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瑕楫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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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口述人 : 吴廷易 ( 男,1937 年出生, 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白米乡龙聚村 ) 采访人 : 吴文光 ( 男,1956 年出生, 草场地工作站驻站 ) 采访日期 :2013 年 2 月 11 日采访地点 : 吴廷易家采访笔记被访者是我堂叔, 我称七叔在约 6 小时采访中, 他从 1949 年解放讲起, 回忆土改合作化大跃进三年饥饿文革, 直到 1980 年改革开放,12 岁到 42 岁的 30 年, 一个被击碎的地主家庭子女, 人生一半都在低头受辱中度过这里整理出来的口述涉及土改, 口述人之一生剧变的开始

访中, 他从 1949 年解放讲起, 回忆土改合作化大跃进三年饥饿文革, 直到 1980 年改革开放,12 岁到 42 岁的 30 年,

2 口述正文 1949 年 49 年刚解放时, 我 12 岁解放合江时, 国民党有一支部队在合江, 一街都是国民党军队, 打算在这里背水一战, 本地有威望的人, 劝当官的, 说如果一打战, 老百姓就要遭殃当官的听当地绅士这么一说, 就离开合江, 带军队就退朝卢川, 合江等于和平解放了到了 50 年, 共产党只有少量部队来合江, 国民党还有残余军队组织了一批人, 是乡下的农民, 打的旗号是救国军, 其实白天把枪拿着是救国, 晚上就抢那些有粮食的人家我七岁读书, 解放前读了五册, 就是读到三年级, 四年级还没读, 后来就读不起书了, 我父亲的钱只顾得他自己, 没得钱读了吴家情况吴家的土地, 这里附近的地都是我们家的, 分散在各处, 一处有点你爷爷家的地, 分家时大概有 500 石, 土改前还有 300 多石, 可能卖了些地, 还剩 300 多石我们家的地好像有 69 石租那时的一石有现在的 400 斤,10 分为一亩, 可以打 400 斤老辈人摆龙门阵我听到过, 家里的地都租给佃户有好多家佃户有的租 10 多石, 有的几石, 我们家的地租给刘家和罗家我父亲那段时间在合江 ( 县城 ), 在合江行医, 他中医方面比较行, 就以行医为生我们几

就是读到三年级, 四年级还没读, 后来就读不起书了, 我父亲的钱只顾得他自己, 没得钱读了吴家情况吴家的土地, 这里附近的地都是我们家的, 分散在各处, 一处有点你爷爷家的地, 分家时大概有 500 石, 土改前还有 300 多石, 可能卖了

3 个兄弟和我母亲在老家乡下住你爷爷也在合江, 怕那些老二, 就是国民党的救国军来抢你爷爷在街上 ( 县城 ) 有朋友, 就经常在街上耍, 啥子没做, 你婆婆也在街上, 有时也回乡下住你爸爸他在乡下住, 你爸爸刚回来, 没有什么朋友, 就住乡下你们那个家, 你那个嬢嬢, 人家都喊她毛小姐, 因为你们祖父从小喊她毛毛, 所以人家喊她毛小姐我那时还小, 没得啥子印象的, 只晓得玩我们的, 听到说, 家里面的啥子事, 大小事情都由她说了算清匪反霸, 减租退押 52 年, 当时提出的口号是大张旗鼓, 镇压反革命分子有些自己有土地, 但没出租没雇人, 就不是地主, 叫自耕中农, 或小土地出租, 都不是打倒的对象当时搞清匪反霸, 政策就要清除土匪, 除掉恶霸, 把地主, 把那些有钱的弄起就把你这些成分是地主的, 弄去斗争, 把你的金银交出来, 钱交出来他说你有, 你说没得, 就弄来打, 强迫你交出来有些人, 你再打, 他没得, 也交不出来, 反正就是把你地主的财产没收当时只要你是地主, 即使不枪毙你也弄你去斗争, 弄去打开交地契大会, 每个地主把地契顶在脑壳上, 跪着走到会场上, 然后说 : 贫农伯伯, 以前我剥削了你们, 现在我把地契交出来好像就是一个认罪的样子一些地主不晓得这么做, 就被劈头劈脑几棍子打过去有些地主晓不得该咋个说, 就给你几棒棒几皮鞭, 就不把你当人一样, 像打畜生一样, 打你无所谓

出的口号是大张旗鼓, 镇压反革命分子有些自己有土地, 但没出租没雇人, 就不是地主, 叫自耕中农, 或小土地出租, 都不是打倒的对象当时搞清匪反霸, 政策就要清除土匪, 除掉恶霸, 把地主, 把那些有钱的弄起就把你这些成分是地主

