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原住民神話與接受美學關係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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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市 北 教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2006 年 9 月 第 六 期 頁 33~60 北 市 教 大 應 用 語 言 文 學 研 究 所 台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關 係 研 究 陳 昱 升 摘 要 西 方 的 文 學 理 論 不 僅 只 能 運 用 於 探 討 西 方 的 文 本, 若 將 其 與 東 方 的 文 學 相 互 比 較, 亦 頗 有 暗 合 之 處, 尤 其 是 接 受 美 學, 主 要 分 析 文 本 與 讀 者 之 間 的 關 係, 因 為 一 部 文 學 作 品 的 歷 史 生 命 必 須 經 過 大 量 的 讀 者 來 傳 遞, 藉 由 這 樣 的 傳 遞 過 程, 作 品 才 能 產 生 連 續 性 的 變 化 及 發 展 出 其 存 在 的 價 值 意 義, 進 而 能 開 創 出 新 的 文 學 史 觀, 這 是 文 學 探 討 的 一 個 創 新 的 里 程 碑 而 台 灣 的 原 住 民 口 傳 神 話 則 是 源 遠 流 長 的 一 個 文 學 系 統, 其 傳 遞 過 程 在 於 人 與 人 之 間 的 溝 通, 作 者 與 讀 者 可 能 合 而 為 一, 因 此 讀 者 的 反 應 在 神 話 的 表 現 顯 得 更 為 重 要 故 本 文 主 要 探 討 接 受 美 學 與 台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的 關 係, 試 著 舉 例 某 些 相 關 神 話, 來 呈 現 其 或 有 相 合 之 處 關 鍵 詞 : 接 受 美 學 台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洪 水 神 話 現 為 臺 北 市 立 教 育 大 學 應 用 語 言 文 學 研 究 所 研 究 生

2 34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一 前 言 近 代 崛 起 的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在 文 學 理 論 之 研 究 日 益 盛 行, 此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主 要 是 以 文 學 為 主 要 解 析 對 象, 認 為 對 文 學 的 本 性 特 質 的 研 究 並 沒 有 多 少 意 義, 而 對 文 學 作 品 的 存 在 方 式 的 研 究 才 是 重 要 的, 故 所 主 要 探 討 的 對 象 是 讀 者 觀 眾 而 非 作 者, 主 張 強 調 文 學 的 歷 史 性 與 時 代 特 性 神 話 是 口 傳 文 學 的 代 表 性 文 學, 尤 其 是 台 灣 地 區 原 住 民 的 神 話, 其 神 話 流 傳 不 靠 文 字, 皆 是 口 語 相 傳, 使 其 接 受 者 往 往 成 為 下 一 個 創 作 者, 使 其 神 話 能 代 代 相 傳 故 其 讀 者 的 接 受 觀 感 是 神 話 的 流 傳 過 程 中 相 當 重 要 之 一 環 因 此 本 文 的 研 究 試 圖 去 找 尋 接 受 美 學 與 神 話 之 間 的 相 關 途 徑, 並 提 出 己 見, 歸 納 出 一 個 較 完 整 的 分 析 方 法 來 探 討 台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之 間 的 關 係 故 此 文 第 一 節 先 介 紹 西 方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的 論 點 及 兩 位 重 要 的 研 究 者 之 論 點, 然 而 因 為 諸 如 文 本 翻 譯 及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繁 多, 故 筆 者 於 此 節 中 主 要 探 討 接 受 美 學 之 核 心 理 論 第 二 節 則 是 選 取 泰 雅 族 與 鄒 族 的 洪 水 神 話 為 例, 分 析 其 接 受 美 學 的 表 現, 再 置 入 神 話 文 物 的 資 料, 加 強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之 關 聯 性 ; 第 三 節 則 是 運 用 先 驗 的 原 型 理 論 與 經 驗 的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相 以 比 較, 整 合 出 彼 此 之 間 能 與 神 話 相 容 之 意 涵 二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接 受 美 學 是 20 世 紀 60 年 代 末 與 70 年 代 初 於 德 國 出 現 的 一 種 文 學 的 美 學 思 潮, 也 被 稱 爲 接 受 理 論 或 接 受 研 究, 重 要 的 代 表 作 家 首 推 伊 瑟 爾 (Wolfgang Iser,1926) 和 姚 斯 (Hans Robert Janss,1921), 此 二 人 可 謂 為 接 受 美 學 的 創 造 者 與 推 行 者, 雖 然 彼 此 切 入 的 研 究 點 不 盡 相

3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35 同, 但 是 最 終 研 究 出 來 的 結 果, 卻 是 殊 途 同 歸, 同 樣 證 明 出 接 受 美 學 在 文 藝 理 論 上 的 重 要 性 與 表 現 出 觀 眾 心 理 的 接 受 程 度, 甚 至 更 可 藉 由 文 學 的 創 作 來 探 討 整 個 時 代 課 題, 這 對 於 文 學 理 論 的 探 就 不 是 個 創 舉, 除 了 以 另 一 個 層 面 去 探 討 文 學, 更 因 而 對 整 個 時 代 社 會 文 化 有 所 貢 獻 所 謂 接 受 美 學 的 一 個 重 要 特 點 就 是 必 須 緊 緊 抓 住 作 者 - 文 本 - 讀 者 等 三 個 重 要 元 素, 進 一 步 探 究 此 三 者 的 互 動 過 程, 作 者 因 何 如 此 創 作? 文 本 如 何 能 夠 流 傳? 讀 者 卻 又 如 何 看 待 此 類 作 品? 這 三 個 問 題 綜 合 看 起 來, 其 實 可 以 放 眼 推 至 當 代 整 個 社 會 文 化 的 動 向, 用 反 面 論 述 的 方 式, 由 後 項 推 至 前 項, 試 藉 由 另 一 角 度 來 探 究 文 學 的 發 展, 抛 棄 了 過 去 只 重 視 作 者 作 品 之 思 考, 而 喪 失 了 文 學 的 接 受 者 和 影 響 者 之 看 法 因 此 接 受 美 學 強 調 的 是 一 種 以 讀 者 為 核 心, 先 重 視 讀 者 反 應, 進 而 向 外 拓 展, 再 去 探 討 作 品 作 者 何 以 如 此 創 作? 最 後 再 放 眼 整 個 社 會 的 大 範 圍 曾 面, 試 著 探 討, 什 麼 樣 的 社 會 容 易 出 現 特 有 之 價 值 觀 感 而 這 樣 的 價 值 觀 又 會 如 何 去 影 響 作 者 去 創 造 作 品 總 而 言 之 : 接 受 美 學 即 是 認 爲 讀 者 能 動 的 接 受 意 識, 是 文 學 作 品 的 效 果 之 主 要 且 決 定 性 的 因 素 因 此 接 受 美 學 把 讀 者 的 作 用 看 得 十 分 重 要, 認 爲 : 文 學 作 品 的 諸 價 值 在 讀 者 身 上 的 具 體 實 現, 是 文 學 效 果, 是 文 學 多 元 價 值 的 實 現, 文 學 價 值 的 實 現 亦 只 有 通 過 讀 者 的 閱 讀 才 能 達 到 緊 接 著, 我 們 試 著 針 對 姚 斯 與 伊 瑟 爾 對 於 接 受 美 學 所 提 出 之 理 論 研 究, 進 一 步 對 接 受 美 學 有 所 闡 釋 ( 一 ) 姚 斯 : 姚 斯 為 接 受 美 學 的 創 始 人 之 一, 其 立 論 的 出 發 點 即 是 將 傳 統 的 文 學 史 理 論 重 新 建 構, 故 其 致 力 於 提 倡 文 學 本 身

4 36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的 歷 史 性 質 和 社 會 性 質, 其 重 新 建 構 的 方 法 為 : 先 由 文 學 史 入 手, 並 明 確 的 指 示 將 歷 史 置 於 文 學 研 究 範 疇 的 中 心 位 置 我 嘗 試 著 溝 通 文 學 與 歷 史 之 間, 歷 史 方 法 與 美 學 方 法 之 間 的 裂 隙 " 姚 斯 以 此 論 點 為 其 理 論 之 核 心, 並 進 一 步 朝 向 審 美 經 驗 與 文 學 解 釋 學 的 方 向 去 延 伸 發 展, 一 方 面 思 考 人 性 " 造 成 的 文 學 樣 貌, 肯 定 人 類 的 感 官 快 樂 和 美 的 體 驗, 另 一 方 面 則 主 張 人 類 在 審 美 經 驗 上 的 提 升 或 改 變, 因 此 由 其 理 論 可 見 人 與 社 會 的 關 聯 性 以 及 道 德 與 各 代 之 時 代 課 題 的 探 討 故 能 合 理 的 解 釋 從 審 美 認 同 到 道 德 認 同 之 過 渡 的 環 節 是 故 於 此 理 論 中, 最 主 要 的 探 討 即 是 文 學 與 社 會 性 及 環 境 生 活 的 聯 繫 而 這 也 是 姚 斯 的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最 具 特 色 的 核 心 論 點 姚 斯 對 於 文 學 史 的 重 新 建 構, 其 主 要 的 理 論 架 構 與 實 行 方 法 經 過 整 理 之 後 如 下 所 述 : 1. 期 待 視 野 : 其 意 是 指 當 讀 者 在 接 受 活 動 之 前, 其 實 內 心 早 已 經 具 有 的 獨 特 的 意 向 所 以 讀 者 會 選 擇 適 合 自 己 內 心 的 期 待 去 接 受 所 獲 得 的 資 訊 而 姚 斯 對 於 此 理 論 的 證 明 在 於 : 例 如 讀 者 能 從 作 品 類 型 中 具 有 先 在 的 理 解 概 念 或 早 已 熟 識 作 品 的 形 式 與 主 題, 甚 至 能 對 作 品 中 語 言 的 對 立 有 所 體 會, 這 樣 的 閱 讀 模 式, 就 是 一 種 文 學 的 經 驗 分 析, 而 這 樣 的 分 析 亦 可 看 作 心 理 層 面 的 解 釋 作 用, 而 能 夠 影 響 心 理 者, 又 能 夠 推 及 整 個 社 會 環 境 風 氣 所 致 因 此 姚 斯 以 為 這 樣 視 野 的 結 構 可 以 通 過 三 種 途 徑 得 到 : 首 先, 通 過 熟 悉 的 標 準 或 類 型 的 內 在 詩 學 ; 其 次, 通 過 文 學 史 背 景 中 熟 悉 的 作 品 之 間 隱 密 關 係 ; 第 三, 通 過 虛 構 和 真 實 之 間, 語 言 的 詩 歌 功 能 與 實

