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 危 倚 杖 手 足 相 關 林 琦 珍 1945 年 毅 社 1944 年 6 月 3 日 因 粵 北 臨 危, 日 軍 迫 近 韶 關, 培 聯 中 學 提 早 放 暑 假 我 與 兩 位 女 同 學 從 坪 石 乘 小 舟 沿 武 水 上 游 向 西 行, 穿 過 湖 南 省 南 端, 復 入 廣 東 省 西 北 角 的 星 子, 棲 身 於 星 子 某 校 內 約 一 星 期, 再 繼 續 向 西 行 至 連 縣 時 聞 培 聯 有 可 能 在 廣 西 八 步 開 課 於 是 一 群 同 學 乘 公 共 汽 車 跨 過 廣 東 省 界 進 入 廣 西 省 抵 八 步 ( 賀 縣 ) 不 料 培 聯 開 課 的 訊 息 要 取 決 於 粵 北 戰 況 的 好 壞 我 在 八 步 沒 有 能 力 租 地 方 住, 當 時 幸 得 譚 連 德 收 留, 便 與 秀 姍 冼 碧 如 冼 敬 強 姊 弟 駱 紹 恩 結 伴, 沿 賀 江 南 下, 投 奔 開 建, 住 了 月 餘, 總 算 有 個 固 定 地 址, 讓 我 在 重 慶 的 昶 哥 郵 匯 三 萬 元 接 濟 我 眼 看 九 月 開 課 期 已 近 若 培 聯 不 復 課, 也 得 趕 快 去 重 慶 求 學 秀 姍 有 位 姊 姊 在 重 慶 遂 相 依 為 命, 再 去 八 步 沒 抵 達 方 知 虛 行 一 次 失 望 之 餘, 迫 著 西 行 兩 位 男 同 學 -- 梁 育 賢 馮 耀 輝 亦 願 同 行 四 人 取 水 路 到 梧 州, 繼 續 沿 西 江 向 四 川 省 進 發 當 時 逃 難 的 人 如 潮 湧, 很 難 找 到 交 通 工 具 我 們 擁 進 一 客 滿 的 艇 中 我 和 秀 姍 唯 有 在 船 頭 露 宿, 顧 不 得 浪 濺 霧 打, 晚 上 蒙 被 過 頭 便 睡 次 日 駛 近 梧 州 時, 迎 面 來 了 許 多 大 小 不 等 的 艇 戶, 他 們 都 大 呼 :" 日 軍 快 要 入 城 了! 回 頭 呀! 回 頭 呀!" 我 們 的 艇 主 便 把 艇 停 泊 在 最 近 的 小 埠 倒 水 是 時 艇 客 們 驚 惶 失 措 我 亦 方 寸 大 亂 乘 客 中 有 我 們 的 同 學 周 昭 仁 周 超 仰 兩 兄 弟 和 他 們 的 世 交 蘇 君 偉 講 師 ( 以 後 簡 稱 蘇 師 ) 蘇 月 嫦 兩 兄 妹, 老 表 李 希 文, 李 xx 兩 兄 弟, 他 們 六 人 圍 坐 議 計, 決 定 避 過 梧 州, 由 倒 水 步 行 去 籐 縣, 希 望 早 日 軍 一 步, 乘 西 江 船 向 上 游 的 桂 平 進 發 因 蘇 師 有 位 頗 有 交 情 的 同 事 莫 紹 武 先 生 曾 邀 請 他 去 莫 家 避 亂 我 們 四 人 在 旁 豎 耳 靜 聽 當 時 周 昭 仁 問 我 們 作 何 打 算 時, 我 們 懇 求 他 們 援 助 蘇 師 有 感 同 是 天 涯 淪 落 人, 也 就 答 應 共 同 進 退 步 行 到 籐 縣, 已 是 日 映 西 斜 時 江 心 停 泊 了 一 艘 內 河 船, 據 說 是 最 後 一 次 到 籐 縣 的 航 程, 不 再 依 常 規 買 票 登 船 祗 要 有 本 領 找 到 駁 艇, 擠 上 船 便 是 乘 客 此 時 我 們 七 個 壯 丁, 夾 著 