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 影 / 路 人
卷 首 语 路 文 / 吴 有 在 西 藏, 最 能 见 证 高 原 变 迁 的, 也 许 是 路 从 日 喀 则 到 仲 巴, 白 色 越 野 车 沿 国 道 在 莽 莽 大 山 间 盘 旋 上 升, 却 并 没 有 想 象 中 那 么 颠 簸 站 上 海 拔 4920 米 的 突 击 拉 山 垭 口 眺 望, 几 年 前 那 条 泥 泞 难 走 的 土 路 不 见 了, 一 条 崭 新 的 柏 油 路 矫 健 如 飞 龙 阳 光 下, 它 威 风 凛 凛 地 劈 开 干 裂 的 群 山, 俯 冲 向 远 方 幽 深 的 河 谷 这 条 路, 宝 钢 人 走 了 11 年 这 是 一 条 不 平 凡 的 路, 它 见 证 了 爱 和 力 量 在 青 藏 高 原, 最 为 艰 难 的 是 行 路 在 荒 凉 的 群 山 之 间 在 广 袤 的 无 人 区, 根 本 就 没 有 路 11 年 前, 宝 钢 第 一 批 援 藏 干 部 走 上 高 原 他 们 栉 风 沐 雨 披 荆 斩 棘, 迎 着 坚 硬 的 山 风, 凿 开 冻 土 和 山 石 筑 路 行 路 路 的 诞 生, 伴 随 着 暴 雨 和 飞 雪 烈 日 和 狂 风 在 泥 石 流 和 暴 雨 的 冲 刷 下, 路 一 次 次 地 干 裂 垮 塌, 又 一 次 次 奇 迹 般 地 被 修 复 高 原 的 路, 见 证 着 建 设 者 艰 苦 跋 涉 的 身 影 和 不 屈 的 意 志, 见 证 着 宝 钢 人 的 爱 它 让 我 们 坚 信 : 大 爱, 和 它 所 滋 生 的 绵 绵 不 绝 的 力 量, 可 以 让 荒 山 拥 有 通 衢, 亦 足 以 让 心 堑 化 为 通 途 沿 着 大 地 的 阶 梯 逶 迤 西 行, 体 验 援 藏 之 路 一 路 上 气 候 多 变, 加 上 高 反 的 侵 袭, 你 几 乎 永 远 无 法 猜 测 下 一 分 钟 的 风 景 头 痛 欲 裂 之 际, 想 起 泰 戈 尔 说 过 : 生 命 的 存 在, 就 是 踩 着 一 个 个 瞬 间 走 完 人 生 旅 程 人 生 亦 是 行 路, 你 必 须 在 无 数 个 瞬 间 里 经 受 着 体 力 意 志 和 精 神 的 考 验, 才 能 抵 达 下 一 个 路 口 这 也 是 一 条 孤 独 的 修 行 之 路 越 往 高 处, 山 势 雄 奇 而 高 亢, 其 色 彩 与 线 条 渐 趋 单 一, 然 而 其 间 的 隽 永 意 味, 令 人 反 复 思 量 卡 玛 说 : 人 生 是 一 场 与 任 何 人 无 关 的 独 自 的 修 行 在 这 条 悲 欣 交 集 的 路 的 尽 头 一 定 有 礼 物, 就 看 你 是 否 能 得 到 传 说 中 的 莲 花 生 大 师 也 在 这 条 路 上 踽 踽 独 行 大 师 从 尼 泊 尔 出 发, 倾 尽 一 生 在 路 上 传 教 为 了 人 类 的 幸 福, 他 高 擎 着 爱 的 灯 火, 一 路 翻 山 越 岭, 风 餐 露 宿, 走 遍 荒 原 大 地, 终 于 将 密 宗 佛 教 传 入 西 藏 这 一 路 上, 他 完 成 了 与 自 然 的 较 量 与 自 我 的 较 量, 也 完 成 了 灵 魂 的 修 行 在 人 生 这 场 身 体 和 精 神 的 长 途 跋 涉 中, 你 是 否 有 信 心 得 到 路 尽 头 的 那 一 份 礼 物? 01
0 0 4 主 题 策 划 04 18 22 大 爱, 镌 刻 在 雪 域 高 原 那 一 片 净 土 西 行 之 藏 地 肖 像 0 2 8 钢 城 回 眸 宝 钢 文 化 经 典 故 事 0 3 8 人 文 地 理 一 个 人 的 黄 河 溯 源 ( 上 ) 0 5 0 坐 拥 书 城 壬 辰 年 购 书 小 记 白 鹿 原 : 百 年 关 中 兴 衰 史 主 管 : 宝 钢 集 团 有 限 公 司 党 委 主 办 : 宝 钢 新 闻 中 心 编 委 会 主 任 : 莫 臻 编 委 会 副 主 任 : 王 继 明 编 委 会 成 员 : 张 帆 王 语 童 赟 主 编 : 童 赟 责 任 编 辑 : 张 琴 视 觉 设 计 : 韩 祎 刊 头 题 字 : 沙 孟 海 电 话 :(86)21-26644175 传 真 :(86)21-26644955 E - m a i l :bgwy@baosteel.com 网 址 :www.news.baosteel.com 地 址 : 同 济 路 333 号 1 号 楼 5 楼 ( 内 部 资 料 免 费 交 流 ) 02
音 符, 智 慧 的 钥 匙 纵 使 万 箭 穿 心, 也 得 扛 住 影 音 驿 站 0 5 6 水 与 色 的 灵 动 交 融 文 心 艺 趣 0 6 4 1933, 摄 影 爱 好 者 的 乐 园 在 M50 找 寻 浮 生 半 日 闲 文 艺 空 间 0 7 2 原 野 上 的 牧 马 人 一 副 羊 髀 埘 有 你 相 伴 美 文 曼 品 0 8 2 书 架 网 事 0 9 0 0 9 2 CONTENTS 目 录 03
报 告 文 学 镌 刻 在 雪 域 高 原 文 / 夏 玮 作 者 单 位 / 宝 钢 新 闻 中 心 044
仲巴 藏语意为 野牦牛之地 喜马拉雅山北麓人迹罕至的 边境小县城 它毗邻阿里 与尼泊尔接壤 整个县境内 平均海拔 5000 米以上 这里高寒缺氧 风沙肆虐 植 被稀少 然而它有长达 357 公里的边境线 境内蕴藏着 大量的矿产资源 政治和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2002 年 中央第四次西藏工作会议后 宝钢作为首批对口援藏的 央企 按照中央统一部署援助西藏自治区日喀则地区仲 巴县 从此 宝钢和仲巴 相隔万里却血脉相连 2013 年 夏 季 阳 光 灿 烂 我 们 走 上 雪 域 高 原 寻 访 这 11 年间的感人故事 在雪山和冰川的映照下 丰田越野车从日喀则出发 沿着 318 和 219 国道 迎着旷野长风 雨雪骄阳 冲过 隆起的沙丘 山石与河谷 翻过九座海拔 4500 米以上 的大山 驶入雅鲁藏布江上游宽广的草场与沙洲 一路 向西 青藏高原褪尽了翠绿色的童颜 坦露出粗砺的肌 肤和宽厚的胸膛 荒原深处涌出一道细流 这便是雅鲁藏布江的上游 马泉河 狂风里 它泛着微弱的银光 缓缓流过荒凉而 幽静的沙洲 一座寂静而崭新的小县城呈现在眼前 仲巴到了 5 05
县 城 11 年 的 巨 变, 高 原 的 时 间 是 缓 慢 的, 一 如 夕 照 下 静 静 流 淌 的 马 泉 河 11 年, 之 于 庞 大 的 喜 马 拉 雅 群 山 微 不 足 道, 然 而 之 于 仲 巴 却 如 同 一 场 青 春 期 11 年 的 光 阴, 令 这 个 小 小 的 县 城 脱 胎 换 骨 宽 阔 笔 直 的 宝 钢 大 道 整 洁 大 气 的 纬 四 路 装 潢 现 代 的 雅 江 源 宾 馆 新 扩 建 的 仲 巴 县 人 民 医 院 纬 一 路 上, 县 委 县 政 府 办 公 楼 前 车 来 人 往, 新 开 张 的 川 菜 馆 里 飘 出 了 最 新 流 行 的 劲 歌 很 难 相 信, 这 就 是 若 干 年 前 中 国 国 家 地 理 杂 志 上 介 绍 的 那 个 冰 川 密 布 狂 风 肆 虐 土 地 沙 化 的 荒 原 小 城 11 年 来, 宝 钢 投 入 援 藏 资 金 1.66 亿 元, 派 出 四 批 援 藏 干 部, 完 成 援 藏 项 目 近 百 项, 帮 助 仲 巴 县 完 成 了 跨 越 式 的 发 展 仲 巴 县 委 书 记 范 正 权 说 提 到 仲 巴 的 自 然 和 经 济 条 件, 范 正 权 一 口 气 连 用 了 十 几 个 最 字 : 仲 巴 是 日 喀 则 地 区 面 积 最 大 气 候 最 差 条 件 最 苦 灾 害 最 多 海 拔 最 高 路 途 最 远 交 通 最 难 边 境 线 最 长 信 息 最 慢 居 住 最 散 生 活 最 贫 困 成 本 最 高 设 施 最 少 条 件 最 差 的 县 而 宝 钢 援 建 仲 巴 以 来, 是 仲 巴 历 史 上 发 展 最 快 的 时 期, 也 是 牧 民 群 众 受 益 最 多 城 乡 面 貌 变 化 最 大 的 时 期 海 南 电 视 台 记 者 马 先 生 站 在 宾 馆 门 口, 举 着 DV 兴 奋 地 记 录 着 周 围 的 一 切 新 落 成 的 雅 江 源 宾 馆, 是 日 喀 则 下 属 18 个 县 中, 设 施 最 好 的 一 家 宾 馆 马 先 生 兴 奋 地 告 诉 大 家 近 年 来, 马 先 生 眼 里 的 仲 巴, 就 像 一 个 迅 速 长 大 的 孩 子 : 两 年 前, 还 没 有 纬 四 路, 宝 钢 大 道 尚 未 拓 宽, 幼 儿 园 还 是 工 地 最 苦 恼 的 是, 我 们 居 住 的 地 方 没 有 卫 生 设 备, 晚 上 得 在 狗 吠 声 里 冒 着 严 寒 去 户 外 上 厕 所 而 现 在, 雅 江 源 宾 馆 简 直 太 棒 了,24 小 时 有 热 水 而 十 年 前 的 仲 巴 县, 简 直 令 他 绝 望 : 连 电 灯 也 没 有, 我 的 DV 没 电 了, 跑 遍 县 城 也 找 不 到 充 电 的 地 方 仲 巴 县 城 全 景 06
职 业 技 术 学 校 的 卡 垫 编 织 培 训 藏 民 在 卫 生 服 务 中 心 就 医 蔬 菜 大 棚 里 绿 意 盎 然 取 景 框 里 碧 空 如 洗, 隔 壁 新 建 的 卫 生 局 大 楼 像 一 块 积 木, 抬 着 方 方 的 脑 袋 眺 望 远 方 的 冈 底 斯 山 甘 肃 人 老 宋 没 事 就 爱 坐 在 自 家 的 杂 货 店 门 口 看 风 景, 并 用 iphone4s 拍 下 来, 传 给 在 内 地 上 学 的 儿 子 看 儿 子, 还 是 学 医 吧 咱 仲 巴 县 人 民 医 院 扩 建 了 在 宝 钢 援 藏 大 哥 的 帮 助 下, 有 了 住 院 楼 病 房, 高 压 氧 舱 制 氧 系 统 能 灌 装 钢 瓶 了, 索 朗 多 布 杰 院 长 乐 坏 了 等 你 当 上 主 治 医 生 了, 老 爸 老 妈 就 去 县 里 的 敬 老 院 享 福 了 老 宋 一 边 写 微 信 一 边 读 给 妻 子 听, 而 女 主 人 笑 眯 眯 地 在 一 旁 包 饺 子 40 多 岁 的 老 宋 夫 妇 十 年 前 来 到 仲 巴 开 店 最 初 因 生 意 不 好 曾 想 离 开, 不 料 没 多 久 仲 巴 就 像 模 像 样 地 发 展 起 来 了 霍 隆 公 路 打 通 后, 他 咬 咬 牙 添 置 了 一 辆 小 面 包 车 生 意 果 然 越 来 越 好 了, 以 前 顾 客 主 要 都 是 县 里 的 干 部 和 居 民, 如 今 邻 乡 的 牧 民 和 干 部 去 阿 里 的 游 客 也 都 来 买 东 西 店 里 的 粮 食 和 杂 货 都 快 堆 不 下 了 67 岁 的 尼 玛 老 人 坐 在 院 子 里 喝 茶 这 位 前 仲 巴 县 人 大 常 委 会 副 主 任, 逢 人 就 夸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他 端 起 手 里 的 大 茶 缸, 笑 得 合 不 拢 嘴 : 8 年 前, 第 二 批 援 藏 干 部 施 国 优 朱 超 用 150 万 援 藏 资 金, 帮 助 我 们 修 建 了 自 来 水 管 道, 为 全 县 人 民 改 善 了 生 活 用 水 他 说, 近 几 年 仲 巴 经 济 发 展 迅 速 尤 其 是,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为 仲 巴 带 去 了 全 新 的 理 念 和 文 化, 连 他 的 孙 子 们 也 深 受 影 响, 两 个 孙 子 分 别 考 上 了 中 专 和 大 学, 如 今 都 在 日 喀 则 在 一 幢 三 层 楼 的 建 筑 前, 仲 巴 县 职 业 技 术 学 校 校 长 巴 顿 自 豪 地 说 : 这 是 咱 仲 巴 最 漂 亮 的 楼 房, 三 年 前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刘 华 平 和 谈 爱 国 负 责 建 造 的 巴 顿 校 长 说, 三 年 来, 学 校 办 得 像 模 像 样, 共 有 160 多 名 学 生 毕 业, 专 业 包 括 汽 车 美 容 农 机 维 护 民 族 绘 画 等, 学 生 毕 业 后 很 快 能 学 以 致 用 害 羞 的 西 珍 低 着 头 坐 在 教 室 里 织 羊 毛 垫 子 读 了 两 年 书, 西 珍 已 长 成 个 大 姑 娘 了, 还 学 会 了 织 地 毯 的 手 艺 她 织 的 羊 毛 垫 子 一 个 能 卖 一 百 元 绘 画 班 毕 业 生 加 央 毕 业 后 幸 运 地 留 校 当 了 一 名 老 师 这 位 来 自 仁 多 乡 卡 马 村 的 小 伙 子 是 牧 民 的 后 代, 排 行 老 二, 从 小 就 爱 画 草 原 上 的 羊 经 过 三 年 绘 画 专 业 的 学 习, 加 央 已 能 创 作 出 精 美 的 唐 卡, 如 今 他 是 绘 画 班 20 多 名 学 生 的 老 师 三 年 援 藏 期 满, 告 别 的 日 子 即 在 眼 前, 望 着 大 棚 里 红 彤 彤 的 西 红 柿, 望 着 远 处 崭 新 的 安 居 房, 望 着 眼 前 这 些 纯 朴 的 藏 族 同 胞, 宝 钢 第 四 批 援 藏 干 部 李 景 春 和 曲 军 心 里 装 满 了 留 恋 无 论 走 多 远, 他 俩 的 心 里 都 会 永 远 装 着 仲 巴 瞧, 李 景 春 开 口 闭 口 总 是 我 们 仲 巴 前 不 久, 曲 军 因 父 亲 病 重 回 去 探 亲, 在 医 院 里 还 老 惦 记 着 隆 嘎 尔 乡 那 几 个 孤 老 07
