不 是 那 麼 方 便, 所 以 上 學 時 是 相 當 的 辛 苦, 有 時 候 走 路 遇 上 颱 風 天 還 要 涉 水, 可 是 這 對 一 個 成 長 中 的 小 孩 子 的 一 個 鍛 鍊, 也 算 是 很 難 得 的 一 種 經 驗 那 麼 通 學 的 還 有 很 多 的 同 伴, 像 我 們 那 時 候 比 較 出 名 的 有 陳 隆 志, 他 是 從 隆 田 上 車 陳 隆 志 是 屬 隔 壁 鄉 人, 在 寮 仔 真 - 隆 田 上 車, 那 我 們 上 車 的 話 都 要 靠 一 些 同 學 從 嘉 義 新 營 來 的, 火 車 平 常 沒 有 位 子 坐, 但 一 有 位 子 的 話, 他 們 會 叫 我 們 坐 所 以 高 年 級 的 學 長, 對 這 些 學 弟 也 很 同 情 我 們 有 時 候 沒 有 位 子 坐, 他 們 就 會 佔 一 個, 好 讓 我 們 可 以 靠 一 靠 那 麼 基 於 這 樣 的 一 個 關 係, 使 得 我 們 對 上 輩 的 學 長 多 少 有 一 分 尊 敬 我 小 時 候 的 家, 就 在 這 台 南 縣 南 元 農 場 附 近 這 裏 一 直 沒 有 變, 都 是 鄉 村 的 路 但 是 至 目 前 來 說, 應 該 還 是 有 很 大 的 改 變, 地 方 的 發 展 當 然 也 隨 同 我 們 的 都 市 化 工 業 化 而 有 進 步 例 如 離 我 家 附 近 不 遠 的 地 方, 現 在 有 工 研 院 科 學 園 區 實 驗 室 的 專 區 來 此 進 駐, 料 想 以 後 從 國 外 將 有 更 多 學 科 技 的 技 術 人 才 會 進 到 這 來 那 麼 利 用 這 麼 一 個 山 明 水 秀 的 地 方, 也 不 能 只 有 發 展 觀 光, 自 然 也 可 以 利 用 到 科 技 方 面 那 在 水 利 方 面, 嘉 南 的 水 庫, 如 烏 山 頭 水 庫 是 日 據 時 代 一 位 日 本 工 程 師 來 開 建 的, 這 位 工 程 師 名 叫 八 田, 為 人 誠 懇, 做 事 踏 實, 其 開 掘 水 庫 的 成 就 非 凡, 在 我 們 小 時 候 就 留 有 深 刻 的 印 象 他 雖 是 日 本 人, 是 東 京 大 學 畢 業, 然 後 留 法, 來 台 幾 乎 奉 獻 了 一 切, 他 的 青 春, 替 我 16

22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們 蓋 了 那 個 水 庫, 後 來 這 位 工 程 師 在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的 時 候, 到 南 洋 時 遇 難 了 遇 難 後, 他 的 太 太 也 跟 著 殉 情, 當 時 在 水 庫 的 大 樓 裏 自 殺, 這 一 段 情 史 對 水 庫 而 言, 多 少 增 加 了 一 些 羅 曼 蒂 克 與 哀 怨 我 從 小 在 六 甲 鄉 長 大, 六 甲 鄉 是 一 風 光 明 媚 的 好 地 方, 我 對 這 個 故 鄉 的 一 草 一 木 一 景 一 色 仍 舊 十 分 的 熟 悉 與 懷 念, 現 在 的 南 元 農 場 就 是 我 生 長 的 地 方, 曾 經 這 裏 是 一 片 綠 地, 我 對 六 甲 鄉 有 關 的 人 事 時 地 物 等, 皆 知 道 的 很 詳 細 談 到 烏 山 頭 水 庫, 它 最 主 要 的 功 能 是 什 麼? 除 提 供 嘉 南 地 區 的 水 源 外, 還 有 什 麼? 台 灣 各 區 域 的 平 原, 屬 於 最 大 的 是 嘉 南 平 原, 這 麼 大 平 原 的 灌 溉 則 只 靠 烏 山 頭 水 庫 麼? 我 的 印 象 是 在 早 期 時, 這 是 小 時 候 的 記 憶, 這 水 庫 有 很 多 的 水 圳 - 輸 水 的 管 道, 小 時 候 都 會 去 水 圳 裏 游 水, 長 大 後 大 家 看 到 那 水 流 反 而 會 有 些 怕 怕 的, 因 為 有 時 候 水 很 急 我 漸 長 大 後, 對 水 庫 有 了 逐 漸 的 認 識, 它 除 供 灌 溉 用 外, 亦 可 提 供 地 方 鄉 鎮 做 為 自 來 水 的 建 設 之 用, 於 是 開 始 有 淨 水 池, 有 自 來 水 我 至 今 仍 有 印 象, 在 很 小 的 時 候, 每 天 還 要 打 井 挖 井, 唸 小 學 以 後 逐 漸 有 一 般 的 自 來 水, 可 以 使 用 自 來 水 公 司 利 用 水 庫 變 成 一 個 大 水 源, 而 且 透 過 過 濾 技 術, 水 質 應 該 一 直 是 很 好 的, 地 方 上 的 人 士 因 而 受 惠 烏 山 頭 水 庫 是 於 民 國 十 九 年 建 造 完 成, 很 早 就 在 台 灣 建 立, 它 是 個 有 優 久 歷 史 的 水 庫, 也 快 要 稱 百 年 了 烏 山 頭 又 名 叫 珊 瑚 潭, 烏 山 頭 水 庫 就 是 珊 瑚 潭, 從 上 面 看 起 來 像 珊 瑚 而 命 名 詳 細 的 說, 烏 山 頭 水 庫 是 日 本 人 建 造 的, 民 國 9 年 建 造,19 年 完 工, 大 概 花 10 年 的 時 間 完 工 後 曾 是 亞 洲 最 大 的 水 庫, 早 期 日 本 人 的 設 計 使 用 期 是 五 十 年, 現 在 已 經 超 過 當 時 預 定 的 期 限 了, 還 是 好 穩 固 烏 山 頭 水 庫 那 時 經 日 本 經 心 設 計, 耐 震 度 八 點 一 級, 所 以 非 常 堅 固 ; 同 時, 在 日 據 時 代 即 有 設 計 曾 文 水 庫 之 計 畫, 是 國 民 政 府 接 手 後 才 開 始 去 興 建 的, 烏 山 頭 曾 文 水 庫 並 列 為 兩 項 重 大 工 程, 在 日 據 時 代 早 已 備 有 藍 圖, 所 以 曾 文 水 庫 那 邊 就 是 東 口, 有 一 17

23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條 引 水 口, 一 條 水 管 通 到 烏 山 頭 水 庫, 那 就 是 西 口, 當 水 管 沒 有 在 放 水 的 時 候, 人 可 以 從 東 口 走 到 西 口, 所 以 日 本 人 對 水 庫 的 設 計, 我 覺 得 是 有 很 長 遠 的 規 劃, 烏 山 頭 水 庫 建 起 來 後, 整 個 嘉 南 平 原 才 有 灌 溉 水 利 系 統, 民 生 問 題 才 解 決 了, 嘉 南 平 原 才 開 始 富 裕 起 來, 不 然 那 時 候 種 田 的 人 是 靠 天 吃 飯, 有 水 就 有 好 收 成, 沒 水 農 田 就 荒 廢 了 嘉 南 地 區 這 邊 又 都 是 平 地, 因 為 台 灣 水 流 的 特 性 是 又 短 又 急, 河 川 之 坡 度 是 世 界 第 一, 雨 一 下 下 來, 馬 上 就 流 入 了 海, 沒 辦 法 儲 存 所 以 沒 下 雨 就 沒 水, 但 有 些 國 家 並 不 是 如 此, 不 下 雨, 溪 中 還 有 水, 台 灣 兩 三 天 不 下 雨, 水 就 流 光 光 了, 所 以 嘉 南 平 原 是 最 缺 水 的 地 方 日 本 人 在 這 裏 做 這 樣 的 水 利 計 劃, 才 不 缺 水 日 本 人 其 實 在 日 據 時 代 對 台 灣 的 一 些 基 礎 建 設, 都 做 的 很 實 在, 所 做 出 的 計 畫 也 很 長 遠, 因 而 將 台 灣 打 下 工 業 化 的 基 礎, 成 為 工 業 化 的 國 家 水 利 對 地 方 發 展 而 言, 非 常 重 要 我 曾 經 在 競 選 省 議 員 時, 台 南 縣 水 利 會 對 我 的 幫 助 非 常 大 這 是 因 為 地 緣 的 關 係, 我 認 識 的 農 民 幾 乎 都 是 水 利 會 的 會 員 就 在 我 競 選 省 議 員 的 時 候, 當 時 擔 任 水 利 會 會 長 是 廖 炳 輝, 他 也 曾 當 過 省 議 員, 廖 炳 輝 會 長, 一 方 面 知 道 我 要 競 選 省 議 員, 一 方 面 他 因 做 過 省 議 員, 所 以 有 很 多 的 經 驗 也 會 指 導 我, 同 時 他 也 認 識 每 個 農 業 灌 溉 區 的 農 民, 在 辦 競 選 活 動 時 會 幫 忙 拉 票, 所 以 無 形 中, 像 後 壁 鄉 農 民 因 有 輪 週 灌 溉 的 關 係, 也 會 直 接 與 我 來 反 應 他 們 的 意 見, 那 些 農 民 亦 很 高 興 將 來 我 能 為 他 們 服 務 我 與 這 些 農 民 的 互 動 關 係 良 好, 在 競 選 時, 得 到 了 他 們 的 大 力 支 持, 增 加 了 我 當 選 的 機 會 台 南 縣 的 鎮 南 宮 就 在 六 甲 鄉, 俗 稱 仙 公 廟 在 台 北 還 有 一 座 指 南 宮 我 所 認 識 的 長 輩 中, 有 一 位 林 景 棠 先 生, 他 是 現 任 水 利 署 副 署 長 林 襟 江 的 叔 叔 我 現 介 紹 的 這 位 林 景 棠 先 生 與 台 南 縣 的 仙 公 廟 有 很 深 的 淵 源, 他 在 日 據 時 代 讀 的 是 天 文 氣 象 學, 他 也 是 一 位 地 主 而 我 們 家 族 裏, 在 祖 父 那 18