5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37 踐 功 能 之 間 的 對 立 傳 動 來 實 現 1 例 如 西 方 中 古 世 紀 的 騎 士 類 型 故 事 與 作 風 是 非 常 受 歡 迎 的, 但 是 到 了 賽 凡 提 斯 的 唐 吉 柯 德 小 說 問 世 後, 卻 也 改 變 了 當 時 人 對 於 騎 士 的 看 法, 甚 至 將 其 流 傳, 成 為 不 朽 之 諷 喻 名 作 因 此 我 們 從 此 例 可 看 出, 早 期 中 古 歐 洲 喜 歡 騎 士 風 格, 這 是 一 種 期 待 視 野 的 表 現, 而 唐 吉 柯 德 一 書 打 破 了 前 期 觀 眾 的 期 待 視 野, 這 是 因 為 時 代 與 環 境 的 變 遷 所 致, 因 此, 姚 斯 所 提 之 期 待 視 野, 是 一 個 會 隨 著 不 同 時 代 不 同 族 群 或 不 同 生 活 環 境 的 人 而 改 變 的 可 變 動 因 素 2. 作 品 的 歷 時 性 與 共 時 性 姚 斯 所 謂 之 歷 時 性 即 文 學 史 的 縱 向 研 究, 而 共 時 性 則 為 文 學 發 展 的 橫 向 研 究, 在 姚 斯 以 前 的 文 學 史 研 究 者, 多 以 文 學 的 歷 史 性 為 主 要 的 研 究 方 向, 幾 乎 都 是 單 純 的 認 定 每 一 時 期 所 代 表 的 文 學 作 品 來 探 討, 此 舉 對 於 審 美 態 度 的 變 化 是 有 所 阻 礙 的, 因 此 姚 斯 提 出 了 共 時 性 的 概 念, 即 利 用 文 學 發 展 中 同 一 個 共 時 性 的 橫 切 面, 同 等 的 安 排 同 時 代 的 異 質 作 品, 以 全 面 性 的 審 美 環 境 態 度 來 探 討 整 個 社 會 環 境 的 接 受 程 度 在 如 此 歷 時 性 與 共 時 性 的 並 重 之 情 況 下, 以 經 緯 式 的 全 面 分 析, 亦 開 創 了 文 學 史 的 新 視 野 一 個 作 品 本 質 意 義 常 要 經 過 常 時 期 的 消 化 才 能 被 認 識, 因 此 新 生 的 作 品 與 第 一 個 作 者 的 期 待 視 野 往 往 有 一 段 距 離, 經 過 若 干 歲 月 以 後, 這 些 作 品 的 本 質 意 義 往 往 被 當 作 新 的 東 西 來 認 識 這 是 重 1 ( 德 )H. R. 姚 斯, ( 美 )R. C. 霍 拉 勃 著 接 受 美 學 與 接 受 理 論 遼 寧 人 民 出 版 社 1987 年 版 頁 26

6 38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新 打 開 被 遺 忘 的 文 學 途 徑 當 整 個 社 會 的 接 受 水 準 發 展 到 一 個 新 的 期 待 視 野 時, 原 來 文 學 作 品 的 潛 在 意 義 才 被 認 識 到 這 是 恢 復 對 新 的 東 西 的 接 受 的 現 實 性, 沒 有 現 實 性 就 沒 有 接 受 的 可 能 2 亦 因 此 類 歷 史 思 維 面 的 重 新 恢 復, 使 得 姚 斯 的 理 論 再 三 轉 折, 終 開 創 了 新 文 學 史 的 新 興 研 究 方 法 3. 創 造 新 的 文 學 史 姚 斯 創 造 出 新 的 文 學 史 觀 念, 其 意 義 在 於 消 除 過 去 文 學 史 中 所 依 賴 的 目 的 論, 解 釋 事 件 並 不 是 為 了 回 到 一 個 假 設 的 終 點, 而 是 打 破 一 般 的 研 究 者 僅 是 將 文 學 作 品 的 歷 史 性 排 列 於 平 面 的 年 代 或 是 年 表 的 分 析, 而 是 要 宏 觀 的 去 觀 察 整 個 時 代 涉 及 到 的 所 有 層 面 之 方 法 4. 文 學 的 社 會 性 質 姚 斯 逾 期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中, 闡 述 了 文 學 與 社 會 的 關 係, 並 藉 由 期 待 視 野 歷 史 性 共 時 性 等 驗 證 方 式, 使 我 們 不 難 發 現 到, 文 學 作 品 的 創 作 與 影 響, 並 不 限 於 個 人, 而 是 整 個 社 會 結 構 的 功 能, 其 認 為 人 能 在 各 自 之 生 活 實 踐 中, 進 而 對 其 所 面 對 的 事 物 產 生 新 的 感 受 要 求 或 慾 望 幻 想, 即 能 產 生 出 新 的 期 待 視 野, 而 將 此 新 的 期 待, 注 入 於 文 學 作 品 中, 又 可 成 為 新 的 文 學 史 架 構 中 一 個 新 的 時 代 課 題 ( 二 ) 伊 瑟 爾 伊 瑟 爾 是 接 受 美 學 另 一 位 主 要 的 創 始 者, 其 與 上 述 所 列 之 姚 斯 論 點 多 有 不 同, 姚 斯 是 以 文 學 史 觀 點 出 發, 2 姚 斯 : 走 向 接 受 美 學, 接 受 美 學 與 接 受 理 論 遼 寧 人 民 出 版 社 1987 年 版 頁 44

7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39 宏 觀 的 去 探 討 整 個 社 會 的 接 受 層 面, 而 伊 瑟 爾 則 是 從 讀 者 的 閱 讀 現 象 出 發, 著 重 於 閱 讀 心 理 的 微 觀 研 究 其 主 要 的 學 說 特 色 即 在 於 文 本 與 讀 者 之 間 的 關 係, 認 為 文 藝 必 須 突 破 文 本 的 限 制, 將 個 人 對 於 文 學 的 深 刻 見 解 擴 展 到 對 整 個 研 究 之 上, 因 此 讀 者 反 映 是 必 然 的 主 導 因 素, 其 主 要 的 理 論 架 構 與 實 行 方 法 經 過 整 理 之 後 如 下 所 述 : 1. 未 定 點 伊 瑟 爾 認 為 每 一 個 文 本 中 都 有 一 個 未 定 的 無 人 區 域, 這 樣 的 說 法 主 要 是 因 為 個 人 在 閱 讀 之 前, 必 先 具 備 相 當 程 度 上 的 知 識 與 經 驗, 且 每 一 人 閱 讀 之 後 的 感 受 都 不 盡 相 同, 因 此, 一 部 作 品 的 創 作, 常 常 留 下 空 白 處 令 讀 者 自 行 想 像 這 個 無 人 區 域 可 稱 做 未 定 點 來 表 示, 而 這 個 未 定 點 即 是 需 要 讀 者 自 行 解 讀, 達 到 不 需 要 文 字 敘 述 卻 又 能 完 整 的 傳 達 文 意 給 讀 者, 給 讀 者 擁 有 自 己 的 想 像 空 間 2. 否 定 概 念 此 論 點 即 為 讀 者 在 閱 讀 過 程 中, 可 以 從 自 己 的 生 活 的 社 會 現 象 及 社 會 規 範 中 得 到 所 閱 讀 的 資 料 的 感 受, 因 此 常 會 有 否 定 前 人 的 接 受 規 範 例 如 前 文 所 述, 姚 斯 所 提 及 的 唐 吉 柯 德 小 說 與 中 古 騎 士 風 範 表 現 另 外 一 種 否 定 概 念 的 表 現 方 法 即 是 文 本 中 並 未 直 接 明 言 否 定 的 概 念, 而 是 以 肯 定 或 適 中 肯 的 表 達 手 法 論 述 事 件, 但 是 讀 者 卻 能 從 這 些 正 面 的 論 述 體 會 出 否 定 的 負 面 意 義, 例 如 魯 迅 的 阿 Q 正 傳, 魯 迅 不 對 當 時 中 國 人 習 慣 的 精 神 勝 利 法 直 接 批 判, 反 而 不 停 的 強 調 阿 Q 的 這 種 行 為, 使 讀 者 在 無 形 之 間 討 厭 阿 Q, 而 揭 發 中 國 人 的 醜 陋 形 貌 是 故, 這 樣 的 表 現 手 法 在 接 受 美 學 的 角 度 來 看, 即 是 作 者 的 表 現 之 後, 透 過 讀 者 自 身 的 否 定 性 調 節, 最 後

