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 代 中 國 海 關 洋 員 與 美 國 的 漢 學 研 究 詹 慶 華 二 十 世 紀 中 葉, 西 方 漢 學 的 發 展 轉 型 在 美 國 最 先 突 破, 這 離 不 開 哈 佛 大 學 東 亞 研 究 中 心 創 始 人 費 正 清 的 領 銜 之 功 中 國 海 關 的 美 籍 稅 務 司 馬 士 不 僅 畢 業 於 哈 佛 大 學, 而 且 同 費 正 清 關 係 密 切 本 文 試 圖 圍 繞 他 們 兩 人 的 關 係, 來 探 討 海 關 洋 員 對 美 國 漢 學 發 展 的 影 響 學 界 對 中 國 近 代 傳 教 士 等 群 體 與 國 際 漢 學 的 關 係 已 有 較 多 關 注 和 研 究 然 而, 對 活 躍 於 中 國 近 代 政 治 外 交 領 域 近 一 個 世 紀 之 久 的 海 關 洋 員, 卻 一 直 停 留 於 政 治 經 濟 外 交 的 研 究 領 域, 海 關 洋 員 與 西 方 漢 學 發 展 的 關 係 鮮 為 人 知 其 實, 眾 多 海 關 洋 員 對 漢 學 的 跨 國 傳 播 作 過 不 少 貢 獻, 與 當 時 西 方 著 名 漢 學 家 的 關 係 非 常 密 切, 直 接 間 接 地 影 響 z 西 方 漢 學 的 興 起 和 發 展 哈 佛 大 學 成 為 美 國 漢 學 研 究 的 重 鎮, 與 1880 年 代 海 關 洋 員 等 協 助 在 這 所 大 學 開 辦 中 文 講 座 有 z 很 大 的 關 係 一 戰 結 束 後, 漢 學 在 美 國 逐 漸 脫 離 歐 洲 傳 統 漢 學 模 式 到 二 十 世 紀 中 葉, 西 方 漢 學 的 發 展 轉 型 在 美 國 最 先 突 破, 這 離 不 開 哈 佛 大 學 東 亞 研 究 中 心 創 始 人 費 正 清 (John K. Fairbank) 的 領 銜 之 功 中 國 海 關 的 美 籍 稅 務 司 馬 士 (Hosea B. Morse) 不 僅 畢 業 於 哈 佛 大 學, 而 且 同 費 正 清 關 係 密 切 本 文 試 圖 圍 繞 他 們 兩 人 的 關 係, 來 探 討 海 關 洋 員 對 美 國 漢 學 發 展 的 影 響 一 相 同 的 經 歷, 共 同 的 興 趣 馬 士 原 籍 美 國, 生 於 加 拿 大 的 新 科 舍 1874 年 哈 佛 大 學 畢 業, 和 同 屆 同 學 墨 賢 理 (Henry F. Merrill) 客 納 格 (Charles C. Clarke) 司 必 立 (William F. Spinney) 等 一 起 考 入 中 國 海 關 馬 士 在 上 海 學 習 漢 語 三 年, 1877 年 任 天 津 海 關 幫 辦,1878 年 調 北 京 總 稅 務 司 署 任 職, 同 時 兼 任 同 文 館 英 文 教 習 1879 年, 馬 士 調 任 中 國 海 關 倫 敦 辦 事 處 幫 辦,1883 年 回 華, 此 後 在 天 津 上 海 北 海 淡 水 龍 州 漢 口 廣 州 等 地 任 副 稅 務 司 和 稅 務 司, 還 曾 幫 助 李 鴻 章 整 頓 招 商 局 1908 年, 馬 士 患 病 退 休 移 居 英 國 薩 里 郡, 在 那. 他 作 為 一 名 學 者 開 始 了 第 二 職 業 雖 然 經 常 發 病 使 馬 士 在 大 部 分 時 間 臥 7 不 起, 但 在 後 來 的 二 十 六 年 中, 他 完 成 了 五 部 重 要 著 作 和 大 量 論 文, 這 使 他 作 為 十 九 世 紀 中 英 關 係 研 究 領 域 的 主 要 權 威 而 聞 名 於 世 1 1917 年 馬 士 入 籍 英 國,1934 年 於 英 國 逝 世
在 中 國 海 關 任 職 的 哈 佛 大 學 畢 業 生 中, 馬 士 出 版 的 著 作 最 多, 主 要 有 : 中 國 泉 幣 考 (The Currency in China) 中 朝 制 度 考 (The Trade and Administration of the Chinese Empire) 中 國 公 行 考 (The Gilds of China: With an Account of the Gild Merchant or Co-Hong of Canton) 中 華 帝 國 對 外 關 係 史 (The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of the Chinese Empire) 東 印 度 公 司 對 華 貿 易 編 年 史 (1635-1834) (The Chronicles of the East India Company, Trading to China, 1635-1834) 太 平 天 國 紀 事 (In the Days of the Taipings) 中 國 國 際 貿 易 差 額 抵 償 之 研 究 (An Inquiry into the Commercial Liabilities and Assets of China in International Trade) 遠 東 國 際 關 係 史 (Far Eastern International Relations) 等 書 馬 士 開 創 了 近 代 中 外 關 係 史 研 究 的 先 河, 其 中 華 帝 國 對 外 關 係 史 三 卷 本, 被 中 外 學 界 奉 為 圭 臬 之 作, 風 行 於 二 十 世 紀 世 界 許 多 高 等 學 府 他 本 想 以 赫 德 (Robert Hart) 的 日 記 為 主 要 參 考 資 料 撰 寫 一 部 以 赫 德 為 中 心 的 歷 史, 後 來 因 未 能 如 願 只 得 寫 成 一 部 中 外 關 係 史, 但 仍 以 赫 德 和 海 關 制 度 做 中 心 來 述 他 的 書 對 當 時 和 此 後 都 產 生 了 很 大 影 響 有 的 著 作 在 美 國 大 學 的 中 國 學 教 學 中 一 直 受 到 重 視, 成 為 中 國 近 代 史 專 業 的 必 讀 課 本, 對 美 國 了 解 中 國 具 有 很 大 影 響 費 正 清, 生 於 美 國 南 達 科 他 州, 中 學 畢 業 後 在 威 斯 康 辛 大 學 學 習 一 段 時 間,1927 年 考 入 哈 佛 大 學,1929 