厦门文史丛书 编委会 顾 主 问 陈修茂 陈维钦 吴凤章 叶天捷 陈耀中 庄 威 郑兰荪 林仁川 江曙霞 桂其明 编 桂其明 副主编 陈 韬 钱培青 编 委 沈松宝 洪卜仁 卢怡恬 张昭春 厦门音乐名家 著 者 彭一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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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厦门文史丛书 编委会 顾 主 问 陈修茂 陈维钦 吴凤章 叶天捷 陈耀中 庄 威 郑兰荪 林仁川 江曙霞 桂其明 编 桂其明 副主编 陈 韬 钱培青 编 委 沈松宝 洪卜仁 卢怡恬 张昭春 厦门音乐名家 著 者 彭一万

3 好雨知时节 当春乃发生 古往今来 人们总是由衷 地赞美春天 因为她充满生机和憧憬 带来的不仅仅是播种的 怡悦 还常常伴随着收获的希冀 在万木复苏 百花盛开 姹紫嫣红 春回大地的日子里 参加厦门市政协十一届一次全会的全体新老政协委员 就是 怀着一种播种与收获交织 怡悦与希冀并行的激情 迎来了 2007年新春的第一份礼物 根据本届市政协主席会议的研究决 定 由厦门市政协与我市文史工作者合作共同推出的 厦门文 史丛书 第一方阵 厦门名人故居 厦门电影百 年 厦门史地丛谈 厦门音乐名家 等四种政协文史 资料读物终于如期与大家见面了 这无论在厦门政协文史资料发展历史上 还是在我市先 进文化建设进程中 都是可圈可点 很有意义的一件喜事 为此 我首先代表厦门市政协 向直接 间接参与这套 丛 书 的组织 策划 编撰 编辑 出版和宣传工作而付出辛勤 劳动的有关领导 专家 学者及工作人员 向为此提供宝贵支 持的社会各界和热心人 表示衷心的感谢 并致以新春佳节最 美好的祝愿 众所周知 文史资料历来就受到人们的重视和青睐 因为 通过它 人们不仅可以自由地超越时空 便捷可靠地了解到一 个区域 通常是一个城市 古往今来的进步发展情况 真实形 象地感受到这里丰富多彩的文化历史现象 满足自己的求知欲 和审美情趣 而且还可以发现许多具有现实意义和参考价值的 1

4 吉光片羽 并从中汲取激励自己积极向上 奋发有为的养分和力量 通过文史资料 我们知道 厦门这块热土有着丰富而厚重的历史积 淀和文化内涵 迄今四五千年前的新石器时代 厦门岛上就有早期人类生 活的遗迹 大概一千二三百年前的唐代中叶 中原汉族就辗转迁徙前来厦 门 在岛上拓荒垦殖 繁衍生息 宋元时期 中央政府开始在厦门驻军设 防 明朝初年 为了防御倭寇侵犯 在厦门设置永宁卫中 左二所 洪武 二十七年 1394年 又在此兴建城堡 命名厦门城 从此 厦门 的名 字正式出现在祖国的版图上 并随着城市的进步发展 知名度的不断提高 而逐渐蜚声海内外 今天的厦门 早已不是当年偏僻荒凉的海岛小渔村 而是国内外出名的经济特区 现代化国际性港口风景旅游城市 通过文史资料 我们还知道 千百年来 依托厦门这方独特的历史舞 台 勤劳勇敢 聪明善良的厦门人民 在改造自然与社会 追求进步与发 展 争取生存与自由 向往幸福与独立的伟大进程中 谱写了一曲曲感天 动地的赞歌 创造了一个个令人惊叹的奇迹 同时也涌现了一批批彪炳青 史的俊彦 如以厦门为基地 在当地子弟兵的支持下 民族英雄郑成功完 成了跨海东征 收复台湾的辉煌壮举 在其前后 有发明创造 水运仪象 台 被誉为 中国古代和中世纪最伟大的博物学家 科学家之一 的苏 颂 有忠勇爱民 抗击外敌 不惜以死殉国的抗英爱国将领陈化成 有爱 国爱乡 倾资办学 不愧为 华侨旗帜 民族光辉 的著名侨领陈嘉庚 有国家领导人方毅 叶飞 一代名医林巧稚 著名科学家卢嘉锡等等 他 们的传奇人生 奋斗业绩所折射出的革命传统 斗争精神 民族气节 高 尚情操和优秀秉性 经过后人总结升华并赋予时代精神 已成为厦门人民 弥足珍惜 继承光大的精神财富 正激励着一代代的厦门儿女为建设小康 社会而奋斗 春风化雨 任重道远 通过文史资料 我们更是知道 改革开放以 来 在中国共产党的正确领导下 依靠广大人民群众的聪明才智 在短短 的二十多年里 我们的家乡厦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巨变 这种代表先进生 产力的发展要求 代表先进文化的前进方向 代表广大人民群众根本利益 的历史性巨变 不仅体现在城市建设 经济发展 生活改善 社会进步等 方面 还突出表现在广大人民群众思想观念 道德情操 精神面貌 文明 素质等方面所发生的深刻变化 追根溯源 可以明志兴业 利用人民政协社会联系面广 专业人才 荟萃 智力资源集中的优势 通过编撰出版地方文史资料 充分发挥政协 2

5 文史资料 团结 育人 存史 资政 的功能 这本身就是人民政协履行 职能的重要方式之一 值此四种文史资料的诞生象征 丛书 的滥觞起 在充分肯定厦门发生的历史巨变而倍感自豪的同时 我们要一如既往地认 真学习贯彻中共中央总书记胡锦涛在视察福建 厦门海沧台商投资区的重 要讲话精神 学习贯彻中共中央政治局常委 全国政协主席贾庆林在纪念 厦门经济特区25周年大会上的重要讲话精神 在致力于厦门经济特区经济 建设 政治建设 社会建设的同时 从加强特区先进文化建设的高度 进 一步加强政协文史工作 充分发挥政协文史资料的功能 以 厦门文史丛 书 的启动为契机 严肃认真 兢兢业业地继续做好这项有意义的工作 以不负时代的重托 我相信 有我市各级政协组织和委员 政协各参加单位的重视参与 有社会各界的支持帮助 有多年来积累的成功经验和有效做法 特别是有 一支经受考验锻炼 与海内外各界联系广泛 治学严谨的地方文史专家队 伍 只要我们认准目标 锲而不舍 与气势如虹的我市新一轮跨越式发展 相称 与方兴未艾的海峡西岸经济区建设呼应 作为一项 功在当代 利 在千秋 的重要事业 我市政协文史资料工作一定会取得长足进步 推出 更多精品 发挥更大的作用 城市历史文化 从来是反映城市前进发展中经验与教训的真实记录 是人们在改造自然与社会 创造 三个文明 的历史进程中所留下的重要 印记 所提炼的不朽灵魂 以履行政协职能为宗旨 以政协编辑出版的地 方文史资料为载体 通过有选择 有重点地记录 反映一座城市 或者相 关的一个区域 的历史文化 自觉为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服务 为科学 发展服务 为构建和谐文化 和谐社会服务 为祖国统一大业服务 为中 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服务 这正是政协文史工作及其相关的文史资料的长处 和作用 也是它区别于一般地方文史资料最重要的特色和优势 也正是基于这种考虑和共识 在厦门市政协党组的高度重视和倾力 支持下 市政协文史和学习宣传委员会认真总结近年来编纂出版地方政协 文史资料的成功经验 在市委 市政府有关部门 我市有关社会机构和各 界人士的帮助下 组织了我市一批有眼光 有经验 有热情 有学识的地 方文史专家和专业工作者 经过深思熟虑 反复论证 决定与国家 十一 五 计划同步 从2006年起 采取 量力而行 每年数册 的方针 利用 数年时间 出齐一套大型地方历史文献 厦门文史丛书 编辑出版这套 丛书 的目的是 本着 古为今用 的原则 在批 3

6 判继承前人的基础上 努力挖掘 整理 利用厦门地方历史文化渊薮中有 益 有用 健康 进步的或者具有借鉴 警示意义的文史资料 直接为现 实服务 为地方历史文物的保护工作服务 为地方文史资料的大众普及和 学术研究工作服务 为发挥政协文史资料 团结 育人 存史 资政 的 作用服务 为人民政协事业服务 为统一战线工作服务 为遍布海内外 通过寻根问祖 关心了解祖国和家乡过去 现在 将来的厦门籍乡亲服 务 为主张两岸交流 反对 台独 阴谋 认同 一个中国 心系祖国 统一大业的炎黄子孙服务 为提高人民群众 尤其是青少年的科学文化素 质 道德文明修养 培养 四有 公民 建设学习型 创新型社会 推动 厦门经济特区建设实现 更好更快 发展的新目标提供方向保证 智力支 持和精神动力服务 编辑出版这套 丛书 的方针是 不求全责备 面面俱到 只求真实 准确 形象生动 即经过文史专家的爬梳剔抉 斟酌考证 尽量选取第一 手的 原生态 史料 从本市及其邻近相关区域中所传承积淀下来的文化 历史切入 以厦门市为重心 适当延伸至闽南地区 以近现代为主 当代 为辅 以厦门城市发展进程中具有典型性 代表性的人物事件为对象 通 过 由近及远 由表及里 标本兼顾 源流并述 的方式 尽可能采取可 读性强的写法 并辅之于可以说明问题的历史照片或画面 进行客观而传 神的艺术再现 我在本文的开头特别提到 春天是充满希望与憧憬的时节 反复揣摩 案头上还散发着阵阵醉人的油墨芳香近日问世的四种政协文史资料读物 欣喜之余 我想到 虽然这仅仅只是成功的开篇 今后几年里厦门政协文 史工作要取得预期的成果 顺利出齐 厦门文史丛书 全部读物的任务还 相当繁重 但我坚信 只要我们坚持人民政协 团结 民主 的主题 相 信和依靠大家的智慧力量 始终秉持春天一样的热情与锐气 始终把希望 和憧憬作为自己前进的目标 动力 一如既往地追求奋斗 我们的事业将 永远充满阳光 和谐 是为序 作者系厦门市政协党组书记 主席 年2月28日

7 20世纪的厦门 出现了一大批蜚声国内外的音乐家 但 长期以来 有关这些音乐家及其活动的档案资料 或比较缺 乏 或没有系统整理 后来 鼓浪屿文史资料 虽有过比 较全面的忆述 但仍存在一定的局限性 如今 厦门音乐名家 一书的付梓 较好地填补了 这一空白 本书30余万字 从厦门众多的音乐家当中 选出 最具代表性的21人入传 他们当中绝大部分在国际音乐比赛 中获奖 或在国际上最顶尖的音乐厅举行过专题或专场音乐 会 或在音乐领域的某一方面 有过开创性的 至今尚无人 超越的贡献 在这些音乐家中 最高龄92岁 最低龄9岁 他 们在全国乃至全世界都产生过重大影响 对家乡也作过重要 贡献 他们是家乡的骄傲 也是中国人的骄傲 厦门音乐 主要是新音乐 是在西洋音乐传入之后受 到启蒙而萌生和发展的 盛行于20世纪上半叶 但本书的主 人公 其活动时间延续了整整一个世纪 活动空间不仅局限 于厦门 而是活跃于全国乃至全世界各地 为了搜集有关 资料 作者10年来足迹遍及大江南北 也到过欧美日 东南 亚 港澳台 或访问当事人及其家属 或到音乐院校 图书 馆 博物馆 档案馆寻找资料 文稿写成 则大部分由当事 人或其亲属审阅订正 因此 本书资料真实可靠 具有一定 的权威性 本书在音乐家传略之后 还附录了 厦门音乐大事志 年 厦门音乐世家 厦门音乐之旅 1

8 厦门音乐社团 20世纪厦门音乐名人录 队歌 在炮火中诞 生 百载校歌皆宝箴 厦台闽南语歌曲缘份深 揭秘厦门音 乐ＤＮＡ 等9篇文章 并附100多幅照片 这些资料有的是首次发表 尤 其弥足珍贵 这也为日后撰写厦门音乐史奠定了良好的基础 在这里 我们需要特别强调的是 在西洋音乐流行之际 厦门的民间 音乐也在发展 其中最主要的是南音和歌仔 而且南音早在19世纪30年代 就在厦门民间大行其道 具有广泛的影响 出现了价值极高的南音巨著 歌仔在19世纪末20世纪初就通过口头和文字 包括手抄本和出版物 传入 台湾 成为台湾闽南语歌曲的源头 所以 在研究厦门音乐史的时候 既 要着重对西洋音乐的探讨 也不可忽略对民间音乐的研究 对厦门音乐史的研究 是一项开拓性的工作 厦门音乐名家 的付 梓 仅仅是一个起步 我们希望以此抛砖引玉 不断深化对厦门音乐史的 研究和探讨 更好地为厦门的新一轮跨越式发展服务 2007年2月28日 2 编 者

9 厦 门 音 乐 名 目录 序 言/陈修茂 前 言 怀瑾握瑜 雪魄冰魂/1 中国现代音乐事业先驱者周淑安 从 浔江渔火 到闽江灯火/12 著名音乐家 教育家蔡继琨 稀世俊杰 德艺双馨/25 我国著名医学家 歌唱家 声乐家林俊卿 勤耕细耘 桃李芳菲/42 我国著名钢琴演奏家 钢琴教育家李嘉禄 深深植根于民族的沃土之中/56 著名音乐家李焕之 行吟四海的钢琴诗人/76 钢琴大师许斐平 音乐艺术的长青树/93 著名指挥大师郑小瑛 在曲折崎岖的人生道路上奋进/110 钢琴大师殷承宗 上下求索的艺术改革家/128 著名指挥大师陈佐湟 一世琴缘 毕生乡情/137 胡友义与鼓浪屿钢琴博物馆 风琴博物馆 天下黄河十八湾/158 我国著名男低音歌唱家吴天球 1 家

10 鼓浪屿的钢琴女儿/174 著名钢琴家卓一龙 天风海涛 琴声乐韵/177 著名钢琴家许斐星 高山流水奏华章/186 著名钢琴家许兴艾 著名音乐学家杨民望/199 南乐大师纪经亩/201 神驰于优美的旋律中/203 著名钢琴调律师 制作家黄三元 歌仔戏大师邵江海/213 闽南沃土育英才/216 著名音乐家杨扬 手风琴园地里的辛勤园丁/222 著名音乐家李未明 钢琴 神童 牛牛/227 附 录 厦门音乐大事记/242 厦门音乐社团/253 厦门音乐世家/254 厦门音乐之旅/258 20世纪厦门音乐名人录/260 队歌 在炮火中诞生/263 中国少年先锋队队歌 诞生记 百载校歌皆宝箴/267 厦门早期校歌简介 厦台闽南语歌曲缘份深/279 揭秘厦门音乐ＤＮＡ/286 后 记/288 2

11 怀瑾握瑜 雪魄冰魂 中国现代音乐事业先驱者周淑安 周淑安 是我国现代音乐事业的先驱 者 是中国现代第一位专业声乐教育家 第一位合唱女 指挥家 第一位女作曲家 从小显露音乐天赋 周淑安于1894年5月4日诞生在鼓浪屿一个书香门 第 祖父是清朝举人 父亲周之德是深受人们敬佩的基 督教牧师 母亲谢氏是南洋归侨 勤俭贤惠 心地善 良 育有二子四女 周淑安是幼女 她的大哥周森友是 留美医学博士 二哥周辨明博士是著名的语言学家 留 学美 英 德等国 曾任厦门大学文学院院长 教务 长 是中国现代语言学和文字改革运动的先驱者之一 1949年应聘为新加坡国立大学教授 定居新加坡 周淑安在孩童时代便显露了音乐天赋 当时 没 有正规的音乐教育 她只能在教会里接触到一点音乐 她的二姐在教堂弹钢琴 她便跟二姐学认五线谱 并 学习弹琴和唱歌 1907年 周淑安考入鼓浪屿女子师范 学校 1908年10月30日 美国舰队访问厦门一周 清政 府在南普陀寺前的演武场 搭建了15座牌楼和帐篷 1 周淑安

12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作为欢迎的主会场 14岁的周淑安在招待会上用英语领唱美国国歌 大受 美国舰队司令额墨利的赞赏 他说 就是美国小孩 也很少能唱得这么 好 1911年 周淑安中专毕业后 留校任教 为了进一步求学 她于 1912年前往特别重视音乐教育的上海中西女塾读书 这时 她的大哥周森 友已学成归国 在上海挂牌行医 二哥周辨明在上海圣约翰大学读书 热 爱音乐的大哥常在家中与亲友练习唱歌 周淑安视谱能力很强 是连弹带 唱的钢琴伴奏 二哥的一位漳州籍同学胡宣明 也常来凑热闹 并认识了 周淑安 胡宣明在大学毕业之后 考入清华学校 后公费赴美国留学 在 霍普金斯大学攻读医学 成为第一个在这所名校学习的中国人 周淑安在上海中西女塾学习两年后 听说清华学校招考第一届女子公 费留学生 便与高年级同学一起去应试 在十项考试之中 有一门法文 从未念过法文的周淑安 跟着二哥周辨明突击学习了两个月 便去应试 居然全部课程都顺利过关 她成为我国第一批10名公费留美女学生之一 负笈美国 发奋学习 1914年夏 10名女学生乘 中国号 轮船抵达旧金山 周淑安先进 入大学预科布拉津学院进修英文 一年后考入哈佛大学拉德克利夫女子学 院 主修美术 音乐 语言 1919年毕业 获哈佛大学文学士学位 与此 同时 她还在波士顿新英格兰音乐学院进修声乐 钢琴和视唱练耳课程 年间 每逢暑假 她便到康奈尔大学办的音乐师范学院学习音 乐教授法 合唱指挥和作曲理论 年 她又到纽约音乐学院进 修声乐 并在哥伦比亚大学选修社会工作课程 为了博大专深 精益求 精 她入名校 从名师 发奋学习 勤于思考 勇于实践 几乎到了废 寝忘食 分秒必争的地步 1920年毕业后 她顺道游览了英国 法国 德 国 瑞士 意大利 大大开阔了艺术眼界 这年秋天 她乘轮回到上海 与中国第一位公共卫生专家胡宣明博士结婚 他们搬入愚园路居所 购置 了一台三角钢琴 1921年 孙中山在广州就任中华民国非常大总统 广州市市长孙科 特聘胡宣明到广州任中国第一个建立的城市卫生局局长 周淑安随夫前 往 在广东女子师范学校任音乐教员 1922年6月 陈炯明发动武装叛 乱 炮轰总统府 胡宣明夫妇只好回到上海 胡宣明在黄炎培的赞助下 2