24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一 代 是 替 人 管 理 六 甲 地 帶 的 田 地, 所 以 經 常 與 林 先 生 有 來 往 林 景 棠 曾 與 台 北 指 南 宮 結 緣, 又 因 為 自 己 是 研 究 氣 象 的, 多 少 也 會 看 風 水, 他 看 上 台 南 縣 這 個 地 方 地 很 靈, 所 以 是 不 是 該 找 一 塊 地? 那 剛 好 有 一 塊 山 坡 地 在 種 甘 蔗, 因 我 父 親 與 他 很 熟, 林 景 棠 說 要 蓋 廟, 就 直 接 把 種 甘 蔗 的 這 塊 地 捐 出 來 蓋 了 仙 公 廟 這 座 仙 公 廟, 以 教 義 來 說, 並 非 是 出 世 的, 而 是 入 世 的, 所 以 六 甲 鄉 的 人 也 都 很 快 的 接 受 了 仙 公 廟 等 於 提 供 了 一 個 好 所 在, 我 們 小 時 後 只 要 是 有 時 間, 就 會 到 山 區 的 廟 裡 去 看 書, 在 廟 裏 辦 些 活 動, 自 然, 課 外 的 生 活 就 比 較 充 實 而 富 有 生 趣 了 仙 公 廟 供 奉 仙 公, 仙 公 是 一 位 奇 士, 做 善 事, 濟 世 救 人 善 男 信 女 可 去 廟 裏 求 緣, 想 求 什 麼 就 求 什 麼 不 過 說 一 點 比 較 玄 的 事, 就 是 我 的 阿 公, 他 與 佛 很 有 佛 緣, 就 是 做 夢 也 會 夢 到 佛, 阿 公 就 與 佛 請 教, 佛 住 哪 裏? 佛 就 說 在 台 北, 有 一 座 很 靈 的 仙 公 廟, 後 來 阿 公 又 夢 到 仙 公 要 討 座 位, 說 起 來 與 阿 公 的 夢 極 相 似, 包 括 現 在 我 們 住 的 那 個 廟 埕, 那 個 厝 地 的 座 向, 都 是 靠 仙 公 所 指 引 的 有 一 些 地 理 師 去 看 過 厝 地, 都 覺 得 那 裏 有 地 靈 風 水 很 好 因 為 廟 有 廟 的 地 形, 那 是 山 坡 地, 要 開 什 麼 方 向 才 好? 因 那 時 還 不 流 行 建 築 學, 只 有 憑 靈 感 建 造 我 父 親 說 阿 公 在 那 個 時 代 就 比 較 喜 歡 當 和 事 佬, 鄉 裏 的 人 有 任 何 事 情, 都 會 請 我 阿 公 去 幫 忙 排 解, 我 阿 公 家 因 貧 困 而 有 負 債, 所 以 生 活 相 當 清 苦 阿 公 曾 說 年 輕 時 在 台 北 打 拼, 很 多 人 都 說 他 很 優 秀, 但 是 很 遺 憾, 沒 錢 可 讀 書, 阿 公 就 很 認 真 的 工 作 把 債 務 還 掉, 後 來 一 切 就 開 始 上 軌 道 了 阿 公 的 同 學 都 很 夠 意 思, 阿 公 要 蓋 廟, 需 要 很 多 錢, 而 那 時 許 多 醫 生 們 都 幫 忙 募 款 並 贊 助 阿 公 當 時 經 濟 窘 困, 但 能 努 力 工 作 替 他 的 父 親 還 債 也 是 很 了 不 起 我 父 親 一 面 種 稻, 一 面 把 這 座 廟 慢 慢 蓋 起 來 廟 蓋 起 來 後, 就 有 地 理 師 風 水 師 來 察 看 現 在 的 仙 公 廟 又 重 新 改 頭 換 面 了, 我 覺 得 原 先 的 樣 子 比 較 莊 嚴 樸 實 仙 公 廟 的 住 持 兼 總 幹 事 是 我 堂 弟, 他 也 幫 人 看 地 理 19

25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我 阿 公 因 此 段 佛 緣, 與 地 理 師 相 互 請 益, 結 夥 在 一 起, 成 為 良 師 益 友 他 的 一 位 很 好 的 朋 友 叫 大 德 老 師, 對 很 多 的 疑 難 雜 症 或 疑 惑 經 常 請 神 明 來 解 釋 就 這 樣, 善 男 信 女 們 集 結 而 成 教 友, 無 形 中 成 為 地 方 上 的 一 股 力 量 拜 仙 公 是 台 灣 很 本 土 的 一 種 宗 教 信 仰, 一 般 人 似 乎 沒 很 能 分 得 清 楚 道 教 佛 教 之 分, 反 正 都 是 拜 拜 因 為 道 教 是 我 自 己 的 阿 公 在 信 奉 的, 才 比 較 有 機 會 去 了 解 一 般 人 佛 門 的 境 界 不 是 那 麼 高, 而 道 教 說 起 來 是 比 較 形 式 化 的 求 符 求 這 求 那, 很 好 玩 我 曾 經 讀 小 學 時, 下 課 後, 從 學 校 一 直 跳 回 來, 跳 回 來 就 起 乩, 跳 回 來 後 大 家 就 來 問 事, 那 時 祇 是 小 學 一 年 級 而 已! 小 時 後 在 地 方 上 大 家 都 叫 我 神 童, 很 多 人 都 會 來 問 神, 那 時 我 就 會 扶 乩, 而 且 我 說 了 好 多 事 情 都 很 神 準, 所 以 鄉 親 都 稱 我 為 神 童 說 到 我 阿 公, 早 期 時 受 人 請 託 在 管 理 田 地, 請 託 人 是 地 主, 因 土 地 放 租 後 要 收 租, 於 是 收 租 的 問 題, 就 請 我 阿 公 來 幫 忙 早 期 收 田 租, 都 要 自 己 的 親 信 幫 忙, 否 則 租 金 收 掉 後 就 自 己 開 跑 了 所 以 我 阿 公 在 管 理 田 地 時, 相 當 認 真 負 責, 因 而 得 到 委 託 人 的 信 任 至 於 水 利 建 設, 那 時 除 烏 山 頭 水 庫 外, 亦 需 增 設 曾 文 水 庫, 記 得 曾 文 水 庫 在 設 置 時, 是 請 一 位 在 日 本 旅 居 多 年 的 廖 文 毅 回 來 主 持, 然 後 建 設 曾 文 水 庫, 以 提 供 給 農 民 做 為 農 作 物 灌 溉 之 用 但 是 農 民 須 透 過 水 利 租 用, 等 於 是 建 設 曾 文 水 庫 之 費 用, 亦 要 從 農 民 的 收 益 費 徵 收, 那 麼 建 設 費 用 又 配 以 日 圓 的 貸 款, 那 時 日 圓 一 直 在 升 值, 那 農 民 要 分 擔 的 建 設 費 同 時 也 一 直 在 增 加 記 得 那 時 我 出 來 競 選 時, 就 聽 到 很 多 農 民 在 抱 怨 : 為 什 麼 以 前 建 水 庫 的 時 候, 不 是 由 農 民 來 分 擔 費 用, 而 是 由 政 府 先 資 助? 所 以 這 些 問 題 應 該 怎 麼 做 才 合 理? 我 進 到 省 議 會 後, 對 地 方 的 農 業 發 展, 一 直 非 常 關 切 由 於 邱 連 輝 比 較 了 解 農 業 的 問 題, 所 以 就 都 請 教 他, 而 他 也 認 為 是 水 庫 的 建 設 對 日 圓 的 貸 款 出 了 問 題, 因 為 日 圓 一 直 在 升 值, 反 而 影 響 地 方 的 建 設 與 加 重 農 民 的 負 擔, 使 得 農 民 的 利 益 變 成 得 不 到 政 府 的 照 20

26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顧 當 時 省 議 會 雖 管 的 不 是 國 家 的 經 濟, 但 是 像 地 方 水 利 建 設 這 樣 的 一 個 問 題, 卻 發 現 與 全 國 性 的 經 濟 問 題 相 關 除 此 之 外, 有 關 水 庫 收 益 方 面, 像 在 水 租 外 又 有 發 電 的 問 題, 依 發 電 的 數 據, 看 發 電 的 耗 費 量 與 發 電 本 身 有 沒 有 回 饋 到 農 民 的 身 上, 這 同 時 也 關 係 到 行 政 效 率 的 問 題 我 從 農 委 會 所 得 到 的 資 料, 卻 發 現 與 曾 文 水 庫 內 部 的 資 料 有 明 顯 的 落 差, 對 這 個 問 題, 我 當 時 就 在 省 議 會 提 出 了 質 詢, 發 現 到 的 確 在 地 方 建 設 與 行 政 方 面 是 做 得 不 夠 落 實 我 在 第 六 屆 第 一 次 大 會 總 質 詢 時, 曾 當 面 向 當 時 省 政 府 主 席 林 洋 港 建 議 : 由 於 曾 文 水 庫 灌 溉 以 外 目 標 收 入 之 增 加, 對 原 估 計 農 民 對 工 程 受 益 費 是 否 應 相 對 調 整 ; 或 減 短 繳 納 年 限 ; 另 外, 地 方 排 水 系 統, 與 農 田 排 水 之 經 費 合 理 分 擔 之 問 題, 是 否 應 減 輕 農 民 之 負 擔 林 洋 港 主 席 聽 後 隨 即 允 諾 會 後 協 調 有 關 單 位 籌 謀 合 理 解 決 之 道 之 後, 省 政 府 並 以 書 面 回 覆 : 有 關 建 議 曾 文 水 庫 減 輕 農 民 之 不 合 理 負 擔 一 節, 水 庫 興 建 債 務 因 受 日 幣 大 幅 升 值, 糧 價 上 漲 及 國 內 貸 款 利 率 提 高 等 因 素 影 響, 致 水 庫 債 務 負 擔 益 形 加 鉅, 最 近 幾 年 來 各 功 能 目 標 之 營 運, 都 能 計 畫 數 超 收, 本 可 有 利 債 務 之 提 前 償 還, 但 因 上 述 無 法 抗 拒 之 因 素, 每 年 之 營 運 收 入 皆 不 敷 當 年 度 債 務 本 息 之 償 還, 短 絀 差 額 為 數 仍 大, 勢 需 另 以 較 高 利 率, 轉 向 行 庫 調 度 支 應 挹 注, 水 庫 償 債 計 畫 若 能 合 理 設 法 解 決, 債 務 提 前 償 清, 灌 溉 工 程 費 之 徵 收 自 可 停 止 辦 理, 而 減 輕 農 民 之 負 擔, 本 府 正 積 極 協 調 有 關 單 位 籌 謀 合 理 解 決 關 於 曾 文 水 庫 債 務 之 償 還 是 採 各 功 能, 量 能 而 收, 統 籌 償 還 方 式, 省 議 會 審 議 通 過 的 曾 文 水 庫 灌 溉 工 程 費 徵 收 辦 法 第 四 條 規 定, 如 債 務 提 前 償 清 即 不 再 徵 收, 因 此 最 近 年 度 發 電 及 給 水 功 能 超 收, 應 有 利 於 債 務 的 提 前 償 還, 亦 即 其 他 功 能 的 超 收 即 相 等 於 貼 補 減 輕 農 友 的 負 擔 在 嘉 南 高 屏 兩 平 原 之 界 定 上, 兩 平 原 分 割 開 來 主 要 是 因 水 流 形 成 的 流 域 不 同 有 關, 正 因 地 質 水 源 方 面 的 問 題 不 同 就 因 此 分 割 掉 這 就 是 地 理 形 21