出 发 肩 负 神 圣 的 使 命, 11 年 前, 我 们 出 发 了! 回 想 起 2002 年 那 个 难 忘 的 夏 季, 卢 锡 江 和 蔡 正 青 依 旧 激 情 难 抑 2002 年, 中 央 第 四 次 西 藏 工 作 会 议 后, 宝 钢 作 为 首 批 对 口 援 藏 的 央 企, 按 照 中 央 统 一 部 署 开 展 援 藏 工 作 得 知 宝 钢 将 在 集 团 范 围 内 选 拔 援 藏 干 部 这 一 消 息, 蔡 正 青 和 卢 锡 江 毫 不 犹 豫 地 报 了 名 很 快, 他 俩 分 别 通 过 了 层 层 选 拔, 作 为 宝 钢 首 批 援 藏 干 部 被 派 往 日 喀 则 地 区 仲 巴 县 工 作 临 行 之 际, 时 任 宝 钢 集 团 董 事 长 谢 企 华 再 三 叮 嘱 : 要 多 调 研 多 规 划 多 造 桥 修 路, 做 有 益 于 民 生 的 事 兴 奋 之 余, 不 免 忐 忑, 因 为 我 们 深 知 : 援 藏 工 作 光 荣 而 艰 巨, 它 是 党 中 央 和 国 务 院 的 要 求, 是 西 藏 人 民 的 殷 殷 期 盼, 也 是 宝 钢 人 的 社 会 责 任 蔡 正 青 和 卢 锡 江 说 初 到 仲 巴 的 那 个 艳 阳 天, 始 终 是 他 俩 记 忆 里 的 珍 藏 : 刚 履 新 的 蔡 正 青 和 卢 锡 江 披 着 洁 白 的 哈 达, 骑 着 高 头 大 马, 在 全 城 人 民 的 夹 道 欢 迎 下 意 气 风 发 地 走 进 县 城 这 是 藏 民 给 予 他 们 的 最 高 礼 遇, 也 是 仲 巴 人 民 寄 予 他 们 的 深 切 期 望 那 一 刻, 他 们 心 头 装 满 了 沉 甸 甸 的 责 任 让 两 位 援 藏 干 部 诧 异 的 是, 这 个 刚 建 造 了 6 年 的 新 县 城 里, 找 不 到 一 条 水 泥 路, 也 找 不 到 一 座 两 层 楼 的 房 子, 不 通 电 视 和 广 播, 没 有 电, 全 县 只 有 一 部 电 话 仲 巴 人 要 想 看 电 视, 必 须 坐 十 几 小 时 的 车 去 日 喀 则 地 区 他 俩 决 定 : 援 藏, 得 先 从 基 础 设 施 入 手 县 城 海 拔 4770 米, 含 氧 量 只 有 内 地 一 半 自 恃 年 轻 体 健 精 力 旺 盛 的 卢 锡 江 迅 速 投 入 了 工 作 不 料, 一 周 后 的 某 一 天, 卢 锡 江 突 然 被 剧 烈 的 高 反 击 倒 突 如 其 来 的 心 悸, 令 他 不 由 自 主 地 蹲 在 地 上, 捂 住 胸 口, 大 口 呼 吸 心 跳 140, 头 痛 难 忍 夜 色 降 临 了, 县 城 没 有 急 救 措 施, 一 种 前 所 未 有 的 恐 惧 感 攫 住 了 他 深 夜 里, 望 着 呼 吸 困 难 的 同 伴, 蔡 正 青 爱 莫 能 助, 他 也 忍 受 着 同 样 的 煎 熬 晚 上 吃 了 安 眠 药 也 只 能 睡 两 三 个 小 时, 而 止 痛 片 已 经 失 效 为 了 尽 快 适 应 高 海 拔 气 候, 爱 干 净 的 蔡 正 青 忍 着 一 个 多 月 没 洗 澡 时 值 8 月, 天 气 依 然 寒 冷, 阴 雨 天 还 得 用 牛 粪 烤 火 取 暖 由 于 肠 胃 不 适 应, 卢 锡 江 一 日 三 餐 只 能 吃 面 条 和 鸡 蛋 不 久, 一 位 宝 钢 领 导 来 电 慰 问, 得 知 仲 巴 医 疗 条 件 欠 缺, 特 意 派 人 运 来 两 个 四 公 斤 重 的 钢 瓶 和 制 氧 设 备 两 个 钢 瓶, 让 卢 锡 江 和 蔡 正 青 心 里 暖 暖 的, 工 作 起 来 更 忘 我 了 08
霍 隆 公 路 建 成 通 车 十 月, 下 雪 了 越 野 车 在 广 袤 的 无 人 区 奔 驰, 大 片 的 草 场 和 沙 丘, 在 阳 光 的 照 射 下 闪 射 着 孤 独 的 白 光, 偶 尔 会 有 一 只 骄 傲 的 野 驴 昂 着 头 来 和 越 野 车 赛 跑 此 时, 宝 钢 根 据 党 中 央 有 关 精 神, 针 对 仲 巴 县 的 实 际 情 况, 定 下 了 前 五 年 打 基 础 后 五 年 求 发 展 的 十 年 援 藏 规 划 为 了 深 入 调 研, 蔡 正 青 和 卢 锡 江 一 路 颠 簸 风 餐 露 宿 地 跑 遍 了 仲 巴 南 部 所 有 的 乡 首 先 必 须 解 决 用 电 问 题! 得 知 仲 巴 县 有 一 个 国 家 投 资 了 好 几 千 万 元 的 水 电 站, 但 因 技 术 问 题 未 能 开 通, 卢 锡 江 和 蔡 正 青 多 方 奔 走, 请 来 自 治 区 水 利 厅 总 工 程 师, 花 了 两 个 多 月 搞 技 术 攻 关, 进 行 电 站 扩 容 终 于, 电 站 运 转 起 来 了, 牧 区 竖 起 电 线 杆 了, 县 城 和 附 近 的 几 个 乡 都 亮 起 电 灯 了 很 快, 县 里 修 筑 了 三 条 水 泥 路, 县 委 县 政 府 办 公 楼 也 开 始 动 工 了 仲 巴 地 广 人 稀, 交 通 落 后 冈 底 斯 山 横 穿 仲 巴 县, 似 一 个 巨 大 的 屏 障, 将 全 县 分 为 南 北 两 半, 从 南 部 到 北 部 必 须 从 阿 里 绕 一 大 圈 2003 年 春 天, 积 雪 尚 未 融 化, 狂 风 和 冰 雹 抽 打 着 冈 底 斯 山 麓, 卢 锡 江 和 蔡 正 青 冒 着 风 雪 连 日 奔 走 在 山 间, 进 行 开 山 修 路 工 程 的 勘 探 和 前 期 规 划 山 里 海 拔 近 6000 米, 气 温 达 零 下 40 度, 他 俩 用 铁 镐 砸 开 雪 块 煮 水 泡 方 便 面 就 这 样, 忍 受 着 生 理 所 能 承 受 的 极 限, 走 遍 了 冈 底 斯 山 麓 幽 深 的 山 谷, 最 终 选 定 在 十 多 公 里 长 的 梅 拉 山 谷 打 开 一 条 路 经 过 一 年 多 的 艰 苦 奋 战,2004 年 5 月, 霍 隆 公 路 通 车 了! 仲 巴 北 部 的 矿 产 资 源 可 以 通 过 霍 隆 公 路 运 到 尼 泊 尔, 牧 民 也 可 以 到 尼 泊 尔 卖 牛 羊 制 品 了 一 个 月 后, 从 日 喀 则 到 仲 巴 的 公 交 车 也 开 通 了, 仲 巴 人 出 行 的 难 题 解 决 了 不 久, 从 219 国 道 到 县 城 的 邮 路 也 通 了 ; 从 邻 县 接 过 来 的 光 缆, 让 仲 巴 人 和 上 海 人 一 样 可 以 打 手 机 了 我 很 好, 你 们 放 心 即 便 手 机 通 了, 蔡 正 青 和 卢 锡 江 也 难 得 抽 空 给 妻 子 打 个 电 话 常 常 是, 没 聊 上 几 句, 又 被 乡 里 的 干 部 急 急 忙 忙 叫 走 了 09
钢 铁 铸 就 坚 强 意 志 近 了, 近 了, 天 风 浩 荡, 经 幡 猎 猎, 突 击 拉 山 口 就 在 眼 前, 碑 石 上 刻 着 : 海 拔 4920 米 宝 钢 第 三 批 援 藏 干 部 刘 华 平 和 谈 爱 国 走 下 越 野 车, 大 口 呼 吸 着 清 冽 的 空 气 突 然, 天 色 变 了, 豆 大 的 冰 雹 砸 下 来 这 时 候, 高 反 也 来 了, 头 痛 心 慌 匆 匆 上 车 这 时, 司 机 讲 了 一 个 故 事 : 两 天 前 突 击 拉 山 口 下 过 一 场 雪, 一 辆 吉 普 车 从 这 儿 驶 入 积 雪 覆 盖 的 深 渊, 车 上 的 三 名 藏 族 干 部 无 人 生 还 脚 下 就 是 鬼 门 关? 回 头 一 望, 两 人 背 上 一 阵 刺 骨 的 凉 意 在 西 藏, 这 样 的 车 祸 司 空 见 惯 内 地 援 藏 干 部 都 明 白, 在 高 原, 最 可 怕 的 不 是 高 反, 而 是 行 路 2013 年 5 月, 就 在 李 景 春 即 将 告 别 仲 巴 之 际, 从 微 信 朋 友 圈 里 得 知 当 天 又 有 一 辆 越 野 车 在 从 拉 萨 至 羊 八 井 的 路 途 上 车 毁 人 亡,2 名 浙 江 援 友 牺 牲 因 此, 援 藏 两 个 字, 在 李 景 春 的 心 里 庄 严 而 神 圣, 它 意 味 着 必 须 以 生 命 来 履 行 党 中 央 和 国 务 院 交 予 的 光 荣 任 务 记 得 在 2010 年, 李 景 春 和 曲 军 第 一 次 到 仲 巴 时,219 国 道 尚 未 全 线 贯 通, 有 的 地 方 还 在 修 路 从 日 喀 则 到 仲 巴 一 路 上 开 了 十 几 个 小 时, 没 有 信 号, 没 有 导 航 仪, 车 轮 在 土 路 和 泥 浆 中 打 滚, 期 间 还 迷 路 了 快 到 仲 巴 时, 车 身 突 然 从 一 道 六 十 度 的 斜 坡 直 冲 下 去, 差 点 倾 翻 初 入 这 生 命 禁 区, 大 自 然 会 在 不 经 意 时 给 你 一 个 下 马 威 在 高 原 工 作, 最 大 的 生 理 障 碍 是 缺 氧 由 于 缺 氧, 曲 军 老 是 咳 嗽, 见 宿 舍 里 有 一 个 制 氧 机, 就 用 它 吸 了 一 年 半 氧 气, 但 咳 嗽 一 直 不 见 好 后 来 听 别 的 援 藏 干 部 说, 当 地 有 不 少 制 氧 机 是 坏 的, 曲 军 用 打 火 机 一 试, 果 然 发 现 这 个 制 氧 机 根 本 不 出 氧 他 乐 观 地 自 嘲 说 : 不 吸 氧 一 样 可 以 干 工 作 10
仲 巴 县 界 宝 钢 捐 助 的 医 疗 设 备 开 山 修 路 在 西 藏, 最 令 我 震 撼 的 是 特 别 能 吃 苦 特 别 能 战 斗 特 别 能 忍 耐 特 别 能 团 结 特 别 能 奉 献 的 老 西 藏 精 神 在 最 困 难 最 艰 苦 的 时 刻, 是 老 西 藏 精 神 激 励 了 我 高 大 魁 梧 的 宝 钢 第 二 批 援 藏 干 部 施 国 优 和 朱 超 说 在 藏 区, 施 国 优 和 司 机 赵 建 军 曾 经 历 过 生 死 与 共 的 惊 险 那 年 冬 天, 施 国 优 去 隆 嘎 尔 乡 帮 助 当 地 援 建 卫 生 院 天 未 亮 就 出 发, 走 到 半 路, 狂 风 夹 杂 着 雪 珠 向 车 窗 砸 来 雪 越 下 越 大, 茫 茫 荒 漠 全 是 积 雪, 由 于 没 有 路 标, 越 野 车 掉 进 了 一 条 河 幸 好, 这 辆 车 的 底 盘 可 以 升 降, 两 人 费 了 九 牛 二 虎 之 力, 用 工 具 把 车 子 拖 上 了 岸 由 于 路 不 熟, 小 赵 绕 了 个 大 圈 子, 直 到 晚 上 11 点, 两 人 还 在 漆 黑 的 荒 野 中 摸 索 当 时 极 度 严 寒, 周 围 几 公 里 都 见 不 到 一 个 人 突 然, 从 远 方 升 起 一 道 火 光, 两 人 才 知 道 : 目 的 地 到 了! 当 地 老 百 姓 举 着 火 把 冒 着 严 寒, 一 直 站 着 等 他 们, 据 说 如 果 再 等 不 到 就 要 实 施 搜 救 行 动 了 那 年 2 月, 县 城 零 下 20 度, 朱 超 这 个 硬 汉 终 于 挺 不 住 了 他 四 肢 水 肿, 浑 身 长 满 了 小 肿 块, 被 送 到 拉 萨 医 院 一 查,10 多 个 血 液 指 标 严 重 超 标 医 院 的 诊 断 是 : 严 重 的 高 原 反 应, 建 议 马 上 回 到 平 原 休 整 但 朱 超 坚 持 留 在 拉 萨 调 整 了 一 个 星 期, 稍 有 好 转 便 立 刻 赶 回 仲 巴 过 了 不 久, 施 国 优 在 一 次 调 研 时 被 野 狗 咬 伤 因 仲 巴 县 没 有 狂 犬 疫 苗, 县 领 导 闻 讯 火 速 将 他 送 到 拉 萨 急 诊 由 于 伤 势 严 重 情 况 危 急, 在 宝 钢 领 导 的 关 心 下, 他 又 被 送 往 上 海, 在 岳 阳 医 院 进 行 中 西 医 结 合 治 疗 在 上 海 住 院 期 间, 施 国 优 仍 不 忘 仲 巴 县 的 工 作, 用 手 机 遥 控 指 挥 着 不 久, 在 施 国 优 和 朱 超 的 努 力 下, 仲 巴 建 起 了 高 压 氧 舱 和 富 氧 室 ;219 国 道 边 上 巨 大 的 垃 圾 山 也 搬 走 了, 帕 羊 镇 不 再 遭 受 沙 尘 暴 的 袭 击 有 一 天 深 夜, 仲 巴 发 生 6.2 级 地 震, 他 俩 通 宵 指 挥 救 灾, 天 一 亮 又 冒 着 余 震 赶 到 受 灾 最 严 重 的 几 个 乡 条 件 再 苦, 我 们 也 能 挺 住, 因 为 我 们 是 困 难 压 不 垮 的 钢 铁 汉 子! 电 话 里, 面 对 宝 钢 领 导 的 慰 问, 谈 爱 国 斩 钉 截 铁 地 回 答 2008 年, 拉 萨 发 生 3 14 严 重 暴 乱, 暴 徒 们 手 持 凶 器 在 大 昭 寺 一 带 进 行 打 砸 抢 当 时, 谈 爱 国 正 在 设 计 院 和 工 程 师 商 量 施 工 图, 手 持 凶 器 的 歹 徒 冲 进 办 公 室 将 那 名 工 程 师 刺 成 重 伤 仅 差 十 几 秒 钟 的 距 离, 谈 爱 国 与 刺 刀 擦 肩 而 过 在 地 下 室 被 围 困 十 多 个 小 时 之 后, 谈 爱 国 终 于 脱 险 了 回 到 仲 巴, 他 又 迅 速 投 入 到 维 稳 工 作 之 中 请 宝 钢 领 导 放 心, 我 们 一 定 积 极 参 与 到 仲 巴 县 的 维 护 稳 定 工 作 中, 遵 守 纪 律, 服 从 部 署, 认 真 完 成 任 务, 为 维 护 边 境 地 区 的 稳 定 和 长 治 久 安 发 挥 作 用 电 话 里, 刘 华 平 和 谈 爱 国 语 气 坚 定 寒 风 吹 来, 他 俩 疲 惫 地 笑 了 宝 钢 捐 助 的 车 辆 11
雪 山 见 证 援 藏 情 美 酒 是 青 稞, 祝 福 是 和 平, 赞 歌 是 春 天, 雪 山 是 哈 达, 献 给 你 尊 敬 的 援 藏 大 哥, 欢 迎 你 不 辞 辛 劳 来 到 我 的 家 乡, 感 谢 你 来 建 设 我 的 家 乡 11 年 来, 这 首 歌, 日 夜 流 淌 在 雅 江 两 岸, 温 暖 了 冈 底 斯 山 间 每 一 条 冰 冷 的 皱 褶 在 雪 域 高 原, 每 走 过 一 片 土 地,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都 把 当 地 群 众 当 成 自 己 的 父 母 手 足, 真 心 实 意 地 帮 助 他 们 改 善 生 活 条 件 霍 尔 巴 乡 平 均 海 拔 5000 米 左 右, 羊 绒 产 量 低 品 质 差, 牧 民 生 活 贫 困 施 国 优 和 朱 超 通 过 细 致 深 入 的 调 研 后, 决 定 去 阿 里 引 进 种 羊 以 优 化 仲 巴 的 畜 群 结 构 他 俩 坐 着 越 野 车, 深 入 仲 巴 北 部 的 无 人 区, 一 路 风 餐 露 宿 马 不 停 蹄 地 跑 遍 了 吉 玛 隆 嘎 尔 等 几 个 乡, 又 赶 到 阿 里 日 土 县 引 进 了 几 百 头 优 质 种 羊 如 今, 羊 的 品 种 得 到 了 改 善, 霍 尔 巴 乡 牧 民 们 每 年 都 要 上 尼 泊 尔 出 售 自 产 的 羊 绒, 收 入 提 高 了, 生 活 得 到 了 改 善 他 们 打 心 底 里 感 激 施 国 优 和 朱 超 有 一 次 在 拉 让 乡 调 研, 面 对 一 对 贫 困 而 年 迈 的 老 夫 妇, 朱 超 一 下 子 掏 尽 了 身 边 仅 有 的 几 千 元 钱, 供 他 们 买 羊 改 善 生 活 老 妈 妈 直 到 临 终 仍 念 叨 着 朱 超 的 名 字 孩 子 是 牧 民 家 庭 的 未 来 和 希 望 然 而 仲 巴 县 教 学 条 件 差, 学 生 上 学 屁 股 不 离 地 课 本 不 离 地, 几 批 援 藏 干 部 先 后 投 入 援 藏 资 金, 为 乡 村 普 及 九 年 制 义 务 教 育 改 善 当 地 的 教 学 条 件 见 很 多 孤 儿 和 贫 困 家 庭 孩 子 上 不 起 学, 卢 锡 江 和 蔡 正 青 资 助 了 几 名 失 学 儿 童 ; 施 国 优 和 朱 超 在 拉 让 乡 调 研 时 当 场 便 认 领 了 25 名 贫 困 家 庭 孩 子, 负 担 了 所 有 学 费 牧 区 流 行 孩 子 放 牧 不 好 才 去 读 书 的 说 法, 为 了 说 服 牧 民 把 孩 子 送 进 课 堂, 刘 华 平 和 谈 爱 国 一 个 乡 一 个 乡 地 跑, 挨 家 挨 户 地 做 思 想 工 作 李 景 春 和 曲 军 不 辞 劳 苦 地 当 起 了 牵 线 人, 介 绍 了 不 少 仲 巴 失 学 儿 童 和 宝 钢 人 结 对 助 学 12