4 我们当时是地主子女, 不能入会场, 只有贫下中农可以去, 他们的子女就是儿童团刘朝贵他就是儿童团, 他去了, 后来和我们讲斗争会减租退押时, 那些地主被弄去斗争, 你这个村子拉你去斗争, 你在别的村子有地, 也拉你去斗争, 他们通过农会, 证明一开, 带着民兵要提某某人, 说是地主, 要提过去斗争各个村都在搞竞争, 尽管这个地主没在你这个村, 他都要拿你去斗争, 要你交出金银来刘朝贵他是儿童团, 可以参加斗争会, 他看见了, 回来和我们摆龙门阵, 说斗争会上让地主顶香炉香炉是庙里烧纸的, 他们就用它来做刑具, 顶在你脑壳上还有种云牌, 它是庙子里用来敲的, 当当的响, 就取来给你挂在脖子上, 说是带口水兜, 像小娃娃一样给你戴起有些人还把瓦片锤烂, 把你裤子拉开, 叫你跪在上面唉, 种种的刑, 现在村里老人都数得出来吴家交地契 52 年减租退押, 交地契时, 你爷爷害怕了, 和你嬢嬢就跑到重庆去, 在减租退押之前就到重庆去了我父亲他怕是怕, 但他在行医, 又参加了农工民主党, 他在社会上和哥老会有关系, 是袍哥, 是朋友, 他有个兄弟是农会那个主席, 名字叫田汉清, 这个人当农会主席, 他是贫下中农, 有点文化, 其实他是阴阳先生, 给人看风水的, 靠看风水维持生活, 他有点文化, 好多农会的人, 没得文化, 他有文化, 就当了农会主席他和我父亲说 : 吴大哥, 你不要怕, 我们在就不会有人弄你

让地主顶香炉香炉是庙里烧纸的, 他们就用它来做刑具, 顶在你脑壳上还有种云牌, 它是庙子里用来敲的, 当当的响, 就取来给你挂在脖子上, 说是带口水兜, 像小娃娃一样给你戴起有些人还把瓦片锤烂, 把你裤子拉开, 叫你跪在上面唉,

5 这个姓田的, 是农会主席, 他是这个村的老大, 交地契大会那天, 是他主持会议, 他教我父亲说 : 进会场之前, 把地契顶在脑壳上, 跪着走到会场上说 : 贫农伯伯, 以前我剥削了你们, 现在我把地契交出来说这样就不遭打在农村, 有人得了势, 他就要用这个势力, 当时都想表现积极那时, 刘朝贵他妈妈现在当刘朝贵面我不好得说, 不然好像我们还有记仇她当时是妇女主任, 他们家原来种我们家的田, 收租的时候, 就会有讲租子 ( 讨价还价 ) 嘛, 她就觉得刻薄了他们家, 她还为了积极, 她那时还年轻哦,30 多她要打我们父亲, 但是农会主席说, 不能打, 让他把话先讲完他这么说, 下面的人就不敢打这样我父亲才没有被打这些事如果当着刘家说, 他们会说你还记仇那哈是这种情况, 贫下中农都想积极, 说是批斗, 批字可以去掉, 就是斗, 斗争, 没有批, 只有斗, 斗争地主, 你还有积极, 表现好才信任你, 积极就是革命, 就被上面信任, 就可以当官, 得到好处交地契时, 我父亲他没有和我讲什么, 我小, 怕讲了什么, 出去和别人说, 啥子都没和我摆我们又怕, 而且不让你去会场参加, 害怕你看见对你老人这样子, 怕你记仇, 会场都不让你进这些事是我们父亲参加会以后, 回来和我们摆地契交了, 我父亲觉得已经完了, 就回合江去了分房分财产为啥子那些贫下中农那么积极呢? 把地主家里的财产好点的衣服啊, 都给你搜得干干净净

还为了积极, 她那时还年轻哦,30 多她要打我们父亲, 但是农会主席说, 不能打, 让他把话先讲完他这么说, 下面的人就不敢打这样我父亲才没有被打这些事如果当着刘家说, 他们会说你还记仇那哈是这种情况, 贫下中农都想积极, 说是

6 的, 搜去他们就可以分了嘛那哈, 贫农家里连鞋子都没得, 地主的衣服比他们的好很多地主家的所有财产, 房产, 家具, 衣服, 粮食, 所有的东西, 稍好点的, 一下子就没收去了他们就几十个人来, 把你一家人锁在一间房里他们收了, 登记, 再分配给你们地主家留一间屋, 留一张桌子, 几条板凳, 其它东西就不给你了, 这是征收没收吴家房子我们家的房是被李歪嘴家分了住, 他家八个子女, 本来住在山上面一个草房, 到土改时, 还没到分房产时他家就搬下来住了, 他为了占这个地方, 李家有人是农会的, 说得上话的那哈农会的权力相当大哦, 他想分给谁就分给谁, 当时有个口号 : 一切权力归农会本来地主的房子就要被分, 要没收, 你住不了那么宽, 先搬来住到我们这些地主家不敢不同意噻, 只有让他住那哈我们为了讨好他们, 就把一些家具, 桌子板凳, 比较老式那种, 就送给李家为啥子要讨好? 讨好他就是免得他格外生枝, 生出啥子仇恨来, 也化解矛盾, 就是这个意思, 像现在的行贿一样结果到分房子时, 李家说, 我们已经住到这个房子了, 就分这个房子这种事那个时候是常见的后来他们也谈不上对我们家好, 只是不说我们家的坏话, 不整我们, 这就行了如果你不让他搬来住, 他就要整你, 那哈就是这样反正房子早迟农会要没收你们家那边也搬来一家, 姓张, 他是雇农, 从草房搬来住的, 他把房子先占了先家是中农, 有个同母不同父的哥哥, 姓赵, 当兵去抗美援朝了, 对军人有照顾, 就把张家赶走了, 搬来