三 個 女 流, 拖 著 腳 踵 起 泡 的 雙 腿 和 越 覺 沈 重 的 行 李, 擁 上 小 駁 艇, 再 跌 跌 撞 撞 地 爬 上 船 去 來 到 桂 平, 以 為 從 此 脫 離 虎 口 我 們 在 江 邊 租 了 一 艘 艇, 安 放 好 行 李, 上 岸 覓 食 但 見 街 上 全 是 挑 夫, 乞 丐 和 貧 苦 大 眾 查 詢 後, 才 知 道 凡 有 能 力 離 境 的 人 家 都 遠 走 高 飛 蘇 師 立 即 去 油 痳 鄉 大 中 村 找 莫 紹 武 先 生 安 排 我 們 十 個 人 的 住 宿, 真 僥 倖! 莫 家 肯 全 部 收 留 我 們 翌 日, 我 們 拔 隊 投 奔 莫 家 1944 年 10 月 9 日 吃 過 中 飯, 正 想 午 睡 蘇 師 下 令 叫 大 家 收 拾 行 李, 準 備 逃 亡 說 敵 人 已 到 勒 竹, 距 此 村 僅 廿 一 里 我 認 為 可 能 又 是 虛 報, 梁 育 賢 剛 從 油 痳 墟 買 了 牛 肉 回 來, 大 家 就 興 致 勃 勃 地 煮 牛 肉 茶 下 午 三 時 許 剛 飲 完 牛 肉 茶, 馮 耀 輝 從 外 跑 進 來, 叫 大 家 快 取 行 李 逃 難 頓 時 屋 內 一 片 凌 亂 欲 起 行, 但 又 捨 不 得 煲 裡 快 要 熟 的 飯 因 為 經 驗 告 訴 我 們, 逃 難 時 常 常 要 挨 飢 抵 餓 的 當 值 的 廚 師 於 是 馬 上 加 火, 大 家 吃 飽, 還 把 從 墟 上 買 回 來 的 蛋, 吃 的 吃, 袋 的 袋, 正 想 出 門, 天 下 大 雨, 祗 有 耐 心 等 待 天 晴 14
待 雨 過 天 青, 已 是 日 映 西 斜 的 時 候 我 身 穿 一 套 黑 衫 褲, 頭 戴 草 帽, 一 手 拿 糧 食 包, 一 手 提 籐 籃, 內 放 衣 服, 電 筒 和 葯 ; 肩 上 背 著 個 布 囊, 內 放 一 塊 蓆, 一 張 氈, 一 個 蚊 帳 ; 夾 在 牽 牛 趕 猪 的 鄉 民 中, 沿 著 泥 濘 的 阡 陌, 狼 狽 地 向 山 丘 地 帶 跑 儘 管 我 心 意 想 快, 但 雙 腿 似 乎 不 受 支 配, 肩 和 背 上 的 重 壓 也 越 來 越 大, 跑 到 一 間 土 地 神 的 小 屋 旁, 我 無 力 支 持 下 去, 坐 在 石 上 喘 息 一 個 鄉 民 急 步 劃 過 我 身 旁 時 對 我 說 :" 還 不 快 走? 我 在 田 間 時 望 見 敵 人 已 入 佔 村 屋, 人 數 約 二 百 餘 若 他 們 剛 才 掃 機 關 槍, 相 信 逃 亡 者 無 一 生 還 " 被 他 一 嚇, 不 知 從 那 裡 來 的 氣 力, 我 兩 手 提 起 行 囊, 直 往 前 衝 這 股 內 勁, 可 惜 很 短 暫 到 了 斜 坡, 我 變 得 有 如 蝸 牛, 祗 能 蹣 跚 地 往 上 爬 是 夜 月 黑 風 高 十 個 失 魂 落 魄 者 在 一 個 禿 山 頭 圍 坐 下 來 雖 然 朦 朧 間 意 識 到 身 旁 的 幾 座 土 堆 可 能 是 山 墳, 但 也 不 顧 一 切, 互 相 靠 背 而 睡, 無 奈 衣 單 不 耐 五 更 寒, 醒 來 睜 眼 環 視, 感 懷 眼 前 情 境, 一 股 辛 酸 淚 不 禁 奪 眶 而 出 1944 年 12 月 24 日 我 在 香 港 聖 保 羅 女 書 院 的 同 學 兼 老 友 許 煥 