年 畢 業 後 到 英 國 牛 津 大 學 進 修 在 那., 他 結 識 了 當 時 正 在 劍 橋 附 近 居 住 的 馬 士, 馬 士 的 鼓 勵 使 他 堅 定 了 研 究 中 國 的 信 心 費 正 清 選 擇 了 中 國 海 關 外 籍 稅 務 司 制 度 作 為 博 士 論 文 研 究 課 題 為 了 搜 集 有 關 資 料,1932 年 他 攜 眷 來 華, 在 清 華 大 學 和 燕 京 大 學 研 究 中 國 史 他 一 面 進 修 漢 語, 一 面 師 從 著 名 史 學 家 蔣 廷 黻, 為 寫 博 士 論 文 做 準 備 在 京 期 間, 費 正 清 曾 兼 任 清 華 大 學 和 海 關 專 科 學 校 的 講 師, 主 講 中 國 海 關 史 1936 年, 費 正 清 回 到 牛 津 大 學, 以 中 國 海 關 的 起 源 :1850-1858 年 ( The Origins of the Chinese Imperial Maritime Customs Service, 1850-1858 ) 論 文 獲 得 博 士 學 位,1937 年 返 美 後 任 哈 佛 大 學 歷 史 系 講 師 太 平 洋 戰 爭 爆 發 後, 費 正 清 在 華 盛 頓 美 國 新 聞 處 任 職,1942 至 1943 年 任 美 國 駐 重 慶 使 館 特 別 助 理 兼 新 聞 處 主 任,1948 年 任 哈 佛 大 學 歷 史 系 教 授 隨 後 費 正 清 正 式 開 始 了 從 事 中 國 研 究 的 學 術 生 涯, 形 成 了 近 現 代 中 國 研 究 的 基 本 模 式 和 框 架,1954 年 在 哈 佛 大 學 創 建 費 正 清 東 亞 研 究 中 心 在 他 的 影 響 下, 美 國 的 漢 學 研 究 出 現 了 繁 榮 局 面, 並 取 代 歐 洲 成 為 西 方 中 國 學 研 究 的 中 心 2 作 為 美 國 現 代 中 國 學 開 拓 者, 費 正 清 著 作 等 身, 主 要 分 三 大 類 : 一 是 有 關 中 國 歷 史 的 研 究 專 著 ; 二 是 關 於 介 紹 中 國 文 獻 的 書 ; 三 是 關 於 海 關 及 海 關 洋 員 的 專 門 著 述 和 編 著, 如 總 稅 務 司 在 北 京 (The I. G. in Peking: Letters of Robert Hart, Chinese Maritime Customs, 1868-1907) 赫 德 日 記 兩 冊 ( 步 入 中 國 清 廷 仕 途 : 赫 德 日 記 1854-1863 [Entering China's Service: Robert Hart's Journal, 1854-1863] 以 及 赫 德 與 中 國 早 期 現 代 化 : 赫 德 日 記 1863-1866 [Robert Hart and China's Early Modernization: His Journals, 1863-1866]) 馬 士 傳 (H. B. Morse: 中 國 海 關 洋 員 117 與 美 國 漢 學 馬 士 開 創 了 近 代 中 外 關 係 史 研 究 的 先 河, 其 中 華 帝 國 對 外 關 係 史 三 卷 本, 被 中 外 學 界 奉 為 圭 臬 之 作 他 的 著 作 在 美 國 大 學 的 中 國 學 教 學 中 一 直 受 到 重 視 費 正 清 1948 年 任 哈 佛 大 學 歷 史 系 教 授, 隨 後 開 始 了 從 事 中 國 研 究 的 學 術 生 涯, 形 成 了 近 現 代 中 國 研 究 的 基 本 模 式 和 框 架 在 他 的 影 響 下, 美 國 的 漢 學 研 究 取 代 歐 洲 成 為 西 方 中 國 學 研 究 的 中 心 他 們 都 以 中 國 海 關 史 研 究 為 起 點 開 始 中 國 學 研 究 二 十 一 世 紀 雙 月 刊 2007 年 2 月 號 總 第 九 十 九 期
118 人 文 天 地 費 正 清 通 讀 馬 士 的 中 華 帝 國 對 外 關 係 史, 於 1930 年 在 英 國 結 識 了 馬 士 馬 士 告 訴 了 他 許 多 關 於 中 國 海 關 的 情 況 費 正 清 覺 得 已 找 到 了 一 位 精 神 上 的 祖 父 馬 士 一 直 幫 助 費 正 清, 除 了 在 有 關 文 獻 書 籍 個 人 信 函 等 方 面 給 予 各 種 方 便 和 指 點 外, 還 利 用 私 人 渠 道 通 信, 讓 英 美 中 國 等 地 學 術 領 袖 密 切 關 注 費 正 清 的 學 術 進 展 情 況 在 馬 士 的 鼓 勵 下, 費 正 清 選 擇 中 國 海 關 成 立 的 初 期 歷 史 作 為 博 士 論 文 的 研 究 方 向, 開 始 走 出 邁 向 中 國 通 的 第 一 步 Customs Commissioner and Historian of China) 等 這 些 著 作 有 許 多 已 譯 成 中 文 在 中 國 出 版 從 馬 士 與 費 正 清 的 生 平 介 紹 中, 可 以 看 出 許 多 共 同 特 徵 兩 人 儘 管 年 齡 相 差 半 百, 但 有 z 共 同 的 背 景 和 特 殊 的 關 係 他 們 都 是 哈 佛 大 學 的 畢 業 生 ; 都 有 在 美 中 英 等 國 的 跨 文 化 工 作 學 習 生 活 的 經 歷 ; 都 是 著 名 的 中 國 通 ; 都 與 中 國 海 關 及 洋 員 有 z 密 切 關 係, 並 以 中 國 海 關 史 研 究 為 起 點 開 始 中 國 學 研 究, 著 述 頗 豐 且 有 相 當 影 響 力 ; 最 終 都 成 了 著 名 的 中 國 問 題 研 究 專 家 二 走 向 中 國 : 海 關 洋 員 與 費 正 清 的 漢 學 起 步 在 費 正 清 的 漢 學 研 究 起 步 中, 馬 士 的 影 響 不 容 忽 視 1924 年, 已 退 休 定 居 於 英 國 的 馬 士 回 到 哈 佛 大 學 參 加 畢 業 五 十 周 年 返 校 聯 歡 會, 因 其 傑 出 的 學 術 成 就, 母 校 授 予 其 名 譽 文 學 博 士 學 位 但 他 根 本 沒 有 想 到 的 是, 五 年 後 一 位 對 中 國 好 奇 的 哈 佛 畢 業 生 會 踏 入 自 己 研 究 的 領 域, 並 且 為 哈 佛 創 造 了 學 術 奇 - 1929 年, 二 