那 年 3 月, 仲 巴 刮 起 了 10 级 大 风, 气 温 低 至 零 下 40 度, 积 雪 深 达 一 两 米, 牧 民 们 的 帐 篷 被 风 雪 压 垮 粮 食 运 输 受 阻 成 群 的 牛 羊 被 冻 死 视 野 里 白 茫 茫 一 片, 车 轮 打 滑, 车 如 蚁 行 李 景 春 和 曲 军 忧 心 如 焚 看 不 清 路, 两 人 就 下 车, 用 脚 一 步 步 地 踩 出 一 条 路, 引 领 着 司 机 往 前 开 傍 晚 时 分, 帕 羊 镇 的 灯 火 终 于 在 阴 沉 的 暮 色 中 浮 现 听 说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来 了, 藏 民 们 一 个 个 冒 着 风 雪 走 出 帐 篷 前 来 迎 接 面 对 这 些 孤 寡 老 人 贫 困 牧 民, 李 景 春 和 曲 军 一 边 送 上 慰 问 品 和 补 助, 一 边 嘘 寒 问 暖 : 家 里 有 几 头 羊? 今 年 出 栏 率 有 多 少? 生 活 上 有 哪 些 困 难? 身 体 怎 么 样? 能 否 买 到 必 需 的 药 品? 宝 钢! 牧 民 的 亲 人! 一 位 满 头 白 发 步 履 踉 跄 的 老 奶 奶 紧 紧 地 握 住 李 景 春 的 手, 感 谢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这 些 年 在 生 活 上 对 她 的 照 顾 和 资 助 一 位 牧 民 好 不 容 易 找 出 家 里 仅 剩 的 一 块 牛 肉 干, 两 名 援 藏 干 部 善 意 地 拒 绝 了 他 们 知 道, 牛 羊 是 牧 民 的 命 根 子, 他 们 决 不 肯 给 牧 民 增 添 一 丁 点 儿 意 外 开 支 宝 钢 援 藏 大 哥, 你 们 就 是 我 的 亲 兄 弟! 以 前, 由 于 无 序 放 牧, 牛 羊 出 栏 率 很 低 自 从 学 会 科 学 放 牧 后, 如 今 咱 家 一 年 的 牧 业 收 入 达 到 了 2 万 多 元 ; 去 年, 咱 家 还 得 到 了 宝 钢 援 藏 资 金 补 助, 建 起 了 安 稳 舒 适 的 安 居 房 牧 民 扎 西 眼 里 滚 动 着 感 激 的 泪 花, 紧 紧 握 住 李 景 春 的 手 宝 钢 援 藏 大 哥 把 我 们 藏 族 同 胞 当 作 亲 人, 不 仅 在 生 活 上 关 心 当 地 群 众, 而 且 经 常 和 我 们 当 地 干 部 谈 心, 向 我 们 灌 输 优 秀 的 宝 钢 文 化, 让 我 们 受 益 无 穷 三 年 来, 县 里 干 部 罗 布 顿 点 陈 明 祥 等 都 和 曲 军 结 下 了 深 厚 的 友 情 然 而, 有 谁 知 道, 为 了 这 些 藏 族 兄 弟 姐 妹,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暂 时 顾 不 上 亲 情 朱 超 的 父 亲 因 病 重 从 陕 西 赶 到 上 海 开 刀, 为 了 不 影 响 儿 子 的 工 作, 年 迈 的 老 母 亲 坚 持 由 自 己 陪 护 施 国 优 岳 父 因 肾 病 住 院 岳 母 患 有 腰 椎 间 盘 突 出, 妻 子 胡 萍 兰 一 个 人 扛 着, 没 让 他 请 过 一 天 假 李 景 春 上 高 中 的 女 儿 膝 关 节 韧 带 断 裂, 需 要 手 术, 需 要 爸 爸 的 关 心, 可 是 爸 爸 一 心 扑 在 工 作 上 去 年, 曲 军 的 妻 子 费 莎 得 了 严 重 的 心 肌 炎, 仲 巴 县 委 县 政 府 领 导 宝 钢 领 导 都 劝 他 回 去 看 望, 他 却 因 工 作 繁 忙 无 暇 脱 身 谈 爱 国 的 孩 子 因 早 产 而 体 弱 多 病 视 力 受 损, 身 体 羸 弱 的 妻 子 宁 愿 独 自 流 泪 也 不 让 他 分 心 刘 华 平 每 次 打 电 话 回 家, 妻 子 严 嵘 总 是 乐 呵 呵 的 天 性 乐 观 要 强 的 严 嵘, 为 了 支 持 丈 夫 的 事 业, 心 甘 情 愿 地 肩 负 起 家 中 的 一 切 卢 锡 江 蔡 正 青 总 是 报 喜 不 报 忧, 把 快 乐 与 家 人 分 享, 痛 苦 留 给 自 己 承 担 宝 钢 援 建 的 牧 民 安 居 房 13
从 输 血 到 造 血 从 飞 机 上 往 下 看, 那 些 蓝 宝 石 般 的 湖 泊, 如 同 上 天 失 手 打 碎 的 神 镜, 令 人 着 迷 青 藏 高 原 原 是 一 片 热 带 古 海, 经 喜 马 拉 雅 造 山 运 动 后, 地 势 抬 高, 来 不 及 退 去 的 海 水 停 留 在 高 原, 才 形 成 了 大 大 小 小 的 湖 泊 可 是, 纵 然 有 冰 川 雪 山 与 湖 泊, 也 难 以 润 泽 这 片 褐 色 的 干 裂 的 土 地 位 于 喜 马 拉 雅 山 和 冈 底 斯 山 山 麓 的 仲 巴 县, 土 地 沙 化 信 息 闭 塞 经 济 落 后 教 育 发 展 迟 缓 这 是 2007 年 的 仲 巴 县 : 在 风 沙 雨 雪 的 侵 袭 下, 第 一 批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建 造 的 县 委 县 政 府 大 楼 墙 体 斑 驳, 楼 内 水 电 设 施 都 已 老 化 ; 而 县 里 的 百 姓 还 清 一 色 地 住 着 土 房 子 县 城 的 发 电 量 不 稳 定, 一 到 晚 上 就 黑 灯, 到 了 冬 天 自 来 水 管 全 部 冻 裂 全 县 只 有 一 所 小 学, 没 有 幼 儿 园 和 中 学, 一 条 孤 零 零 的 宝 钢 大 道 贯 通 全 县 在 谈 爱 国 眼 里, 这 儿 远 不 如 内 地 任 何 一 个 小 县 城, 可 是 藏 族 县 长 在 一 旁 说 这 已 经 比 从 前 改 善 十 倍 了 停 电 了 夜 色 里, 刘 华 平 一 边 吸 氧, 一 边 就 着 手 电 筒 做 笔 记 宝 钢 的 援 藏 工 作 已 进 入 第 6 个 年 头 了, 怎 样 才 能 让 这 个 高 海 拔 的 边 境 小 县 城 实 现 稳 定 发 展? 怎 样 才 能 切 实 改 善 牧 民 生 活? 刘 华 平 和 谈 爱 国 在 三 个 月 内 跑 遍 了 仲 巴 县 13 个 乡 镇 58 个 行 政 村, 根 据 宝 钢 前 五 年 打 基 础 后 五 年 谋 发 展 的 援 藏 规 划, 他 们 定 下 了 三 年 援 藏 期 间 的 具 体 方 向 : 科 学 地 解 决 难 点 问 题, 解 决 仲 巴 县 长 期 稳 定 和 发 展 中 的 瓶 颈 问 题, 从 为 仲 巴 输 血 过 渡 到 为 其 造 血 蔡 正 青 卢 锡 江 在 梅 拉 峡 谷 调 研 施 国 优 朱 超 下 乡 慰 问 孤 寡 老 人 刘 华 平 谈 爱 国 下 乡 慰 问 贫 困 藏 民 14 李 景 春 曲 军 看 望 慰 问 孤 寡 老 人
5 月, 积 雪 层 层 褪 去, 一 夜 春 风 之 后, 草 场 换 上 了 绿 妆 莲 花 圣 地 的 阳 光 照 亮 了 这 片 干 裂 的 土 地, 抬 头 而 望, 希 望 之 峰 在 远 方 浮 现 在 机 器 的 轰 鸣 声 中, 会 议 中 心 开 工 了! 农 贸 市 场 开 工 了! 蔬 菜 大 棚 和 食 堂 也 开 工 了 尘 土 飞 扬, 沉 默 的 仲 巴 响 起 了 欢 快 的 哨 音 到 了 第 二 年, 牧 民 安 居 工 程 也 开 始 启 动 在 这 高 海 拔 的 荒 原 上 能 造 楼 群? 帕 羊 镇 上 古 稀 之 年 的 老 婆 婆 不 敢 相 信, 日 夜 流 淌 的 马 泉 河 也 不 敢 相 信! 这 儿 是 高 寒 气 候, 连 一 棵 树 都 种 不 活 9 月 就 入 冬 了, 所 有 的 工 程 必 须 赶 在 下 雪 之 前 完 成, 而 螺 纹 钢 水 泥 的 价 格 比 上 海 翻 一 番, 工 人 的 工 资 也 是 上 海 的 3 倍 然 而 一 年 后, 山 坳 里, 黑 色 的 山 石 间, 真 的 矗 立 起 数 十 幢 漂 亮 的 混 凝 土 小 楼 刘 华 平 瘦 了, 谈 爱 国 的 眼 睛 里 布 满 了 血 丝 这 是 我 们 这 一 带 最 豪 华 的 会 议 中 心, 装 了 8 台 空 调 想 起 十 年 以 前, 每 次 县 里 召 集 乡 干 部 开 会 时, 都 是 临 时 发 一 会 儿 电, 再 用 喇 叭 喊 乡 里 没 有 汽 车, 乡 干 部 就 骑 着 马 赶 十 几 个 小 时 路 进 城 隆 嘎 尔 乡 距 仲 巴 县 城 有 两 百 公 里, 以 前 乡 干 部 来 仲 巴 县 城 开 一 次 会, 路 上 要 花 三 四 天, 甚 至 四 五 天, 现 在 有 路 有 车, 五 个 多 小 时 就 到 了 想 起 过 去 的 日 子, 拉 让 乡 一 名 干 部 笑 得 很 灿 烂 如 今 仲 巴 有 12 个 蔬 菜 大 棚 和 两 个 农 贸 市 场 由 于 技 术 设 施 完 善, 蔬 菜 产 量 提 高 了 食 堂 里 有 蔬 菜 吃 了, 有 西 红 柿 土 豆 大 白 菜! 以 前 仲 巴 不 产 蔬 菜, 以 青 稞 和 牛 羊 肉 为 主 食, 蔬 菜 全 靠 从 日 喀 则 运 过 来 夏 天 大 白 菜 卖 到 8 元 一 斤, 西 红 柿 要 7 8 元 现 在 便 宜 多 了 吃 货 土 墩 笑 眯 眯 地 说 援 藏 工 作 中 一 定 要 处 理 好 稳 定 与 发 展 的 关 系, 发 展 与 民 生 的 关 系, 输 血 与 造 血 的 关 系 深 夜 里, 窗 外 传 来 几 声 狗 吠 就 着 昏 黄 的 台 灯, 刘 华 平 一 字 一 句 地 在 本 子 上 写 着 2010 年 夏 天, 两 人 援 藏 期 满, 谈 爱 国 默 默 地 算 了 一 笔 账 :2002 年, 仲 巴 县 财 政 收 入 是 三 四 十 万, 至 2010 年, 仲 巴 县 的 财 政 收 入 已 增 长 到 七 八 百 万 推 开 窗, 晨 光 里, 仲 巴 县 职 业 技 术 学 校 已 竣 工 了 雨, 时 大 时 小 ; 很 快, 铺 天 盖 地 而 来, 密 密 麻 麻 地 在 车 窗 上 交 织 着 挡 住 视 线 远 处, 雅 江 水 奔 腾 着 流 过 沙 洲, 空 气 里 弥 漫 着 青 草 的 味 道 越 野 车 又 上 路 了 时 值 2010 年 夏 天, 宝 钢 第 四 批 援 藏 干 部 李 景 春 和 曲 军 风 尘 仆 仆 地 来 到 了 仲 巴 履 新 就 职 和 他 们 的 前 任 们 一 样, 他 们 没 顾 上 歇 一 口 气, 就 出 发 去 乡 里 调 研 了 同 年 10 月, 全 国 经 济 对 口 支 援 西 藏 工 作 座 谈 会 精 神 要 求 中 央 企 业 要 加 大 对 口 援 藏 投 入 力 度, 宝 钢 对 此 高 度 重 视 他 俩 心 里 揣 着 一 个 更 美 的 蓝 图 : 坚 持 科 学 规 划, 统 筹 兼 顾, 既 要 改 善 农 牧 民 生 活 质 量, 又 要 加 强 当 地 政 府 和 企 业 自 我 发 展 的 能 力 劲 风 吹 过, 马 泉 河 加 快 了 流 速, 奔 向 冈 底 斯 山 脚 下 丰 美 的 草 场 快! 快 看! 仲 巴 的 草 场 多 美 啊! 司 机 赵 建 军 自 豪 地 喊 15
宝 钢 和 仲 巴 是 一 家 仲 巴 的 孩 子 坐 进 了 明 亮 的 课 堂, 课 桌 椅 由 宝 钢 捐 赠 2008 年 8 月 25 日 21 时 22 分, 大 地 摇 晃 雷 电 轰 鸣, 闪 电 从 冈 底 斯 山 巅 劈 下 来, 在 旷 野 中 打 了 个 滚 夜, 漆 黑 如 墨 土 屋 倒 塌 了, 帐 篷 撕 裂 了, 藏 獒 狂 吠 着, 牛 羊 惊 慌 失 措 地 冲 出 牲 口 棚 仲 巴 发 生 6.8 级 地 震! 黑 暗 中, 冈 底 斯 山 冰 冷 而 沉 默 灾 情 就 是 命 令! 刘 华 平 和 谈 爱 国 抢 在 第 一 时 间 紧 急 部 署 抗 震 救 灾 此 时, 黄 浦 江 畔 涛 声 起 伏 宝 钢 大 厦 一 间 办 公 室 里 仍 灯 火 通 明, 桌 上 的 电 话 铃 响 了, 一 根 细 细 的 电 话 线, 连 接 起 了 仲 巴 和 宝 钢 一 股 大 爱, 在 流 淌 灾 情 危 急, 时 间 就 是 生 命! 宝 钢 在 出 资 960 万 元 为 仲 巴 县 新 建 一 千 户 安 居 房 和 一 千 多 户 旧 房 维 修 整 改 之 后, 又 投 入 100 万 元 资 金, 在 当 地 建 设 了 一 个 小 康 示 范 村 一 个 又 一 个 藏 族 同 胞, 泪 流 满 面 地 向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献 上 洁 白 的 哈 达 : 宝 钢, 扎 西 德 勒! 2011 年 9 月 18 日, 印 度 北 部 发 生 6.8 级 地 震, 地 震 波 及 西 藏 日 喀 则 地 区 13 个 县 灾 情 牵 动 宝 钢 人 的 心! 9 月 下 旬, 由 宝 钢 领 导 带 队 的 宝 钢 代 表 团 一 行 立 刻 赴 藏, 向 日 喀 则 地 区 和 仲 巴 县 分 别 捐 赠 80 万 元 和 20 万 元, 以 表 达 对 日 喀 则 受 灾 人 民 的 慰 问 宝 钢 和 仲 巴, 相 隔 万 里 却 血 脉 相 连 ; 黄 浦 江 和 马 泉 河, 涌 动 着 相 似 的 潮 声 春 天, 一 夜 之 间, 白 雪 和 冰 川 融 化, 汇 入 千 万 条 河 流, 流 过 寂 寞 的 沙 洲 夜 色 里, 冈 底 斯 山 涌 动 着 春 潮 2008 年, 全 球 金 融 危 机 将 钢 铁 业 推 进 寒 冬, 宝 钢 集 团 董 事 长 徐 乐 江 斩 钉 截 铁 地 表 示 : 市 场 形 势 再 差, 援 藏 力 度 也 不 能 减! 副 董 事 长 党 委 书 记 刘 国 胜 对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说, 援 藏 也 是 在 历 练 人 生, 要 在 工 作 中 发 挥 才 智 建 功 立 业, 要 千 方 百 计 为 农 牧 民 增 收 致 富 筹 谋 划 策, 使 援 藏 工 作 再 上 一 个 新 台 阶 总 经 理 何 文 波 在 赴 藏 考 察 之 后 深 受 鼓 舞, 他 表 示, 援 藏 是 宝 钢 人 义 不 容 辞 的 责 任 2011 年 7 月, 西 藏 庆 祝 和 平 解 放 60 周 年, 西 藏 自 治 区 党 委 感 谢 宝 钢 对 西 藏 发 展 的 大 力 支 持 他 们 说, 仲 巴 这 几 年 发 生 的 巨 大 变 化 与 宝 钢 领 导 对 援 藏 工 作 的 高 度 重 视 是 分 不 开 的 11 年 间, 宝 钢 始 终 把 援 藏 工 作 作 为 企 业 的 一 项 重 点 工 作 来 抓, 把 最 优 秀 的 干 部 派 到 仲 巴, 在 改 善 牧 民 生 活 促 进 仲 巴 社 会 经 济 发 展 上 起 到 了 突 出 作 用 宝 钢 领 导 每 年 都 要 亲 自 带 队 赴 西 藏 实 地 考 察, 充 分 听 取 日 喀 则 地 委 行 署 仲 巴 县 委 县 政 府 的 意 见 和 需 求, 体 现 了 领 导 层 高 度 的 政 治 素 质 11 年 来, 宝 钢 非 常 重 视 援 藏 工 作, 工 作 力 度 不 断 加 强, 每 一 批 援 藏 资 金 都 较 上 一 批 有 较 大 幅 度 增 长 宝 钢 还 专 门 成 立 了 由 公 司 领 导 担 任 组 长 的 援 藏 工 作 领 导 小 组, 负 责 指 导 援 藏 工 作, 协 调 中 央 地 方 和 企 业 的 关 系, 制 定 具 体 的 援 藏 实 施 方 案 宝 钢 集 团 人 力 资 源 部 有 关 领 导 介 绍 道 16