全 來 了 羅 定, 我 是 知 道 的 今 天 與 秀 珊 月 嫦 按 址 去 找 她, 久 別 重 逢, 千 言 萬 語, 不 知 從 何 說 起 歡 欣 之 狀 更 非 筆 墨 所 能 形 容 的 煥 全 和 他 的 兩 位 姊 姊, 都 勸 我 留 在 羅 定 繼 續 讀 書 至 於 生 活 費 用, 許 家 負 責 借 給 我 祗 要 重 慶 通 匯, 遲 早 還 是 不 成 問 題 的 我 被 她 們 的 真 誠 說 服 了, 決 定 和 秀 珊 留 下 由 煥 全 介 紹 入 長 城 中 學 讀 高 中 三 年 級 總 計 由 六 月 起 逃 亡 至 今, 足 足 有 半 年 之 久 永 遠 懷 念 高 振 東 學 兄 劉 芷 芳 1945 年 毅 社 高 振 東 是 我 們 毅 社 的 大 哥, 我 們 都 稱 他 東 兄 他 對 人 友 善 謙 虛, 十 分 關 心 同 學, 大 力 支 持 級 社 活 動, 深 得 同 學 們 的 愛 戴 想 當 年 我 被 選 為 毅 社 社 長, 為 同 學 服 務 是 光 榮 的 由 於 同 學 們 的 大 力 支 持, 尤 其 是 東 兄 及 嫂 夫 人 在 經 濟 上 的 支 援, 使 各 樣 工 作 都 順 利 進 行, 也 得 到 較 好 的 效 果 在 紀 念 離 校 50 週 年 活 動 時, 大 家 決 定 造 紀 念 章, 但 怕 容 易 生 銹 我 提 出 將 紀 念 章 全 部 鍍 金, 價 錢 雖 貴, 但 東 兄 同 意 要 全 部 承 擔 費 用 最 後 我 們 又 改 用 了 以 一 條 圓 柱 形 的 雲 石, 上 面 裝 上 精 緻 的 小 手 錶, 費 用 也 很 貴, 但 東 兄 也 全 部 承 擔 一 切 費 用 同 學 們 也 很 感 謝 他 東 兄 和 嫂 夫 人 也 很 關 心 同 學, 在 慶 祝 離 校 50 週 年 活 動 時, 有 些 同 學 來 自 四 鄉, 有 個 別 從 北 京 專 程 來 穗 參 加 聚 會 後 來 東 兄 和 嫂 夫 人 送 上 幾 千 元 作 旅 費 的 補 償 這 体 貼 別 人 的 心 意, 十 分 難 得 這 一 切 雖 事 隔 多 年, 但 仍 經 常 在 我 腦 海 中 浮 現, 其 影 歷 歷, 如 在 目 前! 可 惜 東 兄 已 離 開 我 們, 但 他 的 高 尚 品 德 是 我 們 學 習 的 榜 樣, 這 一 切 都 存 在 我 們 的 心 中 我 渴 望 有 一 天 能 到 溫 哥 華 東 兄 的 墓 前 致 意, 並 祝 他 在 天 國 永 遠 快 樂 15
童 年 的 回 憶 梅 剛 銳 (1953 誠 社 ) 近 日 我 的 老 友 電 郵 給 我 說 人 到 老 年 有 許 多 徵 兆 在 日 常 生 活 中 流 露 出 來, 就 如 從 一 個 房 間 到 另 一 個 房 間, 有 時 會 問 自 己, 究 竟 我 來 這 裡 要 甚 麼? 