27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勢 的 關 係, 所 以 地 理 區 域 就 分 開 來 了 日 據 時 代 在 行 政 區 域 劃 分 上, 台 灣 共 劃 分 成 五 個 州, 高 屏 是 一 個 州, 而 嘉 南 也 是 一 個 州, 因 為 地 理 上 的 區 隔, 日 據 時 代 就 區 隔 成 五 州 日 據 時 代 的 台 南 州, 我 們 也 要 考 慮 那 個 山 脈 河 流 的 分 割 以 後, 那 個 水 系, 嘉 南 平 原 的 水 系 與 高 屏 平 原 的 水 系 是 完 全 不 一 樣 以 流 域 來 說, 現 在 又 增 設 了 一 個 南 化 水 庫, 建 造 南 化 水 庫 埋 藏 了 好 多 水 管 pipe, 用 人 工 管 道 工 程 做 起 來, 那 麼 水 才 能 運 輸 到 高 雄, 那 這 樣 的 工 程 亦 要 配 合 土 木 工 程 可 是, 在 早 期 的 農 業 時 代, 就 是 要 遷 就 地 緣 關 係 以 地 方 文 化 來 說, 台 南 被 稱 為 古 城, 文 化 非 常 悠 久, 相 當 有 代 表 性 台 南 縣 幅 員 亦 非 常 廣 闊 這 與 當 時 鄭 成 功 看 中 安 平, 從 鹿 耳 門 地 帶 上 岸, 然 後 有 赤 崁 樓 的 設 置, 同 時 經 過 與 荷 蘭 人 的 戰 爭, 開 墾 台 南 的 歷 史 有 關 台 南 古 城 是 早 期 漢 人 上 岸 的 集 結 地 點, 後 來 荷 蘭 人 也 從 那 邊 上 來 以 前 更 有 一 府 二 鹿 三 艋 舺 之 謂 台 南 是 一 府, 古 蹟 也 特 別 多 台 南 的 古 蹟 仍 沒 有 得 到 聯 合 國 國 際 文 教 組 織 的 認 可 其 實, 台 灣 無 任 何 古 蹟 得 到 世 界 認 可 文 化 財 產 的 觀 念, 是 我 在 當 省 議 員 時 才 開 始 推 動 的, 主 要 是 在 麻 豆, 那 裏 有 一 些 古 厝, 因 後 代 要 分 財 產, 結 果 把 這 古 厝 要 分 開, 所 以 就 有 人 向 我 陳 情, 那 個 時 候 我 曾 經 向 民 政 廳 建 議 : 古 厝 的 維 護 是 不 是 應 立 法? 以 做 為 對 文 化 財 產 的 保 護, 政 府 要 重 視 可 是 當 時 中 央 對 文 化 財 產 的 保 護, 這 些 問 題 在 立 法 院 都 提 不 出 來, 因 為 中 央 只 知 道 反 共 抗 俄 那 時 候 的 中 央 的 確 是 這 樣, 所 以 在 威 權 時 代 提 這 樣 的 問 題, 是 沒 人 重 視 的 可 是 像 文 化 財 產 文 物 的 保 護 對 地 方 的 價 值 很 重 要, 以 前 的 省 議 會 亦 沒 有 對 此 注 意, 我 們 那 個 時 候 才 開 始 漸 漸 的 讓 人 注 意, 那 麼 提 出 質 詢 時, 所 能 做 的 就 只 有 做 一 些 建 議, 我 們 省 議 員 的 職 權 也 是 只 能 夠 建 議, 所 以 在 質 詢 資 料 裏 面, 對 古 物 的 保 護 文 化 財 產 的 保 存 等 都 會 有 記 錄 那 其 實, 我 們 提 到 的 赤 山 巖 也 有 三 百 年 的 歷 史, 古 時 候 古 廟 的 建 築, 是 具 有 文 化 財 產 的 價 值, 可 是 現 在 有 經 濟 實 力 後, 都 要 換 成 新 的, 有 一 次 就 22

28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碰 到 把 整 個 廟 宇 的 結 構 換 成 新 的, 我 知 道 後 曾 找 過 台 南 縣 政 府, 那 時 候 的 教 育 局 長 是 廖 福 本, 廖 福 本 是 師 範 體 系 畢 業 的 那 時 台 南 縣 縣 長 是 楊 寶 發, 廖 福 本 曾 經 也 為 搶 救 赤 山 巖 那 個 古 蹟 盡 過 力, 至 少 他 後 來 把 拆 下 來 的 東 西 再 做 運 用, 想 辦 法 保 存 下 來, 用 龕 的 方 式 把 它 嵌 進 去, 等 於 是 在 做 補 救 的 措 施 那 麼, 事 實 上 對 文 物 的 保 存, 若 沒 有 一 個 清 楚 而 正 確 的 觀 念, 沒 有 政 府 系 統 出 面 維 護 的 話, 要 發 展 地 方 文 化 與 本 土 古 蹟 的 保 存, 其 效 果 是 不 佳 的 我 在 第 六 屆 第 一 次 大 會 總 質 詢 時, 曾 針 對 對 文 化 財 之 保 護 問 題, 向 省 政 府 主 席 林 洋 港 提 出 質 詢, 我 當 時 建 議 : 對 文 化 財 之 保 護 及 國 民 精 神 生 活 的 強 化 方 面, 省 府 有 何 有 效 的 辦 法? 是 否 應 增 訂 保 護 古 蹟 之 立 法 與 基 金, 增 加 專 門 人 才, 從 事 有 效 之 管 理? 林 洋 港 主 席 隨 後 指 示 由 省 政 府 民 政 廳 研 辦 省 政 府 事 後 並 書 面 回 覆 : 有 關 文 化 財 之 保 護 一 節, 省 政 府 文 獻 會 於 六 十 五 年 及 六 十 六 年 辦 理 台 灣 史 蹟 研 究 會 年 會 時, 曾 兩 度 建 議 速 增 訂 古 蹟 古 物 保 存 法 並 在 文 獻 會 增 設 史 蹟 研 究 組 置 專 門 人 才 二 員, 俾 專 責 歷 史 文 物 之 研 究 同 時 以 文 史 會 字 第 一 三 五 號 函 請 內 政 部 及 有 關 單 位 參 辦 中 我 國 古 物 保 存 法 雖 於 民 國 十 九 年 即 已 制 定, 並 曾 於 民 國 二 十 四 年 修 訂 公 布, 但 以 時 間 久 遠, 實 不 合 時 宜 目 前 正 由 教 育 部 邀 請 有 關 機 關 及 專 家 學 者 商 討 修 訂 古 物 古 蹟 保 存 法, 且 已 召 開 兩 次 協 調 會 議, 期 使 我 們 的 文 化 遺 產, 從 人 為 或 自 然 的 破 壞 中 予 以 有 效 的 保 護 像 歐 洲 的 話, 國 家 古 蹟 都 是 聯 合 國 從 中 介 入, 超 越 了 國 家 的 層 次, 像 巴 黎 的 聖 母 院, 完 全 是 世 界 一 級 古 蹟, 變 成 全 世 界 的 觀 光 客 必 經 之 處, 世 界 各 地 有 那 麼 多 人 去 那 邊 觀 光, 這 是 文 化 財 產 轉 變 成 世 界 上 每 個 人 的 財 產, 到 那 時 每 個 人 才 會 小 心 翼 翼 的 去 維 護 這 樣 屬 於 每 個 人 的 公 共 財, 在 保 護 古 蹟 的 觀 念 上 就 會 更 加 善 盡 保 護 的 責 任 我 常 常 想 : 我 們 台 灣 是 不 是 可 以 走 到 這 一 步 呢? 至 少 台 灣 以 後 的 古 蹟 維 護 法 有 進 一 步 的 推 演 建 置 出 來, 屆 時 多 23

29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少 會 開 始 重 視 古 蹟 之 維 護, 一 些 重 要 的 古 蹟 也 將 會 被 指 定 了 那 被 指 定 為 古 蹟 的, 有 時 候 是 不 是 一 個 命 運 分 配 的 關 係, 由 於 新 式 與 現 代 化 的 東 西 進 來 以 後, 從 物 質 價 值 去 看, 有 時 候 是 不 一 定 能 接 受 的 觀 念, 可 是 對 古 物 的 價 值 也 逐 漸 會 有 被 強 調 的 地 方, 像 後 壁 鄉 黃 氏 昆 仲 的 古 厝, 現 在 還 保 持 的 相 當 完 善, 要 保 護 的 那 麼 完 善 可 能 也 要 花 費 很 多, 因 為 像 裝 冷 氣 或 空 調 等 這 樣 新 式 的 裝 備, 那 古 厝 光 是 維 護 的 話, 就 須 負 擔 昂 貴 的 維 護 成 本, 古 蹟 維 護 費 的 收 取 亦 須 計 算 在 內 先 進 國 家 古 蹟 的 維 護, 大 部 分 都 是 國 家 在 做, 那 以 亞 洲 來 說, 好 像 都 是 自 己 在 做, 而 且 自 己 雖 也 做 的 很 用 心, 可 是 在 規 模 上 就 沒 有 整 體 一 致, 對 於 文 化 的 傳 承, 出 現 的 問 題 就 比 較 屬 於 很 多 的 個 案, 分 成 區 域 性 而 有 所 不 同, 那 如 果 像 法 國 那 樣 就 是 整 體 的, 整 個 都 是 法 蘭 西 的, 它 們 是 世 界 級 的 品 質 台 灣 如 果 要 超 越 或 成 為 一 個 先 進 的 國 家, 一 定 要 去 做, 要 這 樣 做 下 去 我 覺 得 我 們 台 灣 應 也 會 重 視 對 古 文 化 與 古 蹟 的 維 護, 但 還 是 須 從 價 值 觀 來 比 較, 一 般 屬 於 自 己 的 是 個 人 財, 而 古 蹟 是 公 共 財, 私 人 與 公 共 財 要 怎 樣 有 一 個 界 限? 如 果 是 在 地 方 上 的 人 文 地 理 方 面, 有 地 方 的 士 紳 帶 動 了 對 古 物 的 維 護, 如 此, 在 地 方 對 人 文 地 理 方 面 的 發 展 會 有 很 深 的 影 響, 像 德 國 與 日 本 都 做 的 很 接 近, 地 方 的 龍 頭 人 物 等, 會 去 爭 取 古 蹟 的 擁 有, 來 帶 動 地 方 文 化, 說 他 們 以 前 的 什 麼 什 麼 人 所 建 立 的, 這 會 造 成 地 方 上 的 光 榮 因 此, 地 方 上 就 會 形 成 力 量 籌 資, 而 地 方 上 比 較 有 成 就 的 企 業 團 體 也 會 捐 助, 所 以 能 維 持 這 樣 的 局 面 當 然 看 這 個 文 化 是 國 家 級 也 好 是 地 方 級 也 好, 就 是 說, 其 實 與 文 化 藝 術 的 素 養 有 關 係 但 是 我 們 台 灣 社 會 好 像 對 於 這 一 點, 年 輕 的 一 輩 似 乎 不 夠 用 心, 如 日 本 一 樣, 我 們 老 一 輩 的 好 像 比 年 輕 一 輩 的, 對 地 方 上 的 愛 惜 更 用 心 這 與 台 灣 的 歷 史 地 位 有 關 日 本 統 治 台 灣 五 十 年, 台 灣 的 生 活 就 不 是 很 好, 後 來 在 國 民 黨 來 了 以 後 也 是 不 安 定 人 是 要 吃 飽, 穿 暖 了, 生 活 很 好 了 24

