访 问 文 字 纪 录 陈 爱 康 访 谈 浙 江 美 术 学 院 问 : 那 时 候 您 是 老 师, 对 不 对? 康 : 是 问 : 是 什 么 时 候 开 始 教 书? 康 :77 年 问 : 是 您 第 一 年 开 始 做 老 师 康 : 是 问 : 谁 是 您 的 学 生, 您 教 学 的 方 法 是 怎 样 的? 康 : 我 77 年 回 到 浙 江 美 院, 本 来 不 是 在 浙 江 美 院 工 作, 后 来 因 为 油 画 系 没 有 女 的 老 师, 他 们 最 后 就 选 了 我 回 去, 我 在 当 时 是 唯 一 的 女 老 师 问 : 您 是 中 央 美 术 学 院 毕 业 的? 康 : 我 是 在 中 央 美 术 学 院 毕 业 的 后 来 政 府 分 配 我 到 一 个 叫 卫 生 防 疫 站 工 作, 就 画 一 点 点 宣 传 的 东 西, 宣 传 怎 么 讲 卫 生 什 么 的 后 来 我 参 加 过 第 一 届 全 国 美 展, 他 们 觉 得 我 的 专 业 [ 知 识 好 ], 虽 然 文 化 大 革 命 学 的 不 多, 因 为 我 是 65 年 进 学 校, 只 上 了 半 年 课, 文 化 大 革 命 就 开 始 了 所 以 我 们 的 基 础 主 要 是 在 中 央 美 院 附 中 学 的, 就 是 在 北 京 中 央 美 院 有 一 个 附 属 中 学, 那 时 候 学 了 四 年, 就 打 了 基 础 可 是 刚 入 读 大 学, 就 赶 上 文 化 大 革 命, 所 以 基 本 上 没 有 什 么 学 了, 但 是 当 然 我 们 还 有 一 些 基 础, 我 们 还 是 可 以 画 自 己 作 品 后 来 [ 浙 江 美 术 学 院 重 新 招 生 ], 油 画 系 缺 少 一 个 女 老 师, 我 因 为 参 加 了 全 国 美 展, 刚 好 我 又 是 他 [ 郑 胜 天 ] 的 太 太, 所 以 就 把 我 调 回 去 了, 应 该 说 那 个 时 候 我 是 整 个 油 画 系 最 年 轻 的 老 师, 和 学 生 年 龄 上 比 较 接 近 77 年 是 文 化 大 革 命 停 了 十 年 以 后 第 一 届 招 生, 所 以 这 一 批 学 生 非 常 优 秀, 就 跟 我 们 刚 刚 说 的, 我 们 从 几 千 人 里 挑 了 八 个 学 生, 所 以 那 些 学 生 他 们 问 : 您 也 参 加 了 招 生? 康 : 参 加 招 生 的, 然 后 他 们 来 了 之 后, 因 为 我 是 新 的 老 师, 所 以 我 一 般 不 会 教 5 年 级, 他 是 5 年 制 的, 从 1 年 到 5 年, 我 一 般 都 是 教 一 年 级 和 两 年 级 的, 所 以 黄 永 砅 那 个 班 我 也 带 过, 带 他 们 上 课, 做 他 们 的 班 主 任 问 : 班 主 任 是 做 什 么 样 的 工 作? 康 : 班 主 任 就 是 除 了 上 课 以 外, 还 要 管 这 些 学 生 的 思 想 状 况, 他 们 的 生 活, 关 心 他 们 一 切 东 西 就 是 我 对 这 个 班 要 负 责 任, 就 是 万 一 出 什 么 问 题 就 是 我 的 责 任 问 : 除 了 黄 永 砅 之 外, 那 个 班 还 有 谁? 康 : 现 在 记 得 起 8 个 人.. 查 立 林 琳, 女 学 生 有 两 个, 陆 虹, 在 监 狱 里 的 这 个 潘 一 行 徐 进, 在 台 湾 画 廊 里 卖 的 比 较 好 的 叫 陆 琦 管 建 新, 应 该 还 有 一 个 年 级 比 较 大 的 还 有 一 个 高 个 子 我 也 忘 了 他 的 名 字, 忘 了,8 9 个 人 陈 爱 康 访 谈 1 / 7