十 二 歲 的 費 正 清 從 哈 佛 大 學 畢 業 後 獲 得 羅 茲 獎 學 金 赴 牛 津 大 學 進 修 在 穿 越 大 西 洋 前 往 英 國 的 旅 途 中, 費 正 清 通 讀 了 馬 士 的 中 華 帝 國 對 外 關 係 史 三 卷 本 1930 年 在 英 國 結 識 了 馬 士 費 正 清 在 回 憶 錄 中 寫 道 3: 由 於 中 國 海 關 這 個 機 構 曾 在 大 多 數 海 關 稅 務 司 中 激 起 虔 誠 的 使 命 感, 一 個 對 此 感 到 興 趣 的 年 輕 的 哈 佛 大 學 畢 業 生 無 異 給 住 在 倫 敦 郊 外 坎 伯 萊 的 退 隱 生 活 增 添 了 可 喜 的 樂 趣, 馬 士 邀 請 我 去 訪 問 他 據 費 正 清 回 憶, 他 當 時 所 拜 見 到 的 馬 士 是 一 位 整 潔 而 機 靈 的 老 紳 士, 告 訴 了 他 許 多 關 於 中 國 尤 其 是 海 關 的 情 況 雖 然 這 些 知 識 開 始 時 確 實 令 費 正 清 無 法 消 化 理 解, 但 馬 士 在 華 期 間 豐 富 的 人 生 閱 歷, 無 疑 令 剛 出 校 門 踏 入 社 會 又 從 未 到 過 中 國 的 費 正 清 z 迷, 因 而 他 覺 得 : 我 已 找 到 了 一 位 精 神 上 的 父 親, 或 許 可 以 說 是 精 神 上 的 祖 父 4 從 那 以 後, 兩 人 一 直 保 持 聯 繫, 費 正 清 經 常 去 拜 訪 馬 士, 接 受 其 指 導 這 位 老 人 對 費 正 清 這 個 熱 心 於 事 業 的 美 國 青 年 產 生 了 一 種 半 是 情 感 半 是 理 性 的 強 烈 溺 愛 費 正 清 於 1931 年 在 牛 津 完 成 論 文 答 辯 取 得 文 學 學 士 後, 馬 士 在 通 信 中 已 將 Fairbank 先 生 稱 呼 改 為 親 切 地 直 呼 約 翰 (John) 馬 士 夫 婦 沒 有 孩 子, 事 實 上 他 們 已 經 把 費 正 清 認 同 為 家 庭 一 員, 對 他 進 行 了 真 誠 耐 心 的 培 養 1932 年 費 正 清 到 了 中 國 後, 兩 人 繼 續 保 持 書 信 往 來 直 到 1934 年 去 世 前, 馬 士 一 直 幫 助 費 正 清, 除 了 在 有 關 文 獻 書 籍 個 人 信 函 等 方 面 給 予 各 種 方 便 和 指 點 外, 還 利 用 私 人 渠 道 通 信, 讓 英 美 中 國 等 地 學 術 領 袖 密 切 關 注 費 正 清 的 學 術 進 展 情 況 費 正 清 的 頻 繁 拜 訪 和 一 百 多 封 來 往 信 件 表 明, 他 們 之 間 的 這 種 關 係 在 不 斷 加 深 在 馬 士 的 不 斷 鼓 勵 下, 也 出 於 對 馬 士 的 感 激, 費 正 清 決 定 寫 一 本 關 於 中 國 海 關 稅 務 司 制 度 的 書 獻 給 馬 士 他 選 擇 中 國 海 關 成 立 的 初 期 歷 史 作 為 博 士 論 文 的 研 究 方 向, 開 始 走 出 邁 向 中 國 通
的 第 一 步 費 正 清 經 常 向 馬 士 提 問 請 教, 將 手 稿 和 大 綱 寄 給 馬 士 徵 求 意 見, 也 採 納 了 馬 士 的 許 多 意 見 5 為 讓 費 正 清 更 多 地 了 解 中 國 尤 其 是 中 國 海 關, 方 便 其 到 中 國 搜 集 論 文 資 料 及 實 地 考 察 中 國 海 關, 馬 士 將 一 些 在 中 國 海 關 工 作 的 洋 員 及 外 國 駐 華 使 領 館 人 員 介 紹 給 費 正 清, 例 如 從 中 國 海 關 退 休 回 英 的 賀 壁 理 (Alfred E. Hippisley) 賀 壁 理 是 一 個 有 影 響 力 的 人 物 美 國 國 務 卿 海 約 翰 (John M. Hay)1899 年 提 出 門 戶 開 放 照 會 中 的 施 行 條 款, 就 是 中 國 海 關 總 稅 務 司 經 由 稅 務 司 賀 壁 理 提 出 的 賀 壁 理 為 當 時 美 國 第 一 助 理 國 務 卿 柔 克 義 (William W. Rockhill) 起 草 了 一 份 備 忘 錄, 海 約 翰 採 納 了 這 份 備 忘 錄 6 這 段 歷 史 對 費 正 清 的 中 外 關 係 史 研 究 是 非 常 有 價 值 的 1932 年, 費 正 清 開 始 了 第 一 次 中 國 之 行 經 馬 士 介 紹, 他 在 上 海 會 見 了 中 國 海 關 總 稅 務 司 署 稽 核 科 英 籍 稅 務 司 魏 爾 特 (Stanley F. Wright) 魏 帶 他 到 上 海 總 會 和 世 界 最 長 的 酒 吧 間 共 進 午 餐, 相 約 而 來 的 還 有 海 關 其 他 高 級 稅 務 司 1932 年 6 月, 費 抵 達 天 津 訪 問 了 美 籍 副 稅 務 司 史 密 司 (Everitt Groff-Smith) 史 的 岳 父 就 是 與 馬 士 同 為 哈 佛 大 學 1874 年 屆 畢 業 生 退 休 前 一 直 任 上 海 江 海 關 稅 務 司 的 墨 賢 理 史 密 司 夫 婦 在 天 津 的 寬 敞 官 邸. 歡 迎 費 正 清, 還 帶 他 參 觀 了 自 己 在 海 關 的 辦 公 室, 介 紹 了 當 時 海 關 內 部 發 生 的 一 些 改 革 情 況 7 1932 年 秋 天, 馬 士 的 一 封 推 介 信 使 費 正 清 有 機 會 與 海 關 英 籍 總 稅 務 司 梅 樂 和 (Frederick W. Maze) 會 晤 在 會 晤 中, 梅 當 場 對 費 正 清 的 研 究 領 域 表 示 支 持, 並 答 應 此 後 三 年 為 其 提 供 便 利 8 1933 年, 北 京 的 稅 務 學 校 聘 請 費 正 清 講 授 海 關 史, 每 周 講 授 二 小 時, 主 要 內 容 是 他 正 在 考 慮 撰 寫 的 學 位 論 文 9 在 北 京 任 教 時, 馬 士 還 從 英 國 寄 給 費 正 清 一 些 自 己 的 藏 書, 供 他 參 考 bk 1935 年 1 月, 費 正 清 到 了 廣 州 他 走 訪 了 美 籍 粵 海 關 稅 務 司 李 度 (Lester K. Little) 李 度 及 其 母 親 對 費 正 清 一 家 人 的 到 來 非 常 歡 迎, 