8 40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呈 現 讀 者 對 作 品 的 接 受 程 度 之 樣 貌 3. 閱 讀 時 特 殊 主 客 體 交 融 伊 瑟 爾 認 為, 作 品 與 讀 者 關 係 並 非 簡 單 的 主 體 與 客 體 的 關 係, 因 為 閱 讀 是 透 過 讀 者 的 個 人 觀 感 在 作 品 內 進 行, 是 一 種 先 吸 收, 在 存 留 於 腦 海, 緊 接 著 延 伸 於 生 活 層 面 的 一 種 活 動, 而 這 樣 的 活 動 過 程 的 表 現, 也 不 是 只 有 作 品 本 身 或 是 單 由 讀 者 想 像, 此 乃 藉 由 時 間 的 催 化, 融 入 生 活 上 的 風 俗 民 情, 讓 讀 者 在 閱 讀 時 產 生 主 體 與 客 體 交 融, 逕 自 將 作 者 意 識 與 讀 者 意 識 融 合 與 吸 收, 再 發 展 出 作 品 意 識 的 存 留 與 延 展 伊 瑟 爾 於 此 提 出 作 品 定 然 會 與 讀 者 的 經 驗 所 形 成 的 背 景 相 關 聯, 有 可 能 是 引 起 讀 者 好 奇 的 聯 繫 或 是 心 有 戚 戚 焉 的 聯 繫, 而 這 樣 的 聯 繫, 作 者 與 每 個 讀 者 皆 不 盡 相 同, 因 此 在 閱 讀 中, 讀 者 多 能 將 非 自 身 的 經 驗 加 以 同 化, 進 而 反 過 來 影 響 自 己 原 有 的 經 驗 4. 虛 擬 讀 者 伊 瑟 爾 認 為 作 者 在 創 作 作 品 過 程 中, 大 多 已 先 預 期 好 此 作 是 針 對 何 類 的 讀 者 而 創 作, 準 備 好 使 某 一 特 定 的 讀 者 群 在 閱 讀 之 後 能 有 所 感 受, 例 如 中 國 古 典 小 說, 大 致 都 虛 擬 了 受 過 儒 家 教 化 的 讀 者 來 感 受, 因 其 作 品 呈 現 的 樣 貌, 大 都 不 停 地 灌 輸 忠 心 愛 國 及 勸 人 為 善 的 思 想 觀 念 這 樣 的 表 現 方 式 與 作 品 的 虛 擬 讀 者 呈 現 是 不 謀 而 合 的 綜 觀 上 述 二 位 接 受 美 學 的 創 始 者 之 立 論, 我 們 其 實 可 以 簡 單 的 將 此 二 人 作 一 個 明 顯 分 類, 雖 然 同 樣 致 力 於 接 受 美 學 的 研 究, 但 是 姚 斯 的 理 論, 可 認 為 是 一 種 接 受 學 的 研 究, 並 以 歷 史 學 與 社 會 學 的 方 法 入 手 ; 而 伊 瑟 爾 則 是 屬 於 一 種 反 應 研 究, 是 以 文 本 的 分 析 方 法 著 手 ; 然

9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41 而 此 二 理 論 殊 途 而 能 同 歸, 當 這 兩 個 理 論 推 演 至 最 後 接 受 美 學 的 樣 貌 即 會 在 文 學 作 品 讀 者 三 者 之 間, 自 然 而 然 的 顯 現 出 來 下 文 我 們 即 從 台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的 觀 點 來 論 證 接 受 美 學 對 於 文 學 上 的 影 響 而 何 以 選 擇 以 神 話 的 觀 點, 原 因 在 於 : 神 話 可 謂 為 最 原 始 的 文 學 之 一, 且 台 灣 原 住 民 的 神 話 又 大 多 是 經 由 個 人 的 口 傳 方 式 而 留 傳 下 來, 所 以 可 以 直 接 視 為 是 讀 者 與 作 者 結 合 的 文 學 模 式 而 西 方 的 接 受 美 學 主 要 是 探 討 讀 者 經 過 閱 讀 作 品 而 能 對 於 整 個 社 會 層 面 產 生 影 響, 而 且 經 過 神 話 學 的 研 究 指 示, 神 話 可 謂 為 史 前 人 類 的 生 活 習 慣 與 文 化 背 景 的 表 現, 故 下 文 希 望 能 藉 由 對 於 神 話 的 討 論, 將 神 話 的 社 會 價 值 與 文 學 價 值 跟 西 方 的 接 受 美 學 作 一 個 結 合 與 交 流 三 神 話 的 接 受 美 學 模 式 神 話 是 屬 於 一 種 結 合 了 想 像 與 現 實 的 文 學, 亦 可 認 為 是 一 種 為 了 寄 託 一 個 民 族 最 早 的 生 活 經 驗 想 像 與 其 文 化 的 雛 型 ; 如 馬 林 諾 夫 斯 基 曾 說 : 神 話 是 陳 述 荒 鼓 的 實 體 而 仍 活 在 現 代 生 活 者, 可 因 前 例 而 給 某 種 事 物 以 根 據, 可 使 人 有 古 來 的 榜 樣 而 有 道 德 價 值 社 會 制 度 與 巫 術 信 仰 所 以 神 話 不 只 是 敘 述, 也 不 是 一 種 科 學, 也 不 是 一 部 門 藝 術 或 歷 史, 也 不 是 解 說 的 故 事 ; 它 所 盡 的 特 殊 使 命, 乃 與 傳 統 的 性 質, 文 化 的 延 續, 老 年 與 幼 年 的 關 係, 人 類 對 於 過 去 的 態 度 等 等 密 切 相 聯 簡 單 地 說, 神 話 底 功 能, 乃 在 將 傳 統 溯 到 荒 古 發 源 事 件 更 高 更 美 更 超 自 然 的 實 體 而 使 它 更 有 力 量, 更 有 價 值, 更 有 聲 望 所 以 神 話 是 一 切 文

10 42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化 底 必 要 成 分 之 一 3 然 而 神 話 大 多 產 生 於 人 類 理 性 思 考 能 力 相 對 低 落 的 時 期, 而 且 當 時 期 所 能 累 積 的 生 活 經 驗 及 知 識 基 礎 都 極 為 薄 弱, 所 以 原 始 的 神 話 經 常 伴 隨 著 當 時 正 在 逐 漸 發 展 成 形 的 宗 教 觀 念 如 泛 靈 萬 物 有 靈 等 產 物, 加 上 原 始 人 類 將 實 際 的 遭 遇 配 合 想 像 與 描 述, 以 不 自 覺 的 主 觀 方 式 流 傳 下 來, 導 致 許 多 神 話 所 顯 示 的 內 容 是 荒 誕 不 經, 不 符 現 代 思 維 邏 輯 的 而 且 如 果 在 傳 承 的 過 程 中, 隨 著 的 環 境 變 遷, 或 口 傳 者 有 意 無 意 的 增 添 刪 減 調 整 神 話 的 內 容, 使 其 內 涵 雖 然 保 持 某 些 核 心 不 變 的 情 節 要 素, 但 是 很 多 內 容 如 角 色 與 細 微 的 情 節 單 元, 都 可 能 會 產 生 一 些 變 化, 故 能 以 此 適 應 擁 有 此 神 話 的 群 體 之 生 存 的 情 境 因 此 現 在 所 能 看 到 的 神 話 已 經 與 其 原 初 的 本 質 有 很 大 的 差 異 這 也 是 所 有 民 族 神 話 必 然 發 生 的 現 象, 若 以 接 受 美 學 的 觀 點 觀 其 發 展 樣 貌, 即 能 運 用 前 文 所 述 的 讀 者 之 期 待 視 野 與 時 代 觀 感 的 差 異 性 甚 至 是 神 話 的 社 會 性 歷 史 性 來 解 釋 何 以 神 話 的 流 傳 能 有 如 此 的 樣 貌 呈 現 有 鑒 於 台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是 以 讀 者 與 講 者 為 相 同 者 的 傳 播 機 制, 再 加 上 目 前 我 們 所 能 觀 之 的 神 話 文 本, 大 多 有 所 不 同, 因 此 我 們 可 以 藉 由 西 方 的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來 與 台 灣 的 原 住 民 神 話 作 一 個 結 合 與 驗 證 ( 一 ) 台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中 蘊 含 的 接 受 美 學 論 點 前 文 所 述 姚 斯 與 伊 瑟 爾 對 於 作 品 讀 者 與 時 代 的 探 討, 發 展 出 很 多 論 點, 共 同 支 撐 了 接 受 美 學 的 架 構, 若 將 這 樣 的 論 點, 用 於 探 討 台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其 亦 能 有 相 通 之 處 以 下 則 各 取 三 則 泰 雅 族 與 鄒 族 的 洪 水 神 話 之 例 3 ( 英 ) 馬 林 諾 夫 斯 基 ( 李 安 宅 譯 ) 巫 術 科 學 宗 教 與 神 話 北 京 市 : 中 國 民 間 文 藝 出 版 社,1986, 頁 127

