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 題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講 者 : 翁 山 蘇 姬 /1991 年 諾 貝 爾 和 平 獎 得 主 文 章 出 處 : 原 文 刊 登 於 天 下 雜 誌 2007 年 10 月,382 期 說 明 : 本 文 節 錄 自 翁 山 蘇 姬 一 九 九 年 獲 頒 沙 卡 洛 夫 和 平 獎 時, 對 歐 洲 議 會 的 演 說, 第 二 年 她 獲 得 諾 貝 爾 和 平 獎, 因 受 囚 禁, 由 兒 子 代 領 小 提 醒 : 本 次 社 論, 請 同 學 們 先 讀 補 充 新 聞 1-2 ( 或 由 老 師 講 說 ), 再 開 始 閱 讀 與 討 論 補 充 新 聞 3 為 教 師 專 讀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權 力 不 會 讓 人 腐 敗,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有 權 力 的 人 因 怕 失 去 權 力 而 腐 敗 沒 權 力 的 人 怕 受 制 於 權 力 而 腐 敗 緬 甸 人 對 四 種 腐 敗 很 熟 悉 貪 婪 的 腐 敗, 人 因 過 度 追 求 自 己 的 欲 望 而 不 惜 出 賣 自 己 偏 狹 的 腐 敗, 人 不 見 容 跟 自 己 意 見 不 同 的 人 愚 昧 的 腐 敗, 因 無 知 而 引 起 的 腐 敗 而 四 種 腐 敗 中 最 惡 的, 就 是 恐 懼 的 腐 敗, 因 為 這 讓 人 不 僅 恐 懼, 更 因 此 逐 漸 喪 失 抑 制 自 己 對 是 非 善 惡 的 正 覺 恐 懼 又 是 所 有 其 他 腐 敗 的 根 源 就 以 貪 婪 的 腐 敗 為 例, 就 是 害 怕 失 去 別 人 對 我 們 的 好 感 怕 被 人 超 越 怕 受 辱 怕 受 傷, 因 而 產 生 的 惡 意 而 要 消 除 無 知 的 腐 敗, 就 必 須 先 有 免 於 害 怕 暴 露 真 相 的 自 由 今 天, 緬 甸 民 主 抗 爭 的 主 因, 來 自 人 民 在 經 濟 上 的 痛 苦 政 府 政 策 的 不 良 官 員 無 能 通 貨 膨 脹 國 民 收 入 減 少 都 是 經 濟 衰 退 的 主 因, 但 真 正 的 根 源, 是 今 天 的 政 府 剝 奪 這 批 善 良 緘 默 人 民 最 基 本 的 生 活 水 準, 這 正 是 恐 懼 的 腐 敗 無 懼 才 能 有 真 正 的 自 由 因 為, 示 威 人 民 真 正 在 乎 的, 不 是 他 們 死 去 的 同 志, 而 是 獨 裁 政 府 剝 奪 人 民 正 常 過 日 子 的 權 利, 讓 他 們 不 僅 現 在 活 著 沒 有 意 義, 未 來 也 沒 希 望 這 代 表 人 民 普 遍 的 心 情, 因 此 遊 行 示 威 很 快 就 擴 大 成 全 國 的 運 動 其 中 有 些 支 持 者 甚 至 是 做 生 意 的 人, 他 們 雖 然 有 生 存 富 裕 的 本 錢, 但 在 緬 甸 生 活 卻 沒 有 基 本 的 安 全 驕 傲 感, 他 們 追 求 的 是 更 有 意 義 的 生 存 緬 甸 人 民 對 自 己 像 執 政 者 捧 在 手 心 隨 時 可 以 潑 掉 的 那 灘 水, 非 常 失 望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1
我 父 親 在 獄 中 受 審 期, 鼓 勵 緬 甸 人 民 要 鼓 起 勇 氣, 不 要 想 靠 別 人 的 勇 氣 與 無 畏, 你 們 每 個 人 都 必 須 奉 獻, 變 成 勇 敢 無 懼 的 勇 士, 我 們 也 才 能 享 有 真 正 的 自 由 科 技 進 步 的 年 代, 人 人 都 可 擁 有 殺 人 武 器 逼 人 就 範, 政 治 與 道 德 就 更 需 要 結 合 起 來 儘 管 國 際 社 會 頻 頻 呼 籲 : 每 個 人, 不 論 種 族 國 籍 宗 教, 都 該 享 有 基 本 人 權, 但 只 要 政 府 認 為 團 結 比 人 權 重 要 只 要 利 益 團 體 把 繁 榮 的 短 期 利 益 放 在 長 期 利 益 之 前, 再 怎 麼 喊 人 權 也 不 會 有 用 衝 突 還 是 會 不 斷 出 現, 人 類 還 是 會 彼 此 屠 殺 因 此, 未 來 更 關 鍵 的 革 命 是 改 變 觀 念 態 度 的 心 靈 (spirit) 革 命 政 策 組 織 的 變 革 已 經 不 夠, 光 喊 自 由 民 主 人 權 已 經 沒 用, 未 來 需 要 更 大 決 心 的 心 靈 革 命, 才 能 徹 底 消 除 貪 婪 偏 狹 無 知 恐 懼 的 腐 敗 聖 徒, 是 不 斷 努 力 嘗 試 的 罪 人 因 此, 自 由 人 也 就 是 不 斷 努 力 嘗 試 改 善 的 受 壓 制 之 人, 他 們 一 路 學 會 為 自 己 的 決 定 負 責 任, 學 會 遵 守 保 守 自 由 社 會 的 紀 律 規 則 而 在 人 類 所 有 的 自 由 中, 免 於 恐 懼 的 自 由 是 最 基 本 終 極 的 堅 持 壓 力 下 的 風 度 因 此, 生 活 在 免 受 國 家 權 力 侵 犯 民 主 體 制 中 的 個 人, 就 需 先 學 會 把 自 己 從 不 關 心 不 參 與 怕 受 制 於 人 的 恐 懼 中 釋 放 出 來 無 懼 不 是 與 生 俱 來 的, 更 珍 貴 的 勇 氣, 來 自 培 養 拒 絕 讓 恐 懼 決 定 我 們 行 動 抉 擇 的 習 慣 這 種 勇 氣, 我 們 稱 為 壓 力 下 的 風 度 (grace under pressure), 面 對 嚴 厲 不 間 斷 壓 力 下 保 持 的 風 度 生 活 在 沒 有 基 本 人 權 的 體 系 中, 恐 懼 是 決 定 一 切 的 基 礎 : 怕 進 監 牢 害 怕 折 磨 害 怕 死 亡 害 怕 失 去 朋 友 家 人 好 的 生 活 害 怕 貧 窮 害 怕 孤 立 害 怕 失 敗 恐 懼 甚 至 會 藏 匿 在 我 們 稱 為 常 識 智 慧, 甚 至 太 傻 太 激 進 這 些 似 是 而 非 的 觀 念 中, 但 是 每 天 操 練 一 點 點 小 的 無 懼 心 靈, 是 維 護 我 們 人 性 尊 嚴 自 尊 的 最 後 底 線 對 我 們 這 些 每 天 活 在 獨 裁 鐵 政 充 滿 恐 懼 的 人 來 說, 這 種 心 靈 改 革 不 容 易 但 歷 史 讓 我 們 看 見, 即 使 活 在 最 嚴 酷 的 國 家 機 器 中, 人 類 還 是 會 無 懼 地 不 間 斷 地 爭 取 自 由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2