问 : 我 们 没 有 机 会 碰 到 查 立, 还 有 林 琳, 当 然 他 过 世 好 多 年 了 但 我 听 过 他 们 的 历 史, 他 们 也 是 比 较 活 跃 的 跟 别 人 不 一 样 的 一 些 学 生, 对 不 对? 康 : 是 说 他 们 这 一 批 人, 对, 因 为 他 们 不 是 直 接 从 高 中 毕 业 马 上 进 来 的, 他 们 经 过 了 10 年, 好 多 人 都 下 乡, 那 个 时 候 毛 泽 东 让 大 家 都 到 农 村 去 插 队 嘛, 所 以 他 们 比 较 有 社 会 经 验, 再 加 上 他 们 有 充 足 的 时 间 来 准 备 考 这 个 学 校, 因 为 这 个 学 校 10 年 没 有 招 生, 所 以 第 一 批 来 的 都 是 比 较 好 的, 很 出 色 的 学 生 问 : 您 觉 得 跟 他 们 在 一 起 怎 么 样? 康 : 我 跟 他 们 在 一 起, 我 觉 得 与 其 说 像 老 师, 我 觉 得 确 实 更 像 朋 友, 就 是 我 比 他 们 大 几 岁 其 实 第 二 届 也 是 很 优 秀, 就 是 77, 78 两 年, 耿 建 翌, 还 有 王 广 义 张 培 力, 我 也 带 过 他 们, 因 为 后 来 我 们 系 就 分 成 三 个 工 作 室.. 一 个 是 全 山 石 的, 还 有 一 个 是 汪 诚 一 他 是 我 们 叫 第 一 画 室, 第 二 画 室, 基 本 上 是 苏 派, 就 是 比 较 传 统 的, 写 实 的 这 种 第 三 画 室 就 包 括 我, 金 一 德, 还 有 其 他 几 个 老 师, 那 个 时 候 郑 胜 天 不 在, 他 去 美 国 了, 就 是 有 比 较 有 一 点 新 的 想 法, 不 想 完 全 是 传 统 的, 所 以 就 成 立 第 三 画 室 其 实 [ 第 一 跟 第 二 画 室 ] 很 接 近, 我 们 比 较 不 接 近, 我 们 可 以 比 如 说 画 法 上 比 较 开 放 一 点, 从 我 个 人 来 讲, 因 为 那 个 时 候 国 家 刚 刚 开 放, 有 一 些 书 进 来, 看 到 了 一 些 不 同 的 东 西, 我 当 时 在 系 里 也 是 很 年 轻 的, 就 觉 得 我 们 应 该 [ 尝 试 教 新 的 东 西 ], 我 就 参 加 到 第 三 画 室, 因 为 我 自 己 也 在 试 不 同 的 东 西 所 以, 我 觉 得 学 生 也 应 该 不 光 是 只 学 习 一 种 东 西, 他 应 该 吸 收 各 种 各 样 不 同 的 问 : 学 生 可 自 由 选 择 到 哪 个 工 作 室? 康 : 对, 他 们 自 己 选 择, 当 然 也 通 过 系 里 面 讨 论, 最 后 定 下 来 的 像 王 广 义 耿 建 翌 都 在 我 们 工 作 室, 是 因 为 他 们 比 较 想 法 比 较 开 放, 就 是 有 自 己 的 想 法 还 有 候 文 怡, 他 们 2 年 级 的 时 候, 我 也 有 带, 候 文 怡 其 实 是 很 聪 明, 画 得 也 很 好 问 : 您 教 学 具 体 情 况 是 怎 样? 