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D F736F F D20A16DB8D6B867A16EA4E5A5BBA175B97BB64EA176B2A7A4E5B2D5B873AABAA6D2B9EE2E646F6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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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詩 經 文 本 頒 賁 異 文 組 群 的 考 察 兼 釋 簡 帛 五 行 顏 色 容 貌 溫 賁 也 范 麗 梅 芝 加 哥 大 學 東 亞 語 言 與 文 明 學 系 博 士 後 研 究 一 前 言 近 年 來 出 土 的 上 古 文 獻 大 量 問 世, 為 上 古 書 寫 文 本 的 研 究 提 供 了 第 一 手 的 材 料, 使 得 有 關 上 古 詩 經 文 本 的 口 語 與 書 寫 形 式 流 傳 的 議 題, 受 到 學 術 界 熱 烈 的 討 論 本 論 文 嘗 試 以 詩 經 的 異 文 為 切 入 點, 對 此 議 題 的 研 究 方 法 提 出 一 些 淺 見 上 古 詩 經 書 寫 文 本 中 產 生 的 異 文, 事 實 上 是 詩 經 文 本 在 口 語 形 式 與 書 寫 形 式 的 流 傳 過 程 中, 相 互 激 盪 與 融 合 所 形 成 的 但 同 時 它 也 是 詩 經 的 諷 誦 者 或 閱 讀 者 對 於 口 語 或 書 寫 文 本 的 用 字, 給 予 不 同 的 理 解 與 解 釋 所 逐 漸 促 成 的, 因 此 系 統 性 的 整 理 與 分 析 異 文, 實 有 助 於 探 討 上 古 詩 經 口 語 與 書 寫 文 本 流 傳 的 真 實 面 貌 異 文 的 整 理 是 上 古 詩 經 文 本 研 究 的 老 問 題, 相 關 的 研 究 可 謂 汗 牛 充 棟 我 在 這 裡 所 要 提 出 的 一 個 觀 點 是 異 文 的 研 究 不 能 僅 僅 只 是 用 字 的 排 比, 或 何 者 是 假 借 字, 何 者 是 異 體 字 等 等 類 型 的 分 辨 而 已 因 為 詩 經 異 文 這 個 複 雜 現 象 的 背 後 其 實 隱 藏 了 一 個 更 為 複 雜 且 龐 大 的, 關 於 漢 語 與 記 錄 漢 語 的 漢 字 體 系 之 間 相 互 作 用 的 課 題 換 句 話 說, 漢 字 體 系 在 記 錄 漢 語 時 所 呈 現 出 自 身 體 系 性 質 的 特 點, 無 疑 地 都 反 映 在 詩 經 的 書 寫 文 本 當 中, 其 中 最 具 特 色 以 及 最 為 複 雜 的 現 象, 就 是 異 文 因 此 它 的 研 究 必 須 立 足 於 漢 字 體 系 的 基 礎 上, 如 此 才 能 真 正 凸 顯 異 文 在 上 古 詩 經 文 本 中 所 具 備 的 研 究 價 值 基 於 以 上 的 觀 點, 有 必 要 對 漢 字 體 系 的 基 本 性 質 有 一 個 全 面 的 了 解, 我 的 博 士 論 文 在 結 合 簡 帛 文 獻 探 討 先 秦 兩 漢 詩 經 的 書 寫 文 本 時, 曾 經 指 出 書 寫 文 本 所 使 用 漢 字 體 系 的 最 重 要 核 心 是 聲 符, 因 為 漢 字 體 系 雖 然 起 源 於 筆 畫 線 條 的 形 符, 然 而 實 際 記 錄 詞 義 時 是 採 用 由 形 符 轉 換 成 的 聲 符 來 進 行 的, 因 此 聲 符 才 是 記 詞 表 義 的 重 要 成 分 而 聲 符 所 記 錄 的 漢 語, 是 一 個 具 有 眾 多 同 音 詞 的 語 言, 如 此 使 得 聲 符 具 備 了 一 字 表 多 詞 ( 一 個 字 形 表 達 多 個 詞 義 ) 1 與 多 字 表 一 詞 ( 多 個 字 形 表 達 一 個 詞 義 ) 2 的 特 點, 因 此 在 詩 經 被 解 釋 的 過 程 中, 書 寫 文 本 往 往 提 供 了 一 個 多 字 表 多 詞 ( 多 個 字 形 表 達 多 個 詞 義 ) 的 解 釋 環 境 的 脈 絡 3 此 外, 聲 符 所 記 錄 的 漢 語, 又 是 一 個 使 用 幅 員 遼 闊 而 具 有 多 個 方 言 區 的 語 言, 這 使 得 聲 符 在 一 字 表 多 詞 多 字 表 一 詞 以 及 多 字 表 多 詞 的 情 況 下 又 對 應 不 同 的 方 言 區 的 語 音, 而 形 成 以 戰 國 楚 簡 為 例, 一 字 表 多 詞 者 如 一 個 青 字 形, 表 達 四 個 詞 義 : 一 表 達 清 靜 : 郭 店 老 子 乙 簡 15 青 勝 熱 二 表 達 請 示 : 郭 店 太 一 生 水 簡 10 青 問 其 名 三 表 達 情 實 : 郭 店 性 自 命 出 簡 20 君 子 媺 其 青 四 表 達 安 靜 : 郭 店 老 子 甲 簡 32 我 好 青 而 民 自 正 以 戰 國 楚 簡 為 例, 多 字 表 一 詞 者 如 一 個 欲 望 詞 義, 使 用 了 六 個 字 形 : 一 用 谷 : 郭 店 老 子 甲 簡 5 咎 莫 險 乎 谷 得 二 用 : 郭 店 老 子 甲 簡 13 化 而 作 三 用 : 郭 店 語 叢 二 簡 10 慮 生 於 四 用 : 上 博 緇 衣 簡 5 君 好 則 民 之 五 用 : 郭 店 緇 衣 簡 6 章 好 以 視 民 六 用 欲 : 上 博 曹 沫 之 戰 簡 13 吾 欲 與 齊 戰 范 麗 梅 : 簡 帛 文 獻 與 詩 經 書 寫 文 本 研 究, 臺 灣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研 究 所 博 士 論 文 ( 指 導 教 授 : 黃 沛 榮 先 生 周 鳳 五 先 生,2008 年 10 月 ) 1

2 更 複 雜 的 縱 橫 交 措 的 關 係, 以 上 都 是 古 代 中 國 文 獻 書 寫 文 本 的 基 本 特 色 而 漢 字 體 系 聲 符 的 特 色 正 是 異 文 所 反 映 的, 因 此 我 的 博 士 論 文 提 出 異 文 組 的 研 究 方 4 法, 所 謂 異 文 組, 就 是 以 同 一 文 本 或 不 同 文 本 中 的 同 一 語 詞 的 核 心 意 義 為 樞 紐, 使 用 各 種 聲 符 字 形 來 記 錄 此 核 心 意 義 的 一 個 組 合, 這 樣 的 組 合 實 際 上 就 是 多 字 表 一 詞 的 反 映 此 外, 我 又 提 出 異 文 組 群 的 概 念 5, 因 為 漢 字 體 系 在 使 用 過 程 中, 又 出 現 一 字 表 多 詞 的 情 況, 使 得 各 個 不 同 異 文 組 之 間 的 字 形 出 現 重 疊, 而 逐 漸 形 成 多 字 表 多 詞 的 情 況, 這 種 情 況 的 組 合 就 是 所 謂 的 異 文 組 群 換 句 話 說, 通 過 多 字 表 一 詞 促 成 了 一 個 異 文 組 的 形 成, 同 時 一 字 表 多 詞 的 情 況 又 使 得 同 一 異 文 組 中 的 不 同 字 形 可 以 記 錄 不 同 異 文 組 之 中 的 詞 義, 而 促 成 了 多 字 表 多 詞 的 情 況, 這 就 形 成 了 一 個 異 文 組 群 在 一 個 異 文 組 群 中, 既 有 多 字 表 一 詞, 又 有 一 字 表 多 詞 的 情 況, 這 是 漢 字 體 系 聲 符 字 形 使 用 的 實 際 狀 態, 也 是 書 寫 文 本 流 傳 時 實 際 的 用 字 面 貌 以 下 本 論 文 舉 頒 賁 異 文 組 群 為 例 首 先 列 出 此 異 文 組 群 中 的 三 個 異 文 組 的 核 心 意 義 其 次 搜 集 上 古 文 獻 中 三 個 異 文 組 各 別 相 關 的 用 字 其 三, 將 各 用 字 進 行 分 析 整 理 成 一 個 總 表, 由 此 總 表 可 以 說 明 此 異 文 組 群 用 字 的 聲 符 具 有 一 字 表 多 詞 與 多 字 表 一 詞 的 情 況 同 時 又 考 察 各 個 用 字 以 及 其 聲 符 的 上 古 音 韻, 說 明 其 間 的 語 音 差 異 等 關 係 以 上 這 些 都 大 致 反 映 了 詩 經 文 本 在 書 寫 形 式 與 口 語 形 式 上 的 某 些 情 況, 這 種 情 況 直 接 使 得 詩 經 文 本 呈 現 多 字 表 多 詞 的 面 貌, 而 深 深 影 響 其 文 本 的 解 釋 另 外, 本 論 文 再 舉 簡 帛 五 行 中 的 三 個 異 文 疑 難 字 作 為 說 明 的 對 象, 這 組 疑 難 字 在 五 行 公 佈 以 後 一 直 未 能 得 到 令 人 滿 意 的 說 解, 本 論 文 經 由 頒 賁 異 文 組 群 的 考 察, 發 現 這 組 疑 難 字 與 此 異 文 組 群 中 的 相 關 聲 符 關 係 密 切, 其 解 釋 也 能 由 此 異 文 組 群 中 的 某 一 核 心 意 義 得 到 充 份 的 說 明 這 個 現 象 不 僅 說 明 了 頒 賁 異 文 組 群 所 反 映 的 的 確 是 上 古 文 獻 所 處 的 語 言 與 文 字 書 寫 的 大 時 代 背 景 同 時 由 簡 帛 五 行 各 本 用 字 聲 符 的 差 異 以 及 五 行 說 對 這 些 用 字 的 多 個 詞 義 完 全 不 同 的 解 釋, 也 具 體 而 微 的 反 映 了 包 括 詩 經 等 上 古 書 寫 文 本 在 用 字 與 解 釋 上 的 真 實 情 況 二 頒 賁 異 文 組 群 的 整 理 詩 經. 鄘 風. 鶉 之 奔 奔 之 奔 字 在 先 秦 兩 漢 文 獻 的 稱 引 中 有 奔 賁 異 文 用 字 的 不 同, 而 其 解 釋 也 有 奔 走 飛 翔 兇 惡 爭 鬥 文 彩 斑 斕 等 詞 義 的 不 同, 這 幾 個 解 釋 彼 此 毫 無 詞 義 上 的 關 連, 也 與 其 異 文 用 字 不 具 備 一 一 對 應 的 關 係 跟 據 這 樣 的 一 個 現 象, 可 以 整 理 出 一 個 關 係 錯 綜 的 異 文 組 群 詩 經. 鄘 風. 鶉 之 奔 奔 全 詩 如 下 : 鶉 之 奔 奔, 鵲 之 彊 彊 人 之 無 良, 我 以 為 兄 4 5 所 謂 核 心 意 義, 乃 指 文 獻 中 所 表 達 一 個 語 詞 的 基 本 概 念 由 此 基 本 概 念 可 以 逐 漸 引 申 表 達 各 種 相 關 的 其 他 概 念, 就 此 相 關 的 其 他 概 念 而 言, 仍 以 此 基 本 概 念 為 核 心 意 義 我 的 博 士 論 文 中 稱 之 為 異 文 群 組, 但 經 過 考 慮, 現 在 認 為 異 文 組 群 比 較 能 適 切 的 表 達 相 關 的 概 念, 因 此 在 此 改 為 異 文 組 群 2