13 中国现代音乐事业先驱者周淑安 任 中国卫生教育会 总干事 从事卫生宣传和教育工作 1923年 他们 的儿子胡伯亮出世 年间 周淑安在上海师从一位俄罗斯歌剧 演唱家进修声乐 并在中西女塾任音乐教员 年 周淑安回到 故乡 任厦门大学音乐研究员兼合唱指挥 成为厦门大学历史上最早的音 乐教师 1925年 胡宣明感到自己的公共卫生学造诣不深 决定借资再度赴美 留学 1927年秋 周淑安带着4岁的儿子 到美国与丈夫团聚 并在著名的 巴尔的摩匹巴底音乐学院 师从意大利著名声乐家 声乐系主任米涅蒂进 修声乐 1928年 胡宣明决定回国服务 从纽约乘轮经巴拿马运河到旧金 山 同年 一家三口回到上海 胡宣明在上海医学院任教授 周淑安在家 里私人教授音乐 并兼任母校中西女塾合唱指挥 1928年底 上海也和欧洲许多大城市一样 举行舒柏特逝世100周年合 唱比赛 参赛者大都是居住在上海的各国侨民 可以说是一个小型的国际 比赛 有 艺术歌曲之王 美誉的浪漫派作曲家舒柏特 所作歌曲都有故 事背景 既延续了部分古典乐派的风格 形式上又比较自由 层次很多 变化丰富 可以让演奏 演唱的人有很大的发挥空间 要很好地理解 把 握并表现其作品的精髓 并非易事 周淑安指挥的中西女塾合唱队 发挥 良好 把握准确 声情并茂 力挫群雄 压倒了素负盛名 趾高气扬的英 国 法国 俄国和德国代表队 获得头奖 当时 亚洲首屈一指的上海工 部局交响乐队指挥是意大利著名的音乐家梅百器 此人音乐素养很高 曾 为中国造就了一批音乐人才 他认为中西女塾合唱队表现优异 大加赞 许 当即函约中西女塾合唱队参加上海工部局交响乐队音乐会的演出 应 当说 这在当时是一种难得的殊荣 需知 30年代的中国 积贫积弱 上 海足球代表队都输给了上海西侨足球队 那么 这一次 中国人同外国人 比赛演唱舒柏特的歌曲 能够拔得头筹 就大大长了中国人的志气了 任教上海国立音专 1927年 著名的音乐教育家肖友梅 在蔡元培等人的支 持下 于上海创办了中国第一所音乐院 国立音乐院(后改名为国立音 专) 1928年 肖友梅聘请周淑安任声乐组主任 当时 该校的钢琴 小提 琴组主任都是外国人 声乐组主任居然由一位中国女性来担任 自然异乎 寻常 也埋下 枪打出头鸟 的祸根 周淑安以极大的热情 超负荷地工 3

14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作着 她除了教声乐主科外 还担任合唱指挥和指导视唱练耳 举办音乐 会时 还给独唱的学生作钢琴伴奏 我国著名的音乐史家廖辅叔教授回忆 道 音乐会上的合唱节目到了 她走到台上 指挥棒一挥 合唱队成员 的精神立即振作起来 大有万窍齐号 山鸣谷应的声势 为整个音乐会生 色不少 周淑安的教学十分认真负责 而且善于因材施教 循循善诱 学生中 谁的鼻音太重 谁的声音太粗 谁又容易跑调 她都心知肚明 一一指点 迷津 她自己也开过独唱音乐会 但更多的是声乐教学和合唱指挥 她的 天然音质不算美 音量也不够饱满 但她认真学习 刻苦训练 加上对音 乐的理解相当深刻 掌握的文献资料相当丰富 弥补了先天之不足 她教 的学生有一个共同的优点 即吐音咬字十分清楚 一丝不苟 唱外国歌曲 的时候 更让外籍教师们赞赏不已 她以严谨的科学态度对待声乐艺术 在学贯中西的基础上 认真向民族戏曲学习 悉心研究传统戏曲的美学原 则 学习其特殊的表现手法 坚持 以字行腔 为中心的教学原则 追求 中国艺术意境和民族艺术气韵 周淑安敬业乐群 爱生如子 她发现班上有一个叫胡然的学生 学习 用功 成绩优异 但上课经常迟到 经过了解 才知道他家境贫寒 为了 节省车费 步行上学 于是 周老师自己出钱给他买了一张电车季票 让 他能准时 安心地学习 当时 上海电车不卖月票 只卖季票 一张季票 的价钱就是一个小职员一个月的工资 后来 俄国籍男低音歌唱家苏石林 来校任教 她又以学生前途为重 毅然让这位学生转到苏石林班上学习 这种博大的胸怀 比经济支持更难能可贵 胡然以后成为著名的男高音歌 唱家 音乐教育家 是湖南音乐专科学校的创办人兼校长 另一位学生唐 荣枚以18岁的虚报年龄考入上海国立音专的声乐特别选科 经胡然介绍师 从周淑安教授 周淑安教授看到唐荣枚家境清寒 便特许她每学期只交 1/3学费 20元 唐荣枚后来成为我国著名的女歌唱家 音乐教育家 可以说 周淑安与肖友梅 黄自等音乐家 一起共同缔造了中国第 一所高等音乐学府 上海音乐学院 并为它的发展壮大奠定了坚实的基 础 著名音乐家喻宜萱教授回忆道 肖先生高瞻远瞩 广为罗致具有真才实学的音乐家到校任教 如当时 从国外归来的杰出音乐家黄自 应尚能 胡周淑安先生 以及侨居上海的 著名外国演奏演唱家查哈罗夫 富华 苏石林 佘甫磋夫等人皆是 黄自 赵元任 肖友梅 应尚能 胡周淑安 青主等人的声乐作品 以及 4

15 中国现代音乐事业先驱者周淑安 古典和民歌 满江红 箫 凤阳花鼓 等都纳入到中国歌曲教材 中 周淑安心地善良 襟怀坦荡 1933年 上海音专有一批人在学校闹 事 或出于误解 或出于别的原因 想打倒校长肖友梅 他们认为周淑安 是肖友梅聘请来的 自然是肖友梅的 同党 肖友梅1933年与戚粹真结 婚 又是周淑安作的媒 更证明他们的看法 无误 于是 他们便首先 向周淑安开刀 学潮虽然很快平息了 但周淑安的心灵已受到严重创伤 休息了几个月 仍去音专教课 可声乐组主任则由刚刚回国的赵梅伯接 任 她看到这种 本是同根生 相煎何太急 的场面 十分痛心 她写了 一首 坚劲歌 表达心声 词是郑板桥的 竹石 诗 咬定青山不放松 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 任你东西南北风 作曲家将歌名改为 坚劲歌 就是有感而发 显示坚忍不拔精神的 胜利和永恒 文革 期间 造反派要她批判肖友梅 她说 他虽然脾气有点古 怪 但却清廉勤劳 克己奉公 当时国民党政府欠发经费 学校连发薪水 都有困难 肖友梅就把学校积存的一点钱 尽先发给教职工 自己的那一 份他没有领 所以 肖友梅到死的时候还是一个穷光蛋 这是当时被定 为 反动学术权威 的72岁的周淑安 在批斗会上说的认为应当说的公道 话 真的是兰心蕙性 光风霁月 创作歌曲 抗日爱国 九 一八 事变 国难当头 周淑安和其他爱国者一样 用音乐 创作和演出来表达自己的爱国之情 她自作歌曲 自己指挥 更能起到鼓 舞人心 同仇敌忾的作用 年国立音专乐艺社编辑出版的 乐 艺 杂志 几乎每期都有她写的歌曲和文章 这一时期 她创作了抗日歌 曲 抗日歌 同胞们 不买日货 合唱曲 呜 呜 呜 等 1931年10月间 她指挥学校合唱队演唱了黄自 的 抗 敌歌 旗正飘飘 上街宣传演出 开展抗日募捐活动 喻宜萱教 授回忆道 旗正飘飘 马正萧萧 中华锦绣江山谁是主人翁 我们四万万同胞 的铿锵声浪 巍然正气 真扣人心弦 中国歌曲的 巨大感染力 同学们在思想感情上受到深刻教育和启示 后来音专的同 5

16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学一批又一批地走向社会 其中不少人积极创作和演出中国作品 与当时 学校重视用中国教材 是有因果关系的 与此同时 周淑安还创作了歌 曲 乐观 安眠歌 心安身自安 关不住了 老鸦 雨 小诗 等 写了 声乐问题随感录 儿童与音乐 中 小学校唱歌教员之责任 等文章 唱其歌 读其文 真觉得文如其人 不 同凡响 周淑安爱读中国近代史 读到了英国为了向中国倾销鸦片 公然发动 侵略中国的鸦片战争时 义愤填膺 她想起了她在鼓浪屿的一段经历:她曾 经跟一位英国女教师学弹钢琴 后来 女教师回国了 周淑安继续与她保 持通信来往 一知道英国这么欺负中国 她便写信去骂这位老师 女老师 回信说 英国政府对中国人民犯下了严重的罪行 英国人民也同样反对英 国政府的不义行为 希望能得到谅解 于是 周淑安原谅了女老师 并与 之长期保持友好关系 表现了疾恶如仇而是非分明的态度 与此同时 周淑安还创作了大量艺术歌曲 特别是儿童歌曲 列为国 立音专学校丛书的 抒情歌曲集 恋歌集 各收有6首配钢琴伴奏谱 的歌曲 均由商务印书馆于1935年在上海出版 著名学者赵元任 非常赞赏这些具有民族化的艺术歌曲 说 周淑安的 乐观 胡适词 是个很有音乐价值的作品 1932年 中华慈幼协会以五线谱印行了她的 儿童歌曲集 收入了 配钢琴伴奏的歌曲54首 这在30年代的中国 是一本难得的 有分量的儿 童歌曲专集 作者在 自序 中说 我 深感儿童歌乐教材的缺乏 从陈鹤琴的 儿童图画诗歌 集 小学国语教科书 国立音专的校刊及其他诗歌中 选出适合儿童心 理及学力的歌词50余首 乘天然的兴趣 信笔直书 作成歌谱 著名音乐家黄自在这本歌曲集的序言中 对周淑安的一些创作歌曲 作了具体的分析 早晨歌 中钢琴伴奏最后一句 岂不是描写 树上 小鸟 的叫吗 小老鼠 歌末句下行半音阶岂不是描写小老鼠 咕噜咕 噜滚下来 吗 再如 天地宽 中 乘船航大海 句波动式的伴奏暗示划 桨 骑马上高山 跳跃式的伴奏授意奔蹄 也是同样的明显 其他 各曲中用音乐来增加诗的表情 像上面那样刻画毕肖 淋漓尽致的地方不 胜枚举了 音乐与诗的情感是完全吻合的 像这样的歌曲 才可 算艺术作品 才能给我们认识音乐的真意义 这本歌曲集经过删补 于 1935年由开明书店分成四册出版 共有58首歌曲 分为线谱与简谱两种版 6

17 中国现代音乐事业先驱者周淑安 本 均无钢琴伴奏 值得我们注意的是 周淑安创作的摇篮曲 安眠歌 词用厦门家喻 户晓的方言童谣 呵呵困 一暝大一寸 呵呵惜 一暝大一尺 两句 词 反复唱八遍 厦门大学音乐系的周畅教授评论道 这可以说是我国 第一首花腔歌曲 配上很单纯的钢琴伴奏 右手基本上和歌曲旋律一致 左手基本上分解和弦音 用近代作曲手法去发挥民谣 这基本上是 国 民乐派 的做法 周淑安在抗战前还选编了 英文复音合唱歌选 1931年 舒柏 特歌曲集 四册 1936年 均由商务印书馆出版发行 其他作品则毁于 战火中 此后一直到1965年间 她还创作 翻译了许多音乐作品 于 文 化大革命 中全被毁了 她的论文 我的声乐教学经验 刊于1963年 音 乐论丛 第四辑 尽管我们只能管中窥豹 但已能看到周淑安的取精用 弘 良工心苦和诲人不倦的品格 对于发展中国合唱艺术 周淑安倾注了 她的全部热情和心血 做了许多有益的工作 她担任多年的合唱指挥 并 且将一些中国民歌编成四部合唱 亲自指挥学生们演唱 箫 就是其中 的一首 上海沦陷 她到了重庆乡下 过去的学生 有几位已是音乐界的领导 人 他们数次以最好的条件请她复出授课 她都婉辞拒绝 她宁愿在乡下 料理家务 进行音乐研究 创作和翻译 有时间则教教乡村小孩唱歌 因 为 她已看透了那个龌龊的社会 宁静致远 澹泊明志 1948年春 她的儿子胡伯亮赴加拿大多伦多皇家音乐院学习 她的丈 夫胡宣明对国民党政权也早已失望 坚辞福建省国大的提名 提早退休 告老回到上海 周淑安在上海允中女子学校教音乐 并在家中教授声乐与 钢琴 夫妻两人 相依为命 过着清寒的日子 任教沈阳音乐学院 1956年 沈阳音乐学院聘请在加拿大留学的胡伯亮为钢琴系教授 胡 伯亮遵从父母的意愿 回国参加建设事业 沈阳音乐学院久慕周淑安的大 名 想乘此机会把她请去东北 但是 一朝被蛇咬 三年怕草绳,她坚 辞不出 后来 胡宣明考虑 年近七旬 晚年最好能与独生儿子生活在一 起 周淑安又经她的学生 中国音乐家协会主席吕骥的介绍 推荐 便应 沈阳音乐学院院长李劫夫之邀 于1959年到该院任教授 时年已65岁 7

18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当时 有些人认为她已过退休年龄 恐怕难于胜任工作 可是 她上任 后 工作热情和干劲 都不输给年轻人 她根据教学大纲的要求 认真备课 精心教学 有时一个上午要给四个学生流水作业式地上课 每节课后都不休 息 还经常牺牲休息时间为生病的学生补课 她积极进行声乐民族化的研究 选用中外艺术歌曲 歌剧选曲 民歌以及革命歌曲作为教材 她的教学质量既 高 要求又严 所以学生进步快 收效大 有几个声乐学生长期存在的问题 在她的指导下 几个星期便迎刃而解了 不久 她就受到普遍的尊敬和爱戴 人们看到她那宝刀未老 老而弥笃的顽强精神 视她为良师益友 她被选为辽 宁省政协委员 1960年赴北京参加全国第三届文代会 会见了许多新朋旧友 心情十分爽朗 但是 好景不长 厄运来临 1965年 周淑安的丈夫胡宣明因脑溢血病 逝 第二年 文化大革命 爆发 72岁的周淑安作为 反动学术权威 遭到 批斗 下放农村 周淑安的身体和精神几乎全都崩溃了 周淑安的儿子胡伯亮因病于1962年 自动离职 文革 期间在上海 因 国际间谍 被隔离审查 无法与母亲通信 1969年他忽然收到母亲语无伦 次的来信 读后大惊失色 他赶快写信给沈阳音乐学院领导 请求批准其母亲 退休 回上海养病 1970年 周淑安刚回到上海时 神情呆若木鸡 幸好不久 便恢复正常 1973年 周淑安收到多年老友赵元任从美国寄来的信 说他将回国一趟 5月份到上海时一定来看她 赵元任一到上海便要求会见周淑安 但有关方面 推说周淑安不在上海 如此一连两次 到了将回美国前夕 赵元任对有关方面 负责人坚持说 周淑安一定在上海 因为我收到她的信了 有关方面见瞒 不住了 便用小汽车把周淑安送到和平饭店 赵元任见到周淑安那副龙钟憔 悴 诚惶诚恐的神情 不禁黯然神伤 潸然泪下 共进午餐 叙旧畅谈之后 赵元任夫妇便径往虹桥机场乘飞机 悻然离开中国 后来 赵元任对朋友们 说 我这次回国虽有各界的热情招待和周恩来总理的亲自接见 但整个旅程 的顶峰 却是与周淑安的会面 桃李无言 下自成蹊 1974年1月5日 这位对中国现代音乐事业做出了巨大贡献而又饱受磨难的 老人 在凄凉寂寞中与世长辞 一生怀瑾握瑜 身后化作雪魄冰魂 1月9日 亲友们在上海龙华火葬场为周淑安举行了隆重的葬礼 参加的人真不少 花圈 8