康 : 浙 江 美 术 学 院 有 一 个 教 学 大 纲 的, 即 使 你 不 同 的 画 室, 你 也 不 能 够 完 全 不 一 样, 那 不 太 可 以 所 以 基 本 上 就 是 有 一 年 级, 有 一 些 基 础 的 课 程, 二 年 级 稍 微 再 加 难 一 点, 再 加 难 一 点, 所 以 我 们 还 是 基 本 上 是 画 模 特 的, 比 如 说 一 年 级 画 静 物 画 石 膏 静 物, 二 年 级 就 画 人 像, 或 者 画 全 身 人 体, 到 四 年 级, 当 然 还 有 一 些 创 作, 四 年 级 就 画 比 如 说 人 体 组 合 什 么 的, 就 是 比 较 注 重 技 法 的 训 练 但 是 即 使 是 这 样, 还 是 有 不 同 的 看 法, 你 可 以 是 完 全 一 模 一 样 的, 或 者 是 他 刚 刚 讲 的, 你 可 以 离 开 一 点, 所 以 像 王 广 义 画 的 东 西, 我 觉 得 很 好, 但 是 大 部 分 的 老 师 都 是 说 不 及 格 的, 因 为 他 没 有 照 着 那 个 东 西 画, 就 自 己 想 法, 主 观 的 东 西 太 多, 就 是 自 己 的 想 法 太 多 了 问 : 王 广 义 等 后 来 就 变 得 比 较 出 名, 他 在 学 校 时, 您 可 以 看 得 出 他 是 比 较 特 别 的 学 生? 康 : 我 觉 得 王 广 义 比 较 特 别, 因 为 他 当 学 生 时, 就 已 经 比 较 反 叛 了 其 他 的 学 生, 其 实 包 括 查 立, 还 有 耿 建 翌 等, 他 们 那 些 基 础 课, 就 是 我 们 要 求 的, 学 校 里 正 常 的 基 础 课 他 们 都 画 得 很 好 但 是 他 们 不 满 足 这 个 东 西, 所 以 他 们 毕 业 了 之 后, 他 们 就 变 了 嘛, 是 不 是 问 : 所 以 是 毕 业 以 后 他 们 才 发 展 出 自 己 的 特 色? 康 : 有 的 在 毕 业 之 前, 比 如 说 创 作 什 么 的, 已 有 些 与 别 不 同 我 记 得 林 琳 的 一 幅 创 作 就 是 画 一 个 人, 好 像 是 受 伤 了, 有 血 什 么 的 所 以, 在 系 里 又 是 一 个 很 大 的 争 论, 刚 好 我 带 那 个 班, 所 以 就 给 我 很 多 压 力, 他 们 就 要 给 他 打 不 及 格, 说 画 这 样 的 东 西 不 行 后 来, 也 是 刚 刚 跟 郑 胜 天 讲 的 故 事 差 不 多, 我 就 争 取 给 他 打 一 个 及 格 那 么 在 班 里 头, 我 一 般 上 课, 好 多 老 师 不 跟 学 生 画, 但 是 我 每 一 次 都 跟 学 生 一 起 画, 所 以 我 喜 欢 跟 学 生 一 块 画, 他 们 觉 得 我 比 较 没 有 架 子, 比 较 容 易 接 近, 可 以 一 块 讨 论 一 些 事 情 林 琳 问 : 我 们 听 说 查 立 还 有 林 琳, 他 们 有 一 些 行 为 问 题, 就 是 他 们 在 学 校 里 面 闹 陈 爱 康 访 谈 2 / 7
康 : 有 啊, 比 如 说 林 琳 就 是, 我 和 另 外 一 个 比 较 年 纪 大 的 老 师 带 他 们 去 海 岛, 因 为 我 们 是 主 张 除 了 在 教 室 里, 我 们 还 要 到 农 村 去 写 生, 所 以 我 们 到 了 就 是 嵊 泗 列 岛, 就 是 东 边 下 海 到 农 村 打 鱼, 打 鱼 的 渔 村 去 画 一 些 写 生 什 么 的 写 生 嘛 大 家 都 一 样, 自 己 画 就 是 了 但 是 那 个 林 琳 就 是 比 较 像 一 个 Artist, 不 修 边 幅 比 如 说, 大 家 坐 船, 他 那 个 调 色 盘 就 拿 在 手 里, 上 面 很 多 很 多 颜 料 有 一 位 吕 老 师 就 说.. 