3 鵲 之 彊 彊, 鶉 之 奔 奔 人 之 無 良, 我 以 為 君 6 其 中 奔 奔, 毛 傳 與 鄭 箋 皆 作 奔, 而 阜 陽 詩 經 左 傳. 襄 公 二 十 七 年 禮 記. 表 記 與 呂 氏 春 秋. 慎 行 論. 壹 行 高 注 皆 作 賁 至 於 其 詞 義 解 釋, 則 有 三 種 說 法 : 首 先 毛 傳 : 鶉 則 奔 奔, 鵲 則 彊 彊 然 而 鄭 箋 : 奔 奔 彊 彊, 言 其 居 有 常 匹, 飛 則 相 隨 之 貌 刺 宣 姜 與 頑 非 匹 偶 7 又 釋 文 引 韓 詩 也 作 奔, 並 解 釋 : 奔 奔 彊 彊, 乘 匹 之 貌 8 鄭 箋 與 韓 詩 解 釋 奔 奔 所 謂 的 常 匹 相 隨 或 乘 匹, 事 實 上 不 是 對 奔 奔 詞 義 的 直 接 解 釋, 而 只 是 對 詩 句 句 義 的 串 解, 換 句 話 說 他 們 只 說 明 了 奔 奔 所 表 現 的 是 鶉 鵲 乘 匹 的 狀 態, 而 不 是 奔 奔 本 身 的 詞 義 這 種 串 解 方 式 與 列 女 傳. 仁 智 言 周 之 康 王 夫 人 晏 出 朝, 關 雎 起 興, 思 得 淑 女, 以 配 君 子 夫 雎 鳩 之 鳥, 猶 未 嘗 見 乘 居 而 匹 處 也 9, 對 關 雎 之 關 關 一 詞 的 串 解 方 式 相 同 關 關 在 詩 句 中 的 直 接 詞 義 是 指 雎 鳩 相 和 的 聲 音, 而 列 女 傳 將 這 種 雎 鳩 的 音 聲 相 和 串 解 為 雎 鳩 具 備 了 合 於 禮 制 的 一 種 匹 配 關 係, 而 始 終 不 讓 人 見 到 其 乘 居 匹 處 的 狀 態, 由 此 來 譬 喻 男 女 之 匹 逑 也 應 合 於 禮 制 相 對 於 列 女 傳 對 關 關 的 串 解, 奔 奔 一 詞 被 串 解 為 鶉 鵲 的 乘 居 匹 處 根 據 以 上 對 鄭 箋 與 韓 詩 串 解 方 式 的 了 解, 可 知 奔 奔 應 另 有 所 屬 的 直 接 詞 義, 由 鄭 箋 飛 則 相 隨 之 貌 的 說 法, 以 及 奔 字 的 本 義, 再 加 上 對 鶉 鵲 這 種 鳥 類 行 動 的 了 解, 可 以 推 知 毛 傳 鄭 箋 與 韓 詩 所 理 解 的 奔 奔 是 指 鳥 類 飛 走 奔 行 的 意 思, 由 鶉 鵲 的 一 同 飛 走 奔 行, 象 徵 此 鳥 的 乘 居 匹 處 其 次, 同 樣 的 一 首 詩 又 出 現 在 禮 記. 表 記 的 稱 引 中 : 子 曰 : 唯 天 子 受 命 于 天, 士 受 命 于 君 故 君 命 順 則 臣 有 順 命 ; 君 命 逆 則 臣 有 逆 命 詩 曰 : 鵲 之 姜 姜, 鶉 之 賁 賁 人 之 無 良, 我 以 為 君 10 在 此 徵 引 中 奔 奔 作 賁 賁, 鄭 注 : 姜 姜 賁 賁, 爭 鬬 惡 貌 也 良, 善 也 言 我 以 惡 人 為 君, 亦 使 我 惡, 如 大 鳥 姜 姜 於 上, 小 鳥 賁 賁 於 下 11 詩 三 家 義 集 疏 : 郝 懿 行 云 : 鶉 竄 伏 草 間, 無 常 居 而 有 常 匹, 兩 雄 相 值 則 鬬 而 不 釋 愚 案 : 今 人 多 畜 令 博 鬬, 燕 地 尤 多 鵲 值 他 鳥 爭 巢, 列 隊 相 拒, 亦 善 鬬 之 鳥, 故 鄭 以 姜 姜 賁 賁 為 爭 鬬 貌 也 推 鄭 注 之 意, 以 鵲 為 大 鳥, 鶉 為 小 鳥, 鵲 非 必 大, 以 鶉 較 之 鵲 為 大 也 大 小 既 別, 取 興 宜 殊, 故 知 大 鳥 喻 公, 小 鳥 喻 臣 民 公 奪 子 妻, 淫 亂 成 風, 下 必 有 甚 小 鳥 之 賁 賁, 一 如 大 鳥 之 姜 姜, 皆 爭 鬬 為 惡 12 可 知 賁 賁 在 此 則 被 解 釋 為 爭 鬬 兇 惡 的 樣 子 此 外, 呂 氏 春 秋. 慎 行 論. 壹 行 : 孔 子 卜, 得 賁 孔 子 曰 : 不 吉 子 貢 曰 : 夫 賁 亦 好 矣, 何 謂 不 吉 乎? 孔 子 曰 : 夫 白 而 白, 黑 而 黑, 夫 賁 又 何 好 乎? 6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55 年 ), 頁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陸 德 明 : 經 典 釋 文 ( 臺 北 : 鼎 文 書 局,1972 年 9 月 ), 頁 60 9 劉 向 : 列 女 傳, 劉 殿 爵 編 : 古 列 女 傳 逐 字 索 引 ( 臺 北 : 臺 灣 商 務 印 書 館,1994 年 ), 頁 鄭 玄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禮 記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55 年 ), 頁 鄭 玄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禮 記 正 義, 頁 王 先 謙 : 詩 三 家 義 集 疏 ( 臺 北 : 明 文 書 局,1988 年 10 月 ), 頁

4 高 注 引 詩 解 釋 賁 字 : 賁, 色 不 純 也 詩 曰 : 鶉 之 賁 賁 13 詩 三 家 義 集 疏 : 高 用 賁 本 義 作 訓, 故 以 賁 賁 為 色 不 純, 與 鶉 鳥 黃 黑 雜 文 合 推 高 注 之 意, 鶉 色 不 純, 鵲 強 有 力, 喻 宣 公 無 純 一 之 行, 而 有 強 奪 之 事 14 在 此 賁 賁 又 被 解 釋 為 顏 色 不 單 一, 亦 即 駁 雜 班 斕 的 意 思 依 據 以 上 對 於 同 一 詩 句 的 異 文 所 產 生 的 三 種 詞 義 解 釋, 可 以 將 這 三 種 詞 義 在 上 古 文 獻 的 用 字 上 查 找 到 組 成 這 些 詞 義 的 各 個 相 關 異 文, 經 過 整 理, 可 以 得 出 表 達 同 一 個 詞 義 的 三 大 異 15 文 組 如 下 : 王 利 器 注 疏 : 呂 氏 春 秋 注 疏 ( 成 都 : 巴 蜀 書 社,2002 年 1 月 ), 頁 2742 王 先 謙 : 詩 三 家 義 集 疏, 頁 235 與 此 異 文 組 群 聲 符 用 字 重 疊 的 還 可 以 不 斷 擴 充, 例 如 表 達 碩 大 高 壯 或 快 速 急 疾 等 核 心 意 義 的 異 文 組, 在 此 限 於 篇 幅, 暫 且 略 過 表 達 碩 大 高 壯 者, 如 豶 芬 哭, 周 易. 大 畜. 六 五 : 豶 豕 之 牙, 豶, 上 博 周 易 作 芬, 馬 王 堆 帛 書 周 易 作 哭 又 賁 鼖, 大 雅. 靈 臺 : 虡 業 維 樅, 賁 鼓 維 鏞 毛 詩 音 義 : 賁, 字 亦 作 鼖 又 鞶 般 槃, 周 易. 訟. 上 九 : 或 錫 之 鞶 帶, 終 朝 三 褫 之 上 博 周 易 作, 馬 王 堆 帛 書 周 易 作 般 釋 文 : 鞶, 徐 云 王 肅 作 槃 又, 方 言 : 大 巾 謂 之 又 鳻, 方 言 : 其 大 者 謂 之 鳻 鳩 而 在 詩 經 此 異 文 組 群 的 解 釋 中, 以 碩 大 高 壯 義 來 解 釋 相 關 用 字 也 比 比 皆 是, 例 如 周 頌. 小 毖 : 肇 允 彼 桃 蟲, 拚 飛 維 鳥 毛 傳 : 桃 蟲, 鷦 也, 鳥 之 始 小 終 大 者 (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745 ) 毛 傳 作 拚, 而 言 始 小 終 大, 似 以 大 來 解 釋 拚 字 鄭 箋 : 始 者 信 以 彼 管 蔡 之 屬, 雖 有 流 言 之 罪, 如 鷦 鳥 之 小, 不 登 誅 之, 後 反 叛 而 作 亂, 猶 鷦 之 翻 飛 為 大 鳥 也 (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745 ) 是 鄭 箋 拚 作 翻, 解 為 翻 飛 為 大 鳥, 則 是 綜 合 了 毛 傳 與 韓 詩 章 句 以 翻 為 飛 的 解 釋 又 如 小 雅. 魚 藻 : 魚 在 在 藻, 有 頒 其 首 毛 傳 : 頒, 大 首 貌 鄭 箋 : 明 王 之 時, 魚 何 所 處 乎? 處 於 藻 既 得 其 性, 則 肥 充, 其 首 頒 然 (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499 ) 是 毛 傳 與 鄭 箋 皆 用 頒 字, 而 解 作 大 首 之 義, 說 文 : 頒, 大 頭 也 ( 許 慎 撰 段 玉 裁 注 : 說 文 解 字 注 ( 臺 北 : 洪 葉 文 化 事 業 有 限 公 司,2001 年 10 月 增 修 一 版 二 刷 ), 頁 422 ) 釋 文 引 韓 詩 : 頒, 眾 貌 ( 陸 德 明 : 經 典 釋 文, 頁 87 ) 是 由 大 再 引 申 為 眾 義 此 外, 尚 書. 盤 庚 疏 引 樊 光 爾 雅 注 作 賁, 而 今 本 爾 雅. 釋 詁 : 墳, 大 也 ( 郭 璞 注, 邢 昺 疏 : 爾 雅 注 疏,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55 年 ), 頁 7 ) 再 如 小 雅. 苕 之 華 : 牂 羊 墳 首, 三 星 在 罶 毛 傳 : 牂 羊, 牝 羊 也 墳, 大 也 牂 羊 墳 首, 言 無 是 道 也 鄭 箋 : 無 是 道 者, 喻 周 已 衰, 求 其 復 興, 不 可 得 也 (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527 ) 是 毛 傳 與 鄭 箋 作 墳, 以 大 解 釋 又 易 林. 中 孚 之 訟 : 牂 羊 羵 首, 君 子 不 飽 年 飢 孔 荒, 士 民 危 殆 尚 秉 和 注 : 詩. 小 雅 : 牂 羊 墳 首 茲 作 羵, 按 魯 語 云 土 之 怪 曰 羵 注 : 羵 羊 雌 雄 未 成 者, 亦 作 墳 然 則 羵 墳 古 通 用, 是 焦 詩 與 毛 詩 異 字 非 訛 字 也 ( 焦 延 壽 著 尚 秉 和 注 常 秉 義 點 校 : 焦 氏 易 林 注, 頁 592 ) 是 易 林 用 羵 字, 由 其 所 用 詩 義 未 能 明 確 得 知 其 解, 而 尚 秉 和 據 魯 語 解 成 土 之 怪, 聊 備 一 說 四 如 小 雅. 小 宛 : 翰 飛 戾 天 毛 傳 : 翰, 高 戾, 至 也 又 小 雅. 四 月 : 翰 飛 戾 天 鄭 箋 : 翰, 高 戾, 至 言 鵰 鳶 之 高 飛, 鯉 鮪 之 處 淵, 性 自 然 也 非 鵰 鳶 能 高 飛, 非 鯉 鮪 能 處 淵, 皆 驚 駭 辟 害 爾 (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 在 此 二 處, 毛 傳 與 鄭 箋 皆 取 翰 字 之 高 大 義 來 解 釋, 而 不 以 飛 翔 之 義 釋 之 而 周 易. 中 孚 : 翰 音 登 于 天 王 注 : 翰, 高 飛 也 ( 王 弼 韓 康 伯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周 易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55 年 ), 頁 134 ) 則 是 結 合 飛 翔 與 高 大 所 作 的 解 釋 五 如 大 雅. 靈 臺 : 虡 業 維 樅, 賁 鼓 維 鏞 毛 傳 : 賁, 大 鼓 也 (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580 ) 尚 書. 盤 庚 : 用 宏 茲 賁 孔 傳 : 宏 賁, 皆 大 也 ( 孔 安 國 傳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尚 書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55 年 ), 頁 134 ) 另 外, 周 易. 訟. 上 九 : 或 錫 之 鞶 帶, 終 朝 三 褫 之 孔 疏 : 盤 帶, 謂 大 帶 也 故 杜 元 凱 桓 二 年 傳 鞶 厲 旒 纓, 注 云 : 鞶, 大 帶 也 ( 王 弼 韓 康 伯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周 易 正 義, 頁 35 ) 廣 雅. 釋 詁 : 般, 大 也 ( 王 念 孫 : 廣 雅 疏 證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3 年 5 月 ), 頁 5 ) 儀 禮. 士 冠 禮 記 : 周 弁 殷 冔 夏 收 鄭 注 : 弁 名 出 於 槃 槃, 大 也, 言 所 以 自 光 大 也 ( 鄭 玄 注 賈 公 彥 疏 : 儀 禮 注 疏,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55 年 ), 頁 33 ) 則 皆 以 大 解 釋 相 關 字 詞 至 於 表 達 快 速 急 疾 者, 如 弁, 如 說 文 段 注 : 弁, 蓋 之 假 借 字 說 文 :, 一 曰 急 也 而 相 關 的 翩 賁 奔 等 皆 有 此 義, 如 說 文. 羽 部 徐 鍇 繫 傳 : 魏 文 帝 書 云 : 元 瑜 書 記 翩 翩 言 疾 速 也 ( 徐 鍇 傳 釋 : 說 文 繫 傳, 聚 珍 倣 宋 版, 四 部 備 要 ( 上 海 : 中 華 書 局 ), 卷 7 頁 5 ) 毛 詩. 小 雅. 4