姓 名 : 課 輔 班 : 閱 讀 日 期 : 年 月 日 學 校 : 年 級 : 社 工 簽 名 : 老 師 簽 名 : 文 章 的 題 目 : 作 者 : 文 章 大 綱 : 請 大 家 一 起 討 論 這 篇 文 章 的 大 綱 段 落 一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1. 翁 山 蘇 姬 指 出 了 哪 四 種 腐 敗? 這 四 種 腐 敗 的 意 思 是 什 麼? 2. 翁 山 蘇 姬 認 為 在 四 種 腐 敗 之 中, 哪 一 種 腐 敗 是 最 惡 的? 為 什 麼? 想 一 想 : 你 有 沒 有 害 怕 或 恐 懼 的 經 驗? 你 覺 得 人 在 害 怕 與 恐 懼 中, 會 不 會 很 容 易 逐 漸 喪 失 抑 制 自 己 對 是 非 善 惡 的 正 覺? 為 什 麼? 段 落 二 : 無 懼 才 能 有 真 正 的 自 由 1. 為 什 麼 緬 甸 的 人 民 不 論 貧 富, 要 上 街 頭 示 威 抗 議? 2. 翁 山 將 軍 ( 蘇 姬 之 父 ) 認 為, 如 何 才 能 擁 有 真 正 的 自 由? 3. 翁 山 蘇 姬 認 為, 徹 底 消 除 貪 婪 偏 狹 愚 昧 恐 懼 的 腐 敗, 需 要 哪 一 種 革 命? 段 落 三 : 堅 持 壓 力 下 的 風 度 1. 無 懼 與 勇 氣 是 如 何 培 養 而 來 的? 這 種 無 懼 的 勇 氣, 翁 山 蘇 姬 將 它 稱 為 什 麼? 2. 翁 山 蘇 姬 認 為 活 在 最 嚴 酷 的 國 家 機 器 中, 想 要 維 護 人 性 尊 嚴 自 尊 的 最 後 底 線, 需 要 操 練 的 是 什 麼? 想 一 想 : 若 你 處 在 一 種 恐 懼 的 世 界, 你 如 何 操 練 無 懼 的 心 靈? 你 可 以 採 取 哪 些 合 法 合 理 的 行 動, 改 變 恐 懼 的 環 境?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3
聖 徒, 是 不 斷 努 力 嘗 試 的 罪 人 因 此, 自 由 人 也 就 是 不 斷 努 力 嘗 試 改 善 的 受 壓 制 之 人, 他 們 一 路 學 會 為 自 己 的 決 定 負 責 任, 學 會 遵 守 保 守 自 由 社 會 的 紀 律 規 則 而 在 人 類 所 有 的 自 由 中, 免 於 恐 懼 的 自 由 是 最 基 本 終 極 的 小 討 論 緬 甸 與 台 灣 的 校 園, 同 樣 存 在 著 霸 凌 者 與 受 害 者 發 生 於 台 灣 校 園 的 霸 凌 事 件 中, 是 否 也 存 在 翁 山 蘇 姬 所 提 到 的 貪 婪 的 腐 敗 偏 狹 的 腐 敗 愚 昧 的 腐 敗 及 恐 懼 的 腐 敗? 如 果 你 認 為 有, 請 試 著 說 說 看 : 哪 些 地 方 存 在 翁 山 蘇 姬 所 說 的 腐 敗 ( 可 進 一 步 分 析 是 哪 一 種 腐 敗 ) 我 有 話 要 說 在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這 篇 文 章 中, 你 覺 得 哪 一 句 或 哪 一 段 話 最 有 想 法 最 有 道 理, 請 將 它 寫 下 來, 並 請 你 將 選 這 段 話 的 理 由 寫 下 來 我 對 這 篇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或 校 園 霸 凌 新 聞, 還 有 一 些 別 的 想 法 和 經 驗 想 說 : 老 師 評 語 :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4
補 充 閱 讀 1 校 園 霸 凌 4 國 一 女 圍 毆 同 學 拍 裸 照 網 嗆 打 到 很 爽 被 害 人 嚇 到 不 敢 上 學 2010 年 12 月 11 日 蘋 果 日 報 石 明 啟 桃 園 報 導 桃 園 一 名 國 一 女 生, 因 被 同 學 認 為 是 抓 耙 子 ( 台 語, 告 密 者 ), 先 後 被 四 名 女 同 學 在 校 園 打 四 次, 還 強 拉 進 廁 所, 逼 她 脫 光 衣 服 拍 裸 照, 並 揚 言 要 把 裸 照 貼 上 網, 還 炫 耀 打 到 很 爽, 把 她 嚇 得 不 敢 上 學 被 害 女 學 生 飽 受 驚 嚇 告 訴 父 母 並 報 警, 昨 在 縣 議 員 劉 茂 群 陪 同 出 面 控 訴, 其 父 母 說 : 希 望 學 校 積 極 處 理, 讓 女 兒 能 安 心 上 課 桃 園 縣 政 府 教 育 處 副 處 長 郭 工 賓 說 : 已 要 求 學 校 懲 處 施 暴 學 生, 並 對 受 害 學 生 輔 導, 評 估 是 否 需 要 轉 學, 同 時 調 查 裸 照 有 無 流 出 老 師 也 遭 霸 凌! 