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2012 年 的 3 月, 我 在 甘 肃 的 一 所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里 做 调 研 熄 灯 铃 响 过 后, 同 学 们 并 没 有 马 上 安 静 下 来 入 睡, 吵 吵 嚷 嚷 了 很 久, 生 活 老 师 一 遍 遍 大 声 训 斥 他 们, 让 他 们 不 许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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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前 言 2012 年 的 3 月, 我 在 甘 肃 的 一 所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里 做 调 研 熄 灯 铃 响 过 后, 同 学 们 并 没 有 马 上 安 静 下 来 入 睡, 吵 吵 嚷 嚷 了 很 久, 生 活 老 师 一 遍 遍 大 声 训 斥 他 们, 让 他 们 不 许 说 话, 赶 紧 睡 觉 期 间 还 隐 隐 传 来 孩 子 的 哭 声, 老 师 说, 因 为 刚 开 学, 低 年 级 的 孩 子 想 家... 农 村 住 校 生 这 个 群 体 就 这 样 一 下 跳 进 了 我 的 视 野, 而 随 后 对 他 们 的 了 解 更 加 剧 了 歌 路 营 对 这 个 人 群 的 担 忧, 请 看 这 样 一 组 数 字 : 37 万 十 年 撤 点 并 校, 学 校 减 少 了 37 万 所, 绝 大 部 分 是 农 村 学 校 ; 3276 万 基 础 教 育 阶 段 寄 宿 制 学 生 数 量, 小 学 接 近 1100 万, 初 中 是 2200 万, 近 60% 是 留 守 儿 童, 这 是 继 留 守 儿 童 和 流 动 儿 童 之 后 非 常 值 得 关 注 的 另 一 特 殊 群 体 ; 5.42 公 里 小 学 生 平 均 上 学 距 离 ; 公 里 初 中 生 平 均 上 学 距 离 ; 45% 45% 的 寄 宿 制 学 校 有 1 2 年 级 超 低 龄 住 校 生 ; 50% 50% 的 寄 宿 制 学 校 里 存 在 着 两 个 孩 子 共 睡 一 张 床 的 现 象 ; 6CM-10CM 寄 宿 制 学 生 平 均 身 高 比 同 龄 孩 子 少 6 厘 米 -10 厘 米 ; 3KG-9KG 寄 宿 制 学 生 平 均 体 重 比 同 龄 孩 子 少 3 公 斤 -9 公 斤 ; 47.3% 47.3% 的 孩 子 常 有 负 面 情 绪 困 扰 ; 63.8% 63.8% 的 孩 子 有 孤 独 感, 寄 宿 制 学 生 心 理 健 康 整 体 堪 忧 ; 面 对 这 样 的 人 群, 歌 路 营 能 做 什 么? 从 2013 年 起, 歌 路 营 推 出 新 一 千 零 一 夜 农 村 住 校 生 睡 前 故 事 公 益 项 目, 用 1001 个 故 事 陪 伴 每 个 离 开 家 缺 少 亲 情 关 怀 的 孩 子, 项 目 取 得 了 很 不 错 的 效 果, 不 但 孩 子 们 喜 欢, 改 善 了 同 学 关 系, 提 升 了 他 们 对 阅 读 写 作 的 兴 趣... 老 师 们 反 馈 也 很 好, 因 为 减 轻 了 他 们 的 很 多 负 担 新 一 千 零 一 夜 项 目 在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里 得 到 了 普 遍 的 好 评 和 快 速 的 推 广, 但 是, 这 却 让 我 们 越 来 越 意 识 到,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问 题 是 个 复 杂 的 社 会 议 题, 需 要 不 同 的 组 织 和 部 门 协 力 解 决, 单 凭 歌 路 营 这 样 一 个 小 公 益 组 织 不 可 能 全 面 解 决 歌 路 营 用 了 数 个 月 的 时 间, 走 访 了 河 北 四 川 湖 南 湖 北 云 南 等 近 百 所 学 校, 查 阅 了 大 量 文 献 后, 提 交 了 一 份 较 完 整 的 中 国 农 村 住 校 生 调 查 报 告 此 报 告 不 是 严 格 意 义 上 的 学 术 研 究, 它 重 点 描 述 了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一 些 现 象, 听 取 了 来 自 学 校 的 意 见, 并 在 其 他 专 业 人 士 研 究 基 础 上, 加 入 了 歌 路 营 的 观 察 和 思 考 针 对 寄 宿 制 学 校 中 的 几 个 急 迫 问 题, 歌 路 营 认 为 : 01

3 课 余 生 活 : 一 味 地 以 上 课 上 自 习 代 替 管 理 " 的 方 法 将 导 致 学 生 厌 学, 而 寄 宿 学 校 缺 乏 课 余 活 动 内 容 的 问 题 需 要 着 力 解 决 心 理 适 应 : 寄 宿 制 学 生 心 理 健 康 状 态 偏 低, 负 面 情 绪 孤 独 感 强 烈, 其 中 低 年 龄 住 校 生 的 适 应 问 题 尤 其 突 出 ; 特 别 缺 乏 针 对 农 村 住 校 生 的 心 理 健 康 内 容 和 方 法 宿 舍 环 境 : 普 遍 呈 现 出 挤 险 臭 难 秃 的 状 况, 需 要 重 视 宿 舍 空 间 环 境 设 施 细 节 对 学 生 身 心 健 康 的 影 响 营 养 卫 生 : 需 要 提 高 教 师 营 养 意 识 和 知 识, 保 证 吃 得 饱 之 后, 更 要 吃 得 好 同 时 加 强 保 障 住 校 学 生 基 本 医 疗, 提 高 应 急 能 力 生 活 老 师 : 需 要 增 加 生 活 老 师 的 配 比, 减 轻 任 课 教 师 多 重 角 色 的 压 力, 同 时 重 视 生 活 老 师 的 培 训 睡 眠 状 况 : 造 成 住 校 生 睡 眠 时 间 少, 质 量 差 入 睡 慢 的 因 素 很 多, 在 此 方 面 更 需 要 学 校 用 更 柔 性 和 人 性 化 的 管 理 促 进 睡 眠 改 善 此 报 告 尚 未 提 及 住 校 生 学 业 成 绩 问 题 越 来 越 多 的 研 究 表 明, 寄 宿 制 学 生 的 学 业 成 绩 低 于 非 寄 宿 制 学 生 这 样 的 事 实 也 在 提 醒 政 策 制 定 者 和 教 育 工 作 者 们, 以 效 率 和 提 高 教 育 质 量 为 目 标 的 撤 点 并 校 工 作 尚 未 达 到 最 初 的 设 想 我 们 认 为 影 响 的 因 素 可 能 恰 恰 与 住 校 生 心 理 健 康 水 平, 非 人 性 化 的 住 宿 环 境, 营 养 水 平 较 低, 课 余 生 活 匮 乏, 因 安 全 而 减 少 的 运 动 等 非 课 堂 因 素 相 关 近 几 年 来, 国 家 一 直 在 重 点 解 决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宿 舍 食 堂 浴 室 热 水 等 基 本 设 施 建 设 问 题, 但 是 在 学 校 软 件 建 设 方 方 面 面 的 问 题 还 未 被 关 注, 没 有 明 确 的 政 策 和 资 金 予 以 支 持, 也 缺 乏 有 效 的 解 决 方 案 因 此, 出 品 这 份 报 告 目 的 在 于 方 便 各 界 人 士 更 快 地 了 解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困 难 和 需 求 所 在, 能 多 角 度 多 渠 道 参 与 其 中 歌 路 营 非 常 希 望 和 大 家 一 起 联 合 力 量, 共 同 发 挥 影 响 力, 切 实 解 决 3000 万 农 村 住 校 生 面 临 的 问 题 北 京 歌 路 营 总 干 事 杜 爽 02

4 议 题 推 荐 15 年 前, 我 给 人 物 杂 志 写 过 一 篇 文 章, 其 中 有 一 段 关 于 童 年 的 回 忆 : 小 时 候 家 里 没 有 书 看 政 府 开 始 装 有 线 广 播 那 年, 刚 好 把 一 只 喇 叭 装 在 我 家 窗 下, 正 对 我 的 床 头 从 此, 喇 叭 里 放 出 的 所 有 声 音, 包 括 音 乐 和 时 政 新 闻, 成 为 我 的 开 蒙 老 师 当 然, 还 有 收 听 故 事 和 广 播 剧 给 我 带 来 的 心 理 愉 悦 和 精 神 影 响 因 此, 看 到 歌 路 营 杜 爽 她 们 面 向 农 村 住 校 生 启 动 新 一 千 零 一 夜 项 目, 特 感 亲 切 和 兴 奋 新 一 千 零 一 夜 项 目 具 备 了 一 个 公 益 项 目 最 重 要 的 优 点 : 针 对 性 强, 适 应 农 村 3000 多 万 住 校 生 生 活 心 理 成 长 需 求, 潜 移 默 化, 润 物 无 声, 行 不 教 之 教 ; 弥 补 学 校 教 育 管 理 的 资 源 和 能 力 不 足, 营 造 良 好 的 校 园 文 化, 从 收 听 故 事 到 培 养 学 生 的 阅 读 习 惯, 一 举 多 得, 良 性 循 环 ; 利 用 广 播 的 共 享 性 特 点 和 现 代 信 息 技 术 手 段, 操 作 简 单 易 行, 可 复 制 性 强, 可 以 最 小 投 入 获 取 最 大 效 益 对 歌 路 营 新 一 千 零 一 夜 项 目, 完 全 有 理 由 大 点 : 赞! 赞! 赞! 南 都 公 益 基 金 会 理 事 长 徐 永 光 关 注 基 础 教 育 的 人 大 概 都 看 到 或 听 说 过 这 样 一 个 口 号 : 一 切 为 了 孩 子, 为 了 孩 子 的 一 切, 为 了 一 切 的 孩 子! 口 号 非 常 响 亮, 但 由 于 缺 乏 实 施 方 案, 到 了 具 体 的 地 方 和 问 题 上, 往 往 难 以 落 实, 成 为 大 家 的 遗 憾 因 此, 如 何 一 边 想 大 事, 同 时 一 边 做 小 事, 不 让 大 事 落 空, 是 对 每 一 个 教 育 工 作 者 的 挑 战 新 一 千 零 一 夜 农 村 住 校 生 睡 前 故 事 项 目 在 这 一 方 面 做 出 了 典 范 项 目 抓 住 了 农 村 低 年 级 住 校 学 生, 晚 上 想 家 入 睡 难, 容 易 影 响 他 们 次 日 的 学 习 和 长 期 身 体 发 育 的 具 体 问 题, 利 用 每 天 睡 前 播 放 一 个 故 事 的 方 式, 既 解 决 了 住 校 生 睡 前 纪 律 差 和 可 能 产 生 的 安 全 隐 患, 又 解 决 了 农 村 校 生 活 老 师 人 手 不 足, 经 验 不 够 的 问 题 15 分 钟 的 故 事 虽 短, 但 它 展 示 了 如 何 从 小 事 做 起, 从 具 体 问 题 出 发, 群 策 群 力, 为 孩 子 们 切 实 地 解 决 问 题 相 信 这 个 项 目 能 为 每 一 个 关 注 教 育 的 人, 特 别 是 各 级 领 导 带 来 一 点 启 示, 帮 助 几 千 万 的 农 村 留 守 儿 童 真 正 上 好 学 福 特 基 金 会 高 级 项 目 官 员 何 进 03

5 教 育 的 问 题 往 往 不 是 教 育 政 策 和 教 育 体 制 的 问 题, 是 各 种 社 会 条 件 约 束 的 结 果, 因 此, 不 赞 成 一 概 否 定 撤 点 并 校 和 寄 宿 学 校 的 价 值 和 影 响 不 过 我 们 也 要 客 观 的 看 到 寄 宿 学 校 存 在 的 问 题, 并 尽 量 积 极 去 探 索 各 种 解 决 方 案, 如 歌 路 营 的 新 一 千 零 一 夜 故 事 项 目 和 千 千 树 混 龄 班 课 程 有 了 这 些 探 索 和 微 弱 的 先 导 力 量, 就 会 带 来 希 望 这 些 探 索 还 不 够, 就 有 了 这 份 报 告 希 望 这 份 报 告 里 的 数 字 和 故 事 能 唤 起 更 多 持 久 和 认 真 的 关 注, 引 发 更 多 的 研 究, 讨 论 与 行 动 如 此 我 们 可 以 期 待 五 年 后 的 报 告 里 能 有 一 组 令 人 欣 慰 的 数 字 和 故 事 SVP 中 国 和 乐 平 基 金 会 将 持 续 支 持 歌 路 营 为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生 健 康 成 长 所 作 的 创 新 努 力 与 规 模 化 服 务 的 尝 试, 并 期 待 与 每 一 份 报 告 的 阅 读 者 都 能 成 为 同 行 者 北 京 乐 平 公 益 基 金 会 秘 书 长 SVP 中 国 执 行 主 席 沈 东 曙 本 报 告 是 目 前 为 止 可 能 唯 一 的 一 个 全 面 剖 析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问 题 的 研 究 报 告 其 揭 示 生 动 而 鲜 活, 虽 然 缺 乏 数 据 分 析, 仍 可 以 清 晰 地 认 识 存 在 的 各 种 问 题 在 近 十 年 农 村 撤 点 并 校 过 程 中, 出 现 了 两 类 边 缘 化 教 育 群 体, 即 数 量 庞 大 的 随 家 长 进 城 的 流 动 儿 童 和 留 在 农 村 的 留 守 儿 童 ; 出 现 了 三 类 特 别 值 得 关 注 的 农 村 学 校, 即 城 镇 地 区 的 大 班 额 大 规 模 学 校,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乡 镇 以 下 的 小 规 模 学 校 ( 村 小 教 学 点 ) 这 两 个 群 体 三 类 学 校 的 问 题 和 解 决 办 法 各 不 相 同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集 中 了 最 多 的 留 守 儿 童, 特 别 需 要 采 取 针 对 性 的 措 施, 解 决 各 类 问 题, 改 善 教 育 品 质 本 研 究 对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问 题 揭 示, 缺 少 关 于 教 育 质 量 的 评 价 已 有 确 凿 的 调 查, 显 示 寄 宿 制 学 校 学 生 的 学 业 成 绩 明 显 低 于 走 读 的 学 生 这 与 建 立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初 衷 相 反, 特 别 值 得 重 视 21 世 纪 教 育 研 究 院 院 长 杨 东 平 04

6 目 录 图 片 故 事 06/ 06/ 我 们 叫 做 农 村 住 校 生 调 查 报 告 09/ 10/ 课 余 生 活 : 虚 度 的 时 光 14/ 心 理 适 应 : 其 实 我 想 走, 其 实 不 想 留 18/ 宿 舍 环 境 : 挤 险 臭 难 秃 21/ 营 养 卫 生 : 吃 得 饱 不 等 于 吃 得 好 25/ 住 校 老 师 : 超 人 传 奇 29/ 睡 眠 状 况 : 难 圆 一 个 梦 专 家 见 解 32/ 33/ 杨 东 平 : 近 十 年 我 国 农 村 义 务 教 育 的 现 状 36/ 尹 建 莉 : 寄 宿 制 是 个 坏 制 度 案 例 分 享 39/ 40/ 新 一 千 零 一 夜 不 仅 仅 是 故 事 44/ 贫 血 : 中 国 农 村 沉 默 的 常 见 病 47/ 驻 校 社 工 为 留 守 儿 童 带 来 阳 光 05

7 每 周 日 下 午 是 个 小 龚 梅 很 沮 丧 的 日 子, 因 为 和 爷 爷 奶 奶 吃 完 中 午 饭, 就 又 要 走 三 个 多 小 时 去 学 校 了 爸 爸 出 去 打 工 以 后, 再 没 人 骑 摩 托 送 她 上 学 宿 舍 里 弥 漫 的 脚 臭 味 儿 并 没 有 影 响 挤 在 两 张 床 上 的 5 个 孩 子 的 午 休 安 静 的 中 午, 此 起 彼 伏 的 咳 嗽 声, 据 一 位 医 生 说, 这 里 很 多 寄 宿 孩 子 有 扁 桃 体 炎 06