这个地方, 李家有人是农会的, 说得上话的那哈农会的权力相当大哦, 他想分给谁就分给谁, 当时有个口号 : 一切权力归农会本来地主的房子就要被分, 要没收, 你住不了那么宽, 先搬来住到我们这些地主家不敢不同意噻, 只有让他住那

7 住我们家为啥子一直住在正房那几间, 没有搬出去呢? 还有个原因是, 我们父亲原来的那个哥老会兄弟, 他兄弟是农会主席, 他还是讲义气, 就让他兄弟照顾我们家那个农会主席说, 按照政策, 地主可以保留自己住的房子, 把多出来的分给贫下中农, 这样我们才能在自己的房子里住下去就这么照顾我们家, 没有把我们扫地出门这是农会主席和我们父亲关系好才这样, 那些没有关系的地主, 赶出去, 住到贫下中农的草房去, 贫下中农住进来, 每个村子都有这种情况, 而且占大部分情况, 他只要想你的房子, 就把你赶出去我们就是占着和这个农会主席关系好, 才保留住在自己房子里, 而且还是保留正房住房子被分掉是 52 年, 接近 53 年 53 年就土地改革 53 年土地改革, 分地, 地主家也分一份地, 让你自己生活我们家分了一亩半地, 发土地证, 自己种自己的地枪毙地主贫下中农掌权了, 你地主以前对我不好, 对你一直不满, 就现在报复, 尽管你只是有钱, 没有做恶事, 他都把你弄去枪毙了我们吴家有几个被枪毙的, 有一个我们喊六叔, 他有钱, 是住龙湾的, 被枪毙了还有一个叫吴金武, 我们喊三叔, 他从前好像是比较有一点威信, 解放过后呢, 给他安一个啥子罪名, 把他枪毙了还有转龙坝有一个, 叫吴江氏, 一个女的, 我们喊婆那一辈, 以前给她家干过

么照顾我们家, 没有把我们扫地出门这是农会主席和我们父亲关系好才这样, 那些没有关系的地主, 赶出去, 住到贫下中农的草房去, 贫下中农住进来, 每个村子都有这种情况, 而且占大部分情况, 他只要想你的房子, 就把你赶出去我们

8 的雇工, 对她不满, 给她安一个恶霸地主, 弄去枪毙了我没见过枪毙, 都是听长辈家里讲, 说那些被枪毙的吴家人, 都是以前得罪了佃户, 等佃户掌了权, 可以报复了那时枪毙人, 好像是很轻易的事, 农协会就说了算人民公社前奏 :56 年成立初级农业合作社到 56 年, 贫下中农成立了农业合作社, 也就是初级社, 土地放在一起种, 凭工分吃饭我们成份不好的, 地富家庭的, 还不要我们入, 我们是 57 年才入的社入社过后, 那时粮食集体保管, 国家有个规定, 叫统购统销, 强迫你要卖多少粮食给国家, 必须要卖, 只把口粮分给每家每户 58 年, 成立人民公社, 大跃进开始 58 年, 国家提出成立人民公社, 大跃进, 搞一平二调, 把人抽去大战钢铁是从 58 年下半年开始的, 谷子刚收了, 红苕都没收, 我记得小春作物都没来得及种, 就把人调走, 全部劳力抽去, 只有老人和孩子留在村子集中古蔺, 大战钢铁我们这边大战钢铁, 是集中到古蔺县一个炼铁的地方, 在山区地方那时合江县成立了一个

家有个规定, 叫统购统销, 强迫你要卖多少粮食给国家, 必须要卖, 只把口粮分给每家每户 58 年, 成立人民公社, 大跃进开始 58 年, 国家提出成立人民公社, 大跃进, 搞一平二调, 把人抽去大战钢铁是从 58 年下半年开始

9 钢铁兵团, 按部队营连排编制, 有营长连长排长我们这个白米乡去了几千人, 我们这个队有 5 60 人抽去, 只要是劳力的, 都去按规定, 生产队留五分之一的劳力, 那是命令性的, 强迫性, 非去不可, 像解放前的三丁抽一一样像一些贫下中农家庭, 就尽量留在村里比方刘家, 就让姑娘去, 儿子留在家里, 即使女儿出事, 根还在我们家, 没有女儿, 只有儿子去我记得是 58 年的下半年, 农历的八月去的, 刚过了中秋走路去的, 两百多里路, 像大部队一样, 路上都是人那时, 想不想都由不得你, 必须去我自己, 那哈的想法, 觉得年轻, 也好奇, 觉得到外面新鲜, 还是很高兴去了干活苦, 吃住差, 经常有死人事故发生去了那里, 工地上有几千人我们这些 20 多岁的, 分配的是挖牛黄矿, 分去井下工作, 给爆破打眼那时没有风钻, 就用锤子打牛黄矿挖出来, 再运出来, 烧熬成牛黄, 给工业上用没有休息天, 一个星期的白班, 一个星期的夜班, 下井, 矿挖够了, 就可以走, 不够, 就继续干, 没得个钟点住工棚, 一个工棚住几百人, 没电, 点煤油灯吃饭不要钱, 吃的是大米饭, 吃得饱, 几天有一次肉, 不是尽肉, 但不发工资, 只发给你点草鞋钱, 在井下, 石头很锋利, 穿草鞋最多