相 反 地 在 老 遠 早 時 發 生 的 事 卻 記 得 清 清 楚 楚 我 願 藉 此 與 眾 分 享 我 童 年 的 回 憶, 所 發 生 一 切 的 事 及 遭 遇, 我 要 如 詩 人 大 衛 所 說, 我 的 心 哪, 你 要 稱 頌 耶 和 華, 不 可 忘 記 衪 的 一 切 恩 惠 衪 赦 免 你 的 一 切 罪 孽, 醫 治 你 的 一 切 疾 病, 衪 救 贖 你 的 命 脫 離 死 亡 詩 篇 103 篇 我 可 將 這 些 回 憶 分 為 七 個 時 期, 每 期 所 遭 遇 及 發 生 的 事 都 有 神 的 恩 典 同 在 與 帶 領 ( 一 ) 幼 兒 時 期 從 高 處 跌 下 蒙 神 醫 治 我 幼 兒 時 期 所 居 住 的 房 屋, 是 父 親 梅 國 芳 牧 師 於 1926 至 1933 年 在 三 藩 市 第 一 華 人 浸 信 會 牧 會 期 間 匯 錢 回 中 國 所 建 之 洋 房 它 位 於 廣 州 東 山 培 正 中 學 後 門 之 山 河 東 街 至 今 還 在 是 一 座 二 層 樓 石 屎 屋, 樓 梯 也 是 鋼 筋 水 泥 所 建, 是 直 上 直 落 式 母 親 對 我 說 有 一 天 我 坐 在 樓 梯 口, 唱 着 孩 兒 歌, 不 知 何 故 就 從 二 樓 直 滾 下 去, 當 場 放 聲 大 哭, 卻 沒 有 眼 淚 此 後 日 夜 不 時 放 聲 大 哭, 使 家 人 煩 擾 不 安 於 是 父 母 帶 我 去 見 教 會 會 友 中 的 西 醫 黃 少 甫 醫 生 鄺 盤 石 醫 生 及 葉 培 初 醫 生 他 們 的 答 覆 都 是 一 樣, 說 药 物 是 無 法 醫 好 他, 因 腦 部 受 了 震 盪 打 擊, 只 有 神 醫 好 他 吧 過 了 三 個 月, 感 謝 神! 祂 聽 了 禱 告, 果 然 醫 好 了 我 無 故 放 聲 大 哭 叫, 從 此 不 再 煩 擾 我 的 家 人 ( 二 ) 神 帶 領 避 過 塌 屋 之 災 1937 年 七 七 瀘 溝 橋 事 變 後, 日 軍 入 侵 中 國 父 親 認 為 廣 州 遲 早 會 被 日 軍 侵 佔, 於 是 舉 家 向 北 搬 遷, 包 括 祖 父 母, 目 的 地 是 外 公 歐 陽 進 寬 傳 道 之 家 ( 他 是 昔 日 十 八 位 培 正 創 辦 人 之 一 ) 論 到 祖 母, 她 是 清 朝 時 秀 才 獨 生 女, 年 少 時 就 堅 决 拒 絕 纏 足 她 父 母 說 女 子 若 不 纏 足 將 來 沒 有 人 娶 你 的 感 謝 主, 她 的 堅 决 意 志, 卻 成 為 日 後 逃 難 時 保 全 她 性 命 的 幫 助, 因 她 仍 有 一 雙 健 全 的 腳 可 以 跑 路 在 這 裡 居 住 了 一 段 時 間 廣 州 就 淪 陷 了 這 期 間 有 一 不 幸 的 事 發 生, 七 哥 梅 剛 雄, 他 是 美 國 出 生 的, 因 吃 了 西 瓜 就 染 上 了 傷 寒 症 (Typhoid disease) 發 高 燒 當 地 無 醫 療 設 備, 更 無 治 療 葯 物 外 公 提 議 將 他 搬 往 屋 前 的 禮 拜 堂 內 靜 養, 父 母 日 夜 陪 伴 他 過 了 不 多 日 一 個 清 晨 他 就 與 我 們 離 別, 被 主 接 去 當 天 下 午 我 們 辦 完 喪 事 後 回 家 用 膳 的 時 候, 忽 然 聽 到 隆 聲 巨 響, 原 來 屋 前 禮 拜 堂 屋 頂 塌 下, 若 不 是 神 奇 妙 的 安 排 和 帶 領, 我 家 會 有 多 人 葬 身 瓦 礫 中 雖 然 我 們 不 捨 得 他 離 去, 但 是 神 的 旨 意 是 最 美 好 的, 唯 有 順 服 衪 的 帶 領 便 蒙 福 ( 三 ) 中 日 兩 軍 交 戰 中 蒙 神 保 佑 過 不 多 時, 日 軍 果 然 北 上 進 攻 從 化 天 還 未 亮, 父 親 就 率 領 我 們 再 