现 代 化 的 雅 江 源 宾 馆 杨 千 威 廖 生 行 走 家 访 户, 了 解 农 牧 民 家 庭 的 生 产 情 况, 并 送 上 慰 问 金 职 业 技 术 培 训 学 校 卫 生 服 务 中 心 不 久 前, 宝 钢 已 派 出 第 五 批 援 藏 干 部 杨 千 威 和 廖 生 行 宝 钢 两 名 援 藏 干 部 在 当 地 分 别 身 兼 日 喀 则 地 委 副 秘 书 长 仲 巴 县 县 委 副 书 记 常 务 副 县 长 和 日 喀 则 行 署 副 秘 书 长 仲 巴 县 副 县 长 的 职 务 由 于 责 任 重 要 求 高, 历 年 来 每 一 批 援 藏 干 部 的 选 拔, 都 由 宝 钢 集 团 党 委 组 织 部 按 照 好 中 选 优 优 中 选 强 的 原 则 严 格 筛 选 他 们 以 身 体 素 质 生 活 习 惯 在 藏 工 作 适 应 性 为 基 础, 着 重 从 政 治 信 念 组 织 纪 律 工 作 能 力 家 庭 支 撑 等 方 面 对 候 选 人 进 行 全 面 考 察, 并 从 援 藏 干 部 性 格 和 能 力 搭 配 角 度 充 分 考 虑, 最 终 提 交 宝 钢 集 团 党 委 常 委 会 进 行 差 额 讨 论 后 确 定 人 选 援 藏 的 经 历, 对 每 一 名 宝 钢 援 藏 干 部 来 说, 都 是 一 次 特 殊 的 考 验 和 学 习 他 们 说, 援 藏, 不 仅 仅 是 奉 献, 更 是 收 获 在 青 藏 高 原 这 片 艰 苦 的 土 地 上, 我 们 丰 富 了 人 生, 打 开 了 视 野, 提 升 了 境 界 每 一 次, 面 对 藏 族 同 胞 的 鲜 花 与 哈 达, 李 景 春 都 会 由 衷 地 表 示 : 1978 年, 全 国 人 民 紧 衣 缩 食 建 成 了 宝 钢 如 今, 宝 钢 已 成 为 世 界 五 百 强 企 业 今 天, 无 论 祖 国 哪 里 需 要 援 助, 宝 钢 人 都 会 义 不 容 辞 地 去 支 援, 因 为 每 一 名 宝 钢 员 工 都 知 道 : 宝 钢, 是 全 国 人 民 的 宝 钢! 刘 华 平 说, 严 格 苛 求 的 精 神 学 习 创 新 的 道 路 争 创 一 流 的 目 标 是 宝 钢 的 企 业 精 神, 也 是 宝 钢 人 内 心 里 共 同 的 价 值 观 援 藏 期 间, 是 宝 钢 精 神 激 励 我 们 克 服 困 难 追 求 卓 越 ; 而 援 藏, 不 仅 仅 是 在 经 济 发 展 民 生 改 善 上 帮 助 藏 族 同 胞, 更 是 以 宝 钢 的 优 秀 文 化 去 影 响 和 感 染 藏 族 同 胞 施 国 优 和 朱 超 的 一 席 话, 道 出 了 所 有 援 藏 干 部 的 心 声 : 三 年 援 藏, 身 后 最 强 大 的 支 持 便 是 党 中 央 和 宝 钢 而 援 藏 的 经 历, 于 个 人 而 言, 不 仅 仅 是 奉 献, 更 是 学 习, 其 中 最 令 他 俩 受 益 的 是 特 别 能 吃 苦 特 别 能 战 斗 特 别 能 忍 耐 特 别 能 团 结 特 别 能 奉 献 的 老 西 藏 精 神 而 二 次 创 业, 需 要 这 种 老 西 藏 精 神 出 发, 去 援 藏! 碧 空 如 洗, 雪 山 玉 立, 喜 马 拉 雅 山 和 冈 底 斯 山 遥 遥 相 望, 雅 江 奔 涌 着 伸 向 群 山 和 草 场, 那 儿 有 鲜 花 和 美 酒 有 青 稞 与 哈 达 宝 钢 第 五 批 援 藏 干 部 杨 千 威 和 廖 生 行 肩 负 神 圣 的 使 命 和 庄 严 的 责 任, 向 着 那 片 离 太 阳 最 近 的 土 地 出 发 了 17
那 一 片 净 土 文 / 风 吟 ( 宝 钢 新 闻 中 心 ) 摄 / 李 景 春 ( 宝 钢 工 程 ) 18
高 反 时, 或 想 瞬 间 永 恒, 或 言 再 不 进 藏 可 才 别 一 日, 低 反 都 还 未 过 去, 在 藏 的 各 种 体 验 又 悉 数 逆 袭 原 来, 才 下 眉 头, 却 上 心 头, 也 可 以 无 关 爱 情 西 藏 回 来 后 的 第 二 天, 我 借 微 博, 发 出 了 这 样 的 感 慨 那 一 刻, 我 才 明 白, 西 藏 已 根 植 在 记 忆 深 处, 无 论 再 去, 还 是 不 去, 它 将 一 直 在 那 里 西 藏 的 神 秘, 西 藏 的 传 闻, 让 我 从 来 都 只 有 敬 畏, 而 不 曾 想 过 要 去 实 地 膜 拜 因 机 缘 巧 合, 初 夏 时 节, 忽 然 就 踏 上 了 这 片 净 土 从 林 芝 到 拉 萨, 再 到 日 喀 则, 最 后 到 了 仲 巴 一 路 走, 一 路 听, 一 路 走 马 观 花, 一 路 与 高 原 反 应 艰 苦 斗 争 滤 尽 种 种 不 适 和 不 认 同 后, 留 在 记 忆 深 处 的 便 是 各 种 美 好, 这 或 许 就 是 净 土 的 魔 力 虽 不 过 浮 光 掠 影, 但 那 里 的 山 水 寺 人, 却 已 定 格 成 若 干 个 难 忘 的 画 面, 印 在 脑 海, 刻 在 心 里 从 此, 我 与 西 藏 也 有 了 关 联 谁 说, 这 不 是 缘 分 不 是 造 化? 印 象 乃 钦 康 桑 雪 山 脚 下, 青 稞 葱 茏 如 同 一 千 个 人 眼 中 有 一 千 个 哈 姆 雷 特, 于 我, 西 藏 的 魅 力 在 于 其 丰 富 和 壮 阔 过 了 一 山 又 一 山, 过 了 一 湖 再 一 湖 ; 一 会 儿 风 景 如 画, 一 会 儿 极 目 苍 茫 ; 随 处 有 蓝 天 白 云 相 伴, 不 时 与 神 山 神 湖 相 遇 无 论 哪 种 风 景, 都 堪 称 绝 色, 让 人 惊 艳 心 境 也 跟 着 跌 宕 起 伏, 或 陶 醉 其 间, 或 感 慨 万 千, 还 伴 有 灵 魂 出 窍 的 恍 惚 西 藏 的 美 是 大 美, 但 所 到 之 处, 处 处 风 光 无 限, 各 领 风 骚, 铺 陈 的 风 景 不 断 给 人 惊 喜 林 芝 被 誉 为 西 藏 的 江 南, 一 样 是 苍 翠 碧 野, 山 花 烂 漫, 但 形 与 色 却 与 江 南 不 同 形 自 是 大 气, 色 则 更 分 明 如 此, 林 芝 自 有 一 种 大 家 闺 秀 的 气 度, 与 之 相 比, 江 南 就 只 能 是 小 家 碧 玉 了 林 芝 的 形 色 之 冠, 当 以 鲁 朗 为 佳, 素 有 大 鲁 朗, 小 瑞 士 之 称 高 山 草 甸, 茫 茫 林 海, 牛 羊 成 群, 牧 人 悠 闲, 一 派 田 园 风 光, 似 一 幅 生 动 的 油 画 我 等 不 知 不 觉 走 进 了 画 里, 成 了 这 幅 惊 世 之 作 不 可 或 缺 的 元 素 19
美 丽 的 羊 卓 雍 错 从 林 芝 到 拉 萨, 沿 尼 洋 河 逆 流 而 上, 直 达 米 拉 山 这 里 是 林 芝 与 拉 萨 的 临 界 点, 也 是 尼 洋 河 与 拉 萨 河 的 发 源 地 沿 拉 萨 河 顺 流 而 下, 被 冰 雪 覆 盖 的 河 道, 渐 渐 抛 却 冰 封 的 壳, 一 点 点 地 开 朗 起 来 越 到 下 游, 河 面 也 越 开 阔, 河 水 越 发 欢 腾, 调 皮 地 一 会 在 路 的 左 边 跳 跃, 一 会 儿 又 蹿 到 路 的 右 边 撒 欢 群 山 已 不 是 先 前 那 般 葱 郁, 山 上 植 被 明 显 较 林 芝 境 内 的 矮 小, 远 远 地 一 片 褐 色, 不 见 绿 及 至 离 拉 萨 近 了, 才 发 现, 山 上 的 绿 都 跑 到 山 下, 化 作 行 道 旁 挺 拔 颀 长 的 杨 树 了, 用 绿 得 油 亮 的 树 叶 展 示 大 自 然 的 勃 勃 生 机, 释 放 春 夏 的 讯 息 日 喀 则 地 区 的 风 貌 又 是 另 一 番 景 象, 越 往 仲 巴, 海 拔 越 高, 一 路 翻 山 越 岭, 一 会 儿 蜿 蜒 盘 旋, 一 会 儿 一 马 平 川 山 顶 经 幡 猎 猎, 雄 鹰 展 翅 ; 谷 底 牧 草 丰 美, 牛 羊 成 群 青 稞 长 势 正 好, 成 片 成 片 地 分 布 在 国 道 两 旁 仲 巴 位 于 喜 马 拉 雅 山 北 麓, 冈 底 斯 山 脚 下 愈 近 则 愈 敬, 目 之 所 及, 雪 域 高 原 或 雄 伟 壮 丽, 或 苍 茫 无 际 的 自 然 风 光 尽 收 眼 底, 与 蓝 天 白 云 相 映 成 一 幅 幅 壮 美 的 画 面, 让 人 目 不 暇 接, 恨 不 得 将 其 定 格 在 视 野, 永 不 忘 却 终 究 是 痴 想, 最 后 只 能 用 手 机 相 机 捕 捉 一 二 20 奔 跑 的 野 藏 驴
山 水 扎 达 土 林 南 迦 巴 瓦 峰 西 藏 多 神 山 神 湖 神 在 何 处, 我 没 有 考 究, 实 际 经 验 告 诉 我, 没 有 虔 诚 的 敬 畏, 没 有 充 足 的 准 备, 贸 然 上 山, 山 必 还 你 以 颜 色, 用 高 原 反 应 的 各 种 症 状 让 你 苦 不 堪 言 至 于 神 湖, 必 定 是 要 翻 越 神 山, 历 经 艰 辛, 才 能 一 睹 芳 容 当 你 站 在 她 面 前, 那 清 泠 泠 蓝 盈 盈 的 水 波 潋 滟, 那 在 群 山 环 绕 天 地 之 间 的 卓 尔 不 群, 除 了 神 圣, 又 哪 里 找 得 到 更 合 适 的 字 眼 那 根 拉 山, 海 拔 5190 米 翻 过 这 个 山 头, 就 可 以 去 往 神 湖 纳 木 错 朝 圣 一 路 上 山, 头 痛 欲 裂, 身 体 绵 软 乏 力 到 达 山 顶, 抱 着 到 此 一 游 的 信 念, 在 印 有 那 根 拉 山 海 拔 5190 米 字 样 的 石 碑 处 留 影 后, 便 直 奔 纳 木 错 而 去 远 远 地, 就 看 到 一 片 辽 阔 的 蓝, 似 碧 海, 却 温 柔 娴 雅 ; 似 蓝 天, 却 波 光 粼 粼, 如 同 一 块 晶 莹 的 蓝 宝 石, 镶 嵌 在 天 地 之 间 走 到 湖 边, 才 发 现, 她 的 明 净 与 清 澈, 将 对 岸 的 念 青 唐 古 拉 山 脉 主 峰 的 倒 影, 清 晰 地 印 在 湖 面 上, 又 是 你 中 有 我 我 中 有 你 的 另 一 番 景 象 据 传 说, 他 俩 原 本 是 一 对 天 上 人 间 的 恋 人, 为 了 坚 贞 不 渝 的 爱 情, 纳 木 错 化 身 圣 湖, 才 得 以 与 心 爱 的 人 长 相 厮 守 纳 木 错, 深 邃 沉 静, 相 机 拍 不 出 她 的 魂, 文 字 描 不 尽 她 的 美 唯 有 静 默, 离 她 近 些 更 近 些, 期 许 能 沾 染 一 丝 她 的 仙 气 许 这 游 丝 般 的 气 息, 就 足 以 涤 尽 人 世 间 的 种 种 尘 埃 去 往 另 一 神 湖 羊 卓 雍 错 的 路 多 盘 山 公 路, 山 形 地 貌 奇 特, 少 有 植 被 当 我 们 登 上 海 拔 5030 米 的 冈 巴 拉 山 口 后, 站 在 山 顶, 鸟 瞰 冈 巴 拉 群 山, 连 绵 起 伏, 蔚 为 壮 观 翻 过 冈 巴 拉 山 口, 就 看 到 被 誉 为 湖 光 山 色 冠 绝 藏 南 的 神 湖 羊 卓 雍 错 与 纳 木 错 一 样 的 蓝, 一 样 的 静, 不 同 的 是, 羊 湖 狭 长 蜿 蜒, 似 一 位 婀 娜 有 致 的 少 女, 静 卧 山 谷 那 抹 蓝, 让 她 更 像 一 条 蓝 色 的 绸 带, 以 丝 滑 耀 眼 的 光 泽 划 过 山 谷 湖 滨 水 草 丰 美, 羊 群 悠 闲 地 吃 着 草, 牧 羊 女 一 边 放 牧, 一 边 织 羊 毛 微 风 拂 过, 湖 水 轻 漾, 浮 光 跃 影, 令 人 陶 醉 在 藏 八 天, 处 处 浮 光 掠 影, 留 下 深 刻 印 象 的 还 有 很 多 巧 夺 天 工 的 布 达 拉 宫, 披 着 浪 漫 色 彩 的 大 昭 寺, 得 以 近 距 离 接 受 活 佛 祝 福 的 扎 什 伦 布 寺, 五 体 投 地 磕 等 身 长 头 的 质 朴 藏 民, 扎 根 西 藏 几 十 年 的 汉 族 驾 驶 员, 与 老 公 孩 子 分 居 三 地 的 汉 族 女 干 部, 还 有 从 成 都 骑 行 赴 珠 峰 的 骑 游 族 有 震 撼 有 感 动 有 领 悟, 更 有 收 获 所 有 这 些, 都 成 了 我 与 西 藏 的 关 联, 且 行 且 珍 惜 玛 尼 堆 21
西行 22 诵经的小喇嘛 之 藏地肖像 摄 / 于鸿明 作者单位 宝钢发展
拉 萨 河 边, 一 群 藏 族 孩 子 沉 浸 在 书 本 的 世 界 里 23
哥 俩 好 看, 我 的 第 一 支 笔 24 骑 行 者 路 边 小 憩, 笑 容 和 阳 光 一 样 明 亮
西 行 肖 像 心 中 的 圣 地 25
藏 为 了 心 中 的 善 念, 摇 动 手 中 的 转 经 筒 26
虔 诚 27
钢 城 回 眸 第 二 章 困 局 中 突 围 我 说 生 活 的 确 是 黑 暗 的, 除 非 是 有 了 希 翼 ; 一 切 的 希 翼 都 是 盲 目 的, 除 非 是 有 了 知 识 ; 一 切 的 知 识 都 是 徒 然 的, 除 非 是 有 了 行 动 ; 一 切 的 行 动 都 是 虚 空 的, 除 非 是 有 了 爱 纪 伯 伦 上 世 纪 八 十 年 代, 注 定 是 个 波 澜 壮 阔 的 年 代 一 股 特 殊 的 热 情 在 那 个 特 殊 的 年 代 膨 胀, 人 们 急 于 恢 复 饱 受 戕 害 的 国 民 经 济, 却 忽 视 了 现 实 的 客 观 条 件 由 于 基 本 建 设 战 线 拉 得 过 长, 国 家 财 政 出 现 赤 字 在 1979 年 3 月 的 中 央 常 委 会 议 上, 中 央 领 导 决 定 对 国 民 经 济 进 行 三 年 大 调 整 要 调 整 就 得 有 退 有 进, 有 上 有 下 而 暂 时 要 退 要 下 的 首 先 是 重 工 业, 其 中 钢 铁 工 业 更 是 调 整 的 重 点 宝 钢 这 艘 钢 铁 巨 舰 刚 刚 起 航, 便 被 推 向 了 期 待 与 质 疑 的 风 口 浪 尖 28