學 生 嗆 開 槍 射 殺 更 新 日 期 :2010/12/21 16:06 頭 條 焦 點, 來 看 到 校 園 怎 麼 會 這 麼 恐 怖, 連 老 師 都 被 學 生 霸 凌 桃 園 一 所 國 中 之 前 才 傳 出, 有 女 生 遭 同 學 強 拍 裸 照, 如 今 又 驚 傳 竟 然 有 學 生 公 開 嗆 聲, 要 開 槍 射 殺 老 師, 甚 至 還 組 織 了 一 個 撕 衣 集 團 到 處 撕 同 學 的 衣 服, 但 校 長 為 了 避 免 事 情 鬧 大, 竟 然 要 求 老 師 忍 氣 吞 聲 有 64 位 老 師, 受 不 了 被 霸 凌, 破 天 荒 集 體 連 署, 要 求 撤 換 校 長, 教 育 部 也 決 定 將 校 長 停 職 調 查 就 是 這 個 校 園 充 滿 古 惑 仔, 非 常 離 譜 學 生 用 三 字 經 罵 老 師, 老 師 勸 導 不 聽, 竟 然 還 嗆 聲 說 要 拿 槍 射 殺 老 師, 旁 邊 的 老 師 一 聽 到, 拿 起 手 機 來 錄 音, 還 被 學 生 一 起 罵, 嗆 說 錄 音 喔, 然 後 硬 要 把 手 機 搶 過 去, 現 在 一 想 到 老 師 還 是 很 害 怕 其 實 這 間 學 校 真 的 很 離 譜, 上 課 抽 菸 吃 檳 榔 不 說, 校 園 裡 還 有 一 個 是 他 們 專 門 用 來 欺 負 同 學 的 地 方 全 校 師 生 都 知 道, 這 裡 是 學 生 拚 輸 贏 的 地 方, 很 多 次 向 校 長 主 任 反 應, 也 報 了 警, 卻 得 不 到 任 何 回 應, 事 情 總 是 被 壓 下 來 老 師 真 的 看 不 下 去, 以 校 長 不 處 理 霸 凌 事 件 為 由, 總 共 64 位 老 師 佔 全 校 老 師 的 9 成, 共 同 簽 署 連 署 書 要 求 校 長 下 台, 成 為 有 史 以 來 第 一 例 老 師 口 中 的 離 譜 校 長, 還 是 堅 持 她 沒 錯, 更 加 毫 無 隱 匿 消 息 學 校 老 師 說, 校 長 上 任 7 年, 光 是 學 務 主 任 就 換 了 5 個 人, 學 校 的 校 務 亂 七 八 糟, 校 長 都 不 管, 目 前 這 個 校 長 已 經 受 到 停 權 的 處 分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5
補 充 閱 讀 2 曾 被 霸 凌 導 致 少 年 入 校 園 黑 幫 更 新 日 期 :2010/12/23 09:01 桃 園 八 德 國 中 的 霸 凌 事 件, 引 起 社 會 關 注, 民 視 新 聞 獨 家 訪 問 到 一 名 加 害 同 學, 他 坦 承 校 園 的 確 有 黑 幫, 他 本 人 就 是 成 員 之 一, 因 為 曾 經 被 霸 凌 過, 所 以 才 選 擇 加 入 黑 幫, 帶 您 聽 聽 他 的 告 白 東 側 門 涼 亭 土 地 公 廟, 圍 起 來 的 空 地, 就 是 八 德 國 中 學 生, 專 門 喬 事 情 的 地 方, 背 對 鏡 頭, 化 名 小 凌 的 國 二 學 生, 也 曾 在 這 裡 動 手 打 過 人, 經 過 我 們 再 三 保 證, 不 會 曝 光, 他 終 於 卸 下 心 防, 接 受 我 們 訪 問 因 為 曾 經 被 人 打, 所 以 加 入 黑 幫, 小 凌 說 這 樣, 至 少 可 以 保 護 自 己, 保 護 同 學, 坦 承 學 校 真 的 有 黑 幫 介 入, 自 己 手 下 有 還 有 2 30 個 人, 但 是 對 於 自 己 所 作 所 為, 小 凌 似 乎 也 說 不 出 個 所 以 然 來 這 個 早 上, 該 是 上 課 的 時 間, 小 凌 因 為 家 中 有 事 請 假, 趁 午 休 買 飲 料 請 同 學 喝, 騎 著 單 車, 小 凌 的 背 影, 和 其 他 孩 子 沒 兩 樣, 霸 凌 問 題, 打 人 的 跟 被 打 的, 都 該 被 關 注 施 暴 者 反 被 霸 凌 阿 杰 只 有 後 悔 2010/12/22 聯 合 報 記 者 王 維 玲 / 台 北 報 導 曾 霸 凌 同 學 的 阿 杰 ( 化 名 ) 在 脫 離 幫 派 之 後, 反 而 成 為 被 霸 凌 的 對 象,17 歲 的 他 坦 承 很 後 悔 以 前 欺 負 同 學, 回 首 過 去, 再 對 照 近 日 頻 傳 的 校 園 霸 凌 案 件, 阿 杰 感 嘆 : 現 在 小 孩 真 的 太 狠 了! 雖 然 他 認 為 很 多 老 師 管 不 動 學 生, 但 他 也 是 經 良 師 循 循 善 誘, 才 浪 子 回 頭, 老 師 還 是 不 能 放 棄 學 生 校 園 霸 凌 問 題 嚴 重, 成 為 近 日 媒 體 焦 點, 但 多 半 著 墨 被 害 者 心 情, 較 少 觸 及 霸 凌 者 的 內 心 世 界, 本 報 昨 天 透 過 輔 導 人 員 採 訪 到 17 歲 的 個 案 小 杰, 他 娓 娓 道 出 從 霸 凌 者 變 成 被 霸 凌 的 心 路 歷 程 那 時 真 的 是 被 騙 了, 上 國 中 後, 有 一 群 看 起 來 很 威 風 的 學 長 問 阿 杰 要 不 要 加 入 他 們, 只 要 跟 我 們 在 一 起, 保 證 沒 人 敢 欺 負 你, 他 從 此 便 跟 著 這 群 學 長 四 處 揍 人 勒 索 偷 東 西, 成 為 老 師 跟 同 學 眼 中 的 問 題 學 生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6
他 說, 他 們 會 跟 固 定 幾 個 學 弟 勒 索, 那 種 戴 眼 鏡 整 天 只 會 念 書 或 聊 動 漫 的 最 好 欺 負, 只 要 看 不 順 眼, 便 群 起 圍 毆, 也 不 怕 同 學 通 報 老 師, 老 師 能 處 理 什 麼? 如 果 老 師 可 以 處 理, 學 校 裡 就 不 會 有 流 氓 了! 