8 早 晚 的 军 号, 空 荡 的 房 间, 统 一 的 被 单, 整 齐 的 被 子, 成 排 的 杯 子, 墙 上 的 规 范 所 有 细 节 都 在 证 明 孩 子 所 说 : 我 想 在 家 住, 这 里 像 军 营 四 年 级 的 文 琴 被 老 师 安 排 住 在 一 个 混 龄 宿 舍 每 天 穿 好 自 己 的 衣 服, 文 琴 得 赶 紧 洗 漱, 不 然 会 来 不 及 给 同 宿 舍 的 小 同 学 梳 头 扎 辫 子 在 这 里, 有 好 多 个 文 琴 没 什 么 可 玩 儿 的, 几 个 二 年 级 小 男 孩, 对 着 教 学 楼 后 面 的 两 处 小 水 洼 七 嘴 八 舌 地 商 量, 到 底 要 做 点 儿 什 么? 蹲 在 水 边 的 小 男 孩 说, 水 再 多 一 些 的 时 候, 我 们 会 做 水 坝 开 球 开 球, 待 会 儿 该 上 课 了! 跪 在 球 台 上 多 时 的 小 栋, 挥 着 掉 了 胶 的 球 拍 催 促 同 伴 下 课 时 间, 抢 不 到 新 球 台 的 小 家 伙 们 都 不 想 错 过 这 几 分 钟 07

9 学 校 每 周 三 天 能 吃 肉, 三 年 级 的 小 春 看 菜 不 合 口 味, 会 再 放 些 自 己 带 来 的 咸 菜 食 堂 的 员 工 不 懂 营 养 膳 食, 只 是 凭 着 经 验 采 购 食 材, 每 周 换 一 换 样 儿 借 书 啦! 四 楼 图 书 室 的 喊 声 让 孩 子 们 先 是 一 愣, 接 着 疯 了 似 地 冲 上 去, 很 快 排 成 长 队 玲 子 说, 读 到 五 年 级, 图 书 室 就 开 过 三 次, 这 次 要 看 同 学 推 荐 的 上 下 五 千 年 光 秃 秃 的 二 年 级 教 室, 晚 自 习 上 12 个 早 早 做 完 练 习, 沉 闷 无 聊 的 孩 子 们 看 到 相 机 立 刻 来 了 兴 致 看 镜 头 对 着 他 们, 孩 子 们 丢 下 手 里 的 纸 笔, 挤 到 了 一 起 : 耶! 2013 年 12 月, 新 浪 周 刊 看 见 留 下 了 一 组 寄 宿 孩 子 的 剪 影 六 岁 就 离 开 父 母 住 进 寄 宿 学 校, 对 于 生 活 不 能 完 全 自 理 的 孩 子 来 说 无 疑 是 残 酷 的, 尤 其 是 每 天 夜 幕 降 临 之 后 08

10 调 查 报 告 课 余 生 活 : 虚 度 的 时 光 心 理 适 应 : 其 实 我 想 走, 其 实 不 想 留 宿 舍 环 境 : 挤 险 臭 难 秃 营 养 卫 生 : 吃 得 饱 不 等 于 吃 得 好 住 校 老 师 : 超 人 传 奇 睡 眠 状 况 : 难 圆 一 个 梦 09

11 课 余 生 活 : 虚 度 的 时 光 与 非 寄 宿 制 学 校 相 比, 寄 宿 制 学 校 在 时 间 分 配 上 最 大 的 特 点 是 : 学 生 的 在 校 时 间 大 大 增 加 了, 原 来 放 学 后 由 学 生 自 主 掌 握 的 时 间, 现 在 全 部 交 由 学 校 安 排 如 何 科 学 地 分 配 学 生 的 时 间, 直 接 关 系 到 学 生 的 身 心 发 展 学 习 时 间 过 长, 课 余 生 活 与 休 息 时 间 被 压 缩, 是 目 前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时 间 分 配 中 存 在 的 最 大 问 题, 教 育 不 再 是 每 天 7 节 课 的 内 容, 而 是 24 小 时 如 何 度 过 [ 校 园 实 景 ] 实 景 一 : 这 是 一 个 普 通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作 息 时 间 表 : 早 上 6:00 起 床 6:30 7:10 早 读 7:10 7:50 早 餐 时 间 8:00 12:00 上 午 一 共 4 节 课 中 午 12:00 13:45 是 午 饭 以 及 午 休 时 间 10

12 下 午 13:45 16:00 是 三 节 课 16:00 18:30 是 课 余 活 动 时 间 以 及 晚 餐 时 间 晚 上 18:30 20:20 两 节 晚 自 习 20:20 20:50 是 洗 漱 时 间 20:50 熄 灯 就 寝 此 作 息 安 排 表 明, 住 校 生 全 天 学 习 时 间 超 过 了 10 节 课, 远 远 超 过 国 家 规 定 低 年 级 每 天 不 多 于 6 节 课 ; 中 高 年 级 不 多 于 7 节 课 的 规 定 实 景 二 : 在 云 南 的 某 中 心 小 学, 六 点 半 开 始 上 晚 自 习, 一 年 级 的 小 学 生 军 军 拿 出 语 文 教 材, 读 了 几 遍 白 天 学 过 的 课 文, 之 后 一 直 在 椅 子 上 拧 来 拧 去, 熬 着 时 间 等 着 下 课 五 年 级 的 班 里 有 十 几 个 住 校 生, 第 一 节 课 完 成 作 业 后, 老 师 进 来 又 布 置 了 一 个 新 作 业, 每 人 抄 一 遍 同 步 辅 导 上 的 作 文, 同 时 强 调 下 晚 自 习 之 前, 谁 都 不 允 许 出 教 室 门 实 景 三 : 湖 北 某 完 全 小 学, 晚 自 习 前 的 自 由 时 间, 孩 子 们 正 在 打 打 闹 闹, 突 然 从 学 校 4 楼 传 来 一 阵 清 晰 的 叫 喊 声, 借 书 啦! 孩 子 们 立 刻 扔 下 手 中 的 乒 乓 球 拍, 疯 了 似 地 往 楼 上 的 小 图 书 室 冲, 很 快 就 排 成 了 长 长 的 一 列 孩 子 们 特 别 兴 奋, 一 个 5 年 级 的 女 生 说, 她 在 学 校 住 了 5 年, 只 看 过 3 次 书, 今 年 终 于 开 放 借 书 了, 她 准 备 借 一 本 上 下 五 千 年 看, 她 以 前 听 同 学 介 绍 过, 可 一 直 没 有 机 会 读 学 校 困 局 大 多 数 寄 宿 制 学 校, 下 午 放 学 后 到 晚 自 习 前 会 有 2-3 个 小 时 的 空 余 时 间, 这 段 时 间 如 何 安 排? 在 歌 路 营 走 访 调 查 的 近 30 所 学 校 里, 开 展 兴 趣 小 组 的 只 有 6 所, 活 动 内 容 包 括 鼓 乐 队, 舞 蹈, 书 法, 画 中 国 地 图, 石 头 画 简 笔 画 广 播 操, 手 工 课 等 等, 有 部 分 学 生 可 以 依 照 自 己 兴 趣 参 加 每 周 1-2 次 的 活 动 其 他 学 校 的 课 后 活 动 基 本 可 以 分 为 松 散 型 和 管 制 型 两 种 形 式 管 制 型 以 保 证 学 生 安 全 为 由, 一 味 地 将 学 校 的 田 径 球 类 集 体 游 戏 等 减 少, 缩 小 活 动 范 围, 降 低 活 动 节 奏, 目 的 是 为 了 把 学 生 管 在 校 园 里 不 出 事, 安 全 地 度 过 每 一 天 松 散 式 管 理, 任 学 生 自 由 活 动, 让 学 生 在 学 校 嬉 戏 追 逐 对 于 为 什 么 学 校 很 难 开 展 丰 富 的 课 外 活 动, 歌 路 营 也 特 别 听 取 了 来 自 学 校 管 理 者 和 老 师 们 的 说 法 农 村 学 校 师 资 配 备 本 来 就 不 足, 现 在 学 校 老 师 们 每 周 的 课 时 数 已 经 在 20 节 左 右, 上 课 之 外 还 要 备 课, 批 改 作 业, 所 以 课 后 的 这 段 时 间 是 心 有 余 力 不 足, 所 以 学 校 也 就 没 有 开 展 课 余 活 动, 让 学 生 自 己 玩 耍 学 校 没 有 经 费 用 于 改 善 寄 宿 学 生 课 余 活 动 资 源, 学 校 没 有 像 样 的 教 学 设 备, 体 育 器 材 也 严 重 缺 乏, 更 不 要 说 配 置 课 余 活 动 所 需 要 的 器 材 了 我 们 允 许 做 游 戏, 打 打 乒 乓 球 什 么 的, 但 是 不 允 许 踢 足 球 和 打 篮 球, 第 一 是 因 为 安 全 原 因, 11

13 踢 足 球 容 易 伤 到 学 生, 一 旦 受 伤 很 难 处 理 ; 第 二 学 校 场 地 有 限, 开 展 不 起 来 ; 第 三 增 加 管 理 难 度, 还 需 要 有 老 师 来 发 放 和 回 收 器 材 还 有 一 个 原 因 就 是 学 校 洗 漱 条 件 不 好, 小 孩 子 跑 多 了 出 汗 多 了, 洗 衣 服 洗 澡 都 解 决 不 了, 球 鞋 也 很 臭, 宿 舍 味 道 太 大 我 们 也 想 开 展 一 些 活 动, 不 过 学 校 本 身 就 缺 音 乐 老 师 和 美 术 老 师, 其 余 的 都 是 老 教 师, 本 身 也 没 有 什 么 特 长, 这 些 都 限 制 了 学 校 组 织 活 动 另 外, 学 校 里 没 有 一 些 开 展 活 动 的 必 要 设 施 也 是 一 个 限 制 我 们 主 要 担 心 活 动 时 间 长 会 影 响 正 常 教 学, 我 们 希 望 开 展 活 动 要 有 利 于 学 生 成 绩 的 提 高, 不 能 一 味 地 玩 儿 但 实 际 上, 有 的 老 师 发 现 走 读 生 在 班 级 能 比 较 活 跃 的 发 言, 知 识 面 理 解 力 想 象 力 也 比 住 宿 生 强 的 多 不 过, 对 于 大 多 数 管 理 者 来 说, 显 然 并 没 有 意 识 到 游 戏 文 体 活 动 本 身 是 有 利 于 学 习 的, 而 单 调 的 环 境 反 而 会 让 人 变 得 麻 木, 降 低 学 习 的 积 极 性 和 思 维 的 灵 活 性 歌 路 营 观 点 观 点 一 课 外 活 动 没 有 纳 入 办 学 评 价 中, 因 此 具 有 极 大 的 随 意 性 和 不 持 续 性 国 家 西 部 地 区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建 设 工 程 项 目 学 校 管 理 暂 行 办 法 的 第 二 章 第 七 条 规 定, 根 据 国 家 课 程 设 置 标 准 完 成 各 学 科 教 学 任 务 充 分 利 用 地 方 课 程 和 校 本 课 程, 组 织 学 生 开 展 积 极 健 康 的 课 外 活 动, 促 进 学 生 全 面 发 展 还 规 定 寄 宿 制 学 校 实 行 地 方 政 府 负 责, 以 县 为 主, 地 方 教 育 行 政 部 门 和 学 校 具 体 组 织 实 施 的 管 理 体 制 但 办 法 对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课 外 活 动 的 评 价 和 监 督 没 有 做 具 体 的 说 明, 因 而 课 外 活 动 开 展 也 有 极 大 的 随 意 性 和 不 持 续 性 观 点 二 一 味 地 以 上 课 上 自 习 代 替 管 理 " 的 方 法 将 导 致 学 生 厌 学 中 国 教 育 科 学 研 究 院 苏 红 博 士 调 查 研 究 发 现, 课 外 学 习 时 间 与 学 业 水 平 呈 倒 U 的 关 系, 即 在 一 定 时 间 范 围 内, 学 业 水 平 随 着 课 外 学 习 时 间 的 增 加 而 提 升, 达 到 一 个 临 界 点 后, 随 着 课 外 学 习 时 间 增 加, 学 业 水 平 反 而 呈 下 降 趋 势 华 中 师 范 大 学 的 董 世 华 在 研 究 中 指 出, 正 是 由 于 寄 宿 制 学 校 没 有 处 理 好 上 课 与 课 余 活 动 时 间 的 分 配, 致 使 很 多 寄 宿 生 并 不 喜 欢 寄 宿 生 活, 对 于 是 否 喜 欢 住 校 的 问 题, 有 54. 5% 的 学 生 回 答 不 喜 欢, 针 对 不 喜 欢 寄 宿 的 原 因, 有 67. 4% 学 生 认 为 上 课 时 间 太 长, 在 问 及 每 天 上 几 次 课 你 比 较 满 意 时,82% 的 学 生 认 为 8 节 课 比 较 合 适 美 国 的 研 究 者 发 现 : 参 加 学 校 活 动 与 学 生 的 辍 学 率 的 降 低 有 联 系, 他 们 发 现 参 与 课 外 活 动 可 以 建 立 起 边 缘 学 生 与 学 校 的 积 极 联 系 相 反, 如 果 是 采 用 预 防 辍 学 计 划 和 补 习 教 育, 聚 焦 于 学 生 的 缺 点 上, 反 而 会 成 为 辍 学 群 体 形 成 的 催 化 剂 不 同 类 型 的 课 外 活 动 对 控 制 辍 学 率 的 作 用 不 同, 其 中 参 加 体 育 活 动 减 少 辍 学 率 的 可 能 性 约 是 40 % 观 点 三 丰 富 的 课 余 活 动 有 助 于 学 生 身 心 健 康 和 全 面 发 展 上 海 师 范 大 学 教 育 科 学 学 院 金 燕 娜 指 出, 中 小 学 生 正 处 于 身 心 迅 猛 发 展 阶 段 从 身 体 上 讲, 全 身 骨 骼 小 肌 肉 迅 速 生 长, 表 现 出 动 手 动 脚 坐 不 住 爱 玩 精 力 旺 盛 的 特 点 ; 从 心 理 发 育 的 角 度 来 看, 好 奇 心 强 自 我 意 识 渐 渐 增 强 什 么 都 想 试 一 试 因 此, 如 果 强 硬 地 要 他 们 把 绝 大 部 分 精 力 都 投 入 学 科 学 习 中, 他 们 将 承 受 不 起 12