都由不得你, 必须去我自己, 那哈的想法, 觉得年轻, 也好奇, 觉得到外面新鲜, 还是很高兴去了干活苦, 吃住差, 经常有死人事故发生去了那里, 工地上有几千人我们这些 20 多岁的, 分配的是挖牛黄矿, 分去井下工作, 给爆破打眼那时没

10 只能穿两天, 就发点钱给你买草鞋那哈打死人经常的, 当时设备差, 安全差, 出事故, 经常有打死人情况, 我们一到那里就听说好多人被打死了你如果有什么反感的, 发牢骚, 就会开你的批斗会逃跑我记得我只干了个把月, 就想跑我不习惯, 每天吐口唾沫出来都是黑的, 我就想, 这种干下去对我身体肯定有影响, 而且死人的事那么多, 就怕了, 怕发牢骚被批斗, 怕死在那里, 就想跑是为了生存, 不跑不行我们前面就有人跑, 有的才去工地 10 多天就跑工地发现有人跑, 就追着捉, 跑的人跑的快, 那个时候也没有车, 他们追不上反正跑得脱就跑, 跑不脱, 逮到我, 最多再抓回去干我和同村两个人一起约着跑, 我们三个耍得好, 一起做这个事安全我们采取的方式是, 先把路探好, 知道要走那条路跑的那天, 我们选择上白班的那天跑, 把东西吃了, 分头装着 ( 样子 ) 去上班, 重的东西扔了, 铺盖不要了, 只能带随身的衣服, 身上多少有点钱, 路上吃饭 1 毛钱就可以吃饭, 住的地方只要两毛钱两百多里路, 两天我们就回来, 心里是归心似箭, 怕被捉到, 走得快, 还走小路

着捉, 跑的人跑的快, 那个时候也没有车, 他们追不上反正跑得脱就跑, 跑不脱, 逮到我, 最多再抓回去干我和同村两个人一起约着跑, 我们三个耍得好, 一起做这个事安全我们采取的方式是, 先把路探好, 知道要走那条路跑的那天, 我们

11 跑回家, 我妈见到我, 说回来就好跑回来后, 村里食堂不给我们饭吃, 让我们做活路 ( 干活 ), 家里省点给我吃后来上面没来理麻 ( 收拾 ) 我们, 食堂也给我们吃饭了那个在古蔺大战钢铁, 我看过秦始皇修万里长城的书, 说那时修万里长城死了好多好多人, 大战钢铁虽然不比秦始皇修长城, 但也差不多, 而且, 炼出的那些都是废铁虚报产量, 命令风盛行大跃进开始后, 都是虚报产量举个例子来说, 从县上开始虚报, 合江县实际可以产几十万斤粮食, 但就把产量少说也多报三分之一, 然后下达产量任务, 层层下达, 到区到公社, 到大队, 最后到小队那哈, 每年生产队长都被召集去县上开会, 开一次会, 给每个生产队下达指标, 实际比如说是六万斤, 你说是七万斤八万斤, 那好, 就能够散会, 你就可以回家了, 如果你说达不到指标, 你就回不了家, 就得留在那里办学习班所以就逼得你只有虚报, 一层哄一层, 哄到小队这一级呢队长只有整农民, 队长就是个土皇帝队长只有整农民, 把粮食都拉去交了如果他不这样, 讲事实, 说我这个生产队只可以打多少粮食, 那他这个队长就当不下去, 大队随时就可以把他撤掉, 说, 你下台, 让某人来当大队那些干部也一样, 他也要附和公社那级干部, 不然你这个官也当不成就这样, 一级压

报三分之一, 然后下达产量任务, 层层下达, 到区到公社, 到大队, 最后到小队那哈, 每年生产队长都被召集去县上开会, 开一次会, 给每个生产队下达指标, 实际比如说是六万斤, 你说是七万斤八万斤, 那好, 就能够散会, 你就可以回家了,