30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才 會 去 想 到 文 化 問 題, 行 才 有 餘 力 可 是 百 姓 都 吃 不 飽, 家 都 顧 不 好, 怎 麼 還 會 行 有 餘 力 呢? 說 要 捐 古 厝 與 古 物 的 維 護 等 歐 洲 是 歷 經 數 百 年, 歐 洲 建 國 後 延 續 下 來 的 歷 史 傳 承, 包 括 美 國 都 是 建 國 兩 百 年 的 歷 史, 如 果 台 灣 真 的 比 較 有 歷 史 可 考 的 話, 真 正 台 灣 的 基 礎 都 是 日 本 時 代 開 始 建 立 的, 包 括 以 前 的 生 活 火 水 力 發 電 水 庫 的 建 立 等 都 是 從 日 據 時 代 開 始 的, 當 然 台 灣 歷 史 可 追 溯 至 劉 銘 傳 建 省 的 時 候, 台 灣 才 慢 慢 有 史 可 考 荷 蘭 人 來 時 以 前 都 是 十 六 世 紀 打 下 的 基 礎, 但 真 正 台 灣 比 較 像 一 個 地 方 在 經 營 的, 應 該 是 在 日 據 時 代, 如 果 是 這 樣 也 不 過 一 百 年 的 歷 史, 那 這 些 年 來 台 灣 經 濟 也 比 較 好, 才 有 餘 力 說 要 做 什 麼 對 台 灣 文 化 加 強 的 工 作 那 像 日 本 歐 洲 都 有 一 段 歷 史 了 可 是 我 覺 得 台 灣 這 塊 土 地, 它 的 政 治 地 位 殖 民 地 還 有 外 來 政 權 等 : 一 下 子 是 荷 蘭 來 一 下 子 是 鄭 成 功 來 一 下 子 是 西 班 牙 來 一 下 子 是 日 本 來 一 下 子 又 是 大 陸 的 政 權 來, 台 灣 人 民 到 底 有 無 自 己 的 根? 沒 有 根 怎 麼 會 有 價 值 觀? 沒 有 根 的 人 怎 麼 會 有 文 化 呢? 我 發 現 我 們 的 教 育, 雖 然 目 前 的 教 育 好 像 很 多 元, 課 程 五 花 八 門 的, 但 是 我 們 的 思 想 教 育 相 當 貧 乏, 談 到 國 家 就 比 較 模 糊 一 點, 歐 洲 的 文 化 相 當 有 氣 勢, 這 與 政 府 帶 動 國 家 整 體 的 發 展 是 有 關 係, 今 天 如 果 我 們 疏 於 強 調 國 家 的 發 展, 那 麼 文 化 的 力 道 就 無 法 展 現 出 來, 像 法 國, 它 的 文 化 力 道 這 麼 強, 就 只 有 日 本 人 會 去 稱 道, 日 本 會 去 學, 價 值 觀 也 會 引 進 到 日 本 日 本 人 這 樣 的 學 習 精 神, 是 我 們 台 灣 學 不 到 的, 我 們 對 法 國 始 終 欠 缺 瞭 解, 甚 至 媒 體 的 國 際 文 宣, 不 去 做 功 課, 停 留 在 偏 頗 的 重 美 輕 歐 失 衡 的 報 導 上 因 為 我 們 現 在 教 育 的 主 體 性 沒 有, 沒 有 自 我, 都 沒 有 我, 也 不 敢 談 國 家, 也 不 敢 說 什 麼? 也 不 知 要 說 什 麼? 問 題 是 很 多 啦! 但 這 些 問 題 很 難 解 決 25

31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七 求 學 過 程 小 時 候, 除 了 學 校 教 育 外, 還 有 家 庭 教 育 在 家 裏 我 們 還 要 學 漢 文, 記 得 老 師 來 教 漢 文 時, 哥 哥 姐 姐 都 會 一 起 讀 漢 文, 我 並 沒 有 讀, 我 則 在 旁 邊 聽 他 們 在 讀 當 時 我 們 還 小, 哥 哥 姐 姐 們 讀 的 是 四 書, 我 多 少 也 會 一 點, 可 是 並 不 是 很 深 入, 知 道 一 些 而 已 我 很 注 重 對 國 文 的 訓 練 與 國 學 底 子 的 培 養, 到 學 校 受 教 育, 我 學 會 了 思 考 問 題 所 以 等 到 讀 台 南 一 中 後, 我 喜 歡 對 人 文 社 會 議 題 的 思 考, 同 時 對 於 表 現 自 我 自 我 的 尋 找 這 一 方 面 的 學 習 比 較 有 興 趣, 所 以 在 高 中 時, 思 考 的 深 度 可 能 稍 為 比 較 進 步 一 點, 就 讀 在 台 南 一 中 的 時 候, 班 上 給 我 一 個 綽 號 叫 博 士, 大 家 都 叫 我 蘇 博 也! 很 多 同 學 亦 用 日 本 話 叫 我 哈 克 士, 可 能 一 方 面 是 鼓 勵, 一 方 面 是 我 對 問 題 之 思 考 比 較 深 我 沒 有 崇 拜 的 特 定 對 象, 對 學 問 的 追 求, 我 認 定 是 多 方 面 的 以 後 在 大 學 裏 讀 書 的 時 候, 同 學 都 說 你 又 不 當 博 士, 為 什 麼 要 思 考 那 麼 的 深? 我 在 擔 任 第 六 屆 省 議 員 時, 是 第 一 位 留 德 的 法 學 博 士 記 得 在 台 南 一 中 讀 書 時, 當 時 的 國 英 文 老 師 教 書 認 真, 至 今 仍 感 懷 念 國 文 老 師 有 幾 位 是 當 時 北 京 大 學 的 老 師, 在 大 陸 撤 退 的 時 候 過 來 的 印 象 中 他 們 對 思 想 的 教 導, 不 是 只 有 灌 輸, 還 有 啟 發 式 的 思 考 當 時 我 們 的 老 師 其 中 有 兩 位, 後 來 他 們 自 己 都 考 上 了 外 交 官, 一 位 後 來 外 交 官 退 下 來 再 到 政 大 去 當 教 授, 最 後 當 上 了 政 大 的 校 長, 他 就 是 陳 治 世 還 有 一 位 老 師, 名 叫 孫 德 耕, 他 也 當 過 外 交 官 他 們 那 個 時 候 在 台 南 一 中 教 英 文, 高 中 即 教 莎 士 比 亞 Shakespeare, 後 來 他 們 也 都 在 台 大 外 文 系 教, 教 佛 多 斯 Brutus 與 安 東 尼 Antonius 刺 殺 朱 利 歐 西 塞 Julius Caesar 的 故 事, 這 些 都 是 莎 士 比 亞 集 裏 Shakespeare 家 喻 戶 曉 的 故 事, 老 師 在 課 堂 講 解 時, 說 的 太 精 彩 了, 使 得 同 學 都 讀 出 興 趣 來 了 這 就 是 幾 位 好 的 老 師 26

32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八 讀 大 學 經 過 我 考 大 學 時, 那 時 是 民 國 四 十 二 年 第 一 屆 聯 考, 我 原 本 在 分 組 時, 當 時 並 無 特 別 的 想 法, 考 的 話 是 考 甲 組, 可 是 我 眼 睛 有 點 辨 色 力 的 問 題, 不 是 很 正 常 ( 色 弱 ), 眼 睛 的 問 題 出 自 遺 傳, 不 是 因 為 太 愛 看 書 的 關 係, 平 常 走 路 時, 看 紅 綠 燈 是 沒 問 題, 但 只 要 看 花 花 綠 綠 的 東 西 就 沒 法 看 清 楚 這 樣 子, 唸 醫 科, 化 工 的 話, 可 能 有 問 題, 所 以 我 就 把 法 律 填 在 前 面 之 後, 我 考 取 了 台 大, 記 得 台 南 一 中 那 時 有 很 多 同 學 都 考 上 台 大 在 法 律 系 裏 面 一 班 有 五 十 位, 考 上 台 大 的 將 近 二 十 位, 醫 學 院 也 都 是, 幾 乎 要 三 分 之 一 了 民 國 40 年 代 的 時 候, 因 還 未 有 電 腦 測 驗, 考 大 學 都 是 用 寫 的 考 上 台 大 後, 我 的 成 績 並 不 是 很 傑 出, 只 是 在 一 班 裏 面 中 等 的 成 績 : 中 半 也 對 老 師 而 言, 有 的 老 師 教 的 好, 也 有 的 教 的 不 怎 麼 樣, 不 過 大 學 裏 面 不 是 靠 老 師 教 大 學 老 師 只 能 啟 發 你, 要 同 學 自 己 培 養 自 己 學 習 的 興 趣, 所 以 怎 麼 上 大 學 就 是 對 學 子 本 身 的 一 種 考 驗 在 大 學 時, 我 開 始 學 習 各 種 學 理 的 發 展, 還 有 學 術 方 法 的 運 用, 然 後 發 現, 若 要 讀 法 律 就 要 把 目 標 設 定 在 考 高 考, 還 有 為 高 考 準 備 的 科 目 有 多 少? 另 一 方 面, 將 法 條 與 判 例 都 集 中 在 一 起, 這 也 是 一 種 求 學 的 方 法 可 是 我 們 一 進 來 的 時 候, 哇! 與 法 律 相 關 的 東 西 太 多 了! 我 有 興 趣 的 科 目 也 很 多, 例 如 : 社 會 學 政 治 學 經 濟 學 心 理 學 等 因 為 有 那 麼 廣 泛 的 相 關 科 目, 我 就 開 始 分 門 別 類 的 去 嘗 試 接 受 這 些 基 礎 科 學, 那 麼 個 個 領 域, 等 到 了 發 現 問 題, 從 社 會 學 裏 再 進 一 步 了 解 人 類 學, 等 到 差 不 多 體 會 這 些 意 思, 會 發 現 這 個 時 候 可 能 一 個 學 期 一 個 學 年 就 很 快 過 去 了, 而 大 學 四 年 生 涯 稍 縱 即 逝 所 以, 我 認 為 學 習 的 心 得 永 續 不 斷, 總 是 覺 得 所 學 習 的 東 西, 還 有 一 些 地 方 可 以 再 進 一 步 發 展 的 對 於 研 究 的 過 程 而 言, 一 開 始 研 究 的 意 願 intention 很 重 要, 研 究 research 是 永 遠 的, 27