14 根 据 歌 路 营 的 调 查 发 现, 出 于 安 全 和 管 理 的 考 虑, 很 多 寄 宿 制 学 校 会 限 制 一 些 游 戏 的 开 展, 导 致 学 生 在 校 期 间 参 与 各 类 游 戏 的 机 会 减 少 而 许 多 传 统 游 戏, 特 别 是 在 儿 童 自 发 和 原 发 的 游 戏 中, 如 摔 泥 凹 凹, 打 弹 弓, 弹 石 子 泥 塑 游 戏 倒 立 跳 皮 筋 拽 沙 包 跳 房 子 推 铁 环 抽 陀 螺 等 游 戏, 非 常 有 助 于 孩 子 听 觉 视 觉 动 觉 机 体 觉 平 衡 觉 的 发 展 人 脑 的 神 经 细 胞 必 须 通 过 各 种 视 觉, 听 觉, 味 嗅 觉, 触 觉 的 感 官 经 验 刺 激 才 能 逐 渐 形 成 链 接, 脑 科 学 家 们 认 为 让 孩 子 体 验 各 种 不 同 的 环 境, 接 受 不 同 的 刺 激 和 足 够 多 的 刺 激, 孩 子 的 大 脑 神 经 网 络 分 枝 更 为 四 通 八 达, 神 经 间 的 联 结 也 会 愈 紧 密, 讯 息 也 会 传 递 愈 快, 学 习 能 力 及 思 考 能 力 也 会 越 敏 捷 九 十 年 代, 莫 山 尼 奇 试 验 室 做 过 一 项 使 用 多 媒 体 电 脑 游 戏 来 改 进 语 言 理 解 障 碍 儿 童 的 听 觉 功 能 每 天 三 个 小 时 的 特 别 语 言 刺 激, 一 个 月 后 孩 子 们 语 言 理 解 能 力 比 试 验 前 进 步 了 两 年 从 这 一 点 看, 农 村 住 校 生 每 天 除 了 上 课 和 有 限 的 教 材 以 外, 没 有 电 视 电 脑 没 有 课 外 书, 也 缺 乏 运 动, 整 体 来 说 信 息 刺 激 过 少, 非 常 不 利 于 孩 子 大 脑 的 发 展, 也 不 利 于 学 习 的 改 善 同 时, 参 加 课 余 活 动 将 有 助 于 学 生 心 理 健 康, 对 调 节 沉 闷 情 绪 效 果 显 著 北 京 邮 电 大 学 吴 霓 和 廉 恒 鼎 在 做 参 加 完 课 余 活 动 后 心 情 是 否 会 舒 畅 一 些 的 调 查 时, 发 现 62.2% 的 农 村 寄 宿 制 留 守 儿 童 表 示 好 很 多,27.7% 表 示 好 一 些,8% 表 示 一 般,1.8% 表 示 没 变 化,0.3% 表 示 更 差 近 九 成 的 农 村 寄 宿 制 留 守 儿 童 都 认 为, 参 加 课 余 活 动 能 够 有 效 地 缓 解 沉 闷 情 绪 美 国 有 学 者 研 究 指 出, 中 等 程 度 的 课 外 活 动 量 对 减 少 危 险 行 为 最 为 有 效 而 自 愿 参 加 课 外 活 动 为 青 少 年 提 供 了 一 个 表 达 自 我 探 索 自 我 认 识 他 人 和 与 人 沟 通 的 机 会, 是 学 生 社 会 能 力 发 展 的 最 好 学 习 实 践 机 会 很 多 游 戏 和 活 动, 如 跳 皮 筋 拽 沙 包 等, 都 需 要 同 学 合 作 才 能 完 成, 有 助 于 培 养 学 生 的 合 作 能 力 和 处 理 分 歧 与 冲 突 的 能 力 观 点 四 内 容 单 调 的 难 点 需 要 着 力 解 决 中 央 教 育 科 学 研 究 所 课 题 组 对 寄 宿 制 学 生 自 主 进 行 课 余 活 动 的 情 况 调 查 表 明,55% 的 寄 宿 制 小 学 生 对 学 校 课 余 活 动 表 示 满 意 度 一 般 或 不 太 满 意, 初 中 生 的 满 意 度 低 于 小 学 生 由 学 校 组 织 的 课 余 活 动 主 要 是 体 育 活 动 ( 占 83.7%), 同 学 们 一 起 玩 (66.3%) ; 看 课 外 书 ( 51.7%), 温 习 功 课 (43.9%), 看 电 视 ( 14.2% ), 形 式 过 于 单 调 在 课 余 活 动 种 类 方 面, 根 据 歌 路 营 的 调 研, 学 校 老 师 们 大 多 数 还 是 希 望 开 展 一 些 丰 富 的 课 外 活 动, 他 们 在 可 以 保 证 学 生 安 全 的 前 提 下, 更 多 希 望 能 够 开 展 艺 术 类 的 课 余 活 动, 增 加 如 剪 纸 折 纸 儿 歌 等 活 动, 还 有 增 加 适 合 给 孩 子 们 看 的 视 频 内 容, 增 加 室 内 的 一 些 益 智 类 活 动, 如 棋 类 等, 还 有 较 多 的 学 校 提 出 了 可 以 开 展 自 主 阅 读 课, 或 者 开 设 一 些 集 体 性 活 动, 如 集 体 过 生 日 故 事 大 王 比 赛 等 等 整 体 来 说, 他 们 希 望 在 安 全 不 对 老 师 造 成 太 大 压 力 的 情 况 下, 更 多 地 获 得 课 余 活 动 内 容 和 方 法 上 面 的 支 持, 并 且 能 够 得 到 相 关 的 器 材 和 设 施 总 之, 农 村 住 校 学 生 在 学 校 时 间 增 多, 在 原 来 学 校 学 科 教 育 以 外 出 现 了 新 的 教 育 空 间, 在 现 有 条 件 下 如 何 开 展 丰 富 的 课 余 活 动, 不 但 对 学 生 身 心 健 康 发 展 有 很 大 影 响, 也 会 让 校 园 文 化 变 得 生 机 勃 勃 13

15 心 理 适 应 : 其 实 我 想 走, 其 实 不 想 留 中 国 有 六 千 万 留 守 儿 童, 将 孩 子 送 到 学 校 去 寄 宿 一 度 成 为 了 解 决 留 守 儿 童 问 题 的 主 要 手 段, 甚 至 成 为 不 少 地 方 的 教 育 政 绩 但 残 酷 的 现 实 是, 几 乎 所 有 的 调 查 研 究 都 表 明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生 的 心 理 问 题 与 走 读 生 相 比 更 令 人 堪 忧, 我 们 不 想 看 到 却 正 在 发 生 的 一 个 现 实 是, 有 45% 的 学 校 里 有 1 2 年 级 超 低 龄 住 校 生, 越 来 越 多 的 孩 子 甚 至 是 从 幼 儿 园 开 始 离 家 住 校 校 园 实 景 实 景 一 : 2013 年 12 月, 新 浪 周 刊 看 见 用 一 组 图 片 记 录 了 一 所 寄 宿 学 校 的 孩 子 生 活 六 岁 就 离 开 父 母 住 进 寄 宿 学 校, 对 于 生 活 不 能 完 全 自 理 的 孩 子 来 说, 无 疑 是 残 酷 的 每 当 夜 幕 降 临, 就 进 入 到 了 孩 子 们 集 体 想 家 的 时 间 第 一 晚, 丁 圣 洁 就 给 妈 妈 打 电 话 要 回 家, 后 来 哭 到 10 点 多 钟 才 睡 着 实 景 二 : 周 三 的 晚 上, 河 北 一 所 中 心 小 学 晚 自 习 的 铃 声 刚 刚 打 过, 孩 子 们 纷 纷 搬 着 自 己 的 小 板 凳 跑 到 了 一 间 教 室 原 来 今 天 晚 上 学 校 给 孩 子 们 放 电 影 虽 然 片 子 老 了 点, 但 是 孩 子 们 都 很 高 兴 校 长 说 : 住 校 的 孩 子 到 周 三 的 时 候 最 想 家, 所 以 组 织 放 个 电 影, 能 让 孩 子 们 感 觉 好 点 实 景 三 : 这 是 一 个 住 校 生 讲 述 自 己 住 校 的 经 历 : 二 年 级 的 时 候 我 爸 妈 去 外 地 打 工 了, 他 们 就 商 量 说 让 我 住 校 刚 开 始 在 学 校 特 别 不 快 乐, 成 天 想 我 爸 爸 妈 妈 是 不 是 不 要 我 了, 把 我 一 个 人 扔 在 学 校 不 管 我 了, 他 们 见 不 到 我 会 想 我 吗? 后 来 我 们 宿 舍 的 一 个 好 朋 友 劝 我 说, 爸 爸 妈 妈 都 是 为 了 我 们 以 后 好, 才 送 14

16 我 们 到 学 校 住 校 我 想 可 能 就 是 这 样 的, 再 说 也 没 啥 办 法, 慢 慢 地 几 个 月 后, 就 好 一 些 了, 我 还 学 会 了 叠 被 子, 洗 衣 服 实 景 四 : 夜 幕 降 临, 学 生 们 下 了 晚 自 习, 拎 着 热 水 瓶 回 宿 舍, 只 听 到 楼 道 里 传 来 一 声 巨 响, 原 来 是 一 个 三 年 级 女 生 的 热 水 瓶 爆 了, 学 校 生 活 老 师 赶 紧 去 收 拾 好 玻 璃 渣, 提 醒 后 面 上 来 的 学 生 不 要 被 扎 到 小 女 孩 哭 着 跑 回 了 宿 舍, 老 师 收 拾 好 之 后 走 进 了 宿 舍 简 单 安 慰 了 几 句, 让 她 不 要 再 哭 了, 赶 紧 睡 觉, 可 是 二 十 几 分 钟 过 去, 她 在 宿 舍 里 依 然 哭 个 不 停... 学 校 困 境 在 歌 路 营 对 学 校 的 调 研 中, 向 管 理 者 和 老 师 们 提 出 : 是 否 需 要 特 别 关 注 住 校 生 的 心 理 问 题? 他 们 态 度 可 以 分 为 两 类 : 第 一 类 是 认 为 没 有 什 么 特 别 之 处, 孩 子 们 刚 开 始 不 适 应, 几 周 以 后 就 会 好 的 第 二 类 是 观 察 到 了 住 校 生 存 在 着 孤 独, 内 向 等 问 题, 却 苦 于 没 有 什 么 办 法 去 解 决 下 面 就 是 来 自 学 校 的 真 实 声 音 : 学 校 里 最 缺 的 就 是 心 理 老 师, 虽 然 教 育 部 非 常 重 视 中 小 学 心 理 健 康 教 育, 但 实 际 上 别 说 是 我 们 学 校, 甚 至 全 县 都 没 有 专 门 的 心 理 老 师, 等 着 给 分 配 一 个 心 理 老 师 也 很 不 现 实 老 师 们 遇 到 住 校 生 或 者 其 他 孩 子 的 心 理 问 题 也 没 有 啥 办 法, 就 是 教 育 教 育 他 们 学 生 们 的 心 理 问 题 很 多 都 是 跟 家 庭 有 关 系, 我 们 学 校 有 一 半 多 孩 子 的 父 母 都 外 出 打 工, 有 的 孩 子 几 年 见 不 到 家 长, 其 中 不 少 孩 子 都 是 单 亲 家 庭, 这 是 最 让 我 们 担 心 的 地 方 还 有 好 多 家 长 把 孩 子 送 到 学 校 就 什 么 都 不 管 了, 孩 子 遇 到 什 么 情 况, 有 的 时 候 给 家 长 打 电 话, 他 们 都 不 接 学 校 是 不 能 代 替 家 庭 和 父 母 的 作 用 住 校 生 的 班 主 任 压 力 很 大, 尤 其 是 低 年 级 的 班 主 任, 孩 子 遇 到 什 么 情 况 都 会 找 老 师, 遇 到 他 们 想 家 呀, 谁 欺 负 谁 啦, 老 师 忙 于 应 付 这 些 事 情, 说 到 心 理 问 题, 老 师 对 此 也 是 无 能 为 力 歌 路 营 观 点 第 一 寄 宿 制 学 生 心 理 健 康 状 态 偏 低, 负 面 情 绪 孤 独 感 强 烈 在 国 内 几 乎 所 有 关 于 寄 宿 制 学 生 心 理 健 康 研 究 资 料 都 表 明 了 这 个 群 体 的 心 理 状 况 堪 忧, 其 中 在 负 面 情 绪 孤 独 感 焦 虑 水 平 社 会 适 应 性 等 方 面 比 走 读 生 状 况 要 差 农 村 教 育 行 动 计 划 (REAP) 项 目 组 对 2000 名 样 本 学 生 的 心 理 测 试 结 果 显 示 : 寄 宿 制 学 生 心 理 健 康 测 试 得 分 平 均 为 42 分, 明 显 高 于 非 寄 宿 学 生 的 40 分 该 标 准 心 理 测 试 总 分 为 90 分, 得 分 越 高 说 明 心 理 健 康 程 度 越 差 我 们 的 自 由 天 空 (OFS) 2011 年 对 湖 南 云 南 贵 州 贫 困 县 乡 中 小 学 寄 宿 生 的 调 查 结 果 显 示, 11%-12% 的 学 生 心 理 健 康 状 况 偏 低, 可 能 有 轻 度 心 理 问 题 ;3% -4% 的 学 生 心 理 健 康 状 况 明 显 低 于 正 常 人, 可 能 具 有 中 度 到 重 度 心 理 问 题 ;47.3% 的 学 生 普 遍 有 负 面 性 情 绪, 且 不 知 如 何 表 达 自 己 的 不 满 ;63.8% 的 学 生 人 际 交 往 缺 乏 主 动 性, 普 遍 有 孤 独 感 ;33.6% 的 学 生 缺 乏 足 够 的 自 我 认 识, 17.6% 的 青 少 年 存 在 抑 郁 问 题,8.4% 的 青 少 年 曾 想 过 自 杀 15

17 王 春 平 2011 通 过 农 村 小 学 寄 宿 生 和 走 读 生 的 焦 虑 对 比 研 究 表 明, 农 村 小 学 寄 宿 生 焦 虑 状 况 不 容 乐 观, 焦 虑 水 平 和 焦 虑 障 碍 筛 出 率 都 显 著 高 于 走 读 生 王 芳 和 杨 培 2008 通 过 青 少 年 社 会 适 应 性 问 卷 调 查 发 现, 寄 宿 制 学 生 和 走 读 生 的 社 会 适 应 性 存 在 显 著 差 异, 其 中 在 社 交 性 内 抑 性 和 人 际 信 任 上 的 得 分 均 显 著 高 于 走 读 生 陈 彦 芳 2010 对 496 名 学 生 调 查, 结 果 显 示 寄 宿 生 的 心 理 检 出 率 为 15.58%, 走 读 生 为 4.8%, 寄 宿 生 在 情 绪 障 碍, 社 会 适 应 困 难, 行 为 障 碍 的 3 个 分 量 表 和 总 量 表 的 得 分 均 高 于 走 读 生 昝 旻 2011 通 过 研 究 发 现 寄 宿 制 学 生 孤 独 感 得 分 高 于 走 读 生 其 他 的 研 究 也 发 现 寄 宿 生 面 临 着 情 感 的 缺 失, 感 觉 内 心 孤 独 寂 寞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管 理 大 多 是 以 看 管 为 主 不 出 事 为 原 则 的 低 水 平 状 态, 学 校 对 孩 子 心 理 状 况 缺 少 关 注 和 引 导, 而 封 闭 式 的 严 格 管 理 和 枯 燥 无 趣 的 课 余 生 活 都 会 加 重 学 生 性 格 内 向 化 和 封 闭 自 我 的 趋 势 这 一 突 出 问 题 目 前 还 没 有 得 到 学 校 的 特 别 重 视 第 二 低 龄 住 校 生 适 应 问 题 突 出 许 多 生 活 教 师 向 我 们 反 映, 在 刚 开 始 寄 宿 的 时 候, 很 多 小 学 生 都 不 能 够 适 应, 甚 至 大 哭 大 闹, 这 个 时 候 生 活 教 师 几 乎 无 能 为 力, 因 为 他 们 的 哄 劝 根 本 不 能 对 制 止 哭 声 起 到 多 大 的 作 用 他 们 只 能 打 电 话 给 孩 子 的 父 母 只 要 父 母 一 来 学 校, 他 们 就 不 再 哭 泣 了 在 访 谈 的 所 有 寄 宿 制 小 学 生 活 教 师 之 中, 绝 大 多 数 生 活 教 师 都 是 即 将 退 休 的 老 教 师 或 者 是 学 校 原 来 的 后 勤 工 作 人 员, 他 们 以 前 都 没 有 过 从 事 生 活 教 师 这 个 职 业 的 经 历, 学 校 也 没 有 组 织 过 专 门 的 生 活 教 师 业 务 培 训 生 活 教 师 对 寄 宿 小 学 生 的 管 理 完 全 是 按 照 学 校 制 度 化 的 规 章 和 条 例 的 要 求 来 进 行 的, 他 们 仅 仅 凭 借 自 身 生 活 的 经 验 来 管 孩 子 哄 孩 子 在 对 寄 宿 小 学 生 情 感 关 怀 方 面, 生 活 教 师 们 往 往 不 知 道 如 何 去 做, 更 不 会 主 动 去 做 而 学 校 的 生 活 对 于 超 低 龄 住 校 生 来 说 是 一 份 很 大 的 挑 战, 如 天 冷 了 不 知 道 添 衣 服, 鼻 子 流 血 了 也 不 知 道 怎 么 办, 怕 黑 不 敢 告 诉 别 人, 被 同 学 欺 负 不 敢 说 出 来, 害 怕 有 病 无 人 照 顾, 怕 尿 床, 怕 从 床 上 掉 下 来, 怕 自 己 学 习 差, 处 理 问 题 能 力 差 被 同 学 耻 笑 等... 独 立 面 对 许 多 问 题, 他 们 会 感 到 茫 然 而 产 生 焦 虑 情 绪, 老 师 的 照 顾 不 到 或 者 态 度 粗 暴 更 会 加 重 他 们 的 心 理 压 力 虽 然 很 多 家 庭 认 为 从 小 住 校 有 利 于 培 养 孩 子 的 独 立 生 活 能 力, 但 是 根 据 儿 童 心 理 发 展 的 特 点, 在 低 龄 阶 段 主 要 培 养 的 不 是 独 立 和 意 志, 而 是 安 全 感 和 亲 密 度 如 果 低 龄 小 学 生 在 寄 宿 环 境 中 失 去 了 父 母 这 一 主 要 依 恋 对 象, 在 长 期 缺 乏 亲 情 抚 慰 和 关 怀 的 情 况 下, 会 很 容 易 缺 乏 安 全 感 焦 虑 紧 张, 进 而 引 发 自 闭 社 交 恐 惧 对 他 人 无 信 任 感, 产 生 被 遗 弃 感 等 心 理 问 题 我 们 不 想 看 到 却 正 在 发 生 的 一 个 现 实 是,45% 的 寄 宿 制 学 校 里 有 1 2 年 级 超 低 龄 住 校 生, 越 来 越 多 的 孩 子 甚 至 是 从 幼 儿 园 开 始 离 家 住 校 第 三 为 乡 村 老 师 提 供 简 单 可 操 作 的 心 理 教 育 内 容 针 对 农 村 住 校 生 普 遍 存 在 的 负 面 情 绪 多 孤 独 感 强 烈 焦 虑 水 平 高 社 会 适 应 性 差 以 及 低 龄 孩 子 住 校 适 应 难 等 状 况, 国 家 教 育 部 2012 年 发 布 中 小 学 心 理 健 康 教 育 指 导 纲 要 明 确 要 求 加 强 心 理 健 康 教 育 师 资 队 伍 建 设, 建 立 成 熟 的 心 理 健 康 教 育 服 务 体 系, 开 展 心 理 健 康 教 育 尤 其 是 坚 持 公 共 16