你 为 什 么 不 把 他 收 起 来, 放 在 你 的 画 箱 里 面, 你 这 样 碰 到 别 人 应 该 是 老 师 跟 你 这 么 说, 你 这 么 做 就 行 了, 但 林 琳 就 站 在 船 头 上, 把 调 色 板 丢 到 海 里 然 后 呢, 我 现 在 也 想 不 起 来 什 么 原 因, 他 跟 吕 老 师 有 吵 架 后 来 吕 老 师 来 找 我, 吕 怀 英 ( 谐 音 ) 老 师 来 找 我, 说 我 今 天 犯 了 个 错 误, 他 说.. 我 跟 林 琳 吵 架 林 琳 说.. 像 你 这 样 的 老 师, 到 了 美 国 去 一 定 得 饿 肚 子 很 厉 害 的, 后 来 吕 老 师, 当 时 他 在 气 头 上, 他 说.. 你 到 美 国 去 你 发 财 然 后 吕 老 师 跟 我 说, 他 这 样 说 也 不 好, 也 不 合 适 说 这 可 怎 么 办 呢 后 来 我 去 找 林 琳, 我 就 跟 他 讲, 我 说 不 管 怎 么 样, 你 这 样 对 老 师 不 尊 敬, 我 说 你 应 该 去 道 歉 所 以, 我 就 劝 他 去 道 歉, 他 还 比 较 听 我 的, 可 能 最 后 他 是 很 硬, 他 不 肯 的, 开 始 怎 么 也 不 肯 道 歉 我 说, 你 做 了 不 对 的 事 情, 你 还 是 要 道 歉 后 来 他 可 能 道 歉 了, 反 正 也 不 是 很 诚 意, 就 是 这 样, 就 是 个 性 蛮 硬 的 那 种 问 : 但 他 画 的 怎 么 样? 康 : 林 琳 在 一 年 级 的 时 候, 他 的 素 描 可 以 说 是 最 好, 他 的 基 础 画 的 非 常 好, 他 后 来 到 美 国 的 作 品 我 都 不 太 见 到, 好 像 在 美 国 的 老 师 也 很 欣 赏 的 问 : 林 琳 是 不 是 没 有 毕 业? 康 : 他 的 不 毕 业 是 因 为, 一 年 级 二 年 级 我 带 了, 后 来 到 了 毕 业 班 的 时 候, 是 另 外 一 个 老 师, 就 是 老 先 生 王 流 秋 王 流 秋 带 他 那 个 毕 业 班, 王 流 秋 是 个 老 先 生, 按 理 来 讲, 他 是 比 较 开 放 的, 在 那 个 年 龄 层 里 面 他 是 比 较 开 放 的 可 是 不 知 道 为 什 么, 这 个 具 体 细 节 我 不 知 道, 就 是 林 琳 的 创 作 他 们 认 为 不 好, 然 后 就 是 吵 架 了, 吵 架 的 时 候 又 讲 话 讲 错 了 所 以 把 王 流 秋 气 得 很 厉 害, 他 已 经 是 70 几 岁 了 吧, 还 是 80 岁, 就 是 很 生 气, 生 气 呢 就 去 找 副 院 长 王 德 威, 他 们 当 时 就 决 定, 王 德 威 突 然 开 了 一 次 学 校 大 会, 我 也 在 的, 那 个 就 有 点 像 文 化 大 革 命 一 样, 就 说 像 林 琳 这 样 的 学 生, 要 开 除 他, 不 让 他 毕 业 那 个 时 候 还 有 两 个 星 期 就 毕 业 了, 却 不 让 他 毕 业 所 以 所 有 的 学 生 听 了 以 后, 都 没 有 一 个 人 讲 话, 都 觉 得 当 时 就 讲 怎 么 这 么 恐 怖 后 来 我 们 也 是 劝 林 琳 去, 林 琳 也 去 做 了, 就 是 到 王 流 秋 老 师 门 口, 连 夜 坐 到 那 里 想 跟 他 道 歉, 就 是 王 连 秋 老 师 不 见 他, 就 这 样 我 听 说 是 在 那 坐 了 两 天, 要 道 歉, 他 不 见 后 来 学 校 就 做 了 这 个 决 定, 把 他 开 掉 了 之 后, 林 琳 没 有 办 法, 就 回 上 海, 他 是 上 海 人, 有 差 不 多 一 两 年 吧, 有 没 有 两 年? 