33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當 有 研 究 的 念 頭 時, 就 可 能 永 無 止 境 我 有 這 樣 的 想 法 與 念 頭, 及 採 取 實 用 的 研 究 方 法, 並 不 是 透 過 老 師 傳 授 給 我 的, 是 我 多 年 的 心 得 累 積 出 來 的, 多 加 一 點 點 的 用 心 而 已 我 讀 台 大 法 律 系 的 時 候, 與 班 上 的 同 學 前 後 期 的 學 長 學 弟 皆 相 處 的 甚 為 融 洽 我 們 那 一 期 的 台 大 同 學 有 幾 個 特 色 : 第 一 : 我 們 是 第 一 屆 聯 考 進 來 的, 所 考 進 來 的 雖 然 都 是 法 律 系, 可 是 同 學 興 趣 不 完 全 集 中 在 法 律 系, 相 關 的 科 系 如 政 治 系 亦 有 同 學 很 感 興 趣 那 時 候 的 法 律 系 與 政 治 系 已 經 分 開 來 了 另 外 在 各 科 系 的 同 學, 我 都 有 一 些 認 識 哲 學 政 治 學 社 會 學 歷 史 等, 記 得 歷 史 系 有 李 敖, 他 是 歷 史 系 轉 到 司 法 組 來, 因 為 我 大 學 生 活 都 在 宿 舍 裏, 所 以 晚 上 回 來 都 聽 他 在 湊 談 ( 臭 彈 ) 說 大 話 李 敖 一 直 就 是 這 樣, 穿 著 像 胡 適 之 一 樣 的 長 袍, 戴 著 像 胡 適 之 一 樣 的 眼 鏡, 手 拿 著 胡 適 之 全 集 李 敖 曾 說 過 : 要 很 快 速 的 成 名, 就 要 找 一 位 成 名 的 人 去 批 判 所 以 李 敖 是 以 批 判 胡 適 之 開 始, 然 後 再 以 文 星 雜 誌 寫 文 章, 他 有 批 判 的 性 格 我 所 認 識 的 同 學 裏 也 有 像 這 個 調 調 的, 比 如 有 位 叫 史 靜 波 的, 他 也 是 念 司 法 組, 但 他 的 溝 通 技 巧 比 較 好 此 外, 尚 有 魏 廷 朝, 此 人 個 性 活 潑 外 相, 日 文 學 養 很 好, 他 主 要 攻 讀 的 是 政 治 與 社 會 思 想 魏 廷 朝 私 下 與 我 很 談 的 來, 他 有 礦 工 生 活 的 經 驗, 他 可 以 陪 礦 工 用 碗 公 喝 米 酒, 礦 工 出 了 事, 他 還 要 去 把 屍 體 搬 出 來, 所 以 魏 廷 朝 當 時 讀 的 書 如 俄 國 名 著 托 爾 斯 泰 Tolstoy 的 戰 爭 與 和 平, 這 是 較 有 社 會 主 義 思 想 的 書 還 有 一 位 謝 聰 敏, 此 人 具 政 治 眼 光 與 智 慧, 是 位 相 當 有 才 華 的 人 謝 聰 敏 也 是 與 我 一 起 讀 政 治 研 究 所 的, 他 曾 告 訴 我 讀 法 律 畢 業 後 第 一 個 志 願 是 到 軍 官 學 校 去 當 教 官, 擔 任 講 師 我 們 同 樣 在 讀 研 究 所 的 同 學 就 問 他 : 你 為 什 麼 選 擇 要 到 軍 校? 他 說 : 將 來 政 治 改 革, 對 軍 官 的 思 想 觀 念 最 重 要, 你 不 去 傳 播 那 個 觀 念 的 話, 將 來 他 們 怎 麼 會 有 那 個 細 胞 那 種 思 想? 他 就 有 如 此 之 想 法, 而 且 研 究 所 一 畢 業 後, 28

34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就 主 動 的 投 入 軍 校 教 書, 那 種 魄 力 不 是 我 們 平 常 一 般 人 有 的 那 像 丘 宏 達 也 是 我 們 這 一 班 的, 丘 宏 達 也 是 一 位 才 子, 他 原 來 是 歷 史 系 的, 後 來 攻 讀 國 際 公 法, 最 後 前 往 美 國 教 書, 他 在 國 際 法 方 面 有 他 的 一 套 另 外, 在 法 律 上 比 較 執 著 的 是 陳 隆 志 在 法 律 方 面 還 有 很 多 同 學 啦, 像 張 京 育 啦, 他 也 是 攻 讀 外 交 的 ; 像 陳 繼 盛 啦, 他 則 是 攻 讀 勞 工 法 的 我 喜 歡 思 考, 在 讀 書 的 時 候, 對 一 般 的 法 律 哲 學 多 用 了 一 點 心, 投 資 了 多 一 點 的 時 間, 以 前 有 一 位 老 師 也 曾 擔 任 過 大 法 官, 叫 洪 遜 欣, 在 學 校 的 時 候, 看 我 這 麼 會 思 考, 以 後 都 叫 我 半 仙 然 後 因 為 這 樣 的 關 係, 經 常 找 我 擔 任 他 的 助 教, 考 卷 要 我 幫 他 評 分, 像 李 鴻 禧 楊 日 然 的 考 卷 我 都 看 過 了 當 初 李 鴻 禧 等 學 弟 是 低 我 一 班, 跟 他 們 常 有 來 往, 在 學 校 住 宿 又 住 在 一 起, 所 以 有 很 多 的 時 間 去 郊 遊 啦, 李 鴻 禧 很 喜 歡 照 相, 他 又 喜 歡 音 樂 我 也 喜 歡 郊 遊, 可 是 我 並 不 一 定 特 別 要 照 相, 因 為 美 好 的 東 西 要 印 在 心 裏 keep in mind! 住 台 大 宿 舍 要 靠 運 氣, 抽 籤 抽 到 才 能 住, 我 進 台 大 的 時 候 可 能 運 氣 也 不 是 很 好, 反 而 要 去 外 面 寄 宿 那 其 實 寄 宿 對 我 也 有 幫 助 在 外 住 宿 比 較 貴, 學 校 收 費 就 比 較 低 一 點, 可 是 我 們 在 外 宿 時, 就 可 認 識 其 他 的 同 學 其 中, 如 黃 昭 堂 游 天 榮 等, 就 與 我 同 樣 在 外 住 宿, 我 們 要 一 起 吃 飯 一 起 生 活, 每 天 聽 黃 昭 堂 那 位 有 堅 定 台 獨 信 念 的 同 學 拉 小 提 琴, 他 的 哥 哥 也 住 在 那 裏, 然 後 醫 學 院 的 同 學 也 住 在 那 裏 生 活 圈 的 接 觸 不 會 侷 限 在 只 是 讀 法 律 方 面 的 同 學, 人 脈 會 比 較 廣, 對 人 際 關 係 的 培 養 與 建 立 非 常 有 幫 助 九 攻 讀 研 究 所 大 學 畢 業 後, 我 總 覺 得 每 個 學 期 每 個 階 段 並 不 是 學 習 得 已 經 成 熟 到 可 29

35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以 去 從 事 法 律 專 業 的 實 務, 我 認 為 應 該 是 have something to learn, 要 填 補 那 個 不 足 的 話, 就 要 有 外 文 的 基 礎, 所 以 儘 量 學 習 外 語, 先 從 法 文 開 始, 學 了 三 年 我 的 法 文 是 在 台 大 學 的, 在 要 考 研 究 所 的 時 候, 剛 好 碰 到 我 們 學 校 以 前 的 一 位 主 任, 梅 仲 協 先 生, 他 是 留 法 的, 他 的 德 文 也 很 不 錯 ; 然 後 是 王 伯 琦 先 生, 他 也 是 留 法 的, 專 教 民 法 的 老 師 他 們 現 在 都 已 過 世 了 那 留 德 的 是 劉 甲 乙 先 生 ; 還 有 余 叔 平 先 生 是 留 奧 國 的, 余 先 生 是 教 刑 法 的, 他 擔 任 過 上 海 警 察 局 局 長, 所 以 我 小 時 候 我 媽 媽 都 要 我 去 當 警 察, 而 我 一 直 以 為 會 去 當 警 察 那 到 研 究 所 的 時 候, 台 大 的 學 生 不 能 只 讀 一 般 的 法 律, 必 須 讀 一 些 比 較 開 闊 的, 具 國 際 級 的 法 學 水 準 才 對 在 王 伯 琦 先 生 的 指 導 之 下, 我 翻 譯 了 我 大 學 畢 業 的 學 士 論 文, 我 並 沒 有 寫 作, 翻 譯 了 法 國 自 然 法 的 再 生, 那 一 本 我 翻 譯 的 著 作, 啟 發 了 我 對 比 較 法 的 研 究 興 趣, 而 我 對 比 較 法 的 研 究 心 得, 感 到 相 當 充 實 我 在 大 學 時 選 修 了 很 多 英 美 法 的 課 程, 那 等 到 畢 業 以 後, 對 英 美 法 的 英 文 可 能 都 有 達 到 一 定 的 程 度, 我 們 去 考 留 學 考 試 也 都 通 過 了, 但 因 為 留 美 的 話 需 要 很 昂 貴 的 學 費, 我 們 家 裏 要 自 己 自 費 去 留 學 美 國 的 話, 是 有 困 難 的, 所 以 只 有 選 擇 改 唸 德 文, 改 唸 德 文 以 後, 就 去 讀 研 究 所 記 得 當 時 我 們 研 究 所 畢 業 的 同 學 到 美 國 日 本 留 學 的 都 有, 到 歐 洲 的 稍 微 少 一 點 我 研 究 所 畢 業 以 後 剛 好 遇 到 余 叔 平 先 生, 他 介 紹 我 到 德 國 佛 萊 堡 Freiburg 的 國 際 刑 法 學 會 去 做 一 個 助 理 工 作 的 位 子 那 麼 在 這 個 位 子 上 至 少 生 活 費 有 了 著 落, 我 就 可 以 在 佛 萊 堡 Freiburg 安 心 的 讀 書 然 後, 對 家 庭 來 說 選 擇 到 德 國 去, 當 然 一 方 面 可 以 克 服 經 濟 的 問 題, 只 是 在 考 慮 的 那 個 時 候, 仍 有 一 些 猶 豫 是 不 是 只 有 留 德 的 一 個 問 題? 當 然 留 德 是 一 個 主 題, 尤 其 要 學 法 律 學 得 專 心, 我 最 後 選 擇 國 際 刑 法 以 後, 當 然 也 改 變 了 我 的 一 生, 我 因 而 讀 了 許 多 刑 法 的 書 ; 但 另 一 方 面, 我 對 哲 學 方 面 亦 有 興 趣, 刑 事 法 學 與 哲 學 在 研 究 方 法 30