11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43 來 說 明 : 1. 泰 雅 族 的 洪 水 神 話 三 則 上 古 發 生 大 洪 水, 海 神 告 訴 一 占 夢 者, 只 要 獻 給 他 一 個 女 人, 洪 水 立 退, 但 是 沒 有 女 人 願 意 犧 牲, 人 們 便 把 一 醜 女 丟 進 水 中, 洪 水 不 退, 一 聰 明 男 子 把 身 旁 一 美 女 丟 進 水 裡, 洪 水 就 退 了 4 Denamai 是 一 個 好 色 的 巨 人, 一 天 晚 上, 他 強 姦 了 一 個 正 在 織 布 的 女 人, 令 她 當 場 死 亡, 女 人 的 丈 夫 舉 起 斧 頭 向 Denamai 砍 去,Denamai 很 生 氣, 變 成 風 和 水 淹 沒 了 番 社, 對 存 活 於 山 頂 的 人, 只 要 給 他 美 男 美 女, 就 讓 水 退 下, 祖 先 只 好 選 出 一 對 美 男 美 女 搭 上 船, 漂 到 海 上 去,Denamai 遂 讓 水 退 下 5 太 古 時 代, 即 使 是 台 北 一 帶, 也 都 是 山 地, 乃 蕃 人 們 居 住 之 處, 可 是 異 種 人 來 了 以 後, 突 然 引 起 洪 水, 山 夷 為 平 地 我 們 逃 離 洪 水 之 患, 走 入 深 山 6 先 探 討 上 述 三 則 簡 單 的 泰 雅 族 洪 水 神 話 我 們 可 以 明 顯 的 出 這 些 神 話 雖 然 出 於 同 一 個 族 群, 但 是 所 發 展 的 神 話 內 容 之 情 結 單 元 卻 大 不 相 同, 此 三 則 都 是 基 於 洪 水 的 4 尹 建 中 台 灣 山 胞 各 族 傳 統 神 話 故 事 與 傳 說 文 獻 編 纂 研 究 內 政 部 出 版 1994 年 頁 63 5 尹 建 中 台 灣 山 胞 各 族 傳 統 神 話 故 事 與 傳 說 文 獻 編 纂 研 究 內 政 部 出 版 1994 年 頁 94 6 尹 建 中 台 灣 山 胞 各 族 傳 統 神 話 故 事 與 傳 說 文 獻 編 纂 研 究 內 政 部 出 版 1994 年 頁 65

12 44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理 論 下 建 構 出 來 的 神 話 故 事, 然 表 現 出 來 的 方 式 卻 有 所 差 異, 第 一 則 和 第 二 則 中, 遇 到 洪 水 災 難 而 犧 牲 人 類 這 是 傾 向 於 原 始 社 會 中 以 犧 牲 性 命 而 祭 祀 的 作 法 相 類, 且 也 可 以 看 出 第 一 則 應 是 比 較 早 期 的 洪 水 神 話, 因 為 它 並 無 指 出 何 以 出 現 洪 水, 只 道 出 如 何 退 洪 水, 沒 有 一 個 合 理 的 解 釋 未 何 要 這 麼 做, 強 調 的 是 一 種 不 能 違 背 神 靈 的 觀 念, 此 與 原 始 人 類 對 於 泛 靈 信 仰 的 崇 拜 相 合 而 再 以 接 受 美 學 的 觀 點 視 之, 則 可 以 得 到 以 下 幾 個 觀 點 : (1) 讀 者 期 待 視 野 不 同, 導 致 神 話 有 所 變 化 : 此 引 文 的 前 兩 則, 都 提 到 了 神 意 不 能 違 背 的 看 法 但 是 第 三 則 卻 是 提 及 因 為 異 種 人 的 到 來, 才 引 發 洪 水, 而 我 們 從 年 代 的 推 論, 發 現 到 此 引 文 所 說 的 異 種 人, 應 是 指 是 泰 雅 族 的 先 民 對 於 外 來 移 民 的 不 了 解 及 恐 懼, 或 因 被 欺 負 打 壓 而 退 隱 山 林 的 忿 怒 感, 進 而 將 此 怨 恨 與 洪 水 神 話 結 合, 把 外 來 移 民 比 喻 為 洪 水 般 的 可 怕, 藉 古 喻 今 的 表 現 在 其 神 話 中, 這 與 前 兩 則 因 為 族 人 惹 怒 天 神 或 神 自 身 殘 暴 的 觀 點 不 同 ; 此 說 大 致 上 可 以 歸 類 為 讀 者 的 期 待 視 野 不 同, 因 而 自 行 改 變 神 話 內 容, 再 將 其 流 傳 (2) 使 用 未 定 點 與 否 定 概 念 : 如 第 一 則 神 話, 送 給 海 神 醜 女, 神 不 接 受, 送 神 美 女, 神 才 使 得 洪 水 退 去 這 是 一 種 否 定 概 念 的 表 達 ; 第 二 則 神 話 中 也 有 將 美 男 美 女 送 至 海 上, 洪 水 乃 退 雖 未 明 言 將 其 丟 入 海 中, 但 洪 水 已 然 退 去, 乃 未 定 點 之 說 法 再 取 鄒 族 的 洪 水 神 話 來 與 其 比 較 : 1. 鰻 魚 堰 塞 海 水, 所 以 大 水 就 淹 到 山 上 來, 人 們 都 跑 到 巴 頓 郭 努 ( 即 玉 山 ) 山 頂, 聚 集 在 那 裡

13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45 有 很 多 的 瑪 雅 人 和 鄒 人 居 住 在 那 裡 ; 他 們 都 沒 有 米 飯, 饑 餓 的 時 候 只 好 捕 捉 一 些 鹿 來 宰 食 ( 水 退 了 ) 人 們 就 分 別 去 尋 找 居 住 的 地 方, 先 到 魯 富 都 ( 地 名 ), 然 後 才 到 這 裡 ( 特 富 野 社 ) 到 特 富 野, 人 們 建 了 房 子, 並 且 邀 來 許 多 同 族 的 人 住 在 一 起 7 2. 上 古 時 在 邦 特 運 克 阿 ( bantounkoa; 新 高 山 ) 有 一 間 房 子, 無 論 眺 望 什 麼, 皆 因 海 而 看 不 見 諸 山 後 來 水 逐 漸 退 去, 出 現 平 地 我 們 的 祖 先 之 中 便 是 於 那 時 幸 運 地 移 居 他 處 其 中 一 支 往 知 母 勞 社, 另 一 支 則 前 往 日 本 他 們 在 臨 別 之 際, 將 一 把 弓 從 中 折 為 兩 段, 拿 到 上 半 部 的 往 知 母 勞 社 ( 即 特 富 野 社 ) 而 行, 取 下 半 部 的 則 往 日 本 ( maya) 而 去 此 外, 當 時 日 本 人 瑪 雅 帶 領 多 數 的 社 人 同 行, 之 後 卻 只 剩 下 極 少 數 的 人 而 昔 日 分 別 時 的 瑪 雅 與 今 日 的 日 本 人 服 裝 迥 然 不 同, 從 容 貌 至 體 格, 與 我 們 卻 一 點 也 沒 有 改 變, 真 正 的 瑪 雅, 令 我 們 懷 舊 之 情 倍 增 8 3. 洪 水 的 時 候, 雅 伊 系 卡 那 氏 族 人 住 在 玉 山 下 稍 平 坦 的 地 方 人 們 說 洪 水 是 由 於 一 隻 鰻 魚 堵 住 河 水, 水 並 不 是 漲 得 很 快 的, 而 是 慢 慢 漲 起 的, 所 以 人 們 能 夠 逃 到 玉 山 上 人 逃 到 玉 山 上, 只 能 吃 獸 肉 他 們 留 在 山 頂 的 時 間 有 多 久, 並 沒 有 人 說 過, 也 許 是 相 當 長 的 一 段 日 子, 因 此 雅 伊 系 7 講 述 : 巴 蘇 亞 阿 古 雅 那 (pasuja akuiana) 約 五 十 五 歲, 採 錄 : 小 川 尚 義 淺 井 惠 倫, 時 間 : 昭 和 七 年 八 月, 地 點 : 阿 里 山 鄉 特 富 野 社 ( 北 ) 8 講 述 : 莊 加 增, 採 錄 : 董 同 龢 等, 時 間 : 一 九 六 四 年, 地 點 : 阿 里 山 鄉 達 邦 社

14 46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卡 那 氏 族 人 在 那 裡 蓋 過 房 子 為 了 要 讓 洪 水 退 去, 人 們 派 了 一 隻 很 大 的 螃 蟹 去 夾 住 那 條 堵 住 水 流 的 鰻 魚, 水 便 退 去 了 分 別 的 時 候 人 們 互 相 敵 視, 所 以 那 時 起 就 彼 此 獵 取 人 頭 9 4. 古 時 有 大 鰻 (tungejoza) 橫 身 於 溪 內, 溪 水 為 之 堰 止, 氾 濫 大 地 為 海 山 亦 多 沒 於 水 中, 人 類 皆 逃 向 玉 山 (patungkuonu) 惟 水 勢 上 漲 不 止, 漸 近 玉 山 頂 祭 若 無 巨 蟹 (jogo mejoisi 或 na'no meoinoeongo) 者 大 地 必 全 被 水 淹 沒 巨 蟹 以 其 夾 用 力 抓 鰻 臍, 鰻 驚 慌 而 轉 身, 積 水 一 時 流 入 其 體 內, 地 乃 再 現 人 類 相 爭 下 山 墾 地, 先 種 甘 藷, 次 播 粟, 乃 漸 恢 復 民 食 至 今 在 玉 山 避 水 之 初, 火 種 絕 乃 遣 kjuisi 鳥 往 尋 火 種 該 鳥 雖 已 尋 得 火 種, 惟 飛 行 過 慢 力 火 燒 至 其 嘴 邊, 痛 而 棄 之, 未 能 達 成 使 命 後 又 雇 uhugu 鳥 前 往 取 火 彼 飛 行 甚 速, 達 成 使 命 自 此 始 有 火 因 念 uhngu 鳥 之 功, 特 許 其 在 田 中 啄 食 榖 類, kjuisi 鳥 則 未 獲 此 特 許, 只 能 在 田 邊 啄 食 此 兩 鳥 嘴 尖 短 平, 乃 取 火 時 所 燒 之 遺 痕 洪 水 退 落 後 聚 居 於 玉 山 之 人, 皆 下 山 其 時 maya 族,angmu( 即 紅 毛 ) 族 與 isibukunu 族 ( 即 bunun 族 郡 群 ) 皆 與 曹 族 分 別 分 別 時, 折 一 弓 分 持 之, maya 取 其 柄,angmu 取 其 端,isibukunu 與 曹 族 各 取 中 間 一 段 又, 當 人 類 逃 生 於 玉 山 時, 尚 無 榖 類, 而 以 野 獸 為 常 食 一 日 欲 殺 犬 而 食 之, 斬 其 頭 刺 以 竹 竿, 而 插 於 地 上, 視 之 甚 樂 乃 再 殺 猴, 而 插 其 頭 於 9 講 述 : 莊 加 增, 採 錄 : 董 同 龢 等, 時 間 : 一 九 六 四 年, 地 點 : 阿 里 山 鄉 達 邦 社