19 中国现代音乐事业先驱者周淑安 周淑安的儿子胡伯亮 及其夫人张建君 摆满了大厅 人们怀念着这位著名的音乐家 她是名教授 官太太 留学美国多年 又住在十里洋场的上海 可是生活十分俭朴 不烫头发 不讲究衣着打扮 常穿深暗的单色旗袍 偶尔带点暗花 她的话语不多 很少发怒 从不用刻薄之词损人 不搬弄是非 不背后议人 对人宽厚真 诚 慷慨大方 乐于助人 从不计较金钱 地位 亲友和学生受过她的恩 惠者很多 可她从不标榜自己 她丝毫没有架子 保姆病了 她亲自服 侍 旧衣服送人 她都要洗好补好 她说这是母亲的影响 她见一位佣人 的儿子很有才华 便设法培养和资助他上大学 人们提到这些事 都不免 痛哭流涕 桃李无言 下自成蹊啊 而更重要的 是她培养了那么多杰出的歌唱家 音乐家 建国前后著 名的中国声乐界四大名旦 就有三人是她的学生 喻宜萱 张权 郎毓 秀 著名音乐家胡然 孙德志 吕骥 洪达琦 劳景贤 唐荣枚 陈 江 桦等均曾就学于她的门下 她的品格 她的学识 她的事业 她的风范 在她的一代代学生中延续 薪传 发扬光大 喻宜萱回忆道 我最后一年的主科课转到胡周淑安先生班上学习 她以渊博的学识 旺盛的精力 一心扑在教学工作上 她除了教我们独唱曲目外 还利用课 9

20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余时间 尽义务组织我们唱重唱 我们学过 弄臣 中的四重唱 拉美 摩尔的露契亚 中的六重唱 带合唱的 让我和两位男高音同学劳景贤 与胡然学习 茶花女 中的两首二重唱 以及魏德(Ｊ Ａ Wade)的二重 唱 我曾在梦中漫游 这些曲目曾多次在音乐会上演出 周先生的 教学 充实了我们的学习内容 开阔了我们的艺术视野 从各种不同形式 的声乐作品中 学到了不少知识 也增长了我们对学习音乐的志趣 她的 辛勤劳动 使我获益匪浅 尤其是她那诲人不倦的精神 给我留下了极深 的印象 张权回忆道 停留在上海的短期中 我有机会认识了周淑安先生 当时她是上海 音专的声乐老师 她给我上了三周课 第一次她给我练习发声后 就给 了我好多作品 每次上课 我几乎都小声默唱会了才离去 周先生 讲 这样很好 只要小声默唱时注意保持自己的感觉和正式唱时一样就好 了 那是我第一次学到的中国艺术歌曲 玫瑰三愿 的最后一句低 音到b 周先生讲 在唱 好 字前 要好好换气 把声音放松并稳当地稍 稍向胸声区接近 同时一定要保持住头腔共鸣的位置 这样 这一句就容 易得到声音和感情上的圆满效果 周先生让我考了上海音专 那是在 江湾临时校址招生 周先生弹伴奏 我唱了 玫瑰三愿 和其他一些歌 录取时 我已回老家宜兴 唐朝诗人杜甫的诗曰 好雨知时节 当春乃发生 随风潜入夜 润 物细无声 周淑安的音乐教学 像春雨滋润幼苗 让它们茁壮成长 更 滋润了学生心田 使他们受用无穷 1979年12月8日 辽宁省文化局 音协辽宁省分会 沈阳音乐学院在沈 阳回龙岗革命公墓礼堂为周淑安举行了隆重的追悼大会 对她的一生做出 实事求是的评价 周淑安是我国老一辈的音乐家 从事音乐事业60余年 一生兢兢业 业 把毕生的精力献给了我国的音乐教育事业 培养了大批优秀的音乐人 才 有些是我国音乐界著名的音乐家或音乐界的领导人 还有一些在国外 从事重要的音乐研究工作 或是著名的音乐家 她在音乐事业上的贡献及 影响遍及国内外 周淑安的骨灰被安放在上海龙华烈士公墓 2000年9月间 定居美国的77岁的胡伯亮偕夫人张建君回到阔别了几 十年的故乡 他们热爱 眷恋 朝思暮想的鼓浪屿 重温孩提时代的 10

21 中国现代音乐事业先驱者周淑安 旧梦 寻觅母亲当年的足迹 会见健在的亲戚朋友 并在母亲和舅舅任过 教 贡献过智慧 才华和心力的厦门大学举办音乐学术讲座 这 也许是 对先辈们最好的纪念 2001年2月4日于鹭江天风阁 主要参考资料 1.沈阳音乐学院提供的周淑安档案资料 2.上海音乐学院图书馆音乐部提供的资料 3.胡伯亮 中国近代声乐事业的先驱 女声乐家周淑安 见向延生主编 中国近现代音乐家传 春风文艺出版社 1994年出版 4.廖辅叔 近代中国第一个合唱女指挥周淑安 人民音 乐 1982年第6期 5.廖辅叔 旧事一束 音乐艺术 1997年第3期 6.廖辅叔 梅百器其人 中央音乐学院学报 1992年第 1期 7.喻宜萱 历史的回顾 音乐艺术 1987年第4期 8.张权 回忆我的声乐学习 中央音乐学院学报 1984年 第1期 9.胡廷阶 胡周淑安女士 台湾 省交乐讯 1992年第11期 10.周畅 周淑安的 安眠歌 坚劲歌 纺纱歌 和 雨 长江歌声 1984年第4期 11.周淑安 我的声乐教学经验 音乐论丛 第四辑 音乐 出版社1963年出版 12.满新颖 周淑安声乐教学研究 打印稿 11

22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从 浔江渔火 到闽江灯火 著名音乐家 教育家蔡继琨 从集美学村到 浔江渔火 蔡继琨 于1912年中秋节诞生在古 城泉州 而他的祖籍是台湾彰化鹿港 台湾蔡 是鹿 港的书香世家 也是泉州的望族名门 他的母亲洪水镜 是同安马巷洪家名媛 蔡继琨两岁时 父 亲蔡实海就撒手西归 母亲扛下了家庭重担 她严格教 子理家 蔡继琨小时候就能吟诗作对 他7岁时 母亲出 题 枕头箱 他即顺口对出 靠手板 母亲最大的期 蔡继琨 望是儿子从事百年树人 为人师表的教育工作 舅舅洪经樵在集美学校任教 母亲便带着一家南迁 厦门 蔡继琨就读集美小学 后来又相继就读厦门双十中 学和集美中学 其中 有一小段时间到上海新民中学读 书 他在学校里吹过小号 当过铜管乐队队长 为完成母 亲的心愿 他升入集美高级师范学校 由于成绩优异 毕 业后留校 首创集美学校管乐队并任教练兼指挥 在这 里 他正式与音乐结了缘 2003年7月间 他在厦门曾对我回忆道 在集美就读 的十年间 是一生中最美妙的时光 课余之暇 他和小伙 伴们一道去浔江之畔观景 欣赏渔舟沉浮 渔夫捕鱼的 12

23 著名音乐家 教育家蔡继琨 美丽画面 有时泛舟江上 随波荡漾 少年生活的描述 似乎使他一下子 返老还童 沉醉在甜蜜难忘的回忆之中 他还难忘那古老的南音 说着说 着 就哼了起来 他说 我是泉州人 但集美才是我一生极其重要的一 个地方 我对他永远怀有特殊的感情 我的事业的基础在这里 我的恩师 陈嘉庚先生的祖居地 安息地也在这里 我的一生最崇拜 最敬仰的就是 集美学校的校主陈嘉庚先生 他倾资办学的精神永远都在鼓舞着我 1933年 他从厦门港搭船前往上海 转乘开往日本长崎的 上海 丸 再 转 火 车 到 东 京 进 入 帝 国 高 等 音 乐 学 院 深 造 追 随 铃 木 镇 一 罗泰史督克 及大木正夫 等教授学习指挥及作曲理论 罗泰史督克是来自欧洲的著名指挥家 当时 担任日本新交响乐团 ＮＨＫ交响乐团的前身 常任指挥 大大提升了日 本交响乐的演出水准 对蔡继琨在管弦乐指挥方面影响颇深 1936年初 蔡继琨在作曲课课堂上 以南音旋律为作曲素材 将记忆 中的浔江渔村的秀丽风光和对集美学校的深深眷恋 化为一串串音符 谱 出悦耳动听的钢琴曲 浔江渔火 此曲在校内音乐会上演奏时 深 受欢迎 获得好评 老师和同学们鼓励他用管弦乐曲的形式来表现 以取 得更好的效果 1936年7月初 蔡继琨将 浔江渔火 改编成标题性管弦乐 曲 采用中国民族风格的五声音阶 配上西方功能和声的作法 7月中旬 日本黎明作曲家联盟主办的 日本现代交响乐作品 公开征曲 9月中旬 征曲比赛结果揭晓 一些成名作曲家没有获奖 而蔡继琨的 浔江渔火 和富锐笃三的 黎明 须贺田碣太郎的 前奏曲与赋格 等作品获奖 获奖作品于11月4日 由大木正夫指挥日本新交响乐团 在东京明治神宫外 苑 日本青年馆 举行的 日本现代交响乐作品之夜 中公演 这是中国音乐家的交响乐作品第一次在国际上获得大奖 开创了中国 音乐家在现代交响乐创作领域的先河 在中国人民被视为 东亚病夫 的 年代 更是震撼了国内外乐坛和政坛 时任中国驻日大使的许世英博士 曾任过福建巡按使和北洋政府总理 特别于1937年元旦 在大使馆大厅举 行盛大的庆功宴 表彰蔡继琨的创作成就 昭示中国人具有优秀的能力 从留日学生到抗日健儿 1937年春 日本全面侵略中国的战争一触即发 蔡继琨没等到毕业 立即束装返国 加入到抗日救国的行列中去 13

24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蔡继琨的作品 浔江渔火 得奖后 1937年1月1日 当时中国驻日本大使 许世英 前排右5 举行庆功宴祝贺 前排右4蔡继琨 蔡继琨以自己的强项 矢志 音乐报国 当时的抗日救亡运动 把抗日歌曲作为号角 作为旗帜 作为武器 以唤醒民众 鼓舞士气 对 敌人进行斗争 蔡继琨一回到福建 就被省主席陈仪任命为福建省政府教 育厅音乐指导 他有感于当时音乐教育的空白 向陈仪提出了一系列建 议 并立即从治标和治本两方面入手 一方面筹办 福建省音乐师资训练 班 提高音乐师资素质 培养和扩大师资队伍 普及音乐教育 他亲任 班主任 一方面着手筹备创办音乐专科学校 以培养专门人才 1937年4月 福建省政府批准的第一期音乐师资训练班在福州北门筹 办 12月正式上课 学员来自全省各地的在职中小学音乐教师 也有部分 对外公开招收的学生 学习期限半年 学习内容为乐理 视唱 听写 和 声作曲 合唱指挥 声乐 钢琴 小提琴 国乐和体育等 面对日本帝国 主义的侵略 蔡继琨对学员们进行组织训练 要他们成为勇敢的抗日音乐 军 成为献身抗日救亡运动的宣传队 1938年4月 训练班学员进行了公演 演出蔡继琨为抗战而写的3个 作品 即歌剧 保卫大福建 郑贞文作词 清唱剧 悲壮的别离 唐守谦作词 歌曲 抗战的旗影在飘 唐守谦作词 以及 义勇 军进行曲 大刀进行曲 救国军歌 松花江上 等救亡歌 14

25 著名音乐家 教育家蔡继琨 曲 1938年5月11日 日本侵犯厦门 5月14日 厦门沦陷 抗日烽火蔓延 全省 训练班提前结束课程 蔡继琨从学员中挑选了26人 组成 福建省 政府教育厅战地歌咏团 到前线劳军 1939年6月 他再度率领音乐师资训 练班学员 组成 福建省政府南洋侨胞慰问团 赴菲律宾 新加坡 马来 西亚 印尼等国慰问和宣传 并募款捐献给国家购买军火及物资 蔡继琨 都亲任团长 他们演唱了 我们来自大福建 佛门动员 均为俞棘 词 蔡继琨曲 和 抗敌歌 旗正飘飘 均为韦瀚章词 黄自曲 等抗日歌曲 大大地鼓舞了华侨们的抗日爱国热情 请听 捍卫国家 郑贞文作词 蔡继琨作曲 拿起枪 上前线 捍卫国家是我国民的责任 我们不要贪生怕死 我 们只要志决心坚 誓把满腔热血 洗涤大地一片腥膻 由于第一期学员的优异表现 福建省政府于1939年10月 再委任蔡继 琨举办第二期训练班 并随省府迁到临时省会永安 为了标本兼治 蔡继 琨同时向省政府申请筹建福建音乐专科学校 并邀请留法音乐家 曾任杭 州艺专音乐系主任的李树化 1908 留法画家谢投八 前来永安共襄盛举 在两位先生的协助下 1940年2月 第二期音乐师资训 练班和第一期图画劳作训练班正式开学 同时 福建省政府拨款在永安上 吉山音乐师资训练班班址筹办音乐专科学校 1940年3月 当时的教育部高 等教育司批准设立福建省立音乐专科学校 4月2日正式成立 蔡继琨任校 长 这年 他28岁 是当时最年轻的大专校长 这是当时全国3所高等音乐 院校之一 福建省立音乐专科学校 以教授高深音乐知能 培养音乐专门人才及 健全师资为宗旨 除了原有的师资训练班 先后办了3期 培训了312位 中小学音乐 美劳教师 及省政府军乐队外 还设有五年制本科 三年制 和五年制师范专修科和不定年限选科三种 学生来自广东 广西 江苏 浙江 江西 安徽 福建等省 学校所开设的音乐专门课程 内容丰富 完全具备了音乐专业学生应有的学养 蔡继琨校长还冒着纷飞的战火 到 上海聘请优秀师资 采购图书乐器 他从30多位外籍音乐家中 选聘了奥 地利犹太血统音乐理论家和钢琴家马古士 保加利亚籍小提琴家尼哥罗夫 任教授 德国籍犹太血统大提琴家曼哲克及其钢琴家夫人任副教授 聘请 缪天瑞教授担任教务长 在抗战期间 其师资阵容之强 堪称全国之冠 学校坚持 撷西乐之菁英 协中华之律吕 以发挥音乐之精神力量 蔡 继琨语 15

26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这所学校的教学工作 具有4个特点 紧跟时代步伐 具有鲜明的时代 特色 教学民主 多种学派并存 教学与实践相结合 教师以身作则 带 动学生勤学苦练 这些成为学校的优良校风与学风 蔡继琨校长制定的校训 永安精神 刻苦耐劳 团结合作 奋发 前进 成为学校的 精神堡垒 风行全校的 永安之夜 唱道 燕溪水 慢慢流 永安城外十分秋 月如钩 钩起心头多少愁 潮 生又潮落 下渡照孤舟 1940年 陈嘉庚先生率领南洋华侨回国慰劳视察团回国慰劳 任务结 束后 返回福建 经永安时 特别去福建音专视察 当他得知学校缺乏钢 琴时 便立即通知集美学校负责人陈村牧 将当时学校仅有的4台钢琴都调 拨给福建音专 蔡继琨非常感动 便把校主视察福建音专的11月21日 定 为校庆日 1994年他在福州创办的福建音乐学院 校庆日也是11月21日 在蔡继琨的努力下 1942年8月 福建省立音乐专科学校 改制 为 国立福建音乐专科学校 当时 时局混乱 蔡继琨为了维护师生利 益 特别是学生的受教权 经常抗上护下 拒绝继任福建省政府主席的刘 建绪派兵来校逮捕进步学生 把上级官员都得罪光了 当局即对学校百般 刁难 蔡继琨为了表白自己的无私和坦然 早于改制前夕辞去校长一职 但当局还是不放过 把他逮捕进了监狱 出狱后 他即离开心爱的学校 远赴重庆 担任教育部音乐教育委员会委员 国立音乐院名誉顾问 陆军 军乐学校顾问 中华音乐教育社社长兼交响乐团指挥 中国音乐学会常驻 理事和中央大学教授等职务 这也展示了蔡继琨在音乐专业和行政能力上 的才干 1945年8月15日 日本无条件投降 时任台湾省行政长官 前福建省政 府主席陈仪担任受降主席 蔡继琨奉命以接收官员身份参加典礼 爱国忠 贞的他 终能代表当年 义不臣倭 而含愤离台的曾祖父蔡德芳 含愤而 亡的祖父蔡谷元 回到台湾 接受侵略者的投降 心中的激动和喜悦难以 言表 1987年 福建省艺术研究所在福州召开国立福建音专校史讨论会 会 上 蔡继琨老校长介绍了福建音专的办学经过 中国音乐家协会副主席 中央音乐学院名誉院长赵 指出 福建音专是当年全国三所音乐学府中 卓有成绩的学府之一 他说 国立福建音专应该在中国音乐史上占有很 高的地位 她的业绩必将留给后代 作为我们的光辉榜样 当年的教务 主任缪天瑞教授激动不已 漏夜写了一首诗 16

27 著名音乐家 教育家蔡继琨 吉山琴弦彻夜鸣 压倒狂风暴雨声 五湖四海今又聚 畅谈往事情更深 从少将团长到音乐大使 蔡继琨回台 肩负两项任务 创办交响乐团和音乐学院 他被任命为 台湾警备司令部少将参议 受命筹组 台湾省警备总司令部交响乐团 他四处拜访音乐界人士 取得他们的支持与协助 他的行事风格和个人魅 力具有很大的吸引力 在吴成家等热心人士的奔走下 张福兴的 玲珑 会 王云峰的 永乐管弦乐队 稻江音乐会 郑有忠的 有忠管 弦乐队 吴成家的 兴亚管弦乐队 王锡奇的 台北音乐会室内管弦 乐团 厚生演剧研究会乐队的管弦乐 声乐好手云集而来 甚至是整团 整队连人带马持乐器投奔 台湾音乐界著名人士吕泉生 林秋锦 林善 德 李金土 张彩湘等人 亦在蔡继琨的真诚感召下 全力促成交响乐团 的成立 1945年12月1日 台湾省警备总司令部交响乐团 以下简称 省 交 正式成立 蔡继琨任团长 聘缪天瑞为副团长 马思聪为乐团指 挥 下设管弦乐队 军乐队 合唱队 总人数190人 规模之大曾被誉为远 东之冠 也是当时远东唯一一个三管制管弦乐团 省交 与上海市政府 交响乐团 南京中华音乐剧团管弦乐队鼎足而立 成为当时全国仅有的三 大交响乐团之一 经过半个月的短暂集训 省交 于12月15 16日举行 第一次公开演奏会 由蔡继琨亲自指挥 获得巨大的成功 蔡继琨无疑是一位指挥大师 他站到指挥台上一挥手 便产生一种无 形的力量 1947年5月13日 台湾新生报 曾报道他指挥的雄姿 指挥棍举起 他的聚精会神凝注了人们的精神 连呼吸也被操纵在他 的支配权力底下 棍子划动 喇叭进行了 歌声进行了 轻鼓和心弦 跳 跃在指挥棍尖上 成百乐器的声浪 正好像从他一个人的身上发出来的一 样 那条棍子 挑逗着整曲的乐音 也弹奏着观众的心弦 滑过来的 愉快 沉抑 神幻地把他自己化成乐队和观众间的桥梁 一切从这里得到 交融 我们需要这么一位连头发都会说话的指挥者 按照蔡继琨的计划 省交 每个月举行4天定期演奏会 每个星期举 行2次露天演奏会 平均3天就有一次音乐会 演奏次数之密为其他音乐团 体所罕见 评论指出 省交 的出现 充实了台湾民众的心灵 激发了 台湾民众对音乐的热情 对台湾社会的净化作用具有十分正面的意义 无 17