向 北 逃, 來 到 一 鄉 村, 名 叫 大 塘 尾, 因 該 處 有 一 很 大 的 儲 水 山 塘 那 裡 鄉 民 說 圍 繞 水 塘 的 山 丘 有 鬼 魔, 因 山 內 常 發 生 巨 響 原 來 這 響 聲 來 自 水 塘 山 洞 裡 的 大 生 魚 在 水 中 作 反, 因 我 長 兄 梅 剛 强 ( 已 故 培 正 老 師 1941 盤 社 ) 在 一 個 清 晨 釣 了 一 條 大 生 魚, 大 水 桶 只 容 下 它 的 一 半 當 時 國 軍 一 六 零 師 團 南 下 與 日 軍 作 戰, 暫 駐 這 村 並 整 理 開 戰 時 必 需 用 品 開 戰 那 一 天, 機 關 槍 聲 炮 聲 炸 彈 聲, 就 如 昔 日 五 零 年 代 香 港 過 農 曆 新 年 的 炮 竹 聲, 整 天 響 16
過 不 停 日 軍 且 升 起 一 大 氣 球, 其 下 載 着 一 瞭 望 員 指 揮 地 上 炮 手 要 炮 轟 之 處 旁 晚 時 見 到 橙 黄 色 的 炮 彈 從 頭 上 空 飛 越, 落 在 後 方 爆 炸 日 間 有 日 軍 飛 機 低 飛 偵 察 有 一 次 敵 機 來 了, 我 就 躲 在 荊 棘 林 中, 卻 撞 着 黃 蜂 巢 被 蜂 針, 我 可 以 清 晰 看 到 那 飛 機 司 側 頭 往 下 觀 察 論 到 外 公, 他 說 年 已 八 十 多 歲, 不 願 與 我 們 同 行, 要 留 守 家 園 有 一 天 日 軍 在 他 家 園 中 捕 捉 了 兩 大 籠 雞, 强 逼 我 外 公 挑 擔, 他 實 在 太 老 了, 擔 不 起 來, 那 日 軍 就 用 擔 兩 籠 雞 的 竹 桿 向 着 他 腰 部 猛 力 打 下 去, 他 立 時 癱 瘓 了, 伏 在 地 上, 過 了 不 多 日, 他 便 安 息 在 主 懷 中 日 兩 軍 苦 戰 多 時, 雙 方 傷 亡 慘 重 每 天 看 到 担 架 兵 抬 着 死 傷 國 軍 將 士 回 來, 他 們 的 英 勇, 為 國 犧 牲, 使 我 肅 然 起 敬 過 了 不 多 時, 日 軍 暫 時 放 棄 攻 佔 從 化 這 期 間 糧 食 極 寶 貴, 有 錢 也 買 不 到 米, 鄉 民 說 米 要 留 下 自 己 用 聽 說 遠 處 有 一 市 鎮 可 買 到 米, 父 母 二 人 便 前 往 那 市 鎮 買 米, 怎 知 回 程 時 遇 着 雷 暴 我 與 弟 弟 梅 剛 健 (1956 瑩 社 ) 在 家 等 侯 心 切, 感 謝 主, 直 至 旁 晚 才 見 到 他 們 平 安 回 來 1941 年 因 廣 州 淪 陷, 培 正 分 別 在 粵 北 坪 石 及 廣 西 桂 林 設 分 校, 坪 石 分 校 與 培 道 中 學 合 併 稱 為 培 正 培 道 聯 合 中 學, 簡 稱 培 聯 中 學, 父 親 受 聘 為 該 聯 合 中 學 宗 教 主 任 及 校 牧, 這 期 間 姨 丈 鄺 樂 生 是 培 正 得 力 功 臣 之 一, 因 積 勞 成 疾, 在 樂 昌 醫 院 開 刀 割 治 不 成 功, 被 主 接 去, 息 了 他 在 地 上 的 勞 苦 ( 四 ) 迦 密 園 甜 美 的 生 活 父 親 率 領 全 家 北 上, 目 的 地 是 坪 石 校 方 在 一 個 小 丘 山 坡 上 為 我 們 預 備 了 一 座 屋, 屋 前 有 許 多 空 地 可 種 植, 這 是 母 親 所 喜 愛 的, 父 親 將 這 