15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47 地 上 而 視 之, 更 覺 有 趣 於 是 想 曰 : 如 插 人 頭, 必 更 佳 適 社 有 惡 童, 乃 殺 之, 插 其 首 於 地 上, 眾 大 樂 洪 水 退 後, 族 人 分 散 各 地, 互 相 疏 遠 乃 殺 別 社 人 之 頭, 插 於 地 上 以 行 樂, 遂 開 始 互 相 獵 首 曹 族 原 來 僅 有 一 氏, 自 獵 首 風 俗 發 生 後, 凡 戰 士 每 取 敵 人 之 頭, 輒 別 立 一 氏, 以 被 馘 者 之 名 為 名 至 今 其 數 漸 多 10 從 此 四 則 鄒 族 的 洪 水 神 話 中, 我 們 發 現 到 神 話 的 單 元 情 節 並 不 是 僅 有 單 一 故 事 構 成, 它 可 以 擁 有 多 樣 性 的 融 合 發 展, 例 如 第 一 二 則 除 了 寫 洪 水 之 外, 也 道 出 鄒 人 與 瑪 雅 人 11 的 關 係, 第 三 則 寫 洪 水 成 因 與 如 何 退 去 洪 水 的 過 程, 第 四 則 則 是 結 合 了 洪 水 取 火 獵 首 的 情 節 單 元 其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的 關 係, 除 了 上 述 兩 點 之 外, 又 可 歸 納 出 以 下 幾 則 : (3) 歷 時 性 與 共 時 性 的 神 話 交 會, 使 民 族 歷 史 得 以 流 傳 : 台 灣 原 住 民 族 群 中, 洪 水 神 話 非 常 多 見, 經 過 筆 者 採 錄 與 整 理 之 後, 光 是 鄒 族 的 洪 水 神 話, 即 有 二 十 一 篇, 其 內 容 則 多 有 不 同, 今 取 此 四 篇, 觀 其 內 容 雖 同 為 洪 水 10 講 述 : 方 龍 富 等, 採 錄 : 衛 惠 林 林 衡 立, 時 間 : 一 九 五 一 地, 點 : 阿 里 山 ( 北 ) 11 根 據 鄒 族 的 相 關 神 話 文 獻 記 載, 瑪 亞 人 是 鄒 族 人 的 兄 弟 氏 群 之 一, 其 面 容 與 身 材 與 鄒 族 人 相 異, 較 為 白 皙 與 矮 小, 然 大 部 份 的 洪 水 神 話 文 獻 有 記 載 其 與 鄒 族 人 於 躲 避 洪 水 時 逃 至 玉 山 共 同 生 活 而 日 本 人 統 治 台 灣 之 時, 遇 到 鄒 族 人, 曾 經 騙 稱 自 己 就 是 瑪 雅 人, 其 為 鄒 族 人 祖 先 的 兄 弟 友 邦, 是 故 當 日 本 統 治 台 灣 時, 遭 受 大 多 數 台 灣 原 住 民 族 群 的 抵 抗, 而 鄒 族 則 是 較 為 順 從 之 一 支 是 故, 很 多 鄒 族 神 話 所 記 載 的 瑪 雅 人, 在 洪 水 之 後 便 遷 到 海 外 的 日 本 去 這 是 一 種 自 圓 其 說 的 說 法, 把 自 身 目 前 知 道 的 知 識 或 想 法 藉 由 神 話 來 合 理 化 的 方 式

16 48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之 架 構, 卻 宛 然 邁 向 不 同 的 發 展 尤 其 是 第 一 二 兩 篇, 其 提 到 鄒 族 人 與 其 他 族 群 的 關 係, 我 們 可 以 從 這 樣 的 記 載, 看 到 了 整 個 民 族 的 歷 史 記 憶 而 且 我 們 可 以 得 到 更 重 要 的 兩 個 觀 念 即 是 :1. 每 一 個 族 群, 或 是 部 落, 都 有 一 套 表 述 對 於 遠 古 過 去 的 模 式, 而 且 能 依 據 本 身 的 主 觀 條 件 和 需 求 來 進 行 建 構 與 調 整 2. 洪 水 神 話 在 歷 史 文 化 演 進 過 程 中, 有 區 隔 盲 昧 與 理 性 混 亂 與 清 晰 這 是 原 始 神 話 與 歷 史 傳 說 界 限 的 作 用 (4) 神 話 的 創 作 已 預 設 虛 擬 讀 者 台 灣 原 住 民 的 神 話, 大 都 是 口 傳 形 式 流 傳, 若 以 代 代 相 傳 的 機 制 看 來, 讀 者 即 下 一 代 傳 播 的 作 者, 而 在 早 期 的 台 灣 原 住 民 社 會 中, 神 話 是 他 們 的 最 主 要 的 教 育 與 娛 樂 模 式, 接 受 者 往 往 只 有 盡 量 去 記 憶 而 鮮 少 反 駁, 因 此 當 長 輩 講 述 某 則 神 話 之 時, 常 會 使 用 了 神 話 樹 的 型 態, 此 型 態 即 為 以 一 個 核 心 母 題 為 出 發 點, 然 後 旁 枝 出 不 同 的 情 節 內 容, 而 這 些 旁 枝 情 節 會 因 時 因 地 因 人 而 改 變 藉 由 這 些 主 要 母 題 或 是 稍 異 的 旁 枝 情 節, 來 教 育 下 一 代, 使 其 能 接 受 傳 統 文 化 (5) 神 話 對 於 各 自 社 會 與 文 化 的 價 值 由 第 四 則 神 話 中, 我 們 可 以 發 現 到, 此 則 神 話 除 了 講 洪 水, 還 描 述 了 退 水 取 火 獵 首 的 淵 源, 而 這 些 神 話 故 事, 在 早 期 原 住 民 的 社 會 中, 是 令 人 深 信 不 疑 的 信 念, 亦 因 如 此, 也 構 成 了 整 個 部 落 的 凝 聚 力 與 特 殊 的 文 化 意 涵 (6) 神 話 中 除 了 時 間 的 觀 念, 還 包 含 了 空 間 的 意 涵 前 述 幾 點, 我 們 都 主 要 在 論 述 神 話 作 品 與 歷 史 與 讀

17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49 者 的 關 係, 但 若 以 接 受 美 學 的 觀 點 出 發, 綜 觀 全 面 性 的 讀 者 經 驗 後, 發 現 到 其 實 除 了 歷 史 意 義 之 外, 更 要 兼 備 空 間 對 於 作 品 發 生 的 意 涵 因 此 我 們 試 著 就 洪 水 神 話 來 看, 玉 山 對 於 鄒 族 大 霸 尖 山 對 於 泰 雅 族 的 重 要 性 來 看, 明 顯 的 看 出 地 域 生 活 環 境 與 讀 者 反 應 的 關 聯 性 如 王 嵩 山 所 云 : 我 們 常 常 將 神 話 與 歷 史 及 時 間 勾 連 起 來, 卻 忽 略 了 神 話 體 現 在 空 間 上 的 涵 以 北 鄒 ( 即 阿 里 山 鄒 ) 來 說, 其 神 話 中 的 玉 山, 無 疑 是 重 要 的 一 個 據 點, 人 類 以 此 延 伸 到 世 界 各 地 去 12 另 外 我 們 還 可 以 從 神 話 的 教 化 功 能 來 論 述 空 間 概 念 對 於 先 民 的 重 要 性, 洪 水 神 話 亦 常 表 露 出 各 族 群 的 原 住 民 對 領 地 或 發 源 地 佔 有 的 觀 念, 因 為 神 話 上 對 於 發 源 地 的 紀 錄, 族 人 自 能 理 所 當 然 於 此 地 區 狩 獵 的 理 由, 但 是 由 於 獵 場 的 重 複, 進 而 引 申 出 獵 敵 人 之 首 籍 的 可 能 性, 而 獵 首 的 習 俗, 又 會 從 其 它 類 型 的 神 話 中 顯 現, 這 樣 的 表 現 手 法, 亦 為 民 族 文 化 之 脈 絡 與 延 伸 ( 二 ) 神 話 文 物 與 接 受 美 學 的 關 係 神 話 既 為 先 民 文 化 的 產 物, 則 伴 隨 著 此 文 化 發 生 者, 必 然 需 要 更 多 同 質 的 文 化 背 景 來 支 持, 而 最 容 易 表 現 出 來 的 即 是 生 活 上 的 器 物 類 型 於 此 範 籌 之 下, 因 此 筆 者 簡 單 的 定 義 如 下 : 所 有 在 於 人 類 社 會 歷 史 發 展 的 進 程 中, 所 創 造 與 遺 留 下 來 的, 與 人 類 生 活 相 關 所 有 一 切 具 有 價 值 的 歷 史 遺 存, 能 夠 從 先 民 的 神 話 或 口 傳 故 事 中 得 到 證 明 或 是 探 其 來 源 者, 通 稱 為 神 話 文 物 12 王 嵩 山 阿 里 山 鄒 族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生 活 台 北 : 稻 鄉 1995 頁 54