12 一级而且这些干部还争积极, 上面喊你交一万斤粮食, 他就马上说, 我交一万五上面就说, 你这个好, 表现好那哈根本不是, 你产五万斤, 只报四万斤, 不然就说你瞒产私分, 说你隐瞒产量, 想私分粮食, 你就要被扣这个帽子所以吃食堂时, 生产队长可以向上面谎报, 说产了好多粮食, 可以交好多粮食给国家, 他就不顾农民的死活, 他就可以继续当官哪一个干部都是巴不得多当几天干部, 社员没吃的, 他才不管社员被逼得没法, 去山上偷青吃青, 他这个队长, 就在仓库里吃公家的粮食, 大家都挨饿, 他就比别人吃得饱干部那段时间, 当个队长就是个土皇帝吃食堂, 山上的树都被砍光了 58 年下半年开始吃吃食堂, 食堂用蒸子蒸饭, 每个人每顿只有二两, 围一桌, 桌上有一盆菜, 吃完, 回家, 到了没得大米时, 就用高粱麦子玉米掺着吃 58 年大战钢铁, 把山上那些树木都砍光, 去炼成刚炭去炼钢, 食堂没得柴砍了, 就把山上的竹子啊树枝啊, 全部弄来烧了最后没得烧的呀, 连棵草草都找不到, 只有去云山, 在河对门那边的山区地方, 去割草草来烧, 那很造孽哦! 我和你八叔都去那里找过柴烧, 早上赶船,1 毛钱, 过河, 中午吃两个带的红苕, 晚上黑了才回来, 找一挑柴, 其实就是些草

公家的粮食, 大家都挨饿, 他就比别人吃得饱干部那段时间, 当个队长就是个土皇帝吃食堂, 山上的树都被砍光了 58 年下半年开始吃吃食堂, 食堂用蒸子蒸饭, 每个人每顿只有二两, 围一桌, 桌上有一盆菜, 吃完, 回家, 到了没得大米时,

13 不单我们, 好多人都要去找柴当时周围山上的树竹子都没得了, 砍光了, 成光山板了, 现在这些树都是后来种的食堂办不下去了,61 年下放可能是政府看到这样不行,61 年下半年食堂下放食堂实在办不下去, 只好采取啥子办法呢? 就下放食堂, 粮食分回家自己去煮吃粮食称给你, 每天半斤粮食, 三天称一次, 怕有些人家几天就把一个月的粮食吃完了, 控制着我记得那一年, 整个生产队, 一家一年才分了 7 80 斤谷子, 这些谷子打成米, 只有 50 多斤所以说, 一年里, 小麦是三四个月的口粮, 红苕是半年的口粮, 谷子只有两个月口粮, 所以只有掺着吃, 红苕稀饭, 麦子稀饭, 就是这样子吃, 吃了好几年吃枇杷树皮观音土, 蚂蚱青蛙都吃过最紧张的是 60 年到 61 年, 就开始饿死人分的粮食不够, 我们这里开始弄各种代食品, 像枇杷树皮, 把外面那层刮掉, 把里面的皮刮下来, 晒干, 磨成粉, 加上些野菜, 就做粑粑吃, 有点像糯米一样, 粘乎乎的 ; 做成汤, 有点像米汤一样, 用这些来充饥还弄观音土吃, 弄来晒干, 整成面面, 不能多吃, 掺到一起吃, 吃了拉不出屎来山上的蚂蚱, 青蛙, 各种昆虫, 只要见到起, 捉到, 整些草烧青蛙呢, 弄回家, 皮子剥了, 烧汤,

小麦是三四个月的口粮, 红苕是半年的口粮, 谷子只有两个月口粮, 所以只有掺着吃, 红苕稀饭, 麦子稀饭, 就是这样子吃, 吃了好几年吃枇杷树皮观音土, 蚂蚱青蛙都吃过最紧张的是 60 年到 61 年, 就开始饿死人分的粮食不够, 我们这里

14 好得很哎哟, 那样的生活哦! 偷青吃青饿了, 做活路时, 一边做一边吃胡豆豌豆, 边做边吃, 饿啊, 充饥你必须得晚上出去偷点啊, 为了生活啊我们这里靠河边, 土地条件还好些, 有菜地, 晚上可以去偷点菜白天干, 晚上出去偷, 不能偷太多, 发现了会罚你, 背个背篼, 或者整个包, 菜豆就装在里面当时叫偷青吃青为了生存, 除了当干部的 ( 他们吃仓库公家的粮 ), 百分之百的人都在偷那时偷没人笑你, 搞不好晚上去偷, 还碰到别的人也去偷刘家那几个兄弟, 也偷我有次去偷, 有月亮, 看见地里有人, 就是刘家的, 见面说 : 哦, 你呀应付检查, 办法很多为了对付偷青吃青, 干部经常来检查, 带着民兵, 经常来查为了生存, 就得采取预防手段, 应付检查, 有很多办法, 会用比如偷回来的菜, 你煮的时候, 就装在布兜里煮, 有人来查, 把布兜一提, 马上藏起来, 你查不着我从来没被捉过, 还算高明公粮被偷事件

偷太多, 发现了会罚你, 背个背篼, 或者整个包, 菜豆就装在里面当时叫偷青吃青为了生存, 除了当干部的 ( 他们吃仓库公家的粮 ), 百分之百的人都在偷那时偷没人笑你, 搞不好晚上去偷, 还碰到别的