28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怪乎 省交 被台湾人民亲切地称为 省宝 1946年3月 省交 改属台湾省行政长官公署 1947年4月 省 交 出版 乐学 杂志 由副团长缪天瑞 1908 担任主编 这是台湾 第一本音乐专门刊物 5月1日 台湾省政府成立 省交 改称 台湾省 立交响乐团 1947年12月25日 蔡继琨联合音乐 美术 戏剧 文学等 文艺界人士 成立了 台湾省艺术建设协会 其宗旨是 联系本省艺 术界同人 协进本省艺术建设事业 其任务是 凡有关本省艺术建设 事业 均以主动或协助行动 作有计划的推进 并注意本省艺术研究同人 之联谊工作 由于蔡继琨的大力推动 战前即已开展的台湾美术运动才 能够持续地进行 1947年 台湾发生了 2 28 事件 陈仪遭舆论谴责被撤职 长官 陈仪失势下台 1949年5月 蔡继琨这位 台湾交响乐之父 离开他心爱 的 省交 任台湾驻菲律宾大使馆商务参赞去了 他到台湾的初衷是创 办交响乐团和音乐学院 前者已由他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后者则由于时间 短促而未能实现 仅仅促成台湾省立师范学院成立音乐系 他兼任教授 在台湾短短的将近4年 他创作了数十首作品 独唱歌曲 台湾进行曲 柯远芬词 唱道 台湾是祖国故疆 是我们家乡 三万六千方公里的土地 住着六百万炎黄的裔胄 东南海之滨 太平洋的眼睛 是祖国的生命 在菲律宾 由于他的理念与当时驻菲大使不相投合 很快就辞去官 方职务 从事自由职业 为了全家温饱 他进入商界 并迅速地融入了侨 界 成为一个成功的进出口贸易商 积累了一些财富 但他的主要活动还 是与音乐有关 他担任菲律宾中央大学音乐学院教授 马尼拉演奏交响乐 团终身音乐总监和指挥 不管是学界 政界 军界还是商界 蔡继琨是唱 生像生 演旦如旦 都能出类拔萃 马尼拉时报 1965年2月27日 发表 菲律宾音乐评论家安东尼 莫利的文章写道 对马尼拉而言 指挥蔡继琨已非陌生 他在内心是位音乐家 在职业 18

29 著名音乐家 教育家蔡继琨 上 则是一个商人 蔡教授在我们城市的音乐生活中 为他自己安排了一 个再适当不过的职位 自1961年开始 做了 马尼拉演奏交响乐团 的长 期指挥 在他的指挥下 集各大乐团精英于一堂的马尼拉交响乐团 显示 了力与光彩 令人欢欣鼓舞 为他个人的音乐生涯再造颠峰 这些音乐家 发挥了千锤百炼的造诣 放出万千光芒 1965年2月25日马尼拉 大中华日报 评论道 音乐大使 蔡继琨厥功殊伟 蔡先生所持的 只是一根音乐的指 挥棒 可是别小看这根棒 这根棒的点染与挥舞 非但操纵着整个乐团的 音拍 并且腾挪每位听众的心弦 蔡先生的这根棒 正如神话里的神棒一 样 领人进入了新世界 使人窥见了新宇宙 在这里 有另一种的和谐 有另外一种的融凝 从 年 蔡继琨每年都受菲律宾政府委派 先后到纽约 华 盛顿 斯德哥尔摩 莫斯科 日内瓦 维也纳及澳大利亚伯斯等地 出席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所举行的国际音乐会议及国际音乐教育会议 1955年8月 在马尼拉举行的 东南亚音乐会议 蔡继琨是创办人 被推为会议副主 席兼音乐教育与音乐文化委员会主席 1976年12月 亚洲作曲家联盟第 四届年会 在台北举行 蔡继琨被聘为大会顾问并发表专题演讲 亚洲作 曲家往何处去 及管弦乐作品 招魂曲 他还具有国际上多种专业组织 会员 顾问头衔 并担任 菲律宾文化中心 顾问 由于蔡继琨对菲律宾音乐文化 社会服务 慈善事业的多方面贡献 自1952年以来 他获得菲律宾政府 社团 大学 军队颁发的奖励10多 项 被誉为 音乐大使 华人之光 从最少龄校长到最高龄校长 1950年8月 国立福建音专奉命并入上海音乐学院 福建省再也没有一 所音乐学院了 蔡继琨内心深处却萌生着恢复福建音专的愿望 1983年10月 已届古稀的蔡继琨首次回到阔别40多载的故乡 参加母 校 集美学校创办70周年纪念活动 在校主陈嘉庚铜像前 他陷入了沉 思 当年 他按照校主的教导 以 诚毅 精神一砖一瓦 一草一木地开 拓出福建音乐教育园地 成为最少龄的校长 如今归来 已是满头银丝的 七秩老翁 当年全国三所音乐院校 福建三有其一 如今全国9所音乐院 校 福建竟然阙如 岁老根弥壮 阳骄叶更荫 他决定将余生奉献给 19

30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家乡 矢志为福建创办 中国第10所音乐学院 他在校主铜像前 默默 地说 校主 我一定会回来的 1986年2月 他第二次回国 从马尼拉到厦门的第一天 便直奔集美 鳌园 在校主墓前三鞠躬后说 校主 我又回来了 他站到鳌园最高 处 眺望金门 对同行的人说 我过去从那边看过来 今天我从这边看 过去 祖国一定要统一 他应邀到集美航专 集美师专参加座谈会 被 厦门大学艺术教育学院聘为客座教授 他对校方说 我是陈嘉庚校主培 养的 我可以回来讲课 但我不要报酬 路费自理 完全尽义务 于是 他成了 空中飞人 不停地穿梭于马尼拉与福建之间 找 钱 找人 找地 找法 1988年 他索性回来福州定居 1989年1月 他 提出的 关于联合筹办福建社会音乐学院的报告 获得福建省人民政府批 准 在未建校舍之前 他就与福建师范大学音乐系 厦门大学艺术教育学 院 福建省艺术学校 集美师专和泉州教育学院合作 以函授教育方式培 养成人和幼儿音乐人才 他飞回侨居地菲律宾筹募建校基金 首先 他效法陈嘉庚先生 倾资 兴学 的精神 把自己在马尼拉的豪华别墅 汽车和珍藏多年的名贵字画 变卖 并倾尽个人的储蓄 作为创校基金 再把一生珍藏的乐谱 唱片 书籍和各种资料打包成11箱 用集装箱运回福建 以备学校使用 他到鳌 园 向校主报到 校主 我不走了 他游说分散在世界各地的亲朋好友 慷慨解囊共襄盛举 在他的人 格魅力感召下 李尚大 吕振万 蔡松芳 黄呈辉 柯成焕等侨界领袖 都二话没说地鼎力相助 于是 1994年 中国第10所音乐学院 第一所 私立音乐学院 福建音乐学院 在福州市仓山区首山村正式成立了 学院开设了声乐 美声与民族唱法 键盘 钢琴 手风琴 管弦乐 含民族乐器 3个专业 聘请了著名音乐家郎毓秀 朱雅芬 邵钟世分别 担任系主任 82岁的蔡继琨亲任校长 成为全国最高龄的大学校长和 全 职教授 从规划建筑 师资聘任 干部任用 招生事宜到教学设备 从 软件到硬件 他都亲力亲为 始终把自己当作 没有老的年轻人 为感 谢亲朋好友的支持 他把他们的名字嵌刻在每一座楼房 如吕振万楼 黄呈辉楼 慈山楼 李尚大捐建 蔡章纪念堂 蔡松芳以其尊亲名讳捐 建 有人建议他把学校命名为 蔡继琨音乐学院 他听了很生气 说 如果这样 我马上跳闽江 陈嘉庚先生办了那么多学校 都没有用 自己的名字命名 我是他的学生 怎么能用自己的名字命名呢 20

31 著名音乐家 教育家蔡继琨 蔡继琨校长会见老校友 杨杨夫妇并与笔者一起 合影 2003年7月 他常说 陈嘉庚精神的精髓是爱国 所以 他提出福建音乐学院 的办学方针是 爱国第一 品德第二 专业第三 每年印制 福建音 乐学院手册 时 都要加上一幅彩印的 中国政区图 他说 陈嘉庚 先生建鳌园时 在博物大观就有一块石刻的中国领土台湾地图 我们也要 以此教育师生 台湾是中国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民族的尊严 国家的利 益 在他的心目中 永远都是至高无上的 他不断重申自己的理念 音乐是精神文明教育的重要工具 孔子 曰 兴于 诗 立于礼 成于乐 他亲自制订 修德养艺 自强 不息 的新校训 与福建音专老校训相呼应 期盼再现 永安精神 并坚持 开门办学 关门教学 音乐下乡 的办学方式 他把遗嘱随身 带着 这所学校不是私产 家属不能继承 不能停办 不能卖也不能 转 蔡继琨以他的个人威望和魅力 扩大了学校的影响 也以超人的毅力 和意志攻克道道难关 这就是 诚毅 精神 学院经教育部批准 挂靠华 侨大学 办学不久 菲律宾中央大学就来结为姐妹学校 2003年元月 奥 地利维也纳音乐学院院长慕名亲自来找蔡继琨校长 签订了两院合作办学 的协议 他还规划将学院升格为大学 办三个学院 其中一个音乐科技学 院 设立音乐医疗 乐器制作 音响设计等新的专业 以适应社会发展的 21

32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需要 1999年12月 福建省人民政府文化 厅为表彰蔡继琨在音乐指挥艺术方面的 卓越成就 为其70载指挥生涯作告别演 出 特为他举行 蔡继琨教授百龄开一 交响音乐会 首场在他的故乡泉州举 行 接着巡回到厦门 福州等地 由他 指挥福建省交响乐团演出 90高龄 指 挥若定 在世界乐坛上实属罕见 正如 2003年7月 首届 施琅杯 中华闽南语歌曲电 视大赛 十大金曲 评选揭晓发布会上 作为 评委会主任蔡继琨在会上致词 他所说 享受人人都懂 但活着要有 价值 实现自己的人生价值 这就是最 大的幸福与快乐 蔡继琨是一位传奇式的人物 院长 团长 教授 将军 外交官 企业家 集于一身 他一生创办 过3所音乐院校 1940年在永安办福 建音专 1942年在重庆办中华音乐教 育学院 1994年在福州办福建音乐学 院 近一个世纪的艺术经历简直是一 部当代音乐史的缩影 他是一位作品 多 演出多 演讲多 著述多 学生 多 经历多的作曲家 指挥家 音乐 2003年11月21日 汪毅夫副省长代表福建省人 民政府 给蔡继琨颁发 乐育英才 牌匾 教育家 音乐理论家 社会活动家 通晓几国语言 书法很有造诣 打 22

33 著名音乐家 教育家蔡继琨 高尔夫球也来得 他写了歌剧 保卫大福 建 郑贞文作词 抗战歌 林天 兰作词 清唱剧 悲壮的别离 唐守 谦 作 词 写 了 管 弦 乐 曲 浔 江 渔 火 招魂曲 春归何处 管乐曲 爱国 进行曲 钢琴曲 婆娑舞曲 雨后 吉山 燕溪水 写了50多首合唱曲 100多首独唱曲 还写了20多篇音乐论文 他 在 省交 的3年半时间里 共指挥演出34场 室内演奏会 无数场露天音乐会 演出形式包 括合唱 独唱 独奏 协奏 室内乐 管乐合 奏 管弦乐合奏 清唱剧等 内容涵盖了古今 中外 但创作的也很多 2003年11月21日福建省人民政府授予 他 乐育英才 牌匾 2004年1月15日 他荣 获中国音乐家协会颁发的第三届中国音乐金 钟特别奖和终身荣誉勋章 2004年2月7日 他 被评为 2003年感动福建的十个杰出人物 之 一 可是他却说 不是我感动福建 而是福 建感动了我 是陈嘉庚精神感动了我 2004年2月21日 一代国际音乐大师 中 国近现代音乐的开拓者蔡继琨先生因心脏病发 作在福州与世长辞 享年92岁 就在他去世的 前一天 他还拖着虚弱的病躯 在家中与有关 人员商讨成立 蔡继琨音乐基金会董事会 为祖国音乐事业的发展尽最后的努力 2004年2月26日 福建音乐学院举行蔡继 琨先生追悼会 2005年3月21日 蔡继琨铜像 揭幕 蔡继琨纪念馆开馆 他的墓地就修建在 校园的一个角落 鲜花和绿草簇拥着他 他的 半身铜像 微笑着 慈祥地看着每一位走过的 人 福建音专第一期师资训练班学员曹子固写 23 蔡继琨在福建音乐学院大门留影

34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于1994年的 怀念蔡继琨校长 诗曰 泉州负笈走东洋 矢志潜修醉乐章 指挥作曲新一格 浔江渔火名早扬 音专创建濒燕水 桃李勤栽成栋梁 抗日高歌群奋起 国魂唤醒论兴亡 枪林弹雨寻常事 驰骋江南野战场 老骥尚怀酬壮志 堂犹焕晚霞光 胸襟博大堪风范 奉献精神不可量 六十沧桑思仰止 恩师形象永难忘 2006年12月22日 主要参考资料 1. 徐丽纱 : 德艺双馨蔡继琨 (2002年12月20日台湾时报文化出 版企业股份有限公司出版) 2.台湾 乐览 杂志第 期发表的徐丽纱 赵琴 颜廷 阶 章绍同文章 3. 集美校友 2004年第2期发表的任镜波 杨扬文章 4.国立福建音乐专科学校校友会成立16周年纪念刊 中兴鼓 吹 新乐章 2006年5月出版 的有关资料 5.杨文娟: 感动福建的音乐人 (载 福州晚报 2005年11月6日) 24

35 稀世俊杰 德艺双馨 我国著名医学家 歌唱家 声乐家林俊卿 兴趣广泛 多才多艺 林俊卿 于1914年4月28日出生在鼓浪 屿漳州路48号 祖父林温人是农民出身的基督教牧师 是 著名的厦门竹树脚礼拜堂创办人之一 父亲林谨生毕业于 上海圣约翰大学 之后赴美深造获双博士学位 回国后在 厦门从医 曾任中华医学会厦门分会理事 母亲廖翠绸是 虔诚的基督教徒 经常在鼓浪屿教堂唱圣诗 林俊卿从小 在浓厚的文化氛围中成长 得到长辈的指点和熏陶 十分 热爱生活 热爱学习 他从小就显示了奇特的音乐天赋 5岁就能唱整部 闽南圣诗 成为儿童唱诗班的领唱 周围的人都叫他 小神童 少年时代的林俊卿 精力充沛 聪颖过人 兴趣广 泛 视野开阔 这把他熔铸成一个多才多艺的人 为日后 的腾飞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六七岁 小俊卿在鼓浪屿刚上小学的时候 就爱上 绘画 从临摹到写生 从素描到漫画 无一不学 进而学 会用夸张的手法把人物肖像画下来 12岁的时候 他竟 能在学校里举办个人漫画展 在厦门同文书院读书的时 候 同桌的同学也喜欢画漫画 他们俩竟成了同道 经常 25 林俊卿

36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互相切磋 共同提高 上大学时 他的人像画已 经画得不错 为学校的老师 同学画了100多幅 漫画像 张贴展览 他善于捕捉瞬间的印象 加 上恰如其分的夸张 常常准确地反映人物某一方 面的特征和性格 有的令人会心微笑 有的令人 捧腹大笑 甚至笑出了眼泪 引起不小的轰动 他获得博士学位后 仍然常常作画 20世纪40年 代 宋庆龄女士为儿童举行募捐 他当场义务作 1940年内科G 3病房大巡诊 画20多幅 每幅卖了几十美元 悉数捐给儿童基 金会 几年下来 他的素描基础越来越扎实 为 人写生 线条准确 他常常不当场写生 而是观 察记录对象的特征 回家再画 下笔不改 寥寥 几笔 就把人的神态活灵活现地描绘在纸上 突 现人物的性格 风度和气质 不仅貌似 而且神 似 异常逼真 富有风趣 1953年 他参加中 国艺术代表团出国演出 在国外期间 他把戴爱 莲 叶盛章 李志曙 高芝兰 刘淑芳等几十名 艺术家 一一偷偷地画了下来 画中有情 极富 深意 引起了艺术家们的极大兴趣 后来 他的著做出版 其中的插图全是他自 己画的 人体咽部解剖图 咽音练声法标准姿势 林俊卿创作的漫画 图 只有懂行才能画得正确 到位啊 母亲廖翠绸经常带小俊卿到礼拜堂做礼拜 在那里 他接触到钢琴 音乐和唱片 传教士和 华侨信徒从国外带来了许多世界名曲唱片 让小 俊卿大饱耳福 作为同学联谊的家庭音乐会 又 使小俊卿有一展歌喉的机会 这使他打下了很好 的英文和音乐基础 从14岁起 他又爱上了做木工 自己动手 做了4支小提琴 他失败了几次 直至第4支才做 成功 接着做桌椅 读大学时 他独自做了一条 可乘6人的小木船 后来 又制作微型小提琴 26