1980 年 对尚在襁褓中的宝 钢来说 似乎有些 流年不利 流火 7 月的 桩基位移风波 把工地搅得躁动不安 虽说风波 过去了 但是 对宝钢工程的争论 质疑 非议乃至问责 却从未停息 9 月的五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 宝钢 再次成为焦点话题 一场 关于 上马 还是 下马 的暴风雪 正扑面而来 题记 坦陈利弊 缓中求活 再过几天便是农历庚申年冬至了 林兴出门的时 候 天还没透亮 江风吹在脸上 瑟瑟的冷 生生的疼 晨曦中 钢城已经初露峥嵘 经过一年准备 两 年施工 高炉已经长成了 40 多米高的小巨人 四座 热风炉成排耸立着 电厂 炼钢厂 初轧厂的厂房 像茁壮的春笋正节节拔高 200 米高的电厂烟囱已顺 利封顶 站在果园 22 号楼办公室的窗前 林兴深吸了一 口气 呼出的白雾模糊了视线 白雾很快散去 而对 这位重庆钢铁设计研究院副院长兼总工程师 宝钢一 期工程设计副总工程师而言 迫切需要拨开的是心中 的那团浓雾 位移风波 平息才一个多月 9 月召开的五届 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 北京 上海 天津代表团以及 政协代表的 4 轮质询 向宝钢抛出了 60 多条意见 将建设中的宝钢再次推到了风口浪尖 报纸上 广播里 各种报道连篇累牍 铺天盖地 而来 反对的声浪犹如彻骨的寒流 林兴忧心如焚 3 年前 正在武钢工地的他刚接到电报 便登上江轮 顺流而下 奔赴宝钢 3 年来 这条江河奔流不息 载着从全国各地抽调来的技术专家 生产骨干 一路 高歌而来 而现在 气温逼近冰点 江面也冷寂了下来 原 本热火朝天的工地更是被四处吹来的 下马风 吹了 个透心凉 让林兴担忧的是 漫天的传言似乎正慢慢 变成现实 他弄不明白 几个月之前 中央领导还一 再指示 宝钢工程 不能再动摇 只能下决心干到底 怎么突然之间要宝钢下马 1980 年 11 月 4 日 国务院审议 22 个引进项目 的调整方案 投资最大的宝钢首当其冲 会议决定 宝钢工程 一期停缓 二期不谈 两板 热轧板 冷 轧板 退货 1980 年 12 月 23 日 国务院召开中央财经领导 小组全体会议 决定宝钢要 调整 退够 下好 上海市副市长 宝钢工程指挥部政委陈锦华如实汇报 力陈利弊 由于意见不一 会议决定组织专家对宝钢 一期工程停缓问题进行再论证 或许是历史的巧合 这一天 正好是宝钢工程开工两周年 元旦一过 春节就近了 这些天 由各建设单位 职工自己排演的文艺汇演 给人心浮动的工地添了不 少年味儿 大伙儿的干劲又都上来了 可是 歌声 笑声依然掩盖不住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 29
1 月 12 日, 宝 山 宾 馆 迎 来 了 一 个 200 多 人 的 超 级 团 组 来 自 国 家 计 委 建 委 经 委 进 出 口 委 机 械 部 财 政 外 贸 冶 金 煤 炭 电 力 交 通 铁 道 部 建 设 银 行 中 国 银 行 物 资 总 局 社 会 科 学 院 红 旗 杂 志 社 以 及 上 海 市 有 关 部 门 院 校 的 领 导 专 家 学 者 工 程 技 术 人 员, 将 在 这 里 展 开 半 个 多 月 的 现 场 论 证 此 前, 这 场 声 势 浩 大 的 论 证 已 经 在 北 京 举 行 了 5 天 按 照 调 整 退 够 下 好 的 要 求, 论 证 会 似 乎 已 经 定 调, 眼 下 要 做 的 就 是 说 服 宝 钢 顾 全 大 局 顺 利 下 马 在 巨 大 的 压 力 面 前, 宝 钢 工 程 指 挥 部 不 得 不 决 定 : 宝 钢 人 可 以 以 个 人 名 义 找 中 央 考 察 组 成 员 私 下 反 映, 或 向 中 央 写 信, 但 不 得 在 会 上 作 公 开 辩 论 公 开 冲 突 宝 钢 人 的 内 心 纵 然 有 再 多 的 痛 楚 与 不 甘, 也 只 得 强 忍 着 分 组 讨 论 开 始 了 寂 静 的 走 廊 里, 宝 钢 工 程 指 挥 部 副 指 挥 设 计 总 工 程 师 黄 锦 发 还 在 独 自 徘 徊 他 原 本 要 参 加 两 个 小 组 的 讨 论, 可 去 了 说 什 么 好 呢? 难 道 跟 风 拥 护 下 马? 当 然 不 可 能! 可 要 是 不 表 态, 不 就 等 同 于 默 认? 最 终, 两 个 小 组 的 讨 论 现 场 都 没 有 出 现 黄 锦 发 的 身 影, 他 以 宝 钢 顾 问 委 员 会 秘 书 长 的 身 份, 坐 到 了 忠 诚 严 谨 求 实 的 老 专 家 们 中 间 在 这 里, 黄 锦 发 忽 然 觉 得, 压 在 胸 口 许 久 的 千 斤 巨 石 有 了 松 动 的 可 能! 专 家 们 群 情 激 昂 旗 帜 鲜 明 宝 钢 可 以 缓 建, 但 不 能 下 马! 国 家 需 要 钢 铁, 建 设 中 国 自 己 的 大 高 炉 是 我 有 生 之 年 的 愿 望! 如 果 仅 仅 是 资 金 不 足, 我 情 愿 沿 街 乞 讨, 为 宝 钢 募 集 资 金! 老 专 家 们 的 赤 诚 之 心, 让 黄 锦 发 倍 受 鼓 舞 可 论 证 会 转 入 大 会 发 言 后, 下 马 浪 潮 一 浪 接 一 浪 袭 来 : 将 宝 钢 进 口 设 备 五 马 分 尸, 分 到 国 内 各 钢 厂 ; 将 宝 钢 工 地 改 成 一 座 纺 织 厂 1 月 23 日, 进 入 大 会 发 言 的 第 二 天 这 天, 从 负 责 对 外 签 订 合 同 的 中 技 公 司 传 来 消 息 : 根 据 国 务 院 决 定, 中 方 已 书 面 通 知 日 本 和 德 国 供 应 商, 中 止 热 轧 和 冷 轧 合 同 散 会 后, 黄 锦 发 遇 见 冶 金 部 副 部 长 宝 钢 工 程 指 挥 部 副 指 挥 刘 学 新, 俩 人 焦 灼 的 目 光 碰 撞 到 了 一 起 老 黄, 你 们 该 讲 讲 话 一 语 点 醒 梦 中 人 你 们? 黄 锦 发 想 到 了 重 钢 院! 重 钢 院 是 参 加 宝 钢 一 期 工 程 建 设 的 设 计 单 位, 而 黄 锦 发 在 担 任 宝 钢 工 程 指 挥 部 副 指 挥 之 前, 就 曾 是 重 钢 院 的 副 院 长 兼 总 工 程 师 不 让 我 发 言, 但 没 说 不 让 设 计 院 发 言 啊! 想 到 这 里, 黄 锦 发 抬 腿 就 朝 重 钢 院 设 在 果 园 的 宝 钢 总 队 办 公 楼 赶 去 天 色 铅 灰, 像 是 在 酝 酿 一 场 大 雪 重 钢 院 宝 钢 总 队 的 大 部 分 人 都 已 下 班, 可 林 兴 还 没 有 停 下 来 的 意 思 这 两 天 耳 朵 里 灌 进 来 的 几 乎 都 是 工 程 要 停 的 消 息, 尤 其 是 听 到 宝 钢 这 套 进 口 设 备 不 适 合 国 情 宝 钢 是 个 无 底 洞 这 样 的 责 难, 就 有 一 种 未 可 名 状 的 情 绪 在 血 管 里 躁 动 他 提 醒 自 己 要 冷 静 这 些 天, 他 正 带 着 设 计 队, 核 算 着 每 一 笔 细 账 : 到 1980 年 底, 宝 钢 已 付 和 应 付 的 设 备 材 料 和 工 程 费 合 计 100 亿 元 左 右, 已 完 成 总 投 资 的 75.8%, 一 期 工 程 只 需 在 现 有 基 础 上 花 26 个 亿 即 可 建 成 林 院 长, 黄 指 挥 来 了! 听 到 黄 指 挥 三 个 字, 林 兴 腾 地 站 了 起 来 论 证 会 已 经 开 了 快 半 个 月 了, 黄 院 长 这 时 候 来, 是 不 是 有 什 么 消 息? 林 兴 飞 步 迎 上 前 去 林 兴, 来! 只 见 黄 锦 发 面 色 凝 重, 重 钢 院 宝 钢 总 队 的 两 位 副 队 长 范 玉 侠 和 李 青 森 也 来 了 宝 钢 要 是 真 的 下 马, 损 失 太 大, 后 果 难 料! 黄 锦 发 的 话, 让 大 家 心 里 一 沉, 我 是 宝 钢 指 挥 部 领 导, 不 便 发 言, 可 是 要 讨 论 宝 钢 工 程, 还 能 有 比 我 们 搞 设 计 的 更 清 楚 的 吗? 毕 竟 我 们 参 与 了 总 体 规 划 和 设 计, 而 很 多 人 知 道 的 只 是 一 个 局 部 啊! 是 啊, 无 须 多 言, 林 兴 他 们 心 知 肚 明 : 我 国 钢 铁 工 业 目 前 的 规 模 品 种 质 量, 都 不 能 适 应 国 民 经 济 发 展 的 需 要 ; 眼 下 财 政 困 难 基 建 压 缩, 但 从 长 远 和 全 局 的 角 度 看, 对 钢 铁 工 业 的 投 资 是 早 一 点 比 晚 一 点 好 林 兴, 你 明 天 能 不 能 代 表 重 钢 院 上 台 发 言? 黄 锦 发 希 冀 的 目 光 落 到 了 林 兴 的 身 上, 也 把 一 副 千 钧 重 担 压 在 了 林 兴 的 肩 上 逆 风 而 行, 需 要 怎 样 的 胆 识 和 魄 力? 又 将 面 临 怎 样 的 风 险 和 后 果? 这 些, 林 兴 都 已 经 来 不 及 去 想 了, 他 义 无 反 顾 地 一 点 头 : 行! 时 间 不 多 了, 你 们 3 个 再 认 真 商 量 一 下 林 兴 啊, 拜 托 了! 黄 锦 发 重 重 地 拍 了 拍 林 兴 的 肩 膀 他 了 解 这 位 共 事 多 年 的 老 战 友 这 位 新 中 国 培 养 起 来 的 第 一 代 大 学 生, 转 战 大 江 南 北 多 年, 积 累 了 丰 富 的 经 验, 且 思 维 缜 密 坚 毅 果 断 对 他 们 这 些 已 年 过 半 百 的 冶 金 设 计 师 来 说, 宝 钢 就 是 他 们 心 中 的 一 个 梦 啊! 送 走 黄 锦 发, 林 兴 和 范 玉 侠 李 青 森 很 快 确 定 了 发 言 的 主 题, 这 也 是 他 们 思 考 了 无 数 个 日 夜 的 问 题 如 何 用 20 多 亿 救 活 100 亿 这 些 天 来 的 核 查 和 统 计 工 作, 也 正 好 可 以 为 发 言 稿 提 供 权 威 数 据 可 是 林 院 长, 打 字 员 已 经 下 班 了, 发 言 稿 无 论 如 何 也 不 可 能 在 天 亮 前 打 成 铅 字 再 油 印 出 来 啊! 李 青 森 看 天 色 已 晚, 不 免 有 些 着 急 没 事, 我 一 边 起 草 一 边 复 印! 林 兴 指 了 指 桌 上 的 复 写 纸, 笑 着 说 李 青 森 也 会 心 一 笑, 这 林 院 长 就 是 有 这 本 事, 不 仅 写 得 一 手 好 字, 而 且 还 能 一 次 垫 上 几 层 复 写 纸, 一 气 呵 成 无 须 修 改, 就 连 最 后 一 页 都 字 迹 清 晰 30
夜 静 了 林 兴 顾 不 上 吃 饭, 端 坐 桌 前, 铺 开 一 沓 厚 厚 的 稿 纸 他 小 心 翼 翼 地 夹 进 6 层 复 写 纸, 凝 神 静 气, 心 腕 交 应, 力 透 纸 背 他 要 说 话! 作 为 一 名 钢 铁 设 计 领 域 的 老 黄 忠, 他 已 经 转 战 了 大 半 个 中 国, 宝 钢 是 中 国 钢 铁 工 业 走 向 现 代 化 的 必 然 选 择! 他 要 说 话! 尽 管 他 曾 多 次 因 为 讲 真 话 而 遭 到 批 判, 但 只 要 对 国 家 对 人 民 有 利, 他 就 要 坚 持 真 理 不 退 让! 深 冬 冷 夜 最 难 熬, 要 不 是 站 起 来 活 动 活 动 冻 麻 了 的 手 脚, 林 兴 都 没 察 觉 天 际 已 微 微 泛 白 是 啊, 黑 夜 终 将 迎 来 黎 明! 想 到 这 里, 林 兴 不 觉 精 神 一 振 宝 钢 工 程 现 场 论 证 会 已 经 进 行 到 第 12 天 了, 宝 山 宾 馆 二 楼 大 会 议 厅 门 口 的 大 会 发 言 报 名 点, 也 明 显 比 前 些 天 冷 清 了 经 过 几 天 的 讨 论, 大 家 的 话 题 不 约 而 同 地 从 宝 钢 是 上 马 还 是 停 缓, 转 移 到 了 怎 么 停 缓 才 是 上 策 我 要 报 名! 林 兴 精 神 抖 擞 地 出 现 在 了 有 些 空 落 的 报 名 点 你 是 谁 啊? 报 名 点 的 同 志 抬 眼 漫 不 经 心 地 看 了 林 兴 一 眼 我 叫 林 兴, 是 重 庆 钢 铁 设 计 研 究 院 副 院 长, 我 代 表 重 钢 院 发 言 因 为 怕 有 人 唱 反 调, 工 作 人 员 都 格 外 小 心 可 重 钢 院 是 宝 钢 工 程 总 体 设 计 负 责 单 位, 似 乎 也 找 不 出 理 由 不 让 他 发 言, 好 吧, 那 一 会 儿 你 就 第 一 个 发 言 好! 林 兴 早 已 做 好 了 充 分 准 备, 能 尽 快 把 积 压 在 心 里 的 话 说 出 来, 正 是 他 求 之 不 得 的 事 发 言 席 上 的 林 兴, 明 显 瘦 了, 身 上 这 件 只 有 在 和 外 方 谈 判 时 才 会 穿 的 西 服, 竟 有 些 宽 大 了 此 时, 除 了 林 兴 手 中 这 份 12 页 的 发 言 稿, 其 它 6 份 已 经 递 交 到 了 在 主 席 台 就 座 的 领 导 手 上, 有 的 正 用 惊 讶 的 目 光 打 量 着 这 位 上 马 派 宝 钢 工 程 是 一 个 曾 经 有 了 决 策, 经 过 一 年 准 备 两 年 建 设 的 特 大 在 建 项 目 现 在 来 论 证 宝 钢 工 程 调 整 就 有 一 个 现 实 的 宝 钢 工 程 怎 么 办 的 课 题 林 兴 直 奔 主 题, 会 场 顿 时 安 静 了 下 来 论 证 宝 钢 工 程 必 须 从 全 国 的 经 济 全 局 出 发, 既 不 能 局 限 于 宝 钢, 又 不 能 脱 离 宝 钢 建 成 后 的 影 响 和 作 用 从 全 局 来 看 建 设 宝 钢 的 前 提 条 件, 到 局 部 来 看 宝 钢 工 程 的 可 行 性, 林 兴 有 理 有 据, 逻 辑 严 谨 与 会 人 员 从 林 兴 的 发 言 里, 嗅 出 了 些 许 变 调 的 意 味, 台 下 出 现 了 小 小 的 骚 动, 大 家 的 表 情 变 得 复 杂 起 来, 有 的 震 惊, 有 的 忐 忑, 有 的 欣 喜 主 席 台 上 的 冶 金 部 副 部 长 在 宝 钢 指 挥 部 主 持 工 作 的 副 指 挥 马 成 德 感 到 不 对 头, 一 阵 交 头 接 耳 之 后, 起 身 离 席, 径 直 将 坐 在 后 排 的 黄 锦 发 叫 到 了 会 场 外, 面 带 愠 色 地 提 出 批 评 其 实, 马 成 德 也 主 张 宝 钢 缓 中 求 活, 但 作 为 宝 钢 现 场 最 高 领 导, 他 必 须 要 更 加 谨 慎 好 在, 林 兴 的 发 言 并 没 有 被 叫 停, 他 也 没 有 因 此 受 到 影 响 宝 钢 的 基 本 生 产 流 程 是 可 靠 的, 技 术 是 先 进 的, 配 套 是 完 整 的, 尚 未 发 现 在 技 术 上 有 致 命 的 癌 症! 