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刘晓晖

第 17 卷 第 3 期 辽 宁 工 程 技 术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 Vol.17,No.3 2015 年 05 月 Journal of Liaoning Technic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 Edition) May.2015 刘 晓 晖, 李 晖. 阿 莉 史 密 斯 当 女 孩 遇 上 男 孩 中 的 性 别 解 码 [J]. 辽 宁 工 程 技 术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2015,17(3): 309-314.doi: 10.11955/j.issn. 1008-391x.20150315. Liu Xiaohui,Li Hui.Decoding of gender in Ali Smith s Girl Meets Boy[J]. Journal of Liaoning Technic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15,17(3):309-314.doi: 10.11955/j.issn.1008-391x.20150315. 阿 莉 史 密 斯 当 女 孩 遇 上 男 孩 中 的 性 别 解 码 0 引 言 刘 晓 晖, 李 晖 ( 大 连 外 国 语 大 学 应 用 英 语 学 院, 辽 宁 大 连 116044) 摘 要 : 依 据 德 里 达 性 别 解 构 理 论 和 朱 迪 斯 巴 特 勒 的 性 别 操 演 理 论, 从 性 别 气 质 的 变 异 归 宿 性 别 取 向 的 灰 色 地 带 和 性 别 无 界 与 真 爱 跨 界 三 方 面 分 析 阿 莉 史 密 斯 小 说 当 女 孩 遇 上 男 孩 中 的 性 别 模 糊 化 和 性 别 消 解 现 象, 指 出 史 密 斯 的 性 别 理 念 解 构 了 刻 板 性 别 气 质 和 性 别 二 元 建 构, 传 达 了 性 别 气 质 多 元 化 和 性 别 多 样 性 的 信 息, 揭 示 出 作 者 质 疑 异 性 恋 霸 权 和 颠 覆 性 别 二 元 建 构 的 态 度 关 键 词 : 性 别 操 演 理 论 ; 性 别 气 质 变 异 ; 性 别 取 向 ; 性 别 模 糊 ; 性 别 二 分 法 ; 性 别 消 解 ; 中 图 分 类 号 :I 106.4 文 献 标 志 码 :A 文 章 编 号 :1008-391X(2015)03-0309-06 Decoding of gender in Ali Smith s Girl Meets Boy Liu Xiaohui, Li Hui (School of Applied English, Dalian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Dalian 116044, China) Abstract: Based on Derrida s deconstruction theory and Judith Butler s assertion on gender performativity, analyses were made of genital ambiguity and non-binary orientation in Ali Smith s Girl Meets Boy from three aspects: the abnormal gender temperament, the grey zone of gender orientation as well as the undoing of gender and transgender love. Smith s insights into the making of gender deconstruct both mechanical stereotypes of gender and binary gender, revealing the diversity in gender temperament and gender identity, as well as Smith s challenge to heterosexual