地 起 名 為 迦 密 園 母 親 對 種 植 很 有 經 驗, 種 了 許 多 爪 菜 蕃 茄, 還 養 了 兩 隻 猪, 因 有 許 多 蔬 菜 可 以 供 養 它 們 有 些 國 軍 將 領 來 校 探 望 他 們 的 子 女 時, 就 來 我 家 買 蕃 茄 吃, 母 親 就 半 賣 半 送 給 他 們 因 培 聯 中 學 沒 有 小 學, 因 此 我 和 弟 弟 每 朝 步 行 至 坪 石 墟 之 扶 輪 小 學 上 課, 途 中 經 過 白 沙 河 橋, 不 遠 處 就 是 白 沙 河 與 武 水 相 匯 處 坪 石 墟 之 背 境 就 是 金 雞 嶺, 相 傳 清 朝 時 洪 秀 全 曾 在 此 駐 守 傳 說 金 雞 的 咀 原 是 尖 的, 因 人 說 食 在 廣 東, 就 將 它 的 尖 咀 削 了 變 成 鴨 咀 我 曾 登 上 此 山 嶺, 但 沒 有 爬 上 那 金 雞 培 聯 校 舍 多 建 於 山 坡 地, 其 中 有 些 很 大 的 鄉 民 祖 墳, 因 此 有 時 鬧 鬼 慌 有 人 早 上 起 來 發 現 身 上 多 處 瘀 黑, 他 說 夜 裏 被 鬼 扭 有 一 次 在 男 生 宿 舍 中, 忽 然 有 人 從 浴 室 赤 身 衝 出 來, 他 說 有 一 大 妖 魔 鬼 怪, 從 墓 中 升 起, 原 來 浴 室 有 一 小 窗 對 着 一 個 大 山 墳 女 生 宿 舍 又 鬧 夜 裏 有 人 被 啜 腳 指, 這 些 事 的 發 生, 又 要 煩 着 父 親 來 處 理 這 些 日 子 中 亦 有 一 喜 事 發 生, 一 天 我 放 學 回 家, 見 餐 枱 上 有 餅 食, 母 親 說 : 因 今 天 是 李 主 任 結 婚 培 聯 中 學 校 長 趙 恩 賜 博 士 常 取 笑 父 親 說, 梅 牧 師, 你 真 是 細 膽, 一 聞 日 軍 有 些 移 動, 就 要 擬 定 逃 生 路 線 當 長 沙 失 守, 父 親 就 决 定 舉 家 南 下 我 負 責 牽 帶 愛 犬 ( 它 很 懂 人 意, 是 一 頭 獵 犬, 便 溺 時 不 為 人 所 見 ), 及 攜 帶 一 些 烹 飪 用 具 當 我 將 圈 套 加 在 愛 犬 身 上 時, 它 眼 中 流 淚, 知 道 逃 難 的 時 刻 又 來 了 母 親 為 了 賣 去 那 兩 隻 猪, 僅 僅 趕 上 那 輪 火 車 同 去 曲 江 ( 五 ) 緊 急 逃 難 蒙 神 帶 領 到 了 曲 江 我 們 暫 住 韶 光 孤 兒 院, 因 三 妗 母 是 負 責 人 之 一, 那 裡 有 電 話, 父 親 整 夜 偷 聽 日 軍 動 向, 他 們 是 北 上 向 曲 江 打 來 清 早 我 們 即 坐 船 渡 17
江 向 東 北 往 東 江 路 線 逃 走, 半 途 在 一 村 莊 過 夜 翌 日 繼 續 沿 着 崎 嶇 山 路 前 進, 旁 晚 到 達 始 興 華 屋 基 督 教 青 年 會 在 此 地 設 一 難 民 站, 父 母 親 全 家 參 與 救 災 工 作, 協 助 逃 難 同 胞 有 一 對 夫 妻, 女 的 在 途 中 的 茅 廁 產 子, 幸 好 母 子 平 安, 母 親 年 少 時 讀 培 賢 女 子 學 校 ( 培 道 女 子 中 學 前 身 ), 畢 業 後 讀 護 士, 因 此 她 有 經 驗 護 理 那 產 婦 和 嬰 兒 這 裡 的 風 俗 很 怪, 男 的 在 家 看 顧 小 孩, 抽 煙, 打 麻 