18 教 育 资 源 和 优 质 教 育 资 源 向 农 村 中 西 部 地 区 倾 斜, 逐 步 缩 小 东 西 部 城 乡 和 区 域 之 间 中 小 学 心 理 健 康 教 育 的 发 展 差 距, 实 现 心 理 健 康 教 育 全 覆 盖 和 城 乡 均 衡 化 发 展 但 现 实 情 况 却 是 学 校 和 家 庭 对 住 校 生 心 理 问 题 及 其 对 未 来 造 成 的 长 期 影 响 不 重 视 能 够 配 置 心 理 老 师 的 农 村 学 校 寥 寥 无 几, 而 成 为 一 名 合 格 的 心 理 咨 询 师 培 养 成 本 很 高, 不 是 短 期 培 训 就 能 奏 效 即 使 在 少 数 能 够 开 展 心 理 课 程 的 学 校 里, 所 使 用 的 教 材 内 容 对 住 校 生 没 有 针 对 性 而 歌 路 营 调 研 表 明, 在 此 方 面, 学 校 老 师 的 需 求 主 要 集 中 在 ; 希 望 内 容 有 针 对 性, 可 以 有 效 解 决 农 村 孩 子 的 问 题 ; 方 法 要 简 单 培 训 就 可 以 上 手, 时 间 上 要 灵 活, 不 一 定 占 用 整 堂 课 的 时 间 除 了 有 针 对 性 的 心 理 教 育 之 外, 学 校 整 体 的 环 境, 课 后 生 活, 师 生 关 系 等 很 多 地 方 都 影 响 着 住 校 生 们 的 心 理 健 康 水 平 17

19 宿 舍 环 境 : 挤 险 臭 难 秃 宿 舍 是 寄 宿 学 生 在 学 校 生 活 中 的 重 要 空 间, 对 学 生 能 否 融 入 寄 宿 生 活 影 响 甚 大 我 们 曾 看 到 有 学 者 研 究 表 明, 寄 宿 学 校 的 孩 子 们 想 家 的 程 度 与 离 家 的 远 近 没 有 必 然 联 系, 却 与 宿 舍 环 境 好 坏 有 强 烈 的 正 相 关 尽 管 国 家 在 2006 和 2011 年 分 别 发 布 关 于 寄 宿 学 校 建 设 与 管 理 的 文 件, 但 近 两 年 我 们 走 访 全 国 十 多 个 省 份 的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发 现, 学 生 的 宿 舍 环 境 并 不 乐 观 [ 宿 舍 实 景 ] 挤 在 一 间 50 平 米 左 右 的 旧 教 室 腾 出 的 宿 舍 里, 摆 了 十 几 架 尺 寸 不 一 的 上 下 铺 铁 床, 床 铺 相 连 形 成 类 似 大 通 铺, 四 个 相 连 床 位 睡 8 到 10 个 孩 子 新 建 的 宿 舍 一 般 20 多 平, 放 五 到 六 架 约 莫 185cm 80cm 的 上 下 铺, 多 数 睡 了 18 到 24 个 孩 子 睡 一 床 的 孩 子 如 果 不 是 亲 兄 弟 或 姐 妹, 入 学 时 双 方 商 量 好, 一 个 负 责 带 垫 褥, 一 个 则 负 责 带 被 褥 险 条 件 差 一 些 的 学 校, 宿 舍 的 铁 架 床 新 旧 不 一 最 令 老 师 们 担 心 的 是 上 铺 的 护 栏, 很 多 都 不 足 20 公 分, 冬 天 床 上 垫 上 厚 一 点 的 褥 子, 几 乎 就 和 护 栏 一 样 高 我 们 总 能 看 到 老 师 用 绳 子 或 木 板 对 床 铺 18

20 的 二 次 加 工 有 老 师 说 : 我 们 这 里 真 有 孩 子 夜 里 摔 下 来 过! 臭 因 为 没 有 浴 室 或 洗 不 了 热 水 澡, 孩 子 们 习 惯 了 一 周 回 家 洗 一 次 澡, 更 有 不 少 孩 子 内 衣 鞋 袜 也 一 周 才 换 一 次, 宿 舍 里 自 然 是 别 有 一 番 风 味 甚 至 站 在 门 口 我 们 就 可 以 闻 出 哪 几 间 是 男 生 宿 舍 有 校 长 无 奈 地 说, 会 硬 性 要 求 各 班 老 师 让 学 生 洗 澡, 哪 怕 是 隔 天 用 暖 壶 接 热 水 在 宿 舍 拿 毛 巾 擦 擦 难 这 是 很 多 住 校 孩 子 晚 上 都 会 纠 结 的 问 题 宿 舍 楼 多 数 没 有 厕 所, 或 者 有 水 冲 厕 所 却 因 水 量 不 足 楼 上 抽 不 上 水 下 水 管 易 堵 化 粪 池 难 掏 等 各 种 原 因 不 能 使 用 晚 上 孩 子 们 需 要 走 下 宿 舍 楼, 穿 过 操 场, 到 校 园 旱 厕 里 大 小 便 天 冷 的 时 候, 孩 子 们 就 会 纠 结 : 是 憋 着 还 是 去 厕 所? 秃 学 生 宿 舍 斑 驳 的 墙 面 除 了 张 贴 管 理 规 定 作 息 时 间 或 学 生 名 单, 几 乎 光 秃 四 壁 没 有 任 何 装 饰 甚 至 绝 大 部 分 宿 舍 都 不 挂 窗 帘, 高 年 级 女 孩 子 换 衣 服 怎 么 办? 有 女 孩 说 已 经 习 惯 了, 她 拉 开 门 与 墙 之 间 形 成 一 个 三 角, 自 己 站 到 门 后 窗 外 就 看 不 到 了 甚 至 有 网 友 晒 出 图 片 说 : 我 们 的 学 生 宿 舍, 环 境 还 不 如 监 狱 宿 舍 [ 学 校 困 境 ] 当 身 边 朋 友 说 起 自 己 的 小 学 寄 宿 生 活 时, 我 们 很 惊 讶 这 20 年 很 多 学 校 几 乎 没 什 么 变 化! 是 什 么 让 教 育 部 门 及 学 校 都 发 现 的 问 题 没 能 解 决? 我 们 带 着 疑 问 访 问 了 各 地 教 育 部 门 校 长 老 师 湖 北 湖 南 等 地 好 几 位 教 育 官 员 校 长 跟 我 们 提 到, 集 中 办 学 以 后 需 要 住 校 的 学 生 太 多, 外 出 打 工 的 家 长 也 多, 家 长 出 于 安 全 和 方 便 考 虑, 都 希 望 孩 子 住 宿, 人 多 了 就 只 好 两 人 一 床, 而 且 几 张 床 拼 一 起, 几 个 孩 子 一 起 睡 也 不 挤 云 南 某 地 中 心 校 校 长 说, 学 生 都 太 分 散 不 太 好 保 留 教 学 点, 学 生 最 远 的 有 30 多 公 里, 虽 然 年 龄 小 也 只 好 住 宿 而 且 很 多 家 长 也 希 望 大 一 点 的 孩 子 跟 小 一 点 的 一 起 睡, 互 相 照 应 甚 至 对 于 低 年 级 小 男 孩 到 姐 姐 宿 舍 睡, 小 女 孩 到 哥 哥 宿 舍 睡, 有 校 长 也 认 为, 家 长 希 望 俩 孩 子 一 起, 孩 子 小 还 不 懂 性 也 没 关 系 我 们 访 问 校 长 宿 舍 怎 么 不 配 备 储 物 柜 窗 帘 等 设 施, 有 位 湖 南 的 校 长 告 诉 我 们, 国 家 拨 款 建 宿 舍 并 未 包 含 内 部 设 施, 教 育 局 统 一 配 备 床 铺, 剩 下 的 就 要 由 我 们 自 己 的 公 用 经 费 解 决 食 堂 设 施 设 备 的 添 置 和 维 修, 床 铺 和 教 室 寝 室 的 门 窗 玻 璃 损 耗 等 维 修 管 理 成 本 都 需 要 钱, 孩 子 小 没 什 么 东 西 要 装, 宿 舍 周 边 没 什 么 楼 和 生 人, 储 物 柜 和 窗 帘 不 必 要 桌 子 一 般 用 教 室 淘 汰 的 而 重 庆 一 所 配 有 储 物 柜 和 窗 帘 的 学 校 校 长 则 告 诉 我 们, 他 们 人 均 公 用 经 费 只 比 非 寄 宿 学 校 多 几 十 元, 根 本 不 够 用, 窗 帘 和 储 物 柜 是 找 企 业 赞 助 的 [ 歌 路 营 观 点 ] 观 点 一 拥 挤 空 间 对 寄 宿 生 心 理 健 康 非 常 不 利 甘 琼 英 在 今 年 的 上 海 教 育 科 研 上 发 表 论 文 义 务 教 育 阶 段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管 理 的 现 状 与 思 考 称 调 查 显 示 45% 的 学 生 居 住 8-16 人 一 间 的 寝 室,23% 的 学 生 居 住 在 16 人 以 上 一 间 的 寝 室 这 与 19

21 歌 路 营 在 十 多 个 省 的 走 访 经 验 非 常 吻 合, 很 多 学 校 别 说 生 均 3 平 米, 甚 至 连 生 均 1.5 平 米 都 达 不 到 心 理 学 研 究 发 现 人 与 人 之 间 的 交 往 需 要 一 定 的 空 间 距 离, 否 则 会 产 生 不 舒 服 甚 至 是 焦 虑 感 小 学 高 年 级 和 初 中 学 生 更 是 已 经 进 入 青 春 期, 长 期 和 同 学 睡 在 一 张 床 甚 至 一 个 被 窝 中, 对 他 们 性 心 理 发 育 也 可 能 造 成 负 面 影 响 观 点 二 加 大 中 西 部 地 区 寄 宿 学 校 公 用 经 费 补 贴 21 世 纪 教 育 研 究 院 2010 年 发 布 中 国 中 西 部 地 区 农 村 寄 宿 制 中 小 学 调 查 显 示, 学 校 实 行 寄 宿 制 成 本 要 增 加 15.59%, 仅 水 电 煤 等 资 源 支 出 就 增 加 了 7.56%, 宿 舍 食 堂 及 早 晚 自 习 辅 导 人 员 等 人 工 成 本 也 增 加 了 5.56%, 基 础 设 施 维 修 费 用 增 加 了 2.17% 四 川 有 位 寄 宿 学 校 校 长 则 称 实 行 寄 宿 制 后 学 校 每 个 月 要 亏 损 1000 元 上 下 有 寄 宿 制 学 校 校 长 认 为, 每 增 加 一 个 寄 宿 生, 学 校 至 少 要 增 加 元 经 费 支 出 华 中 师 大 雷 万 鹏 教 授 在 寄 宿 制 学 校 成 本 与 财 政 拨 款 权 重 实 证 研 究 中 指 出, 寄 宿 制 学 校 与 非 寄 宿 制 学 校 经 费 缺 口 分 别 为 872 元 和 533 元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生 均 公 用 经 费 支 出 是 非 寄 宿 学 校 的 2.2 倍 可 见, 寄 宿 制 学 校 和 非 寄 宿 制 学 校 都 面 临 着 较 大 的 经 费 压 力, 相 对 而 言 寄 宿 制 学 校 经 费 缺 口 更 大 财 政 部 教 育 部 只 要 求 发 挥 省 级 统 筹 作 用, 本 着 向 寄 宿 制 学 校 规 模 较 小 学 校 和 教 学 点 倾 斜 的 原 则, 统 筹 安 排 公 用 经 费 补 助 资 金, 但 并 未 给 出 具 体 数 额 标 准 各 省 对 寄 宿 制 学 校 公 用 经 费 的 倾 斜 各 不 相 同, 很 多 地 区 寄 宿 学 校 实 际 可 支 配 公 用 经 费 与 非 寄 宿 学 校 相 差 无 几 观 点 三 寄 宿 学 校 建 设 应 关 注 细 节, 做 好 宿 舍 内 设 施 配 套 2011 年 教 育 部 联 合 卫 生 部 颁 布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生 活 卫 生 设 施 建 设 与 管 理 规 范, 对 床 铺 尺 寸 护 栏 高 度 储 藏 空 间 等 细 节 有 明 确 规 定 规 范 中 提 到 双 层 床 上 床 防 跌 落 板 ( 或 杆 ) 高 度 不 宜 低 于 0.25 米, 学 生 宿 舍 储 藏 空 间 每 人 0.3 立 方 米 立 方 米 歌 路 营 在 实 地 走 访 中 发 现, 至 少 有 半 数 学 校 上 床 防 跌 落 板 高 度 不 足 0.20 米 绝 大 多 数 学 校 宿 舍 储 藏 空 间 不 达 标, 甚 至 根 本 没 有 任 何 储 藏 空 间 国 家 标 准 和 拨 款 中 尚 未 兼 顾 到 的 窗 帘 桌 椅 晾 毛 巾 的 绳 索 照 明 风 扇 或 取 暖 等 细 节, 更 是 几 乎 没 有 学 校 关 注 而 建 筑 心 理 学 研 究 发 现, 室 内 环 境 的 朝 向 采 光 通 风 温 度 装 修 以 及 装 饰 等 都 会 影 响 人 的 性 格 与 行 为 发 展, 狭 小 昏 暗 空 间 更 容 易 诱 发 不 当 行 为 甚 至 冲 突 比 如 即 便 宿 舍 楼 外 并 无 建 筑 和 生 人, 给 宿 舍 加 装 窗 帘 会 令 人 感 到 更 安 全 和 私 密 ; 摆 上 桌 子 而 不 是 每 天 把 漱 口 杯 放 到 床 底 的 盆 中, 更 便 利 也 更 卫 生 从 调 研 中, 我 们 也 看 到 一 些 寄 宿 学 校 已 经 在 做 出 一 些 改 变 的 尝 试 河 北 易 县, 一 些 学 校 由 于 缺 水, 宿 舍 厕 所 不 能 用, 校 方 就 给 每 个 宿 舍 配 一 个 尿 桶 ; 湖 南 保 靖, 几 所 乡 村 学 校 挤 出 一 点 公 用 经 费 给 学 生 装 上 晾 衣 架 和 储 物 架 ; 重 庆 一 些 学 校 甚 至 把 宿 舍 根 据 海 洋 天 空 等 不 同 主 题, 让 学 生 参 与 设 计 装 饰 和 绘 画 如 果 我 们 的 寄 宿 学 校 能 在 经 济 视 角 中 加 入 育 人 视 角, 会 更 有 效 地 改 善 寄 宿 学 生 的 成 长 环 境 20