5 ( 一 ) 表 奔 走 飛 翔 義 的 異 文 組 整 理 詩 經 與 其 他 傳 世 與 出 土 文 獻 中 表 達 奔 走 飛 翔 意 義 的 異 文, 可 得 如 下 組 別 : 1 奔 賁, 如 鄘 風. 鶉 之 奔 奔 : 鶉 之 奔 奔, 鵲 之 彊 彊 毛 傳 作 奔, 阜 陽 詩 經 左 傳. 襄 公 二 十 七 年 呂 氏 春 秋. 慎 行 論. 壹 行 高 注 禮 記. 表 記 作 賁 2 奔 坌, 如 淮 南 子. 覽 冥 : 恒 娥 竊 以 奔 月 高 注 : 奔 月 或 作 坌 肉 3 紛, 如 文 選. 傅 毅 舞 賦 : 紛 猋 若 絕 4 拚 翻 飜, 如 周 頌. 小 毖 : 肇 允 彼 桃 蟲, 拚 飛 維 鳥 毛 傳 作 拚, 韓 詩 章 句 作 翻 文 選. 謝 宣 遠 張 子 房 詩 李 注 太 平 御 覽 作 飜 5 弁 翩, 如 小 雅. 小 弁 : 弁 彼 鸒 斯, 歸 飛 提 提 毛 傳 作 弁, 上 博 孔 子 詩 論 簡 八 作 ( 弁 ) 16 魯 頌. 泮 水 : 翩 彼 飛 鴞, 集 于 泮 林 所 謂 弁 彼 與 翩 彼 應 是 同 一 詞 6 翩 偏, 如 大 雅. 桑 柔 : 四 牡 騤 騤, 旟 旐 有 翩 毛 傳 作 翩, 釋 文 作 偏 7 翰, 如 石 鼓 文. 吾 水 字 從 飛, 倝 聲 郭 沫 若 : 鄭 樵 釋 翰 : 尹 彭 壽 云 翰 從 飛, 猶 翼 亦 作 17 張 政 烺 : 章 注 : 郭 云 : 籀 文 翰 從 飛 18 8 奮 拂, 如 禮 記. 月 令 : 鳴 鳩 拂 其 羽 淮 南 子. 時 則 拂 作 奮 另 外 此 異 文 組 中 還 有 若 干 用 字 與 行 走 等 詞 義 有 關 而 又 著 重 表 示 盤 桓 或 盤 旋 等 詞 義 的, 例 如 : 8 班 般 煩, 如 周 易. 屯 卦. 六 二 : 屯 如 邅 如, 乘 馬 班 如 釋 文 : 班, 鄭 本 作 般 馬 王 堆 帛 書 周 易 作 煩 9 磐 般 盤 槃 半, 如 周 易. 屯. 初 九 : 磐 桓, 利 居 貞, 利 建 侯 周 易 音 訓 : 磐, 晁 氏 曰 : 古 文 作 般 又 爾 雅. 釋 言 釋 文 引 磐 作 般 又 釋 文 : 磐, 本 亦 作 盤, 又 作 槃 又 文 選. 登 樓 賦 李 注 引 作 盤 又 後 漢 書. 種 岱 傳 李 注 引 作 槃 馬 王 堆 帛 書 周 易 作 半 阜 陽 周 易 作 般 10 洀 盤, 如 管 子. 小 問 : 意 者 君 乘 駮 馬 而 洀 桓 尹 注 : 洀, 古 盤 字 11 翰 榦, 如 周 易. 賁. 六 四 : 賁 如 皤 如, 白 馬 翰 如 馬 王 堆 帛 書 周 易 作 榦 白 駒 : 賁 然 來 思 朱 熹 集 傳 : 賁 然, 或 以 為 來 之 疾 也 ( 朱 熹 : 詩 集 傳 音 釋 ( 海 昌 蔣 光,1857 年 ) ) 釋 名. 釋 姿 容 : 奔, 變 也, 有 急 變 奔 赴 之 也 ( 劉 熙 著, 王 先 謙 撰 集 : 釋 名 疏 證 補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84 年 3 月 ), 頁 129 ) 16 說 文 : 覍, 冕 也 周 曰 覍, 殷 曰 吁, 夏 曰 收 從 皃, 象 形 弁, 或 覍 字 實 與 弁 是 同 一 字, 唯 隸 定 不 同 而 已, 何 琳 儀 有 詳 說 見 何 琳 儀 : 戰 國 古 文 字 典 戰 國 文 字 聲 系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8 年 9 月 ), 頁 郭 沫 若 : 石 鼓 文 研 究, 郭 沫 若 全 集. 考 古 編. 第 九 卷 ( 北 京 : 科 學 出 版 社,2002 年 ), 頁 張 政 烺 : 獵 碣 考 釋 初 稿, 張 政 烺 文 史 論 集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4 年 4 月 ), 頁 33 5

6 以 上 通 過 各 組 異 文 所 連 繫 起 來 的 各 個 用 字, 在 文 獻 的 解 讀 中 皆 有 表 達 奔 走 飛 翔 的 意 思 以 下 儘 量 舉 出 文 獻 例 證 : 奔, 說 文 : 奔, 走 也 坌, 文 選. 左 思 吳 都 賦 : 儇 佻 坌 並 劉 良 注 : 儇 佻 坌 並, 疾 走 皃 19 紛, 文 選. 傅 毅 舞 賦 : 紛 猋 若 絕 李 善 注 : 紛 猋, 飛 揚 貌 弁, 毛 詩. 小 雅. 小 弁 : 弁 彼 鸒 斯 朱 熹 集 傳 : 弁, 飛 拊 翼 貌 20 拚, 毛 詩. 周 頌. 小 毖 : 拚 飛 維 鳥 朱 熹 集 傳 : 拚, 飛 貌 21 翻, 玉 篇 : 翻, 飛 也 22 文 選. 陳 琳 檄 吳 將 校 部 曲 文 : 若 能 翻 然 大 舉 劉 良 注 : 翻 然, 迴 飛 貌 飜, 文 選. 謝 瞻 張 子 房 詩 : 飜 飛 指 帝 鄉 李 善 注 引 薛 君 韓 詩 章 句 : 飜, 飛 貌 翩, 小 雅. 四 牡 : 翩 翩 者 鵻, 載 飛 載 下 小 雅. 南 有 嘉 魚 : 翩 翩 者 鵻, 烝 然 來 思 魯 頌. 泮 水 : 翩 彼 飛 鴞, 集 于 泮 林 毛 傳 : 翩, 飛 貌 大 雅. 桑 柔 : 四 牡 騤 騤, 旟 旐 有 翩 毛 傳 : 翩 翩, 在 路 不 息 也 23 說 文 : 翩, 疾 飛 也 翰, 小 雅. 四 月 : 匪 鶉 匪 鳶, 翰 飛 戾 天 小 雅. 小 宛 : 宛 彼 鳴 鳩, 翰 飛 戾 天 大 雅. 常 武 : 王 旅 嘽 嘽, 如 飛 如 翰, 如 江 如 漢 孔 疏 : 翰 是 飛 之 疾 者 24 易 林. 小 畜 之 革 : 晨 風 文 翰, 大 舉 就 溫 25 玉 篇 : 翰, 飛 也 26 榦, 說 文. 肉 部 肋 段 注 : 榦 者, 翰 也, 如 羽 翰 然 也 奮, 邶 風. 柏 舟 : 靜 言 思 之, 不 能 奮 飛 毛 傳 : 不 能 如 鳥 奮 翼 而 飛 去 27 說 文 : 奮, 翬 也 從 奞 在 田 上 詩 曰 : 不 能 奮 飛 爾 雅. 釋 鳥 : 雉 絕 有 力 奮 郝 懿 行 義 疏 : 飛 走 之 屬 凡 有 力 者 通 謂 之 奮 28 慧 琳 音 義 奮 迅 注 引 郭 璞 : 奮, 翬 翬 然 飛 貌 也 拂, 文 選. 郭 景 純 江 賦 : 拂 翼 而 掣 耀 文 選. 張 衡 思 玄 賦 : 前 長 離 使 拂 羽 兮 般, 說 文 : 般, 辟 也 象 舟 之 旋, 從 舟, 從 殳 ; 殳, 所 以 旋 也 史 記. 屈 原 賈 生 列 傳 : 般 紛 紛 其 離 此 尤 兮 司 馬 貞 索 隱 : 般, 槃 桓 也 29 磐 周 易. 屯. 初 九 : 磐 桓, 利 居 貞, 利 建 侯 王 注 : 處 屯 之 初 動 則 難 生 不 可 以 進, 故 磐 桓 也 孔 疏 : 磐 桓, 不 進 之 貌 30 盤, 文 選. 張 衡 西 京 賦 : 奎 踽 盤 桓 薛 綜 注 : 盤 桓, 便 旋 也 蕭 統 編, 李 善 注 : 文 選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86 年 6 月 ) 以 下 皆 同 朱 熹 : 詩 集 傳 音 釋, 卷 12 頁 3 朱 熹 : 詩 集 傳 音 釋, 卷 19 頁 10 顧 野 王 撰, 孫 强 增, 陳 彭 年 重 修 : 大 廣 益 會 玉 篇 ( 上 海 : 商 務 印 書 館,1934 年 ), 卷 26 頁 1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焦 延 壽 著 尚 秉 和 注 常 秉 義 點 校 : 焦 氏 易 林 注 ( 北 京 : 光 明 日 報 出 版 社,2005 年 5 月 ), 頁 98 顧 野 王 撰, 孫 强 增, 陳 彭 年 重 修 : 大 廣 益 會 玉 篇, 卷 26 頁 1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75 郝 懿 行 : 爾 雅 義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87 年 10 月 ), 頁 司 馬 遷 撰 裴 駰 集 解 司 馬 貞 索 隱 張 守 節 正 義 : 史 記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2 年 11 月 二 版 ), 頁 王 弼 韓 康 伯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周 易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22 6

7 槃, 史 記. 屈 原 賈 生 列 傳 : 大 專 槃 物 兮 司 馬 貞 索 隱 : 槃, 猶 轉 也 與 播 義 同 31 班, 周 易. 屯 卦. 六 二 : 屯 如 邅 如, 乘 馬 班 如 孔 疏 引 馬 季 長 : 班, 班 旋 不 進 也 32 ( 二 ) 表 兇 猛 爭 鬥 義 的 異 文 組 整 理 詩 經 與 其 他 傳 世 與 出 土 文 獻 中 表 達 兇 猛 爭 鬥 意 義 的 異 文, 可 得 如 下 組 別 : 1 奔 賁 奮, 如 鄘 風. 鶉 之 奔 奔 : 鶉 之 奔 奔, 鵲 之 彊 彊 毛 傳 作 奔, 阜 陽 詩 經 左 傳. 襄 公 二 十 七 年 呂 氏 春 秋. 慎 行 論. 壹 行 高 注 禮 記. 表 記 作 賁 禮 記. 射 義 : 賁 軍 之 將 而 毛 詩. 大 雅. 行 葺 序 賓 以 賢 毛 傳 : 奔 軍 之 將 毛 詩 音 義 : 奔, 音 奮 周 禮 虎 賁 氏, 宋 書. 百 官 志 : 虎 賁 舊 作 虎 奔 漢 書. 百 官 表 虎 賁 郎, 注 : 賁, 讀 與 奔 同 2 忿 憤, 史 記. 汲 鄭 列 傳 : 忿 發 罵 曰 漢 書. 張 馮 汲 鄭 傳 : 黯 憤 發 罵 曰 3 紛, 如 越 絕 書 : 亟 怒 紛 紛 者, 怒 貌 也 4 番, 如 毛 詩. 大 雅. 崧 高 : 申 伯 番 番 5 般, 如 文 選. 揚 雄 羽 獵 賦 : 屨 般 首 6 梗, 如 方 言 : 梗, 猛 也 韓 趙 之 間 曰 梗 7 拂 艴 薦, 如 大 戴 禮 記. 文 王 官 人 : 怒 色 拂 然 以 侮 逸 周 書. 官 人 : 怒 色 薦 然 以 侮 讀 書 雜 志. 逸 周 書 第 三. 薦 然 引 王 引 之 : 拂, 亦 艴 之 借 字 8 連, 如 尊 德 義 : 懲 忿, 改 忌 勝, 為 人 上 者 之 務 也 楚 辭. 九 章. 懷 沙 : 懲 連 改 忿 兮, 抑 心 而 自 強 說 文 :, 馬 也 與 連 同 意 33 以 上 通 過 各 組 異 文 所 連 繫 起 來 的 各 個 用 字, 在 文 獻 的 解 讀 中 皆 有 表 達 兇 猛 爭 鬥 的 意 思 以 下 儘 量 舉 出 文 獻 例 證 : 賁, 禮 記. 射 義 : 賁 軍 之 將 鄭 注 : 賁 讀 為 僨, 僨 猶 覆 敗 也 孔 疏 : 賁 軍 之 將 者, 賁 謂 覆 敗 也, 敗 軍 之 將, 言 無 勇 也 禮 記. 樂 記 : 而 虎 賁 之 士 說 劎 也 鄭 注 : 賁, 憤 怒 也 34 尚 書. 牧 誓 : 虎 賁 三 百 人 孔 傳 : 勇 士 稱 也, 若 虎 賁 獸, 言 其 猛 也 35 玉 篇 : 賁, 虎 賁, 勇 士 36 憤, 禮 記. 樂 記 : 奮 末 廣 賁 之 音 作 鄭 注 : 憤, 怒 氣 充 實 也 37 忿, 逸 周 書. 大 匡 : 昭 位 非 忿 孔 晁 注 : 忿, 怒 也 司 馬 遷 撰 裴 駰 集 解 司 馬 貞 索 隱 張 守 節 正 義 : 史 記, 頁 王 弼 韓 康 伯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周 易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22 范 麗 梅 : 簡 帛 文 獻 與 詩 經 書 寫 文 本 研 究, 頁 鄭 玄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禮 記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697 孔 安 國 傳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尚 書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157 顧 野 王 撰, 孫 强 增, 陳 彭 年 重 修 : 大 廣 益 會 玉 篇, 卷 25 頁 6 鄭 玄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禮 記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679 孔 晁 註, 程 榮 校 輯 : 逸 周 書 ( 上 海 : 商 務 印 書 館,1925 年 ), 卷 4 頁 3 7