此 刻, 会 场 的 气 氛 像 凝 固 了 一 般, 似 乎 都 在 等 着 林 兴 继 续 说 下 去 一 般 情 况 下, 设 备 保 管 维 护 期 超 过 三 年 就 没 有 把 握, 因 此, 建 设 进 度 迟 于 1986 年 所 冒 的 风 险 太 大 我 们 认 为, 停 建 方 案 是 下 策, 停 一 段 时 间 再 上 是 中 策, 按 国 家 财 力 适 当 拉 长 建 设 进 度 是 上 策 我 们 应 力 争 上 策, 避 免 下 策! 林 兴 抬 起 头, 目 光 如 炬 数 秒 真 空 后, 会 场 响 起 一 阵 掌 声, 犹 如 瞬 间 爆 发 的 火 山 熔 浆, 恰 似 心 底 积 蓄 许 久 的 呐 喊 林 兴 长 长 地 舒 了 口 气, 他 知 道, 这 不 是 孤 军 奋 战 1 月 27 日, 宝 钢 顾 问 委 员 会 副 首 席 顾 问 林 万 骥 带 着 顾 问 委 员 会 22 位 顾 问 的 签 名, 在 大 会 上 积 极 声 援 缓 中 求 活 退 中 求 进 的 调 整 意 见 : 不 能 以 宝 钢 论 宝 钢, 要 以 全 局 论 宝 钢 ; 不 是 从 零 开 始 论 宝 钢, 而 要 以 现 状 论 宝 钢 ; 不 仅 要 向 钱 看, 而 且 要 向 前 看! 屋 外, 昨 天 的 一 场 瑞 雪 正 在 悄 悄 消 融 这 是 否 预 示 着, 宝 钢 的 春 天 即 将 到 来? 整 理 人 / 王 丹 云 宝 钢 集 团 总 部 员 工 读 后 感 : 一 度 以 为,2008 年 以 来 的 金 融 危 机, 使 宝 钢 遭 遇 了 前 所 未 有 的 严 峻 挑 战 读 罢 这 则 故 事, 我 忽 然 明 白, 一 个 企 业 的 成 长 与 发 展, 从 来 都 是 鲜 花 与 荆 棘 并 存 阳 光 与 风 雪 同 在 的 上 世 纪 80 年 代 初 的 下 马 洪 流, 决 定 着 宝 钢 的 生 死 存 亡 以 黄 锦 发 林 兴 等 为 代 表 的 老 领 导 老 专 家, 直 面 躁 动 和 不 安, 逆 风 而 行, 敢 说 真 话, 勇 担 风 险, 显 现 出 冷 静 和 专 注 胆 识 和 魄 力, 体 现 出 强 烈 的 责 任 感 和 使 命 感 以 史 为 鉴, 可 以 知 兴 替 回 首 宝 钢 30 多 年 的 不 凡 历 程, 从 诞 生 时 的 一 波 三 折 到 钢 铁 业 的 一 个 标 杆, 从 各 方 质 疑 到 业 界 瞩 目, 我 们 无 比 自 豪 感 慨 万 千 居 安 思 危, 居 危 思 进 我 国 钢 铁 行 业 经 过 多 年 的 高 速 增 长, 正 面 临 产 能 明 显 过 剩 同 质 化 竞 争 加 剧 出 口 难 度 增 大 成 本 高 位 运 行 需 求 增 速 下 降 等 发 展 瓶 颈 中 国 钢 铁 行 业 进 入 微 利 时 代 已 是 大 势 所 趋, 我 们 凝 心 聚 力 众 志 成 城 展 望 未 来, 壮 怀 思 飞 30 年 后, 我 们 生 活 景 象 会 怎 样? 钢 铁 业 的 发 展 会 如 何? 30 年 后, 承 担 二 次 创 业 重 任 的 我 们, 将 为 世 人 呈 现 一 个 什 么 样 的 宝 钢? 展 开 我 们 的 想 象, 为 宝 钢 的 明 天 打 开 一 个 新 视 界 ; 飞 扬 我 们 的 激 情, 为 宝 钢 的 未 来 谱 写 一 页 新 篇 章 宝 钢 国 际 青 年 员 工 岳 磊 31
粉 碎 四 人 帮 激 发 了 全 国 经 济 建 设 的 热 潮, 百 废 待 兴 的 中 国 大 地 上 拉 开 了 数 千 项 工 程, 整 个 中 国 仿 佛 在 一 夜 之 间 成 了 一 个 巨 大 的 工 地 不 堪 巨 额 投 资 的 重 负, 国 务 院 在 1980 年 11 月 召 开 的 省 长 会 议, 决 定 对 宝 钢 工 程 下 马 停 建 东 海 的 风 挟 着 寒 意 卷 裹 着 海 水 特 有 的 咸 腥 味 扑 面 而 来, 寒 风 中, 宝 钢 工 程 副 指 挥 马 成 德 却 心 如 油 煎, 他 知 道, 在 这 种 带 有 腐 蚀 性 的 空 气 中, 花 成 百 亿 资 金 引 进 的 先 进 设 备 如 果 得 不 到 妥 善 的 维 护, 用 不 了 3 年 就 将 全 部 变 为 一 堆 废 铜 烂 铁 题 记 长 天 过 大 云 1980 年, 这 个 年 头 刚 开 始 的 时 候, 宝 钢 看 上 去 大 局 已 定 : 项 目 立 项 定 了, 引 进 谈 判 定 了, 宝 钢 一 期 工 程 的 建 设 工 地 上 热 气 腾 腾 6 万 建 设 大 军, 一 个 个 日 日 夜 夜, 诗 人 说, 宝 钢 工 程 建 设 是 千 万 人 吟 唱 的 华 美 乐 章, 是 共 和 国 工 业 建 设 史 上 的 壮 丽 诗 篇 但 是, 谁 也 没 料 到, 位 移 风 波 刚 刚 平 息, 一 场 停 缓 建 危 机 又 向 宝 钢 悄 然 逼 来 宝 钢 一 期 工 程 进 入 施 工 高 潮 时, 全 国 性 经 济 建 设 也 如 一 曲 气 势 恢 宏 的 交 响 乐, 在 中 国 大 地 上 演 奏 得 激 越 飞 扬 酣 畅 淋 漓 但 是, 刚 刚 结 束 文 革 的 国 民 经 济 的 基 础 还 很 脆 弱, 全 国 一 拥 而 上 拉 开 的 数 千 项 工 程, 使 本 来 就 很 脆 弱 的 国 家 财 政 捉 襟 见 肘, 这 些 工 程 如 一 张 张 嗷 嗷 待 哺 的 大 口, 几 十 亿 几 百 亿 的 资 金 瞬 间 消 失 就 被 这 数 千 张 大 口 所 吞 噬 1980 年 11 月, 正 当 宝 钢 的 建 设 者 们 攘 臂 奋 拳 激 战 尤 酣 时, 国 务 院 在 北 京 召 开 全 国 省 长 直 辖 市 市 长 自 治 区 主 席 会 议, 同 时 召 开 全 国 计 划 工 作 会 议 会 上 讨 论 了 经 济 形 势, 决 定 对 宝 钢 采 取 下 马 办 法 停 建 刚 刚 度 过 春 寒 料 峭 的 宝 钢 又 遭 遇 了 秋 风 萧 瑟 一 时 间 海 内 外 舆 情 汹 涌, 各 种 说 法 不 胫 而 走, 社 会 上 议 论 纷 纷 : 干 脆, 把 订 货 全 部 退 掉, 马 上 停 工, 把 原 来 的 地 方 还 给 上 海 把 到 货 的 进 口 设 备 分 给 全 国 各 钢 铁 企 业 各 地 调 集 来 的 建 设 队 伍, 各 回 各 家, 该 上 花 果 山 上 花 果 山, 该 回 高 老 庄 回 高 老 庄 听 说 宝 钢 汽 车 被 抢 听 说 宝 钢 附 近 2 万 农 民 还 抢 了 宝 钢 工 地 的 器 材 不 安 和 沮 丧 的 情 绪 在 宝 钢 工 地 上 弥 漫, 同 样 惴 惴 不 安 的 还 有 宝 钢 的 海 外 供 应 商, 他 们 四 处 打 听 消 息 加 紧 兑 现 合 同 不 久, 宝 钢 接 到 国 务 院 正 式 通 知 : 一 期 停 缓, 二 期 不 谈, 两 板 ( 指 热 轧 钢 板 和 冷 轧 钢 板 ) 退 货, 同 时 要 求 损 失 最 小 或 不 受 损 失 1981 年 1 月, 受 国 务 院 总 理 委 托, 国 家 计 委 建 委 和 社 会 科 学 院 的 有 关 领 导 带 队 到 宝 钢, 对 宝 钢 一 期 工 程 进 行 再 论 证 会 议 在 宝 山 宾 馆 北 楼 召 开 某 钢 铁 设 计 总 院 在 会 上 宣 读 了 一 个 五 马 分 尸 的 方 案 ; 一 位 权 威 级 人 物 建 议, 把 已 经 打 入 地 下 的 钢 管 桩 全 部 扒 出 来, 把 进 口 设 备 分 给 国 内 各 钢 铁 厂 宝 钢 副 总 设 计 师 林 兴 上 台 发 言, 他 针 锋 相 对, 力 陈 利 弊, 反 对 下 马 这 不 是 明 着 对 抗 中 央 决 定 吗? 宝 钢 工 程 建 设 指 挥 部 副 指 挥 冶 金 部 副 部 长 马 成 德 在 主 席 台 上 坐 不 下 去 了, 他 走 下 台 去, 把 宝 钢 有 关 领 导 叫 到 门 外, 冷 着 脸 说, 不 是 说 好 宝 钢 人 不 公 开 辩 论 不 公 开 冲 突 不 公 开 对 抗 就 这 么 一 句 话, 不 了 解 的 人 还 以 为 他 也 是 下 马 派, 于 是, 他 得 了 个 下 马 部 长 的 雅 号 他 不 是 下 马 派, 他 要 的 是 顾 全 大 局, 等 待 合 适 时 机, 向 中 央 直 接 陈 情 上 述 终 于, 他 等 到 了 一 个 难 得 的 机 会 32
1981 年 2 月 10 日, 中 央 财 经 领 导 小 组 再 次 在 中 南 海 开 会, 商 讨 宝 钢 何 去 何 从 在 去 中 南 海 的 路 上, 马 成 德 忐 忑 不 安 果 然, 会 议 刚 开 始, 就 有 同 志 提 出, 宝 钢 要 坚 决 下 彻 底 下 毫 不 动 摇 地 下! 一 时, 整 个 会 场 议 论 纷 纷 轮 到 马 成 德 发 言 了, 他 在 会 上 冷 静 地 给 与 会 人 员 算 了 一 笔 账 100 多 亿 都 已 经 花 了, 停 下 来, 这 些 投 资 就 付 诸 东 流 了 他 说, 如 果 下 马, 进 口 设 备 和 材 料 要 维 护, 就 要 建 堆 场 建 仓 库, 算 下 来 国 内 投 资 也 要 15 亿 ; 继 续 搞 下 去, 只 要 25 亿, 就 是 说 如 果 国 家 再 多 拿 出 10 个 亿, 把 宝 钢 建 成, 就 可 以 挽 回 100 亿 多 元 的 损 失 这 时, 国 家 计 委 一 位 同 志 说 : 老 马, 你 可 不 要 拍 胸 脯, 我 们 建 国 以 来 没 有 一 个 建 设 项 目 是 不 追 加 投 资 的, 你 宝 钢 不 是 无 底 洞 就 不 错 了 会 议 没 有 采 纳 马 成 德 的 意 见 宝 钢 工 程 全 面 停 缓 冶 金 部 的 官 员 们 纷 纷 撤 离 宝 钢, 冶 金 部 只 有 他 和 另 一 位 副 部 长 刘 学 新, 在 宝 钢 工 地 上 苦 苦 坚 守 他 真 的 成 了 下 马 部 长 一 期 停 缓, 宝 钢 已 势 成 骑 虎 : 上, 国 家 财 力 不 足 ; 下, 人 民 财 产 受 损 宝 钢 面 临 着 前 所 未 有 的 困 局 : 30 多 万 吨 钢 管 桩, 已 经 打 入 地 基 ; 大 部 分 钢 结 构 厂 房, 正 在 吊 装 或 已 经 安 装 完 毕 ; 36 万 吨 进 口 设 备, 到 年 底 累 计 到 货 将 达 到 34.3 万 吨 ; 100 亿 资 金, 已 经 花 出 6 万 建 设 大 军, 一 旦 停 下 来, 人 心 浮 动, 人 心 散 了, 队 伍 就 散 了 为 了 稳 定 人 心, 在 宝 钢 工 程 指 挥 部 主 持 工 作 的 副 指 挥 马 成 德 决 定 关 起 门 来 讨 论, 统 一 指 挥 部 领 导 班 子 的 思 想 行 动 为 了 能 畅 所 欲 言, 无 所 顾 忌, 会 议 不 做 记 录 不 许 外 传, 大 家 敞 开 思 想 发 表 意 见, 自 己 给 自 己 做 思 想 工 作 最 终, 班 子 成 员 达 成 一 致 意 见 : 不 赞 成 下 马 那 么, 该 如 何 执 行 中 央 的 决 定 呢? 宝 钢 需 要 一 个 既 符 合 国 务 院 的 停 缓 建 决 定, 又 能 缓 中 求 活 并 将 损 失 减 到 最 小 的 两 全 之 策 偏 偏 在 这 关 键 时 刻, 国 外 设 备 厂 商 听 说 宝 钢 工 程 要 下 马 的 消 息, 抓 紧 时 间 把 大 批 设 备 运 送 过 来 人 家 可 不 管 你 停 缓 不 停 缓, 他 们 履 行 的 是 合 同, 只 要 把 货 按 合 同 运 到 了 宝 钢, 下 马 也 得 照 样 付 钱 一 时 间, 价 值 数 十 亿 的 精 密 设 备 源 源 不 断 进 入 宝 钢 仅 日 本 一 家, 就 运 送 来 了 50 多 万 吨 设 备 和 材 料, 所 签 订 的 合 同 几 乎 全 部 兑 现 用 他 们 的 话 说 : 友 谊 是 长 存 的, 但 合 同 是 无 情 的 更 为 严 重 的 是, 宝 钢 选 址 临 江 靠 海, 空 气 中 的 水 气 腐 蚀 度 高, 再 加 上 梅 雨 盐 雾 等 恶 劣 的 自 然 条 件, 外 国 专 家 断 言 : 如 果 搁 置 在 仓 库 里, 不 安 装 不 运 转, 不 出 3 年, 这 批 设 备 就 将 是 一 堆 废 铜 烂 铁 这 些 精 密 的 进 口 电 气 仪 器 仪 表 机 械 设 备, 是 全 国 人 民 节 衣 缩 食 用 牙 缝 里 省 下 的 钱 置 办 的, 有 些 是 娇 贵 的 需 要 恒 温 恒 湿 存 放 的 心 脏 和 大 脑 级 的 精 密 仪 器 和 计 算 机, 不 把 它 维 护 好, 对 不 起 国 家, 对 不 起 人 民 呐! 缓 建, 缓 到 何 年 何 月? 宝 钢 人 心 中 没 底 怎 么 办? 这 价 值 数 十 亿 的 精 密 设 备 如 何 保 护? 一 个 又 一 个 难 题 像 山 一 样 压 在 宝 钢 建 设 者 的 心 头 难 道 就 这 样 在 长 江 口 潮 湿 的 自 然 气 候 中 苦 坐 闷 等? 即 使 人 等 得 起, 设 备 也 等 不 起 宝 钢 人 忧 心 如 焚 这 可 是 几 十 万 吨 高 级 进 口 设 备 啊! 一 段 时 间 以 后, 当 他 们 对 部 分 设 备 开 箱 检 查 时, 发 现 有 的 已 经 开 始 生 锈, 部 分 外 壳 大 片 发 霉, 一 些 仪 器 仪 表 上 长 出 了 长 长 的 霉 毛 宝 钢 人 的 心 被 深 深 刺 痛 了 不 能 等, 等 下 去, 就 是 消 耗, 就 是 浪 费, 就 是 对 国 家 对 人 民 犯 罪 但 是, 中 央 的 缓 建 命 令 既 然 已 经 下 达, 就 必 须 要 执 行 讨 论 中 大 家 认 为, 如 果 我 们 把 现 场 工 作 做 好, 待 到 国 家 财 政 状 况 有 了 好 转, 宝 钢 工 程 是 可 以 争 取 续 建 的 最 后, 大 家 达 成 一 致 意 见, 以 宝 钢 工 程 指 挥 部 的 名 义 作 出 决 定 : 成 立 设 备 维 护 领 导 小 组, 把 工 作 重 点 转 移 到 工 程 维 护 和 进 口 设 备 维 护 上 来 ; 以 指 挥 部 的 名 义 将 宝 钢 工 程 的 现 状 向 中 央 如 实 反 映, 在 未 得 到 正 式 答 复 前, 人 员 不 动, 已 购 的 国 内 设 备 也 不 退 货 ; 成 立 思 想 工 作 领 导 小 组, 做 好 职 工 思 想 政 治 工 作 ; 继 续 抓 紧 全 员 的 正 规 培 训, 按 原 定 计 划 和 步 骤 进 行 生 产 准 备 工 作 设 备 维 护 领 导 小 组 集 思 广 益, 提 出 : 把 中 央 下 拨 的 建 造 仓 库 的 钱 用 来 继 续 建 造 厂 房 用 马 成 德 的 话 说, 让 机 器 设 备 与 其 堆 放 进 仓 库, 不 如 直 接 安 装 到 厂 房, 使 其 就 位, 隔 一 两 个 月 通 上 电, 转 动 一 下, 实 行 动 维 护, 以 便 长 期 保 证 设 备 的 性 能 同 时, 厂 里 还 成 立 了 护 厂 队, 昼 夜 在 工 地 上 巡 视, 以 保 障 工 地 秩 序 不 乱 物 资 不 丢 33