22 营 养 卫 生 : 吃 得 饱 不 等 于 吃 得 好 一 周 洗 一 次 澡, 换 一 次 衣 服 ; 两 到 三 天 吃 一 顿 肉, 不 喜 欢 吃 蛋 奶, 爱 吃 辣 条 这 是 农 村 寄 宿 生 的 普 遍 情 况, 也 铸 就 了 一 个 个 又 矮 又 瘦 又 脏 又 臭 的 孩 子 得 病 了 就 抗 一 抗, 于 是 住 校 生 们 有 一 些 特 有 的 高 发 性 疾 病 校 园 实 景 方 然 ( 化 名 ) 是 广 西 某 寄 宿 制 小 学 四 年 级 的 学 生, 个 头 矮 矮 的 中 午, 打 完 饭, 方 然 回 到 教 室 来 吃 他 今 天 没 什 么 胃 口, 胡 乱 拔 了 几 口 土 豆 拌 饭, 就 玩 去 了 我 们 好 奇 怎 么 只 有 一 个 菜, 还 有 一 个 学 校 发 的 鸡 蛋, 不 爱 吃, 扔 了 方 然 不 好 意 思 的 笑 笑 那 也 不 能 只 吃 这 么 点 啊? 感 冒 了, 不 想 吃 小 方 然 说 我 们 摸 了 摸 他 的 头, 还 挺 烫, 问 他 吃 药 了 没, 他 摇 摇 头, 撑 一 撑 就 过 去 了 上 次 感 冒 了, 特 别 头 疼, 我 也 没 去 看 医 生, 我 觉 得 怪 麻 烦 的 我 们 自 己 都 没 有 药, 只 有 生 活 老 师 那 有 感 冒 药, 不 过 我 也 没 去 找 她 问 起 其 他 的 同 学, 才 发 现 大 家 小 病 都 靠 自 己 硬 撑, 不 愿 意 跟 老 师 说 后 来 才 知 道 没 有 医 务 老 师, 都 是 由 生 活 老 师 备 一 些 药 问 老 师 如 何 判 断 吃 什 么 药 时, 老 师 憨 厚 地 一 笑, 都 是 这 么 吃, 靠 经 验 呗, 要 是 严 重, 我 们 就 直 接 送 乡 里 ( 卫 生 所 ) 学 校 困 局 1. 营 养 重 视 不 足, 营 养 搭 配 不 合 理 瘦 和 矮, 是 我 们 对 农 村 寄 宿 孩 子 们 最 直 观 的 感 觉 21

23 近 些 年 来 政 府 大 量 投 入, 也 出 现 了 很 多 民 间 项 目, 农 村 学 校 已 经 基 本 可 以 保 证 孩 子 吃 得 饱 但 是, 营 养 不 足 却 普 遍 存 在, 寄 宿 制 进 一 步 恶 化 了 这 种 状 况 2008 年, 西 北 社 会 经 济 发 展 研 究 中 心 和 中 科 院 农 业 政 策 研 究 中 心 在 陕 西 144 所 学 校 调 查 发 现, 非 寄 宿 学 生 的 身 高 比 世 界 卫 生 组 织 宣 布 的 平 均 身 高 低 5cm, 而 寄 宿 学 生 比 这 一 标 准 低 9cm 同 年, 中 国 农 业 科 学 院 农 业 与 农 村 发 展 研 究 所 对 586 名 农 村 学 生 调 查, 宁 夏 寄 宿 生 一 日 营 养 摄 入 量 只 有 走 读 生 的 76%, 湖 南 为 85% 是 什 么 原 因 导 致 吃 得 饱, 但 吃 不 好 呢? 以 国 家 每 天 提 供 的 3 元 膳 食 补 助 为 例, 歌 路 营 走 访 发 现, 这 3 块 钱 的 使 用 各 不 相 同, 有 的 学 校 用 来 买 鸡 蛋 牛 奶, 有 的 买 肉, 有 的 直 接 混 在 伙 食 费 里 统 一 列 支 校 长 们 也 很 困 惑 这 3 块 钱 怎 么 花 最 合 适, 有 些 学 校 买 鸡 蛋 牛 奶, 但 农 村 孩 子 普 遍 不 爱 吃, 结 果 都 浪 费 了 在 问 到 哪 些 营 养 成 分 孩 子 最 需 要, 哪 些 食 物 含 有 锌 铁 钙 维 生 素 等 时, 老 师 们 直 言, 完 全 不 懂, 如 果 这 样 考 虑, 就 不 知 道 怎 么 配 餐 了 于 是, 就 出 现 了 伙 食 看 起 来 不 错, 但 营 养 搭 配 效 果 并 不 好 校 长 们 解 释 说, 一 来 没 有 意 识 到 营 养 对 孩 子 有 多 重 要, 能 吃 饱 就 差 不 多, 二 来 没 有 懂 营 养 的 老 师, 第 三 学 校 要 统 一 配 餐, 能 提 供 的 种 类 有 限, 不 知 道 怎 么 解 决 营 养 配 餐 问 题 孩 子 们 饮 食 习 惯 的 不 良, 则 是 老 师 们 另 外 一 件 头 疼 的 事 很 多 孩 子 挑 食, 不 爱 吃 青 菜, 或 者 干 脆 不 吃 饭, 只 吃 零 食, 甚 至 有 孩 子 认 为 零 食 更 有 营 养 老 师 们 只 觉 得 这 样 不 好, 但 也 不 知 道 该 如 何 教 育 他 们 2. 热 水 供 应 难, 个 人 卫 生 保 持 差 孩 子 们 外 在 的 另 一 个 表 现, 就 是 脏 老 师 们 打 趣 地 说, 通 过 味 道, 就 能 知 道 谁 是 寄 宿 生 大 部 分 学 生, 一 周 回 家 洗 一 次 澡 有 些 地 区, 学 校 两 周 放 假 一 次, 孩 子 们 就 只 能 忍 十 天 有 老 师 告 诉 我 们, 也 有 孩 子 因 为 是 留 守 儿 童, 回 家 后 也 不 洗 澡, 一 年 才 洗 几 次 洗 澡 难, 洗 衣 服 也 不 容 易, 所 以 绝 大 部 分 孩 子 都 采 取 穿 一 套, 带 一 套 的 策 略, 周 末 回 家 再 一 起 洗 对 学 校 来 说, 首 先 是 提 供 热 水 难 很 多 孩 子 洗 脸 洗 脚 都 不 容 易, 特 别 是 到 了 冬 天 很 多 学 校 只 有 一 个 热 水 口, 每 天 上 百 人 都 要 排 队, 有 的 孩 子 嫌 麻 烦, 干 脆 不 洗 在 湖 北 一 所 小 学, 好 不 容 易 安 装 了 两 台 电 热 水 器, 但 因 为 学 校 电 路 老 化 电 压 不 够, 最 终 成 了 摆 设 另 一 个 方 面 是 卫 生 习 惯 农 村 很 多 孩 子 不 习 惯 洗 脸 刷 牙 洗 脚, 某 调 查 显 示, 寄 宿 制 小 学 51.0% 的 学 生 偶 尔 刷 牙,52.0% 偶 尔 洗 脚 我 们 发 现, 在 管 理 规 范 的 学 校, 只 要 老 师 每 天 检 查, 学 生 们 每 天 刷 牙 洗 脸 完 成 的 也 不 错 但 如 果 老 师 不 管, 情 况 就 完 全 不 同 3. 没 专 业 人 员, 无 力 应 对 紧 急 突 发 疾 病 和 常 见 病 学 校 卫 生 工 作 条 例 要 求, 学 校 应 按 学 生 人 数 600 比 1 的 比 例 配 备 专 职 卫 生 技 术 人 员 但 在 我 们 走 访 的 学 校 中, 没 有 一 所 学 校 能 配 备 卫 生 室, 仅 有 一 些 能 配 有 卫 生 箱, 通 常 由 生 活 老 师 保 管 但 老 师 告 诉 我 们, 我 们 其 实 不 敢 给 孩 子 吃 药, 因 为 我 们 不 懂 医 22

24 老 师 们 说, 最 担 心 的 事 情 就 是 孩 子 晚 上 生 病, 一 来 没 有 紧 急 处 理 知 识, 二 来 联 系 家 长 也 很 困 难, 一 旦 生 病, 那 就 只 能 送 卫 生 所 在 云 南 一 所 学 校, 孩 子 晚 上 都 穿 外 衣 睡 觉, 老 师 们 解 释, 这 样 不 用 担 心 他 们 蹬 被 子 着 凉 除 了 突 发 疾 病, 寄 宿 学 校 中 也 潜 伏 着 一 些 常 见 病 香 港 沃 土 发 展 社 在 湖 南 保 靖 为 农 村 寄 宿 学 校 组 织 了 一 次 体 检, 发 现 藏 在 学 生 中 的 四 大 疾 病 : 皮 肤 疾 病 中 耳 炎 扁 桃 体 炎 蛀 牙 为 什 么 这 些 病 会 比 例 高? 首 先, 孩 子 们 都 不 爱 刷 牙, 蛀 牙 就 不 足 为 奇 晚 上 常 常 不 洗 脚 不 换 袜 子, 内 衣 裤 也 一 周 一 换, 皮 肤 疾 病 也 变 得 高 发 其 次, 家 长 和 孩 子 们 都 缺 乏 卫 生 知 识, 游 泳 或 洗 澡 时 耳 朵 进 水 也 不 擦, 久 而 久 之 就 成 了 中 耳 炎 另 外, 因 为 缺 乏 医 疗 知 识, 孩 子 感 冒 后 老 师 通 常 都 让 孩 子 们 自 己 抗 一 抗, 实 在 不 行, 就 送 往 乡 卫 生 所 于 是, 因 为 孩 子 着 凉 后 常 常 硬 抗, 导 致 诱 发 扁 桃 体 炎 歌 路 营 观 点 观 点 一 提 高 教 师 营 养 意 识 和 知 识, 制 定 营 养 配 餐 标 准 儿 童 营 养 是 一 个 国 家 劳 动 力 素 质 和 国 民 素 质 形 成 的 重 要 基 础 根 据 世 界 银 行 的 分 析, 儿 童 营 养 不 良, 对 一 个 人 造 成 的 损 失 超 过 终 生 收 入 的 10%, 对 整 个 国 家 的 GDP 损 失 为 2%-3% 中 国 科 学 院 农 业 政 策 研 究 中 心 教 育 行 动 研 究 项 目 (REAP) 研 究 发 现, 营 养 健 康 还 会 影 响 到 学 生 心 理 健 康 以 及 在 校 的 学 习 表 现 但 据 西 北 大 学 在 陕 西 10 县 144 所 小 学 调 查 发 现 : 只 有 13% 的 校 长 知 道 一 些 简 单 的 营 养 健 康 知 识, 仅 有 33 个 学 校 曾 请 人 讲 授 过 相 关 知 识 校 长 们 没 有 意 识 到 营 养 有 多 重 要 所 以, 首 先 应 该 加 强 农 村 教 师 的 营 养 教 育 和 培 训, 使 老 师 重 视 学 生 营 养 问 题, 掌 握 基 本 的 营 养 知 识, 并 开 设 营 养 课 程 和 活 动, 提 高 学 生 对 营 养 的 认 知 和 行 为 第 二, 应 该 给 农 村 学 校 定 制 合 理 的 营 养 配 餐 建 议 营 养 均 衡 的 膳 食 不 一 定 贵, 关 键 是 把 钱 花 在 刀 刃 上 REAP 团 队 发 现, 孩 子 不 缺 热 量, 但 由 于 饮 食 单 一, 维 生 素 矿 物 质 蛋 白 质 等 严 重 缺 乏, 需 要 通 过 食 用 肉 蛋 奶 补 充, 但 3 块 补 助 买 不 了 多 少 肉 通 过 实 验 研 究,REAP 发 现 最 佳 的 组 合 是 一 个 鸡 蛋 一 袋 奶 一 片 多 元 维 生 素 片, 这 个 组 合 成 本 约 2.7 元 ( 该 案 例 详 情 请 参 阅 案 例 分 享 章 节 ) 观 点 二 改 善 学 校 热 水 供 应, 改 变 学 生 卫 生 习 惯 不 健 康 的 个 人 卫 生, 不 仅 带 给 孩 子 不 舒 适 的 住 校 体 验, 而 且 也 为 疾 病 甚 至 传 染 病 埋 下 隐 患, 最 终 影 响 身 心 健 康 发 展 水 平 首 先, 大 部 分 学 校 的 热 水 问 题 难 在 供 应 不 足, 原 因 第 一 是 设 备 成 本 高, 第 二 是 在 不 适 合 农 村 学 校 使 用, 例 如 电 压 和 电 路 问 题, 校 长 们 也 非 常 关 心 使 用 成 本 ( 耗 煤 耗 电 ) 目 前, 已 经 有 地 区 出 现 了 用 空 气 能 热 水 器 解 决 洗 澡 问 题, 新 技 术 的 应 用, 也 是 一 个 值 得 期 待 的 方 向 其 次, 学 校 应 该 加 强 卫 生 习 惯 养 成 的 管 理, 加 强 老 师 的 卫 生 知 识, 设 置 专 门 的 卫 生 养 成 课, 并 定 期 检 查 学 生 卫 生 情 况 23

25 观 点 三 增 加 社 会 参 与, 保 障 学 生 基 本 医 疗, 提 高 应 急 能 力 目 前,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因 为 条 件 限 制, 基 本 都 无 法 配 备 卫 生 室 和 专 职 卫 生 人 员 难 题 在 于 人 员 编 制 和 财 政 等 我 们 在 调 研 中 遇 到 一 所 学 校, 他 们 邀 请 村 里 的 一 家 商 业 诊 所 入 驻, 以 比 较 低 的 价 格 看 一 些 简 单 的 病, 遇 到 大 病, 再 转 诊 到 乡 卫 生 所 这 种 便 利 的 方 式, 为 学 校 分 担 了 不 少 压 力 为 每 所 学 校 配 备 医 务 人 员 并 不 现 实, 但 可 以 对 生 活 老 师 进 行 基 本 医 疗 知 识 培 训, 掌 握 一 些 基 本 的 药 理 知 识 另 外, 可 以 鼓 励 各 种 社 会 力 量 的 参 与, 例 如 流 动 医 疗 服 务 社 会 购 买 商 业 医 疗 等, 来 保 障 基 本 的 卫 生 服 务 其 次, 应 定 期 组 织 学 生 体 检, 以 排 查 一 些 常 见 疾 病 和 传 染 病, 并 做 好 及 时 的 处 理 第 三, 应 制 定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医 疗 应 急 处 理 方 案, 提 高 社 会 各 界 的 联 动, 以 避 免 危 机 发 生 造 成 的 损 失 营 养 卫 生 医 疗, 这 些 都 是 一 个 农 村 寄 宿 孩 子 应 该 得 到 的 最 基 本 生 活 保 障, 也 是 能 让 他 们 享 受 开 心 住 校 生 活 的 基 础, 但 目 前 难 度 甚 大, 依 然 任 重 道 远 24