hegemony and her subversion of gender dichotomy. Key words: gender performativity; abnormal gender temperament; gender orientation; genital ambiguity; gender dichotomy; undoing of gender 英 国 惠 特 布 雷 德 (Whitebread) 文 学 大 奖 得 主 阿 莉 史 密 斯 是 目 前 英 国 文 坛 炙 手 可 热 的 女 作 家 之 一, 公 开 声 明 的 同 性 恋 身 份 和 苏 格 兰 身 份 背 景 使 其 写 作 别 有 色 彩 当 女 孩 遇 上 男 孩 是 史 密 斯 2007 年 的 成 功 妙 笔, 英 国 卫 报 观 察 家 专 栏 知 名 记 者 阿 历 克 斯 克 拉 克 曾 将 其 列 为 2007 年 他 最 喜 欢 的 10 部 小 说 之 一 该 小 说 讲 述 了 一 对 苏 格 兰 姐 妹 各 自 不 同 寻 常 的 爱 情 故 事 和 生 活 状 态 姐 姐 米 基 是 当 今 商 业 化 时 代 女 强 人 的 代 收 稿 日 期 :2015-03-17 基 金 项 目 : 辽 宁 省 教 育 厅 科 学 研 究 一 般 项 目 (W2012159); 大 连 外 国 语 大 学 科 研 基 金 青 年 项 目 (2012XJQN14) 作 者 简 介 : 刘 晓 晖 (1975-), 女, 辽 宁 大 连 人, 博 士, 副 教 授, 主 要 从 事 英 美 后 现 代 文 学 研 究

310 辽 宁 工 程 技 术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 第 17 卷 表, 在 工 作 中 她 丝 毫 不 逊 色 于 公 司 里 的 男 性 职 员, 甚 至 比 他 们 优 秀 在 感 情 上 她 一 改 传 统 的 择 偶 取 向, 选 择 与 有 些 女 性 化 的 男 性 保 罗 交 往 他 们 的 关 系 由 最 初 的 迟 疑 犹 豫 转 向 最 终 的 海 誓 山 盟, 揭 示 了 传 统 人 化 性 别 气 质 的 不 稳 定 性 妹 妹 安 西 娅 与 另 一 位 女 孩 罗 宾 从 相 识 到 相 恋 再 到 女 性 新 的 性 别 气 质 的 觉 醒 为 性 别 研 究 提 供 了 更 广 阔 的 思 考 空 间 史 密 斯 以 女 性 加 同 性 恋 作 家 的 双 重 视 域 富 有 洞 见 地 表 达 了 去 掉 二 分 建 构 的 性 别 标 签 和 消 解 强 制 性 异 性 恋 的 必 要 性, 为 少 数 性 别 群 体 发 声 1 性 别 气 质 的 不 同 归 宿 史 密 斯 式 变 异 同 性 之 间 爱 情 的 讲 述 是 当 女 孩 遇 上 男 孩 的 主 线, 围 绕 这 根 主 线 史 密 斯 描 写 了 女 性 的 男 性 气 质, 男 性 的 女 性 气 质, 最 终 男 性 气 质 和 女 性 气 质 同 时 出 现 在 一 个 身 体 中, 表 现 出 性 别 气 质 建 构 的 不 稳 定 性 传 统 观 念 对 两 性 的 气 质 有 相 对 较 为 稳 定 的 气 质 区 分 男 性 气 质 就 是 社 会 上 男 性 成 员 具 有 的 持 续 和 突 出 的 行 为 倾 向 男 性 被 认 为 是 认 知 主 体, 处 于 自 我 的 地 位, 具 有 主 动 性 和 独 立 性 男 性 气 质 主 要 表 现 为 : 决 策 果 断, 雄 心 勃 勃, 富 于 冒 险 精 神, 富 于 支 配 性, 不 怕 受 攻 击, 主 动 等, 女 性 气 质 就 是 社 会 中 的 女 性 成 员 具 有 的 持 续 的 和 突 出 的 行 为 倾 向 女 性 通 常 被 认 为 是 认 知 客 体, 处 于 他 者 地 位, 具 有 依 赖 性 和 被 动 性 女 性 气 质 主 要 表 现 为 : 文 雅 温 柔, 有 强 烈 的 安 全 需 要, 为 他 人 的 感 情 很 敏 感, 易 于 表 露 柔 情 等 这 种 传 统 的 男 女 性 别 气 质 的 建 构 显 然 是 男 权 中 心 主 义 的 产 物, 它 将 性 别 气 质 刻 板 地 一 分 为 二, 不 仅 忽 略 了 男 性 化 的 女 人 和 女 性 化 的 男 人 的 存 在, 还 否 定 了 两 