18 50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上 節 我 們 主 要 探 討 神 話 的 文 本 分 析, 此 節 則 從 另 一 個 方 向, 藉 由 已 考 古 出 來 的 神 話 文 物 在 早 期 原 住 民 生 活 上 之 運 用 或 在 其 神 話 中 的 發 展, 舉 例 說 明 先 民 的 生 活 層 面 與 對 於 神 話 在 接 受 美 學 上 的 相 融 之 處 因 此 我 們 試 舉 台 東 卑 南 遺 址 的 月 型 神 柱 來 探 究 相 關 的 神 話 與 文 物 的 關 係 1. 卑 南 遺 址 由 於 卑 南 遺 址 的 出 土, 證 明 了 台 灣 花 東 縱 谷 一 地 在 距 今 約 五 千 三 百 年 前, 已 有 新 石 器 時 代 的 人 類 在 此 生 活 從 1930 年 代 開 始 迄 今, 經 過 考 古 學 家 的 幾 次 調 查 和 發 掘, 除 了 出 土 大 量 之 陶 石 器 遺 物, 還 挖 出 一 千 多 座 石 板 棺 13 其 中 以 月 形 石 柱 最 令 人 注 目 約 一 百 年 前, 日 本 學 者 鳥 居 龍 藏 來 到 卑 南 遺 址, 留 下 了 最 早 的 月 型 石 柱 照 片 記 錄 ; 六 十 多 年 前, 日 本 學 者 鹿 野 忠 雄 描 述 他 在 卑 南 看 到 數 不 清 的 石 柱 ; 而 如 今, 僅 剩 一 個 月 形 石 柱 位 在 卑 南 火 車 站 後 方, 是 碩 果 僅 存 的 重 要 文 物 之 一 根 據 考 古 的 研 究 指 示 : 月 形 石 柱 是 史 前 時 代 卑 南 文 化 人 的 建 築 遺 跡, 根 據 考 古 學 家 推 測, 它 可 能 是 房 子 建 築 結 構 的 一 個 部 份, 用 來 支 撐 樑 柱 ; 原 本 並 不 是 月 形, 經 過 了 幾 年 的 風 化 侵 蝕, 上 方 形 成 了 月 亮 的 形 狀, 而 被 稱 為 月 形 石 柱 而 從 這 一 片 僅 存 的 板 岩 石 柱 的 材 料 發 現 到 此 石 之 材 質 並 非 本 地 所 有, 而 是 來 自 遙 遠 的 中 央 山 脈, 可 能 是 順 著 卑 南 溪 被 載 運 至 此, 至 今 已 矗 立 於 地 面 三 千 多 年 另 外 在 卑 南 遺 址 的 挖 掘 中, 發 現 到 有 不 少 地 方 可 以 見 到 月 形 石 柱 的 基 部, 於 此 我 們 可 以 想 像, 三 千 多 年 以 前, 在 這 塊 土 地 上, 正 是 卑 南 文 化 人 們 生 活 的 13 參 考 台 灣 史 前 文 化 博 物 館 之 館 內 簡 介

19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51 地 方, 而 這 些 遺 留 下 來 的 月 形 石 柱, 正 是 卑 南 遺 址 永 恆 的 見 證 2. 相 關 神 話 關 於 月 形 石 柱 在 台 東 地 區 的 口 傳 故 事 中, 曾 經 出 現 過 的 即 是 此 類 型 的 神 話 : 大 巴 塱 社 的 故 事 卑 南 族 有 兩 位 兄 弟, 偷 吃 拉 拉 鄂 斯 人 的 甘 蔗, 不 小 心 被 拉 拉 鄂 斯 人 發 現 了, 於 是 他 們 就 要 逃 跑, 哥 哥 很 高 一 下 子 就 跳 過 圍 牆, 弟 弟 很 矮 無 法 跳 過 去, 所 以 被 拉 拉 鄂 斯 人 抓 起 來, 哥 哥 想 盡 了 辦 法, 終 於 想 到 一 個 方 法 他 在 前 一 天 趁 拉 拉 鄂 斯 人 不 注 意 時, 把 他 的 計 劃 告 訴 了 弟 弟, 並 請 他 配 合 一 天, 哥 哥 做 了 一 個 大 風 箏 在 拉 拉 鄂 斯 人 的 會 所 附 近 放 起 風 箏, 拉 拉 鄂 斯 人 對 風 箏 這 樣 新 東 西 非 常 稀 奇 都 出 來 看, 弟 弟 看 到 哥 哥 來 了, 就 向 拉 拉 鄂 斯 人 請 求 要 出 去 看, 拉 拉 鄂 斯 人 輕 易 就 讓 他 出 去 看, 然 後 他 又 用 他 矮 的 理 由 要 到 打 小 米 的 石 臼 上, 又 獲 得 拉 拉 鄂 斯 人 的 同 意, 當 風 箏 在 第 三 次 往 下 衝 時, 弟 弟 往 上 衝 抓 住 了 風 箏 的 長 尾, 哥 哥 看 到 弟 弟 拉 上 線, 就 立 刻 收 起 線 終 於 把 弟 弟 救 出 來 了, 他 們 兄 弟 倆 因 為 拉 拉 鄂 斯 人 對 弟 弟 不 好, 所 以 懷 恨 在 心, 並 請 祖 母 捉 弄 拉 拉 鄂 斯 人, 祖 母 把 拉 拉 鄂 斯 人 天 空 的 太 陽 遮 起 來, 讓 天 地 變 成 暗 暗 的, 可 是 卻 造 成 自 己 不 方 便, 於 是, 祖 母 叫 他 們 到 上 界 去 製 造 地 震, 終 於 把 拉 拉 鄂 斯 人 消 滅 了 因 為 拉 拉 鄂 斯 人 的 建 築, 而 留 下 許 多 豎 立 石

20 52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柱 14 由 這 個 口 傳 故 事 與 考 古 文 物 互 相 比 對 之 後, 發 現 到 彼 此 有 很 多 相 合 之 處, 而 促 使 彼 此 得 以 相 合 的 原 因, 就 是 講 述 者 的 想 像 力 與 創 作 能 力 因 為 我 們 從 考 古 的 證 明 發 現 到 : 卑 南 遺 址 應 該 是 兩 千 多 年 前, 新 石 器 時 代 的 卑 南 村 落 是 因 不 明 原 因 而 全 村 廢 棄, 在 風 雨 歲 月 中 逐 漸 湮 沒, 以 至 於 長 埋 地 底 只 留 下 豎 立 地 面 的 石 柱 群, 標 示 著 這 個 不 復 存 在 的 史 前 村 落 而 故 事 中 的 石 柱 則 是 由 於 地 震 與 復 仇 的 關 係 而 產 生, 這 是 一 種 聯 想 的 表 現, 也 是 創 作 者 對 於 不 明 白 之 事 物 的 自 圓 其 說 而 故 事 之 所 以 能 夠 流 傳 至 今, 也 代 表 了 讀 者 能 夠 普 遍 接 受, 自 然 而 然 的 把 他 認 為 是 生 命 或 是 歷 史 的 一 部 份 也 許, 新 石 器 時 代 的 卑 南 村 落 真 的 是 因 為 地 震 的 關 係, 而 導 致 家 毀 人 亡, 才 讓 整 個 聚 落 消 失, 但 是 我 們 卻 能 從 現 今 之 神 話, 看 到 些 許 蛛 絲 馬 跡, 發 現 到 早 期 的 人 類 也 許 跟 今 日 一 般, 因 為 遇 到 地 震 的 大 自 然 災 害, 才 使 房 屋 倒 塌 造 成 傷 亡, 因 此 將 神 話 的 內 容 作 一 個 聯 想, 把 遺 址 人 類 生 活 神 話 教 育 互 相 結 合 在 一 起, 進 而 流 傳 下 來, 一 代 又 一 代 地 傳 頌 著 四 接 受 美 學 與 原 型 理 論 對 神 話 之 闡 釋 藉 由 上 文 之 論 述, 我 們 可 以 肯 定 台 灣 原 住 民 族 並 未 發 展 出 自 身 的 文 字 系 統, 其 對 於 歷 史 與 空 間 的 知 識 是 在 時 間 長 河 中, 經 由 部 落 族 人 世 代 的 觀 察 與 實 踐 積 累 而 成, 並 利 用 口 語 傳 播 (speech communication), 將 此 知 識 傳 遞 給 下 一 代, 以 塑 造 部 落 族 人 的 行 為 模 式 與 道 德 價 值 觀 感, 使 每 一 位 身 處 在 此 氛 圍 的 族 人 成 為 符 合 部 落 族 14 宋 龍 生 臺 灣 原 住 民 史. 卑 南 族 史 編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 出 版, 1998 年, 頁 27 融 合 史 前 博 物 館 簡 介 整 理 而 成