就 是 有 那 么 一 段 时 间, 他 就 也 没 有 工 作, 也 没 有 生 活 来 源, 就 是 回 到 父 母 那, 大 概 是 好 像 是 被 街 道 管 了, 就 是 中 国 人 这 个 管 人 的 系 统 是 很 严 密 的, 你 如 果 没 有 学 校 管 你 的 话, 那 个 街 道 有 一 个 居 民 委 员 会 也 可 以 管 你, 所 以 他 的 那 个 处 境 很 困 难 大 约 是 过 了 2 3 年, 好 像 气 氛 比 较 好 了 我 以 前 在 北 京 中 央 美 院 附 中 的 时 候,[ 丁 士 中 ] 老 师 是 我 的 班 主 任, 他 当 时 在 文 化 部 工 作, 应 该 是 副 教 育 局 长, 后 来 我 就 给 他 写 了 一 封 信, 我 就 说 林 琳 这 个 处 理 不 合 适, 你 可 以 给 他 处 分, 但 是 他 就 差 两 个 星 期 毕 业, 你 就 不 让 人 家 毕 业 就 说 林 琳 当 然 是 犯 了 错 误, 可 是 他 毕 竟 是 年 轻 的 学 生, 后 来 这 封 信 我 就 送 给 这 个 丁 士 中 然 后 他 就 把 林 琳 这 个 事 做 平 反, 这 样 的 话 林 琳 就 可 以 有 机 会 申 请 出 国 留 学 问 : 所 以 他 出 国 康 : 对, 我 第 一 次 到 纽 约 是 在 21 年 前,88 年, 潘 一 行 林 琳 还 有 谷 文 达 都 陪 我, 还 有 陆 虹, 我 住 在 陆 虹 那 里, 他 们 看 Soho 的 画 廊 Metropolitan 陆 虹 问 : 在 七 七 届 还 有 其 他 学 生, 像 查 立 您 还 有 没 有 跟 他 联 系? 康 : 最 近 几 年 没 有, 我 就 知 道 陆 虹 的 孩 子 是 查 立 带 回 去 的, 这 个 是 我 们 有 听 说, 因 为 陆 虹 进 监 狱 了 嘛 问 : 对, 陆 虹 也 是 您 的 学 生, 也 是 画 家? 陈 爱 康 访 谈 3 / 7
康 : 对, 也 是, 就 是 和 查 立 一 个 班 的 陆 虹 到 了 美 国 之 后, 她 为 了 生 存, 她 就 在 times square 画 画 像 画 了 5 6 年 就 是 有 很 多 中 国 画 家, 包 括 陈 丹 青 他 们 都 画 过, 她 也 在 那 画, 而 且 她 画 久 了, 她 就 画 得 很 熟 练, 所 以 一 个 晚 上 能 赚 600 块 问 :600 块, 一 个 晚 上? 康 : 至 少 300 哈 哈 88 年 我 就 来 了, 我 想 你 们 画 像, 我 也 去 看 看, 在 半 夜 她 说, 你 要 看, 我 们 要 半 夜 12 点 以 后 才 去, 我 就 半 夜 12 点 以 后 跟 她 一 块 去 了, 她 就 开 始 画, 有 时 候 是 画 两 个 人 一 起 的, 她 因 为 是 用 粉 彩, 就 是 有 一 点 颜 色, 画 得 很 快, 半 个 小 时 20 分 钟 一 张 所 以 一 个 晚 上 如 果 生 意 好 的 话, 是 有 几 百 块 可 以 赚 的 结 果 那 一 天 她 就 一 直 画, 一 直 画 到 半 夜 三 四 点 的 时 候, 已 经 没 什 么 人, 可 是 Time Square 还 是 有 人, 就 是 后 面 一 群 黑 人 男 孩 子 在 打 架, 打 了 一 身 血 当 时 我 就 说, 我 们 走 吧 他 们 在 后 面 打 架, 但 她 说.. 