邀 請 他 們 搬 到 他 家 住 bl 李 度 帶 領 費 正 清 乘 坐 海 關 遞 送 公 文 的 汽 船 沿 珠 江 順 流 而 下, 到 達 黃 浦, 這 給 費 留 下 了 深 刻 印 象 由 於 費 在 早 期 通 商 口 岸 旅 行 中 受 到 眾 多 海 關 洋 員 的 熱 情 款 待, 並 作 長 談, 沿 途 又 相 繼 會 晤 了 各 口 岸 的 朋 友, 進 一 步 證 實 了 他 從 檔 案 中 推 出 的 一 些 觀 點 和 想 法, 這 些 都 體 現 於 此 後 包 括 畢 業 論 文 在 內 的 眾 多 論 述 中 從 1932 年 開 始 的 中 國 實 地 調 查, 讓 費 正 清 直 接 感 受 通 商 口 岸 的 風 土 人 情, 為 自 己 積 累 了 此 後 寫 作 專 題 論 文 的 必 備 資 料, 並 為 他 撰 寫 關 於 早 期 海 關 的 論 文 和 1953 年 出 版 的 那 本 在 博 士 論 文 基 礎 上 改 寫 的 成 名 作 打 下 了 基 礎 從 初 識 馬 士 到 與 眾 多 海 關 洋 員 的 廣 泛 交 往, 對 中 國 社 會 尤 其 是 通 商 口 岸 氛 圍 的 耳 聞 目 睹, 都 為 費 正 清 變 成 一 個 中 國 通 奠 定 了 基 礎 半 個 世 紀 後, 他 在 美 國 與 中 國 (The United States and China) 一 書 再 版 序 言 中 強 調, 他 的 中 國 問 題 研 究 得 益 於 這 四 年 在 華 的 工 作 學 習 生 活 經 歷 可 見, 如 果 沒 有 馬 士 和 其 他 海 關 洋 員 的 熱 情 幫 助 和 引 導, 費 正 清 就 不 可 能 有 順 利 且 收 穫 頗 豐 的 中 國 之 行, 更 談 不 上 對 中 國 海 關 及 中 國 社 會 有 真 實 的 感 性 認 識 1935 年 底, 費 正 清 一 家 離 開 中 國, 帶 z 收 穫 回 到 英 國, 並 在 那. 完 成 了 中 國 海 關 洋 員 119 與 美 國 漢 學 馬 士 將 一 些 在 中 國 海 關 工 作 的 洋 員 及 外 國 駐 華 使 領 館 人 員 介 紹 給 費 正 清, 如 賀 壁 理 魏 爾 特 梅 樂 和 等 梅 更 對 費 正 清 的 研 究 領 域 表 示 支 持, 並 答 應 此 後 三 年 為 其 提 供 便 利 從 1932 年 開 始 的 中 國 實 地 調 查, 讓 費 正 清 直 接 感 受 通 商 口 岸 的 風 土 人 情, 他 的 中 國 問 題 研 究 得 益 於 這 四 年 在 華 的 工 作 學 習 生 活 經 歷 這 些 都 有 賴 馬 士 和 其 他 海 關 洋 員 的 熱 情 幫 助 和 引 導
120 人 文 天 地 題 為 中 國 海 關 的 起 源 :1850-1858 年 的 博 士 論 文,1936 年 通 過 學 位 考 試, 不 久 回 到 哈 佛 任 教, 從 此 走 上 了 中 國 學 研 究 的 不 歸 路 程 度 作 為 標 準, 把 中 國 近 代 史 劃 分 為 中 外 衝 突 時 期 (the Period of Conflict 1834-1860) 中 國 屈 從 時 期 (the Period of Submission 1861-1893) 及 被 馬 士 對 費 正 清 的 漢 學 影 響 有 兩 種 途 徑 : 一 是 其 研 究 方 法 和 觀 點 直 接 影 響 後 者 費 在 中 國 問 題 方 面 的 許 多 觀 點 也 與 馬 士 如 出 一 轍, 甚 至 有 學 者 認 為 費 的 基 本 觀 點 未 能 脫 出 馬 士 的 窠 臼 ; 二 是 通 過 深 受 馬 士 影 響 的 蔣 廷 黻 等 人 間 接 影 響 費 正 清 在 中 國 現 代 化 進 程 分 析 中 提 出 的 衝 擊 回 應 理 論 是 其 傳 承 馬 士 研 究 成 果 的 有 力 見 證 三 師 徒 傳 承 : 新 漢 學 的 開 創 費 正 清 創 立 新 漢 學 很 大 程 度 上 應 歸 功 或 得 益 於 馬 士 這 位 海 關 老 前 輩, 無 論 從 研 究 領 域 還 是 研 究 方 法 以 及 觀 點 等 方 面, 無 不 受 到 馬 士 直 接 間 接 的 啟 發 與 影 響 美 國 普 林 斯 頓 大 學 教 授 余 英 時 在 費 正 清 的 中 國 研 究 一 文 中 曾 指 出, 有 三 位 大 師 引 領 費 正 清 入 門 從 事 中 國 研 究 從 費 正 清 的 回 憶 錄 和 早 期 著 作 中, 我 們 也 略 知 一 二 第 一 是 海 關 洋 員 馬 士, 第 二 是 拉 鐵 摩 爾 (Owen Lattimore)bm, 第 三 位 是 時 任 清 華 大 學 歷 史 系 主 任 的 蔣 廷 黻 馬 士 拉 鐵 摩 爾 和 蔣 廷 黻 都 是 中 外 關 係 史 的 專 家 在 這 三 位 大 師 中, 對 費 正 清 漢 學 研 究 方 法 及 理 論 建 樹 貢 獻 最 大 的 仍 要 數 哈 佛 大 學 校 友 被 費 正 清 視 為 精 神 教 父 的 馬 士 不 可 否 認, 蔣 廷 黻 是 費 正 清 在 清 華 大 學 期 間 的 指 導 老 師, 一 位 對 他 發 生 了 定 型 作 用 的 史 學 家 bn, 費 也 曾 認 為 蔣 是 領 他 進 入 中 國 近 代 史 研 究 的 老 師 蔣 廷 黻 是 當 時 中 國 近 代 史 研 究 的 主 要 開 拓 者 之 一, 但 他 的 中 國 近 代 史 研 究 卻 深 受 早 期 西 方 學 者 的 影 響 蔣 的 主 要 觀 點 和 分 析 模 式 與 馬 士 的 著 述 十 分 相 似 馬 士 中 華 帝 國 對 外 關 係 史 是 以 中 國 外 交 為 主 要 線 索 研 究 中 國 近 代 史, 認 為 近 代 中 國 史 是 一 部 外 交 史 和 歐 化 史, 以 中 國 的 西 化 制 服 時 期 (the Period of Subjection 1894-1912) 馬 士 於 1910 1918 年 出 版 的 中 華 帝 國 對 外 關 係 史 三 卷 本 都 早 於 蔣 廷 黻 1935 年 出 版 的 中 國 近 代 史 專 著 蔣 廷 黻 的 解 釋 模 式 很 大 程 度 上 受 到 馬 士 等 人 的 影 響 有 學 者 發 現, 