36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上 是 不 衝 突 的 以 後 我 再 以 哲 學 刑 法 轉 至 憲 法 公 法 上 去 究 竟 憲 法 與 公 法 有 何 關 聯? 為 什 麼 選 擇 讀 哲 學? 因 為 若 不 讀 哲 學 的 話, 對 那 個 正 當 性 就 不 會 有 明 確 的 掌 握, 比 如 要 在 公 權 力 裏 面 規 定 刑 法 權, 正 當 性 在 哪 裡? 根 據 又 在 哪 裡? 無 法 判 斷 出 來 那 就 會 形 成 是 不 是 國 會 裏 面 有 多 數 的 政 黨 就 可 以 制 定 法 律? 例 如 死 刑, 我 們 一 般 的 觀 念 是 治 亂 世 用 重 典, 那 麼 有 重 大 的 治 安 案 件 擴 大 使 用 死 刑, 好 像 有 它 的 必 要 性, 可 是 從 人 權 生 命 權 的 保 護 這 個 觀 點 來 看, 是 不 是 如 此 思 考 與 批 判 的 力 量 要 重 新 估 計 與 考 慮? 所 以 不 從 哲 學 方 面 去 探 討 是 沒 有 辦 法 突 破 的 任 何 科 學 都 有 哲 學 內 在 的 基 礎 ; 法 律 哲 學 政 治 哲 學, 德 國 這 方 面 是 最 強 的, 它 的 學 術 價 值 是 相 當 完 備 的 十 赴 德 國 深 造 我 赴 德 國 深 造 是 在 大 學 畢 業 六 年 後, 是 民 國 五 十 二 年 當 時 在 民 國 五 十 一 年 底 出 國 前, 在 我 研 究 所 畢 業 後, 我 就 與 內 人 結 婚 先 完 婚 是 父 母 考 慮 到 要 出 去 留 學 的 話, 在 生 活 上 可 以 互 相 照 顧 假 如 結 婚 以 後 出 去 的 話, 看 看 能 不 能 家 庭 方 面 就 安 定 一 點, 為 了 這 樣 子 的 關 係 呢, 所 以 我 在 結 婚 完 了 以 後, 民 國 五 十 一 年 的 十 一 月, 就 到 德 國 佛 萊 堡 Freiburg, 經 過 余 叔 平 的 推 薦 擔 任 國 際 刑 法 學 會 助 理, 我 的 內 人 幾 個 月 之 後 到 瑞 士, 然 後 再 到 德 國 我 內 人 到 了 德 國 以 後, 與 我 在 同 樣 的 學 校 佛 萊 堡 讀 保 險 學 但 在 德 國 要 讀 保 險 學 院 須 先 要 有 兩 年 的 實 習, 所 以 她 就 在 佛 萊 堡 一 間 保 險 公 司 開 始 實 習 到 德 國 佛 萊 堡 大 學 去 以 後, 第 一 個 學 期 我 就 在 研 究 所 裏 面 工 作, 第 二 個 學 期 在 佛 萊 堡 大 學 進 修, 同 時 開 始 論 文 之 寫 作, 也 很 幸 運 的 得 到 幾 位 教 授 的 推 薦, 認 識 了 當 代 在 德 國 的 一 位 國 寶 級 的 大 師 渥 輔 Erik Wolf 教 授 德 國 31

37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的 學 術 特 色 呢, 就 是 學 徒 制 度, 大 學 通 常 都 是 國 立 的 大 學, 大 學 的 設 備 都 很 一 致 齊 全, 可 是 人 家 會 問 你 是 跟 那 一 位 教 授 學 習? 追 隨 教 授 學 習 主 要 是 接 觸 教 授 個 人 的 學 習 方 法, 對 問 題 思 考 的 品 質 等 等 那 麼 渥 輔 Erik Wolf 教 授, 他 本 身 精 通 八 種 的 外 國 語 言, 包 括 拉 丁 文 希 臘 文 古 希 臘 文 等, 他 對 古 希 臘 的 法 律 哲 學 也 很 有 研 究, 寫 過 世 界 法 律 哲 學 思 想 大 全, 對 柏 拉 圖 的 研 究 等 都 有 很 多 的 著 作, 同 時 他 也 是 一 個 學 派 的 領 導 者, 也 就 是 從 觀 念 論 的 思 考 帶 進 存 在 論 的 思 考,Heidinger 與 他 有 特 殊 的 關 係, 他 是 從 價 值 論 哲 學 帶 入 存 在 論 哲 學 層 級 的 一 位 大 師, 本 身 也 是 基 督 教 聖 經 教 會 法 Jemandelia 裏 面 最 後 的 解 釋 者 explainer 教 會 法 的 解 釋 就 由 渥 輔 Erik Wolf 教 授 擔 任, 他 曾 在 海 德 堡 Heideburg 擔 任 教 授, 以 後 到 佛 萊 堡 Freiburg 來, 認 識 他 的 時 候 已 經 是 六 十 三 歲 了, 德 國 一 般 大 學 教 授 六 十 五 歲 就 退 休, 他 到 了 六 十 五 歲 很 快 的 就 退 下 來 我 跟 他 說 : 六 十 五 歲 在 台 灣 並 不 算 很 老, 可 是 他 希 望 我 想 想 後 面 還 有 很 多 年 輕 人 在 等 待, 他 要 讓 年 輕 人 有 出 頭 與 發 揮 的 餘 地, 所 以 感 受 到 過 一 個 年 輕 學 者 曾 有 過 的 心 情, 他 二 十 八 歲 就 在 海 得 堡 大 學 當 教 授, 也 曾 體 會 過 一 位 年 輕 人 在 學 術 論 壇 的 可 塑 性, 所 以 他 願 意 以 身 作 則, 做 個 退 休 教 授 的 榜 樣, 他 問 我 這 樣 是 否 可 成 為 如 中 國 人 對 老 子 的 修 養 般? 這 位 德 籍 教 授, 就 是 這 樣 的 一 個 大 師 的 風 範 渥 輔 Erik Wolf 教 授 是 當 今 法 律 哲 學 大 師, 在 他 的 指 導 下, 我 們 有 五 個 學 期 的 時 間 追 隨 他, 除 學 習 法 律 外, 便 是 寫 作 論 文 我 的 留 學 至 民 國 五 十 九 年 的 時 候 就 完 成 了, 我 是 經 過 五 個 學 期 semester, 二 年 半 的 時 間 完 成 論 文 的 寫 作 在 寫 作 期 間, 光 靠 一 個 助 理 的 工 作 所 得 到 的 經 費 也 很 有 限, 所 以 我 的 內 人 一 方 面 在 保 險 公 司 擔 任 實 習 員, 而 另 外 一 方 面 是 我 論 文 的 指 導 老 師 幫 忙 推 薦, 獲 得 了 獎 學 金 的 資 助, 獎 學 金 是 來 自 支 持 德 國 資 優 學 生 的 寫 作 論 文 基 金 會 cusanas Werk, 原 則 上 只 資 助 德 籍 的 學 生, 卻 開 例 也 給 我 外 國 32

38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學 生 一 年 的 獎 學 金, 然 後 德 國 學 術 交 流 協 會 DAAD 又 給 我 一 年 獎 學 金 的 資 助, 使 得 我 有 比 較 安 定 的 心 情 完 成 論 文 寫 作 十 一 留 學 點 滴 一 般 說 來, 德 國 的 生 活 費 不 會 很 貴, 但 對 於 留 學 生 而 言, 當 然 還 是 要 節 省 除 了 在 大 都 市 如 波 昂 Bonn 才 比 較 貴 一 點, 貴 一 點 還 算 過 的 去, 只 是 比 較 遺 憾 的 是, 當 留 學 生 應 該 是 要 活 潑 一 點, 到 處 走 一 走 我 們 在 德 國 是 比 較 刻 苦 的 生 活 方 式, 除 了 私 人 的 汽 車 及 旅 行 外, 沒 有 渡 過 像 現 在 留 學 生 比 較 風 趣, 又 多 姿 多 采 的 生 活 現 在 的 留 學 生 出 去 都 是 買 房 子, 然 後 讀 完 書 就 賣 掉, 或 許 還 會 賺 錢 我 的 女 兒 是 在 德 國 生 的, 曾 在 台 大 攻 讀 人 類 學, 現 已 結 婚 成 家 我 發 現 在 與 德 籍 教 授 的 接 觸 上 有 一 個 特 色, 以 前 我 們 去 訪 問 教 授 的 話, 教 授 每 一 次 的 會 談, 都 會 端 出 萊 茵 區 Rhein 的 名 酒 Keinner Schüler 出 來, 的 確 是 葡 萄 美 酒 記 得 教 授 是 住 在 德 國 的 鄉 下, 每 次 去, 他 都 會 準 備 兩 瓶 酒, 談 話 時 邊 談 邊 喝, 他 曾 告 訴 我 : 這 酒 是 農 園 附 近 的 農 夫 自 己 生 產, 送 給 他 的, 所 以 品 嚐 這 酒 也 是 在 品 嚐 德 國 的 文 化 萊 茵 區 Rhein 的 葡 萄 園, 自 早 期 以 來 即 享 有 盛 名 所 以 我 一 到 德 國 的 時 候, 教 授 就 曾 問 我 : 你 想 要 學 習 到 的 是 怎 樣 的 一 個 程 度? 如 同 你 要 知 道 怎 樣 喝 酒? 喝 酒 的 方 法, 就 是 你 要 學 到 品 嚐 那 個 酒 的 味 道 好 壞, 對 品 酒 的 見 解 如 何? 等 等 假 如 喝 酒 的 話, 那 方 法 很 簡 單, 但 是 酒 器 的 認 識 等 等 都 要 去 認 識, 可 是 你 要 學 到 酒 下 口 就 能 體 會 出 當 地 的 人 文 風 土 氣 息 等, 這 樣 的 滋 味 就 要 一 點 耐 力, 而 功 夫 要 下 的 更 深 一 點? 德 國 人 生 性 率 真 樸 實 在 德 國, 我 們 在 公 共 食 堂 裏 吃 烤 雞, 以 前 所 知 道 的 是 吃 東 西 盡 量 不 要 污 染, 吃 相 要 好 一 點, 所 以 烤 雞 端 出 來 的 時 候, 大 家 要 33