26 住 校 老 师 : 超 人 传 奇 在 中 国 的 乡 村, 有 这 样 一 群 人, 他 们 起 早 贪 黑, 每 天 工 作 超 过 10 个 小 时 他 们 平 均 年 龄 超 过 48 岁, 却 要 承 担 教 师 父 母 保 姆 保 安 心 理 辅 导 营 养 卫 生 等 多 项 职 责 他 们 是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老 师, 你 了 解 他 们 吗? 校 园 实 景 在 四 川 巴 中 的 一 所 农 村 小 学, 教 数 学 的 张 秀 英 ( 化 名 ) 老 师 这 周 值 班 凌 晨 3 点 她 爬 了 起 来, 披 上 外 衣 去 宿 舍 查 寝, 这 已 经 是 今 天 第 五 轮 巡 夜 了 她 先 来 到 一 二 年 级 女 生 宿 舍, 这 里 住 着 20 来 名 低 年 级 的 孩 子 张 老 师 挨 个 伸 手 到 被 窝 里, 到 第 三 个 孩 子 的 时 候, 发 现 她 尿 床 了 因 为 是 两 个 孩 子 一 个 铺, 所 以 张 老 师 不 得 不 把 她 俩 抱 到 自 己 的 床 上 睡, 然 后 把 尿 湿 的 床 单 被 子 扔 进 了 盆 里, 准 备 明 天 再 做 处 理 处 理 完 这 些, 张 老 师 在 两 个 孩 子 的 身 边 躺 下 凌 晨 4 点 和 5 点, 她 还 得 起 来, 有 些 习 惯 性 尿 床 的 孩 子, 必 须 要 在 这 个 时 候 监 督 她 们 去 上 个 厕 所, 不 然, 上 述 的 情 况 还 得 发 生 几 次 这 只 是 张 老 师 今 天 工 作 的 一 个 缩 影, 因 为 学 校 没 有 专 职 生 活 老 师, 于 是 学 校 的 老 师 轮 流 值 日, 每 天 两 人, 来 照 顾 学 校 200 多 名 住 校 孩 子 的 生 活 起 居 除 了 每 天 上 课 后 能 休 息 两 三 个 小 时, 一 天 24 小 时 都 被 占 得 满 满! 晚 上 也 不 敢 睡, 每 个 小 时 都 要 起 来 查 寝 娃 儿 们 都 太 小, 实 在 是 放 心 不 下! 张 老 师 数 着 指 头 给 我 们 算 25

27 学 校 困 局 困 境 一 : 身 兼 双 职, 压 力 巨 大 张 老 师 的 故 事 并 不 是 一 例 个 案, 它 目 前 正 普 遍 发 生 在 中 国 农 村 在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一 个 老 师 平 均 1 学 期 要 值 日 20 天 左 右 这 些 日 子 里, 除 了 正 常 上 课, 他 们 还 需 要 照 顾 孩 子 的 衣 食 住 行 和 处 理 一 些 突 发 事 件 校 长 们 说,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教 师 的 工 作 量 相 当 于 非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三 倍 甚 至 是 四 倍! 内 蒙 古 师 范 大 学 冷 丽 艳 调 查 发 现, 在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每 天 工 作 8 小 时 以 内 的 教 师 只 占 24.9%,9-13 小 时 的 占 68.2%, 超 过 14 小 时 的 占 3.6% 而 班 主 任 平 均 每 天 工 作 都 在 12 个 小 时 以 上 一 位 教 师 这 样 说 :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老 师 太 辛 苦, 付 出 和 收 入 不 成 正 比 好 多 老 师 都 离 开 了, 想 寻 求 更 好 的 发 展 空 间 困 境 二 : 专 职 生 活 老 师 队 伍 建 设 艰 难 随 着 寄 宿 生 的 低 龄 化 和 留 守 儿 童 的 增 加, 生 活 教 师 更 显 重 要 2006 年, 教 育 部 颁 布 了 国 家 西 部 地 区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建 设 工 程 项 目 学 校 管 理 暂 行 办 法, 其 中 要 求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应 按 标 准 配 备 生 活 教 师, 小 学 低 年 级 寄 宿 生 原 则 上 要 配 备 生 活 保 育 员 根 据 西 北 大 学 陕 西 10 县 的 调 查, 仅 仅 有 11% 的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有 专 职 生 活 老 师 2014 年, 歌 路 营 在 广 西 湖 北 四 川 4 县 18 所 农 村 寄 宿 制 中 心 小 学 走 访 中, 也 仅 发 现 5 所 学 校 配 有 专 职 生 活 老 师 根 据 校 长 们 反 映, 生 活 老 师 招 募 的 最 大 困 难 在 于 编 制 紧 张, 而 且 国 家 也 没 有 规 定 生 活 老 师 明 确 的 职 责, 所 以 农 村 学 校 生 活 老 师 的 最 主 要 来 源 就 成 了 本 校 退 休 教 职 工 教 师 家 属 和 附 近 村 民 这 些 老 师 文 化 程 度 不 高, 不 具 备 专 业 技 能 西 南 大 学 教 育 科 学 研 究 所 的 李 娇 老 师 调 查 发 现, 小 学 生 活 老 师 中 67% 学 历 为 初 中, 高 中 学 历 的 只 占 22%, 小 学 占 了 8% 这 样 的 生 活 教 师 除 了 照 顾 学 生 生 活 外, 基 本 上 难 以 发 挥 生 活 育 人 的 功 能 困 境 三 : 老 师 应 对 学 生 需 求 时 倍 感 力 不 从 心 比 起 生 活 老 师 这 样 的 名 头, 老 师 们 更 愿 意 称 呼 自 己 为 宿 舍 管 理 员, 因 为 老 师 们 认 为, 自 己 的 角 色 主 要 就 是 保 姆 和 保 安, 照 顾 好 学 生 的 衣 食 住 行 就 足 够 了 但 老 师 们 也 发 现, 只 给 自 己 这 样 的 名 分 往 往 又 很 不 够 有 老 师 告 诉 我 们, 常 常 会 出 现 孩 子 半 夜 生 病 的 情 况, 可 是 因 为 没 有 医 护 知 识, 自 己 没 有 办 法 处 理, 只 好 带 着 孩 子 上 乡 里 的 卫 生 院 而 剩 下 的 其 他 孩 子, 只 能 是 扔 下 不 管 了 张 老 师 在 学 校 还 要 兼 任 留 守 儿 童 之 家 的 心 理 辅 导, 她 说 最 主 要 的 问 题 是 孩 子 想 念 父 母 感 到 孤 独, 哪 个 娃 儿 不 想 家 呢? 可 是 老 师 又 能 怎 么 办 呢? 只 能 安 慰 安 慰 她, 我 们 也 不 晓 得 这 样 的 安 慰 到 底 有 多 大 用 学 生 的 需 求 很 多, 但 老 师 们 常 常 感 到 无 力 回 应 26

28 歌 路 营 观 点 观 点 一 应 增 加 生 活 老 师 的 配 比, 减 轻 教 师 压 力 据 2008 年 国 家 教 育 督 导 报 告 表 明,2006 年 中 西 部 9 个 省 ( 自 治 区 ) 的 农 村 地 区 学 校 中, 38.7% 的 学 校 在 近 3 年 中 有 教 师 流 失 的 情 况, 其 中 74.6% 的 是 骨 干 教 师,92.5% 是 35 岁 及 以 下 的 青 年 教 师 2010 年, 我 国 农 村 学 校 专 任 教 师 减 少 56 万 人, 占 农 村 学 校 专 任 教 师 总 数 的 12%, 其 中 有 63% 的 专 任 教 师 流 失 内 蒙 古 师 范 大 学 的 冷 丽 艳 调 查 发 现, 在 影 响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教 师 离 职 的 因 素 中,17.7% 是 因 为 工 作 量 过 大 显 然,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教 师 压 力 的 剧 增, 也 迫 使 专 任 教 师 承 担 更 多 的 额 外 任 务, 分 散 教 学 精 力, 影 响 教 育 教 学 质 量 的 提 高 国 家 规 定, 小 学 每 50 名 学 生 初 中 每 百 名 学 生 应 配 备 1 位 生 活 教 师 但 据 中 央 教 育 科 学 研 究 所 对 河 北 丰 宁 县 的 一 次 调 查 发 现, 该 县 小 学 每 个 生 活 教 师 负 责 92 个 学 生, 初 中 为 336 人 在 部 分 地 区, 初 中 比 例 甚 至 达 到 1:700 无 论 小 学 或 初 中, 生 活 指 导 教 师 的 数 量 都 远 远 不 达 标 歌 路 营 在 全 国 学 校 走 访 中 也 发 现, 小 学 阶 段 的 生 活 老 师 与 住 校 生 比 例 约 为 1:100 不 堪 重 负, 是 目 前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老 师 的 一 个 普 遍 状 态 因 此 合 理 配 置 专 职 生 活 老 师 岗 位, 将 教 师 从 繁 重 的 压 力 中 释 放 出 来, 将 是 当 务 之 急 观 点 二 生 活 老 师 的 角 色 应 从 保 姆 + 保 安 转 变 为 生 活 指 导 老 师 寄 宿 制 学 校 大 规 模 出 现 后, 很 多 人 认 为 寄 宿 制 学 校 = 学 校 + 宿 舍, 理 所 应 该 的 把 老 师 的 职 责 变 为 教 师 + 宿 舍 管 理 员, 保 姆 与 保 安 就 成 了 他 们 的 主 要 职 能 但 实 际 上, 寄 宿 制 学 校 不 但 要 承 担 教 育 功 能, 还 要 承 担 学 生 生 活 照 顾 情 感 关 怀 社 会 交 往 课 后 娱 乐 等 职 能 所 以 非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教 育 管 理 理 念 已 经 不 再 完 全 适 用, 而 生 活 老 师 在 这 样 的 一 种 新 环 境 中 就 显 得 特 别 重 要 对 于 生 活 教 师 来 说, 应 该 具 备 教 育 学 心 理 学 儿 童 心 理 学 初 级 卫 生 防 疫 学 和 文 化 基 础 科 目 等 学 科 知 识 有 学 者 认 为, 国 家 没 有 明 确 制 定 生 活 老 师 的 职 能, 导 致 对 生 活 老 师 的 定 位 不 清, 很 多 学 校 本 身 也 没 有 意 识 到 生 活 老 师 的 重 要 性 所 以, 首 先 应 该 高 度 重 视 生 活 老 师 队 伍 的 建 设, 在 编 制 经 费 上 都 应 有 政 策 支 持 其 次, 应 该 明 确 制 定 生 活 老 师 的 职 责 和 能 力 要 求, 在 对 生 活 老 师 的 培 养 上, 应 该 有 针 对 性 的 进 行 设 置, 不 能 混 同 于 非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老 师 培 养 方 案 生 活 老 师 将 是 未 来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一 种 必 须 的 配 置, 他 们 应 拥 有 学 科 教 师 所 不 同 的 专 业 技 能, 来 应 对 农 村 寄 宿 生 这 一 群 体 的 特 殊 性 和 特 殊 需 求 观 点 三 重 视 生 活 老 师 培 训, 改 善 学 生 的 身 心 健 康 水 平 2007 年, 西 北 大 学 西 北 社 会 经 济 发 展 研 究 中 心 调 查 发 现,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生 活 老 师 普 遍 缺 乏 专 业 知 识 和 技 能, 参 加 过 基 本 生 理 知 识 培 训 的 不 到 20%, 参 加 过 基 本 心 理 培 训 的 只 有 15% 2008 年, 他 们 对 5 所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39 名 兼 任 学 校 生 活 老 师 的 教 师 进 行 了 为 期 14 天 的 生 活 老 师 培 训, 主 要 集 中 在 身 体 心 理 卫 生 等 健 康 方 面 一 年 后, 评 估 发 现, 这 5 个 学 校 的 学 生 在 身 体 健 康 状 况 方 27

29 面 得 到 极 大 提 高, 并 显 著 高 于 没 有 接 受 培 训 的 学 校 这 样 的 项 目 让 人 振 奋, 它 让 我 们 看 到, 只 要 接 受 了 专 业 的 训 练, 即 便 是 兼 任 的 生 活 老 师, 也 能 极 大 促 进 学 生 在 校 的 生 活 质 量 和 身 体 发 育 水 平 但 是, 目 前 对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老 师 培 训 严 重 不 足 培 训 不 足 与 教 育 经 费 不 足 有 直 接 关 系, 在 教 育 部 颁 发 的 中 小 学 教 师 继 续 教 育 规 定 中 提 出 : 中 小 学 教 师 继 续 教 育 经 费 以 政 府 财 政 拨 款 为 主, 多 渠 道 筹 措, 在 地 方 教 育 事 业 经 费 中 专 项 列 支 但 是, 目 前 在 以 县 为 主 的 农 村 教 育 投 入 机 制 中, 县 级 财 政 收 入 如 能 保 证 教 师 工 资 按 时 发 放 已 属 不 易, 而 对 于 教 师 培 训 经 费 更 是 无 力 承 担 而 作 为 本 身 就 地 位 不 高 的 生 活 老 师, 更 是 难 以 获 得 这 样 稀 缺 的 培 训 机 会 因 此 解 决 相 应 经 费 配 套, 加 强 和 完 善 对 生 活 老 师 的 培 训 体 系, 使 生 活 老 师 培 训 常 态 化, 让 生 活 老 师 变 成 一 支 真 正 专 业 化 和 可 持 续 的 人 才 队 伍, 直 接 对 于 住 校 生 身 心 健 康 水 平 大 有 裨 益 28

30 睡 眠 状 况 : 难 圆 一 个 梦 在 寄 宿 制 学 校, 为 了 便 于 管 理, 宿 舍 往 往 只 在 下 自 习 以 后 才 开 放 对 于 寄 宿 孩 子 来 说, 宿 舍 生 活 几 乎 只 剩 下 洗 漱 和 睡 觉 每 当 夜 幕 降 临, 孩 子 们 从 教 室 和 操 场 陆 续 进 入 宿 舍, 也 就 进 入 了 孩 子 最 想 家 的 时 段 此 刻, 宿 舍 里 的 喧 闹, 往 往 会 轻 易 地 掩 盖 想 家 孩 子 的 寂 寞 与 难 过 如 果 在 学 校 有 一 二 年 级 的 低 龄 住 校 生, 夜 幕 降 临 直 至 午 夜, 生 活 老 师 都 不 堪 其 扰 [ 校 园 实 景 ] 实 景 一 : 睡 前 很 兴 奋 晚 自 习 下 课 铃 声 一 响,200 多 个 寄 宿 学 生 冲 出 教 室, 操 场 上 瞬 间 热 闹 起 来, 只 有 零 星 几 个 孩 子 去 盥 洗 区 冲 脚 直 到 离 熄 灯 铃 响 前 一 分 钟, 还 有 几 十 个 孩 子 在 操 场 疯 跑 活 跃 的 男 生 告 诉 我 们, 现 在 晚 上 水 太 冷 就 不 洗 了 拥 挤 的 宿 舍 里, 孩 子 们 干 脆 爬 到 上 铺 跳 跃 打 闹 还 在 干 什 么 呢? 赶 紧 去 睡 觉! 开 门! 都 是 哪 些 人 还 在 说 话? 不 能 安 静 的 就 给 我 出 来! 宿 舍 外 几 位 值 日 老 师 的 吼 声, 直 到 熄 灯 半 小 时 以 后 才 渐 渐 平 息 值 班 副 校 长 说, 大 一 点 儿 的 学 生, 不 来 硬 的 就 是 不 听 话 实 景 二 : 睡 不 着 就 说 说 话 今 年 才 刚 住 校 的 三 年 级 女 孩 玲 子 说 晚 上 经 常 睡 不 着, 引 发 了 宿 舍 孩 子 的 大 讨 论 孩 子 们 列 举 了 睡 不 着 的 原 因 因 为 风 吹 窗 户, 门 撞 到 床 架, 有 时 候 还 打 雷, 蚊 子 咬, 外 面 有 动 物 叫, 有 人 起 来 上 厕 所, 有 人 说 梦 话 睡 不 着 怎 么 办 呢? 抱 着 被 子 睡, 和 没 有 睡 着 的 同 学 说 说 话, 数 山 羊 等 都 是 孩 子 们 试 过 的 方 法 看 着 宿 舍 有 两 个 空 出 的 床 位, 孩 子 们 介 绍 说 是 有 同 学 请 假 回 家 去 了, 说 是 肚 子 疼, 其 实 大 家 知 道 就 是 想 家 了 实 景 三 : 最 怕 夜 里 闹 我 跟 孩 子 一 起 睡, 就 负 责 学 前 班 和 一 二 年 级 这 拨 住 宿 生 李 老 师 指 着 一 二 年 级 宿 舍 里 自 己 的 木 床 说, 最 怕 孩 子 夜 里 闹, 多 数 是 想 家, 也 有 时 候 是 因 为 生 病 新 生 入 学 头 两 个 月 李 老 师 最 疲 惫 29