8 番, 大 雅. 崧 高 : 申 伯 番 番 毛 傳 : 番 番, 勇 武 貌 鄭 箋 : 申 伯 之 貌 有 威 武 番 番 然 39 爾 雅. 釋 訓 : 番 番, 勇 也 郭 注 : 皆 壯 勇 之 貌 40 奮, 大 雅. 常 武 : 王 奮 厥 武, 如 震 如 怒 鄭 箋 : 王 奮 揚 其 威 武, 而 震 雷 其 聲, 而 勃 怒 其 色 41 戰 國 策. 秦 策 一 : 是 貴 奮 也 高 注 : 奮, 勇 也 42 史 記. 高 祖 本 紀 : 獨 項 羽 怨 秦 破 項 梁 軍, 奮, 願 與 沛 公 西 入 關 司 馬 貞 索 隱 引 韋 昭 : 奮, 憤 激 也 43 慧 琳 音 義 奮 迅 注 引 司 馬 彪 注 莊 子 : 奮, 武 貌 也 般, 文 選. 揚 雄 羽 獵 賦 : 屨 般 首 張 銑 注 : 般 首, 猛 獸 也 ( 三 ) 表 文 彩 斑 斕 義 的 異 文 組 整 理 詩 經 與 其 他 傳 世 與 出 土 文 獻 中 表 達 文 彩 斑 斕 意 義 的 異 文, 可 得 如 下 組 別 : 1 奔 賁, 如 鄘 風. 鶉 之 奔 奔 : 鶉 之 奔 奔, 鵲 之 彊 彊 毛 傳 作 奔, 阜 陽 詩 經 左 傳. 襄 公 二 十 七 年 呂 氏 春 秋. 慎 行 論. 壹 行 高 注 禮 記. 表 記 作 賁 2 墳 羵, 如 小 雅. 苕 之 華 : 牂 羊 墳 首, 三 星 在 罶 毛 傳 作 墳, 易 林. 中 孚 之 訟 作 羵 3 奮 賁, 如 荀 子. 子 道 : 奮 於 言 者 華, 奮 於 行 者 伐 說 苑. 雜 言 : 賁 於 言 者 華 也, 奮 於 行 者 伐 也 4 頒 賁, 如 小 雅. 魚 藻 : 魚 在 在 藻, 有 頒 其 首 毛 傳 作 頒, 尚 書. 盤 庚 疏 引 樊 光 爾 雅. 釋 詁 注 作 賁 5 紛 豳 粉, 如 信 陽 長 臺 觀 2 号 墓 2 組 28 號 簡 : 紛 純 周 禮. 春 官, 司 几 筵 : 設 莞 筵 紛 純 鄭 注 : 鄭 司 農 云 : 紛 讀 為 豳 又 讀 為 和 粉 之 粉 6 藩 粉, 如 荀 子. 君 道 : 善 藩 飾 人 者 也 韓 詩 外 傳 : 善 粉 飾 人 者, 故 人 樂 之 7 份 彬, 如 論 語. 雍 也 : 文 質 彬 彬 說 文 引 作 份 份 說 文 : 份, 古 文 作 彬 8 焚 紛, 如 上 博 亙 先 : 察 察 天 地, 焚 焚 而 多 材 物 淮 南 子. 俶 真 : 萬 物 紛 紛, 孰 非 其 有! 9 番, 如 史 記. 秦 本 紀 : 黃 髮 番 番 史 記. 太 史 公 自 序 : 番 番 黃 髮 10 賁 斑 蘩, 如 周 易. 賁 卦 孔 疏 引 釋 文 : 傅 氏 云 : 賁, 古 斑 字 馬 王 堆 帛 書 周 易 作 蘩 11 班, 如 毛 公 鼎 :, 劉 心 源 謂 班 班 12 斑 辬, 如 淮 南 子. 泰 族 : 而 辬 白 不 戴 負 群 書 治 要 引 辬 作 斑 玉 篇 :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673 郭 璞 注, 邢 昺 疏 : 爾 雅 注 疏, 頁 55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693 劉 向 集 錄 : 戰 國 策 ( 上 海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1998 年 3 月 ), 頁 司 馬 遷 撰 裴 駰 集 解 司 馬 貞 索 隱 張 守 節 正 義 : 史 記, 頁

9 辬, 說 文 曰 : 駁 文 也 亦 作 斑 13 班 般, 如 漢 書. 司 馬 相 如 傳 : 之 獸 顏 注 : 字 與 班 同 耳, 從 丹 青 之 丹 史 記. 司 馬 相 如 傳 : 般 般 之 獸 文 選. 司 馬 相 如 封 禪 文 : 般 般 之 獸 14 變 辨 辯 便, 如 周 易. 革 卦 : 大 人 虎 變 君 子 豹 變 周 易 音 訓 : 變, 晁 氏 曰 : 京 作 辨 熹 平 石 經 周 易 作 辯 阜 陽 周 易 馬 王 堆 帛 書 周 易 作 便 15 翰 鶾, 如 逸 周 書. 王 會 : 文 翰 者 若 皋 雞 爾 雅. 釋 鳥 郭 注 引 作 : 文 鶾 若 彩 雞 16 拂, 文 選. 陸 機 吳 王 郎 中 時 從 梁 陳 作 : 輕 劍 拂 鞶 厲 以 上 通 過 各 組 異 文 所 連 繫 起 來 的 各 個 用 字, 在 文 獻 的 解 讀 中 皆 有 表 達 文 彩 斑 斕 的 意 思 以 下 儘 量 舉 出 文 獻 例 證 : 賁, 說 文 : 賁, 飾 也 44 周 易. 賁 卦 孔 疏 引 釋 文 : 傅 氏 云 : 賁, 古 斑 字, 文 章 貌 鄭 云 : 變 也, 文 飾 之 貌 釋 文. 周 易 音 義 引 王 肅 : 賁, 有 文 飾, 黃 白 色 45 頒, 于 省 吾 指 出 : 有 頒 其 首, 尚 書 疏 引 樊 光 注 引 詩 云 有 賁 其 首, 頒 賁 並 應 讀 作 斑, 禮 記. 檀 弓 注 斑 白, 釋 文 斑, 本 又 作 頒 易. 賁 釋 文 引 傅 氏 云 : 賁, 古 斑 字, 文 章 貌 鄭 云 : 變 也, 文 飾 之 貌 毛 公 鼎, 劉 心 源 謂 班 班, 是 也 然 則 有 蕡 其 實, 即 有 斑 其 實, 桃 實 將 熟, 紅 白 相 間, 其 實 斑 然 有 頒 其 首, 即 有 斑 其 首, 牂 羊 墳 首, 即 牂 羊 斑 首, 魚 首 每 有 文, 羊 首 亦 有 黑 白 相 間 者 傳 知 羊 首 之 不 可 言 大, 而 以 無 是 道 也 為 說, 失 之 46 紛, 尚 書. 顧 命 : 玄 紛 純 孔 疏 引 鄭 玄 : 紛, 如 綬, 有 文 而 狹 者 也 47 太 玄. 視 : 鸞 鳳 紛 如 范 望 注 : 紛 如, 有 文 章 也 文 選. 揚 雄 羽 獵 賦 : 青 雲 為 紛 李 周 翰 注 : 紛 繯, 皆 旗 飾 粉, 太 玄. 視 : 粉 其 題 范 望 注 : 粉, 飾 也 番, 史 記. 秦 本 紀 : 黃 髮 番 番 張 守 節 正 義 : 字 當 作 皤 皤, 白 頭 貌 言 髮 白 而 更 黃, 故 云 黃 髮 番 番 48 翰, 左 傳. 成 公 二 年 : 棺 有 翰 檜 杜 注 : 翰, 旁 飾 49 慧 琳 音 義 翰 牘 注 : 毛 詩 云 : 詞 翰 文 翰 藻 翰 翰 墨 者, 取 其 文 彩 如 鷄 也 鶾, 逸 周 書. 王 會 : 文 翰 者 若 皐 雞 孔 晁 注 : 鳥 有 文 彩 者 50 爾 雅. 釋 鳥 : 許 慎 撰 段 玉 裁 注 : 說 文 解 字 注, 頁 282 陸 德 明 : 經 典 釋 文, 頁 23 于 省 吾 : 雙 劍 誃 詩 經 新 證, 雙 劍 誃 群 經 新 證. 雙 劍 誃 諸 子 新 證 ( 上 海 : 上 海 書 店 出 版 社,1999 年 4 月 ), 頁 140 又 于 省 吾 : 澤 螺 居 詩 經 新 證. 澤 螺 居 楚 辭 新 證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3 年 4 月 ), 頁 5 孔 安 國 傳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尚 書 正 義, 頁 279 司 馬 遷 撰 裴 駰 集 解 司 馬 貞 索 隱 張 守 節 正 義 : 史 記, 頁 194 杜 預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左 傳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55 年 ), 頁 427 孔 晁 註, 程 榮 校 輯 : 逸 周 書, 卷 7 頁 8 9

10 鶾, 天 雞 郭 注 引 逸 周 書 作 : 文 鶾 若 彩 雞 51 奮, 文 選. 張 衡 歸 田 賦 : 揮 翰 墨 以 奮 藻 劉 良 注 : 奮 藻, 謂 著 文 章 拂, 文 選. 陸 機 吳 王 郎 中 時 從 梁 陳 作 : 輕 劍 拂 鞶 厲 李 善 注 : 鄭 玄 曰 : 鞶 必 垂 厲 以 為 飾 呂 延 濟 注 : 拂, 飾 也 般, 周 禮. 天 官. 內 饔 : 馬 黑 脊 而 般 臂 螻 鄭 注 : 般 臂, 臂 毛 有 文 52 孫 詒 讓 正 義 : 般 蓋 辬 之 借 字 斑 亦 即 辬 之 俗 53 文 選. 司 馬 相 如 封 禪 文 : 般 般 之 獸 李 周 翰 注 : 般 般, 雜 色 貌 史 記. 司 馬 相 如 傳 : 般 般 之 獸 司 馬 貞 索 隱 : 般 般, 文 彩 之 皃 也 54 斑, 文 選. 曹 子 建 七 啟 八 首 : 拉 虎 摧 斑 李 善 注 : 斑, 虎 文 也 班, 文 選. 司 馬 相 如 上 林 賦 : 被 班 文 李 善 注 : 班 文, 虎 豹 之 皮 也 辬, 說 文 : 辬, 駮 文 也 彬, 廣 雅. 釋 詁 三 : 彬, 文 也 55 漢 書. 公 孫 劉 田 王 楊 蔡 陳 鄭 傳 : 彬 彬 然 弘 博 君 子 也 顏 注 : 彬 彬, 文 章 貌 也 56 文 選. 陸 機 文 賦 : 嘉 麗 藻 之 彬 彬 李 善 注 引 論 語 孔 安 國 注 : 彬 彬, 文 質 見 半 之 貌 三 由 頒 賁 異 文 組 群 說 明 詩 經 文 本 的 口 語 與 書 寫 形 式 根 據 以 上 三 個 異 文 組 的 用 字 情 況, 可 以 將 各 用 字 依 聲 符 的 異 同 整 理 成 一 個 總 表 如 下 : 分 聲 符 57 ( 或 省 聲 ) 奔 弁 弁 拚 番 扁 異 文 組 奔 走 飛 翔 兇 猛 爭 鬥 文 彩 斑 斕 奔 賁 憤 賁 坌 忿 頒 紛 紛 紛 翻 飜 翩 偏 番 粉 份 番 藩 51 郭 璞 注, 邢 昺 疏 : 爾 雅 注 疏, 頁 鄭 玄 注 賈 公 彥 疏 : 周 禮 注 疏,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55 年 ), 頁 孫 詒 讓 : 周 禮 正 義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0 年 3 月 ), 頁 司 馬 遷 撰 裴 駰 集 解 司 馬 貞 索 隱 張 守 節 正 義 : 史 記, 頁 王 念 孫 : 廣 雅 疏 證, 頁 班 固 撰 顏 師 古 注 : 漢 書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7 年 12 月 ), 頁 奔 字 金 文 從 夭, 從 三 止 何 琳 儀 指 出 是 會 人 搖 臂 奔 跑 如 飛 之 意, 後 三 止 訛 作 三 屮 形, 小 篆 遂 誤 以 從 卉 ( 賁 聲 ), 見 何 琳 儀 : 戰 國 古 文 字 典 戰 國 文 字 聲 系, 頁