在 關 於 中 國 近 代 史 的 體 系 架 構 事 方 式 和 解 釋 思 路 上, 蔣 完 全 接 受 了 馬 士 等 人 的 觀 點 bo 如 果 蔣 廷 黻 對 費 正 清 的 中 國 史 觀 有 所 影 響, 較 大 程 度 是 將 馬 士 的 成 果 間 接 地 傳 播 給 後 者 可 見, 馬 士 對 費 正 清 的 漢 學 影 響 有 兩 種 途 徑 : 一 是 其 研 究 方 法 和 觀 點 直 接 影 響 後 者, 馬 士 的 中 華 帝 國 對 外 關 係 史 是 費 正 清 最 早 接 觸 的 中 國 近 代 現 代 史 專 著, 費 在 中 國 問 題 方 面 的 許 多 觀 點 也 與 馬 士 如 出 一 轍, 甚 至 直 到 近 年 仍 有 中 國 學 者 認 為 費 正 清 教 授 的 基 本 觀 點 未 能 脫 出 馬 士 的 窠 臼 bp; 二 是 通 過 蔣 等 人 間 接 影 響 費 正 清 在 中 國 現 代 化 進 程 分 析 中 提 出 的 衝 擊 回 應 理 論 是 其 傳 承 馬 士 研 究 成 果 的 有 力 見 證, 費 創 建 完 善 的 以 西 方 為 中 心 的 外 向 型 分 析 模 式 在 美 國 現 代 中 國 學 領 域 曾 長 期 佔 據 統 治 地 位, 曾 一 度 成 為 學 術 規 範 在 研 究 視 野 和 方 法 上, 馬 士 對 費 正 清 的 影 響 同 樣 不 少 馬 士 的 著 作 將 中 國 歷 史 研 究 延 伸 到 當 代 ( 即 馬 士 在 華 工 作 的 年 代 ), 分 析 時 尤 其 注 重 檔 案 資 料, 強 調 細 節 論 述 這 些 特 點 在 費 早 期 著 作 中 都 能 找 到 如 費 氏 研 究 鴉 片 戰 爭 後 條 約 體 制 的 建 立, 採 取 的 自 然 不 是 中 國 的 觀 點, 但 也 不 能 說 是 帝 國 主 義 的 觀 點 事 實 上, 他 是 盡
量 以 冷 眼 旁 觀 的 態 度 來 處 理 這 一 段 歷 史, 我 們 不 妨 說 其 立 場 是 一 種 客 觀 主 義, 或 現 實 主 義 bq 這 一 點 與 馬 士 等 海 關 洋 員 著 作 中 的 觀 點 是 相 同 的, 他 們 力 求 克 服 用 歐 洲 中 心 觀 看 待 中 國 歷 史, 但 都 沒 有 徹 底 脫 離 西 方 中 心 觀 的 局 限 在 寫 作 風 格 上, 費 的 中 國 沿 海 的 貿 易 與 外 交 (Trade and Diplomacy on the China Coast; The Opening of the Treaty Ports 1842-1854) 一 書 中 那 種 對 歷 史 細 節 的 詳 盡 描 述 近 乎 馬 士 寫 作 風 格 的 再 現 與 馬 士 利 用 英 國 外 交 檔 案 作 為 研 究 資 料 有 所 不 同 的 是, 費 正 清 開 啟 了 使 用 中 國 歷 史 檔 案 研 究 中 國 近 代 史 的 新 風 當 他 1932 年 來 中 國 時, 故 宮 大 內 的 檔 案 剛 剛 開 放, 費 正 清 顯 然 是 最 早 使 用 這 些 檔 案 的 學 者 ( 或 外 國 學 者 ) 之 一 使 用 中 國 檔 案 研 究 中 國 歷 史 成 為 費 正 清 的 一 個 學 術 規 範 br, 其 目 的 是 為 了 突 破 馬 士 那 種 只 依 靠 西 方 原 始 資 料 搞 研 究 的 局 限 bs 費 正 清 對 馬 士 漢 學 成 就 和 學 術 貢 獻 的 推 崇 備 至 反 映 了 兩 者 的 傳 承 關 係 費 在 臨 終 前 幾 年 寫 的 馬 士 傳 序 言 中 談 到 bt: 馬 士 對 我 們 理 解 現 代 中 西 關 係 的 貢 獻 是 基 於 他 的 海 關 工 作 經 歷 和 歷 史 性 的 研 究 成 果, 他 的 中 國 歷 史 著 作 盡 量 避 免 了 那 個 時 期 條 約 口 岸 西 方 群 體 中 明 顯 的 沙 文 主 義, 他 堅 持 審 慎 公 正 正 確 陳 述 歷 史 事 實, 這 對 我 和 其 他 新 手 來 說, 他 為 我 們 微 不 足 道 的 成 績 提 供 了 堅 實 基 礎 1934 年, 費 正 清 在 北 京 寄 給 馬 士 的 信 中 曾 借 用 燕 京 大 學 王 克 私 (Philipe de Vargas) 教 授 非 常 肯 定 的 語 氣 說 : 單 憑 關 係 史 一 書 就 足 以 把 你 ( 指 馬 士 ) 定 位 在 獨 一 無 二 的 大 師 級 水 準, 而 其 他 人 很 難 達 到 ck 費 正 清 以 中 國 海 關 這 個 特 殊 的 機 構 作 為 研 究 起 點 就 源 於 此 書 cl 費 正 清 在 其 中 國 沿 海 的 貿 易 與 外 交 一 書 序 文 中 明 確 指 出, 自 己 的 許 多 研 究 成 果 都 是 在 馬 士 的 基 礎 之 上 所 作 的 局 部 補 充 cm 費 正 清 十 分 讚 揚 馬 士 的 謙 遜 品 格 堅 韌 的 治 學 精 神 和 樂 於 公 開 所 使 用 的 新 材 料 和 新 解 釋 cn 因 此, 費 正 清 為 何 把 馬 士 尊 稱 為 師 祖 和 中 國 問 題 歷 史 學 家, 也 就 不 難 理 解 了 co 費 正 清 與 馬 士 的 師 承 關 係 演 繹 了 一 段 感 人 的 學 術 傳 承 佳 話 1931 年 費 正 清 許 諾 要 寫 一 本 關 於 馬 士 的 傳 記 獻 給 這 位 啟 蒙 和 引 路 的 前 輩 cp 1934 年 1 月 馬 士 在 英 國 去 世, 費 正 清 為 其 撰 寫 了 個 人 傳 略 登 載 在 2 月 25 日 北 平 記 事 報 上 cq, 一 則 出 於 對 這 位 中 國 學 啟 蒙 老 師 的 緬 懷, 二 則 為 了 感 激 馬 士 對 他 一 直 給 予 的 殷 切 關 心 費 正 清 成 名 之 後 在 哈 佛 大 學 培 養 漢 學 研 究 人 員 時, 要 求 他 的 博 士 生 必 須 閱 讀 馬 士 的 專 著 cr 1995 年, 費 正 清 門 徒 劉 廣 京 的 學 生 美 國 賴 斯 大 學 教 授 司 馬 富 (Richard J. Smith) 曾 對 馬 士 費 正 清 兩 人 的 學 術 淵 源 作 過 全 面 分 析 比 較, 其 中 寫 到 cs: 費 絕 不 是 老 師 思 想 的 克 隆 者, 但 是 他 們 確 實 在 西 方 對 中 國 的 影 響 方 面 有 共 同 的 成 見 馬 士 對 費 正 清 學 術 生 涯 的 影 響 比 其 他 任 何 人 要 多 要 大, 費 後 來 從 事 研 究 近 六 十 年, 完 成 了 五 十 七 部 書, 一 百 四 十 多 篇 論 文 和 更 多 的 書 評, 與 他 的 良 師 ( 馬 士 ) 一 樣, 費 正 清 在 學 術 研 究 中 思 路 清 晰, 論 證 徹 底, 觀 點 客 觀 這 從 晚 輩 眼. 