31 六 七 岁 的 孩 子 一 到 夜 幕 降 临 就 想 家 如 果 有 一 个 孩 子 哭 闹, 搞 不 好 就 传 染 寝 室 几 十 个 孩 子, 一 起 哭 起 来 会 让 她 不 知 所 措 今 年 10 月, 一 个 学 前 班 小 女 孩 凌 晨 一 点 醒 来, 哭 着 要 回 家 李 老 师 怎 么 劝 都 劝 不 住, 陪 着 她 去 操 场 走 了 半 个 多 小 时 才 肯 回 来 睡 觉 [ 学 校 困 境 ] 宿 舍 生 活 中 暴 露 出 的 问 题 长 期 得 不 到 改 善, 并 非 学 校 不 作 为, 老 师 不 尽 责 面 临 这 些 困 境, 老 师 们 也 有 很 多 话 说 晚 上 要 求 开 着 门 窗, 一 方 面 方 便 通 风, 另 外 也 是 为 了 方 便 查 寝 不 然 学 生 关 在 里 面 不 知 道 干 什 么 有 一 次 半 夜 起 来 查 寝, 还 有 些 学 生 在 宿 舍 里 聊 天 提 到 开 着 门 窗 学 生 说 睡 觉 受 影 响, 生 活 老 师 这 样 说 提 到 宿 舍 管 理, 一 位 校 长 明 确 表 示 : 宿 舍 本 来 就 挤, 学 生 还 总 喜 欢 带 些 零 七 八 碎 的 东 西 到 宿 舍 为 了 保 证 宿 舍 秩 序, 我 们 是 不 允 许 带 娃 娃 玩 具 和 其 他 东 西 到 宿 舍 的, 只 能 带 换 洗 的 衣 物 学 生 一 到 睡 觉 前 就 兴 奋, 在 宿 舍 里 窜 上 窜 下 熄 了 灯 还 说 话, 越 说 越 兴 奋 尤 其 是 高 年 级 学 生, 不 来 点 儿 强 硬 的 方 式 根 本 管 不 住 我 们 每 天 四 个 值 日 老 师 同 时 查 寝 监 督, 就 是 为 了 保 证 他 们 尽 快 安 静 入 睡, 否 则 那 些 睡 不 着 的 就 又 要 影 响 其 他 人 另 外 一 位 校 长 认 为 只 有 用 强 制 的 措 施 才 能 保 证 学 生 按 时 睡 觉 不 影 响 他 人 [ 歌 路 营 观 点 ] 观 点 一 寄 宿 生 严 重 睡 眠 不 足 睡 眠 状 况 差 山 西 忻 州 师 范 学 院 樊 明 义 也 曾 发 表 论 文 表 示 其 长 期 调 查 的 800 多 名 中 小 学 住 校 生, 中 学 住 校 生 睡 眠 尤 其 不 容 乐 观 调 查 结 果 有 100% 不 足 8 小 时, 有 93.66% 不 足 7 小 时 平 均 睡 眠 时 间 只 有 6.38 小 时 30.26% 的 同 学 不 同 程 度 的 患 有 失 眠,27.38% 同 学 患 有 轻 度 神 经 衰 弱 歌 路 营 2013 年 对 重 庆 两 所 寄 宿 学 校 200 多 名 住 校 生 的 调 查 也 显 示 寄 宿 生 睡 眠 状 况 差, 其 中 15.9% 的 学 生 入 睡 困 难, 21.7% 的 孩 子 夜 里 容 易 醒,23.2% 的 孩 子 会 做 噩 梦 观 点 二 学 生 入 睡 慢 的 很 多 因 素 并 未 得 到 关 注 学 生 白 天 多 处 于 紧 张 和 被 管 制 的 状 态, 到 了 晚 上 自 由 下 来 本 身 就 容 易 兴 奋 其 次, 宿 舍 环 境 拥 挤, 人 员 密 集, 甚 至 通 风 不 好 有 臭 味, 也 容 易 让 人 处 于 焦 躁 状 态 另 外, 几 个 人 挤 在 一 床, 被 褥 厚 薄 睡 觉 姿 势 翻 身 动 作 等 都 会 影 响 入 睡 状 态, 甚 至 稍 有 动 作 都 可 能 影 响 到 别 人 到 天 气 热 起 来 时, 挤 在 一 起 更 是 难 受 这 种 并 不 舒 适 的 环 境 下, 诸 多 细 节 都 让 孩 子 很 难 放 松, 快 速 进 入 到 一 个 睡 眠 状 态 学 生 在 睡 不 着 的 时 候, 就 会 想 动 一 动 说 说 话 或 反 复 起 身 这 样 的 时 候, 学 校 强 制 要 求 学 生 一 熄 灯 就 不 能 说 话, 要 马 上 入 睡 是 不 现 实 的 观 点 三 刚 性 管 理 并 无 助 于 快 速 睡 眠 多 数 学 校 要 求 统 一 熄 灯, 熄 灯 后 就 要 全 部 安 静, 并 派 多 名 老 师 查 寝 监 督 这 样 的 刚 性 管 理 措 施 往 往 是 从 方 便 学 校 管 理 的 角 度 考 虑, 而 忽 略 了 学 生 的 感 受 广 西 师 大 雷 学 荣 在 农 村 寄 宿 制 小 学 内 部 管 理 问 题 研 究 中 对 广 西 桂 林 两 个 县 寄 宿 学 校 调 查 显 示, 认 为 学 校 食 宿 方 面 非 常 严 格 的 学 生 30

32 占 69.9% 学 校 这 种 重 管 轻 育 的 过 度 管 制 既 造 成 校 长 教 师 负 担 过 重, 也 会 限 制 学 生 自 主 空 间 和 情 感 发 展, 使 得 住 校 学 生 的 主 动 性 个 性 和 社 会 交 往 能 力 等 明 显 不 如 非 寄 宿 学 生 心 理 学 家 曾 做 过 一 个 实 验, 把 一 个 还 在 吃 奶 的 小 婴 猴 和 一 个 铁 丝 母 猴 一 个 毛 绒 母 猴 关 在 一 起, 只 有 铁 丝 母 猴 有 奶, 结 果 却 出 人 意 料, 小 猴 除 了 吃 奶 时 才 靠 近 铁 丝 母 猴, 其 他 时 间 都 跟 毛 绒 母 猴 在 一 起, 而 且 受 到 威 胁 时 会 紧 紧 抱 住 毛 绒 母 猴, 似 乎 有 更 多 安 全 感 对 于 孩 子 来 说, 带 毛 绒 玩 具 等 物 品, 有 助 于 排 解 孤 独 和 交 流, 帮 助 其 放 松 入 睡 学 校 以 强 硬 的 管 理 要 求 阻 断 孩 子 满 足 需 要 的 行 为, 反 而 不 利 于 其 放 松 和 睡 眠 我 们 调 研 也 发 现, 更 加 人 性 化 的 宿 舍 环 境 ( 比 如 宿 舍 配 桌 椅, 允 许 带 玩 具, 提 倡 按 个 人 喜 好 装 饰 宿 舍 与 床 铺 等 ), 学 生 反 而 入 睡 更 快 也 更 愿 意 呆 在 宿 舍, 能 更 好 的 融 入 集 体 生 活 观 点 四 睡 前 故 事 陪 伴 有 助 于 安 静 入 睡 心 理 学 家 卡 特 利 杰 特 曾 经 做 过 一 个 听 故 事 实 验, 研 究 者 对 听 故 事 听 众 的 唾 液 进 行 测 验, 发 现 听 众 的 压 力 荷 尔 蒙 指 数 降 低, 免 疫 球 蛋 白 指 数 升 高, 大 脑 处 于 意 识 清 醒 而 放 松 状 态 这 一 状 态 下 大 脑 Alpha 波 活 跃, 脑 科 学 研 究 也 证 明 这 一 状 态 下 人 更 容 易 放 松 下 来 在 我 们 调 研 的 云 南 和 河 北 的 两 所 有 支 教 志 愿 者 的 寄 宿 学 校, 有 支 教 志 愿 者 会 在 学 校 图 书 馆 选 书, 到 睡 觉 时 间 去 宿 舍 给 低 年 级 孩 子 读 故 事 执 行 这 些 措 施 后, 老 师 们 发 现 学 生 睡 前 吵 闹 减 少, 也 更 容 易 入 睡 歌 路 营 新 一 千 零 一 夜 农 村 住 校 生 睡 前 故 事 项 目 对 参 与 播 放 了 一 年 睡 前 故 事 的 项 目 学 校 评 估 发 现, 学 生 会 快 速 洗 漱 完 上 床 等 着 听 故 事, 进 入 安 静 的 入 睡 状 态 ; 同 时 这 也 让 老 师 查 寝 频 次 和 难 度 降 低, 对 老 师 工 作 带 来 帮 助 31

33 专 家 见 解 杨 东 平 近 十 年 我 国 农 村 义 务 教 育 的 现 状 尹 建 莉 寄 宿 制 是 个 坏 制 度 32

34 近 十 年 我 国 农 村 义 务 教 育 的 现 状 杨 东 平 作 者 介 绍 : 北 京 理 工 大 学 教 育 研 究 院 教 授 博 导, 国 家 教 育 咨 询 委 员 会 委 员, 国 家 考 试 指 导 委 员 会 委 员, 中 国 陶 行 知 研 究 会 常 务 副 会 长,21 世 纪 教 育 研 究 院 院 长 大 规 模 的 撤 点 并 校 1986 年, 我 国 颁 布 了 义 务 教 育 法,2000 年 我 国 基 本 普 及 了 九 年 义 务 教 育, 即 85% 的 人 口 地 区 实 现 义 务 教 育, 年 我 国 开 始 实 行 城 乡 免 费 的 义 务 教 育, 新 的 目 标 是 促 进 义 务 教 育 均 衡 发 展 由 国 家 提 供 公 平 而 有 质 量 的 教 育 2000 年 前 后, 围 绕 三 片 地 区 普 及 九 年 义 务 教 育, 逐 渐 形 成 集 中 资 源 办 学, 大 量 举 办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思 路 2001 年 6 月, 国 务 院 颁 布 了 关 于 基 础 教 育 改 革 与 发 展 的 决 定, 大 规 模 有 计 划 有 步 骤 的 中 小 学 布 局 调 整 在 全 国 范 围 内 展 开, 俗 称 为 撤 点 并 校 政 策 这 项 政 策 产 生 的 原 因 包 括 农 村 学 龄 人 口 减 少, 农 村 税 费 改 革 效 应, 以 及 不 断 演 进 的 农 村 城 镇 化 趋 势 其 目 的 在 于 整 合 教 育 资 源, 提 高 办 学 效 益, 促 进 基 础 教 育 均 衡 发 展, 提 高 教 育 质 量, 实 现 教 育 公 平 十 多 年 来, 我 国 义 务 教 育 阶 段 学 校 和 学 生 数 量 发 生 了 巨 大 的 变 化 2000 年, 全 国 普 通 小 学 数 量 为 万 所, 小 学 在 校 生 万 人 ;2011 年, 全 国 小 学 数 量 为 万 所, 小 学 在 校 生 万 人 11 年 间 小 学 数 量 减 少 了 万 所, 减 幅 为 56.43%; 小 学 在 校 生 数 量 减 少 了 万 人, 减 幅 为 23.72% 2000 年, 全 国 普 通 初 中 数 量 为 6.39 万 所, 初 中 在 校 生 万 人 ;2011 年, 全 国 普 通 初 中 数 量 为 5.41 万 所, 初 中 在 校 生 万 人 11 年 间, 普 通 初 中 数 量 减 少 了 0.98 万 所, 减 幅 为 15.43%; 初 中 在 校 生 减 少 了 万 人, 减 幅 为 19.01% 2011 年, 全 国 小 学 生 数 减 少 万 人, 减 幅 为 0.14%; 但 学 校 数 减 少 1.62 万 所, 减 幅 为 5.96%, 撤 并 系 数 达 到 这 显 示 出 在 农 村 小 学 生 数 的 减 幅 基 本 停 滞 后, 学 校 撤 并 仍 然 以 巨 大 的 惯 性 在 快 速 推 进, 严 重 背 离 了 农 村 学 校 撤 并 的 初 衷 十 年 间, 全 国 教 学 点 数 量 从 2000 年 的 17.8 万 个 锐 减 到 2010 年 的 6.7 万 个, 减 幅 达 到 62.4% 其 中 吉 林 内 蒙 古 黑 龙 江 青 海 山 西 的 教 学 点 减 幅 达 到 85% 以 上 农 村 中 小 学 布 局 调 整 政 策 是 由 分 散 办 学 向 集 中 办 学 的 转 变 : 一 是 撤 并 村 小 教 学 点 等 小 规 模 学 校, 合 并 为 规 模 较 大 的 中 心 学 校 ; 二 是 中 小 学 布 局 由 农 村 向 县 城 城 市 集 中, 出 现 了 学 校 层 面 的 流 动 和 集 中, 即 所 谓 的 学 校 进 城 的 趋 势 33