11 倝 翰 翰 鶾 榦 奮 奮 奮 奮 弗 拂 拂 拂 艴 般 般 磐 盤 般 般 槃 變 班 班 班 斑 辡 辨 辯 林 辬 彬 焚 由 此 總 表 可 以 看 出 三 個 異 文 組 用 字 所 從 的 聲 符 重 疊 性 非 常 高, 顯 示 出 一 字 表 多 詞 與 多 字 表 一 詞 的 情 況 多 字 表 一 詞 者, 例 如 : 1 表 示 一 個 奔 走 飛 翔 的 詞 義 使 用 了 十 個 聲 符 字 形 : 分 弁 番 扁 倝 奮 弗 般 班 ; 2 表 示 一 個 兇 猛 爭 鬥 的 詞 義 使 用 了 七 個 聲 符 字 形 : 分 番 奮 弗 般 ; 3 表 示 一 個 文 彩 斑 斕 的 詞 義 使 用 了 十 一 個 聲 符 字 形 : 分 番 倝 奮 弗 般 班 辡 林 至 於 一 字 表 多 詞 者, 例 如 : 1 一 個 聲 符 字 形 表 示 奔 走 飛 翔 與 兇 猛 爭 鬥 兩 個 詞 義 : 分 番 奮 弗 般 ; 2 一 個 聲 符 字 形 表 示 奔 走 飛 翔 與 文 彩 斑 斕 兩 個 詞 義 : 分 番 倝 奮 弗 般 班 ; 3 一 個 聲 符 字 形 表 示 兇 猛 爭 鬥 與 文 彩 斑 斕 兩 個 詞 義 : 分 番 奮 弗 般 4 一 個 聲 符 字 形 表 示 奔 走 飛 翔 與 兇 猛 爭 鬥 與 文 彩 斑 斕 三 個 詞 義 : 分 番 奮 弗 般 根 據 以 上 的 例 子 可 知 聲 符 用 字 多 字 表 一 詞 情 況 可 以 多 達 十 一 個 字 形 表 示 一 個 詞 義 的, 亦 即 同 一 個 詞 義 是 可 以 允 許 使 用 多 個 不 同 的 聲 符 字 形 來 記 錄 的 ; 而 一 字 表 多 詞 者 則 有 高 達 六 個 聲 符 字 形 其 單 獨 使 用 時 即 可 表 示 三 個 不 同 的 詞 義, 亦 即 一 個 聲 符 字 形 即 能 同 時 表 11

12 示 奔 走 飛 翔 與 兇 猛 爭 鬥 與 文 彩 斑 斕 三 個 詞 義, 而 與 相 同 情 況 的 聲 符 字 形 在 本 論 文 目 前 的 整 理 中 共 有 六 個 這 些 不 僅 顯 示 了 上 古 書 寫 文 本 用 字 的 聲 符 字 形 的 變 動 不 定, 同 時 也 反 映 了 上 古 書 寫 文 本 用 字 對 於 聲 符 字 形 使 用 的 高 度 重 疊, 而 這 正 是 促 成 詩 經 書 寫 文 本 用 字 以 至 於 字 詞 解 釋 產 生 歧 異 的 最 根 本 原 因, 因 為 這 些 聲 符 字 形 的 使 用 將 相 互 影 響 彼 此 在 書 寫 文 本 中 的 詞 義 表 達, 其 中 主 要 是 在 書 寫 過 程 或 解 釋 過 程 中, 將 一 個 聲 符 字 形 的 詞 義 灌 注 到 另 外 一 個 與 之 語 音 相 同 或 相 近 ( 包 括 同 一 方 言 內 部 的 同 音 或 近 音, 或 是 不 同 方 言 之 間 的 同 音 或 近 音 現 象 ) 的 聲 符 字 形 上, 使 得 另 外 一 個 語 音 相 同 或 相 近 而 原 來 不 具 備 該 詞 義 的 聲 符 字 形 也 逐 漸 擁 有 了 這 個 詞 義, 進 而 使 得 同 一 個 文 本 的 同 一 詞 義 得 以 使 用 多 個 聲 符 字 形 來 書 寫, 直 接 造 成 書 寫 文 本 的 變 動 不 定 相 對 的, 在 面 對 一 個 書 寫 文 本 的 聲 符 字 形 時, 這 個 聲 符 字 形 也 同 時 具 備 了 多 個 詞 義 的 可 能, 使 得 該 文 本 的 解 釋 可 以 有 不 同 的 可 能 以 下 列 出 各 個 異 文 組 用 字 的 聲 韻, 如 下 : 58 中 古 上 古 xĭuət 曉 物 合 三 入 臻 *xĭw t 曉 物 奔 puən 幫 魂 合 一 平 臻 *puən 幫 文 賁 1 puən 幫 魂 合 一 平 臻 *puən 幫 文 賁 2 pĭe 幫 寘 開 三 去 止 *pĭwən 幫 文 憤 bĭuən 並 吻 合 三 上 臻 *bĭwən 並 文 分 pĭuən 幫 文 合 三 平 臻 *pĭwən 幫 文 坌 bĭuən 並 問 合 三 去 臻 *bĭwən 並 文 忿 p ĭuən 滂 問 合 三 去 臻 *p ĭwən 滂 文 紛 p ĭuən 滂 文 合 三 平 臻 *p ĭwən 滂 文 頒 pan 幫 刪 開 二 平 山 *peən 幫 文 粉 pĭuən 幫 吻 合 三 上 臻 *pĭwən 幫 文 份 bĭuən 並 問 合 三 去 臻 *bĭwən 並 文 弁 bĭεn 並 線 開 三 去 山 *bĭan 並 元 拚 p uαn 滂 桓 合 一 平 山 *p uan 滂 元 番 p ĭw n 滂 元 合 三 平 山 *p ĭwan 滂 元 翻 p ĭw n 滂 元 合 三 平 山 *p ĭwan 滂 元 飜 p ĭw n 滂 元 合 三 平 山 *p ĭwan 滂 元 藩 bĭw n 並 元 合 三 平 山 *bĭwan 並 元 扁 pien 幫 銑 開 四 上 山 *pien 幫 真 翩 p ĭεn 滂 仙 開 三 平 山 *p ĭen 滂 真 偏 p ĭεn 滂 仙 開 三 平 山 *p ĭen 滂 真 倝 kαn 見 翰 開 一 去 山 *kan 見 元 翰 γαn 匣 翰 開 一 去 山 *γan 匣 元 γαn 匣 翰 開 一 去 山 *γan 匣 元 58 郭 錫 良 : 漢 字 古 音 手 冊 ( 北 京 : 北 京 大 學 出 版 社,1986 年 11 月 ) 12

13 榦 kαn 見 翰 開 一 去 山 *kan 見 元 鶾 γαn 匣 寒 開 一 平 山 *γan 匣 元 奮 pĭuən 幫 問 合 三 去 臻 *pĭwən 幫 文 弗 pĭwət 幫 物 合 三 入 臻 *pĭw t 幫 物 拂 p ĭwət 滂 物 合 三 入 臻 *p ĭw t 滂 物 艴 buət 並 沒 合 一 入 臻 *bu t 並 物 般 puαn 幫 桓 合 一 平 山 *puan 幫 元 磐 buαn 並 桓 合 一 平 山 *buan 並 元 盤 buαn 並 桓 合 一 平 山 *buan 並 元 槃 buαn 並 桓 合 一 平 山 *buan 並 元 luαn 來 桓 合 一 平 山 *luan 來 元 lĭεn 來 仙 開 三 平 山 *lĭan 來 元 變 pĭεn 幫 線 開 三 去 山 *pĭan 幫 元 班 pan 幫 刪 開 二 平 山 *pean 幫 元 斑 pan 幫 刪 開 二 平 山 *pean 幫 元 辡 bĭεn 並 獮 開 三 上 山 *bĭan 並 元 辨 bĭεn 並 獮 開 三 上 山 *bĭan 並 元 辯 bĭεn 並 獮 開 三 上 山 *bĭan 並 元 辬 pan 幫 刪 開 二 平 山 *pean 幫 元 林 lĭĕm 來 侵 開 三 平 深 *lĭəm 來 侵 彬 pĭĕn 幫 真 開 三 平 臻 *pĭən 幫 文 焚 bĭuən 並 文 合 三 平 臻 *bĭwən 並 文 可 依 其 音 節 成 份 進 行 若 干 整 理 如 下 : 物 部 t 侵 部 文 部 ən 元 部 an 真 部 en əm 合 一 u 合 三 ĭw 開 三 ĭ 開 二 e 開 三 ĭ 合 一 u 合 三 ĭw 開 一 開 二 e 開 三 ĭ 合 一 u 合 三 ĭw 開 三 ĭ 開 四 i 曉 紐 x 匣 紐 γ 翰 鶾 見 紐 k 倝 榦 來 紐 l 林 幫 紐 p 弗 頒 彬 奔 賁 1 賁 2 分 粉 奮 班 斑 辬 變 般 扁 13

14 滂 紐 p 拂 忿 紛 拚 番 翻 飜 並 紐 b 艴 憤 坌 弁 辡 磐 盤 藩 份 焚 辨 辯 槃 翩 偏 由 本 表 可 以 看 出 各 異 文 組 用 字 之 間 重 疊 交 措 的 關 係, 就 韻 部 方 面, 主 要 集 中 在 文 元 二 部, 至 於 聲 紐 方 面, 則 主 要 集 中 在 唇 音 與 喉 音, 尤 其 是 唇 音 各 用 字 聲 韻 的 分 佈, 或 許 顯 示 了 若 干 同 音 詞, 或 若 干 古 今 音, 或 若 干 方 言 音 的 情 況 尤 其 是 方 言 的 因 素, 因 為 上 古 的 漢 字 體 系 經 由 聲 符 的 使 用 來 記 錄 廣 大 地 域 的 各 種 不 同 方 言 區 的 語 音, 聲 符 不 是 一 個 絕 對 值 的 音 標 它 作 為 足 以 記 錄 不 同 方 言 區 語 音 的 符 號, 具 備 了 許 多 重 要 的 特 質, 其 中 一 個 特 質 就 是 它 具 有 同 時 記 錄 同 一 個 詞 義 的 多 個 相 異 方 言 語 音 的 能 力, 使 得 不 同 方 言 區 的 語 音 使 用 者 皆 能 從 同 一 個 聲 符 中 讀 出 相 應 於 其 方 言 中 某 一 詞 義 的 語 音 唯 此 一 問 題 還 牽 涉 到 更 為 繁 複 的 討 論, 在 此 無 法 深 究, 但 詩 經 文 本 在 口 語 形 式 上 的 某 些 情 況 在 此 仍 然 可 見 一 般 此 外, 通 過 此 總 表 還 可 以 就 其 形 符 的 使 用 來 考 察 書 寫 文 本 的 若 干 現 象, 例 如 : 1 加 在 聲 符 分 的 各 項 形 符 : 坌 : 表 示 奔 月 的 動 作, 是 由 地 面 上 飛 向 月 亮, 因 此 加 上 形 符 土 忿 : 表 示 忿 恨 的 態 度, 是 心 情 的 表 達, 因 此 加 上 形 符 心 頒 : 表 示 斑 斕 的 色 彩, 是 特 指 魚 首 的 樣 貌, 因 此 加 上 形 符 頁 紛 : 表 示 花 紋 的 顏 色, 是 特 指 織 品 的 樣 貌, 因 此 加 上 形 符 糸 份 : 表 示 文 質 兼 具 的 修 養, 是 人 類 的 品 德, 因 此 加 上 形 符 亻 2 表 示 奔 走 飛 翔 詞 義 的 聲 符, 多 加 上 羽 飛 等 形 符 : 番 : 翻 飜 扁 : 翩 倝 : 翰 3 表 示 文 彩 斑 斕 詞 義 的 聲 符, 各 依 其 書 寫 文 本 的 文 意 脈 絡 加 上 各 種 形 符 : 倝 : 鶾 : 表 示 一 種 彩 雞, 因 此 加 上 形 符 鳥 般 : : 應 是 般 的 形 訛, 然 而 顏 注 特 別 指 出 其 從 丹 青 之 丹, 表 示 此 字 用 以 形 容 獸 紋 的 色 彩, 因 此 加 上 形 符 丹 亦 即 此 形 訛 具 備 了 訛 變 的 理 據 斑 辬 : 文 : 表 示 裝 飾 等 文 彩, 因 此 加 上 形 符 文 以 上 所 分 析 的 這 三 類 形 符 結 合 書 寫 文 本 的 文 意 脈 絡 而 使 用 的 情 況, 顯 示 了 文 本 在 書 寫 的 同 時 因 應 著 文 本 思 想 內 容 的 需 要 而 對 漢 字 所 作 的 調 整, 這 也 是 針 對 聲 符 字 形 記 錄 語 詞 的 不 足 所 做 的 調 整 然 而 除 了 這 些 因 應 著 文 本 詞 義 而 使 用 符 合 詞 義 的 形 符 以 外, 書 寫 文 本 中 仍 然 還 有 大 量 的 形 符 不 具 備 這 樣 的 功 能, 這 是 因 為 一 個 結 合 了 聲 符 與 形 符 的 用 字 很 可 能 又 被 用 來 記 錄 另 外 一 個 與 之 同 音 或 近 音 的 詞 義, 而 這 個 詞 義 與 原 來 這 個 用 字 的 詞 義 沒 有 任 何 關 連, 就 使 得 原 來 附 加 在 這 個 用 字 上 的 形 符 失 去 其 表 意 的 作 用, 然 而 作 為 漢 字 體 系 中 記 錄 詞 義 的 立 場 而 言, 這 樣 的 用 字 在 書 寫 文 本 中 是 被 允 許 使 用 的 只 是 形 符 如 此 更 換 的 現 象 也 直 接 造 成 了 書 寫 文 本 用 字 的 變 動, 因 為 書 寫 文 本 的 用 字 一 方 面 可 以 依 據 解 釋 的 需 要 加 上 符 合 詞 義 的 形 符, 另 一 方 面 又 可 以 毫 不 理 會 形 符 的 表 意 功 能, 而 使 得 同 一 文 本 的 用 字 不 同, 進 而 造 成 書 寫 文 本 的 變 動 不 定 14