21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53 人 想 像 中 的 社 群 成 員 亦 因 如 此, 使 得 台 灣 原 住 民 在 其 所 屬 的 空 間 領 域 中, 對 於 自 然 與 非 自 然 現 象 的 探 索 與 詮 釋 所 形 成 的 知 識 都 經 過 漫 長 的 實 踐 與 檢 驗, 才 沉 澱 成 為 眾 人 共 同 信 守 的 範 式, 而 此 類 以 口 語 傳 播 所 傳 遞 的 知 識 型 式, 即 為 神 話 之 類 的 口 傳 文 學 然 而 許 多 口 傳 文 學 甚 且 落 實 為 各 種 正 式 與 非 正 式 的 制 度 與 規 約 ; 或 成 為 儀 式 信 仰 的 核 心 信 念 而 成 為 具 有 約 束 效 果 的 禁 忌 規 範 ; 因 此 我 們 可 以 藉 由 對 神 話 的 探 討, 找 尋 到 一 些 蛛 絲 馬 跡, 進 而 發 現 神 話 對 於 人 類 的 重 要 性 其 中 最 重 要 的 就 是 神 話 與 人 類 的 社 會 文 化 之 關 係 二 十 世 紀 的 人 種 學 者 曾 對 神 話 與 社 會 文 化 立 下 如 此 的 論 證 : 一 在 諸 原 始 社 會, 神 話 與 法 術 和 儀 禮 緊 密 相 關 ; 就 其 功 能 而 論, 神 話 則 是 維 護 自 然 秩 序 和 社 會 秩 序 以 及 從 事 社 會 整 頓 的 手 段 二 神 話 具 有 一 定 的 邏 輯 性 和 心 理 性 三 神 話 創 作 是 古 老 的 型 態, 是 特 殊 的 象 徵 語 言 ; 訴 諸 其 用 語, 人 們 可 將 世 界 社 會 以 及 自 身 模 式 化, 並 加 以 區 分 和 闡 釋 四 神 話 及 某 些 神 話 思 維 特 質 相 類 似 之 產 物, 為 古 老 文 化 所 持 有 15 由 此 引 言, 我 們 即 可 從 兩 個 神 話 的 研 究 理 論 方 向 去 探 討 神 話, 其 一 為 以 經 驗 的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去 探 討, 其 二 則 為 以 先 驗 的 原 型 理 論 來 研 究 ( 一 ) 以 經 驗 的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看 神 話 15 ( 俄 )C.A 托 卡 列 夫 E.M 梅 列 金 斯 基 世 界 各 民 族 神 話 大 觀 神 話 與 神 話 學, 北 京 : 國 際 文 化,1993 年 9 月 頁 33

22 54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神 話 的 內 容 屬 於 集 體 創 作 的 模 式, 而 創 作 者 本 身 又 曾 經 是 那 口 耳 相 傳 的 接 受 者, 在 創 作 者 與 接 受 者 的 融 合 之 下, 神 話 的 表 現 無 論 是 對 於 當 時 或 之 後 的 社 會 環 境 定 然 多 有 影 響, 而 表 現 出 很 多 不 同 主 題, 以 契 合 其 解 釋 教 化 或 娛 樂 的 功 能 這 些 種 種 的 神 話 主 題 所 呈 現 的 內 容, 並 不 能 截 然 設 定 其 出 現 的 時 間, 以 及 它 們 之 間 的 先 後 次 序, 依 據 神 話 學 的 觀 念, 這 些 通 常 是 人 類 的 祖 先 最 先 關 切 的 事 項, 即 使 是 累 積 的 經 驗 與 知 識 不 豐 理 性 思 考 能 力 低 落, 但 是 對 於 週 遭 世 界 環 境 顯 現 的 紛 雜 情 狀, 以 及 出 現 的 許 多 難 以 知 曉 其 緣 由 的 現 象, 他 們 也 會 予 以 注 意 與 觀 察, 所 以 解 釋 說 明 性 質 的 神 話, 都 是 在 嘗 試 著 探 討 溯 源 分 類 安 置 自 己 和 萬 事 萬 物 間 關 係 的 產 物, 這 樣 做 之 後, 心 理 的 安 適 才 能 出 現 當 然, 早 期 的 人 類 沒 有 那 樣 複 雜 的 思 維 與 細 緻 的 需 求, 但 是 那 種 簡 單 原 始 的 欲 望 與 意 圖 探 索 未 知 世 界 的 好 奇, 以 及 他 們 終 究 能 獲 致 的 主 觀 心 靈 收 穫 與 體 悟, 已 經 清 楚 呈 現 在 這 些 篇 幅 比 較 短 小 思 維 樸 素 而 充 滿 稚 趣 的 口 傳 文 學 作 品 中 Δ 時 代 性 劃 分 根 據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主 要 的 歷 史 與 讀 者 層 面 的 研 究 方 法 來 看, 我 們 其 實 可 以 劃 分 成 早 期 創 作 者 時 代 前 人 的 接 受 者 如 何 看 待 神 話, 與 現 代 後 人 的 接 受 者 又 如 何 看 待 相 同 的 神 話 來 分 析 比 較 早 期 的 神 話 總 發 生 在 民 智 尚 未 開 化 之 時, 且 神 話 之 類 的 口 傳 文 學 出 現, 常 以 高 姿 態 或 神 聖 的 方 式 能 與 祖 先 祭 儀 或 天 神 相 結 合, 所 以 在 那 個 泛 靈 的 年 代, 人 類 對 於 神 話 的 接 受 度, 應 該 是 屬 於 完 全 相 信 且 認 為 理 所 當 然 的 成 為 自 己 生 活 之 一 部 份 故 神 話 於 早 期 的 功 能 為 教

23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55 化 與 解 釋 不 明 的 大 自 然 情 況 為 主, 娛 樂 文 化 的 性 質 則 為 次 要 然 而 現 代 人 看 待 相 同 的 神 話 之 時, 因 為 本 身 的 知 識 水 準 提 升, 科 技 日 新 月 異, 以 往 對 於 大 自 然 的 種 種 不 了 解, 現 今 都 大 致 上 能 以 科 學 且 合 理 的 角 度 來 證 明, 不 再 使 用 托 古 的 泛 靈 信 仰 來 解 釋 再 加 上 現 代 的 通 訊 發 達, 人 與 人 之 間 的 距 離 縮 小, 到 處 都 在 提 倡 一 種 融 合 的 時 代 概 念, 所 以 現 今 最 主 要 的 族 群 課 題 則 是 文 化 主 位 的 觀 念, 對 於 台 灣 原 住 民 來 說 神 話 則 是 其 最 古 老 的 文 化 之 一, 是 其 先 民 祖 先 的 智 慧, 也 是 幾 千 年 來 特 殊 累 積 的 生 活 經 驗, 故 接 受 神 話 就 是 認 同 文 化 的 做 法 是 目 前 眾 人 所 提 倡 的 方 式, 也 許 並 不 認 同 神 話 所 闡 述 的 道 理, 但 卻 能 採 用 包 容 的 心 態 去 接 受, 無 疑 地 是 為 了 達 到 區 別 文 化 的 功 能, 導 致 認 同 文 化 與 娛 樂 為 主, 教 化 與 解 釋 自 然 的 功 能 沒 落 之 功 總 而 言 之, 從 神 話 這 樣 的 文 學 方 式 來 看 讀 者 的 接 受 方 法, 可 以 明 顯 地 分 別 出 各 時 代 的 歷 史 性 因 民 族 知 識 的 不 同 而 能 從 文 學 中 表 現 出 來 ( 二 ) 從 先 驗 的 原 型 理 論 看 神 話 由 前 文 所 述, 我 們 以 時 代 性 的 劃 分, 分 析 接 受 美 學 中 讀 者 在 神 話 上 的 發 展, 接 著, 我 們 再 以 作 者 的 心 理 層 面 來 分 析, 故 神 話 中 的 原 型 理 論 恰 可 驗 證 : 在 西 方 文 藝 理 論 中, 原 型 批 評 一 直 是 主 要 探 討 神 話 內 容 的 分 析 方 法, 大 多 數 的 原 型 批 評 學 者 是 使 用 集 體 無 意 識 等 原 型 理 論 來 針 對 原 始 人 類 的 心 理 分 析, 分 析 何 以 在 民 智 未 開 的 情 況 下, 先 民 能 夠 有 此 類 的 口 傳 神 話 流 傳, 且 又 何 以 彼 此 所 居 地 不 一, 卻 能 發 展 出 相 類 似 的 神 話 情 節 於 此 情 況 下, 原 型 理 論 的 論 點, 似 乎 可 以 從 心 理 層 面 或 原 始 神 話 的 角 度 切 入 來 解 釋 原 始 人 類 的 精 神 文 化 或 生 活 方 式, 原 型 理 論 的 創 始 人 榮 格 即 認 為 原 型 是 一 種 與 生 俱 來 內

24 56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藏 而 先 驗 的 知 覺 模 式, 與 本 能 相 連 結, 且 為 人 類 所 共 有, 因 此 在 不 同 族 群 處 於 不 同 生 活 環 境 的 原 始 人 類 卻 能 有 相 類 或 相 同 的 意 識 型 態, 而 因 此 能 展 現 於 其 神 話 之 中, 故 榮 格 認 為 原 型 是 透 過 遺 傳 的 機 制 流 傳 於 人 心 我 們 在 無 意 識 中 發 現 了 那 些 不 是 個 人 後 天 獲 得 而 是 經 由 遺 傳 具 有 的 性 質 發 現 了 一 些 先 天 具 有 的 直 覺 形 式, 也 即 直 覺 與 領 悟 的 原 型 它 們 是 一 切 心 理 過 程 的 不 可 缺 少 的 先 天 因 素 16 而 神 話 又 是 最 古 老 的 原 始 文 學, 所 以 神 話 的 創 作 與 原 型 的 理 論 有 著 相 當 契 合 的 關 係 由 於 前 文 輾 轉 得 知, 神 話 可 說 是 創 作 模 式 的 起 源, 不 一 定 要 有 文 字 的 記 載, 只 需 要 運 用 語 言 來 傳 播, 而 我 們 也 都 能 從 這 些 神 話 情 節 中, 尋 找 出 每 個 族 群 對 於 其 整 體 生 存 的 領 域 之 主 觀 認 知, 在 原 始 的 民 族 社 會 中, 神 話 的 創 造 跟 流 傳, 其 根 本 意 義 在 於 其 早 期 祖 先 所 處 的 空 間 內 有 關 自 然 和 社 會 環 境, 然 而 卻 與 其 智 力 難 以 理 解 的 部 份, 因 此 對 所 有 日 月 的 更 替, 風 雪 災 難 的 來 襲, 山 川 震 動 草 木 榮 枯 創 生 與 英 雄 等 等, 都 是 運 用 天 真 的 想 像 力 及 直 覺 的 認 知, 因 而 使 神 話 逐 漸 萌 芽 與 發 展 此 即 如 李 亦 園 先 生 所 云 : 神 話 其 實 並 不 是 神 仙 的 故 事, 而 是 人 類 自 己 的 故 事 人 類 各 民 族 在 神 話 中 所 表 達 的 真 正 主 題, 並 不 是 神 仙 世 界 的 秩 序 與 感 情, 而 是 人 類 自 身 的 處 境, 以 及 他 們 對 於 自 然 世 界 以 至 於 未 來 宇 宙 存 在 的 看 法 17 我 們 也 可 從 前 節 的 洪 水 神 話 中 看 到 神 話 的 紀 錄, 大 多 以 神 話 樹 的 方 16 榮 格 心 理 學 與 文 學 < 譯 者 前 言 > 榮 格 文 集 第 八 卷, 馮 川 譯, 頁 張 英 章 許 木 柱 潘 英 海 : 文 化 人 類 學 空 中 大 學 出 版 1992 年 頁 397