37 我国著名医学家 歌唱家 声乐家林俊卿 生前 他的客厅墙间 挂着50多支 小提 琴 大的巴掌大 小的拇指大 每支都 能发出声音 晚年的林俊卿 不幸患了严 重的白内障 几乎失明 为了恢复视力 他给自己制定了系列疗程 其中包括用制 作小工艺品来锻炼视力 由于他有强烈的 思乡情结 便以 我记忆中的鼓浪屿 为 总题 用木材 塑料等材料 制作了50几 座微型花园别墅 展示了20世纪20年代鼓 林俊卿晚年制作的小提琴模型 浪屿的建筑风貌 15岁时 他爱上打网球 在大学里成 为学校网球队的领队 他爱下象棋和打桥 牌 有一次 他与有 华北棋王 之称的 那健庭 满族人 对弈 竟握手言和 他 当即虚心拜棋王为师 为了锻炼自己的记 忆力和判断力 他学会下盲棋 同时与三 四个人对弈 他还是个 养鸽迷 自己动手养 了50多头鸽子 看着鸽子飞舞 他高兴极 了 种仙人球 他前后摸索了10年 家里 拥有1600个品种 共几千盆 成为上海滩 上仙人球的四大家之一 上辈出身于贫寒农家 勤劳节俭是 重要的家规 孩子们被要求从小在生活 上自立自强 15岁时 林俊卿就能下厨 房烧菜 后来 他学会制作厦门的各式小 吃 菜肴 年糕和中西点心 甚至连 源 和堂 制作蜜饯的方法 他也学到几手 到上海时 站在 红房子 西餐厅玻璃橱 窗外 看师傅们怎么做西点 一回家就动 手做了出来 家里来了客人 他就亲自掌 勺 客人们品尝之后 还以为是从大饭店 里请大师傅来料理的呢 27 林俊卿晚年制作的鼓浪屿漳州路48号故 居模型

38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林俊卿 右一 和他的弟妹们 此外 他还有博览群书的爱好与习惯 中英文书刊都读 也能言善 辩 1946年 一位美国朋友在上海对他说 林先生 你有三种本事 绘 画 歌唱和行医 我给你支付去美国的旅费 介绍你到好莱坞画画 工资 很高 你唱歌和行医的收入归你自己 只要把画画的钱给我就行了 学什么 钻什么 懂什么 像什么 从中得到乐趣 得到知识 锻炼 了体力 脑力和毅力 为学问的金字塔打下了宽广 坚实的基础 1999年 85岁的时候 他说 我一生有四绝 唱歌 行医 画画和打桥牌 晚 年 我还要搞个老年人的保健计划 医学博士 学习音乐 1932年夏天 林俊卿考入附属于美国纽约州立大学的北京协和医学 院小儿科 他先在南京金陵大学 今南京大学 理学系念了3年基础课 1935年再转到北京读专业课 1940年 美国授予他甲级医学博士学位 那 年他才26岁 北京协和医学院仅办20届 毕业生共316人 林俊卿是倒数第 28

39 我国著名医学家 歌唱家 声乐家林俊卿 4届毕业生 因为母亲患了重病 他放弃了留校任教的机会 返回鼓浪屿 照顾母亲 1941年 他来到上海 成为一名儿科医生 他在我国小儿科医 学界是一位难得的奇才 但也做过妇产科 外科 内科和肺科医生 他自 己开诊所 又兼大学的校医 林俊卿是一位医术高明 医德高尚的医生 他曾医好一位两肺穿洞 濒临绝境的病人 让他健步如飞 被誉为 仁心 仁术 他治好了一位路过中国却一病不起的荷兰糖王 年迈的糖王拥抱 着他说 林大夫 当我的干儿子吧 跟我到印尼去 我送你一座医院 就像给你一块糖那么容易 在那儿 火车开半天 还是我的属地哩 可 是 林俊卿没有去 即使在落难时刻 他也不放弃这 仁心仁术 文 革 期间 有一天 上海著名指挥家黄贻钧深更半夜前来叩门 说是 牛 棚 难友心脏病发作 如不抢救 恐有不测 可是 此时此刻 又有谁肯 去为 牛鬼蛇神 救死扶伤呢 刚刚被批斗完回家不久的林俊卿 二话没 说 洗净了脸手 换下了脏衣服 带上听诊器和药物箱就出发 硬是从死 神那里把这位难友救了回来 1941年 林俊卿回鼓浪屿探亲时 在故乡开了一场独唱音乐会 为 他伴奏的是才貌出众的毓德女子中学校花许恬如 许恬如从小喜爱音乐 喜爱钢琴 20世纪30年代 奥地利驻鼓浪屿领事馆领事的太太是一位钢琴 家 原为维也纳一所音乐学院的教授 这给她提供了学习钢琴的良机 林 俊卿和许恬如共同的兴趣与追求 撞击出爱情的火花 1943年 两人结成 伴侣 婚后 夫唱妇弹 事业上相辅相成 简直是天造地设 20世纪20 40年代 上海有一个亚洲首屈一指的交响乐团 上海 工部局管弦乐团 指挥就是大名鼎鼎的意大利音乐家梅百器 1941年的一 天 一位鼓浪屿乡亲林桥 后为台湾音乐学院钢琴教授 要到梅百器那里 听课 邀了林俊卿同往 梅百器对林俊卿进行突然 袭击 考了他一 下 竟发现他有一副好嗓子 有一双对音乐十分敏感的耳朵 当即表示愿 意收他为徒 尽管听一堂课要交5美元 林俊卿还是咬紧牙根 努力加班工 作来支付这昂贵的学费 林俊卿整整向梅百器学习了5年多正宗的意大利派 美声唱法 直到梅百器1946年8月3日去世为止 林俊卿曾为梅百器画了一 幅漫画像 上书 我亲爱的老师梅百器 老师十分欣赏 爱不释手 与此同时 林俊卿又结识了意大利男高音歌唱家莫那维塔 向他学习 意大利传统派的 咽音练声法 前后将近7年 直到1949年莫氏离沪为 止 莫那维塔教他抬头张口 用咽部发出很难听的高音 每天要坚持练习 几千次 就这样 在几年间 林俊卿在高低音部 分别增加了3个音区 29

40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两位老师 一位教他艺术表现 一位教 他发声方法 林俊卿则如饥似渴 勤奋学习 他的声乐知识扎实 又肯动脑筋 加上发声正 确 音质坚实 用气讲究 语法准确 把意大 利歌剧中的男中音唱段 唱得十分到家 林俊卿逐渐成为上海滩非常突出的业余 歌唱家 他曾在上海意大利俱乐部音乐厅多 次演唱意大利歌剧选曲 梅百器亲率交响乐团 为他伴奏 每次都获得很大的成功 梅百器因 为他的成就 特地送他一张自己的照片 并亲 笔题写 给我伟大的男中音林大夫留念 1945年 梅百器逝世后 林俊卿在继任指挥 马俄林斯基教授和著名小提琴家富华教授的帮 助下 多次参加大型音乐会 演唱意大利歌剧 选曲 同样获得很大的成功 当时 客居上海的世界著名音乐评论家顾 特那博士 在 大陆报 上发表评论说 专 家们都认为他是中国史无前例的歌唱能力最强 的男中音 1947年秋 林俊卿在上海 季 末 大音乐会上演唱之后 上海几家英文报刊 发表了几十篇评论 英文 华北日报 发表署 名G.E.的德国籍音乐评论家的评论 中国男 林俊卿 许恬如夫妇 中音的庄严赫奕的歌声 其中有一段话 两年前我们报道过这位男中音具有辉煌的 嗓音 现在我们更这样认为 一些美国朋友听 了他的演唱之后告诉我们 这样的嗓音在美国 将被用大标题作广告 我们认为确实如此 因 为林大夫不仅具有宽广的音域和音色美丽多变 的嗓音 他还是一位很有修养的音乐家 他演 唱不同风格的歌曲 把风格抓得很准确 而他 唱起来毫不费力 听众感到他的潜力很大 他 的声音在广场的最后一排都听得很清楚 那很 不简单 因为广场很大 音响条件很差 30

41 我国著名医学家 歌唱家 声乐家林俊卿 林大夫是个多才多艺的人物 我们的读者想必记得在我报上常常出现 有趣的人物漫画 那是他的杰作 他还是一位很高明的医学家 有一个时 期 他还是象棋的名家 但是 我们认为他最好是以音乐为职业 这样的 好嗓子加上这样超越的音乐天才是稀有的巧合 他不应该剥夺世界人民欣 赏他这种稀有天才的权利 他歌唱以后听众报以雷鸣般的掌声 这一点对 他应当有所启发吧 真的 他一直被公认为集医学科学与第一流音乐天赋于一身的 稀有 天才 声乐明星 大放异彩 由于林俊卿擅长演唱西洋歌剧 1953年 他应文化部之邀 参加中国 艺术团 出访苏联 罗马尼亚 波兰及东德并出席第4届世界青年联欢节 上演上百场 掌声遍东欧 他的演唱风格独树一帜 行腔充实 声音嘹 亮 热情奔放 淋漓尽致 真正作到 声情并茂 字正腔圆 对所表演 的人物性格和歌曲内容 都有比较深刻的理解 他的歌声真像 飞流直下 三千丈 一连几个钟头 毫无倦意 他演唱的 塞尔维亚的理发师 中的 费加罗咏叹调 行腔充实 自然 声音嘹亮 力度和语法都掌握得好 对人物性格和歌曲内容把握准 确 又有精湛的艺术技巧 得以随心所欲地刻画角色心境 更令听众惊诧 的是他竟能用纯熟的意大利语演唱 用的是意大利传统的美声唱法 唱得 那么诙谐 幽默 轻松 素有 最挑剔的音乐欣赏家 之称的德国听众都 为之倾倒 他们欢呼着 一次次地把帽子扔向空中 谢幕4次 5次 6次 剧场里的欢呼声还是像一阵阵旋风似的把一顶顶帽子卷上空中 莱比锡音 乐学院给中国艺术团一封信 说 林俊卿是世界上第一流的男中音歌唱 家 他的嗓子这么好 应该让他从事嗓音研究工作 并当即聘请他为该院 声乐教授 他演唱的 非洲女郎 中的 海上霸王 一曲 也是有声有色 歌曲 刻画一位黑人水手在茫茫大洋中与暴风骇浪搏斗的意志和胆略 表现他的 雄心壮志和百折不挠的精神 他唱得慷慨激昂 赢得了听众的热烈欢迎 他演唱的 小丑 中的 序白 包含了各种各样技巧难度较大的乐 段 诵唱的大幅度跳动 抒情豪放的旋律 伸缩性较强 他都处理得当 赢得了很高的评价 而唱中国歌曲 嘎达梅林 则表现得深沉稳重 31

42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1979年 中国唱片公司重新出版了林俊卿1963年演唱的歌曲 那年 他在上海声乐研究所工作 与指挥家黄贻钧合作 由上海交响乐团伴奏 演唱了7首外国歌剧选曲 包括 非洲女郎 弄臣 塞尔维亚的理 发师 奥赛罗 化装舞会 等 北京 上海的广播电台经常播送 林俊卿演唱歌曲一小时节目 除了上述歌曲以外 还有一些其他的意大利 歌曲 这套节目也成了中央人民广播电台 外国音乐欣赏 的保留节目 香港艺声唱片公司则录制了林俊卿演唱的外国歌曲 作为歌曲磁带大量发 行到世界各地 1980年 67岁的林俊卿以探亲旅游的名义到美国进行考察 有一次 他邀请了一批美国著名的音乐家 权威的评论家及各界名流 参加他的个 人演唱会 他一连唱了十几首歌曲 掌声不息 所有出席的人 都被他的 歌喉震惊 中国竟然有这样的歌唱家 已在哥伦比亚大学任教的著名 音乐评论家顾特那博士说 林大夫是中国最好的美声学派的代表 是第 一流的男中音歌唱家 是啊 人已老 声音不老 这在音乐史是少见的 研究咽音 起衰振敝 1953年出国演出的成功 使他确立了顶尖歌唱家的地位 但文化部 领导经过慎重考虑 认为如果让他专门从事嗓音研究工作 可能会做出更 大的成就 此事汇报到周恩来总理那里 周总理也希望林俊卿集中精力从 事嗓音研究 还亲自批了8000元 让他购买仪器 向国外订购各种参考书 籍 林俊卿逢人就说 一个大国的总理 日理万机 还亲自过问一个普 通人的研究工作 这在别的国家恐怕是少见的吧 1957年 文化部成立 了中国第一个声乐研究所 上海声乐研究所 林俊卿被任命为所长 享 受一级教授待遇 从此 林俊卿大夫致力于 咽音 练声体系的科学研究 他根据科学 发声原理和多年学习声乐的体会 从解剖学入手 系统地运用音响学 生 理学 动力学 心理学 语言学 神经学等科学知识来阐述声乐上的理论 问题 指导艺术实践 他创造性地综合了意大利传统的 咽音 发声法和 我国传统的 喊嗓 与 下丹田 练声法 逐步建立和完善了 林俊卿咽 音练声体系 实现了科学与艺术的联姻 世界著名音乐评论家顾特那博 士说 32

43 我国著名医学家 歌唱家 声乐家林俊卿 他具有稀有的演唱能力 同时是个伟大的音乐天才 后来他把兴趣 转向研究嗓音科学 研究这一领域 他最有资格 他有医学科学知识和研 究才能 加上有炉火纯青的演唱技巧和最高级的音乐修养 从事嗓音训练 与治疗 必能获得良好的成绩 我认为他的非凡的学问和经验对声乐界是 最有价值的东西 林俊卿于 年的7年间 在上海声乐研究所培育出一大批著名 的歌唱家 声乐教育家 也挽救了一大批失声倒嗓的演员 歌手的艺术生 命 被人们亲切地称为 我们的林大夫 我国第一位 白毛女 女歌唱家王昆早在1956年就坏了嗓子 不 能再演唱了 1960年 领导送她到上海 经林俊卿大夫用咽音练声法治 疗 仅用了10个月时间 她的嗓子恢复了 还能升高一个调 她拜林大夫 为师 并全力佐助林大夫办好上海声乐研究所 为保护和医治一大批民歌 演唱家 著名戏曲演员的声带 恢复和提高他们的嗓音表现能力做出了贡 献 与王昆的遭遇几乎相同的著名京剧演员新艳秋 1960年由王昆带去 拜见路过上海的周恩来总理 她当场为周总理演唱了一段 总理听了十分 高兴 详细地询问上海声乐研究所的情况 赞扬林俊卿大夫的咽音练声法 确有奇效 1983年 新艳秋还深情地回忆道 今天 我能和首都观众见 面 我要感谢林俊卿教授 著名歌唱家罗荣钜于1956年师从林大夫学习咽音练声体系 同班同学 有王昆 郭颂 马玉涛等 经过了学习 罗荣钜音乐视野大大拓广 比较 完整地掌握了意大利美声唱法的要领 一年后 罗荣钜由原来的男中音改 变为戏剧性男高音 音域 音量和声乐技巧 都跃进到一个崭新的境界 在学习期间 已失音倒嗓的胡松华来研究所求医 林大夫忙不过来 便请 罗荣钜教他学咽音练声体系 罗荣钜现买现卖 教了5个多月 居然使胡松 华恢复了嗓音 在重返歌坛一年后一举成名 林大夫说 老罗不只是我 的得意门生和得力助手 而且是咽音学派的创始人之一 罗荣钜说 咽音体系自成一家 是一种独特的声乐艺术风格 同时又是不会损害 任何艺术风格的科学练声法 不论原来是学西洋唱法还是民族民间唱法 轻音乐唱法或各种戏曲唱法 运用 咽音 练声法之后 发音能力都能明 显提高 松弛明亮 音域扩展 技巧和表现及感情的处理也能得心应手 但却不会由 洋 变 土 或由 土 变 洋 33

44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1978年 中央乐团著名花腔女高音歌唱家孙家馨 因为年龄增长 嗓 音发生衰退 林大夫专门给她上课 指导她用咽音练嗓 三个月后 她举 行独唱音乐会 高音洪亮 低音通畅 获得了好评 当然 还有马玉涛 张映哲 郭颂 钟振发 董振厚 林俊卿大夫被评为 上海市先进工作者 著名音乐家李凌称他是一 头 牛 是啊 是人民的老黄牛 当然 咽音练声法也使林俊卿大夫的嗓音产生了奇特功能 他发高音 的能力一下子超过了世界水平 据说 意大利著名男高音歌唱家帕瓦罗蒂 由于在一出歌剧中连续9次唱到高音C3,被人们称为 高音C王 但他过 了50岁后 唱高音C就感到吃力了 而1984年3月 70岁整的林俊卿大夫可 以连续100次唱高音C3 甚至唱到高音C以上的一个半音 这是他用科学的 发声法创造的奇迹 当时海外的许多媒体报道 C王在中国 当代世界著名戏剧家 波兰戏剧学院院长格洛托斯基在其所著 训 练演员基本功 一书 专题介绍林俊卿博士的练声法 在谈及戏剧演员练 习发音问题时 主张采用林俊卿博士的练声法 他认为 这是 打开喉 咙 的方法 非常有效 可以使嗓子变得非常响亮 林俊卿博士积40年之经验 写出了许多专著 歌唱发音的机能状态 1957年经文化部副部长丁西林推荐 由人 民音乐出版社出版 歌唱发音不正确的原因及纠正方法 1960年经文化部副部长周巍 峙推荐 由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 歌唱发音的科学方法 1963年经文化部副部长石西民推荐 由上 海文艺出版社出版 此书已再版3次 后被台湾书商翻印了50000册 畅 销香港和东南亚一带及美国 加拿大 日本等国 被列为大学声乐系学生 必读课本 咽音练声体系 1981年香港出版 和 咽音练声的八个步骤 1985年出版 后译为英文 被美国宾夕法尼亚大学图书馆的 RLIN CTK国际电脑图书交流系统 列为有关声乐教育的重要图书 林俊卿博 士成为第一个有科学声乐著作进入国际电脑信息系统的中国人 咽音练 声体系 一书的稿费 被香港浸会学院音乐系用来设立 林俊卿声乐奖学 金 美声唱法发音的技术特点及其训练的步骤 咽音防治职业病的五个步骤 34