在 義 務 教 育 體 制 下, 不 論 做 了 什 麼 壞 事 被 記 了 多 少 過, 都 不 會 被 退 學, 更 讓 他 們 有 恃 無 恐 幸 好 有 位 老 師 一 直 想 將 阿 杰 拉 回 來, 耐 心 讓 阿 杰 明 白, 只 要 人 生 有 個 汙 點, 以 後 就 完 了, 讓 他 決 心 遠 離 原 本 的 朋 友 圈, 好 好 念 書 但 加 入 容 易, 脫 離 難, 從 此 他 從 呼 風 喚 雨 的 施 暴 者 成 為 被 霸 凌 對 象, 層 出 不 窮 的 挑 釁 圍 攻, 加 上 老 師 及 同 學 的 排 斥, 讓 他 無 法 在 原 本 的 國 中 繼 續 就 讀, 之 後 轉 往 花 蓮 少 年 之 家 的 提 摩 太 學 園 就 讀 原 本 想 轉 換 環 境, 他 卻 在 提 摩 太 學 園 無 意 中 得 罪 更 厲 害 角 色, 在 一 次 衝 突 中, 對 方 帶 著 鐵 棍 朝 他 的 頭 四 肢 身 上 一 陣 猛 打, 他 頭 破 血 流, 手 腳 也 被 打 斷, 身 體 多 處 內 傷 遇 到 這 種 事 情, 阿 杰 的 哲 學 便 是 忍, 忍 到 不 能 忍 再 說, 他 從 未 想 過 要 通 報 老 師 或 警 方, 因 為 他 很 清 楚 老 師 或 警 員 不 能 永 遠 陪 在 身 邊, 如 果 被 發 現 他 申 訴, 反 而 會 被 打 得 更 慘, 他 有 個 朋 友 向 地 方 政 府 申 訴 後, 之 後 反 而 被 打 斷 手 腳, 還 不 如 不 要 講 阿 杰 畢 業 後 腳 踏 實 地 工 作, 學 會 對 自 己 的 行 為 負 責 他 感 嘆 現 在 小 孩 子 太 不 像 話, 還 將 欺 負 人 的 過 程 錄 影 下 來, 在 網 路 上 流 傳 很 多 人 都 仗 著 未 成 年, 就 為 所 欲 為, 他 認 為 應 制 定 更 嚴 格 法 律, 才 能 有 效 嚇 阻 霸 凌 者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7
補 充 閱 讀 3 教 師 專 讀 ( 學 生 可 讀 亦 可 不 讀 ) 廖 玉 蕙 : 請 正 視 霸 凌 現 象 聯 合 報 廖 玉 蕙 2010.12.19 03:01 am 校 園 霸 凌 現 象, 終 於 在 事 態 日 益 嚴 重 及 媒 體 持 續 的 追 蹤 報 導 後, 引 起 教 育 部 及 監 察 院 的 注 意 其 實, 所 謂 的 霸 凌 事 件 由 來 久 矣, 學 校 束 手 家 長 絕 望, 許 多 的 受 害 者 籠 罩 在 受 害 的 陰 影 下 度 日, 早 已 不 是 新 聞, 卻 一 直 沒 有 得 到 應 有 的 重 視 十 六 年 前, 女 兒 上 國 一 時, 我 就 曾 寫 過 一 篇 如 果 記 憶 像 風 的 文 章, 敘 寫 女 兒 在 學 校 被 霸 凌 的 經 過, 飽 嘗 拳 打 腳 踢 滋 味 的 女 兒 期 望 那 些 可 怕 的 記 憶 能 像 風 一 樣 消 逝 無 蹤 當 時, 在 暗 夜 中, 我 含 著 眼 淚, 用 著 顫 抖 的 手, 一 字 一 句 寫 下 被 害 經 過 及 我 們 當 時 的 處 置 方 式, 內 心 淌 血, 感 覺 孤 立 無 援 多 麼 希 望 那 些 文 字 能 引 起 教 育 單 位 的 注 意, 後 來 證 明 只 是 徒 然 身 為 教 育 工 作 者, 從 來 沒 有 一 刻 像 當 時 那 般 感 到 挫 敗 束 手 連 女 兒 都 保 護 不 了 的 人, 還 談 什 麼 教 育 別 人 的 孩 子! 我 甚 至 因 此 有 些 自 暴 自 棄 事 隔 多 年, 記 憶 果 然 無 法 像 風 女 兒 所 受 到 的 傷 害, 至 今 依 然 沒 辦 法 完 全 癒 合 ; 常 常 在 路 上 走 著 走 著, 就 驚 嚇 地 錯 覺 當 年 施 暴 者 仍 如 影 隨 形 想 到 一 向 以 為 最 安 全 的 校 園, 竟 然 淪 為 暴 力 相 向 的 場 域, 就 讓 人 感 到 惶 惑 不 安 據 報 載, 全 國 校 長 協 會 呼 籲, 教 育 部 應 修 正 學 生 輔 導 管 教 辦 法, 賦 予 學 校 教 師 合 法 合 理 管 教 權, 並 與 內 政 部 等 單 位 協 調, 將 家 長 的 相 關 責 任 納 入, 政 府 學 校 家 庭 一 起 合 作, 才 能 將 霸 凌 趕 出 校 園 聽 到 這 樣 的 消 息, 真 是 讓 人 沮 喪! 校 長 想 到 的 居 然 只 是 擴 充 所 謂 的 管 教 權 暗 示 大 眾 只 要 老 師 擁 有 合 法 合 理 的 管 教 權, 就 能 將 這 些 霸 凌 的 學 生 制 伏 ; 甚 至 有 人 建 議 將 霸 凌 的 學 生 隔 離 轉 學, 這 真 是 愚 蠢 又 可 怕 的 想 法! 什 麼 叫 合 法 合 理 的 管 教 權? 這 是 體 罰 復 辟 的 意 思 嗎? 是 發 給 每 位 老 師 一 把 槍 作 為 威 嚇 之 用 嗎? 還 是 誰 不 乖 就 將 他 逐 出 校 園? 逐 出 之 後 呢? 施 暴 學 生 轉 移 陣 地, 未 來 不 還 是 社 會 的 問 題 嗎! 霸 凌 絕 非 只 是 單 純 的 孩 子 欺 負 孩 子 的 問 題, 它 的 成 因, 彼 此 牽 絆, 家 庭 的 學 校 的 社 會 的, 千 絲 萬 縷, 不 容 易 釐 清 據 我 的 觀 察, 這 些 加 害 者 多 半 是 失 歡 的 孩 童 所 謂 失 歡, 或 是 家 庭 暴 力 的 受 害 人 ; 或 是 家 長 無 暇 管 教 關 愛 的 小 孩 ; 當 然 也 有 低 成 就 的 學 生, 因 為 在 課 業 上 無 法 得 到 肯 定, 就 另 謀 出 路, 在 拳 腳 上 下 工 夫 ; 也 有 些 是 由 被 霸 凌 者 轉 為 加 害 人 的 這 些 學 生, 需 要 的 不 是 管 教, 而 是 溫 暖 的 招 呼 是 課 業 之 外 的 肯 定 家 長 不 盡 成 熟, 難 以 依 賴 ; 經 過 專 業 訓 練 的 老 師 被 寄 予 厚 望, 也 是 自 然 的 事, 理 應 率 先 釋 出 善 意, 補 家 庭 教 育 之 不 足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8