透 視 出 馬 士 與 費 正 清 在 漢 學 研 究 領 域 的 學 術 傳 承 關 係 中 國 海 關 洋 員 121 與 美 國 漢 學 費 正 清 指 出 自 己 的 許 多 研 究 成 果 都 是 在 馬 士 的 基 礎 之 上 所 作 的 局 部 補 充 他 十 分 讚 揚 馬 士 的 謙 遜 品 格 和 堅 韌 的 治 學 精 神, 尊 稱 其 為 師 祖 和 中 國 問 題 歷 史 學 家 費 正 清 與 馬 士 的 師 承 關 係 演 繹 了 一 段 感 人 的 學 術 傳 承 佳 話 1931 年 費 正 清 許 諾 要 寫 一 本 關 於 馬 士 的 傳 記 獻 給 這 位 啟 蒙 和 引 路 的 前 輩, 又 要 求 他 在 哈 佛 的 博 士 生 必 須 閱 讀 馬 士 的 專 著
122 人 文 天 地 四 海 關 洋 員 與 美 國 的 漢 學 發 展 中 國 海 關 洋 員 對 美 國 漢 學 發 展 的 促 進 作 用 主 要 基 於 當 時 哈 佛 大 學 與 中 國 海 關 的 特 殊 關 係 從 赫 德 任 總 稅 務 司 開 始, 就 招 聘 過 不 少 哈 佛 大 學 畢 業 生 他 們 在 海 關 都 表 現 出 色, 曾 被 稱 為 最 佳 的 公 務 員 費 正 清 領 導 下 的 一 些 哈 佛 學 者 編 輯 了 赫 德 日 記 總 稅 務 司 在 北 京 馬 士 傳 等 與 海 關 洋 員 有 關 的 資 料 和 專 著 哈 佛 大 學 圖 書 館 至 今 還 珍 藏 µ 中 國 海 關 洋 員 的 許 多 個 人 資 料 和 海 關 出 版 物 而 赫 德 是 費 正 清 研 究 中 國 近 現 代 歷 史 的 起 點 和 終 點 中 國 近 現 代 史 研 究 進 入 美 國 史 學 主 流, 費 正 清 無 疑 起 了 關 鍵 作 用 他 在 哈 佛 大 學 開 闢 了 中 國 歷 史 研 究 新 園 地, 並 把 這 塊 園 地 耕 耘 得 欣 欣 向 榮, 更 由 於 他 倡 導 以 社 會 科 學 研 究 現 代 中 國, 哈 佛 的 政 治 系 經 濟 系 和 社 會 系 也 在 他 積 極 推 動 下 先 後 增 設 了 關 於 中 國 問 題 的 專 題 講 座 他 以 哈 佛 為 基 地 推 廣 中 國 近 代 現 代 史 研 究, 培 養 了 大 批 專 家, 幾 乎 美 國 各 主 要 大 學 的 中 國 問 題 研 究 和 教 學 都 有 他 的 博 士 生 畢 業, 美 國 三 代 中 國 問 題 學 者 都 曾 受 到 他 的 惠 賜 ct 中 國 海 關 洋 員 對 美 國 漢 學 發 展 的 促 進 作 用 主 要 基 於 當 時 哈 佛 大 學 與 中 國 海 關 的 特 殊 關 係 從 赫 德 任 總 稅 務 司 開 始, 就 招 聘 過 不 少 哈 佛 大 學 畢 業 生 他 們 在 海 關 都 表 現 出 色, 曾 被 稱 為 最 佳 的 公 務 員 dk, 有 的 為 母 校 聘 請 中 文 教 授 ( 戈 鯤 化 ) 開 設 漢 文 課 程 作 了 大 量 工 作, 有 的 引 導 哈 佛 畢 業 生 費 正 清 研 究 中 國 問 題, 都 體 現 出 對 哈 佛 大 學 漢 學 的 貢 獻 赫 德 去 世 後, 哈 佛 大 學 畢 業 的 海 關 稅 務 司 墨 賢 理 等 提 議 設 立 了 赫 德 銅 像, 當 時 哈 佛 大 學 校 長 愛 理 鶚 (Charles W. Elliot) 專 題 了 銘 文 dl, 刻 在 銅 像 側 面, 對 赫 德 作 了 高 度 頌 揚 費 正 清 領 導 下 的 一 些 哈 佛 學 者 還 組 織 編 輯 了 赫 德 日 記 總 稅 務 司 在 北 京 馬 士 傳 等 與 海 關 洋 員 有 關 的 資 料 和 專 著, 並 從 事 z 相 關 的 學 術 研 究 哈 佛 大 學 圖 書 館 至 今 還 珍 藏 z 中 國 海 關 洋 員 的 許 多 個 人 資 料 和 海 關 出 版 物, 這 些 在 某 種 程 度 上 寄 託 了 哈 佛 大 學 對 從 該 校 畢 業 的 海 關 洋 員 最 恰 當 和 最 珍 貴 紀 念 費 正 清 漢 學 研 究 從 起 點 到 終 點 都 與 中 國 近 代 海 關 及 其 洋 員 有 z 不 可 分 割 的 關 係, 除 了 他 的 博 士 論 文 以 中 國 近 代 海 關 起 源 為 選 題 外, 他 對 中 國 近 代 海 關 制 度 的 奠 基 人 赫 德 推 崇 備 至 中 國 海 關 及 其 總 稅 務 司 赫 德 幾 成 費 正 清 研 究 中 國 近 現 代 歷 史 的 起 點 和 終 點, 赫 德 產 業 成 了 這 位 美 國 中 國 學 方 面 最 大 的 學 術 企 業 家 的 招 牌 之 一 dm, 伴 隨 其 學 術 生 涯 在 費 正 清 全 身 心 經 營 赫 德 產 業 的 過 程 中, 有 兩 項 核 心 內 容 值 得 提 及, 一 是 赫 德 與 金 登 幹 (James D. Campbell) 的 往 來 函 電, 二 是 赫 德 日 記 的 整 理 出 版 從 廣 義 上 講, 赫 德 產 業 還 包 括 了 中 國 海 關 及 其 洋 員 在 內 的 相 關 問 題 研 究 這 些 足 以 構 成 他 創 辦 的 哈 佛 大 學 東 亞 研 究 中 心 的 研 究 特 色 費 正 清 還 不 忘 鼓 勵 後 學 研 究 赫 德 據 哈 佛 大 學 出 版 社 編 輯 布 諾 納 (Katherine F. Bruner) 回 憶 dn: 約 翰 ( 即 費 正 清 ) 以 他 那 慣 常 的 慷 慨 建 議 我 寫 一 本 有 關 這 個 家 庭 的 書, 他 將 把 它 寄 給 我 出 版 社 的 編 輯 後 來 雖 然 我 確 實 寫 了 這 本 書, 而 且 編 輯 也 寫 來 了 一 封 加 以 稱 讚 的 信, 但 是 它 從 未 出 版 然 而 這 一 事 實 本 身 就 是 費 正 清 願 意 推 進 知 識 增 長 和 鼓 勵 同 事 的 又 一 個 體 現, 後 來 我 繼 續 和 他 一 起 編 輯 了 關 於 羅 伯 特. 赫 德 爵 士 的 另 外 兩 本 書, 而 且 更 好 地 了 解 了 作 為 偉 大 的 學 者 和 熱 情 敏 感 的 朋 友 的 約 翰 紐 約 塞 維 利 大 學 教 授 鄭 應 還 追 憶 道 do: 是 費 正 清, 使 我 對 羅 伯 特. 赫 德 產 生 興 趣, 也 是 他 幫 我 選 了 論 文 的 題 目 他 讓 我 使 用 他 辦 公 室 M 的 中 國 郵 政 地 圖 集, 以 便 找 出 古 代 的 郵 政 體 系 驛 站 的 分 布 路 線