45 我国著名医学家 歌唱家 声乐家林俊卿 如何保持嗓音健康 有关咽音的几个为什么 嗓音的 神药 咽音 这些书籍 已成为重要的科学与艺术遗产 对于将来中国民族音乐 中国声乐 歌剧事业 嗓音医学事业的发展 将起巨大的作用 爱国情深 报国心切 综观林俊卿的一生 有好几次出国定居的机会 1946年 美国朋友邀请他到好莱坞从事绘画工作 同年 他的导师梅百器准备送他到意大利米兰歌剧院大师班学习 给 了他一封推荐信 一笔旅费 一张护照登记表 他对恩师说 十分对不 起 我作为医生 放不下我的病人 我作为丈夫和父亲 放不下我的爱妻 和幼子 接着 荷兰糖王请他到印尼去 要送他别墅和医院 1949年上海解放前夕 不少资本家跑到香港去 他们劝林俊卿也去香 港 生了病便于找他 船王 包玉刚是林俊卿的 病患挚友 更希望 他到香港 地下党的同志对他说 像你这样正直的好医生 新中国多么 需要啊 林俊卿哪儿也没有去 他一直留在上海 1981年 年已67的林俊卿 到美国探访久别的大妹和二弟 在美国作 学术考察 他的亲人 他的学生 美国朋友 美国科学界 艺术界人士 乃至美国政府 都希望他全家迁居美国 为什么呢 第一 林大夫在 文革 中吃尽了苦头 文革 初期 他一手创 办的 全国唯一的上海声乐研究所被迫关门 所长职务被撤 降级减薪 他苦心孤诣积累起来的装满3个房间的录音资料 实验记录 全被抄砸一 空 他的咽音研究被批判为 假科学 封资修 他成了 牛鬼蛇 神 反动学术权威 被扫地出门 住房被挤占得只剩下一间半 他 回到医院干本行 可是 大医院不欢迎这个 点子太多 的医生 不愿 意 收留 他只好到基层的一家地段医院当内科门诊医生 他还被拉到 北京 上海的许多单位批斗 以 肃清流毒 他被关进 牛棚 强迫 劳动 达5年之久 爱妻许恬如受到惊吓 一病不起 不幸于1968年6月 28日去世 1975年他被迫退休 二男一女已长大成人 他毫无牵挂 也没 35

46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 第二 林大夫英语纯熟 能用中英文演讲及写作 从小受西方生活的 熏陶 在美国生活 既没有语言障碍 也容易习惯和融入 他擅长演唱外 国歌曲 在国内和者甚寡 在美国知音甚多 可以驾轻就熟 如鱼得水 何况 他还是一位身怀绝技的医生 第三 美国生活条件和工作条件比中国优越 他受到盛情款待 嗓 音研究所所长 的桂冠唾手可得 而且还有丰厚的年薪 那是中国的几十 倍 美国哥伦比亚大学教授 现代音乐史百科全书 德文总编辑顾特那 博士握着他的手说 我还是30年前那句话 你仍然是中国最好的美声学 派的代表 东亚第一流的男中音 一位美国青年对他说 林先生 您 都67岁了 还唱得这么好 你留在美国吧 我第一个找你学习 我要把我 现在支付给大歌剧院音乐老师的丰厚薪资全部给你 美国一个大财团 北美保险公司东亚经济总裁 出资请他在费城开设 咽音研究所和国际 嗓音治疗中心 他在给美国政府的推荐信中写道 林大夫是中国咽音 练声体系的专家 这种练声法很特殊 美国人还不知道 在中国已经进行 了30年的科学研究及教学实践了 我们如能把他留住 必有利于美国人 民 但是 他没有在美国定居下来 他对美国朋友说 谢谢朋友们的盛 意 我是中国人 是祖国培养了我 我不能随便把这项研究成果给你们 我欢迎美国歌唱家到中国去 我可以在那里为他们训练和治疗 目前 美 国是比我们国家富裕 但我不是为了过富裕生活而工作的 我的一切 都 听命于我的祖国 我如果把自己的专长高价卖给美国 我就会成为历史的 罪人 请林大夫回国过境时在香港停留几星期 给学生们讲课 香港清 华书院发出了邀请 到香港来吧 我来招待您 给您住房 给您汽车 林大夫的学生 盛情期待 请林大夫到香港给我们开大师班吧 香港37名音乐界人士发出呼 吁 这么多优越的条件和因素 却抵不过林大夫的一个信念 把知识 和财富送到祖国人民手里 他在美国走访了35家图书馆 查阅了大量声 乐 医学的图书资料 购买了300多册图书 然后起程回国 那时 香港还 未回归 讲讲课可以 定居下来可不行 1981年5月 他回到了上海 只因 36

47 我国著名医学家 歌唱家 声乐家林俊卿 爱国情深 报国心切啊 1982年8月间 中央电视台播放了林 俊卿唱歌与教学的实况节目 引起了巨大 的轰动效应 全国各地观众给中央电视 台写了几百封信 要求学习林俊卿练声 法 他的一群学有所成的艺术家学生 联 名给中央宣传部副部长张致祥写信 要求 给林俊卿大夫落实政策 张副部长于8月 26日给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写信 信中 说 他的练声法是一个学派 对他至今 未落实政策 并且 偌大的祖国没有用 他 发挥他才能的地方 我觉不妥 因 此 我不避手伸得太长之嫌 为之呼吁 希望对有一方面专门学识才能的人 能安 排各得其所 使他们为社会主义祖国贡献 自己的才智 晚年林俊卿 胡耀邦总书记亲自作了批示 要求 有关部门尽快落实政策 充分发挥林俊 卿博士的一技之长 1985年3月 中断了 将近20年的上海声乐研究所搬到了北京 改名为北京声乐研究所 由文化部艺术局 直接领导 林俊卿任所长 他为研究所制 定一个宗旨和任务 研究声乐 治疗嗓 37

48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音 十几年间 该所做了许多工作 取得了十分喜人的成绩 训练 治疗 各类学员 患者800多人 京剧表演艺术家厉慧良 青年歌唱演员方明 川 剧著名小生晓艇 京剧新秀雷英等 都是用咽音法训练 治疗后恢复嗓音 的 许多演员以此征服了声带出血 息肉 水肿 肥厚 失声等病变 该 所还举办了两期男高音C3培训班 1989年1月15 16日 在北京音乐厅举办 的 金嗓子 科技音乐会上 更出现了两个奇迹 其一 沈阳军区歌舞团男高音演员张立军经过该所副所长张映哲指导 训练了三个月 在音乐会演唱唐尼采蒂的歌剧 军中女郎 选段 啊 多 么快乐的一天 歌曲中出现9个高音C 由于其难度很高 国内至今尚未 有人在舞台上公开演唱过 这次演唱成功 填补了空白 打破了纪录 其二 被手术摘去喉结而丧失说话能力的无喉人赵米杰 用经过该所 训练的 食道发声法 清晰地演唱了 我是一个兵 和 打靶归来 多年的摸索 中国独有的咽音学派形成了 这种咽音练声是通过对所 选的嗓部肌肉进行特殊训练和对人体身心的整体调整 使人的嗓音机能获 得超自然的功能 使歌唱者有能力完成声乐中的高难技巧 使嗓音病患者 恢复嗓音青春 甚至使无喉者也能通过咽音训练恢复说话和歌唱的功能 患了老年性白内障的古稀老人林俊卿教授 竟能精神焕发地站在讲台 上传授知识 并坚持咽音练习 有时要练上7小时 发出几千声的C3 科学艺术 双璧辉映 20世纪90年代中叶 党中央制定 科教兴国 战略 提出全面推进素 质教育的指导思想 要求全国各地创造性地把素质教育落到实处 为了推动全面提高全民艺术与科学素质 提高中国科技与教育国际 竞争力的事业 探讨在 科教兴国 战略方针下 如何发挥 嗓音边缘科 学 特有的 跨民族 跨学科 的巨大威力及其国内外经济市场的潜 力 1999年6月8日 由中央音乐学院 北京医科大学 欧美同学会 中 国陶行知研究会 北京协和医学院校友会等联合主办 林俊卿嗓音边缘 科学暨 科学与艺术 研讨会 在北京医科大学举行 上百名中国著名 的医学家 物理学家 音乐家 画家 如吴阶平 周巍峙 赵 王昆 常沙娜 罗婉华 方明 李竺 汤锡芳 黄旭东 龚镇雄 邹德华 张臣 芬 方立平 祖振声 李温年等出席 并做了热情的发言 著名音乐家李 38

49 我国著名医学家 歌唱家 声乐家林俊卿 凌 赵宋光及海外艺术家彭康亮等因故未能亲临现场 还特意寄来了书 面发言稿 李凌先生特地寄来他在1978年11月2日写于301医院的一篇文章 颠扑不灭地在寻觅真理的林俊卿 他特别提到 在胡耀邦总书记的亲 切过问下 为恢复林俊卿博士的声誉及嗓音科学研究工作得以实现 使他 十分高兴 遗憾的是 研讨会举行的时候 85岁高龄的林俊卿博士正在上 海接受手术治疗 未能到会 这是一次中国当代杰出科学家 艺术家的团 圆盛会 是20世纪精彩的最后一笔 诺贝尔奖金获得者 著名物理学家李政道博士是音乐的知音 向来就 多方面关心物理与音乐的结合 他从301医院跑了出来 亲临会场发表了 科学与艺术 一个硬币的两面 的精彩演讲 吸引李政道博士抱病前 来演讲的是堪称传奇的医学博士及其咽音训练体系 用科学手段解决艺 术问题 他以林俊卿博士全面发展 跨越科学与艺术领域并都获得成功为 例 说明科学与艺术的紧密关系 培养创造性人才的重要性 李政道博士 语出惊人 美苏之争的实质是什么 我们一直以为是军备竞赛 是工业竞争 是钢铁比赛 直到20世纪末 我们才明白 他们竞争的最深层的东西是有 艺术气质的科技人才 科学与艺术是不可分割的 就像一枚硬币的两 面 它们共同的基础是人类的创造力 它们追求的目标都是真理的普遍 性 李政道博士列举出这样的事实 50年代美苏进行空间技术竞争 结果 苏联于1957年11月把人类第 一颗人造卫星送上天 自以为是20世纪科学技术第一大国的美国 受到很 大的震动 进行了认真的反省 10年后 教育学家们提出了这样的观点 美国的科学教育是先进的 但艺术教育落后 两国科技人员不同的艺术 素养 导致了美国空间技术的落后 接着 美国在哈佛大学进行了20多年 的 零点项目研究 花了上亿美元 其研究成果导致美国国会于1993年 3月通过了克林顿政府提出的 2000年目标 美国教育法 在美国历史 上 第一次将艺术与数学 历史 语言 自然科学并列为基础教育核心学 科 为此而制定了 美国艺术教育国家标准 做出这样的结论 缺乏基 本的艺术知识和技能的教育决不能称为真正的教育 与会的专家教授们认为 21世纪是一个呼唤创造性人才的世纪 而科 学与艺术的联姻是培养创造性人才的佳径 我们的教育要突破技术层次 进入一种人文和理工相通的境界 要把林俊卿博士身上那种充满活力的创 39

50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造精神 不屈不挠的献身精神 传播给今天的社会 传播给我们的下一 代 并一代一代地传下去 中国陶行知研究会会长方明先生向大会发出一 份倡议书 林俊卿博士是中国创造性人才的典范 应该写入教科书中 剖析他 如何吸收东西方优秀教育的精华 在教育改革的今天是很有意义的 应尽 早让孩子们知晓 使我们的后代崇尚创造的风气 林俊卿博士所创立的 咽音练声法 体系 也获得了公正的评价 赵 宋光教授在题为 以科学与艺术联结的动势对待 咽音 的书面发言中 说 林俊卿大夫的集神经学 生理学 物理学 艺术学等科学于一身 的 咽音练声法 在中国的兴起 正是体现了 跨学科的综合研究与应 用 这个大趋势 上世纪60年代初 林大夫提出 歌唱者要把咽腔调节成 管状的共鸣腔 60年代中期 他进一步从气体动力学 贝努利效应 的视 角 指出咽音共鸣的原理是 唱腔空气柱被稳劲气流借助声带激振 形成 驻波而发声 创立了 咽音练声的八个步骤 等科学练声法 以后 他又 发现这一发声方法的纯熟运用具有嗓音保健与治疗的功效 因此 咽音 练声法 是有前沿意识的 是有发展前途 有生命力的 李向来先生以 咽音 开启人声宝藏大门的钥匙 为题 发表 了长篇论文 后刊登于 中央音乐学院学报 2001年第一 二 三期 作者认为 美声歌唱已产生300多年 而其核心 咽音 却由于某种历 史原因近于失传 现在 无论在西方或在中国的声乐界都很少有人知道 掌握它的人就更少了 作者通过考察 咽音 的产生与发展的历史来全面 认识 咽音 深入了解美声歌唱 通过研究 咽音 在歌唱中的价值及 作用 以澄清人们对美声歌唱上存在着的某些似是而非的东西 作者得出 了这样的结论 我国男中音歌唱家林俊卿于1941年在来我国讲学的意大利男高音莫 那维塔那里学到了 咽音 虽然他没有什么理论方面的阐述 但却教授 林俊卿用张小口的姿势发咽音的方法 而后林俊卿就以坚韧不拔的毅力进 行了20年的发音训练与刻苦研究 终于于60年代在他的声乐著作 歌唱发 音的机能状态 歌唱发音不正确的原因及纠正方法 中将咽音练声法 这一意大利黄金时代美声歌唱的秘方介绍到中国 后又经20余年的研究与 完善 于1985年出版了 咽音 练声的八个步骤 标志着科学完整 的 咽音练声法 在我国的确立并处于世界领先地位 博得了世界声乐界 40

51 我国著名医学家 歌唱家 声乐家林俊卿 的赞誉 美国的一些声乐研究机构曾向他发出邀请 但林俊卿哪里也没 去 无私地将这一成果献给了祖国 我们不出国门就可以学到它 这是我 们中国歌唱家的福分 西方虽然首先提出了 咽音 但却未有从科 学上明确阐明咽音的特殊发音机能 也没有咽音的具体训练理论流传下 来 而我国林俊卿博士确立的咽音体系却做到了这一点 近几年来 林俊卿创立的 咽音练声法 已逐步引起国内外声乐界的注意 开始纷纷 研究它 学习它 林俊卿博士一生的经历和成就 就是创造性地把科学与艺术结合的典 范 难怪 他的半身雕像 被矗立在北京医科大学的校园里 吴阶平 李 政道亲自上台为其郑重揭幕 人们写诗赞曰 坎坷奋进是俊卿 不图虚名为真情 妙曲万支震中外 歌坛桃李传美声 2000年7月12日晚 林俊卿博士因病医治无效 在上海逝世 享年 86岁 遵照他生前的遗愿 丧事从简 文化部发布讣告 对他的一生做出 崇高的评价 2001年7月12日于鹭江天风阁 主要参考资料 1.叶永烈 声如千骑疾 咽音专家林俊卿教授 载 中国 科学名星 文汇出版社1995年3月出版 2.陈祖芬 活力 载 当代 1981年第6期 3.罗荣钜 林大夫和 咽音 体系 载 美声的金钥匙 一 书 4.李凌 颠扑不灭地在寻觅真理的林俊卿 5.李亚熔 为 中国C王 咏叹 载 中国信息报 1999年 7月23日 6.沙林 科学与艺术 一个硬币的两面 载 中国青年 报 1999年6月10日 7.辛游 墙内开花墙外香 记咽音练声法创始人林俊卿 载香港 镜报 1985年9月号 41

52 厦 门 音 勤耕细耘 乐 名 家 桃李芳菲 我国著名钢琴演奏家 钢琴教育家李嘉禄 理学士当上音乐教师 李嘉禄 年12月17日出生于同 安县后滨乡同美村 父亲李永栋是农民出身的传教士 母亲杨冰是鼓浪屿渔民的女儿 她就读于教会学校明道 小学 会唱歌 会弹风琴 熟悉五线谱 父母亲是李嘉 禄最直接的启蒙老师 使他从小对音乐特别是对钢琴情 有独钟 李嘉禄在同安启悟小学毕业后 被保送进入从鼓浪 屿迁到漳州的教会学校寻源中学 他会弹风琴 担任全 李嘉禄 校集会的司琴和大合唱课的伴奏 军号 口琴也吹得不 错 寻源中学的起床号就是由他用小号吹响的 任足球 中锋也踢得很出色 他确实是一个全面发展 成绩优异 的学生 20世纪30年代末期 爱国学生运动风起云涌 平时不大在大庭广众前露面喧哗的李嘉禄 就在这股爱 国热潮的影响下 用充满激情的语言在漳州街头发表演 说 宣传抗日 这对他世界观 艺术观的形成 起了良 好的作用 为他的人生道路奠定了基础 寻源中学校长很欣赏李嘉禄的音乐天才 初中时 就介绍他到美国女教师敏戈登夫人那里 正规地学习 42