就这样 宝钢人发明的 就位安装动维护 既保住 了这些价格昂贵的先进设备 又稳定了 6 万建设大军继 续施工 人心没有乱 队伍没有散 工程没有停 物资 没有丢 设备维护完好 为后来宝钢恢复建设打下了基础 后来的事实证明 当时的这些措施是多么合时合宜 动维护 此举蕴含着宝钢人随时准备迎接宝钢 工程上马续建的愿望和信心 但随之而来的是各种流言 蜚语 有人说 宝钢是打着下马的旗号继续施工 和 党中央对着干 口气十分严厉 连 人民日报 也发 表了一幅题为 假下马 的漫画加以责难 一匹奔驰的 马 表面看 马背上没有人 可骑手却是藏在马的侧面 从马肚子下面露了出来 可喜的是 宝钢的做法得到了中央领导的认可 3 月 国务院副总理谷牧到宝钢 在听取指挥部汇报后表示同 意宝钢的工作安排 认为宝钢贯彻中央精神是积极的 体现了积极地对待调整方针的态度 1981 年 8 月 7 日 宝钢接到国家计委 建委通知 遵照国务院领导同志的批示 宝钢一期工程即日起改列 为续建项目 宝钢停缓建阶段就此结束 庄子云 至人潜行不窒 动维护 让宝钢 工程 潜行不窒 在宝钢生死攸关的关键时刻 可以说 当时宝钢的工程指挥者们只要有一念之差 今天的结果 就会判若云泥 轻则国家损失数十上百亿 重则没有今 天的宝钢 在这场关乎宝钢生死存亡的考验面前 宝钢 人赢得漂亮 新生代著名电影导演姜文有诗云 横槊秋燕北 长天过大云 宏大的历史穹庐之下 英雄横槊而歌 整理人 / 许健 集团公司总部员工 读后感 读完这篇 长天过大云 心中颇有震动 更为 下马部长 等老一辈建设者的智慧和勇气 而感动 正是这些睿智的老一辈建设者 缔造了宝钢曾经的辉煌 也为后来者留下了宝贵财富 如果没有这些人 宝钢的历史就可能会改写 但所幸 历史 不可假设 没有如果 现在 宝钢已经进入了二次创业的关键时期 80 后 逐步成为各条生产线上的主力 我 们无需再为 下马 问题而操心 但老一辈建设者 不唯书 不唯上 只唯实 的精神 需要当 代宝钢青年人大力弘扬 记得金融危机来临的时候 全体宝钢人同舟共济 采用成本倒逼和管理 变革的方式 用我们的聪明才智创造了全行业最优的经营业绩 在钢铁产能过剩的今天 我们需 要艰苦奋斗 严格苛求 协同高效 务实创新的创业精神 我们需要充满关爱 公平公正 互帮 互助 比学赶帮的团队氛围 我们需要坚定信念 富有激情 充满斗志 无私奉献的员工队伍 这些都是我们新一代宝钢青年应尽的责任和义务 只有把握住当下 才能抓得住未来 曾经的荣耀 激励我们乘风破浪 未来的梦想 正引领 我们扬帆远航 回望过去 老一辈建设者用他们的辛勤和智慧缔造了宝钢曾经的辉煌 注视今朝 新一代宝钢青年正在接过老前辈的接力棒 努力践行宝钢文化 在新的市场条件下不断创新 展 望未来 我们将用无悔的誓言面对那些关注的目光 以积极的行动回报组织的选择和信任 让如 火的青春绽放出炫丽的花朵 迈着坚定的步伐 共同走向宝钢精彩而辉煌的明天 湛江钢铁青年员工杜玮 34
如 果 没 有 那 段 下 马 历 史, 也 许 就 没 有 今 天 的 宝 山 湖 1980 年 初, 投 资 1.1 个 亿 的 宝 钢 淀 山 湖 引 水 工 程 开 工, 就 在 这 时, 国 务 院 决 定 宝 钢 工 程 停 缓 建, 引 水 工 程 也 就 缓 了 下 来 在 等 待 中, 宝 钢 人 开 始 重 新 审 视 长 江 引 水 方 案, 提 出 了 被 认 为 国 内 外 尚 无 先 例 的 避 咸 蓄 淡 设 想 几 经 周 折, 设 想 成 真, 宝 钢 人 在 长 江 边 围 堤 筑 坝, 筑 成 一 湖, 名 为 宝 山 湖 题 记 宝 山 湖 冬 末 春 初, 一 个 汉 子, 站 在 长 江 堤 上, 一 边 看 着 潮 涨 潮 落 的 江 水, 一 边 在 一 个 本 子 上 写 着 什 么, 还 不 时 到 江 边 舀 水 灌 进 瓶 子 里, 约 摸 大 半 天 的 工 夫, 潮 水 平 了, 他 拎 着 好 几 瓶 水 来 到 江 边 的 芦 苇 丛 烂 泥 塘 里 摸 索 哎, 一 个 多 月 了, 这 老 头 子 天 天 这 样, 还 找 那 些 老 渔 民 问 这 问 那 的, 不 知 道 搞 什 么 名 堂, 不 会 是 脑 子 有 毛 病 吧! 一 个 居 住 在 江 边 的 老 婆 婆 自 言 自 语 地 嘟 囔 着 他 是 谁? 在 做 什 么? 他 叫 张 元 德, 是 宝 钢 设 计 管 理 处 的 一 名 知 识 分 子 他 在 为 宝 钢 寻 找 一 个 比 原 定 计 划 更 经 济 更 理 想 的 水 源 宝 钢 建 成 后, 整 个 设 备 系 统 每 天 需 要 400 万 吨 循 环 水 冷 却 维 护 400 万 吨 哪! 几 乎 等 于 当 时 整 个 上 海 工 业 和 居 民 用 水 的 总 和 而 且, 宝 钢 设 备 系 统 吃 的 水 与 人 一 样, 氯 离 子 平 均 含 量 要 求 每 升 小 于 50 毫 克, 最 大 不 能 超 过 200 毫 克, 否 则 设 备 的 使 用 寿 命 就 会 受 到 影 响 因 此, 宝 钢 决 定 从 淀 山 湖 引 水 宝 钢 紧 靠 长 江, 为 什 么 舍 近 求 远? 宝 钢 毗 邻 东 海 之 滨, 长 江 的 入 海 口, 海 水 一 天 两 潮, 在 每 年 11 月 至 来 年 4 月 间 的 枯 水 季 节, 咸 潮 经 常 倒 灌, 长 江 口 的 氯 离 子 长 期 高 于 每 升 1000 毫 克, 最 高 达 每 升 3950 毫 克, 比 中 日 双 方 约 定 的 最 高 值 高 出 20 倍 若 用 长 江 水 源, 必 须 进 行 脱 盐 处 理, 由 于 用 水 量 大, 淡 化 水 源 成 本 太 高 引 水 淀 山 湖, 也 是 不 得 已 的 选 择 1979 年, 抢 建 宝 钢 刻 不 容 缓! 原 定 1982 年 建 成 投 产 的 宝 钢, 选 择 从 淀 山 湖 取 水, 方 案 已 经 批 准 实 施 可 是, 上 海 各 界 和 市 民 说 话 了 : 淀 山 湖 是 上 海 市 最 大 的 湖 泊, 是 仅 有 的 一 盆 好 水 上 海 的 发 展, 市 民 的 生 存, 都 离 不 开 淀 山 湖 宝 钢 这 个 用 水 大 户 取 水 淀 山 湖, 会 不 会 给 全 上 海 的 淡 水 供 应 和 下 游 的 生 态 平 衡 带 来 严 重 影 响? 但 箭 在 弦 上, 不 得 不 发 1980 年 年 底, 宝 钢 停 缓, 淀 山 湖 引 水 工 程 也 就 停 了 下 来 不 过, 这 也 给 了 宝 钢 人 一 次 重 新 审 视 长 江 引 水 方 案 的 机 会 1981 年 初, 宝 钢 设 计 管 理 处 李 祥 申 提 出 建 设 明 渠 和 暗 渠, 从 距 宝 钢 上 溯 五 十 公 里 的 长 江 徐 六 泾 取 水 的 设 想 上 海 市 科 协 陆 柱 则 设 想 用 化 学 药 剂 降 低 氯 离 子 直 取 长 江 水 紧 接 着, 又 有 多 个 长 江 引 水 的 设 计 和 方 案 提 了 出 来 但 一 个 也 没 有 被 认 定 水 是 钢 厂 的 血 液, 方 案 稍 有 不 慎, 后 果 无 法 想 象! 没 有 科 学 依 据, 谁 也 不 敢 妄 下 断 论 直 取 长 江 水 终 于, 解 决 氯 离 子 超 标 的 大 门 被 两 个 默 默 无 闻 的 宝 钢 人, 用 10 万 多 个 确 切 数 据 敲 开 了 其 中 一 个 张 元 德, 走 遍 了 吴 淞 口 到 浏 河 口 沿 江 水 域, 白 天 观 测 记 录 取 水 样 找 老 渔 工 做 调 查, 晚 上 整 理 分 析 资 料 整 整 40 多 天, 夜 以 继 日 正 在 他 等 待 最 后 一 个 潮 涨 潮 落, 采 集 最 后 一 批 水 样 的 节 骨 眼 上, 浦 东 老 家 急 电 : 父 亲 病 危, 速 归! 张 元 德 永 远 也 不 会 忘 记, 在 他 年 少 时, 父 亲 用 仅 有 的 一 件 罩 衫 为 他 改 做 成 棉 衣 ; 为 了 供 他 上 大 学, 父 亲 节 衣 缩 食, 没 有 半 点 怨 言 而 今, 在 父 亲 的 最 后 时 刻, 他 能 不 回 去 见 上 一 面 吗? 愿 上 苍 保 佑 父 亲 平 安 父 亲, 等 我 取 好 最 后 一 批 水 样, 马 上 回 来! 自 古 忠 孝 难 两 全, 张 元 德 默 默 对 天 祈 祷, 下 定 了 不 引 江 水 心 不 休 的 决 心, 含 着 眼 泪 采 集 了 最 后 一 批 水 样 35
等 他 采 完 最 后 一 批 水 样, 匆 匆 赶 回 浦 东, 还 没 进 家 门, 哭 声 就 已 传 来, 父 亲 已 经 走 了 张 元 德 没 来 得 及 见 上 父 亲 最 后 一 面 他 跪 倒 在 父 亲 的 灵 前 祈 求 宽 恕 : 父 亲, 原 谅 我 吧, 不 孝 儿 子 给 您 磕 头 了 张 元 德 以 他 收 集 到 的 6 万 多 个 确 切 数 据, 总 结 出 了 长 江 水 时 咸 时 淡 的 规 律 同 时, 宝 钢 设 计 管 理 处 的 姜 凤 有 也 搜 集 到 了 一 份 8 年 来 长 江 口 每 小 时 的 氯 离 子 浓 度 纪 录 4 万 多 个 数 据 显 示, 氯 离 子 的 浓 淡 是 随 潮 汐 而 有 规 律 地 变 化 的 真 是 英 雄 所 见 略 同, 两 个 人 提 出 了 一 个 共 同 的 理 论 要 点 : 避 咸 蓄 淡 一 天 下 午, 张 元 德 和 姜 凤 有 被 分 管 宝 钢 引 水 工 程 的 副 总 工 程 师 凌 逸 飞 叫 了 去 三 人 促 膝 长 谈, 直 到 深 夜 3 个 人 从 淡 水 经 流 和 咸 水 潮 汐 运 动 之 间 的 关 系 谈 起, 再 结 合 张 元 德 和 姜 凤 有 收 集 到 的 10 多 万 个 长 江 潮 汐 变 化 数 据, 从 日 变 化 半 月 变 化 月 变 化 季 变 化 年 际 变 化 以 及 纵 向 分 布 横 向 分 布 垂 向 分 布 等 方 面, 全 面 系 统 地 按 时 间 和 空 间 分 析 了 长 江 氯 离 子 浓 度 的 变 化 规 律, 十 分 精 准 地 得 出 了 长 江 口 氯 离 子 在 朔 望 之 间 发 生 的 从 新 月 到 满 月 的 变 化 大 自 然 的 秘 密 终 于 被 他 们 揭 开 了 : 太 阳 地 球 月 亮 之 间 的 关 系 是 恒 定 的, 潮 汐 的 变 化 也 是 恒 定 的, 氯 离 子 与 海 潮 是 相 伴 相 生 的, 在 一 天 之 内, 一 月 之 内, 随 着 潮 涨 潮 落 和 大 潮 小 潮 的 变 化, 相 应 地 由 高 到 低, 再 由 低 到 高, 江 水 由 咸 转 淡, 再 由 淡 转 咸 即 便 在 枯 水 季 节, 长 江 咸 潮 倒 灌 的 时 间 也 是 短 暂 的 已 是 凌 晨 一 点, 家 是 回 不 去 了, 三 个 人 在 凌 逸 飞 办 公 室 的 硬 板 凳 上 蜷 缩 到 天 亮 两 天 后, 工 程 指 挥 部 接 到 凌 逸 飞 送 来 的 报 告 : 选 择 适 当 位 置, 筑 建 水 库, 在 江 水 氯 离 子 符 合 允 许 值 要 求 时 大 量 提 水 进 库 ; 当 氯 离 子 超 过 允 许 值 时, 停 止 抽 水 这 样, 避 咸 蓄 淡, 长 江 淡 水 就 可 取 之 不 尽 用 之 不 竭 一 个 世 界 上 尚 无 先 例 的 避 咸 蓄 淡 引 水 长 江 的 设 想, 在 宝 钢 工 程 指 挥 部 会 议 上 提 出, 但 由 于 事 关 重 大, 存 在 较 大 风 险, 会 议 没 有 取 得 一 致 意 见 5 月, 主 持 宝 钢 指 挥 部 工 作 的 马 成 德 在 两 次 去 淀 山 湖 考 察 后 发 现, 苏 州 和 无 锡 排 放 的 工 业 污 水 已 使 淀 山 湖 轻 度 污 染, 周 边 70 多 条 大 小 河 沟 之 所 以 尚 未 流 进 淀 山 湖 内 是 因 为 淀 山 湖 还 保 持 一 定 水 位, 宝 钢 投 产 后 一 旦 抽 水 降 低 水 位, 谁 能 确 保 淀 山 湖 水 质 不 变? 为 争 取 重 议 水 源, 马 成 德 分 别 拜 访 了 宝 钢 首 席 顾 问 李 国 豪 和 市 科 协 市 建 委 负 责 人 8 月 初, 宝 钢 引 水 方 案 第 一 次 大 型 论 证 会 在 宝 山 宾 馆 举 行, 此 次 论 证 会 共 提 出 12 个 建 议 方 案, 其 中 建 议 从 长 江 取 水 的 共 6 位 在 论 证 会 议 结 束 时, 传 来 了 宝 钢 复 工 的 消 息 此 时, 按 原 计 划 实 施 的 淀 山 湖 引 水 工 程 已 经 铺 设 了 20 公 里, 如 果 淀 山 湖 取 水 工 程 建 成 了, 在 既 成 事 实 面 前 重 议 长 江 取 水 的 可 能 性 就 更 小 了, 怎 么 办? 在 取 得 专 家 支 持 后, 马 成 德 决 定 承 担 风 险, 暂 停 淀 山 湖 取 水 工 程, 请 示 并 等 待 中 央 决 策 1982 年 4 月 初, 经 过 专 家 反 复 论 证, 在 上 海 市 委 副 书 记 副 市 长 兼 宝 钢 政 委 陈 锦 华 的 主 持 下, 宝 钢 工 程 指 挥 部 决 定 以 组 织 名 义 上 报 长 江 引 水 方 案 然 而, 好 事 多 磨, 经 国 务 院 研 究, 正 式 同 意 将 取 水 淀 山 湖 改 为 取 水 长 江, 拿 到 国 家 计 委 的 审 查 批 复, 已 经 是 1983 年 1 月 至 此, 离 中 央 对 外 宣 布 宝 钢 1985 年 9 月 投 产 只 剩 下 两 年 8 个 月 了, 而 水 源 工 程 必 须 在 投 产 3 个 月 之 前 完 成, 也 就 是 说, 长 江 引 水 工 程 建 设 只 有 两 年 半 的 时 间 了 按 照 专 家 推 断, 要 在 滔 滔 江 水 中 围 建 一 个 水 面 面 积 达 164 万 平 方 米 的 水 库, 最 短 施 工 时 间 也 要 三 年 半 宝 钢 人 心 急 如 焚! 时 间 已 是 农 历 十 二 月 二 十 九, 小 年 夜 了, 国 家 正 式 批 文 依 然 没 有 下 发 北 京 等 待 国 家 批 文 的 宝 钢 人 急 切 地 守 在 电 话 机 边, 谁 也 不 敢 往 外 打 电 话, 唯 恐 错 过 了 国 家 批 文 的 消 息 上 海 长 江 引 水 工 地 上 机 械 化 程 度 最 高 的 特 种 公 司, 已 全 部 做 好 了 准 备, 在 工 地 上 一 边 包 着 饺 子 一 边 等 待 施 工 命 令 中 午, 批 文 终 于 到 达 国 家 经 委 可 眼 下 快 放 假 了, 宝 钢 人 实 在 等 不 得 了, 如 果 不 趁 热 打 铁, 那 就 得 等 到 过 年 以 后 了 在 这 关 键 时 刻, 宝 钢 人 想 起 了 一 直 关 心 宝 钢 建 设 的 国 家 计 委 委 员 石 启 荣 石 启 荣 当 即 把 宝 钢 的 情 况 一 一 向 经 委 领 导 作 了 紧 急 汇 报, 经 委 领 导 被 宝 钢 人 惜 时 如 金 的 精 神 感 动 了, 破 例 于 当 晚 召 开 紧 急 会 议, 批 准 了 宝 钢 引 水 工 程 开 工 书 在 京 的 宝 钢 人 兴 奋 得 一 夜 无 眠, 马 上 安 排 第 二 天 将 批 文 送 达 上 海 大 年 三 十 上 午, 在 京 的 宝 钢 人 拿 着 国 家 经 委 关 于 宝 钢 长 江 引 水 工 程 初 步 设 计 审 查 报 告 的 批 复 直 奔 首 都 机 场 一 阵 轰 鸣, 飞 机 带 着 宝 钢 人 翘 首 以 待 的 批 文 飞 上 蓝 天 几 乎 在 同 时, 两 辆 吉 普 从 宝 钢 指 挥 部 大 院 开 出 一 辆 驶 向 上 海 港 务 局, 一 辆 直 奔 上 海 虹 桥 机 场 36