老 師 若 能 將 眼 光 從 優 秀 出 色 的 學 生 身 上 挪 出 些 許 給 那 些 在 家 庭 中 失 歡 在 課 業 中 受 挫 的 孩 子, 也 許 才 是 上 策 我 這 不 是 唱 高 調, 因 為 唯 有 這 些 孩 子 的 心 靈 得 到 溫 慰, 學 校 沒 有 放 棄 他 們, 才 能 保 護 校 園 內 其 他 的 學 生 而 那 些 品 學 兼 優 的 學 生, 受 到 多 方 肯 定, 也 有 正 確 的 人 生 觀, 老 師 的 調 教, 充 其 量 讓 他 們 在 考 試 時, 從 第 二 志 願 躍 入 第 一 志 願 的 學 校, 一 兩 個 志 願 之 差, 影 響 不 大 ; 重 要 的 是, 搶 救 那 些 正 在 歧 路 上 踟 躕 徘 徊 的 靈 魂 他 們 一 失 足, 就 成 可 怕 的 未 爆 彈 ; 一 得 到 救 贖, 可 能 成 為 社 會 的 中 堅 唯 有 老 師 發 揮 愛 心 耐 心, 並 加 強 輔 導 技 巧 的 訓 練 培 養, 從 根 本 的 關 愛 做 起, 才 是 可 行 之 道 ( 作 者 為 國 立 台 北 教 育 大 學 語 文 與 創 作 系 教 授 ) 如 果 記 憶 像 風 作 者 : 廖 玉 蕙 我 的 女 兒 上 國 中, 除 了 學 校 課 業 不 甚 理 想 外, 她 開 朗 乖 巧 體 貼 且 善 解 人 意, 我 們 雖 然 偶 爾 在 思 及 優 勝 劣 敗 的 慘 烈 升 學 殺 伐 時, 略 微 有 些 擔 心 外, 整 體 而 言, 我 們 對 她 相 當 滿 意, 尤 其 在 聽 到 許 多 同 輩 談 及 他 們 的 女 兒 如 何 成 天 如 刺 蝟 般 地 和 父 母 唱 反 調 鬧 彆 扭 時, 外 子 和 我 不 禁 暗 自 慶 幸 去 年 暑 假, 考 高 中 的 兒 子 從 學 校 領 回 了 聯 考 成 績 單, 母 子 倆 正 拿 著 報 紙 上 登 載 的 分 數 統 計 表, 緊 張 地 核 算 著 可 能 考 上 的 學 校, 女 兒 從 學 校 的 暑 假 輔 導 課 放 學, 朝 我 們 說 : 事 情 爆 發 了! 女 兒 每 天 放 學 總 是 一 放 下 書 便 跟 前 跟 後 的 和 我 報 告 學 校 見 聞, 相 干 的, 不 相 干 的 這 時 候, 大 夥 兒 可 沒 心 情 聽 這 些, 我 說 : 別 吵! 先 自 己 去 吃 飯, 我 們 正 在 找 哥 哥 的 學 校 飯 後, 核 算 的 工 作 終 告 一 個 段 落, 長 久 以 來, 因 為 家 有 考 生 的 緊 繃 情 緒, 總 算 得 到 釋 放, 我 在 書 房 裡 和 兒 子 談 著 新 學 校 的 種 種, 女 兒 又 進 來 了, 神 色 詭 異 地 說 : 事 情 爆 發 了! 老 師 要 你 去 訓 導 處 一 趟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9
才 剛 放 鬆 下 來 的 心 情, 在 聽 清 楚 這 句 話 後, 又 緊 張 了 起 來 在 印 象 中, 要 求 家 長 到 訓 導 處, 絕 非 好 事, 我 差 點 兒 從 椅 子 上 跳 起 來, 問 : 什 麼 事 爆 發 了? 為 什 麼 要 去 訓 導 處? 女 兒 被 我 這 急 慌 慌 的 表 情 給 嚇 著 了, 她 小 聲 的 地 說 : 我 在 學 校 被 同 學 打 了, 那 位 打 人 的 同 學 另 外 還 打 了 別 人, 別 人 的 家 長 告 到 學 校 去 反 正, 我 們 老 師 說 請 你 到 訓 導 處 去 一 趟 你 去 了, 就 知 道 了 啦! 這 下 子, 更 讓 我 吃 驚 了! 一 向 彬 彬 有 禮 且 文 弱 的 女 兒, 怎 麼 會 捲 入 打 架 事 件? 又 是 什 麼 時 候 的 事, 怎 麼 從 來 沒 聽 她 提 起? 我 們 怎 麼 也 沒 發 現? 是 前 一 陣 子, 你 到 南 京 去 開 會 的 時 候 有 一 天, 我 和 爸 爸 一 起 在 和 式 房 間 看 書, 爸 爸 看 到 我 的 腳 上 烏 青 好 幾 塊, 問 我 怎 麼 搞 的, 我 騙 他 說 跌 倒 的, 其 實 就 是 被 同 學 打, 我 怕 他 擔 心, 沒 敢 說 同 學 為 什 麼 要 打 你 呢? 你 做 了 什 麼 事? 我 也 不 知 道! 怎 麼 讓 人 給 打 了, 還 不 知 道 原 因 事 有 蹊 蹺, 當 天 傍 晚, 我 在 電 話 中 和 導 師 溝 通, 更 震 驚 地 發 現, 毆 打 不 止 一 回, 女 兒 共 被 打 了 四 次 據 導 師 說, 這 是 群 毆 事 件, 領 導 者 有 三 位, 三 位 都 是 家 庭 有 問 題 的 女 孩 子 其 中 一 位 經 常 扮 演 唆 使 角 色 的 R, 與 外 婆 同 住, 外 婆 當 天 被 請 到 訓 導 處 時, 還 拍 案 怒 斥 訓 導 人 員 污 衊 她 的 孫 女 遭 受 不 同 程 度 威 脅 或 毆 打 的 女 孩 有 數 位, 其 中, 以 我 的 女 兒 最 慘, 十 天 之 內, 被 痛 打 四 回, 導 師 希 望 我 到 訓 導 處 備 案, 以 利 訓 導 作 業 放 下 電 話, 我 覺 得 自 己 的 手 微 微 發 抖, 我 不 知 道, 一 向 聒 噪 且 和 我 無 話 不 說 的 女 兒, 在 我 遠 遊 回 來 多 日 中, 怎 能 忍 住 這 麼 殘 酷 悲 痛 的 事 件 而 不 透 露 半 點 風 聲 我 因 之 確 信 她 一 定 遭 遇 到 極 大 的 壓 力, 果 然 不 出 所 料, 外 子 和 我 款 款 導 引 下, 她 痛 哭 失 聲, 說 : K 威 脅 我, 如 果 我 敢 向 老 師 和 爸 媽 告 狀, 她 會 從 高 樓 上 把 我 推 下 去, 讓 我 死 得 很 難 看! 我 聽 了, 毛 骨 悚 然, 女 兒 接 著 補 充 說 : 何 況, 我 也 怕 爸 媽 擔 心 我 止 不 住 一 陣 心 酸 平 日 見 她 溫 順 講 理, 不 容 易 和 別 人 起 衝 突, 也 忽 略 了 和 她 溝 通 類 似 的 校 園 暴 力 的 應 變 方 法, 總 以 為 這 事 不 會 臨 到 她 頭 上, 沒 想 到 溫 和 的 小 孩, 反 被 成 了 暴 力 者 覬 覦 的 目 標 而 最 讓 人 傷 心 的, 莫 過 於 沒 讓 小 孩 子 對 父 母 有 足 夠 的 信 任 和 外 子 商 量 過 後, 我 們 決 定 暫 緩 去 訓 導 處 備 案, 因 為, 除 了 增 加 彼 此 的 仇 視 外, 我 們 不 太 相 信, 對 整 個 事 件 會 有 任 何 幫 助, 我 們 決 定 自 力 救 濟 當 然, 這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關 鍵 是 我 們 都 不 認 為 十 三 四 歲 的 孩 子 會 真 的 壞 到 那 裡 去, 多 半 是 一 時 糊 塗 尤 其 是 知 道 這 些 孩 子 全 是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10