不 用 管 他 们, 她 照 样 做 她 的 她 在 Time Square 六 年, 她 走 到 哪, 那 个 卖 吃 的 人 都 认 识 她, 都 会 跟 她 打 招 呼 的, 她 是 看 上 去 非 常 热 情 的 那 样 一 个 人, 所 以 她 跟 周 围 的 人 都 很 熟 悉, 她 说 她 六 年 了, 都 是 天 亮 才 回 家 晚 上 十 二 点 以 后 才 上 街, 天 亮 回 家, 她 的 工 作 是 这 样 的 然 后 回 来 之 后, 她 说 她 在 地 铁 或 者 是 在 那 条 马 路 上 其 实 是 很 乱 的, 是 不 是, 特 别 是 后 半 夜 很 乱 的, 她 说 她 没 被 人 家 抢 过, 她 身 上 全 是 现 金, 她 都 没 有 被 人 家 抢 过, 奇 怪 吧 问 : 八 十 年 代 比 较 危 险 康 : 那 个 时 候 挺 危 险, 然 后 她 还 要 准 备 随 时 走, 有 时 候 警 察 会 来 制 止 你, 不 让 你 干, 有 时 候 还 要 马 上 装 起 来 逃 掉 我 说, 你 这 样 的 工 作 短 期 可 以, 你 竟 然 做 了 6 年 但 是 她 就 是 通 过 这 个 工 作, 她 认 识 了 后 来 的 丈 夫 问 : 怎 么 认 识 的? 康 : 她 画 像, 她 丈 夫 经 常 走 过 这 条 街, 看 到 她 就 讲 话, 然 后 就 认 识 了 那 个 男 士 刚 刚 离 婚, 是 个 律 师, 后 来 他 们 就 认 识 了, 就 结 婚 了 结 婚 之 后, 她 就 帮 这 个 男 的 在 一 个 律 师 事 务 所 专 门 做 难 民 申 请, 这 个 律 师 事 务 所 后 来 越 干 越 红 火, 很 大, 挣 了 很 多 钱 她 后 来 在 迈 阿 密 还 有 别 墅 什 么 的, 自 己 还 造 了 很 大 的 房 子, 很 忙 她 后 来 就 没 有 什 么 时 间 画 画 了, 就 是 帮 她 的 先 生 好 多 案 子, 因 为 她 会 讲 中 文 嘛 我 说 你 没 有 学 过 法 律, 你 怎 么 可 以 到 那 个 法 庭 上 去 作 证, 她 说 我 不 管, 我 就 去 她 说 有 时 候 会 被 他 们 赶 出 来 她 也 是 非 常 厉 害 结 果 后 来 是 她 可 能 做 了 一 些 假 文 件, 我 估 计 为 了 把 这 个 事 情 做 成, 就 被 人 家 揭 发, 后 来 FBI 就 派 了 卧 底 后 来 这 个 事 揭 发 了 之 后, 她 和 她 的 先 生 就 判 了 刑 了 她 先 生 自 杀 三 次, 都 被 她 救 过 来, 她 是 想 的 很 开, 她 说, 我 出 去 以 后 我 照 样 还 可 以 做 我 的 事, 我 想 做 什 么 她 也 是 个 人 物 她 现 在 还 在 监 狱 我 一 直 想 看 她, 你 知 道, 我 想 看 她 的 话 要 申 请 一 个 礼 拜, 我 的 时 间 都 不 够, 没 有 办 法 申 请 结 跟 她 结 婚 之 后 就 怀 孕, 生 了 一 个 双 胞 胎 嘛 她 生 了 双 胞 胎, 但 还 要 坐 监 狱, 查 立 就 把 她 两 个 孩 子 带 回 杭 州 了, 交 给 她 的 外 公 外 婆 带 问 : 还 有 多 长 时 间 才 出 来? 