雀, 女 的 要 種 田, 斬 柴, 擔 水 等 粗 重 工 作 難 民 中 有 一 家 庭 逃 難 至 此 地 盤 資 用 盡, 唯 有 忍 痛 將 他 們 十 幾 歲 的 女 兒 賣 給 當 地 土 人 作 新 抱 仔, 我 還 記 得 教 她 怎 樣 編 織 草 鞋 母 親 每 天 煮 大 鑊 飯 和 簡 單 餸 菜 給 難 民 吃 有 一 次 母 親 劏 魚 時 見 有 許 多 魚 卵, 她 留 下 些 蒸 給 我 們 吃, 不 過 她 沒 有 吃 到 了 晚 上 除 母 親 外, 全 家 好 像 染 上 了 霍 亂 症, 肚 瀉, 嘔 吐 不 停, 全 身 無 力, 但 母 親 卻 無 事 要 休 息 多 時 體 力 才 漸 漸 恢 復 原 來 那 處 河 裡 的 魚 吃 了 河 邊 的 花 草, 它 們 所 產 的 卵 人 吃 了 就 如 染 上 了 霍 亂 症 一 樣 故 此 那 裡 的 土 人 從 來 不 吃 那 些 魚 卵 每 天 下 午 我 都 到 電 報 室 幫 手 搖 發 電 機 給 電 收 發 報 機 用 有 一 天 下 午 電 報 機 收 到 難 以 相 信 的 大 喜 訊 日 本 無 條 件 投 降 我 們 立 即 燒 炮 仗, 將 這 喜 訊 傳 出 去 傳 說 培 聯 中 學 校 長 趙 恩 賜 在 緊 張 關 頭 下 率 領 五 百 餘 員 生 ( 大 部 份 為 女 生 ) 想 南 下 往 東 江 路 線 逃 生, 不 幸 在 樂 昌 被 日 軍 截 獲, 將 他 們 押 困 在 一 大 樓 宇 由 日 軍 軍 醫 將 女 同 學 們 分 為 五 十 人 一 組, 並 從 教 師 太 太 中 挑 選 年 長 的 作 為 照 料 事 前 事 後 日 軍 所 幹 野 蠻 之 事 有 些 女 同 學 不 能 容 忍 這 莫 大 的 羞 辱, 便 深 夜 潛 出 投 井 自 盡 男 的 每 日 搬 運 重 物, 後 來 發 覺 所 搬 的 是 石 頭 嗚 呼 哀 哉! 戰 爭 是 那 麽 殘 酷, 使 人 家 散 人 亡! ( 六 ) 抗 戰 勝 利 回 穗 ( 廣 州 ) 父 親 一 聞 這 喜 訊, 就 立 時 收 拾 行 裝, 準 備 南 下 回 廣 州 去 次 日 我 們 照 原 路 返 回 曲 江 ( 韶 關 ) 在 那 裡 費 了 幾 天 等 船 期, 就 坐 船 往 廣 州, 沿 途 經 過 許 多 艱 苦, 有 時 船 夫 們 要 在 河 岸 用 繩 索 拖 着 船 逆 水 而 行, 最 不 幸 的 是 在 途 中 幾 次 遇 着 發 漲 的 浮 屍, 其 臭 味 真 是 難 以 形 容 船 夫 們 忙 用 竹 桿 將 浮 屍 推 離 並 放 多 串 炮 竹, 他 們 說 這 樣 可 以 僻 臭 及 僻 邪 經 過 這 些 艱 苦 旅 程, 終 於 回 到 廣 州 父 親 受 聘 在 興 華 浸 信 會 牧 會, 是 李 濟 良 牧 師 ( 培 正 創 辦 人 之 一 ) 所 創 立 的 教 會 我 和 弟 弟 同 在 興 華 中 學 讀 書, 校 長 楊 元 勳, 他 曾 是 培 正 校 長 關 於 我 的 愛 犬, 因 它 有 愛 潔 淨 之 癖, 它 不 能 再 容 忍 下 去, 當 將 牽 帶 從 它 身 上 除 下, 它 就 衝 出 街 外 去, 它 不 知 人 心 的 險 惡, 從 此 就 與 它 永 別 ( 七 ) 避 過 了 解 放 及 文 革 之 災 1949 年 中 共 