15 以 上 所 論 詩 經 文 本 在 書 寫 形 式 與 口 語 形 式 上 的 這 些 情 況, 直 接 使 得 詩 經 文 本 呈 現 多 字 表 多 詞 的 面 貌, 使 得 同 一 詩 句 的 字 詞 能 夠 同 時 包 容 多 個 解 釋 全 然 無 關 的 詞 義 而 這 正 是 當 時 詩 經 的 朗 誦 者 或 閱 讀 者 所 面 對 的, 其 理 解 或 解 釋 詩 句 的 意 涵, 正 受 到 這 些 情 況 的 影 響, 而 產 生 各 種 歧 異, 這 些 歧 異 因 為 都 立 足 於 漢 字 體 系 與 漢 語 特 點 上, 因 此 也 都 得 以 成 立, 甚 至 成 為 這 個 時 代 文 本 解 釋 的 特 色 例 如 上 文 所 舉 各 家 對 於 鄘 風. 鶉 之 奔 奔 之 奔 奔 或 賁 賁 的 解 釋, 可 知 詩 經 文 本 在 用 字 上 不 僅 存 在 差 異, 同 時 對 於 不 同 用 字 的 解 釋 也 各 不 相 同 其 中 就 同 一 個 解 釋 者 鄭 玄 而 言, 其 對 待 詩 經 文 本 的 用 字 可 以 有 不 同, 而 在 鄭 注 與 鄭 箋 的 解 釋 中 也 隨 之 各 異 又 或 在 文 本 上 採 用 相 同 的 用 字 賁 賁, 但 解 釋 依 然 可 以 不 同 這 種 種 現 象 顯 示 了 詩 經 文 本 用 字 與 解 釋 之 間 若 即 若 離 的 關 係, 也 顯 示 了 其 中 的 變 動 不 定 四 簡 帛 五 行 三 字 考 釋 郭 店 楚 簡 五 行 中 有 一 個 字, 馬 王 堆 帛 書 五 行 作, 而 其 五 行 說 作 此 三 字 的 聲 符 皆 見 於 上 文 所 論 的 異 文 組 群 中, 而 本 文 對 此 異 文 組 群 所 整 理 的 各 個 主 要 核 心 詞 義 應 當 有 助 於 簡 帛 五 行 此 字 的 考 證 先 將 簡 帛 相 關 段 落 列 出 : 郭 店 五 行 簡 二 十 一 三 十 二 至 三 十 三 : 不 不 悅, 不 悅 不 戚, 不 戚 不 親, 不 親 不 愛, 不 愛 不 仁 顏 色 容 貌 溫, 也 以 其 中 心 與 人 交, 悅 也 中 心 悅 旃, 遷 於 兄 弟, 戚 也 戚 而 信 之, 親 親 而 篤 之, 愛 也 愛 父, 其 殺 愛 人, 仁 也 59 馬 王 堆 帛 書 五 行 行 一 八 八 至 一 八 九 一 九 至 一 九 二 : 不 不 悅, 不 悅 不 戚, 不 戚 不 親, 不 親 不 愛, 不 愛 不 仁 顏 色 容 貌 溫, 也 以 其 中 心 與 人 交, 悅 也 中 心 悅 焉, 遷 於 兄 弟, 戚 也 戚 而 信 之, 親 親 而 篤 之, 愛 也 愛 父, 其 繼 愛 人, 仁 也 馬 王 堆 帛 書 五 行 說 行 二 三 三 二 四 八 至 二 四 九 : 不 不 說, 也 者, 勉 也, 仁 氣 也, 而 後 能 說 顏 色 容 貌 溫, 也, 者, 勉 也 ; 勉, 遜 也, 遜, 能 行 者 也, 能 行 者 心, 然 後 顏 色 容 貌 溫 以 說 也 60 荊 門 市 博 物 館 : 郭 店 楚 墓 竹 簡 (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1998 年 5 月 ) 國 家 文 物 局 古 文 獻 研 究 室 : 馬 王 堆 漢 墓 帛 書 ( 壹 ) (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1980 年 3 月 ) 15

16 關 於 此 字 的 解 釋, 自 竹 簡 公 佈 以 來, 各 家 皆 提 出 不 同 的 看 法, 例 如 龐 樸 以 為 宜 定 作 戀 孌 攣 之 省, 解 為 思 慕 溫 順 眷 念 等 意 61 李 零 讀 作 不 變 不 悅, 顏 色 容 貌 溫, 變 也 62 劉 信 芳 讀 作 不 變 不 悅 與 顏 色 容 貌 溫, 變 也, 解 變 為 動 63 涂 宗 流 讀 作 不 變 不 悅, 解 變 為 勉 ; 又 讀 作 顏 色 容 貌 溫, 變 也, 解 溫 為 溫 和, 解 變 為 周 遍 64 郭 沂 讀 作 不 變 不 悅, 顏 色 容 貌 溫, 變 也, 解 變 為 勉, 意 為 勸 勉 65 陳 偉 讀 作 不 弁 不 悅, 顏 色 容 貌, 弁 也, 解 弁 為 喜 樂 66 劉 釗 讀 作 不 勉 不 悅, 顏 色 容 貌 溫, 勉 也, 解 勉 為 勉 勵 或 勸 勉, 解 溫 為 溫 和 平 易 67 池 田 知 久 讀 作 不 不 說, 顏 色 容 貌 溫, 變 也, 將 變 解 作 思 慕 眷 念 等 意 68 魏 啟 鵬 讀 作 不 變 不 悅, 顏 色 容 貌 溫, 變 也, 解 變 為 勉 69 總 結 以 上 各 家 說 法, 共 有 變 動 勸 勉 周 遍 喜 樂 思 慕 等 五 個 意 思 其 中 前 兩 個 解 釋 應 是 從 五 行 說 而 來, 後 兩 個 意 思 則 是 依 據 一 般 通 假 詞 義 考 證 得 來, 然 而 這 個 意 思 似 乎 皆 與 簡 文 的 文 義 脈 絡 無 法 吻 合 同 時 前 兩 個 解 釋 是 直 接 由 五 行 說 而 來 的, 這 與 五 行 本 身 的 釋 讀 恐 怕 是 有 若 干 距 離 的, 池 田 知 久 也 已 指 出 這 些 均 以 本 章 經 說 出 現 的 文 字 而 得 出 的 判 定 是 不 正 確 的 70 簡 文 以 顏 色 容 貌 溫 對 作 定 義 式 的 說 明, 顯 示 此 詞 的 意 思 應 與 人 的 面 色 與 容 貌 等 態 度 息 息 相 關 在 禮 記 中 多 談 到 人 的 顏 色 容 貌 應 溫 和 的 論 述, 例 如 禮 記. 祭 義 : 孝 子 將 祭 祀, 必 有 齊 莊 之 心 以 慮 事, 以 具 服 物, 以 脩 宮 室, 以 治 百 事 及 祭 之 日, 顏 色 必 溫, 行 必 恐, 如 懼 不 及 愛 然 其 奠 之 也, 容 貌 必 溫, 身 必 詘, 如 語 焉 而 未 之 然 宿 者 皆 出, 其 立 卑 靜 以 正, 如 將 弗 見 然 及 祭 之 後, 陶 陶 遂 遂, 如 將 復 入 然 是 故 善 不 違 身, 耳 目 不 違 心, 思 慮 不 違 親, 結 諸 心, 形 諸 色, 而 術 省 之, 孝 子 之 志 也 71 在 此 提 到 孝 子 之 祭 祀, 表 現 在 顏 色 與 容 貌 上 的 都 必 須 是 溫, 這 種 修 養 是 結 諸 心, 形 諸 色 的, 亦 即 是 從 內 心 的 修 養 開 始 到 形 諸 於 外 在 的 顏 面 之 色 或 容 貌 儀 態 上 的 與 此 相 似 的 討 論 又 見 於 禮 記. 玉 藻 : 凡 祭, 容 貌 顏 色, 如 見 所 祭 者 72 這 句 話 非 常 簡 略, 但 明 顯 與 上 文 所 舉 禮 記. 祭 義 對 於 孝 子 祭 祀 的 論 述 相 關, 因 此 孔 疏 的 解 釋 也 與 之 一 致 : 龐 樸 : 竹 帛 五 行 篇 校 注 及 研 究 ( 臺 北, 萬 卷 樓 圖 書 有 限 公 司,2000 年 6 月 ) 李 零 : 郭 店 楚 簡 校 讀 記, 道 家 文 化 研 究 郭 店 楚 簡 專 號 第 17 輯 ( 香 港 : 三 聯 書 店,1999 年 8 月 ) 劉 信 芳 : 簡 帛 五 行 解 詁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2000 年 12 月 ) 涂 宗 流 : 郭 店 楚 簡 先 秦 儒 家 佚 書 校 釋 ( 臺 北 : 萬 卷 樓 圖 書 有 限 公 司,2001 年 2 月 ) 郭 沂 : 五 行 考 釋, 論 衡 叢 刊 (2002 年 8 月 ) 陳 偉 : 郭 店 竹 書 別 釋 ( 武 漢 : 湖 北 教 育 出 版 社,2003 年 1 月 ) 劉 釗 : 郭 店 楚 簡 校 釋 ( 福 州 : 福 建 人 民 出 版 社,2003 年 ) 池 田 知 久 著, 王 啟 發 譯 : 馬 王 堆 漢 墓 帛 書 五 行 研 究 ( 北 京 : 線 裝 書 局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出 版 社,2005 年 4 月 ), 頁 魏 啟 鵬 : 簡 帛 文 獻 五 行 箋 證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5 年 12 月 ) 池 田 知 久 著, 王 啟 發 譯 : 馬 王 堆 漢 墓 帛 書 五 行 研 究, 頁 219 鄭 玄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禮 記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826 鄭 玄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禮 記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17 此 一 節 明 祭 之 時 也 凡 祭, 謂 諸 祭 也 容 貌 顏 色 如 見 所 祭 者, 容 貌 恭 敬, 顏 色 溫 和, 如 似 見 所 祭 之 人, 謂 祭 如 在 也 73 此 外, 又 如 論 語. 季 氏 : 孔 子 曰 : 君 子 有 九 思 : 視 思 明 聽 思 聰 色 思 溫 貌 思 恭 言 思 忠 事 思 敬 疑 思 問 忿 思 難 見 得 思 義 74 由 此 可 知 面 容 儀 態 的 溫 和 是 儒 家 說 明 道 德 的 普 遍 說 法 然 則 在 上 古 儒 家 文 獻 中 對 於 溫 和 的 比 喻 更 多 的 與 玉 有 關, 尤 其 是 論 及 成 德 的 君 子, 往 往 即 以 玉 來 作 譬 喻, 例 如 詩 經. 秦 風. 小 戎 : 言 念 君 子, 溫 其 如 玉 鄭 箋 : 言, 我 也 念 君 子 之 性, 溫 然 如 玉 玉 有 五 德 孔 疏 : 又 言 婦 人 閔 其 君 子 云 : 我 念 君 子 之 德 行, 其 心 性 溫 然 其 如 玉, 無 有 瑕 惡 之 處 也 75 自 小 戎 以 下, 文 獻 多 引 此 詩 句 進 行 更 廣 泛 而 深 入 的 論 述, 例 如 荀 子. 法 行 : 子 貢 問 於 孔 子 曰 : 君 子 之 所 以 貴 玉 而 賤 珉 者, 何 也? 為 夫 玉 之 少 而 珉 之 多 邪? 孔 子 曰 : 惡! 賜, 是 何 言 也? 夫 君 子 豈 多 而 賤 之, 少 而 貴 之 哉! 夫 玉 者, 君 子 比 德 焉 溫 潤 而 澤, 仁 也 ; 栗 而 理, 知 也 ; 堅 剛 而 不 屈, 義 也 ; 廉 而 不 劌, 行 也 ; 折 而 不 橈, 勇 也 ; 瑕 適 竝 見, 情 也 ; 扣 之, 其 聲 清 揚 而 遠 聞, 其 止 輟 然, 辭 也 故 雖 有 珉 之 雕 雕, 不 若 玉 之 章 章 詩 曰 : 言 念 君 子, 溫 其 如 玉 此 之 謂 也 76 類 似 的 段 落 又 出 現 在 禮 記. 聘 義 : 子 貢 問 於 孔 子 曰 : 敢 問 君 子 貴 玉 而 賤 碈 者, 何 也? 為 玉 之 寡 而 碈 之 多 與? 孔 子 曰 : 非 為 碈 之 多 故 賤 之 也 ; 玉 之 寡 故 貴 之 也 夫 昔 者, 君 子 比 德 於 玉 焉 溫 潤 而 澤, 仁 也 ; 縝 密 以 栗, 知 也 ; 廉 而 不 劌, 義 也 ; 垂 之 如 隊, 禮 也 ; 叩 之 其 聲 清 越 以 長 其 終 詘 然, 樂 也 ; 瑕 不 揜 瑜, 瑜 不 揜 瑕, 忠 也 ; 孚 尹 旁 達, 信 也 ; 氣 如 白 虹, 天 也 ; 精 神 見 於 山 川, 地 也 ; 圭 璋 特 達, 德 也 ; 天 下 莫 不 貴 者, 道 也 詩 云 : 言 念 君 子, 溫 其 如 玉 故 君 子 貴 之 也 鄭 注 : 色 柔 溫 潤 似 仁 也 孔 疏 : 溫 潤 而 澤 仁 也 者, 言 玉 色 溫 和, 柔 潤 而 光 澤, 仁 者 亦 溫 和 潤 澤, 故 云 仁 也 詩 云 言 念 君 子, 溫 其 如 玉, 此 詩. 秦 風. 小 戎 之 鄭 玄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禮 記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569 何 晏 等 注, 邢 昺 疏 : 論 語 注 疏,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55 年 ), 頁 149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236 王 先 謙 撰 沈 嘯 寰 王 星 賢 點 校 : 荀 子 集 解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7 年 10 月 ), 頁