出 自 問 題 家 庭, 想 來 也 是 因 為 缺 乏 關 愛 所 致, 亦 不 免 讓 人 思 之 心 疼 於 是, 我 想 法 子 找 到 了 主 事 的 三 位 學 生 中 的 兩 位 T R 學 生 的 電 話 號 碼,K 同 學 並 非 女 兒 的 同 班 同 學, 據 云 居 無 定 所, 且 早 在 警 局 及 感 化 院 多 次 出 入 當 我 在 電 話 中 客 氣 地 說 明 是 同 學 家 長 後, 接 電 話 的 R 的 祖 母, 隨 即 開 始 破 口 大 罵 訓 導 人 員 的 無 的 放 矢, 任 意 誣 衊, 足 足 講 了 數 分 鐘, 言 辭 之 中 充 滿 了 敵 意 我 靜 靜 聆 聽 了 許 久 後, 才 誠 懇 地 告 訴 她, 我 並 非 前 來 指 責 她 的 孫 女, 只 是 想 了 解 一 下 狀 況, 祖 母 猶 豫 了 一 會 兒, 大 聲 喝 斥 她 的 孫 女 說 : 人 家 的 家 長 找 到 家 裡 來 了 啦! 電 話 那 頭 傳 來 了 模 糊 的 聲 音, 似 乎 是 女 孩 不 肯 接 電 話, 祖 母 粗 暴 地 說 : 沒 關 係 啦! 人 家 的 媽 媽 很 客 氣 的 啦! 小 女 孩 自 始 至 終 否 認 曾 動 手 打 人, 我 原 也 無 意 強 逼 她 認 錯, 只 是 讓 她 知 道, 家 長 已 注 意 及 此 事, 即 使 未 親 自 參 與 毆 鬥, 每 次 都 在 一 旁 搖 旗 吶 喊 也 是 不 該 第 二 位 的 T 在 電 話 中 振 振 有 辭 的 說 : 她 活 該 為 什 麼 她 功 課 不 好, 我 功 課 也 不 好, 可 是, 老 師 每 次 看 到 她 都 笑 瞇 瞇 的, 看 到 我 卻 板 著 臉 孔, 我 就 不 服 氣 如 此 的 邏 輯, 著 實 教 人 啼 笑 皆 非 我 委 婉 的 開 導 她 : 你 如 果 看 我 女 兒 不 順 眼, 可 以 不 跟 她 一 起 玩 ; 如 果 我 女 兒 有 任 何 不 對 的 地 方, 你 可 以 直 接 告 訴 她 改 進, 或 者 告 訴 老 師 或 我 不 管 如 何, 動 手 打 人 都 不 好, 阿 姨 聽 說 了 女 兒 挨 打 好 心 疼, 換 做 是 你 挨 揍, 你 爸 媽 是 不 是 也 很 捨 不 得 的 呀! T 倔 強 地 回 說 : 才 不 哪! 我 爸 才 不 會 心 痛, 我 爸 說, 犯 錯 就 該 被 狠 揍 一 頓 後 來, 我 才 知 道,T 在 家 動 輒 挨 打, 她 爸 打 起 她 來, 毫 不 留 情 當 我 在 和 兩 位 女 孩 以 電 話 溝 通 時, 女 兒 一 旁 緊 張 地 屏 息 聆 聽, 不 時 地 遞 過 小 紙 條 提 醒 我 : 拜 托! 不 要 激 怒 她 們, 要 不 然 我 會 很 慘 我 掛 下 電 話, 無 言 以 對 兩 位 女 孩 都 接 受 了 我 的 重 託, 答 應 我 以 後 不 但 不 再 打 女 兒, 而 且 還 要 善 盡 保 護 的 責 任 我 相 信 這 些 半 大 不 小 的 孩 子 是 會 信 守 承 諾 的, 她 們 有 她 們 的 江 湖 道 義, 何 況, 確 實 也 沒 有 什 麼 嫌 隙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11
事 隔 多 日 的 一 個 中 午, 女 兒 形 色 倉 皇 的 跑 回 家 來, 說 是 那 位 神 龍 見 首 不 見 尾 的 K, 在 逃 學 多 日 後, 穿 著 便 服 在 校 門 口 出 現, 並 揚 方 言 要 再 度 修 理 女 兒, 幸 賴 T 通 風 報 信 並 掩 護 由 校 園 後 門 逃 出, 才 倖 免 於 難 看 著 女 兒 因 過 度 緊 張 而 似 乎 縮 小 了 一 圈 的 臉, 我 不 禁 氣 憤 填 膺 這 是 什 麼 世 界, 學 校 如 果 不 能 保 護 學 生 的 安 全, 還 談 什 麼 傳 道 授 業 解 惑! 我 撥 電 話 到 學 校 訓 導 處, 訓 導 主 任 倒 很 積 極, 他 說 : 我 剛 才 在 校 門 口 看 到 K, 我 再 下 去 找 找, 找 到 人 後, 再 回 你 電 話 過 了 不 到 十 分 鐘, 電 話 來 了 我 要 求 和 K 說 話 我 按 捺 住 胸 中 怒 火,K 怯 生 生 地 叫 蔡 媽 媽, 我 心 腸 立 刻 又 軟 了 下 來 這 回, 我 不 再 問 她 為 什 麼 要 打 人 了, 我 慢 慢 了 解 到 這 些 頭 角 崢 嶸 的 苦 悶 小 孩 打 人 是 不 需 要 有 什 麼 理 由 的, 瞄 一 眼 或 碰 一 下 都 可 以 構 成 導 火 線 我 問 她 : 嗎? 聽 說, 你 一 直 沒 到 學 校 上 課, 大 夥 兒 都 到 校, 你 一 個 人 在 外 面 閒 逛, 心 裡 不 會 慌 慌 的 女 孩 兒 低 聲 說 : 有 時 候 會 為 什 麼 不 到 學 校 和 同 學 一 起 玩 一 起 讀 書 呢? 我 不 喜 歡 上 課 那 你 喜 歡 什 麼 呢? 喜 歡 看 小 說 嗎? 喜 歡 我 誠 懇 地 和 她 說 : 阿 姨 家 有 很 多 散 文 小 說 的, 有 空 和 我 女 兒 一 起 來 家 裡 玩, 不 要 四 處 閒 逛, 有 時 候 會 碰 到 壞 人 的 女 孩 子 乖 乖 地 說 了 聲 謝 謝! 我 沉 吟 了 一 會 兒, 終 究 沒 提 打 人 的 事, 嘆 了 口 氣, 掛 了 電 話, 眼 淚 流 了 一 臉 是 什 麼 樣 的 環 境 把 孩 子 逼 得 四 處 為 家? 是 什 麼 樣 的 父 母, 忍 心 讓 孩 子 流 落 街 頭? 我 回 頭 遵 照 訓 導 主 任 的 指 示, 叮 嚀 女 兒 : 以 後 再 有 類 似 狀 況, 就 跑 到 訓 導 處 去, 知 道 嗎? 女 兒 委 屈 地 說 : 你 以 為 我 不 想 這 樣 做 嗎? 他 們 圍 堵 我, 我 根 本 去 不 了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12