53 我国著名钢琴演奏家 钢琴教育家李嘉禄 钢琴 可是 李嘉禄家境贫寒 交不起学习钢琴的费用 敏戈登夫人答应 他 以帮助老师抄谱抵作学费 敏戈登夫人喜欢四手联弹 李嘉禄从中学 会了与他人合奏时 互相默契配合的能力 钢琴技艺有了很大的进步 但 他毕竟还是初中生 又要学功课 又要踢足球 又要吹军号 又要练钢 琴 时间不够用 有一次 敏戈登夫人忽然宣布中止上课 这使他吃惊不 小 原来 他抄谱太马虎 老师生气了 虽然 惩罚不久就结束 但李嘉 禄从此明白了一条真理 做任何事情都不能马虎草率 于是 李嘉禄抓紧 时间刻苦练琴 一连几个暑假都没有回老家同安 尽管相隔只有几十公 里 1938年 李嘉禄考入内迁邵武的福建协和大学外语系 学校没有音 乐系 却有正式的钢琴选修课 大二那年 美国著名的奥伯林音乐学院 我国著名音乐家黄自的母校 毕业的高才生A 福路先生到协和大学执 教 在一次钢琴独奏音乐会上 福路先生演奏的俄罗斯作曲家穆索尔斯基 的钢琴组曲 图画展览会 让他震撼了 那细致入微的音 色变化 那栩栩如生的音乐形象 使他如醉如痴 音乐会一结束 李嘉 禄就迫不及待地求见福路先生 希望作他的学生 福路先生为他的真情好 学所感动 答应了他的要求 但每月20美元的学费 却使他难于应付 福 路先生知道他经济拮据 便深情地对他说 你不必付我学费了 给你上 课 是一种愉快 也是一种享受 在福路先生细致而有说服力的讲解和真挚热情的指导下 李嘉禄学习 钢琴的兴趣和信心倍增 技术突飞猛进 视野开阔 曲目广泛 他起早摸 黑地练琴 夏天 当然是汗流浃背 冬天 他带一只装着开水的铜壶到琴 室 手指冻得难受 就靠水壶暖和一下 继续地练下去 不幸 只读了半年 李嘉禄的父亲突然病逝 母亲卧病在床 弟妹嗷 嗷待哺 他只得休学回家 准备务农维持家庭生计 在回家的路上 他遇 到了中学英语老师李发德 美籍 问明情况后 李老师愿意提供资助 让他重返协和大学完成学业 一年后 李老师因夫人去世而无力继续资 助 李嘉禄只好靠勤工俭学 由学校分配他教业余初学钢琴的大学生 挣 些钱好继续念书 其时 李嘉禄有许多外出的机会 在闽北的崇山峻岭中领略自然风 光 他被山林中鸟类的鸣叫声所吸引 在他听来 那是大自然的奏鸣曲 于是 他索性转入生物系攻读 系主任郑作新教授是我国著名的鸟类学 家 又兼任教务长 不仅同意他转系 还建议他把音乐和生物结合起来作 43

54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为研究课题 因此 在大学的最后一两年间 李嘉禄浸淫于美妙的钢琴声 和动人的鸟鸣声之中 1942年暑假前 李嘉禄以论文 邵武常见鸟类的鸣声 取得了协 和大学理学士学位 论文运用听音记谱法记录和研究各种鸟类如黄莺 鹦 鹉 杜鹃 鹧鸪 布谷鸟等的鸣叫声 并使之在键盘上重现 这篇不同凡 响的论文 表现了他那极强的音乐记忆力 获得了学术界的好评 一时传 为佳话 他被留校任福路先生的助教 这样 一个学生物的理学士 开始 了他的音乐生涯 而福路先生则按照钢琴独奏家的要求来培养他 李嘉禄在协和大学当了半年音乐科助教 便被国立福建音乐专科学校 教务主任缪天瑞教授挖走了 在福建音专的5年中 他举办了80多场钢琴独 奏音乐会 足迹遍及福建 江西两省 大量介绍了萧邦 李斯特 德彪西 及穆索尔斯基的作品 萧邦的 降A大调波兰圆舞曲 是他最喜爱的保留曲 目之一 40年代的中国 正和萧邦当年的祖国一样 受到外敌的蹂躏 侵 犯 乐曲倾注了萧邦对祖国的热爱和激情 穆索尔斯基的钢琴组曲 图画 展览会 是一首写实主义和人民性很强的作品 在当时的国民党统治区 稍有不慎都可能遭到不测 演奏这样的作品当然要担当风险 而李嘉禄却 首次在福州演奏了这些作品 为了精益求精 他经常夜里练琴 通宵达旦 以避开钢琴使用的 高 峰期 不少学生也学习他的榜样 通宵练琴 缪天瑞教授1989年5月为 钢琴表演艺术 一书写的 序 中说 当时由于处在战争环境 钢琴设备不能满足众多师生的要求 他就在 夜间练琴 直至深夜 这对当时同学相率在夜间练琴 起了促进作用 那 时整个校园内通宵达旦 琴声不绝 特别在秋冬寒夜里听得格外清晰 这 一景象 曾引起我无穷感慨 写过一篇短文 谁知琴中音 声声皆辛苦 登在校刊上 这种 寒夜琴声 自然也包括李嘉禄同志的琴声在内 虽已隔半个世纪 至今犹萦绕在我脑际 未曾忘怀 不仅如此 李嘉禄还挤出时间 向校长萧而化教授学习作曲知识 以提高自己的理论水平 抗战胜利后 福建音专迁到福州 他除了教学 演出以外 还不时发表论文 1945年由讲师晋升为副教授 那时他还不满 26岁 44

55 我国著名钢琴演奏家 钢琴教育家李嘉禄 留学美国获得金钥匙 1946年 福路先生回美国度假后又来到中国 他目 睹李嘉禄的勤奋和成绩 表示愿意帮助李嘉禄赴美留学 深造 为他申请到奖学金 于是 李嘉禄凑足了500美元 路费 负笈美国 1947年底 李嘉禄乘轮横渡太平洋 展转到达美国 中西部的内布拉斯加州 他先在克利特城 的道安大学音乐系读书 经过学校考查 他的钢琴水平已大大超过该校毕业生 他 即以一年的时间补足音乐系全部课程的学 分 1949年1月4日 他以巴赫的 降E小调 前奏曲与赋格 贝多芬的 降A大调奏 鸣曲 op.110,勃拉姆斯的 E大调间 奏曲 G小调随想曲 巴托克的 熊 舞 野蛮的快板 等节目 举行了一场 钢琴独奏音乐会 获得了音乐学士学位 接着 他考入内布拉斯加州立大学音 乐研究院 获得全额奖学金攻读硕士 主修钢琴 由于 他已经超过该校毕业生的水平 就有充分的时间和条件 到处举办独奏音乐会 他先后在堪萨斯 明尼苏达 密 执安 俄亥俄 伊利诺斯 纽约等州 作过数十场独奏 或演讲 并为第6届中国旅美留学生联谊会演出 轰动一 时 其间 他还向在明尼苏达大学举办大师班的欧洲著 名钢琴家费兰克 曼海米尔学习 这位大师像当年的福 路先生一样 自愿免费 本来 每次授琴20美元 教授 这位中国青年 他对李嘉禄说 你每次上课弹奏的乐 曲 对我来说是一种无比高尚的享受 这次学习 使 李嘉禄的艺术视野更为开阔 演奏技巧也进步了许多 留美期间 李嘉禄放弃任何娱乐和休息 日程表 上只是学习 听名家音乐会和举办独奏音乐会 他利用 假日为他人照顾孩子 到餐馆当服务生 到青年夏令营 里弹伴奏 有时也举行周末独奏音乐会 得些收入作 年寒假 留美的李嘉禄在 朋友家 一面与夫人度假 一 面赶写硕士论文

56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为生活零用费 而他在钢琴专业上成绩优异 同时学习了和声 作曲 配 器 音乐史等课程 成绩也名列前茅 1950年春 他创作了一首单乐章的 中国民歌主题钢琴奏鸣曲 写了一篇论文 中国音乐的旋律与和声依 据 举办了2场曲目不同的钢琴独奏音乐会 由于成绩突出 1950年夏 李嘉禄不但获得了音乐硕士学位 还获得了一张全美学生荣誉奖状和一枚 金钥匙 这在当时 是中国留学生一种极高的荣誉 李嘉禄获得殊荣 在美国各地的巡回演出又获得很大的成功 不少大学 都想聘请他去任教 其中 威斯利安大学捷足先登 立即向他发出了聘书 此时 新中国成立未及一年 各项建设正需要大批人才 对外又进 行着抗美援朝斗争 国内南京金陵女子大学音乐系向他发来了聘书 两张 聘书使他心潮澎湃 他想到旧中国积贫积弱 任由帝国主义者欺侮 他对 内忧外患十分痛恨 也激起他爱国报国的满腔热忱 如今 是回到灾难深 重 但已获新生的祖国 还是留在生活舒适 薪酬优厚的异国他乡 他毅 然 决然 退回美国威斯利安大学的聘书 冲破重重阻扰 和夫人吴志顺 于1950年10月乘轮返回祖国 他说 美国再好 总不如故土 何况是解 放了的祖国 我要把自己的学识都献给祖国 献给人民 为发展我国的音 乐事业贡献自己的力量 为学生倾注心血智慧 李嘉禄先生一回到祖国 就相继在南京 北京 天津等地举行钢琴独 奏音乐会 他演奏的曲目 从古典的巴赫 贝多芬到萧邦 李斯特以及印 象派的德彪西 现代派的卡巴列夫斯基 斯特拉文斯基等 此外 还有贺 绿汀的 牧童短笛 丁善德的 新疆舞曲 瞿维的 花鼓 以及他本 人的单乐章 中国民歌主题钢琴奏鸣曲 等 新中国成立伊始 曲目如此 丰富多彩的钢琴独奏音乐会是非常罕见的 1950年深秋 李嘉禄应当时南京大学校长吴贻芳先生之聘 到校任 音乐系钢琴教授兼系主任 他不但担任钢琴主课的教学 还亲自开设了复 调 曲式分析等课程 在演出方面 他也不遗余力 1950年11月24日 他与歌唱家温可铮合 作 在南京金陵女子大学大礼堂为皖南灾区募捐举办音乐会 1951年9月 1日 在天津亚洲电影院为抗美援朝捐献飞机大炮进行义演 开了两场音乐 会 随后 他又与温可铮 周小燕在北京举办音乐会 招待各国驻华使节 46

57 我国著名钢琴演奏家 钢琴教育家李嘉禄 和文艺界人士 他以琴声表达他的赤子之心 1952年 全国高校院系调整 李嘉禄教授来 到上海音乐学院 担任钢琴系副系主任兼教研组 主任 由于时间和精力上的限制 他决定放弃演 出 专注教学 培养人才 在学生身上 倾注了 他的全部心血和智慧 成为上海音乐学院的教学 台柱 他培养了众多的钢琴家 其中最突出的是 顾圣婴 顾圣婴出身于书香门第 5岁学习钢琴 师从 过陈汝霖 邱贞蔼先生 但直到她12岁那年 师 从上海音乐学院的杨嘉仁教授 她才真正踏上攀 登艺术高峰的基石 1953年5月 杨嘉仁教授奉命率领一个艺术团 出国访问三个月 他拜托李嘉禄教授代他为顾圣 婴授课 三个月后 杨嘉仁教授从国外归来 发 现顾圣婴的琴艺突飞猛进 大吃一惊 第二天 杨嘉仁教授找上李嘉禄教授 问 道 李先生 跟你商量一件事 你喜欢顾圣婴 这个学生吗 这是我接触过的学生中最好的一个 是一 个潜力很大的人才 好 那么我请你做一件好事 你收下这个 学生吧 李嘉禄教授一时愕然 过一会儿 他才明白 杨先生的话意 不 不 这是你心血培育的一枝花 我不 敢掠美 老李 咱俩别说这种话 我只问你愿不愿 意收下她 我昨天听了她弹的琴 我就立刻感到 你的教学方法是非常适合她的 请你继续教下去 吧 不 不 李嘉禄教授执拗地拒绝了 一星期以后 杨嘉仁教授又来到李嘉禄教授 47 李嘉禄和他的学生顾圣婴在音乐会上

58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家里 老李 我求你行行好吧 难道你真愿意看到她在我手里给耽误了 吗 这是一个难得的人才啊 杨教授恳求着 而且几乎是在哀求了 李嘉禄教授被他的肺腑之言打动了 最后两人含着满眶的泪水 无言 地握手达成了协议 李嘉禄教授深深为杨嘉仁教授谦虚诚挚 大公无私的美德所感动 倾 注全力培养顾圣婴 他们俩都以事业 人才为重 全不顾个人的毁誉 顾圣婴有得天独厚的条件 手指伸张度大 李嘉禄教授指导她进行 了手指肌肉锻炼等许多技巧性的练习 使她能流畅自如地弹奏那些艰难的 快速度 大力度甚至大伸张度的浪漫派作品 他十分注重音色的修饰 便 让顾圣婴逐步学会运用不同的指法和触键 因而丰富了她的音乐表现力 每次上课 李嘉禄教授不但从各种不同的角度进行讲解和示范 尽量扩大 她的曲目范围 而且给她聆听同一乐曲 不同演奏家的演奏 以分辨他们 的差别 所以 授课的时间常常在4小时以上 李嘉禄教授还留神细察顾圣 婴的演奏风格 发现她善于将自己对乐曲的独特理解诗意般地表现出来 尤以细腻深蕴的抒情见长 李嘉禄教授有意安排她弹奏大量的欧洲古典名 曲特别是萧邦的作品 这为她日后成为我国著名的萧邦作品演奏家奠定了 坚实的基础 仅仅一年多工夫 顾圣婴的钢琴演奏技艺发生了一次飞跃 进入了 高级阶段 这位才智过人而又勤奋不苟的学生 其进步比老师所想象和要 求的还要大一些 多一些 这使李嘉禄教授十分感奋 他认为应当把她介 绍给广大听众了 1955年2月16 17日两天 顾圣婴就在上海艺术剧场举 行了她的第一次钢琴独奏音乐会 由于节目内容丰富多彩 音乐形象鲜明 生动 深受音乐界人士赞赏 连当时的上海市长陈毅 上海卫戍区司令员 郭化若 华东行政区文化部部长夏衍听了 都大为称赞 顾圣婴高中毕业 时 钢琴水平已大大超过音乐学院的毕业生 因而马上被上海交响乐团吸 收 担任独奏演员 一开始就被评为文艺8级 而这时她才17岁 1956年11月 顾圣婴到中央音乐学院专家研究班学习 由苏联专家给 予悉心教导 但无论是假日回到上海 还是在上海工作之后 她都常常将 自己遇到的问题向李嘉禄教授请教 李嘉禄教授说 我从杨嘉仁教授手上 接下她 3年多以后又将她转给苏联专家 如同接力赛一样 他赞扬学生的 才华和勤奋 却从不提及自己的教学与付出 而顾圣婴则一次又一次地摘 取了国际钢琴比赛的桂冠作为对恩师的回报 48

59 我国著名钢琴演奏家 钢琴教育家李嘉禄 1957年8月 她参加在莫斯科举行的 第6届世界青年学生联欢节 为我国夺得了钢琴比赛的第一枚金质奖章 1958年她参加第14届日内瓦国际钢琴比赛 获得女子钢琴比赛一等 奖 1960年在东欧巡回演出 匈牙利一位音乐评论家写道 她演奏萧邦 作品 带有女性特有的细致缠绵 哀愁凄沉的情致 然而有时也是那么强 韧有力 显示着光明和希望 她是天生的萧邦演奏家 匈牙利方面送她 一只石膏制的萧邦的手 以示祝贺 1964年 顾圣婴参加比利时国际钢琴比赛 李嘉禄教授特地帮她准备 了全套曲目 比赛结果 顾圣婴获得伊丽莎白皇太后国际比赛奖 可是 她的父亲顾高地 受 潘汉年 杨帆案件 牵连 1955年8月 29日突然被捕 之后 又逢 反右 运动开始 竟被加上莫须有的罪名判 刑20年 文革 中 家庭一再受到冲击 顾圣婴精神崩溃了 和母亲 弟弟一起自杀身亡 英年早逝 十年浩劫 李嘉禄教授因为教了这么些学生 加上他的留美经历等 等 被打成 反动学术权威 隔离审查 直至1977年 才获得正式平 反 李嘉禄教授培养了顾圣婴 郑曙星 朱昌平 项信恩 姚世贞 康却 非 裘寿平 李民铎 牛恩德等数十位钢琴名家和一大批全国音乐院校中 的教学骨干 1981年 李嘉禄当年的恩师福路先生访问中国 对上海音乐学院的 钢琴水平赞不绝口 他对李嘉禄教授说 我很高兴 我早年在中国的工 作 看来还是有收获的 你对钢琴事业的贡献是很大的 为建立 中国学派 而拼搏 李嘉禄教授呕心沥血 勤耕细耘 因材施教 育人有方 所以培养出 大批优秀的学生 并为建立钢琴教育的 中国学派 而拼搏不止 他一再告戒学生们 我们无论如何不要做赶 潮流 的钢琴家 因 为赶 潮流 的钢琴家是没有出息的 我们要做真心忠于作品思想内容的 钢琴家 希望你们要把 中国学派 坚持下去 这才会使我们的钢琴事 业兴旺发达起来 李嘉禄教授身体力行 洋为中用 形成了自己的教学 风格和特色 对触键和音色变化要求十分细腻 对乐曲的处理和表现要求 49