15 1, 事件发生我记得六一年, 快过端阳时, 我记得清清楚楚的, 农历五月初三, 那天要称粮食了, 生产队发现粮食被盗, 两百多斤胡豆 ( 蚕豆 ) 和豌豆那是我们的主要口粮, 被盗了之后队长, 就是李二麻子组织人去每家每户找, 还有副队长李歪嘴, 没找到他就是做个形式, 对有嫌疑的家他就追究, 问你粮食从哪里来的哦最后没找到 2, 刘玉清第一个被咬那哈刘 XX 和他老婆姚 XX 闹离婚为啥子要离婚呢? 因为他们都是父母包办的婚姻, 他们还年轻, 结婚不到一年时间, 要离, 但离不了婚, 那时离婚很难, 生产队不开介绍信你就离不了队长找了这个姚, 告诉她咋个说咋个说, 让她去咬刘玉清, 是刘玉清去偷粮食, 说她看到了答应姚, 这么做了, 就可以离婚姚就咬了刘玉清那哈又不要证据, 就把刘玉清弄去生产队开会, 他就装病, 倒在那里, 躺在地上刘玉清就被扣起来散会了我们就走了, 反正我想不管我的事情后来听到人说, 他被打, 让他承认 3, 刘玉清咬了刘金明后来就开始斗刘金明, 在板栗湾那里批斗, 生产队的房子在那里, 开会都在那里开我们都在现场看着, 生产队的人都在那里, 几十人

因为他们都是父母包办的婚姻, 他们还年轻, 结婚不到一年时间, 要离, 但离不了婚, 那时离婚很难, 生产队不开介绍信你就离不了队长找了这个姚, 告诉她咋个说咋个说, 让她去咬刘玉清, 是刘玉清去偷粮食, 说她看到了答应姚, 这么做

16 开会时, 队长说, 现在生产队的粮食不见了, 现在我们已经查出来了, 是刘金明偷的, 喊他出来, 说, 你讲你不讲? 板凳端来, 跪到! 你不跪不行哦, 就要打你你也无处伸冤哦他就是法官, 你咋个办哦? 跪到上面, 不准下来刘玉清被打得遭不住了, 就承认了, 说是他偷的, 还说刘金明也在, 两个去偷的刘金明是姚的公公又审刘金明, 说两百多斤粮食你两个咋个弄得动呢? 肯定还有其他人刘金明不承认, 就把他弄来跪起, 斗, 绳子捆起跪是跪在板凳上 4, 刘金明又咬了刘朝贵刘朝云刘金明就跪到上面, 跪了半个多小时, 汗水流出来刘金明遭不住了, 说我偷了我偷了他又咬了其他人, 说不是我一个人偷的, 还有刘朝贵刘朝云兄弟两个一起偷的他们两个是刘玉清的堂兄弟刘朝贵说, 我没偷刘金明就编着说 : 你咋没在? 是你来约我的, 我们一起去偷的你不承认也不行, 只要有人说你偷就是偷, 那哈一个生产队长就是土皇帝, 旁边的人不敢开腔哦, 他也有一批人, 附和他的那哈一个队长就有那么大的权力哦, 没人敢反抗, 为啥子呢? 因为你无处伸冤, 因为上一级领导, 大队干部也是支持他们的, 他们根本不会过问你这些事那哈刘朝贵还是生产组长,

肯定还有其他人刘金明不承认, 就把他弄来跪起, 斗, 绳子捆起跪是跪在板凳上 4, 刘金明又咬了刘朝贵刘朝云刘金明就跪到上面, 跪了半个多小时, 汗水流出来刘金明遭不住了, 说我偷了我偷了他又咬了其他人, 说不是我一个人偷的,

17 是最小一个领导刘朝贵被咬出来后, 李二麻子就换生产班子, 组长换成他的堂弟 5, 刘家的鸡鸭羊被拉走那天晚上开换班子会, 就在新房子 ( 吴家老房子 ) 开完后, 来李二麻子说 : 好, 今天我们的会就到这点, 要把粮食归还来! 第二天, 李二麻子的手下, 就是村子里的民兵, 一个生产队有四五个民兵, 还有生产组长, 都是李二麻子的骨干, 他都喊得动噻, 都听他的, 就跑去把刘家的鸡鸭羊子牵了, 当场作价, 比如羊子, 应该值 50 块, 就说值 30 块, 就拿来抵他们偷的粮食所以说, 刘家对李二麻子非常仇恨 6, 我差点被咬到李二麻子喊开会时, 你不敢不来哦那哈子, 处于我们这种人 ( 地富子女 ) 来说, 脱祸求全, 只要没咬到我, 就是万幸开会时, 在屋外面坐着, 听他们在里面讲话, 就是不开腔, 在一边看他一说下会, 我们就都赶紧走了后来他们说, 吴廷易都有嫌疑, 为啥子有天晚上不来开会? 他们想咬我, 李二麻子就这么对我说, 说我为啥子不开会? 他就是想威吓我我说, 你尽管调查, 看我有没有嫌疑后来他们还是没有来咬我他们为什么没咬到我? 他们是互相咬, 你咬我, 我再咬你的家人, 顾不上别的人了如果真的咬到我, 就脱不了, 那我还是要受点苦那哈就那么黑暗, 当个队长就了不起

的粮食所以说, 刘家对李二麻子非常仇恨 6, 我差点被咬到李二麻子喊开会时, 你不敢不来哦那哈子, 处于我们这种人 ( 地富子女 ) 来说, 脱祸求全, 只要没咬到我, 就是万幸开会时, 在屋外面坐着, 听他们在里面讲话, 就是不开腔, 在一