载着国家批文的飞机在宝钢人的焦急等待中终于 降落上海虹桥机场 迎候在机场出口处的宝钢人一接 到国家批文 就风驰电掣地赶到上海港务局 就在这万家团聚 举杯吃年夜饭的时刻 上海港 务局办公室里 港务局领导举笔画定了长江引水工程 的红线 1983 年 2 月 13 日 大年初一 早上 6 时整 在 寒风刺骨的长江岸边 上海港务局主持的开工验槽仪 式正式开始 来自港监部门 地质部门 设计单位 施工单位和宝钢有关人员 200 多人聚集在冰冷的江边 看着工作人员用经纬仪找准工程位置后 一声令下 又是一声巨响 轰隆隆 特种公司经理王茂松开 着他的绿贝特自卸汽车 朝长江里抛下了第一车石块 引水工地上鞭炮齐鸣 此时 正是万家拜年的时候 新年好 新年好 长江堤上 宝钢人奔走 相拥 在一声声拜年声中 长江引水工程正式开工 后记 1985 年 8 月 20 日 在宝钢全线投产前一 个月 水库提前蓄水 1985 年 11 月 国家主席李先 念同志为水库落成题词 宝钢长江引水工程落成纪念 1986 年 5 月 陈云同志提笔命名水库为 宝山湖 2005 年 6 月 在隆重纪念陈云同志诞辰 100 周年之际 宝钢人将陈云 李先念题词立碑于宝山湖 涉水 读后感 读完 宝山湖 一文 内心澎湃 颇有受益 它是第一代宝钢人留下的一笔宝贵的精神财富 记载了 当年宝钢建设时期一幅幅激励人心的画面 体现了宝钢前辈们团结苛求 艰苦奋斗 精益求精的精神 成 就了独特的宝钢文化 这种精神将永远流传 是激励我们二次创业的永恒动力 湛江钢铁项目是二次创业的核心 肩负着提升宝钢钢铁主业核心竞争力的重要使命 如今宝钢湛江钢 铁项目终于喜获国家批文 作为新宝钢人的湛江钢铁员工和当年宝钢人喜迎 宝山湖 批文一样无比激动 因为我们终于等到了可以尽情挥洒青春才华 抒发豪情壮志 实现人生理想的时刻 当然 企业的发展从来都不是一帆风顺的 我们会面临来自各方面的压力 遇到许多意想不到的困难 在建设过程中 也会出现这样那样的问题 遇到各种阻碍 如果每个人都能像故事中的主人公一样 对我 们的事业保持高度的热情 团结一致 众志成城 任何困难都将被我们踩在脚下! 滔滔长江之滨有一群宝钢人 滚滚南海之滨有一群新宝钢人 我们将秉承 严格苛求 学习创新 争 创一流 的宝钢文化 将它牢牢根植在南海之滨 力争把宝钢建成全球最有竞争力的钢铁企业 湛江钢铁青年员工李新 37
人 文 地 理 一 个 人 的 黄 河 溯 源 ( 上 ) 文 / 康 慷 ( 宝 钢 金 属 ) 摄 / 康 慷 刘 俊 ( 宝 钢 股 份 厚 板 部 ) 38
第 一 站 到 济 南, 我 的 住 处 就 在 大 明 湖 南 门 外 济 南 之 北 就 是 黄 河, 从 济 南 开 始, 我 筹 划 并 盼 望 已 久 的 黄 河 溯 源 游 正 式 启 动 一 早 打 车 去 洛 口 浮 桥 看 黄 河 越 往 北 走 越 不 干 净, 空 气 中 到 处 浮 着 灰 尘, 交 通 秩 序 也 混 乱 黄 河 大 堤 修 得 很 坚 固, 往 来 浮 桥 的 车 辆 和 行 人 不 算 多, 走 在 浮 桥 上 隐 隐 约 约 看 得 见 另 一 座 大 铁 桥, 听 说 那 是 一 百 多 年 前 德 国 人 修 的, 至 今 还 在 使 用 空 气 还 是 很 浑 浊, 看 不 远, 只 有 流 过 脚 下 的 黄 水 还 看 得 清 正 是 黄 河 汛 期, 水 面 宽 阔, 江 流 平 稳, 河 水 虽 黄 却 没 想 像 中 那 么 粘 稠, 流 速 也 不 快, 但 看 桥 的 老 者 说 水 面 之 下 有 暗 流, 那 才 急 呢 站 在 江 堤 上 遥 望 对 岸, 绿 树 婆 娑 我 曾 在 山 西 三 看 黄 河, 或 澎 湃, 或 宁 静, 或 空 阔, 而 在 这 里 看 黄 河, 感 到 的 则 是 浑 厚 黄 河 的 性 格, 一 如 中 国 人 的 性 格 那 般 丰 富 多 变, 也 许 每 一 处 每 一 时 的 黄 河 都 是 不 同 的 接 下 来 的 一 段 日 子, 我 就 将 沿 着 它 溯 流 而 上, 擦 亮 眼 睛 看 风 景 解 人 情 寻 历 史 观 现 实 39
济 南 到 东 营 只 有 一 班 慢 车, 时 间 不 长, 但 车 况 很 差 火 车 在 鲁 北 平 原 上 奔 驰, 满 眼 所 见 都 是 高 粱 玉 米 和 棉 花, 渐 渐 看 到 抽 油 的 磕 头 机, 知 道 东 营 快 到 了 作 为 黄 河 之 行 真 正 的 起 点, 黄 河 口 是 重 要 的 一 站 早 晨 7:30 分 出 发, 下 午 5:30 分 返 回, 我 把 普 通 旅 游 者 的 北 线 和 南 线 都 走 了 一 趟 从 东 营 开 始, 经 过 黄 河 口 镇, 到 黄 河 湿 地 生 态 保 护 区, 乘 快 艇 到 黄 河 入 海 处, 穿 过 浮 桥 到 黄 河 北 岸, 登 上 江 泽 民 同 志 来 过 的 瞭 望 台, 穿 过 孤 东 油 田 直 到 拦 海 大 堤, 折 返 经 石 油 小 城 仙 河 镇, 跨 过 胜 利 大 桥, 回 到 东 营 一 路 之 上, 看 到 黄 河 湿 地 的 不 同 植 被 景 观, 用 自 己 的 脚 踩 踩 黄 河 入 海 口 的 拦 门 沙, 看 到 黄 河 渔 民 和 农 民 的 生 活, 也 看 到 世 界 上 最 密 集 的 采 油 作 业 区, 不 虚 此 行, 不 负 期 待 黄 河 泥 沙 每 年 会 创 造 4000 亩 左 右 的 新 土 地, 东 营 在 不 断 扩 大 之 中 新 壅 塞 出 的 土 地, 从 入 海 口 到 内 陆 大 致 可 分 为 沿 海 滩 涂 盐 碱 滩 芦 苇 荡 柳 树 林, 最 后 面 就 是 可 以 开 垦 的 农 田 这 些 新 土 地 一 般 只 适 合 种 植 棉 花 黄 河 入 海 口 历 史 上 不 断 变 化, 建 国 后 人 工 干 预, 兴 修 水 利, 采 用 春 汛 爆 破 拦 门 沙 等 措 施,50 多 年 来 黄 河 径 流 并 未 改 道, 真 算 是 化 害 为 利 造 福 一 方 保 护 区 内 还 有 一 块 30 年 到 50 年 黄 河 故 道 的 遗 迹, 如 今 清 波 荡 漾, 芦 苇 茂 盛, 原 生 柳 林 密 集, 水 鸟 出 没 其 间, 是 黄 河 湿 地 保 护 区 的 核 心 地 段 这 一 天 正 好 是 垦 利 黄 河 口 旅 游 节 开 幕 的 日 子, 天 气 也 不 错, 众 多 游 客 都 在 码 头 等 游 船 去 看 真 正 的 黄 河 入 海 口 说 是 游 轮 码 头, 一 共 也 只 有 4 5 条 快 艇, 可 见 平 时 游 人 之 稀 少 只 有 到 春 季 枯 水 期, 海 水 倒 灌 才 会 看 到 蓝 色 的 海 和 黄 色 的 河 分 明 交 汇 的 景 象, 现 在 是 丰 水 期, 只 能 看 到 河 海 一 色 登 船 的 时 候, 我 在 码 头 周 围 转, 此 处 黄 河 很 窄, 也 就 20 来 米 宽, 一 条 简 易 浮 桥 跨 河 两 岸, 是 油 田 往 来 车 辆 的 便 道 船 开 出 不 久, 河 面 渐 宽, 黄 河 并 不 像 想 象 中 那 么 浑 黄, 没 有 在 壶 口 瀑 布 所 见 那 般 凝 重, 反 而 有 一 种 轻 灵 的 感 觉, 云 淡 风 轻, 远 处 水 鸟 翩 跹, 好 像 还 有 鹤 漫 步 水 边 突 然 间 意 外 发 生 了, 前 面 快 艇 遇 到 浅 滩 紧 急 掉 头, 我 们 的 快 艇 躲 闪 不 及, 一 头 撞 上, 我 前 面 两 个 人 都 掉 进 了 黄 河, 我 却 毫 发 无 伤 当 时 是 吃 了 一 惊, 紧 接 着 不 由 一 乐, 原 来 黄 河 这 么 浅, 掉 下 河 的 人 站 起 来, 水 还 没 有 没 过 膝 盖 人 都 没 事, 船 却 撞 坏, 一 直 漏 水, 大 家 只 好 挽 起 裤 腿 站 在 黄 河 里, 等 别 的 船 来 救 援 第 一 次 如 此 亲 近 母 亲 河, 腿 被 河 水 轻 柔 地 拍 击, 脚 踩 在 坚 实 的 沙 地 上, 一 点 不 觉 得 水 冷, 反 而 很 温 暖 舒 服 这 真 是 一 次 奇 遇, 如 果 不 出 事 故, 绝 无 可 能 亲 身 体 验 黄 河 水 黄 河 水 夹 带 的 泥 沙 到 这 里 已 经 是 非 常 细 小, 水 和 沙 如 不 沉 淀 根 本 分 不 开, 舀 起 水 来 看, 一 点 都 不 脏 俗 话 说, 掉 进 黄 河 洗 不 清, 其 实 是 冤 枉 了 它, 我 对 黄 河 水 有 了 完 全 不 同 的 感 受, 水 湿 的 皮 肤 太 阳 一 晒 风 一 吹 很 快 就 干 了, 摸 上 去 有 点 腻 滑, 船 工 说 这 就 是 黄 河 沙, 根 本 分 辨 不 出, 使 劲 搓 才 能 搓 出 泥 垢 来 我 问 为 什 么 黄 河 底 如 此 坚 实, 感 觉 不 到 淤 泥 呢? 船 工 说 这 就 是 拦 门 沙, 黄 河 夹 带 的 泥 沙 和 海 潮 在 此 碰 撞 交 汇, 泥 沙 堆 积, 在 江 水 海 水 两 方 力 量 的 挤 压 下 不 断 变 实 变 厚 天 长 日 久 在 入 海 口 处 形 成 一 道 沙 堤, 非 常 坚 固 且 不 断 抬 高, 这 也 是 黄 河 过 去 经 常 改 道 的 原 因 如 今 每 到 黄 河 凌 汛 破 冰 的 时 候, 就 会 在 拦 门 沙 堤 中 部 埋 放 炸 药, 或 者 空 投 炸 药, 炸 碎 沙 堤, 河 水 穿 过 缺 口 会 流 速 加 快, 从 而 削 薄 拦 门 沙, 保 证 黄 河 沿 着 该 缺 口 流 入 渤 海, 而 不 至 于 改 道 不 一 会 救 援 船 来 到, 船 工 把 破 损 的 船 下 一 个 锚 丢 在 远 处, 我 们 换 船 继 续 向 前 游 览 船 继 续 开 行 10 分 钟 左 右, 就 几 乎 看 不 到 两 岸, 黄 河 水 如 扇 形 铺 开, 也 不 断 摊 薄 变 浅, 最 深 处 也 就 1 米, 快 艇 不 能 再 往 前 走 了 但 这 里 和 海 距 离 还 远 着 呢 举 目 四 顾, 河 水 茫 茫, 浊 流 汤 汤, 突 然 想 起 昆 明 大 观 楼 长 联 中 的 一 句 : 喜 茫 茫 空 阔 无 边 难 怪 古 代 传 说 渭 水 之 神 跟 着 黄 河 河 伯 到 入 海 口 一 看, 才 知 道 天 地 高 远 江 海 浩 瀚, 骄 矜 之 气 顿 消 人 立 舟 头, 舟 横 河 上, 沧 海 横 流, 襟 怀 爽 阔 孤 东 油 田 就 在 黄 河 北 岸 站 在 江 泽 民 登 上 过 的 瞭 望 台 上, 黄 河 口 是 看 不 到 的, 但 抽 油 机 却 望 得 见 盐 碱 滩 芦 苇 荡 里 密 密 麻 麻 都 是 磕 头 机, 据 说 有 几 千 个, 三 分 之 二 出 油, 三 分 之 一 注 水 出 天 然 气 听 司 机 讲, 只 有 油 多, 抽 油 机 才 会 如 此 密 集 每 一 个 油 井 周 围 都 管 线 丰 富, 司 机 开 玩 笑 说, 就 算 将 来 不 出 油, 靠 卖 钢 管 也 够 采 油 人 员 吃 二 十 年 的 油 田 就 在 河 海 之 间, 被 拦 海 大 堤 牢 牢 护 住, 大 堤 修 得 很 厚 实, 堤 外 还 有 密 密 层 层 的 防 波 堤, 整 条 大 堤 绵 延 甚 远, 当 地 人 称 海 上 长 城 我 缺 乏 必 要 的 湿 地 知 识 和 水 文 知 识, 此 处 所 写 的 相 关 内 容, 特 别 是 关 于 植 被 水 务 方 面 的 信 息 未 必 完 全 正 确, 都 是 询 问 当 地 人 得 来, 对 我 自 己 也 是 崭 新 的 知 识 能 够 身 临 其 境 看 黄 河 口, 受 益 匪 浅 对 我 来 说, 这 是 一 个 好 的 开 始 寻 访 黄 河 水 体 纪 念 碑 也 在 我 的 计 划 之 内 别 人 都 说 水 体 纪 念 碑 早 就 废 弃, 不 去 也 罢, 但 我 还 是 决 定 去 看 看 好 不 容 易 在 位 于 东 营 东 城 的 清 风 湖 公 园 的 尽 头 找 到 黄 河 水 体 纪 念 碑, 果 然 已 湮 没 在 荒 草 中 纪 念 碑 很 朴 实, 一 行 水 缸 而 已, 每 个 都 一 样 大 小, 上 面 贴 着 标 签 注 明 经 度 和 纬 度, 可 惜 字 迹 早 已 模 糊 水 完 全 干 掉, 肮 脏 的 缸 壁 结 满 蛛 网 和 灰 尘, 我 原 本 想 看 看 沉 淀 的 泥 沙 也 好, 可 惜 也 分 不 清 楚 哪 些 是 黄 河 的, 哪 些 是 东 营 自 己 的 碑 体 上 黄 河 水 体 纪 念 碑 七 个 大 字, 是 李 瑞 环 1994 年 题 写 的 这 起 初 是 个 相 当 好 的 创 意, 把 黄 河 自 发 源 地 起 每 一 段 的 水 保 留 下 来, 虽 然 不 能 代 表 整 条 黄 河 时 时 刻 刻 的 水 文 情 况, 但 足 够 让 人 们 直 观 地 了 解 黄 河, 这 是 每 一 个 中 国 人 都 不 应 该 忘 记 的 河 流 啊 黄 河 承 载 着 太 多 的 内 容, 尽 管 我 总 对 自 己 说, 它 只 是 一 条 河, 但 实 际 上 它 绝 不 是 一 条 简 单 的 河 世 界 上 四 大 文 明 古 国 都 发 源 在 大 河 之 旁, 唯 有 中 国 的 文 明 依 然 鲜 活 黄 河, 无 论 是 爱 你, 恨 你, 漠 视 你, 还 是 珍 重 你, 你 依 然 源 远 流 长, 你 就 是 你! 好 的 主 意 可 以 漂 亮 一 时, 妙 的 宣 传 可 以 繁 华 一 阵, 但 如 何 坚 持 呢? 新 的 东 西 总 让 人 注 目, 但 喧 闹 过 后 如 何 坚 持? 烹 油 着 锦 的 景 象 转 眼 成 空, 什 么 才 能 真 正 留 在 人 的 心 中? 看 着 没 落 的 纪 念 碑, 我 找 不 到 合 适 的 言 语, 难 道 黄 河 真 会 被 国 人 遗 忘 吗? 我 在 黄 河 尾, 遥 想 黄 河 头, 不 知 此 行 多 少 程, 山 河 星 瀚 在 心 间 4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