18 篇, 美 秦 襄 公 之 詩 也 言 襄 公 出 兵, 征 伐 西 戎, 婦 人 思 念 其 夫 言 我 念 此 君 子, 顏 色 溫 然 如 玉, 引 之 者 證 玉 以 比 德 之 事, 言 貴 玉 者 以 其 似 君 子, 故 云 君 子 貴 之 也 77 然 而 以 玉 來 比 喻 君 子 之 顏 色 溫 和, 這 二 者 之 間 的 連 繫 點 實 在 於 玉 所 表 現 出 來 的 特 質, 亦 即 溫 潤 的 色 澤, 而 溫 和 的 特 質 尤 其 與 儒 家 道 德 德 目 中 的 仁 所 呈 現 的 本 質 一 致, 這 樣 的 論 述 是 上 古 文 獻 中 比 較 普 遍 的 認 識, 例 如 管 子. 水 地 : 夫 玉 之 所 貴 者, 九 德 出 焉 夫 玉 溫 潤 以 澤, 仁 也 ; 鄰 以 理 者, 知 也 ; 堅 而 不 蹙, 義 也 ; 廉 而 不 劌, 行 也 ; 鮮 而 不 垢, 潔 也 ; 折 而 不 撓, 勇 也 ; 瑕 適 皆 見, 精 也 ; 英 華 光 澤, 並 通 而 不 相 陵, 容 也 ; 叩 之 其 音, 清 搏 專 徹 遠, 純 而 不 殽, 辭 也 是 以 人 主 貴 之, 藏 以 為 寶, 剖 以 為 符 瑞, 九 德 出 焉 又 如 說 文 言 玉 : 石 之 美 有 五 德 者 澤 潤 而 溫, 仁 之 方 也 而 在 五 行 中 顏 色 容 貌 溫 所 論 述 的 對 象 也 正 是 仁 這 個 德 目, 在 五 行 中 另 有 相 關 的 段 落, 首 先 是 郭 店 楚 簡 五 行 簡 十 二 至 十 三 : 仁 之 思 也 清, 清 則 察, 察 則 安, 安 則 溫, 溫 則 悅, 悅 則 戚, 戚 則 親, 親 則 愛, 愛 則 玉 色, 玉 色 則 型, 型 則 仁 其 次 是 馬 王 堆 帛 書 五 行 行 一 八 一 至 一 八 二 : 仁 之 思 也 清, 清 則 察, 察 則 安, 安 則 溫, 溫 則 悅, 悅 則 戚, 戚 則 親, 親 則 愛, 愛 則 玉 色, 玉 色 則 型, 型 則 仁 以 上 的 論 述 與 上 文 所 提 五 行 的 相 關 段 落 進 行 分 析, 可 以 整 理 以 下 的 表 格 : 對 內 之 心 ( 自 我 反 應 ) 對 外 之 心 ( 待 人 接 物 ) 仁 之 思 精 察 安 溫 悅 戚 親 愛 玉 色 型 仁 悅 戚 親 愛 愛 父 其 以 其 中 心 中 心 悅 旃 顏 色 容 貌 溫 攸 愛 人 與 人 交 遷 於 兄 弟 戚 而 信 之 親 而 篤 之 由 此 表 明 顯 可 以 看 出 在 對 於 仁 這 個 德 目 的 論 述 中 最 後 提 到 了 玉 色, 這 個 玉 色 的 狀 態 實 與 顏 色 容 貌 溫 相 呼 應, 指 的 正 是 仁 人 君 子 在 仁 德 內 化 到 內 心 中 所 表 現 在 面 色 儀 態 上 樣 子 類 似 的 顏 色 容 貌 與 玉 色 的 關 係 之 表 述 又 見 於 如 韓 詩 外 傳 : 77 鄭 玄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禮 記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19 古 者 天 子 左 五 鐘, 右 五 鐘 將 出, 則 撞 黃 鐘, 而 右 五 鐘 皆 應 之, 馬 鳴 中 律 駕 者 有 文, 御 者 有 數 立 則 磬 折, 拱 則 抱 鼓, 行 步 中 規, 折 旋 中 矩, 然 後 太 師 奏 升 車 之 樂, 告 出 也 入 則 撞 蕤 賓, 而 左 五 鐘 皆 應 之, 以 治 容 貌 容 貌 得 則 顏 色 齊, 顏 色 齊 則 肌 膚 安 蕤 賓 有 聲, 鵠 震 馬 鳴, 及 倮 介 之 蟲, 無 不 延 頸 以 聽 在 內 者 皆 玉 色, 在 外 者 皆 金 聲 然 後 少 師 奏 升 堂 之 樂, 即 席 告 入 也 此 言 音 樂 相 和, 物 類 相 感, 同 聲 相 應 之 義 也 詩 云 : 鐘 鼓 樂 之 此 之 謂 也 78 另 外, 由 上 表 也 同 樣 可 知 簡 文 用 以 說 明 顏 色 容 貌 溫 的 字 也 應 與 玉 色 的 關 係 密 切 由 此 簡 帛 三 字 的 考 釋 便 能 由 玉 色 這 個 角 度 切 入 關 於 玉 的 顏 色, 在 禮 記. 玉 藻 中 有 相 關 的 論 述 : 君 子 無 故 玉 不 去 身, 君 子 於 玉 比 德 焉 天 子 佩 白 玉 而 玄 組 綬 ; 公 侯 佩 山 玄 玉 而 朱 組 綬 ; 大 夫 佩 水 蒼 玉 而 純 組 綬 ; 世 子 佩 瑜 玉 而 綦 組 綬 ; 士 佩 瓀 玟 而 縕 組 綬 ; 孔 子 佩 象 環 五 寸 而 綦 組 綬 鄭 注 : 玉 有 山 玄 水 蒼 者, 視 之 文 色 所 似 也 象, 有 文 理 者 也, 環 取 可 循 而 無 窮 孔 疏 : 玉 有 山 玄 水 蒼 者 視 之 文 色 所 似 也 者, 玉 色 似 山 之 玄 而 雜 有 文, 似 水 之 蒼 而 雜 有 文, 故 云 文 色 所 似 但 尊 者 玉 色 純, 公 侯 以 下 玉 色 漸 雜 而 世 子 及 士 唯 論 玉 質, 不 明 玉 色, 則 玉 色 不 定 也 瑜 是 玉 之 美 者, 故 世 子 佩 之, 承 上 天 子 諸 侯, 則 世 子 天 子 諸 侯 之 子 也, 然 諸 侯 之 世 子 雖 佩 瑜 玉, 亦 應 降 殺 天 子 世 子 也 瓀 玟, 石 次 玉 者, 賤, 故 士 佩 之 佩 象 環 者, 象 牙 有 文 理, 言 己 有 文 章 也 而 為 環 者, 示 己 文 教 所 循 環 無 窮 也 五 寸 法 五 行 也, 言 文 教 成 人 如 五 行 成 物 也 79 由 此 可 知 玉 的 顏 色 由 純 而 雜, 其 顏 色 的 組 合 是 受 到 重 視 的 而 在 上 引 相 關 君 子 之 溫 和 潤 澤 如 玉 等, 亦 著 眼 於 其 色 彩 論 述 至 此, 可 知 簡 帛 以 三 個 異 文 所 表 現 的 中 心 詞 義 應 是 玉 的 顏 色, 也 就 是 上 文 第 三 個 異 文 組 所 歸 納 出 來 的 文 彩 斑 斕 這 個 核 心 詞 義 所 謂 顏 色 容 貌 溫, 也 指 的 正 是 面 容 色 彩 分 明 的 樣 子, 這 是 成 就 仁 德 的 樣 態 在 上 古 文 獻 中, 以 此 異 文 組 的 用 字 來 表 示 這 個 詞 義 的 如 論 語. 雍 也 : 子 曰 : 質 勝 文 則 野, 文 勝 質 則 史, 文 質 彬 彬, 然 後 君 子 注 : 包 曰 : 彬 彬, 文 質 相 半 之 貌 孔 疏 : 此 章 明 君 子 也 質 勝 文 則 野 者, 謂 人 若 質 多 勝 於 文 則 如 野 人, 言 鄙 略 也 文 勝 質 則 史 者, 言 文 多 勝 於 質 則 如 史 官 也 文 質 彬 彬 然 後 君 子 者, 彬 彬, 文 質 相 半 之 貌, 言 文 華 質 朴 相 半 彬 彬 然, 然 後 可 為 君 子 也 80 朱 熹 集 注 : 彬 彬, 猶 班 班, 物 相 雜 而 適 均 之 貌 81 因 此 所 謂 君 子 文 質 彬 彬 的 樣 子, 指 的 正 是 一 位 君 子 在 文 華 與 質 朴 方 面 的 調 和, 這 種 成 功 的 調 和 就 如 同 不 同 的 色 彩 的 對 比 調 和 以 顯 現 出 奪 目 可 韓 嬰 著, 許 維 遹 校 釋 : 韓 詩 外 傳 集 釋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0 年 6 月 ), 頁 16 類 似 的 記 錄 又 見 於 尚 書 大 傳, 在 此 不 贅 鄭 玄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禮 記 正 義,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何 晏 等 注, 邢 昺 疏 : 論 語 注 疏, 頁 54 朱 熹 : 四 書 章 句 集 注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6 年 11 月 ), 頁 89 19

20 人 的 顏 色 上 文 所 舉 鶉 之 奔 奔 般 般 之 獸 牂 羊 墳 首 魚 在 在 藻, 有 頒 其 首 桃 之 夭 夭, 有 蕡 其 實 等 各 別 說 的 就 是 鶉 鳥 野 獸 牂 羊 魚 兒 桃 實 等 所 展 現 在 羽 毛 獸 頭 果 實 等 外 表 上 的 斑 斕 色 彩, 而 與 文 質 彬 彬 或 顏 色 容 貌 溫, 也 特 指 人 的 修 養 臻 至 善 境 而 呈 現 出 調 和 斑 斕 美 好 的 色 彩 一 樣, 這 樣 的 形 容 正 是 上 古 文 獻 或 簡 帛 五 行 中 所 指 出 的 玉 色, 亦 猶 如 楚 辭. 遠 遊 : 玉 色 頩 以 脕 顏 兮, 精 醇 粹 而 始 壯 王 注 : 面 目 光 澤, 以 鮮 好 也 洪 補 注 : 頩, 美 貌 一 曰 斂 容 脕, 澤 也 黃 庭 曰 : 顏 色 生 光 金 玉 澤 82 又 楚 辭. 七 諫. 自 悲 : 厭 白 玉 以 為 面 兮, 懷 琬 琰 以 為 心 邪 氣 入 而 感 內 兮, 施 玉 色 而 外 淫 王 注 : 厭, 著 也 言 己 施 行 清 白, 心 面 若 玉, 內 外 相 副 淫, 潤 也 言 讒 邪 之 言, 雖 自 內 感 己 志, 而 猶 不 變 玉 色 外 潤, 而 內 愈 明 也 83 此 外, 上 古 文 獻 還 有 許 多 談 及 聖 賢 君 子 等 文 彩 斐 然 的 論 述, 也 同 時 使 用 到 上 舉 異 文 組 的 各 個 用 字, 例 如 毛 詩. 小 雅. 白 駒 : 皎 皎 白 駒, 賁 然 來 思 中 各 家 皆 以 賁 飾 斑 瓓 來 解 釋 賁 字, 如 毛 傳 : 賁, 飾 也 鄭 箋 : 願 其 來 而 得 見 之 易 卦 曰 : 山 下 有 火, 賁 賁, 黃 白 色 也 毛 詩 音 義 : 賁, 彼 義 反 徐 音 奔 毛 鄭 全 用 易 為 釋 而 孔 疏 則 更 進 一 步 指 出 : 言 有 賢 人 乘 皎 皎 然 白 駒 而 去 者, 其 服 賁 然 而 有 盛 飾, 已 願 其 來, 思 而 得 見 之 也 賁, 飾, 易. 序 卦 文 ; 山 下 有 火, 賁, 易. 象 文 也 賁 卦, 離 下 艮 上 艮 為 山, 離 為 火, 故 言 山 下 有 火 以 火 照 山 之 石, 故 黃 白 色 也 其 卦 名 曰 賁 者, 鄭 云 : 離 為 日, 日, 天 文 也 ; 艮 為 石, 地 文 也 天 文 在 下, 地 文 在 上, 天 地 之 文, 交 相 而 成, 賁 賁 然 是 也 此 賁 賁 必 為 賢 者 之 貌 箋 傳 不 言 貌, 此 思 賢 者, 當 以 車 服 表 之 皎 皎 為 馬 之 貌, 賁 不 宜 為 人 之 貌, 蓋 謂 其 衣 服 之 飾 也 84 孔 疏 明 確 指 出 賁 賁 必 為 賢 者 之 貌, 雖 然 他 仍 然 認 為 賁 不 宜 為 人 之 貌, 而 將 賁 認 作 是 其 衣 服 之 飾 然 而 此 詩 後 文 又 以 玉 來 比 喻 賢 人 : 生 芻 一 束, 其 人 如 玉 鄭 箋 : 此 戒 之 也 女 行 所 舍 主 人 之 餼 雖 薄, 要 就 賢 人, 其 德 如 玉 然 孔 疏 : 言 有 乘 皎 皎 然 白 駒 而 去 之 賢 人, 今 在 彼 大 谷 之 中 矣 思 而 不 見, 設 言 形 之 汝 於 彼 所 至 主 人 禮 餼 待 汝 雖 薄, 止 有 其 生 芻 一 束 耳 當 得 其 人 如 玉 者 而 就 之, 不 可 以 貪 餼 而 棄 賢 也 85 由 此 可 知 這 樣 的 解 釋 應 該 就 是 圍 繞 在 聖 賢 玉 文 彩 之 飾 等 論 述 背 景 下 所 形 成 的 此 外, 周 易. 革 卦 : 九 五, 大 人 虎 變, 未 占 有 孚 象 曰 : 大 人 虎 變, 其 文 炳 也 ; 上 六, 君 子 豹 變, 小 人 革 面, 洪 興 祖 : 楚 辭 補 注 ( 臺 北 : 漢 京 文 化 事 業 有 限 公 司,1983 年 9 月 ), 頁 168 洪 興 祖 : 楚 辭 補 注, 頁 249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379 毛 氏 傳, 鄭 玄 箋,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毛 詩 正 義, 頁