60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很高 他认为 钢琴是声音的艺术 通过音色的变化 音乐就语言化了 就能更生动更好地表达作品内容 各种音乐 层次感都与触键密切相关 这说明在钢琴演奏艺术和学习中触键的重要性 他强调指尖的稳定性与敏 感性 强调手指 手腕 手臂的结合运用 他教学生用各种不同的踏板 用半踏板 用颤音踏板 他把对学生基本功的训练和控制触键的变化有意 识地结合起来 在四十多年的教学实践中贯彻始终 他说 国家很信任地把学生交给了我们培养 我们做教师的就要把 每位学生看成是一块刚开挖出来的玉石 教师的责任就是要把这块玉石雕 琢成栩栩如生 光彩夺目的艺术品 教师要善于发现 善于引导 善 于启发学生 让学生的个性弹出来 把理解的作品思想弹出来 所以 每一个经过他教导的学生 都能发挥最大的积极性 在原有的基础上大幅 度地提高 比较牢固地掌握了钢琴弹奏的基本技能 李嘉禄教授因人而异 针对每个具体的学生进行备课 人们发现 他对每一位学生 都有厚厚的几本笔记 上面有上课记录 学生的课堂 提问 言谈想法 他经常要在那上面划上红线 然后写道 他为什么 提这个问题 下次上课时要同他谈谈 他从不强求学生按照他的模式弹 奏 而是谆谆善诱 哦 你是这样处理的吗 当然也可以成立 不过如 果 是不是更好呢 他从剖析乐曲的结构入手 在和声进行 声部线 条高潮安排方面 都提供了充实的理论依据 使学生能够纵观大局 把握 整体 然后开始对乐曲进行细腻的处理 他认为 每个学生的基础 气 质 感受 优缺点都不同 应当在尊重作曲家风格的前提下 设法保留学 生的气质和特长 不要强求千篇一律 不同的学生 对作曲家不同时期作 品的演奏都可能有新颖独到之处 在这位留美的教授身上 找不到一丝一毫崇洋的习性 却有着淳朴的 中国气质 他认为 学习西洋 借鉴西洋 是为了更好地发展我们自己民 族的音乐文化 连他创作和改编的作品 都具有十足的中国气派 如 中 国民歌主题钢琴奏鸣曲 清江河 游击队之歌 南泥湾 红梅赞 等钢琴曲 他灌制的唱片 有瞿维的 花鼓 寄明的 农村 舞 丁善德的 新疆舞曲 等钢琴曲 他用自己的行动 实践了 古为 今用 洋为中用 的文艺方针 李嘉禄教授呼吁 在钢琴艺术事业上 需要创做出代表我们时代和民 族面貌的中国作品 他重视和鼓励创作 积极支持和推荐新作品 经常把 优秀的新作品作为教材 汪立三的 蓝花花 桑桐的两首 序曲 王 50

61 我国著名钢琴演奏家 钢琴教育家李嘉禄 建中的 樱花 等 都是李嘉禄教授通过自己的学 生首先介绍给听众的 中国钢琴曲很多都用五声音 阶及民族调式来进行创作 它的技术规律和特点不 同于传统的西洋作品 为此 李嘉禄教授又编写了 以五声音阶为基础的系统的基本技术训练教材 1980年9月 李嘉禄教授随同文化部组织的代表 团前往波兰参加第10届国际萧邦钢琴比赛 他通过 现场观察 将自己多年研究和曾经感到困惑的问题 加以比较 感到受益匪浅 也增加了自信心 借此 机会与同行和有关方面进行了交流探讨 1981年 一位学生要到美国参 加国际钢琴比赛 李嘉禄教授为他 准备了3首中国钢琴独奏曲 贺绿 汀的 牧童短笛 陈培勋的 平 湖秋月 王建中改编的 百鸟朝 凤 他说 我要向美国人民介 绍这3首曲子 还有一个重要的原 因 就是它们代表了中国音乐界的 三代人 并显示了中国钢琴音乐的 发展脉络 1981年11月10日 距离他病倒 医院半个月 他完成了一篇重要的论文 如何学习 一首钢琴乐曲 此文发表时 作者已离开人世 这可以说是李嘉禄教授的绝笔 是他的钢琴教育 教学经验的总结 全文分为浏览背谱 处理乐曲 攻技术关 再抓整体四个部分 我们来看看李嘉禄 教授的精彩论述 他总结自己师从福路先生 弗兰克 曼海米 尔大师学习钢琴的经验说 学生在学习一首钢琴 曲时 首先要离开钢琴把乐谱背好 而后才开始练 琴 当然 要采用这种办法 首先应该具备关于和 声 复调 曲式等方面的音乐知识 这样 离开钢 琴背谱时才会在脑子里想象出乐曲的音响效果以及 51 李嘉禄和他的学生们

62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和声的线条和立体感 再花一点时间读谱 背谱 或者在钢琴上用慢 速进行练习 直到把乐谱上的一切表情记号统统背熟记牢 这样才能改 正 只见森林 不见树木 的毛病 处理乐曲必然要涉及乐曲分析问题 分析乐曲的段落 是为了要探 索作者的构思和音乐发展的逻辑 进一步理解作品所要揭示的音乐内容和 各种表现手法等等 以便在演奏乐曲时进行艺术再创造 如果说处理乐曲是学好一首乐曲的关键 那么 攻技术是学好一首 乐曲关键中的关键 李嘉禄教授列举了几种技术难关 并提出了攻关的 办法 再抓整体 首先是加强演奏者艺术再创造 一次过 的锻炼 通 过 一次过 的练习 提高自己塑造鲜明音乐艺术形象的能力 1981年11月底 李嘉禄教授病倒医院 在他得知自己得了绝症之后 还在考虑学生出国比赛的训练计划 病魔残忍地折磨着他 而他还是那样 慈祥地望着学生 用双手比划着断断续续地说 这个乐句要这样弹才会 更辉煌 他的病床上摆满了乐谱和稿纸 他特别抓紧时间写作 钢琴 教学中的100个问题 一书 当他写到第20个问题时 进入了昏迷状态 1982年2月19日 他丢下未完成的书稿 与世长辞 人们评价他以勤奋 拼搏 奉献组成了一生的三部曲 他培养的学生 他生前灌制的唱片 所 写的教材 论文和专著 将成为我国钢琴教育事业中的宝贵遗产 1993年 9月 1998年1月 人民音乐出版社出版了他的专著 钢琴表演艺术 钢琴基本技术练习 这些书 都一版再版 并且获得了很高的评价 数十年如一日 李嘉禄教授不管严寒酷暑 废寝忘食 把几乎陷于中 断的钢琴音乐事业扶植和发展起来 道德风范永留人间 1982年3月7日 李嘉禄教授追悼会在上海龙华革命公墓隆重举行 上 海音乐学院院长贺绿汀教授的挽联写道 卅载勤耕苦耘乐坛长赞颂 满园桃红李白文苑永芳菲 他的遗体上覆盖了一块精心绣制着钢琴和休止符的白绸布 周围是小 松树和家乡的名花 水仙 在遗体告别仪式上 他的学生于金弹奏了萧 邦的 葬礼进行曲 人们在深沉的乐声中向他作最后的告别 这展示 52

63 我国著名钢琴演奏家 钢琴教育家李嘉禄 了音乐是他生命中永恒的主题 他的老朋友 顾圣婴 的父亲顾高地老先生 在平反出狱之后 曾多次到医 院探望病中的老友 李嘉禄教授逝世后 他怀着十分 悲恸的心情 写了一对催人泪下的挽联 四十年化育乐坛 长愿传薪人常健 那堪病榻缠 绵 力疾深宵著巨帙 九泉下若逢吾女 应怜入室出同工 忍顾琴键深 沉 神伤何处觅遗音 许多同事回忆起李嘉禄教 授的崇高品格 解放后第一次定 级评薪时 领导和同志们都评他 为二级教授 后来 他作为定级 评薪委员会的成员之一 了解了 一些情况 为了让更多的同事晋 级 他主动提出把自己从二级降 到三级 他参加工作40多年 从 来没有为自己争过名誉 地位和 金钱 这里 我们还要提一提他对 家乡的关爱 20世纪50年代 正 是他 以伯乐的眼光 在鼓浪屿发现了殷承宗 郑毅 训 殷承基 许斐平等音乐天才 把他们招收到上海 音乐学院 在病榻旁 他还在询问 福建音专筹办 得怎么样了 故乡是出音乐人才的地方 如果我还有 能力为故乡的音乐事业添砖加瓦 那该有多么幸福 啊 李嘉禄教授在40多年间 面对面 一对一地教 过600多名学生 他像一位辛勤的园丁 在钢琴园圃 里撒下了种子 哺育了幼苗 培养了鲜花 扶植了 大树 受过他教泽的莘莘学子们 念念不忘他们的恩 师 福建音专时期的学生 后来任教于中央音乐学 院的赵方幸教授 著名指挥大师黄飞立教授的夫人 53 李嘉禄逝世 学生们悲痛欲绝

64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著名作曲家黄安伦的母亲 在给师母吴志顺的信中 回忆了当年 夜练 琴 的情景说 李嘉禄教授勤奋 刻苦 好学和不怕困难的精神 我们 都心领身受了 他坚持 夜练琴 感染了我们 我们也开夜车练琴 可 是 我们女生宿舍夜里十点关门 无法外出 我们想方设法 从女厕所掏 粪的门洞钻出去 爬出墙 下面是粪池 到琴室练琴去 1944年冬 我 要练贝多芬的奏鸣曲作品27 可是没有琴谱 李老师就亲手抄谱给我练 唉 到哪儿去找这么好的老师啊 我写到这里真是不禁泪下 李嘉禄教授逝世时 上海音乐学院教授王叔培和他的夫人失声痛哭了 好多天 原来 王叔培是一位盲人学生 耳朵灵敏 记忆力强 但学钢琴 有些难度 李嘉禄教授在教他的时候 为了让他感受到如何触键才能产生 优美的旋律 就把自己的五只手指弹在学生的手背上 使他能具体感受到 手指的弹法 为了让王叔培懂得如何使用不同的踏板法来配合乐句 李嘉 禄教授有时用自己的双手移动学生的脚 让他不断练习 这样 教学进行 得非常顺利 王叔培的演奏水平提高很快 毕业时得了5分 满分 留校 任教 后来晋升为教授 李嘉禄教授这么呕心沥血 不仅当导师 还当服 务员 硬是把一位残疾人培养成钢琴家 怎么不让学生铭记肺腑呢 后来成为著名钢琴家的李民铎回忆道 数十年如一日 李嘉禄教授的 日程表上 从来就没有假日 他也没有其他娱乐和嗜好 在他那宽阔的胸 怀里 只有一个 主题 那就是祖国钢琴事业的发展 这个 主题 贯 串了他的一生 成为他生活的核心 生命的全部意义 他的研究生李健总结道 在因材施教方面 李嘉禄教授体现了教师 必备的两项素质 一是抓住学生的特点 二是抓住教材的特点 正像李嘉 禄教授常常使用的比方 病人与药方的关系 对症下药 美籍钢琴家牛恩德 20世纪60年代出国深造而获得博士学位 后任美 国长岛普莱尼茨公立学校教授 1984年4月11日 她在纽约 华侨日报 撰 文 怀念李嘉禄老师 记述了这么一件事 1977年夏天 利用暑假期间 牛恩德博士出国后第一次回国观光探 亲 第二天就回到阔别多年的母校 上海音乐学院 中午时分 骄阳似 火 校园静悄悄 她走近教学大楼 听到从钢琴系教室里传来了一阵贝多 芬的 月光奏鸣曲 第一乐章的旋律 谁在三伏天的午间练琴 牛恩德博 士走近一看 原来是李嘉禄教授正在为一位学生上课 见到这种场面 牛 恩德博士非常激动 可李嘉禄教授只是寒暄几句 又继续专心致志地教起 课来 他时而闭眼聆听 时而来回踱步 一曲完毕 他与学生并肩而坐 54

65 我国著名钢琴演奏家 钢琴教育家李嘉禄 侃侃而谈 既充分肯定学生的进步 又不放过任何一点小小的毛病 时而 亲自示范演奏 还像从前那么认真耐心 一丝不苟 直到上完课 他顾不 得拭去额头上的汗珠 就十分和蔼 微笑着握住牛恩德博士的手说 十 分抱歉 让你久等了 他又十分谦虚地征求她的意见 你看我刚才讲 的 月光奏鸣曲 行吗 说说么 你已经是钢琴家了 牛恩德博士一时 心潮起伏 激动得流出了泪水 她只觉得 李嘉禄教授不是把音乐看成一 种职业 而是看成一种神圣的事业 多少年过去了 但老师的这个形象 这副模样 时时在她的脑海中出现 啊 一生勤耕细耘 满园桃李芳菲 2006年10月3日于鹭江天风阁 主要参考资料 1.郑曙星 音乐是他生命中永恒的主题 钢琴教育家李嘉 禄 载 中国近现代音乐家传 第3卷 春风文艺出版社出版 2.汪培元 攀登艺术高峰的带路人 钢琴教育家李嘉禄传 记 载 钢琴艺术 2001年第2 3期 3.方仁慧 辛勤浇灌 桃李芳菲 祝贺李嘉禄教授回国任教 30周年 载 人民音乐 1982年第2期 4.赵家圭 李嘉禄与记者的最后一次谈话 载 音乐艺术 1982年第4期 5.林翔飞 黄登辉 赤子之心 怀念著名钢琴家李嘉禄教 授 载 福建音讯 1983年9月号 6.陈炳煌 谁言寸草心 报得三春晖 怀念爱国音乐家李嘉 禄教授 载 厦门音讯 1985年第3 4期 7.李嘉禄 如何学习一首钢琴乐曲 载 音乐艺术 1982年 第3期 8.李嘉禄 钢琴表演艺术 人民音乐出版社2006年1月出版 9.李嘉禄教授的夫人吴志顺所提供的文字 照片资料 李嘉禄教 授多年演出的节目单 学生的来信等 55

66 厦 门 音 乐 名 家 深深植根于民族的沃土之中 著名音乐家李焕之 踏上征途 李焕之 原名昭彩 学名钟焕 笔 名焕之 1919年1月2日出生于香港 父亲李孙修原籍福建 晋江 母亲郑慧珍原籍台湾台北市 李焕之在香港念小 学时 曾随其父受洗礼加入基督教 1930年 父亲逝世 母亲带着全家人迁回福建 定居于厦门 李焕之转入厦门 竟存小学插班学习 1932年小学毕业后 考入厦门双十 中学 所以 他曾调侃自己是 闽 台 港三结合的产 李焕之 物 受家庭影响 李焕之从小就经常接触广东 闽南的 民间戏曲及说唱音乐 如粤剧 歌仔戏 梨园戏 南曲 等 他又在基督教会的唱诗班学唱过圣诗和欧美通俗歌曲 如 101首最美的歌 学习弹奏风琴等 在厦门双十中学 他不仅从课堂里学到了比较系统 的音乐基础知识 还积极参加学校的课外文艺活动 他回 忆道 厦门双十中学给我的印象极其深刻 我的音乐爱 好是母校培育的 当时厦门双十中学的课外活动开展得很 活跃 我参加了学校的合唱团 铜管乐队 这使我对音乐 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我还参加了其他文艺活动 陈梦韶老 56

67 著名音乐家李焕之 师 鲁迅在厦门 一书的作者 引者 把鲁迅的小说 阿Q正传 改编 为话剧演出 我还扮演剧中的小尼姑一角哩 这些活动 为我以后的工作 和事业打下了很好的基础 他还喜欢用风琴弹奏 友谊地久天长 老黑奴 等四部和声谱成的曲子 这些活动 对他合唱多声部思维的形成 发生了影响 并为他后来写作合唱曲打下最初的基础 当时 李焕之与同班的一些同学 在初中毕业之后 还继续保持联 系 他们在进步思想的影响下 经常在一起讨论时局 唱救亡歌曲 如 松花江上 示威歌 毕业歌 自由神 义勇军进行 曲 等 上街参加游行 阅读鲁迅 郭沫若 谢冰心 巴金 叶圣陶等人 的作品及进步书刊 如杜重远编的 新生 邹韬奋编的 生活 等 中 学时代 李焕之就表现出对音乐的特殊爱好和才能 读了丰子凯 王光祈 等人写的有关音乐的书 对诗歌 文学也有广泛的兴趣 他看到国难方 殷 寇患日亟 当局倒行逆施 激于义愤 忧国忧民 便发为心声 在高 二年 他萌发了对作曲的兴趣 年仅16岁的他 就为郭沫若最早的一篇 小说 牧羊哀话 中的诗篇 牧羊哀歌 谱曲 那是牧羊女凄凉哀怨的歌 声 太阳迎我上山来 太阳送我下山去 太阳下山有上时 牧羊郎去无时归 羊儿啼 声甚悲 羊儿望郎郎可知 这支歌 不正是那个凄惨时代的写照吗 从现在的眼光看 这支歌 音乐语言的动人和结构形式的完美 令人惊异 很难相信出自一位16岁 的少年之手 优美的音调中透出哀怨凄凉的思绪 巧妙地刻画了郭沫若 笔下可爱而又孤独的牧羊女的形象 从中 我们可以看到李焕之聪敏的音 乐灵性 对音调的特殊组织才能 朴实无华 流畅自然的品性 他后来 说 从我的处女作 牧羊哀歌 的音调中 就即兴地自然流露出我的音 乐语法 见1995年出版的 李焕之声乐作品选集自序 处女作的成功 大大鼓舞了他 便开始用笔名 焕之 发表作品 从 此 一发而不可收 1936年春 他到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师从著名音乐教育家 作曲 家萧友梅博士 学习和声学并选修视唱 钢琴 合唱等课 程 但母亲希望他学习经商 他便于这年秋天辍学回厦门 到香港乾德商 行当练习生 一边自学音乐 这时 厦门双十中学的一些同学也在香港 他同他们一起热情地学习进步文学和革命理论 他经常默默地浏览冼星海 5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