种 气 质 同 时 出 现 于 同 一 身 体 的 可 能, 否 定 了 性 别 气 质 的 多 元 化 德 里 达 的 性 别 解 构 论 就 寻 求 一 种 非 两 分 的 非 对 立 的 性 别, 它 有 着 不 同 性 别 声 音 的 多 重 性, 世 俗 观 念 将 性 别 差 异 理 解 盲 目 地 界 定 为 性 别 对 立 是 完 全 错 误 的, 我 们 应 当 超 越 性 别 两 分, 这 一 直 是 哲 学 和 心 理 分 析 所 作 的 解 释 的 问 题 之 所 在 在 当 女 孩 遇 上 男 孩 中, 阿 莉 史 密 斯 以 逐 步 深 入 的 方 式 对 这 种 性 别 气 质 的 二 分 建 构 进 行 了 解 构, 实 现 了 史 密 斯 式 的 性 别 气 质 变 异 在 祖 父 所 讲 的 故 事 中, 燃 烧 着 的 莉 莉 是 性 别 气 质 变 异 倾 向 的 典 型 代 表 莉 莉 是 一 名 舞 者, 她 俊 秀 貌 美, 温 柔 娴 淑, 集 女 性 传 统 美 德 于 一 身 然 而 在 她 21 岁 生 日 的 那 天, 她 却 出 乎 意 料 地 做 出 了 一 件 很 不 女 性 的 事 情, 她 径 直 走 出 屋 子, 打 碎 了 一 块 玻 璃 作 为 自 己 的 生 日 礼 物 [1], 从 那 时 起, 莉 莉 便 踏 上 了 叛 逆 之 路 在 那 个 年 代, 女 人 受 教 育 和 选 举 的 权 利 根 本 得 不 到 保 障, 安 西 娅 的 祖 父 说 你 们 的 曾 祖 母 根 本 不 会 写 自 己 的 名 字, 更 别 提 参 加 选 举 了 [1] 为 了 改 变 女 性 边 缘 化 的 待 遇, 莉 莉 勇 敢 地 挑 战 权 威 理 念, 即 便 被 抓 进 监 狱 也 未 曾 屈 服, 她 还 用 绝 食 的 方 式 向 权 威 抗 议, 她 的 行 为 完 全 颠 覆 了 传 统 定 义 中 的 女 性 形 象, 这 种 主 动 性 与 独 立 性 是 她 男 性 气 质 的 体 现, 更 突 显 了 女 性 气 质 的 男 性 化 倾 向 此 外, 作 为 生 活 在 当 今 时 代 的 女 性, 米 基 的 行 为 也 尽 显 传 统 女 性 气 质 的 变 异 虽 然 一 开 始 米 基 在 公 司 会 议 上 的 妥 协 给 读 者 留 下 顺 从 的 印 象, 但 随 着 情 节 发 展, 她 逐 渐 找 回 了 从 前 的 反 叛 意 识, 就 像 她 那 辆 写 着 叛 逆 的 摩 托 车 一 样, 骨 子 里 对 女 性 自 由 的 追 求 和 对 男 性 和 社 会 的 压 迫 的 反 叛 一 直 伴 随 着 她 在 一 个 男 性 为 主 导 的 公 司, 她 依 靠 自 己 的 打 拼 不 断 获 得 提 升, 身 为 一 名 女 性 对 我 来 说 没 有 什 么 影 响, 事 实 上, 我 是 创 意 部 董 事 的 10 人 中 唯 一 的 一 名 女 性, 但 这 是 因 为 我 对 我 的 工 作 了 如 指 掌 [1] 在 得 知 基 斯 让 她 做 的 工 作 违 背 了 道 德 原 则 时, 她 果 断 拒 绝, 尽 管 她 非 常 珍 惜 这 份 工 作, 但 还 是 毅 然 辞 职 在 感 情 问 题 上, 她 也 变 得 义 无 反 顾 尽 管 公 司 的 同 事 觉 得 保 罗 是 一 名 男 同 性 恋, 但 她 不 顾 外 界 的 非 议, 大 胆 向 保 罗 表 白, 争 取 爱 情 中 的 主 动 权 和 主

第 3 期 刘 晓 晖, 等 : 阿 莉 史 密 斯 当 女 孩 遇 上 男 孩 中 的 性 别 解 码 311 导 权 她 挣 脱 了 传 统 观 念 中 男 性 为 大 的 枷 锁, 也 摆 脱 了 世 俗 择 偶 观 念 的 羁 绊, 用 自 己 的 行 动 证 明 了 女 性 不 只 是 温 柔 文 雅 贤 良 淑 德 的 典 范, 也 有 其 坚 强 进 取 敢 于 挑 战 勇 敢 果 断 的 一 面 如 果 说 米 基 成 功 将 女 性 气 质 男 性 化, 而 身 为 男 性 的 保 罗 在 此 则 与 米 基 形 成 了 鲜 明 的 对 比, 被 史 密 斯 附 上 了 女 性 化 的 气 质 女 性 化 的 保 罗 是 史 密 斯 式 性 别 气 质 变 异 的 又 一 例 证 如 果 说 米 基 和 莉 莉 是 偏 于 男 性 的 女 性, 保 罗 是 偏 于 女 性 的 