即 使 在 晚 年, 費 正 清 對 赫 德 的 研 究, 依 然 是 其 從 事 中 國 問 題 研 究 的 關 注 重 點 1990 年 有 位 朋 友 去 拜 訪 他, 儘 管 費 正 清 當 時 已 患 有 心 臟 病, 但 一 直 還 在 為 尋 找 赫 德 的 家 信 而 努 力 z, 即 使 到 了 開 飯 的 時 間, 因 為 探 討 赫 德 的 往 事, 用 餐 也 得 往 後 拖 正 如 這 位 朋 友 所 說 : 相 比 有 關 羅 伯 特. 赫 德 爵 士 的 問 題, 其 他 任 何 事, 包 括 我 的 晚 飯 和 你 的 拜 訪, 都 只 能 等 一 等 了 dp 據 他 的 學 生 加 州 大 學 教 授 徐 中 約 回 憶, 費 正 清 的 工 作 時 間 表, 也 有 些 赫 德 化 了 dq: 上 午, 他 在 課 堂 M, 或 在 溫 德 納 圖 書 館 瀏 覽 學 習 中 午, 一 般 他 來 到 研 究 中 心, 和 朋 友 來 訪 者 職 員 們 一 起 共 進 午 餐 ; 下 午, 稍 事 休 息 之 後 李 鴻 章 式 的 著 名 的 午 間 小 睡 之 後 他 口 授 備 忘 錄, 回 覆 源 源 不 斷 的 郵 件, 接 見 研 究 員 和 訪 問 學 者, 或 者 主 持 會 議 研 究 班 討 論 會 他 很 少 在 六 點 之 前 離 去 這 與 赫 德 在 海 關 的 工 作 習 慣 十 分 相 似 1980 年 代 以 後, 隨 z 中 國 大 陸 海 關 史 研 究 的 興 起, 費 正 清 與 美 國 其 他 漢 學 研 究 人 員, 加 強 了 與 中 國 學 界 的 交 流 聯 繫, 雙 方 共 同 探 討 中 國 海 關 歷 史 及 海 關 洋 員 尤 其 是 赫 德 的 活 動 如 費 正 清 與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院 近 代 史 研 究 所 編 審 陳 霞 飛 中 國 海 關 史 研 究 中 心 主 任 陳 詩 啟 等 都 有 通 信 聯 繫, 他 們 互 贈 總 稅 務 司 在 北 京 赫 德 日 記 馬 士 傳 中 國 海 關 密 檔 : 赫 德 金 登 幹 函 電 匯 編 等 書 籍 dr, 促 成 兩 次 (1988 年 香 港 1990 年 廈 門 ) 中 國 海 關 史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的 召 開 儘 管 跨 洋 的 交 流 在 觀 點 上 存 在 分 歧, 但 雙 方 都 能 心 平 氣 和 從 歷 史 資 料 出 發 研 究 歷 史, 體 現 出 超 越 意 識 形 態 分 歧 進 行 交 流 的 良 好 願 望 費 正 清 不 僅 向 美 國 文 化 機 構 推 薦 中 國 大 陸 學 者 整 理 出 版 的 中 國 海 關 密 檔, 而 且 退 休 後 還 不 斷 向 中 國 史 學 界 推 介 美 國 學 者, 為 拓 展 中 美 學 界 的 交 流 做 了 大 量 工 作 孔 飛 力 (Philip A. Kuhn) 司 馬 富 等 在 他 的 推 薦 下 曾 專 訪 廈 門 大 學 中 國 海 關 研 究 中 心, 後 者 還 在 該 校 開 設 過 關 於 赫 德 的 學 術 報 告, 還 曾 撰 寫 關 於 赫 德 的 論 文, 先 後 參 加 過 三 次 中 國 海 關 史 國 際 學 術 研 討 會 ds, 這 些 都 將 給 超 越 重 洋 的 學 術 界 的 攜 手 合 作 樹 立 榜 樣 dt 1991 年, 獲 悉 費 正 清 去 世 消 息 時, 學 界 無 不 表 示 對 這 位 史 學 泰 斗 的 懷 念 中 國 海 關 史 研 究 中 心 原 主 任 陳 詩 啟 在 電 傳 中 寫 道 ek: 驚 悉 費 正 清 教 授 逝 世, 不 勝 悲 痛 這 是 世 界 歷 史 學 界 的 重 大 損 失, 也 是 中 國 海 關 史 研 究 的 重 大 損 失 費 正 清 教 授 是 中 國 海 關 史 研 究 的 先 輩 多 年 來, 他 對 我 們 中 國 海 關 史 研 究 中 心 的 工 作 極 表 關 懷 雖 然 美 國 的 一 代 中 國 學 宗 師 走 了, 但 慶 幸 的 是, 他 未 完 成 的 宿 願 六 十 四 年 前 許 諾 撰 寫 有 關 馬 士 的 傳 記, 終 於 由 其 後 學 在 1995 年 整 理 出 版 儘 管 中 國 近 代 海 關 已 成 過 去, 海 關 洋 員 也 已 退 出 歷 史 舞 台, 但 圍 繞 z 他 們 進 行 的 各 種 研 究 仍 在 中 外 學 界 延 續 z 在 全 球 化 的 形 勢 下, 海 關 洋 員 對 西 方 漢 學 發 展 以 及 跨 文 化 傳 播 的 影 響, 絕 不 止 於 他 們 生 活 的 那 個 時 代, 也 不 限 於 馬 士 和 費 正 清 之 間 的 學 術 傳 承 關 係 中 國 海 關 洋 員 123 與 美 國 漢 學 1980 年 代 以 後, 隨 µ 中 國 大 陸 海 關 史 研 究 的 興 起, 費 正 清 與 美 國 其 他 漢 學 研 究 人 員, 加 強 了 與 中 國 學 界 的 交 流 聯 繫, 雙 方 共 同 探 討 中 國 海 關 歷 史 及 海 關 洋 員 尤 其 是 赫 德 的 活 動 費 正 清 不 僅 向 美 國 文 化 機 構 推 薦 中 國 大 陸 學 者 整 理 出 版 的 中 國 海 關 密 檔, 還 不 斷 向 中 國 史 學 界 推 介 美 國 學 者, 為 拓 展 中 美 學 界 的 交 流 做 了 大 量 工 作