過 了 幾 天, 兒 子 從 母 校 的 操 場 打 球 回 來, 邊 擦 汗 邊 告 訴 我 : 今 天 在 學 校 打 球 時, 身 後 有 人 高 喊 K 的 名 字, 我 回 頭 看, 遜 斃 了! 又 瘦 又 小, 妹 妹 太 沒 用 了, 是 我 就 跟 她 拼 了 女 兒 不 服 氣 地 反 駁 說 : 你 別 看 她 瘦 小, 那 雙 眼 睛 瞪 起 人 來, 教 人 不 寒 而 慄, 好 像 要 把 人 吃 掉 一 樣, 嚇 死 人 哪! 事 情 總 算 解 決 了, 因 為 據 女 兒 說, 從 那 以 後, 再 沒 人 找 過 她 麻 煩, 我 們 都 鬆 了 口 氣, 慶 幸 漫 天 陰 霾 全 開 今 年 年 初, 時 報 舉 辦 兩 岸 三 邊 華 文 小 說 研 討 會, 一 連 兩 天, 我 在 誠 品 藝 文 空 間 參 與 盛 會 那 夜, 回 到 家, 外 子 面 露 憂 色 說 : 很 奇 怪 哦! 女 兒 這 個 星 期 假 日, 成 天 埋 首 寫 東 西, 畫 著 細 細 的 格 子, 密 密 麻 麻 的, 不 知 寫 些 什 麼, 不 讓 我 看 夜 深 了, 孩 子 快 上 床, 我 進 到 女 兒 房 裡 和 她 溝 通, 我 問 她 是 不 是 有 什 麼 事 要 和 我 說, 她 起 先 說 沒 有, 我 說 : 我 們 不 是 說 好 了, 我 們 之 間 沒 有 祕 密 嗎? 女 兒 從 書 包 裡 掏 出 那 些 紙 張, 大 約 有 五 六 張 之 多, 前 後 兩 面 都 寫 滿 滿 的, 全 是 她 做 的 噩 夢 和 那 回 被 打 的 經 過, 像 是 在 警 察 局 錄 口 供 似 的, 我 看 了 不 禁 淚 如 雨 下, 差 點 兒 崩 潰 原 先 以 為 不 過 是 小 孩 之 間 的 情 緒 性 發 洩, 沒 想 到 是 如 此 血 淋 淋 的 校 園 暴 力 女 兒 細 細 的 小 字 寫 著 : 第 一 次 : 那 一 天 是 星 期 五, 十 五 班 的 K 跑 來, 叫 我 放 學 後 在 校 門 口 等 她 下 課 後, 她 打 扮 得 花 枝 招 展 在 門 口 等 我, 還 噴 了 香 水 她 把 我 騙 到 隔 壁 國 宅 二 樓, 我 才 放 下 書 包, 一 轉 身, 她 就 變 了 一 個 臉, 凶 狠 地 問 我 一 個 我 聽 不 懂 的 問 題, 我 還 來 不 及 回 答, 她 就 打 了 我 幾 個 耳 光, 我 愣 了 一 下, 她 打 我? 我 真 是 不 敢 相 信? 我 和 她 無 怨 無 仇, 她 為 什 麼 打 我? 我 跟 她 扭 打 在 一 起, 她 拉 我 的 頭 髮, 我 扯 她 衣 服, 她 抓 住 我 的 頭 髮 把 我 丟 出 去, 我 整 個 跪 到 地 下, 也 就 是 所 謂 的 一 敗 塗 地, 她 把 我 從 地 上 拉 起 來 恐 嚇 我 你 要 是 敢 講 出 來, 我 就 把 你 從 樓 上 推 下 去, 我 怕 得 要 命, 因 為 氣 喘 病 發, 正 喘 著 氣, 突 然 從 圍 觀 的 人 群 中 跑 出 來 一 個 年 約 二 十 左 右 的 女 人 對 我 吼 : 你 還 喘! 喘 死 啊 說 完, 又 給 我 一 個 耳 光, 我 整 個 人 又 跪 到 地 上 去 我 因 為 害 怕, 什 麼 都 聽 她 的, 出 了 國 宅, 我 真 的 忍 不 住 哭 了! 我 哭 的 原 因 是 因 為 我 好 膽 小, 而 且 我 不 甘 心 啊! 我 竟 然 就 這 樣 傻 傻 地 被 她 打! 她 還 說 我 說 話 很 ㄉㄧㄠˇ,ㄉㄧㄠˇ 是 什 麼 意 思 啊? 我 從 來 沒 有 這 樣 屈 辱 過, 連 爸 媽 都 從 來 沒 有 打 過 我 啊! 她 憑 什 麼 打 我? 我 恨 死 她 了, 我 生 平 沒 恨 過 什 麼 人, 我 發 誓 與 她 勢 不 兩 立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13
第 二 次 : 暑 期 輔 導 中 午,K 突 然 從 校 外 跑 來 ( 她 沒 有 參 加 輔 導 ), 約 我 去 國 宅 十 二 樓 talk talk, 我 很 膽 小, 不 敢 反 抗, 只 好 乖 乖 地 跟 她 去, 一 到 十 二 樓, 她 就 說 : 上 次 你 扯 我 衣 服, 害 我 整 個 曝 光, 你 今 天 是 要 裸 奔 回 去? 還 是 被 我 打? 她 看 起 來 很 生 氣 的 樣 子, 我 考 慮 了 一 下, 就 選 擇 挨 打, 她 打 人 很 奇 特, 不 只 是 打 臉, 連 後 腦 勺 一 起 打, 我 被 她 打 得 臉 熱 辣 辣 的, 腫 得 像 豬 頭 皮 似 的, 我 實 在 痛 得 受 不 了 了, 請 她 等 一 下 我 用 手 往 牙 齒 一 摸, 手 上 都 是 血! 她 凶 狠 地 說 : 今 天 饒 了 你, 算 你 走 狗 運! 走 的 時 候, 又 恐 嚇 我 不 準 講, 要 不 然 會 死 得 很 難 看 第 三 次 : 這 一 次 本 來 是 要 找 班 上 另 一 位 同 學 的 麻 煩 的, 那 位 同 學 跑 了, 所 以 就 找 我, 她 們 又 問 我 一 些 莫 名 其 妙 的 問 題, 問 一 句, 揍 我 一 下, 這 一 次 真 的 很 慘,T K 二 人 連 打 帶 踢 地 弄 得 我 全 身 是 傷, 膝 蓋 上 一 大 塊 青 腳 印, 久 久 不 消, 這 次, 嘴 巴 又 流 了 好 多 血, 啊! 