39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用 擺 在 桌 上 的 叉 子 來 吃 記 得 有 一 天 有 位 德 國 太 太 走 出 來 說 : 對 不 起, 我 不 是 有 特 別 的 意 思, 你 們 用 這 樣 的 方 式 吃 雞, 是 嫌 雞 烤 得 不 好, 還 是 怎 麼 了? 吃 起 來 好 像 很 不 自 然 我 們 德 國 這 裏 吃 雞, 我 跟 你 們 示 範 一 下, 她 衣 服 拉 起 來, 這 手 一 把 抓 起 雞 說, 吃 雞 就 是 要 這 樣 然 後 吃 完 雞 後, 手 油 膩 膩 的 怎 麼 辦? 等 一 下 餐 廳 服 務 生 會 端 一 盆 水, 還 放 檸 檬 在 裏 面, 讓 你 們 洗 手, 這 就 是 這 樣 享 受 一 回 烤 雞 大 餐 那 不 單 是 我 自 己 切 身 的 體 驗, 連 考 取 德 國 獎 學 金 DAAD, 像 前 司 法 院 院 長 施 啟 揚 先 生 所 親 身 的 體 會 一 樣, 他 曾 說 過 : 同 期 留 學 生 考 取 了 研 究 所, 去 哥 德 書 院 報 到, 報 到 以 後, 學 校 餐 廳 每 天 都 是 同 樣 的 菜, 都 是 西 洋 菜, 馬 鈴 薯 雞 等 德 國 菜 酸 酸 的, 後 來 大 家 都 抱 怨 菜 不 好, 這 樣 子 要 換 餐 廳 老 板 聽 到 要 換 餐 廳 就 很 緊 張, 就 說 菜 樣 會 改 變, 改 變 以 後 仍 是 端 隻 烤 雞 出 來, 端 烤 雞 出 來, 順 便 把 檸 檬 水 也 放 在 旁 邊, 可 是 同 學 間 卻 沒 有 像 德 國 人 吃 雞 的 經 驗, 就 直 接 取 來 吃 吃 完 了, 嗯, 老 闆 不 但 端 烤 雞 出 來, 也 端 了 檸 檬 水 出 來, 等 一 下 都 把 檸 檬 水 都 喝 掉, 那 喝 完 以 後 怎 麼 辦? 大 家 很 慌 張, 怎 麼 辦 呢? 那 端 菜 的 人 說 : 水 不 是 在 桌 子 上 嗎? 才 知 道 那 水 是 配 合 洗 手 用 的 這 就 是 一 種 德 國 的 飲 食 習 慣 behavior, 這 一 種 的 行 為 就 是 小 時 候 吃 雞 沒 有 學 過 吃 的 方 式, 所 以 才 形 成 鬧 笑 話 所 以 我 們 吃 東 西 喝 酒, 也 是 要 經 過 教 育 的 我 因 在 德 國 留 學 很 久, 發 現 德 國 人 為 什 麼 那 麼 愛 吃 豬 腳? 德 國 豬 腳 叫 Eisbein, 台 大 校 友 會 的 學 長, 以 前 都 翹 課 去 吃 豬 腳 德 國 豬 腳 是 要 經 過 很 多 方 式 的 處 理, 在 蒸 熱 以 後, 要 把 它 的 油 質 過 濾 掉, 吃 起 來 看 似 份 量 很 重, 可 是 它 其 實 不 是 很 油, 配 料 也 很 重 要, 配 合 酸 菜 一 起 吃, 剛 好 可 以 在 胃 裡 與 食 物 化 解, 可 是 我 們 不 習 慣, 那 種 酸 菜 吃 起 來 很 酸, 反 而 感 覺 不 出 豬 腳 的 原 味 那 種 酸 菜 是 純 德 國 產 品, 不 過 聽 說 在 北 非, 阿 拉 伯 國 家 都 產 這 種 酸 菜, 都 是 同 樣 的 味 道 其 實, 看 起 來 很 像 是 我 們 這 邊 同 樣 用 高 麗 菜 泡 的, 可 是 泡 34

40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的 味 道 剛 好, 平 常 東 方 人 吃 德 國 豬 腳 都 不 曉 得 怎 麼 樣 吃, 德 國 人 是 真 正 的 在 吃 豬 腳 以 前, 都 在 桌 上 放 有 一 小 瓶 藥 酒, 這 藥 酒 辣 辣 苦 苦 的, 那 一 瓶 喝 下 去, 再 吃 豬 腳, 感 覺 會 很 舒 服 我 們 平 常 對 藥 酒 大 概 就 不 會 去 應 用 那 如 果 懂 的 德 國 菜 的 話, 就 會 去 要 求 那 些 配 料 我 在 留 學 時 曾 去 了 好 多 國 家, 對 奧 地 利 的 印 象 也 十 分 深 刻, 曾 有 好 幾 位 大 法 官, 都 是 留 學 德 國 與 奧 地 利 的 我 旅 行 次 數 較 多 是 在 博 士 後 的 研 究 那 一 段 時 間, 因 為 已 經 有 了 大 學 的 研 究 經 費, 然 後 有 很 好 的 待 遇 payment, 去 旅 行 也 比 較 多 錢 記 得 以 前 已 經 有 同 學 會 了, 這 是 台 灣 留 學 生 組 成 的 同 學 會 曾 在 早 期, 就 有 一 些 地 區 的 同 學 會, 有 文 獻 可 考 的 是 張 君 勱 先 生, 他 曾 也 是 留 學 德 國 的 在 一 九 三 年 代, 還 有 高 信 先 生, 他 後 來 曾 擔 任 行 政 院 僑 務 委 員 會 委 員 長 當 時 國 民 黨 海 外 工 作 會 海 外 黨 部 與 僑 務 委 員 會 曾 在 德 國 成 立 地 區 性 的 同 學 會, 我 看 到 的 也 只 是 幾 個 紀 念 冊 而 已 以 後 萊 茵 地 區 Rhein 就 有 文 化 座 談, 才 有 辦 比 較 大 型 的 研 討 會, 到 現 在 大 概 還 有 流 傳 下 來 ; 另 一 個 同 學 會 是 在 波 昂 地 區 Bonn 佛 萊 堡 Freiburg 到 波 昂 Bonn 坐 火 車 要 三 個 多 小 時 佛 萊 堡 靠 近 瑞 士, 那 邊 是 黑 森 林, 是 風 景 如 畫, 有 如 人 間 仙 境 的 地 方 十 二 思 想 啟 蒙 打 從 我 小 時 候, 就 已 經 很 有 想 法, 對 於 歷 史 人 物 而 言, 可 能 我 沒 有 那 個 細 胞, 把 別 人 塑 造 成 那 個 類 型, 所 以 具 體 的 說 崇 拜 的 人 是 沒 有 印 象 比 較 深, 而 我 感 到 有 興 趣 的 人 物 倒 有 幾 位, 大 概 都 是 像 在 思 想 方 面 的 人 物, 比 如 說, 這 些 人 物 的 思 想, 或 者 是 學 說, 往 後 還 有 那 麼 多 人 懷 念 他 們, 而 後 人 可 以 拿 來 運 用, 像 西 方 的 康 德, 為 什 麼 他 的 哲 學 思 想 會 獲 致 肯 定? 也 好 像 我 們 這 邊 35

41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的 孔 子 一 樣, 孔 子 思 想 對 東 方 而 言 實 在 有 偉 大 過 人 之 處 另 外, 像 中 國 的 思 想 家 王 陽 明, 他 的 相 對 論, 為 什 麼 會 有 人 不 斷 將 其 理 論 拿 出 來 應 用? 為 什 麼 陽 明 山 用 其 名 號 來 作 為 命 名, 所 以 對 其 知 難 行 易 學 說, 它 的 道 理 在 哪? 相 對 論 就 是 山 高 越 遠, 遠 近 方 面 的 感 覺 為 何? 因 為 四 季 的 變 化 很 大, 所 以 就 會 聯 想 到 是 不 是 藉 重 思 考 的 方 式 來 摸 索 探 索, 這 樣 的 思 考 要 比 從 個 人 性 格 personality 上 去 比 擬 所 產 生 的 思 考 力 道 來 的 強 大 在 求 學 過 程 中, 我 漸 漸 產 生 心 得 與 自 己 的 思 想 康 德 的 思 想 是 我 到 德 國 留 學 後 才 有 更 進 一 步 的 認 識 在 台 灣, 談 到 康 德, 當 然 他 是 知 名 人 物, 在 研 究 法 律 哲 學 時, 他 是 一 位 很 重 要 思 想 家 當 我 以 前 在 台 大 讀 書 的 時 候, 其 實, 對 康 德 的 思 想 還 不 是 很 有 認 識 在 思 想 啟 蒙 時 當 然 對 其 主 張 有 點 嚮 往, 他 的 思 路 及 思 考 的 脈 絡 相 當 具 結 構 性, 這 方 面 進 一 步 成 為 體 系 後, 才 產 生 比 較 強 烈 的 興 趣 以 西 方 法 律 哲 學 的 研 究 領 域 而 言, 除 康 德 外, 我 們 法 律 界 裏 接 觸 到 的, 尤 其 是 在 政 治 思 想 方 面 如 : 羅 素 盧 梭 等 我 在 大 學 時, 一 直 期 待 有 朝 一 日 能 到 西 方 留 學 的 話, 能 不 能 讀 到 盧 梭 Jean-Jacques Rousseau 的 原 典 社 會 契 約 論 Contrat social? 同 時, 後 代 人 類 的 思 想 發 展, 尤 其 受 到 霍 布 斯 Hobbes 很 大 的 影 響 除 此 之 外, 對 市 民 社 會 Civil Society 發 展 的 影 響, 在 早 期 各 方 面 的 書 就 很 多 了 十 三 大 法 官 夫 人 談 大 法 官 為 人 與 家 庭 生 活 我 覺 得 夫 妻 那 麼 多 年 了, 大 家 都 已 有 一 個 默 契 我 的 先 生 話 不 是 很 多, 尤 其 在 外 面 的 事, 不 會 點 點 滴 滴 的 回 來 跟 我 說 在 做 省 議 員 時, 他 的 時 間 差 不 多 都 是 在 外 面, 久 而 久 之 與 家 裏 的 關 係 與 我 之 間 的 溝 通, 當 然 好 像 是 會 脫 節 還 好, 他 人 也 不 複 雜, 他 有 什 麼 就 說 什 麼, 但 我 要 期 待 他 講 得 很 清 楚 36