35 逐 渐 显 现 的 负 面 效 果 在 2001 年 国 务 院 颁 布 关 于 基 础 教 育 改 革 与 发 展 的 决 定 之 后, 各 地 政 府 纷 纷 制 定 本 省 区 的 农 村 中 小 学 布 局 调 整 规 划, 相 继 出 台 了 贯 彻 国 务 院 决 定 的 实 施 意 见 和 本 省 中 小 学 校 布 局 结 构 调 整 的 意 见 全 国 性 撤 点 并 校 的 政 策 效 果 到 2003 年 前 后 逐 渐 显 现 虽 然 国 家 关 于 学 校 布 局 调 整 的 政 策 强 调 首 先 要 关 注 学 生 受 教 育 权 利 的 实 现, 要 在 方 便 学 生 就 近 入 学 的 前 提 下 在 交 通 不 便 的 地 区 仍 需 保 留 必 要 的 教 学 点, 对 农 村 学 校 适 当 合 并, 实 现 教 育 资 源 的 优 化 配 置, 但 在 地 方 政 府 现 实 的 操 作 中, 价 值 的 传 递 逐 渐 变 形, 提 高 办 学 效 益 和 教 育 质 量 成 为 优 先 的 目 标 地 方 政 府 的 选 择 性 施 政, 片 面 追 求 教 育 效 益, 通 过 减 少 学 校 和 教 师 数 以 减 少 教 育 财 政 投 入 的 动 机 十 分 明 显, 其 中 既 有 教 育 价 值 观 的 偏 颇, 也 是 农 村 义 务 教 育 经 费 保 障 机 制 的 困 境 和 危 机 所 致 在 国 家 政 策 和 专 项 资 金 支 持 下, 地 方 采 取 了 自 上 而 下 的 强 有 力 的 行 政 推 动 许 多 地 区 农 村 学 校 布 局 调 整 政 策 的 实 施, 以 一 刀 切 和 运 动 式 的 方 式, 采 取 一 个 标 准 一 个 尺 度 一 个 进 度, 过 度 撤 并 农 村 小 学 和 教 学 点, 追 求 教 育 规 模 和 效 益, 并 演 变 为 一 种 政 绩 工 程, 违 背 了 因 地 制 宜 实 事 求 是 的 原 则 2008 年 以 来, 伴 随 着 城 镇 化 进 程 的 加 速, 农 村 学 校 布 局 调 整 与 城 镇 化 的 发 展 逐 渐 交 织 城 镇 化 加 速 了 农 村 人 口 向 城 镇 迁 移, 加 剧 了 农 村 学 校 的 萎 缩 ; 多 个 省 份 旨 在 以 学 校 进 城 带 动 农 村 人 口 进 城, 推 动 城 镇 化 水 平 快 速 提 升 农 村 的 撤 点 并 校 因 此 被 添 加 了 非 教 育 的 新 动 力 通 过 农 村 义 务 教 育 学 校 布 局 调 整, 总 体 上 看, 农 村 学 校 的 办 学 条 件 有 所 改 善, 学 校 的 办 学 质 量 和 规 模 效 益 有 所 提 高 ; 同 时, 过 度 撤 并 农 村 学 校 也 造 成 一 些 突 出 的 问 题, 如 学 生 上 学 路 途 变 远, 交 通 安 全 隐 患 增 加, 农 村 学 生 的 辍 学 率 上 升, 学 生 家 庭 经 济 负 担 加 重,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质 量 差, 城 镇 学 校 大 班 额 化 等 在 农 村 大 规 模 撤 点 并 校 后, 农 村 学 校 的 服 务 半 径, 由 过 去 的 平 均 5 公 里 扩 大 到 10 余 公 里, 最 多 的 达 到 方 圆 20 公 里 以 上 小 学 辍 学 率 从 2008 年 的 千 分 之 5.99 上 升 到 2011 年 的 千 分 之 8.22, 这 意 味 着 每 年 约 有 万 农 村 小 学 生 辍 学 农 村 家 庭 的 教 育 负 担 也 显 著 增 加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撤 点 并 校 是 将 改 革 的 成 本 转 嫁 给 了 偏 远 村 落 的 农 民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突 出 问 题 发 展 寄 宿 制 学 校 是 农 村 地 区 实 行 集 中 办 学 后 解 决 学 生 上 学 远 的 主 要 措 施 然 而, 农 村 寄 宿 制 学 校 的 快 速 发 展 却 暴 露 出 一 些 突 出 的 问 题 首 先, 低 龄 寄 宿 影 响 儿 童 身 心 健 康 在 农 村 的 寄 宿 制 学 校 中, 低 领 儿 童 寄 宿 的 问 题 十 分 突 出, 三 年 级 之 前 开 始 寄 宿 的 小 学 生 累 积 比 例 高 达 55.4% 低 龄 学 生 在 幼 年 即 离 开 父 母 照 料, 缺 乏 基 本 的 生 活 自 理 能 力, 心 理 情 感 问 题 非 常 突 出 其 次, 许 多 中 西 部 农 村 的 寄 宿 制 学 校 学 生 住 宿 条 件 较 差 国 家 的 投 资 大 多 集 中 于 建 设 学 校 的 教 室 操 场, 这 使 有 宿 舍 和 食 堂 的 学 校 数 量 平 均 不 超 过 50%, 不 能 为 学 生 提 供 饮 用 开 水, 甚 至 一 日 三 餐 都 成 为 困 扰 寄 宿 制 小 学 的 重 要 问 题 34

36 三 是, 寄 宿 生 营 养 健 康 状 况 差 贫 困 地 区 农 村 学 生 营 养 不 良 发 育 迟 缓, 是 一 个 普 遍 问 题 数 以 千 万 计 的 农 村 少 年 儿 童 营 养 不 足, 身 体 智 力 发 育 滞 后, 成 为 危 及 我 国 人 力 资 源 和 社 会 发 展 的 严 峻 问 题 四 是, 寄 宿 对 学 生 学 业 成 就 的 影 响 多 项 调 查 显 示, 寄 宿 并 没 有 改 善 学 生 的 学 习 状 况 学 校 距 离 远 家 庭 经 济 负 担 重 学 校 配 套 设 施 不 健 全 学 校 心 理 疏 导 缺 失 等 因 素 对 学 生 成 绩 的 负 向 影 响, 超 出 了 学 校 办 学 条 件 改 善 等 因 素 对 学 生 成 绩 的 正 向 影 响 第 五, 贫 困 地 区 寄 宿 制 学 生 长 期 处 于 缺 乏 家 庭 情 感 呵 护 及 文 化 生 活 的 封 闭 校 园 环 境 中, 在 情 感 心 理 和 安 全 等 方 面 出 现 了 多 种 问 题 35

37 寄 宿 制 是 个 坏 制 度 尹 建 莉 作 者 介 绍 : 教 育 专 家, 教 育 学 硕 士, 从 教 多 年, 现 从 事 家 庭 教 育 研 究 及 咨 询 工 作 著 作 有 好 妈 妈 胜 过 好 老 师 等 本 文 摘 自 尹 老 师 新 著 最 美 的 教 育 最 简 单, 因 篇 幅 所 限 有 删 减 有 一 次, 我 到 某 电 视 台 录 制 节 目, 话 题 是 孩 子 上 寄 宿 制 幼 儿 园 好 不 好 现 场 请 了 另 外 两 位 年 轻 母 亲, 她 们 分 别 代 表 赞 成 派 和 反 对 派 赞 成 寄 宿 制 的, 认 为 这 样 可 以 培 养 孩 子 的 自 理 能 力 和 集 体 意 识 ; 反 对 的 认 为 幼 儿 园 缺 少 家 庭 的 温 暖, 家 长 和 孩 子 交 流 的 时 间 太 少, 不 利 于 孩 子 的 情 感 培 养 及 智 力 发 展 两 位 母 亲 的 观 点 很 有 代 表 性, 我 的 观 点 很 明 确, 反 对 寄 宿 制 寄 宿 不 是 没 有 风 险 和 代 价 的 培 养 自 理 能 力 和 集 体 意 识 且 不 说 这 样 的 目 标 本 身 很 自 私 很 伪 善, 推 论 也 很 浅 薄 把 孩 子 和 父 母 隔 绝 开 来, 就 可 以 锻 炼 出 很 强 的 自 理 能 力 ; 把 孩 子 早 早 送 入 集 体 生 活 中, 他 就 可 以 有 很 好 的 集 体 意 识 善 于 和 人 合 作 按 照 这 样 的 逻 辑, 孤 儿 院 的 孩 子 受 到 的 早 期 教 育 应 该 是 最 好 的 事 实 当 然 不 是 这 样 孤 儿 院 的 孩 子 从 小 过 着 集 体 生 活, 儿 童 期 的 自 理 能 力 可 能 确 实 比 一 般 孩 子 强, 但 大 多 数 人 成 年 后 的 面 貌 并 不 出 色 事 实 是 在 孤 儿 院 长 大 的 孩 子 大 部 分 有 较 重 的 心 理 问 题, 自 我 意 识 和 合 作 意 识 往 往 停 留 在 较 低 水 平 层 面 这 样 说 不 是 贬 低 这 些 孩 子, 只 是 陈 述 一 种 客 观 事 实 不 是 他 们 天 赋 不 好, 也 不 是 保 育 员 的 工 作 不 尽 责, 是 命 运 不 公, 剥 夺 了 他 们 早 年 正 常 的 家 庭 生 活 和 父 母 之 爱 他 们 从 小 缺 少 家 庭 气 氛 滋 养, 缺 少 和 亲 人 的 情 感 及 语 言 交 流, 生 命 起 始 阶 段 性 出 现 畸 形, 以 至 于 成 年 后 在 心 理 及 能 力 方 面 表 现 出 永 久 的 缺 陷 罗 马 尼 亚 曾 在 这 方 面 犯 过 一 个 致 命 错 误, 二 次 世 界 大 战 后, 罗 马 尼 亚 陷 入 经 济 困 顿 人 口 锐 减 的 状 态 政 府 鼓 励 生 育, 规 定 每 个 育 龄 妇 女 至 少 要 生 4 个 孩 子, 如 果 家 庭 无 力 承 担 这 么 多 孩 子 的 抚 养 责 任, 可 以 送 孩 子 到 政 府 出 资 的 国 家 教 养 院, 由 工 作 人 员 进 行 集 体 抚 养 该 政 策 出 台 后, 先 后 有 6 万 多 名 婴 儿 一 出 生 就 被 送 进 教 养 院, 进 行 批 量 抚 养 这 些 孩 子 后 来 几 乎 都 出 现 行 为 异 常, 大 多 数 人 智 力 低 下, 情 感 发 育 不 良 他 们 不 会 和 人 交 流, 无 法 形 成 对 视 和 对 话, 独 自 坐 在 角 落, 不 停 地 前 后 摇 晃 或 不 断 重 复 某 种 刻 板 行 为, 对 陌 生 人 没 有 恐 惧 感, 也 没 有 沟 通 能 力 这 种 情 况, 我 们 可 以 称 之 为 孤 儿 院 现 象 后 来 有 一 部 分 孩 子 被 送 到 美 国 底 特 律 儿 童 医 院 做 大 脑 断 层 扫 描, 结 果 发 现 他 们 大 脑 的 海 马 回 和 杏 仁 核 等 多 部 位 都 不 正 常 脑 神 经 科 学 已 证 实, 早 期 情 感 发 育 不 良, 会 直 接 损 害 大 脑 的 正 常 发 育, 使 其 结 构 异 常, 造 成 无 法 逆 转 的 病 理 性 改 变 早 年 情 感 滋 润 对 生 命 尤 为 重 要 早 年 情 感 滋 润 对 一 个 有 思 维 的 生 命 到 底 有 多 重 要, 美 国 一 位 心 理 学 家 曾 用 猕 猴 做 过 一 个 著 名 的 36

38 心 理 实 验 他 把 一 些 幼 小 的 猕 猴 和 母 亲 隔 离 开 来, 在 小 猴 子 的 笼 子 里 安 装 了 两 个 假 妈 妈 其 中 一 个 妈 妈 用 硬 邦 邦 的 钢 丝 做 成, 但 胸 口 上 有 奶 瓶, 另 一 个 妈 妈 用 绵 软 的 绒 布 包 裹, 但 没 有 奶 水 按 照 人 们 有 奶 就 是 娘 的 常 理 推 断, 小 猴 子 应 该 和 有 奶 的 钢 丝 妈 妈 更 亲 近 事 实 则 不 然, 小 猴 子 只 是 在 饿 了 的 时 候 才 靠 近 钢 丝 做 的 妈 妈, 一 吃 完 奶, 就 回 到 了 绒 布 妈 妈 这 里 这 个 细 节, 可 以 让 我 们 看 到 婴 幼 儿 内 心 本 能 的 向 往 和 恐 惧, 他 们 对 温 暖 的 依 恋 和 需 求 甚 至 超 越 了 食 物 这 个 实 验 到 这 里 还 没 有 完 结, 到 这 些 猕 猴 成 年 后, 基 本 上 都 表 现 出 各 种 各 样 的 心 理 障 碍 实 验 人 员 把 它 们 和 另 外 一 些 吃 母 乳 在 母 亲 怀 抱 正 常 长 大 的 猕 猴 放 在 一 起 后, 这 些 从 小 没 得 到 正 常 母 爱 的 猕 猴 不 能 正 常 融 入 集 体 生 活 中, 大 多 数 性 情 冷 漠, 不 会 交 配 或 拒 绝 交 配 扫 描 它 们 的 大 脑 发 现, 其 皮 质 神 经 元 连 接 稀 疏, 不 但 心 理 方 面 问 题 严 重, 走 路 也 蹒 跚 不 稳, 甚 至 连 叫 声 都 不 正 常, 永 远 处 在 猴 子 社 会 阶 层 的 最 下 端 实 验 人 员 通 过 人 工 办 法 让 这 些 有 心 理 创 伤 的 母 猴 怀 孕, 待 小 猕 猴 出 生 后, 这 些 母 猴 对 小 猴 冷 漠 而 无 情, 残 忍 地 虐 待 小 猕 猴, 有 的 甚 至 咬 死 了 自 己 的 孩 子 猕 猴 和 人 的 基 因 有 94% 是 相 似 的, 它 们 身 上 反 映 的 正 是 人 类 最 初 始 的 情 感 状 态, 所 以 孤 儿 院 现 象 在 它 们 身 上 也 会 发 生 这 个 实 验 说 明, 温 暖 的 怀 抱 慈 爱 的 眼 神 温 柔 的 话 语 肌 肤 相 亲, 是 一 个 有 智 力 的 生 命 能 正 常 成 长 的 不 可 或 缺 的 东 西 孩 子 刚 出 生 时 只 是 个 小 动 物, 是 个 纯 粹 的 自 然 人 要 成 长 为 一 个 社 会 人, 必 须 依 循 成 长 秩 序 渐 次 展 开, 宛 如 一 粒 种 子 必 须 依 生 根 发 芽 开 花 结 果 的 过 程 成 长 一 样 孩 子 首 先 要 获 得 温 饱 安 全 感 爱 和 亲 情 等 这 些 自 然 需 求, 然 后 才 能 发 展 出 更 高 一 级 的 自 律 合 作 利 他 等 意 识 和 能 力 家 庭 的 温 暖, 尤 其 母 爱, 是 一 个 儿 童 成 长 必 不 可 少 的 心 理 营 养 品 古 今 中 外 在 教 育 问 题 上 总 是 发 生 着 太 多 反 自 然 反 天 性 的 事 成 人 总 是 一 再 地 无 视 儿 童 的 自 然 需 求, 不 断 把 某 种 基 于 社 会 需 求 的 设 计 强 加 到 孩 子 头 上 最 好 的 寄 宿 学 校 也 不 能 代 替 母 亲 儿 童 和 父 母 感 情 的 建 立, 仅 有 血 缘 还 不 够, 必 须 要 有 相 处 时 间 的 长 度 和 频 次 孩 子 越 小, 对 父 母 之 爱 的 要 求 越 多, 对 相 处 时 间 和 频 次 也 就 要 求 越 多, 这 是 儿 童 获 取 安 全 感 的 必 需 长 期 寄 宿 的 孩 子, 潜 意 识 中 既 害 怕 被 父 母 抛 弃, 又 对 父 母 有 怨 恨, 所 以 经 常 会 表 现 出 委 屈 拒 绝 过 度 缠 绵 和 不 可 理 喻 我 曾 在 一 本 书 上 看 到 这 样 一 段 话, 说 得 非 常 好 : 孩 子 过 早 离 开 父 母 独 立 生 活, 会 对 其 心 灵 造 成 一 生 难 以 弥 补 的 创 伤 这 创 伤 程 度, 等 同 于 成 年 人 失 去 亲 人 时 所 经 历 的 哀 痛 事 实 上, 全 托 的 唯 一 好 处 是 解 脱 父 母, 不 必 承 担 每 天 照 顾 孩 子 的 辛 劳 全 托 不 是 基 于 孩 子 的 需 要, 而 是 满 足 家 长 的 需 要, 是 把 家 长 的 利 益 置 于 孩 子 的 利 益 之 上, 是 一 种 极 端 自 私 的 选 择 这 些 家 长, 他 们 没 有 一 个 是 真 正 蹲 下 身, 从 孩 子 的 视 角 看 这 个 问 题 这 段 话 对 一 些 父 母 有 严 厉 的 批 评, 但 我 认 为 它 说 得 非 常 中 肯, 是 一 剂 苦 口 良 药, 令 人 警 醒 我 认 为 孩 子 在 读 大 学 前 都 不 应 该 寄 宿 当 然, 这 种 否 定 程 度 是 随 年 龄 增 长 而 递 减 的 幼 儿 园 和 小 学 最 不 该 寄 宿, 初 中 也 不 该 孩 子 到 了 高 中 阶 段, 寄 宿 制 对 他 的 负 面 影 响 会 小 很 多, 要 不 要 寄 宿, 需 综 合 各 种 条 件 来 考 虑, 但 仍 然 建 议 最 好 住 在 家 里 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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