男 性, 那 么 罗 宾 的 存 在 则 进 一 步 说 明 了 男 性 气 质 和 女 性 气 质 划 分 的 不 稳 定 性, 因 为 她 / 他 不 偏 于 任 何 一 种 气 质, 而 是 同 时 兼 而 有 之, 塑 造 了 彻 头 彻 尾 的 变 异 形 象 她 是 个 大 摇 大 摆 的 女 孩 她 像 男 孩 那 样 脸 红 她 拥 有 女 孩 式 的 坚 韧 与 男 孩 式 的 温 柔 她 像 女 孩 一 样 丰 满, 也 像 男 孩 一 样 彬 彬 有 礼 作 为 女 孩 她 勇 敢 帅 气 坚 强 作 为 男 孩 他 美 丽 精 致 娇 媚 她 是 充 盈 着 男 孩 气 质 的 娇 女 子, 也 是 散 发 着 女 性 气 质 的 男 子 汉 [1] 罗 宾 的 性 别 气 质 印 证 了 性 别 气 质 的 多 元 存 在 小 说 中 的 这 些 性 别 气 质 变 异 的 人 物 的 存 在 彻 底 瓦 解 了 传 统 刻 板 的 性 别 气 质 的 界 定 正 如 李 银 河 所 说, 在 新 的 时 代, 性 别 刻 板 印 象 已 经 式 微, 一 个 性 别 气 质 上 的 多 元 时 代 已 经 离 我 们 越 来 越 近 [2] 2 性 别 取 向 的 灰 色 地 带 性 别 的 模 糊 化 长 期 以 来, 性 别 的 划 分 不 论 是 生 物 性 别 还 是 社 会 性 别, 都 被 人 们 固 化 为 非 男 即 女, 一 个 人 的 性 别 只 有 在 这 样 的 性 别 二 分 法 建 构 下 才 是 被 社 会 传 统 观 念 认 可 的, 否 则 会 招 致 谴 责 和 非 议 然 而, 阿 莉 史 密 斯 对 这 部 小 说 中 人 物 性 别 的 模 糊 化 彻 底 颠 覆 了 性 别 的 二 元 建 构, 性 别 的 划 分 不 再 是 非 男 即 女, 人 类 性 取 向 的 灰 色 地 带 的 存 在 预 示 着 新 的 性 别 的 产 生 和 原 有 性 别 二 元 结 构 的 瓦 解 性 别 的 模 糊 化 是 阿 莉 史 密 斯 作 品 一 大 鲜 明 特 色, 通 常 要 等 到 故 事 的 结 尾 读 者 才 会 判 断 出 主 人 公 到 底 是 男 是 女, 这 使 小 说 更 具 神 秘 性 罗 宾 的 性 别 从 头 至 尾 经 历 了 4 次 变 化, 即 不 明 性 别, 男 性, 女 性, 超 性 别 罗 宾 第 一 次 出 现 在 读 者 视 线 中 时, 史 密 斯 并 没 有 将 他 / 她 的 性 别 定 位 伊 菲 索 尔 (Iphisol) 是 罗 宾 用 于 宣 传 女 性 遭 受 边 缘 化 待 遇 的 标 语 时 使 用 的 署 名, 读 者 就 是 通 过 这 个 名 字 首 次 认 识 了 罗 宾, 但 这 个 名 字 是 男 孩 和 女 孩 通 用 的 名 字, 因 而 此 时 罗 宾 的 性 别 尚 不 明 确 这 一 模 糊 印 象 直 到 罗 宾 与 安 西 娅 第 一 次 会 面 时 才 有 所 明 朗 化 根 据 安 西 娅 的 描 述, 读 者 似 乎 很 容 易 判 断 出 罗 宾 是 一 名 男 性 : 为 了 确 认 是 否 留 着 手 中 的 这 个 油 漆 罐, 他 晃 了 几 下, 听 了 听 里 边 的 声 响, 然 后 把 它 又 包 进 马 甲 上 的 口 袋 里 他 抓 住 梯 子 的 一 边, 从 梯 子 的 脚 蹬 横 木 上 一 步 跳 了 下 来, 敏 捷 地 落 到 地 上, 然 后 转 过 身 来 [1] 罗 宾 的 穿 着 打 扮 和 行 为 方 式 与 男 性 无 异, 因 此 初 次 见 面 的 安 西 娅 以 为 他 是 一 个 男 孩 也 就 不 足 为 奇 了, 尽 管 在 她 看 来 罗 宾 的 样 貌 真 的 像 个 女 孩, 但 是 她 还 是 把 罗 宾 认 定 为 男 孩, 并 且 认 为 他 是 我 这 辈 子 见 过 的 最 漂 亮 的 男 孩 [1] 最 漂 亮 的 男 孩 其 实 为 下 文 的 性 别 的 揭 秘 埋 下 了 伏 笔 罗 宾 的 性 别 在 第 二 部 分 末 尾 终 于 真 相 大 白, 在 米 基 对 学 校 生 活 的 回 忆 的 碎 片 中 读 者 可 以 找 到 罗 宾 是 女 性 的 蛛 丝 马 迹 然 而, 事 情 远 非 到 此 为 止 罗 宾 与 传 统 女 性 迥 然 不 同, 完 全 超 乎 世 俗 的 期 待, 因 为 她 