42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是 不 可 能 的, 不 過 追 蹤 他 也 很 容 易 以 前 因 為 他 在 台 南 縣 的 三 十 一 個 鄉 鎮 為 選 民 服 務 時, 有 時 候 選 民 打 電 話 來 : 你 不 知 道 你 先 生 在 那 裏 呀! 怎 可 能? 我 告 訴 他 : 可 能 會 在 那 裏? 他 說 他 打 去 沒 在 那 裏 那 時 他 來 去 如 梭, 有 時 講 得 不 是 很 清 楚 當 然 在 省 議 會 的 時 候, 他 也 有 認 識 一 堆 人, 在 省 議 會 也 有 輕 鬆 的 一 面, 但 其 實 並 沒 有 很 多 的 時 間 參 與 當 時 在 省 議 會, 有 些 議 員 會 有 一 些 花 邊 新 聞, 這 一 方 面 我 先 生 應 是 沒 有 的, 我 也 放 心 啦! 即 使 是 如 此, 當 老 婆 的 人 也 會 蠻 敏 感 的, 我 的 想 法 我 不 知 道 對 不 對? 有 時 候 即 使 他 很 嚴 肅, 但 是 去 到 台 中 的 時 候, 還 是 有 一 堆 人 會 找 他 去 喝 酒, 當 然 也 會 有 女 孩 子 會 對 他 有 好 感 你 要 我 說 輕 鬆 一 些, 我 就 談 些 輕 鬆 的, 他 承 不 承 認 我 是 不 管 啦! 但 是 我 是 有 這 個 警 覺 性, 就 是 即 使 很 木 訥 的 先 生, 有 時 候 也 不 一 定 完 全 不 會 發 生 脫 軌 的 現 象, 這 個 有 時 候 可 能 是 外 來 的 因 素, 確 實 有 時 候 不 是 他 自 己 找 的 常 常 是 人 家 談 起 - 咱 台 灣 社 會 的 型 態, 你 一 去, 人 家 會 替 你 安 排 節 目, 看 哪 個 女 生 說 話 比 較 談 的 來 比 較 投 緣, 常 常 下 次 也 會 安 排 就 有 一 次 還 很 奇 怪 在 睡 覺 當 中, 我 先 生 似 乎 叫 著 一 個 女 人 的 名 字, 是 我 沒 聽 過 的, 醒 來 後 被 我 修 理 時, 他 說 沒 有, 沒 有 所 以 那 時 候, 你 就 會 覺 得 他 彷 彿 會 心 神 不 寧 但 是 他 這 個 人 也 很 好, 好 在 我 告 訴 他 後, 他 自 己 會 去 調 整 因 為 我 們 也 是 很 付 出, 為 了 他 的 理 想 去 選 舉, 我 也 跟 著 去 一 直 踵 對 不 對? 踵 ( 努 力 ) 完 後, 我 還 是 要 照 顧 這 個 家, 我 有 兩 個 小 孩, 那 他 溜 出 去, 回 來 是 要 教 書, 教 完 又 出 去 了, 我 都 沒 看 到 人 他 到 省 政 府, 到 省 議 會 那 兒 又 有 一 堆 人, 所 以 我 覺 得 即 使 是 夫 妻 也 是 要 去 注 意, 若 沒 注 意, 別 人 會 說 你 自 己 當 老 婆 什 麼 都 不 知 道 也 不 好 我 告 誡 他, 他 算 是 有 良 心 的, 自 省 力 也 是 很 強, 他 就 去 克 制, 這 就 是 在 生 活 常 規 中 一 些 感 情 的 事, 當 然 他 都 說 沒 有 沒 有, 也 不 可 能 沒 有 我 先 生 能 讓 我 在 他 面 前 自 由 表 達, 這 點 是 很 開 明 的 所 以 外 人 說 我 先 生 是 人 格 者, 我 也 會 說 他 是 人 格 者, 比 如 說 這 37

43 臺 灣 省 參 議 會 臨 時 省 議 會 暨 省 議 會 時 期 口 述 歷 史 訪 談 計 畫 蘇 俊 雄 先 生 訪 談 錄 件 事 有 模 糊 地 帶, 他 就 不 會 去 爭, 但 是 我 也 與 他 說 了 很 清 楚, 我 覺 得 男 人 一 稍 微 變 了 心, 在 穿 著 打 扮 上 就 不 一 樣, 但 是, 我 不 能 說 天 下 烏 鴉 一 般 黑, 不 過 人 生 會 是 一 段 長 路, 不 只 男 人 會 發 生 事 情, 女 人 也 是 一 樣 會 發 生 事 情, 這 是 一 個 社 會 多 面 向 的 問 題, 我 們 也 不 是 聖 人 我 們 倆 溝 通 很 好 的 原 因, 不 是 我 先 生 因 受 日 本 教 育, 又 是 農 村 長 大 的, 比 較 大 男 人 主 義, 而 是 他 很 講 道 理, 他 沒 有 道 理 的 事 情 不 會 爭 辯, 他 也 很 寬 容, 而 我 的 個 性 反 而 比 較 尖 銳, 原 則 上 的 理 性 我 也 有, 但 是 我 生 氣 時 並 不 可 能 隨 便 了 事 的 我 是 O 型 的 人, 我 先 生 也 是 O 型 的 不 過 我 先 生 很 理 性, 我 們 的 孩 子 都 是 O 型, 各 據 一 角 互 相 尊 重 大 家 就 是 說 到 了 某 種 程 度, 孩 子 一 樣, 媽 媽 也 一 樣, 大 家 點 到 為 止, 自 己 知 道 每 個 人 都 有 缺 點, 每 個 人 遇 到 自 己 比 較 理 虧 就 稍 微 忍 一 下, 讓 對 方 大 聲, 大 家 就 沒 事 了 我 感 覺 朋 友 之 間 都 各 有 先 生, 與 我 有 來 往 的 朋 友 比 較, 我 先 生 算 蠻 好 的, 他 不 曾 大 聲 罵 過 我, 很 難 得! 這 真 的 是 很 有 修 養 我 告 訴 兒 子 : 夫 妻 相 處, 你 可 以 學 到 你 爸 爸 這 一 方 面 就 非 常 好 了, 因 為 女 人 不 要 說 太 小 心 眼, 她 們 也 是 很 辛 苦 的 男 人 要 稍 微 體 諒 體 會, 較 寬 宏 大 量 一 點, 女 人 就 會 為 你 做 到 死 都 會 無 怨 言 所 以 我 希 望 兒 子 學 他 老 爸, 雖 然 我 不 曉 得 我 媳 婦 進 到 家 門 後 是 什 麼 樣? 不 過, 我 兒 子 已 剛 在 美 國 完 婚 了 我 是 覺 得 夫 妻 是 互 相 忍 讓, 但 是 男 子 漢 是 要 有 容 乃 大 的, 要 稍 微 讓 太 太 一 下, 我 是 覺 得 這 樣 我 是 希 望 兒 子 學 學 他 爸 爸, 我 有 看 到 很 多 先 生 打 自 己 的 太 太 哦! 好 壞 大 家 都 羨 慕 我 實 在 嫁 到 好 先 生 我 起 初 還 不 知 道 我 嫁 到 好 先 生, 喔, 怎 麼 是 這 樣? 後 來 看 了 一 看 才 發 覺 真 的 不 錯 我 與 我 先 生 認 識, 是 父 母 先 說 好 的, 我 義 父 說 這 個 人 不 錯, 很 真 實 古 代 人 不 是 看 他 有 錢, 是 看 這 個 人 有 可 靠 否? 是 否 很 老 實 很 打 拼 否? 我 們 的 時 代 替 女 兒 選 夫 婿, 不 是 看 這 個 男 子 家 多 有 錢, 而 是 看 這 個 孩 子 有 沒 有 出 息? 不 是 說 將 來 會 飛 黃 騰 達 或 是 什 麼? 都 不 是, 所 以 標 準 都 不 同 我 有 兩 個 小 孩, 一 女 一 男, 我 兒 子 的 口 才 比 38

44 壹 成 長 過 程 篇 他 爸 爸 好, 也 比 較 靈 活, 但 是 他 深 層 的 想 法 更 是 與 爸 爸 一 樣 那 我 女 兒 整 個 外 表 與 反 應 比 較 像 我, 但 我 現 在 看 一 看 女 兒, 卻 比 我 還 賢 慧 真 的 是 青 出 於 藍 她 每 次 都 回 來 告 訴 我 : 她 煎 的 魚 有 穿 衣, 我 煎 的 魚 沒 有 穿 衣 這 一 點, 真 的 比 我 好 我 朋 友 都 告 訴 我 說, 我 女 兒 蠻 傳 統 的, 小 孩 自 己 餵 母 奶, 她 自 己 弄 三 餐 給 先 生 吃, 還 四 菜 一 湯 我 沒 有 那 麼 認 真, 因 為 先 生 通 常 在 外 面 吃, 所 以 我 跟 小 孩 方 便 就 好, 而 且 他 回 來 也 不 會 嫌 我 的 菜 做 不 好, 所 以 有 啥 煮 啥, 不 限 定 說 四 菜 一 湯 而 我 那 女 兒 是 蠻 能 幹 的, 所 謂 能 幹 是 說 該 要 負 責 任 的, 她 會 去 忍 耐 去 克 服 我 將 她 嫁 出 去 以 後, 發 覺 現 代 的 女 性, 要 找 到 像 我 女 兒 這 樣 的 很 少 所 以 我 告 訴 女 兒, 將 來 我 娶 的 媳 婦 妳 也 回 來 教 一 教, 怎 麼 教? 只 需 告 訴 她 妳 自 己 做 什 麼 就 好 了 我 是 中 壢 客 家 人, 客 家 人 克 勤 克 儉, 很 有 美 德 我 與 我 先 生 是 因 父 母 之 言 而 認 識, 我 沒 有 看 上 他 耶! 他 是 很 認 真 追 我, 我 是 被 感 動 的 他 有 一 次 跟 我 約 到 某 處 車 站 見 面, 當 時 我 想 你 約 我, 我 又 不 一 定 要 去 呀 結 果 他 等 了 一 整 天, 這 都 讓 我 感 動, 我 覺 得 是 這 樣 被 感 動 這 真 的 是 非 常 的 幸 福, 我 們 現 在 感 情 還 是 很 好, 因 為 小 孩 都 長 大 了 對 啦! 阮 倆 位 現 在 是 相 依 為 命, 我 現 在 聽 他 說, 我 是 會 用 嘴 巴 開 車 子, 因 為 我 不 會 開 車, 他 會 開 車, 但 反 應 較 慢, 我 就 會 指 揮, 他 都 說 我 用 嘴 巴 開 車 子 我 女 兒 在 學 開 車 時, 他 就 叫 我 也 去 學, 我 是 知 道 自 己 無 法 突 破 的, 我 怕 我 要 踩 煞 車 時 會 去 踩 到 油 門, 就 會 撞 的 碰! 一 下, 而 且 我 反 應 不 會 那 麼 快 速, 我 比 較 會 緊 張 難 得 看 到 我 們 這 一 對, 到 現 在 關 係 還 是 這 麼 好, 這 麼 甜 蜜 愈 老 愈 彌 堅 我 們 夫 妻 這 麼 久, 他 一 直 沒 有 大 聲 過, 我 很 感 謝 他, 我 會 兇 他, 真 不 好 意 思 我 先 生 常 說 我 是 他 的 賢 內 助, 幫 他 幫 的 很 多 記 得 選 舉 時, 我 幫 他 拉 了 好 多 票 記 得 有 一 天 到 李 登 輝 總 統 家 去 做 家 庭 禮 拜, 李 總 統 為 大 家 講 了 幾 句 話, 39

19 19

19 19 1 8 1 19 19 10 10 11 99 6 99 6 96,128 5 108,208 11.16%99 6 137,760 5 135,406 1.74%99 6 1.43 0.18 99 5 99 6 108,208 96,128 11.16 135,406 137,760 1.74 1.25 1.43 0.18 14,389 9,838 4,000 20,570 11,318 6,48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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