25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57 式 紀 錄, 故 事 都 以 一 個 核 心 母 題 為 主, 再 旁 枝 出 許 多 特 殊 的 單 元 情 節, 這 些 特 殊 的 單 元 其 意 義 在 於 配 合 時 代 課 題 或 是 潤 飾 神 話 內 容, 而 其 核 心 母 題 則 可 以 看 出 原 型 的 表 現 因 為 通 常 核 心 母 題 都 是 不 能 變 動 的 因 素, 如 洪 水 神 話 的 母 題 即 是 洪 水, 那 其 他 可 變 動 的 單 元 則 是 取 火 祭 神 或 是 獵 首 按 照 人 類 的 心 理 層 面 來 看 洪 水 是 重 大 災 難, 是 不 可 避 免 的, 也 是 人 類 心 理 最 無 助 的 部 份, 所 以 這 是 深 刻 記 憶 與 心 理 層 面 的 一 種 平 衡, 所 以 幾 乎 全 世 界 的 民 族 都 有 洪 水 災 難 的 神 話 流 傳, 而 其 餘 如 生 火 獵 首 祭 神 等 事, 大 都 為 人 類 可 以 掌 握 之 事, 所 以 它 在 神 話 中 的 功 能 則 潤 飾 的 成 分 較 重 而 這 樣 核 心 不 變 的 情 節 不 變, 就 是 一 種 原 型 的 表 象 如 同 前 文 所 引 的 泰 雅 族 洪 水 神 話 三 則, 內 容 迥 異, 但 都 可 列 為 洪 水 神 話 來 探 討, 內 容 由 原 始 敬 畏 神 靈 默 默 接 受 轉 而 變 成 對 外 來 族 群 欺 壓 的 憤 怒 之 感 如 此 可 看 成 為 因 時 代 之 變 遷 而 改 變 了 族 群 心 態, 進 而 影 響 了 神 話 中 原 型 表 現 這 是 以 心 靈 層 面 影 響 文 學 發 展 的 模 式 方 法 然 而 由 於 現 今 所 觀 之 論 之 的 神 話, 已 非 原 始 樣 貌, 因 此 如 此 原 型 亦 並 非 初 始 之 原 型, 不 過 原 型 的 表 現 大 致 仍 存 在 於 每 一 則 神 話 故 事 之 中, 故 從 現 今 的 神 話 來 看 原 型 理 論 之 呈 現, 則 能 體 會 出 原 型 也 能 有 程 度 上 的 差 別, 此 類 程 度 的 差 別 是 由 時 間 所 造 成 的, 各 民 族 之 間 在 歷 史 的 變 遷 之 下, 隨 著 智 識 的 增 加, 才 能 有 效 的 紀 錄 神 話 與 流 傳 神 話, 所 以, 神 話 中 的 原 型 也 會 隨 之 而 改 變, 而 改 變 的 內 容 也 是 隨 著 理 解 能 力 而 變 通, 但 是 到 了 某 一 個 特 定 的 基 型 之 後 就 不 再 變 動, 有 可 能 是 先 民 為 了 保 存 其 神 話 的 神 秘 姓 與 原 始 姓, 而 此 基 型 即 為 原 始 的 母 題, 但 是 這 個 母 題 又 因 是 經 過 後 世 人 為 的 竄 改, 故 能 表 現 出 神 話 與 文 化 之 間 的 融 攝 樣 貌 如 此 環 環 相 扣 的 相 互 影 響 之 下, 內 以 神 話 內 容 表 現 當 時 與 原 始 之 原 型, 外 則 以 神

26 58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話 與 生 活 相 結 合, 創 造 出 各 種 制 度 的 生 命 意 函 因 此 當 原 型 神 話 生 活 三 種 民 族 性 思 維 共 榮 共 存 時, 文 化 才 能 因 此 更 加 綻 放 根 據 上 文 對 原 型 理 論 與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的 探 討, 發 現 到 接 受 美 學 語 原 型 理 論 二 者 實 可 相 通, 即 為 : 先 民 能 夠 利 用 先 驗 的 心 理 思 維 模 式 創 造 出 原 型 的 架 構, 再 加 上 讀 者 與 創 作 者 運 用 接 受 美 學 的 種 種 思 考 架 構, 再 根 據 時 代 的 轉 變 各 民 族 環 境 或 生 活 上 的 需 要, 將 此 二 種 先 驗 與 經 驗 的 方 式 運 用 於 神 話 的 流 傳, 一 則 能 收 當 時 教 育 之 功, 二 則 再 得 後 代 保 留 文 化 上 先 民 智 慧 累 積 之 經 驗 五 結 語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實 際 上 是 兩 大 不 同 領 域 之 文 學 範 疇, 但 是 藉 由 彼 此 的 互 相 輝 映, 可 以 讓 研 究 者 更 加 了 解 彼 此 之 間 在 文 學 上 的 關 係 接 受 美 學 所 注 重 的 是 文 學 的 社 會 性 與 讀 者 反 應, 進 而 能 推 論 出 歷 史 性 的 時 代 課 題, 而 神 話 的 創 作 一 開 始 並 不 是 以 這 樣 為 出 發 點, 而 是 以 民 族 性 的 觀 點 來 呈 現 其 樣 貌, 因 此 本 文 的 書 寫, 盡 量 避 免 使 用 理 論 套 用 的 方 式, 將 既 得 的 接 受 美 學 理 論 套 用 在 已 知 的 台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上, 而 是 盡 量 對 於 此 二 大 範 疇 的 領 域, 試 圖 找 出 彼 此 的 聯 繫, 而 歸 納 出 一 套 新 的 研 究 方 法, 例 如 由 接 受 美 學 的 角 度 去 詮 釋 神 話, 我 們 可 以 發 現 到 神 話 融 合 著 不 同 的 意 義 與 價 值 :1. 神 話 的 寓 意 價 值 : 神 話 有 時 表 現 出 荒 誕 無 稽, 仔 細 觀 察 後 發 現 到 它 們 真 正 的 意 義 並 不 存 在 於 它 們 表 面 的 意 義, 故 此 意 義 必 然 是 一 種 隱 藏 的 意 義 是 作 者 的 思 考 也 是 讀 者 的 反 應 因 為 接 受 者 會 提 出 新 思 想 新 觀 點 去 進 行 重 新 的 解 釋 2. 神 話 的 歷 史 意 義 : 神 話 是 原 始 人 為 解 釋 某 種 自 然 現 象 或 社 會 習 慣 而 創 造 出 來 的 故 事, 所 以 深 具 時 代 課 題 因 素 3.

27 臺 灣 原 住 民 神 話 與 接 受 美 學 關 係 研 究 59 神 話 的 社 會 價 值 : 神 話 非 個 人 的 創 造, 而 是 社 會 精 神 的 產 物, 在 神 話 的 思 維 與 想 像 中, 我 們 不 可 能 與 個 人 的 自 述 相 遇, 故 神 話 為 人 類 社 會 經 驗 的 反 映 4. 神 話 與 人 類 的 關 係 : 神 話 的 基 本 主 題 都 是 人 的 社 會 生 活 的 投 影, 是 原 始 人 的 教 育 方 法 5. 神 話 與 文 化 的 融 攝

28 60 北 市 教 大 應 語 所 研 究 生 學 刊 參 考 書 目 : 接 受 美 學 與 接 受 理 論 霍 拉 勃 著 遼 寧 人 民 出 版 社 1987 世 界 各 民 族 神 話 大 觀 ( 俄 ) 托 卡 列 夫, 北 京 : 國 際 文 化,1993 台 灣 山 胞 各 族 傳 統 神 話 故 事 與 傳 說 文 獻 編 纂 研 究 尹 建 中 內 政 部 出 版 1994 台 灣 省 通 志 搞 同 胄 志 曹 族 篇 魏 惠 林 余 謹 泉 林 衡 立 1951 阿 里 山 鄒 族 的 社 會 與 宗 教 生 活 王 嵩 山 台 北 : 稻 鄉 1995 臺 灣 原 住 民 史 卑 南 族 史 編 宋 龍 生 臺 灣 省 文 獻 委 員 會 出 版, 1998 文 化 人 類 學 張 英 章 許 木 柱 潘 英 海 : 空 中 大 學 出 版 1992 榮 格 文 集 第 八 卷, 馮 川 譯 原 型 批 判 與 重 釋 程 金 城 北 京 : 東 方 出 版 社 19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