是 一 位 女 同 性 恋, 是 安 西 娅 的 女 朋 友 在 社 会 大 众 的 认 知 中, 女 同 性 恋 似 乎 是 一 种 特 殊 的 性 别, 她 们 被 划 分 为 社 会 的 少 数 人 群, 是 被 边 缘 化 的 他 者, 她 们 是 怪 异 的, 令 人 耻 笑 的 正 是 迫 于 这 样 的 社 会 认 知, 米 基 才 久 久 不 能 接 受 她 妹 妹 的 同 性 恋 取 向, 她 怨 恨 罗 宾 并 认 定 是 她 带 坏 了 安 西 娅 她 不 解 到 底 同 性 恋 是 怎 样 的 一 种 存 在, 面 对 这 种 质 问, 罗 宾 的 回 答 是 用 一 个 恰 当 的 词 汇 形 容 我 的 话 那 就 是 我 [1] 这 更 像 是 阿 莉 史 密 斯 对 整 个 社 会 对 女 同 性 恋 的 质 疑 的 回 应, 我 就 是 我, 和

312 辽 宁 工 程 技 术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 第 17 卷 每 个 有 人 性 的 人 一 样, 有 着 自 己 的 爱 恨 情 仇, 有 着 自 己 的 追 求 和 准 则 然 而, 我 就 是 我, 也 意 味 着 我 有 着 不 是 所 有 人 都 有 的 独 特 罗 宾 的 回 答 既 是 对 米 基 的 回 答, 又 是 对 那 些 用 异 样 眼 光 审 视 女 同 性 恋 群 体 的 所 谓 的 正 常 人 的 回 答 : 我 就 是 我, 拥 有 男 性 气 质 的 女 性, 拥 有 女 性 气 质 的 男 性 这 为 下 文 罗 宾 性 别 的 再 次 转 型 又 一 次 做 了 铺 垫 罗 宾 不 仅 仅 是 女 同 性 恋, 她 更 像 是 一 个 超 越 性 别 的 人, 一 个 说 不 清 道 不 明 的 性 别, 而 这 正 是 史 密 斯 所 要 倡 导 的 性 别 取 向 的 灰 色 地 带 : 我 发 现 人 们 对 灰 色 地 带 的 错 误 命 名, 事 实 上, 那 是 一 种 让 人 耳 目 一 新 的 颜 色 [1] 史 密 斯 此 处 提 出 性 别 的 灰 色 地 带 是 对 性 别 二 元 结 构 的 最 大 挑 战 随 着 安 西 娅 对 罗 宾 的 深 入 了 解, 她 惊 奇 地 发 现 罗 宾 真 的 卓 然 不 群, 她 / 他 性 别 的 灰 色 地 带 展 现 了 他 / 她 既 拥 有 女 孩 的 温 柔 优 雅, 细 腻 阴 柔, 又 有 男 孩 的 勇 敢 帅 气, 不 修 边 幅, 他 既 是 男 孩, 她 又 同 时 是 个 女 孩 男 性 女 性 二 元 的 性 别 建 构 不 能 解 释 像 罗 宾 这 样 的 人 的 所 属, 他 / 她 更 像 是 这 个 时 代 的 酷 儿 事 实 上, 一 个 人 的 性 别 并 非 只 是 生 理 特 征 决 定 的, 社 会 文 化 和 制 度 的 建 构 也 是 性 别 形 成 的 重 要 因 素 打 破 传 统 的 被 人 为 自 然 化 了 的 性 别 建 构, 人 类 可 以 根 据 自 己 的 喜 好 来 选 择 成 为 女 性 男 性 双 性 或 者 是 无 性 别 对 于 性 别 的 两 分 结 构 即 男 性 与 女 性 的 性 别 结 构, 有 不 少 性 别 研 究 者 提 出 反 对, 其 中 巴 特 勒 就 是 最 有 权 威 的 理 论 家 之 一 她 运 用 福 柯 的 理 论, 向 固 定 的 女 性 身 份 提 出 质 疑, 她 向 性 别 和 性 欲 的 内 在 能 力 本 质 或 身 份 的 概 念 提 出 质 疑, 认 为 它 们 不 过 是 一 种 重 复 的 实 践, 通 过 这 种 反 复 的 实 践, 某 种 表 象 被 沉 淀 被 凝 固 下 来, 它 们 就 被 当 成 某 种 内 在 本 质 或 自 然 存 在 的 表 象 [3] 男 女 二 分 结 构 不 过 是 由 于 某 种 政 治 经 济 的 原 因 被 人 类 长 时 间 自 然 化 了, 所 以 更 容 易 被 人 们 接 受, 而 那 些 少 数 性 别 由 于 长 期 被 主 流 社 会 忽 视, 以 至 于 遭 到 人 们 的 误 解 和 排 斥 巴 特 勒 认 为, 男 女 两 性 的 界 限 是 不 清 楚 的, 生 理 学 统 计 表 明, 世 界 上 有 6% 至 10% 的 人 天 生 就 处 在 两 性 之 间, 他 们 的 生 