21 征 凶, 居 貞 吉 象 曰 : 君 子 豹 變, 其 文 蔚 也 小 人 革 面, 順 以 從 君 也 86 以 及 由 周 易. 革 卦 進 一 步 闡 釋 出 來 的 法 言. 吾 子 : 聖 人 虎 別, 其 文 炳 也 君 子 豹 別, 其 文 蔚 也 辯 人 貍 別, 其 文 萃 也 87 與 太 玄. 文. 次 四 : 斐 如 邠 如, 虎 豹 文 如 司 馬 光 集 注 : 邠 與 彬 同 所 談 的 都 是 與 君 子 之 文 彩 相 關 的 論 述 再 者 漢 書. 司 馬 相 如 傳 : 之 獸, 樂 我 君 圃 ; 白 質 黑 章, 其 儀 可 喜 ; 旼 旼 穆 穆, 君 子 之 態 蓋 聞 其 聲, 今 視 其 來 厥 塗 靡 從, 天 瑞 之 徵 茲 爾 於 舜, 虞 氏 以 興 顏 注 : 謂 騶 虞 也 字 與 班 同 耳, 從 丹 青 之 丹 孟 康 曰 : 旼 旼, 和 也 穆 穆, 敬 也 言 容 態 和 且 敬, 有 似 君 子 也 88 此 以 之 獸 和 君 子 之 態 作 對 比 又 如 白 虎 通. 考 黜 : 玉 以 象 德, 金 以 配 情 芳 香 條 鬯, 以 通 神 靈 玉 飾 其 本, 君 子 之 性 金 飾 其 中, 君 子 之 道, 君 子 有 黃 中 通 理 之 道 美 素 德 金 者 精 和 之 至 也, 玉 者 德 美 之 至 也, 鬯 者 芬 香 之 至 也 君 子 有 玉 瓚 秬 鬯 者, 以 配 道 德 也 其 至 矣, 合 天 下 之 極 美, 以 通 其 志 也, 其 唯 玉 瓚 秬 鬯 乎 89 所 述 君 子 之 性, 以 玉 飾 其 本, 並 提 出 其 中 玉 瓚 與 道 德 相 配 之 至 境 是 合 天 下 之 極 美 以 通 其 志, 也 正 是 道 德 修 養 之 完 成, 凡 此 論 述 皆 與 簡 帛 五 行 的 思 想 背 景 相 通 解 決 了 三 個 異 文 的 釋 讀, 現 在 回 過 頭 來 看 看 五 行 說 對 五 行 的 解 釋, 將 會 發 現 一 個 很 有 趣 的 現 象 首 先 如 郭 店 楚 簡 五 行 的 不 不 悅 ; 馬 王 堆 帛 書 五 行 的 不 不 悅 ; 馬 王 堆 帛 書 五 行 說 的 不 不 說, 三 者 都 是 五 行 一 文 的 書 寫 文 本, 然 而 各 文 本 的 用 字 之 間 卻 使 用 了 不 同 的 聲 符, 尤 其 是 合 抄 在 一 起 的 馬 王 堆 帛 書 文 本, 其 用 字 竟 然 也 存 在 著 差 異 其 次 是 五 行 說 對 於 五 行 此 字 的 解 釋, 是 採 取 聲 訓 的 方 式 來 進 行 的, 再 引 其 文 如 下 : 不 不 說, 也 者, 勉 也, 仁 氣 也, 而 後 能 說 顏 色 容 貌 溫, 也, 者, 勉 也 ; 勉, 遜 也, 遜, 能 行 者 也, 能 行 者 心, 然 後 顏 色 容 貌 溫 以 說 也 在 此 一 共 使 用 了 勉 遜 變 另 外 三 個 不 同 的 用 字 來 解 釋 勉, 古 音 在 明 紐 元 部 (*mĭan); 遜, 心 紐 文 部 (*suən); 變, 幫 紐 元 部 (*pĭan), 三 者 與 等 諸 字 異 文 的 聲 韻 俱 近, 可 知 五 行 說 有 意 的 使 用 聲 訓 的 方 式 來 解 說 這 個 詞 義 而 同 時 由 聲 訓 的 訓 釋 上 延 申 出 一 個 以 上 的 解 釋, 這 恐 怕 包 括 了 勉 之 勸 勉 ; 遜 之 遜 讓 ; 變 之 變 動 等 三 種 全 然 無 關 的 詞 義 而 如 此 書 寫 文 本 的 情 況, 正 具 體 而 微 的 反 映 了 上 古 一 般 書 寫 文 本 的 面 貌, 其 中 詩 經 的 書 寫 文 本 在 用 字 與 解 釋 上 亦 復 如 是 王 弼 韓 康 伯 注,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周 易 正 義, 頁 112 揚 雄 著, 汪 榮 寶 義 疏 : 法 言 義 疏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7 年 3 月 ), 頁 72 班 固 撰 顏 師 古 注 : 漢 書, 頁 陳 立 撰 吳 則 虞 點 校 : 白 虎 通 疏 證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7 年 10 月 二 刷 ), 頁

22 五 結 語 以 上 分 析 了 頒 賁 異 文 組 群 在 整 個 漢 字 體 系 中 使 用 的 情 況, 顯 示 了 異 文 組 或 異 文 組 群 的 研 究 方 法 在 詩 經 文 本 的 口 語 與 書 寫 形 式 的 討 論 上, 所 凸 顯 的 幾 個 可 供 深 入 討 論 的 問 題 : 第 一, 異 文 組 群 所 揭 示 漢 字 體 系 之 聲 符 的 一 字 表 多 詞 與 多 字 表 一 詞, 顯 示 了 詩 經 書 寫 文 本 用 字 的 聲 符 是 變 動 不 定 的 這 種 變 動 不 僅 僅 出 於 口 語 的 不 穩 定 所 遺 留 下 來, 同 時 也 是 書 寫 文 本 本 身 固 有 的 特 質 此 外, 漢 字 體 系 之 形 符 一 方 面 也 因 應 文 本 的 詞 義 而 不 斷 配 合 作 出 調 整, 另 一 方 面 又 因 為 根 據 其 語 音 持 續 使 用 來 記 錄 其 他 詞 義, 而 使 得 形 符 與 文 本 的 詞 義 毫 無 關 連, 這 樣 的 情 況 也 直 接 造 成 詩 經 書 寫 文 本 用 字 的 變 動 不 定 換 句 話 說, 純 粹 就 詩 經 的 書 寫 文 本 而 言, 是 沒 有 一 個 所 謂 原 始 的 或 固 定 的 文 本 的 存 在 的 而 這 個 認 識 實 對 於 我 們 理 解 漢 代 四 家 詩 元 王 詩 等 的 形 成, 以 及 對 於 出 土 的 阜 陽 詩 經 熹 平 魯 詩 上 博 孔 子 詩 論 與 東 漢 碩 人 銘 神 獸 鏡 所 據 詩 經 等 書 寫 文 本 的 性 質, 或 所 謂 的 所 屬 家 派 等 問 題 提 供 更 加 全 面 的 反 思 與 更 深 入 的 理 解 第 二, 詩 經 的 書 寫 文 本 到 底 有 多 少 是 反 映 了 口 語 文 本 的 遺 留? 根 據 異 文 組 群 所 顯 示 的 語 音 方 面, 尤 其 是 一 個 聲 符 具 有 同 時 記 錄 同 一 個 詞 義 的 多 個 相 異 方 言 語 音 的 能 力, 而 這 其 中 到 底 有 哪 些 是 同 音 的 成 份, 抑 或 是 方 言 音 或 古 今 音 的 殘 留 情 況? 此 外, 口 語 文 本 尚 有 何 種 形 式 的 留 存? 它 顯 示 了 哪 些 方 面 的 特 質? 以 上 這 些 都 還 有 待 深 入 研 究 第 三, 多 字 表 多 詞 使 得 詩 經 書 寫 文 本 用 字 的 詞 義 相 互 灌 注, 也 使 得 同 一 個 詩 句 的 用 字 能 同 時 包 容 多 個 彼 此 無 關 的 詞 義 而 一 個 解 釋 者 在 面 對 一 個 書 寫 文 本 的 用 字 時, 就 具 備 了 理 解 成 多 個 詞 義 的 可 能, 而 發 展 出 不 同 的 解 釋, 以 上 所 舉 鄘 風. 鶉 之 奔 奔 之 奔 奔 以 及 簡 帛 五 行 之 等 字 的 解 釋 就 是 實 例 因 此, 這 些 各 異 的 詞 義 解 釋 事 實 上 反 映 了 先 秦 兩 漢 學 者 對 於 經 典 文 本 理 解 的 複 雜 思 維 然 而 我 們 不 禁 要 問, 這 些 因 應 著 相 同 或 不 同 的 用 字 而 不 斷 在 浮 動 的 各 種 解 釋, 又 是 如 何 曲 折 多 變 的 發 展 成 一 個 大 時 代 的 解 釋 傳 統 的 因 為 這 樣 的 一 種 書 寫 文 本 的 用 字, 其 不 同 的 字 形 之 間 的 距 離 其 實 是 很 小 的, 聯 繫 彼 此 的 主 要 是 與 之 對 應 的 語 言 中 的 語 音, 而 使 得 這 些 表 示 音 同 或 音 近 的 字 形 之 間 產 生 詞 義 的 互 通, 甚 至 對 所 謂 的 本 字 起 了 取 而 代 之 的 作 用 在 取 而 代 之 的 過 程 中, 這 些 取 代 本 字 的 字 形 又 經 過 解 釋 者 的 聯 想, 進 一 步 取 得 與 其 他 更 多 詞 義 的 連 繫, 甚 至 讓 人 以 為 這 些 連 繫 是 原 本 由 這 些 取 代 字 自 身 產 生 出 來 的 我 們 原 本 以 為 的, 表 達 某 個 詞 義 的 字 形 在 當 時 應 當 相 對 比 較 是 固 定 而 獨 立 的, 或 說 是 一 個 足 以 清 晰 地 表 達 某 個 詞 義 的 個 體, 具 備 了 本 形 本 義 本 音 也 同 時 可 以 考 察 出 字 形 詞 義 或 語 音 的 源 流, 甚 至 可 以 概 括 出 若 干 不 同 字 形 之 間 的 假 借 或 引 申 關 係 等 等 但 事 實 上 並 不 然, 由 傳 世 文 獻 所 呈 現 出 來 的 用 字 情 況 因 為 經 過 後 世 的 整 理 而 顯 得 規 範 造 成 了 我 們 的 錯 覺, 而 由 出 土 文 獻 所 顯 示 不 同 字 形 之 間 的 聯 繫 的 密 切 才 是 真 正 呈 現 當 時 用 字 的 情 況 亦 即 會 讓 我 們 發 現 字 形 與 字 形 之 間 的 距 離 與 界 限 變 得 微 小 而 模 糊, 彼 此 不 再 因 一 筆 一 劃 的 線 條 而 獨 立 成 全 然 無 關 具 有 獨 立 音 義 的 兩 個 字 形, 而 事 實 上 卻 是 一 段 隨 著 彼 此 的 語 音 關 係 而 產 生 詞 義 混 合 的 或 緩 慢 或 立 即 多 種 多 樣 而 複 雜 的 變 化 過 程 這 表 明 了 詩 經 文 本 用 字 就 是 在 這 樣 一 個 大 時 代 內, 被 閱 讀, 傳 誦, 理 解, 解 釋, 書 22

23 寫 等 再 生 產 與 再 改 變 的 傳 播 過 程 中 的 這 個 大 時 代 內 的 同 一 個 詩 經 文 本 經 由 不 同 的 思 想, 根 據 各 自 的 理 解, 書 寫 成 多 種 多 樣 不 同 用 字 的 面 貌, 而 呈 現 出 一 定 程 度 的 變 動 不 定 然 而 儘 管 解 讀 者 們 可 以 輕 易 地 從 有 限 但 不 只 一 個 的 用 字 中 去 解 讀 詩 句, 可 以 由 此 延 申 到 想 要 解 讀 的 不 同 方 向, 但 是 一 句 詩 句 的 用 字 與 解 釋 的 變 動 不 定 或 複 雜 性 卻 仍 然 可 以 在 一 個 比 較 明 確 的 目 的 或 上 下 文 的 語 境 中 固 定 下 來 這 正 是 這 個 大 時 代 的 解 釋 傳 統 得 以 成 立 又 能 夠 沿 續 的 主 要 原 因 唯 什 麼 樣 的 字 形? 在 什 麼 時 候? 什 麼 地 域? 根 據 什 麼 標 準? 能 夠 把 它 作 為 本 字 或 正 字 或 通 行 字 來 使 用, 從 而 使 得 這 個 時 代 的 書 寫 文 本 的 解 讀 建 立 起 一 套 解 釋 閱 讀 的 習 慣, 又 進 而 發 展 成 這 個 時 代 經 典 解 釋 的 基 礎 或 主 流, 這 是 我 們 必 須 進 一 步 深 入 思 考 的 問 題 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