我 真 是 沒 用 啊 第 四 次 : 這 次 是 在 參 觀 資 訊 大 樓 時,T 把 我 堵 到 廁 所 裡, 又 是 拳 打 腳 踢 K: 我 到 底 是 那 裡 讓 你 看 不 順 眼, 為 什 麼 一 定 要 動 手 打 人 呢? 這 樣 你 又 有 什 麼 好 呢! 這 樣 打 人 要 是 被 有 一 天 我 夢 到 我 當 上 了 警 察, 我 們 組 長 要 我 去 國 宅 抓 兩 名 通 輯 犯, 一 是 K, 一 是 T, 我 到 國 宅 時, 果 然 看 到 她 們 又 在 打 人, 我 立 刻 上 前 制 止, 乘 機 從 背 後 將 K 的 雙 手 反 扣, 交 給 同 事 帶 回 局 裡 ; 再 轉 身 冷 冷 地 朝 T 說 : 我 這 一 次 放 你 走, 希 望 你 改 過, 別 讓 我 再 抓 到, 不 要 讓 我 失 望 她 問 我 : 你 到 底 是 誰? 我 把 證 件 拿 給 她 看, 她 嚇 了 一 跳, 馬 上 向 我 下 跪 前 兩 天 我 又 夢 到 K, 她 完 全 失 去 了 凶 狠 的 眼 神, 變 得 脆 弱 不 堪, 我 勸 她 : 回 家 去 吧! 再 不 回 家, 妳 媽 要 得 相 思 病 了! K 問 我 是 誰? 我 告 訴 她, 我 就 是 以 前 被 她 打 三 次 的 人, 我 勸 她 改 過 向 善, 並 幫 她 找 回 了 媽 媽, 她 高 興 地 流 下 了 眼 淚 我 一 邊 看, 一 邊 流 淚, 這 才 知 道, 我 們 的 一 念 之 仁 是 如 何 虧 待 了 善 良 的 女 兒, 那 樣 的 暴 行 對 她 造 成 的 傷 害 遠 遠 超 過 我 們 的 想 像, 而 那 些 施 暴 的 孩 子 的 行 徑, 著 實 可 用 可 恨 或 可 惡 來 形 容, 我 必 須 慚 愧 的 承 認, 如 果 我 早 知 道 那 些 孩 子 是 如 此 殘 忍 地 對 待 我 的 女 兒! 我 是 絕 不 會 那 樣 委 曲 求 全 地 去 和 行 凶 者 打 交 道 的, 我 也 深 信, 沒 有 任 何 一 個 母 親 會 加 以 容 忍 的, 我 是 多 麼 對 不 起 女 兒 呀! 可 是, 事 隔 半 年, 為 什 麼 會 突 然 又 舊 事 重 提 呢? 不 是 答 應 過 媽 媽, 把 這 件 事 徹 底 忘 掉 嗎?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14
最 近 考 試, 老 師 重 新 排 位 置, 那 兩 位 曾 經 打 我 的 T R 同 學, 一 位 坐 在 我 左 邊, 一 位 坐 我 前 面, 我 覺 得 好 害 怕! 雖 然 她 們 已 經 不 再 打 我 了, 可 是, 我 想 到 以 前 的 事, 就 忍 不 住 發 抖 我 接 著 女 兒, 心 裡 好 痛 好 痛, 我 安 慰 她 : 讓 我 去 和 老 師 商 量, 請 老 師 掉 換 一 下 位 置 好 嗎? 女 兒 全 身 肌 肉 緊 縮, 緊 張 地 說 : 不 要! 到 時 候 她 們 萬 一 知 道 了, 我 又 倒 楣 了 我 答 應 你 不 再 害 怕 就 是 了! 外 子 和 我 徹 夜 未 眠, 不 知 如 何 是 好, 女 兒 柔 弱, 無 法 保 護 自 己, 強 硬 的 手 段, 恐 怕 只 會 為 她 帶 來 更 大 的 傷 害, 我 們 第 一 次 認 真 地 考 慮 到 轉 學 問 題 一 連 幾 天, 我 打 電 話 問 了 幾 間 私 立 教 會 學 校, 全 說 轉 學 得 經 過 學 科 考 試, 篩 選 十 分 嚴 格 想 到 女 兒 不 甚 理 想 的 學 科 成 績, 只 好 怏 怏 然 打 退 堂 鼓, 上 帝 原 來 也 要 揀 選 智 慧 高 的 子 民, 全 不 理 會 柔 弱 善 良 的 百 姓 我 在 學 校 回 家 的 高 速 公 路 上, 望 著 前 面 筆 直 坦 蕩 的 公 路, 覺 得 前 途 茫 茫, 一 時 之 間, 悲 不 自 勝, 竟 對 涕 泗 滂 沱 正 當 我 們 幾 乎 是 心 力 交 瘁 時, 女 兒 回 來 高 興 地 報 告 : 老 師 說, 下 禮 拜 又 要 重 新 排 位 置 媽 媽 不 要 再 擔 心 了 媽 媽, 真 是 對 不 起 那 夜, 我 終 於 背 著 女 兒 和 導 師 聯 絡, 讓 她 在 重 換 位 置 時, 注 意 一 下, 是 不 是 能 儘 量 避 免 讓 他 們 坐 在 一 塊 兒 老 師 知 道 情 況 後 連 連 抱 歉, 並 答 應 儘 快 改 進, 臨 掛 電 話 前, 導 師 說 : 你 那 女 兒 實 在 可 愛, 她 一 點 也 不 記 仇, 上 次 班 際 拔 河 比 賽, 她 拼 命 為 T 加 油, 我 一 旁 看 著 她 喉 嚨 都 喊 啞 了, 臉 紅 嘟 嘟 的 我 有 時 候 上 了 一 天 課, 好 辛 苦, 偶 爾 上 課 時, 朝 她 的 方 向 望 過 去, 她 總 不 忘 給 我 一 個 甜 甜 的 笑 容, 蔡 太 太, 你 也 是 當 老 師 的, 應 該 會 知 道, 那 種 窩 心 的 感 覺, 當 老 師 的 快 樂 不 就 是 這 樣 嗎? 真 是 讓 人 心 疼 的 孩 子! 第 二 天 傍 晚, 孩 子 放 學 回 來, 我 聽 從 導 師 的 建 議, 和 女 兒 一 塊 到 七 樓 陽 台 上 把 她 寫 的 那 些 密 密 麻 麻 的 紙 條 全 燒 光, 希 望 這 些 不 愉 快 的 記 憶 隨 著 燒 光 的 紙 片 兒 灰 飛 煙 滅 紙 片 兒 終 於 燒 成 灰 燼! 我 轉 過 身 拿 掃 把 想 清 掃 灰 燼 時, 突 然 一 陣 風 吹 過 來, 把 紙 灰 一 股 腦 全 吹 上 了 天 空, 女 兒 惘 然 望 著 蒼 天, 幽 幽 地 說 : 如 果 記 憶 像 風 就 好 了 記 憶 真 的 會 像 風 嗎? 2011/01 社 論 & 文 章 / 翁 山 蘇 姬 / 恐 懼 才 是 腐 敗 的 根 源 p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