解 放 軍 繼 續 南 下, 父 親 决 定 全 家 搬 去 香 港, 那 時 四 哥 梅 剛 强 任 教 於 培 正, 我 與 弟 弟 同 在 培 正 讀 書 直 至 畢 業 在 這 就 學 期 間, 許 多 友 人 鼓 勵 我 回 袓 國 服 務, 但 是 神 阻 止 了 我 回 去 在 母 親 家 族 中 有 一 對 夫 妻, 因 擁 有 小 小 田 地, 就 被 清 算 鬥 爭, 說 他 們 是 大 地 主, 將 他 們 二 人 同 吊 飛 機 ( 身 體 倒 吊 ) 並 喂 以 狗 屎 男 的 在 深 夜 時 用 盡 全 身 之 力, 將 妻 子 解 下, 囑 咐 她 逃 往 廣 州 親 戚 處, 他 便 氣 絕 了 唉! 人 心 裡 沒 有 真 神 之 愛, 罪 惡 之 心 所 流 露 出 來 的 惡 毒 是 多 麼 的 可 怕, 況 且 我 是 牧 師 之 子, 其 後 果 是 不 堪 設 想 的! 回 顧 我 童 年 時 代, 全 是 神 的 保 守 和 帶 領, 故 此 我 要 說, 我 的 心 哪, 你 要 稱 謝 耶 和 華, 不 可 忘 記 衪 的 一 切 恩 惠! 18
三 藩 市 培 正 同 學 會 SFPCAA San Francisco Pui Ching Alumni Association P.O. Box 33-0083, San Francisco, CA 94133-0083 地 址 更 改 : 中 文 姓 名 : 英 文 姓 名 : 年 級 : 社 名 : 電 郵 地 址 : 地 址 : 電 話 : 手 提 電 話 : 會 費 (2015) $20 : $ 通 訊 捐 助 : $ 獎 學 金 捐 助 : $ 合 共 : $ 支 票 抬 頭 請 寫 : SFPCAA 三 藩 市 培 正 同 學 會 二 零 一 五 年 春 茗 午 宴 日 期 : 三 月 二 十 八 日 ( 星 期 六 ) 時 間 : 上 午 十 一 時 地 點 : 香 港 香 滿 樓 海 鮮 酒 家 (Hong Kong Flower Lounge) 51 Millbrae Ave., Millbrae, CA 餐 費 ( 預 付 ): 每 人 三 十 三 元 特 別 節 目 : 馬 安 寧 醫 生 (1977 傑 社 ) 主 講 美 國 醫 療 系 統 的 蛻 變 報 名 : 三 月 二 十 一 日 前, 請 與 各 級 社 代 表 聯 絡, 並 將 填 好 下 面 個 人 / 團 體 名 單 ( 或 複 製 副 本 ) 及 支 票 / 匯 票 ( 抬 頭 請 寫 :SFPCAA) 郵 寄 回 : SFPCAA, PO Box 33-0083, San Francisco, CA 94133-0083 報 名 先 到 先 得, 額 滿 即 止 ----------------------------------------------------------------------------------------------- 2015 春 茗 午 宴 報 名 單 年 級 : 社 名 : 支 票 總 數 $ 個 人 / 社 代 表 : 姓 名 ( 總 人 數 ): Email 或 電 話 : 其 他 同 學 : 姓 名 ( 總 人 數 ) 姓 名 ( 總 人 數 ) 姓 名 ( 總 人 數 ) 姓 名 ( 總 人 數 ) 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