理 性 别 是 不 确 定 的 [4] 性 别 不 再 是 被 固 化 的 二 分 结 构, 而 是 随 着 时 间 和 社 会 文 化 发 展 有 可 能 发 生 变 化 的, 不 论 是 有 男 性 气 质 的 女 性, 有 女 性 气 质 的 男 性, 男 女 同 性 恋, 还 是 双 性 恋, 这 些 都 是 人 类 性 别 不 可 忽 视 的 组 成 部 分 阿 莉 史 密 斯 通 过 少 数 性 别 群 体 的 性 别 模 糊 化 和 超 越 性 等 特 性 的 描 写 为 性 别 的 再 定 位 提 供 了 有 力 的 洞 见 3 性 别 无 界 与 真 爱 跨 界 冲 破 性 别 的 牢 笼 小 说 最 后 一 部 分 对 安 西 娅 和 罗 宾 两 个 人 的 婚 礼 的 描 写 是 关 于 强 制 异 性 恋 文 化 下 的 同 性 恋 婚 姻 的 深 刻 思 考 尽 管 世 界 上 有 许 多 国 家 目 前 还 存 在 禁 止 同 性 恋 婚 姻 的 法 律, 但 是 阿 莉 史 密 斯 小 说 的 字 里 行 间 不 难 感 受 到 那 份 真 挚 的 爱 情 她 对 婚 礼 美 仑 美 奂 的 描 写, 道 出 了 其 谋 求 社 会 主 流 认 可 的 诉 求 小 说 以 安 西 娅 的 口 吻 讲 述 了 婚 礼 中 最 经 典 难 忘 的 场 景, 在 那 里, 就 是 那 些 树 下, 那 是 一 个 空 气 清 新 的 春 日, 我 们 相 聚 在 苏 格 兰 北 方 小 镇 的 命 脉 水 流 湍 急 的 尼 斯 河 的 河 畔 ; 在 那 里, 在 那 沿 岸 林 立 着 长 老 会 教 堂 的 河 畔, 鲜 花 盛 开, 我 们 携 手 迈 进 婚 姻 的 殿 堂, 许 下 誓 言 : 从 那 天 起 无 论 好 坏, 无 论 疾 病 或 是 健 康, 彼 此 抚 慰, 互 敬 互 爱, 珍 惜 对 方, 守 护 对 方, 彼 此 拥 有, 相 爱 永 远, 至 死 不 渝 [1] 她 们 是 强 制 异 性 恋 文 化 下 的 同 性 恋 情 侣, 但 是 她 们 并 没 有 觉 得 她 们 的 感 情 与 异 性 恋 有 多 大 的 不 同, 她 们 选 择 携 手 走 入 婚 姻, 向 人 们 证 明 她 们 的 存 在 若 生 来 平 等, 为 何 不 能 自 主 选 择 性 取 向, 为 何 不 能 和 自 己 选 择 的 人 结 成 一 对 呢? 人 们 以 异 性 恋 为 常 态, 认 为 同 性 恋 是 变 态, 思 想 观 念 被 长 期 以 来 的 人 类 社 会 和 文 化 自 然 化 固 化, 这 种 强 制 异 性 恋 文 化 在 建 构 之 初 就 忽 略 了 婚 恋 的 多 种 可 能 形 式 当 代 著 名 女 性 主 义 批 评 家 朱 迪 斯 巴 特 勒 就 曾 指 出, 没 有 一 种 社 会 性 别 是 真

第 3 期 刘 晓 晖, 等 : 阿 莉 史 密 斯 当 女 孩 遇 上 男 孩 中 的 性 别 解 码 313 正 的 社 会 性 别, 是 其 他 的 表 演 性 的 重 复 的 行 为 的 真 实 基 础 异 性 恋 本 身 是 被 人 为 地 天 生 化 自 然 化 的, 用 以 当 作 人 类 性 行 为 的 基 础 性 身 份 的 两 分 模 式 从 遗 传 上 就 是 不 稳 定 的 [5] 安 西 娅 与 罗 宾 的 爱 情 是 对 强 制 建 构 异 性 恋 的 解 构 本 小 说 中 的 同 性 恋 的 故 事 是 史 密 斯 根 据 希 腊 神 话 改 编 的 神 话 中 的 主 人 公 也 是 两 个 女 孩, 即 依 菲 斯 (Iphis) 和 艾 安 西 (Ianthe) 依 菲 斯 从 小 被 当 作 男 孩 抚 养 长 大, 除 了 生 理 上 的 性 别 差 异, 她 与 其 他 的 男 孩 没 什 么 两 样, 在 学 校 认 识 了 艾 安 西, 一 个 漂 亮 的 女 孩, 两 人 渐 渐 萌 生 感 情, 并 最 终 订 婚 但 是, 依 菲 斯 的 女 孩 身 份 让 其 困 扰, 最 后 在 神 明 的 帮 助 下, 她 变 成 了 一 个 男 孩, 与 心 爱 的 女 孩 结 婚 毕 竟 在 父 权 制 的 历 史 传 统 中, 女 性 从 来 都 是 男 人 的 附 属 品, 沉 默 的 次 等 性 的 物, 唯 一 的 功 用 在 于 服 务 男 性 生 育 和 操 持 家 务 [6] 但 是 这 个 神 话 