18 当时我们这个村子叫板栗湾生产队李二麻子七几年就死了, 死时 30 多岁不到 40 岁就死了, 人家就说他是报应李歪嘴死的迟点, 是八几年死的, 五十几岁死的食堂解散后, 文革前到 63 年, 上面说了, 集体种田, 土地下放, 就是种谷子的田还是集体的, 集体种, 其它地 ( 山坡地 ) 就分给社员自己种这样到 64 年就好了, 各家种各家的, 每家一年红苕都可以挖个千把斤,7 8 个月的口粮都够了比起 58 年到 61 年要好, 受不到饿, 自留地政策放宽是 64 年, 自留地每人有一分半, 可以种菜, 种的菜吃不完, 也可以去卖菜, 就可以拿去卖点钱到了 66 年, 地又被收回去, 集体种, 不过文革期间都可以去街上卖菜 66 年, 村里来了红卫兵 66 年, 红卫兵来村子里, 这些红卫兵是在本村的在学校读书的人, 回村来搞运动, 戴着个红袖套他们领导造反, 把大队支书, 还有公社的书记打成走资派, 弄来斗, 给他们带上尖尖冒, 一个很高的帽子, 用纸糊的, 上面写上走资本主义道路当权派红卫兵权力大得很, 他说斗哪个就斗哪个我记得我们大队的田支书, 也被弄来斗, 但没下

可以种菜, 种的菜吃不完, 也可以去卖菜, 就可以拿去卖点钱到了 66 年, 地又被收回去, 集体种, 不过文革期间都可以去街上卖菜 66 年, 村里来了红卫兵 66 年, 红卫兵来村子里, 这些红卫兵是在本村的在学校读书的人, 回村来搞运动, 戴

19 他的权, 斗过他了, 还是他的支书, 我们这个生产队就有个人去斗争他了, 回来后, 田支书就想报复他村里组织造反派, 成份好的才参加那哈的组织也相当多哦, 啥子派啥子派, 我们乡上也搞, 那时乡上有几派, 像什么红联派, 我看见我们有个原来的小学同学, 他在乡上工作, 背着个枪, 那哈, 参加运动的人都是成份好的, 贫下中农才让参加, 那些贫下中农参加了造反派, 去批斗当权派他们还把粮食仓库的钥匙拿走, 自己去拿粮食有些人参加造反派, 是觉得可以吃饱饭, 吃好饭, 白米饭天天吃村里乱得很先家也参加了, 他有个妹子在合江读书, 是造反派的, 先家为了积极, 也参加了, 他很积极哦, 那段时间, 演出活动吃食堂时, 队长李歪嘴整过他, 把他家的羊拉走, 文革来了, 他去整李歪嘴, 李歪嘴就遭斗过后, 李歪嘴死了, 就是他当队长我们这些地富子女参加不到, 也不想参加, 我们只管干活, 不开腔, 像古人说的呆鹅不惹火烧身,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不过问他们的事, 只要整不到我们头上就行有人告我用毛主席语录做纸牌那时我们年轻人一帮, 在一起玩, 那哈又没得啥子娱乐的, 做阵活路, 中午休息, 有个姓周

好饭, 白米饭天天吃村里乱得很先家也参加了, 他有个妹子在合江读书, 是造反派的, 先家为了积极, 也参加了, 他很积极哦, 那段时间, 演出活动吃食堂时, 队长李歪嘴整过他, 把他家的羊拉走, 文革来了, 他去整李歪嘴, 李歪嘴就遭斗过

20 的, 不晓得在哪里捡到一副牌那哈见不到纸牌, 市场上不准卖, 那哈毛主席禁赌噻, 毛主席在的时候, 就不准打牌那个姓周的捡来的那副牌, 是副烂牌, 而且只有他才有, 他一走, 就拿起走了唉, 自作聪明这个就是我, 我就说, 一副牌我就做不起啊? 就去弄点纸来做, 字写起, 就跟真牌一样的, 不是用毛主席语录的纸做的, 用纸做的后头生产队长去大队开会, 说你们生产队有啥子问题没得? 一个老队长说他为了表现, 说 : 噢, 我们队有个吴廷易, 做牌打我被调查和审问这样子, 就开始调查先是大队来找我, 我说纸牌我是做过, 是用纸做的他们不信那哈我怕了, 回来我就纸牌拿来烧了, 但我还是留几张牌做依据当时这个事我也没有太紧张, 我知道在调查, 就做了准备调查的人又去找村里其他人先家为了挣表现, 对调查的人说, 他是拿毛主席像来做的, 说他把两层纸粑 ( 粘 ) 起, 毛主席像在中间, 外面是白的先家呢, 为了表现, 举报了坏人其实也不是他举报的, 是他来证实这个事, 他没有主动去说, 是人家来调查的时候去证实这个事, 他为了积极, 是要证实这个事后来喊我去乡上, 中午都不放我回来吃饭, 哎呀, 把我搞得像是反省, 又像是把你当成罪人, 对我说 : 你写下来, 慢慢写, 交待清楚我就去了乡上两三回, 硬是让我承认他们