124 人 文 天 地 註 釋 18bscncp 埃 文 斯 (Paul M. Evans) 著, 陳 同 等 譯 : 費 正 清 看 中 國 ( 上 海 : 上 海 人 民 出 版 社,1995), 頁 13; 27;15;36;14 2 元 青 等 著, 李 喜 所 主 編 : 五 千 年 中 外 文 化 交 流 史, 第 四 卷 ( 北 京 : 世 界 知 識 出 版 社,2002), 頁 157-58 34679clcq 費 正 清 (John K. Fairbank) 著, 陸 惠 勤 等 譯 : 費 正 清 對 華 回 憶 錄 ( 上 海 : 知 識 出 版 社, 1991), 頁 22;22;180-81;48; 117-18;21;153 5bkcs John K. Fairbank, Martha H. Coolidge, Richard J. Smith, H. B. Morse: Customs Commissioner and Historian of China (Lexington: University Press of Kentucky, 1995), 235; 236; 235, 237. bl 這 ã 的 費 正 清 一 家 是 指 夫 婦 倆 和 其 妻 妺 共 三 人 bm 拉 鐵 摩 爾 (Owen Lattimore), 美 國 東 方 學 家, 能 說 北 京 話 和 蒙 古 語, 著 有 滿 州 的 蒙 古 人 (The Mongols of Manchuria, Their Tribal Divisions, Geographical Distribution, Historical Relations with Manchus and Chinese, and Present Political Problems) 現 代 中 國 的 形 成 (The Making of Modern China: A Short History) 亞 洲 的 局 勢 (The Situation in Asia) 等 書 在 歐 美 漢 學 界 中 享 有 蒙 古 通 之 名 bnbq 余 英 時 : 費 正 清 的 中 國 研 究, 載 傅 偉 勳 周 陽 山 主 編 : 西 方 漢 學 家 論 中 國 ( 台 北 : 正 中 書 局,1993), 頁 4;7 bo 歐 陽 軍 喜 : 蔣 廷 黻 與 中 國 近 代 史 研 究 二 題, 復 旦 學 報 ( 社 會 科 學 版 ),2001 年 第 2 期, 頁 88-94 bp 陳 霞 飛 : 越 過 重 洋 的 追 悼 記 在 一 個 研 究 項 目 中 與 費 正 清 教 授 的 文 字 交 往, 近 代 史 研 究,1992 年 第 2 期, 頁 210 br 陶 文 釗 : 費 正 清 與 美 國 的 中 國 學, 載 陶 文 釗 陳 永 祥 主 編 : 中 美 文 化 交 流 論 集 ( 北 京 :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出 版 社,1999), 頁 148-67 bt John K. Fairbank, introduction to H. B. Morse: Customs Commissioner and Historian of China. ckco Richard J. Smith, preface to H. B. Morse: Customs Commissioner and Historian of China. cm 馬 士 (Hosea B. Morse) 著, 張 5 文 等 譯 : 中 華 帝 國 對 外 關 係 史, 第 一 卷 ( 北 京 : 三 聯 書 店, 1957), 中 譯 本 序 言 crctdndodpdqdt 柯 文 (Paul A. Cohen) 等 編, 朱 政 惠 等 譯 : 費 正 清 的 中 國 世 界 同 時 代 人 的 回 憶 ( 上 海 : 東 方 出 版 中 心,2000), 頁 72-73; 42;209;81;122;40;199 dk 魏 爾 特 (Stanley F. Wright) 著, 陳 養 才 等 譯 : 赫 德 與 中 國 海 關, 上 冊 ( 廈 門 : 廈 門 大 學 出 版 社, 1997), 頁 362 dl 銘 文 內 容 是 : 中 國 海 關 總 稅 務 司, 中 國 航 海 燈 塔 機 構 的 創 始 人, 國 家 郵 政 局 的 組 織 者 和 管 理 人, 中 國 政 府 信 賴 的 顧 問, 中 國 人 民 真 正 的 朋 友, 爾 雅 雍 容 睿 智 而 堅 毅, 他 歷 盡 艱 難 困 苦, 為 中 國 和 世 界 完 成 了 一 項 偉 大 的 事 業 參 見 赫 德 與 中 國 海 關, 下 冊, 頁 573-74 對 海 關 洋 員 赫 德 作 如 此 評 價, 拙 文 認 為 不 盡 正 確, 這 只 代 表 當 時 西 方 人 士 的 一 種 觀 點 dm 赫 德 產 業 是 費 正 清 學 生 布 諾 納 之 語 美 國 著 名 東 亞 問 題 專 家 斯 卡 拉 皮 諾 (Robert Scalapino) 稱 費 正 清 是 美 國 中 國 學 方 面 最 大 的 學 術 企 業 家 dr 中 國 海 關 密 檔 共 九 卷, 由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院 近 代 史 研 究 所 會 同 中 國 第 二 歷 史 檔 案 館 編 譯, 主 要 內 容 就 是 赫 德 金 登 幹 兩 人 函 電 的 匯 編, 與 總 稅 務 司 在 北 京 一 書 只 收 錄 赫 德 致 金 登 幹 的 書 簡 不 同 的 是, 該 書 共 收 入 3,528 封 往 來 信 件 和 大 量 電 報 稿 dsek 陳 詩 啟 : 沉 痛 哀 悼 費 正 清 教 授 (1991 年 11 月 10 日 電 傳 手 稿 複 印 件 ) 詹 慶 華 中 國 近 現 代 史 ( 海 關 史 ) 博 士, 在 上 海 海 關 從 事 加 工 貿 易 監 管 工 作, 業 餘 參 與 海 關 歷 史 及 現 行 保 稅 政 策 研 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