故 事 说 明 了 两 点 一 是 性 别 的 可 塑 性 和 不 稳 定 性 依 菲 斯 的 成 长 过 程 就 是 其 性 别 的 塑 造 过 程, 没 有 人 怀 疑 她 的 男 孩 身 份, 甚 至 连 她 的 父 亲 也 从 未 质 疑 另 外, 两 人 的 相 恋 是 对 传 统 异 性 恋 的 反 叛 尽 管 传 统 观 念 对 人 类 婚 恋 的 要 求 是 男 性 和 女 性 的 结 合, 而 在 艾 安 西 的 眼 里 男 孩 就 应 该 是 依 菲 斯 那 个 样 子 的, 同 性 之 间 的 相 恋 一 样 刻 骨 铭 心 尽 管 神 话 的 最 后 依 菲 斯 变 成 了 男 孩, 还 是 回 归 到 了 强 制 异 性 恋 的 牢 笼, 但 是 这 个 神 话 表 明 了 性 别 的 不 稳 定 性 和 强 制 异 性 恋 的 片 面 性 神 话 来 到 现 代 社 会, 主 人 公 变 成 了 安 西 娅 和 罗 宾, 故 事 有 了 新 的 结 局 阿 莉 史 密 斯 在 小 说 中 表 达 了 对 神 话 中 性 别 模 糊 化 的 赞 同, 他 深 刻 意 识 到 想 象 是 没 有 性 别 的 他 真 的 很 了 不 起 他 尊 重 所 有 形 式 的 爱 情 [1] 但 是 她 并 不 赞 同 神 话 的 结 尾 还 是 回 归 到 男 性 和 女 性 的 异 性 恋 的 安 排 但 是 在 这 个 故 事 中, 他 还 是 禁 不 住 成 为 传 统 的 罗 马 人, 禁 不 住 要 注 意 到 女 孩 们 衣 服 遮 盖 下 所 没 有 的 东 西 他 无 法 想 象 没 有 那 个 东 西 女 孩 们 该 如 何 是 好 [1] 朱 迪 斯 巴 特 勒 的 性 别 操 演 理 论 为 解 构 性 别 二 元 结 构 和 异 性 恋 霸 权 提 供 了 支 持, 在 性 别 的 表 达 背 后 没 有 性 别 身 份 ; 身 份 是 由 被 认 为 是 它 的 结 果 的 那 些 表 达, 通 过 操 演 所 建 构 的 [7] 也 就 是 说 最 初 人 类 并 没 有 明 确 的 性 别 划 分, 而 是 后 来 在 生 产 和 生 活 过 程 中, 人 类 通 过 话 语 和 某 种 权 利 机 制 规 定 了 阳 刚 的 是 男 性, 阴 柔 的 是 女 性, 规 定 了 异 性 恋 是 符 合 社 会 发 展 的 恋 爱 制 度, 人 类 在 后 来 的 生 产 和 生 活 里, 以 这 些 性 别 标 准 为 准 则, 不 断 地 模 仿 这 些 标 准, 确 认 这 些 标 准, 使 得 传 统 社 会 性 别 观 念 得 以 形 成 然 而, 这 样 的 性 别 划 分 在 最 初 就 忽 略 了 性 别 的 多 样 性, 否 定 了 非 异 性 恋 的 存 在, 是 不 完 整 的 强 制 异 性 恋 唯 有 求 助 于 国 家 法 律 的 认 可, 通 过 与 权 力 形 式 的 结 合, 对 越 轨 者 采 取 严 厉 惩 戒, 以 维 护 异 性 恋 规 范 及 男 权 在 婚 姻 和 家 庭 中 的 统 治 地 位 [8] 这 些 强 制 的 规 范 标 准 形 成 了 巴 特 勒 所 说 的 异 性 恋 矩 阵 然 而, 阿 莉 史 密 斯 对 安 西 娅 和 罗 宾 的 性 爱 经 历 的 描 写 是 对 这 个 异 性 恋 矩 阵 最 有 力 的 反 叛, 原 本 传 统 观 念 认 为 性 爱 的 快 感 只 有 异 性 恋 才 能 产 生, 但 是 在 小 说 中 同 性 之 间 也 存 在 性 爱 的 快 感, 正 如 安 西 娅 和 罗 宾, 她 们 彼 此 相 爱, 融 为 一 体, 不 分 你 我, 安 西 娅 的 一 系 列 问 句 揭 示 了 她 们 彼 此 享 受 的 过 程, 我 正 在 融 化 吗? 我 会 融 化 掉 吗? 我 是 金 子 吗? 我 是 镁 元 素? 我 是 咸 的 吗? 我 的 整 个 内 在 都 化 成 一 片 汪 洋 了 吗? [1] 那 一 刻, 性 别 似 乎 已 经 不 存 在, 她 们 是 各 种 结 合 体 女 孩 和 女 孩 女 孩 和 男 孩 男 孩 和 男 孩 你 中 有 我, 我 中 有 你 她 们 就 像 世 间 所 有 物 质 一 样, 只 是 一 个 存 在, 她 们 冲 破 了 异 性 恋 矩 阵, 实 现 了 对 异 性 恋 霸 权 的 反 抗 4 结 语 当 今 社 会 是 一 个 思 想 解 放, 思 维 创 新 的 时 代, 文 学 领 域 建 构 与 解 构 的 此 消 彼 长 预 示