一个老队长说他为了表现, 说 : 噢, 我们队有个吴廷易, 做牌打我被调查和审问这样子, 就开始调查先是大队来找我, 我说纸牌我是做过, 是用纸做的他们不信那哈我怕了, 回来我就纸牌拿来烧了, 但我还是留几张牌做依据当时这个事我

21 那哈威胁我, 说 : 吴廷易, 你非劳改不可, 说我非要被判刑, 罪名就是用毛主席像做牌其实我没做, 就是自作聪明, 做了个娱乐品开我的批斗大会做牌的事, 大队来人, 要批斗, 我在队上被批斗, 倒不会弄来跪起, 是站起, 大家发言他们要发动一批人噻, 队长组织人发言, 不组织, 把我弄上去站着, 冷冷清清的, 咋个行噻! 有人就积极表现, 有人就发言, 说你这样做牌不对就这么批斗, 是哪几个发言的, 我记不清了大会上我没有被捆, 刘金明因为公粮被偷事情牵扯, 被捆过, 他后来和我说, 你不晓得被捆啥子滋味我只是觉得没面子, 丢了就丢了面子, 老话说, 人在屋檐下, 不得不低头是不是? 那哈我 30 几岁, 脸皮放厚点, 就算了你八叔也在会场, 虽然我们是弟兄, 但也不敢说什么, 不敢发怨言, 你一说, 把你也一哈子拉上去批斗最多只是私下说说公社开宽严大会, 放了我到后来, 那个公社书记说 : 吴廷易, 我们明天开个宽严大会, 你准备下宽严大会, 就是可以宽恕你, 也可以对你严格, 就看你态度怎么样, 实际就是批斗大会我回来, 做了个准备, 该咋个讲到了那个会场, 还是有些紧张, 再紧张也要参加, 也得去说清事实在宽严大会上, 我就尽量承认了错误, 说了我做牌打牌不好, 当然我没承认是

22 用毛主席像做的牌在场的公社干部, 都认为我讲得好, 就算了, 没事了宽严大会开了后, 没事了, 原来说我用毛主席像做纸牌的先家, 认为这个事已经解决了, 觉得自己心头有愧, 对我赔礼道歉, 他对我说, 这个事你原谅我, 我对不起你他们找到我, 我只有这么说我说, 事情过都过去了, 算了有个人香火烧毛主席像, 被办学习班当时在大队上, 不止我一个倒霉晚上看仓房, 就是生产队保管粮食的地方, 一个人看一晚上, 轮流起看后来发现墙上贴着的毛主席像眼睛有个洞当时这种事很厉害哦, 追查啊, 哪个烧的? 很严重的事有人举报一个人, 说他用香去烧毛主席的眼睛, 那哈电筒都没得, 就用香火照路, 嘴里还念着 : 毛大爷, 要不是你呢, 我就不用晚上看仓房这个被检举的人是贫下中农, 就把他弄到公社去, 开会, 做学习班, 整了一段时间因为他是贫下中农, 他又没得文化, 最多说对毛主席不恭, 也达不到判刑条件嘛, 弄来教育下就行了噻, 就拿他来批斗一下, 教育一下 ( 采访近结束, 七叔谈到现在, 作为结束语, 也整理放在此采访人注 ) 七九年后, 终于翻身了

23 大概是七几年邓小平上台, 大概是七九年, 我记不清是哪年了, 邓小平一上台, 就听说取消唯成份论, 嗨, 我心头好高兴哦以前我们是受限制, 说起来是伤心了本来, 共产党把我们家庭财产收了去, 我们就靠劳动吃饭噻, 结果不是, 受限制, 连读书都受限制那些贫下中农, 他们就叫我们是地主娃娃, 所以对那个时候的唯成份论是深深烙下一道烙印那段时间去外面住个旅馆, 会问家庭成分, 就觉得地主家庭不光彩邓小平上台了, 取消唯成份论, 觉得他很英明, 以后再也不会有人说你是地主子女到了我们的孙子女一辈, 就好了, 没这个问题了, 只要你能读书, 想读多少就读多少以前那个时代肯定不会重新回来了! 以前那些土改大跃进人民公社集体化食堂化, 文革不会再来了为啥子说不会呢? 这个社会往前发展, 我们这个社会不会走回头了, 从土地下放后, 到现在, 一年比一年好, 天天吃肉, 都吃腻了, 不想吃了那些贫下中农都说, 从前那些地主的日子还没有现在我们这些贫农好过

RL10171-DOC-0143_1005-WU Tingyi-2013.docx

RL10171-DOC-0143_1005-WU Tingyi-2013.docx 口述人 : 吴廷易 ( 男,1937 年出生, 四川省泸州市合江县白米乡龙聚村 ) 采访人 : 吴文光 ( 男,1956 年出生, 草场地工作站驻站 ) 采访日期 :2013 年 2 月 11 日采访地点 : 吴廷易家采访笔记被访者是我堂叔, 我称七叔在约 6 小时采访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