314 辽 宁 工 程 技 术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 第 17 卷 了 新 的 文 学 时 代 的 到 来 阿 莉 史 密 斯 无 疑 是 这 个 变 化 纷 繁 的 文 学 时 代 的 先 锋, 英 国 当 代 著 名 作 家 珍 奈 特 温 特 森 曾 言, 史 密 斯 无 论 在 个 人 生 活 还 是 艺 术 创 作 方 面, 都 力 图 打 乱 我 们 通 常 看 待 世 界 的 方 式 她 从 不 满 意 静 止 的 姿 态 她 就 是 她 自 己 [4] 当 女 孩 遇 上 男 孩 是 少 数 性 别 人 群 向 整 个 人 类 发 出 的 呼 声, 作 为 游 离 在 男 性 女 性 二 分 性 别 建 构 之 外 的 异 类, 他 们 需 要 主 流 社 会 的 认 可 阿 莉 史 密 斯 通 过 这 本 小 说 传 递 了 人 类 性 别 多 样 性 的 信 息, 也 激 发 了 对 人 类 存 在 样 态 的 思 考, 发 出 了 性 别 无 限 的 拷 问, 正 如 她 对 依 菲 斯 神 话 所 作 的 评 论 那 样, 男 孩 遇 上 女 孩, 远 远 不 止 这 一 种 方 式 [1] 参 考 文 献 : [1]Ali Smith.Girl Meets Boy[M].Edinburgh: Canongate Books Ltd., 2007. [2] 李 银 河. 性 别 气 质 上 的 多 元 时 代 [J]. 文 苑,2010(5): 22. Li Yinhe. The Era of Multi-Gender Temperament[J]. Wenyuan, 2010(5):22. [3] 李 银 河. 酷 儿 理 论 面 面 观 [J]. 国 外 社 会 科 学,2002(2): 23-29. Li Yinhe. Multi-dimentional Observations of Queer Theory [J]. Social Sciences Abroad, 2002(2): 23-29. [4] 邱 瑾. 英 国 当 代 作 家 阿 莉 史 密 斯 [J]. 外 国 文 学, 2007(4):20-25. Qiujin. British Contemporary Writer Ali Smith [J]. Foreign Literature,2007(4):20-25. [5] 葛 儿 罗 宾. 酷 儿 理 论 西 方 90 年 代 性 思 潮 [M]. 李 银 河, 译. 北 京 : 时 事 出 版 社,2000:4. [6] 蔡 立 颖. 男 权 重 压 下 的 悲 苦 女 性 儿 子 与 情 人 的 女 性 主 义 解 读 [J]. 辽 宁 工 程 技 术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2010,12(3):297-299. Cai Liying. Tragic Female under the Weight of Masculine: On Feminism in Sons and Lovers [J].Journal of Liaoning Technic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10,12(3):297-299. [7] 朱 迪 斯 巴 特 勒. 性 别 麻 烦 女 性 主 义 与 身 份 的 颠 覆 [M]. 宋 素 凤 译. 上 海 : 上 海 三 联 书 店,2009:34. [8] 王 宏 维. 巴 特 勒 : 性 别 研 究 视 域 下 对 二 分 监 狱 的 反 抗 [J]. 华 南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2013(6):5-12. Wang Hongwei. Butler: A Revolt to Dichotomy Prison and Gender Research [J]. Journal of South China Normal University (Social Science Edition), 2013(6):5-12. [ 责 任 编 辑 : 史 庆 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