康 : 我 不 太 清 楚, 徐 进 可 能 知 道, 徐 进 也 是 他 们 班 的 她 是 一 个 很 好 的 人, 可 是 她 不 懂 法 律 但 是 她 丈 夫 是 律 师, 她 可 以 胆 子 很 大, 不 懂 法 律, 就 是 有 时 候 cross the line --------- 问 : 您 教 过 还 有 张 培 力 吴 山 专 最 出 色 的 学 生 在 你 班 上, 您 会 不 会 给 我 们 讲 一 讲 他 们? 康 : 没 有 太 多, 因 为 吴 山 专 不 是 油 画 系 的, 他 当 时 是 师 范 系, 等 于 是 油 画 系 派 我 给 他 们 上 课, 我 也 是 带 他 们 上 课 他 们 的 班 人 挺 多, 比 油 画 系 人 多, 十 几 个 吧 学 生 里 面 有 女 生 问 : 但 是 大 多 数 是 男 生 康 : 对, 两 三 个, 一 个 班 里 有 两 三 个 女 生 问 : 这 是 学 校 里 有 规 定 要 有 女 教 师? 康 : 那 有 可 能 不 是 学 校 规 定, 就 是 一 般 也 有 这 个 想 法, 就 是 中 国 比 较 提 倡 男 女 平 等, 你 这 个 完 全 教 室 里 都 是 男 的, 好 像 上 面 会 有 一 个 考 虑, 你 们 应 该 招 一 个 女 的 老 师, 倒 也 没 有 硬 性 的 规 定, 没 有 陈 爱 康 访 谈 4 / 7
问 : 他 们 告 诉 你 他 们 选 择 你 的 时 候 因 为 你 是 女 生 吗? 康 : 不 光 是 这 个, 他 们 认 为 专 业 上 的 水 平 足 够 当 老 师, 但 是 是 女 的 最 好, 因 为 学 校 没 有 女 老 师 问 : 在 您 的 班 里 面 也 有 女 学 生? 第 一 班 第 二 班 有 几 个 女 学 生? 康 : 有 第 一 个 班 有 陆 虹 和 另 外 一 位, 太 多 年 不 见 了, 她 也 在 美 国, 就 是 这 八 个 学 生 只 有 一 个 还 是 两 个, 八 九 个 学 生 只 有 一 两 个 没 有 出 国, 全 部 在 外 面 问 : 全 部 在 外 国? 两 个 女 的 都 在 外 国? 还 有 那 个 女 的 有 没 有? 康 : 王 莉 华 也 是 嘛 郑 胜 天 ( 郑 ): 王 莉 华 晚 一 点, 王 莉 华 候 文 怡 也 是 女 生 问 : 我 觉 得 很 奇 怪, 您 的 班 里 面 的 学 生 很 多 出 名 了, 张 培 力 吴 山 专 王 广 义 黄 永 砅 这 些 人 都 出 了 名, 而 且 做 很 好 的 艺 术, 也 卖 的 很 好, 贡 献 很 大 康 : 对, 但 是 他 们 都 是 代 表 现 代 艺 术 的, 这 些 人 并 没 有 继 承 学 校 里 学 的 那 个 东 西, 他 们 就 都 反 了 嘛, 都 重 新 开 始 问 : 对, 因 为 您 的 学 校 比 较 开 放 假 如 说 他 们 到 中 央 美 术 学 院, 可 能 他 们 的 就 会 完 全 不 一 样 但 为 什 么 您 班 上 的 女 学 生 没 有 在 艺 术 界 持 续 的 工 作 出 名, 就 跟 这 些 男 同 学 一 样? 康 : 你 是 说 为 什 么 我 没 有 像 他 们? 问 : 不, 是 女 学 生 就 是 为 什 么 女 学 生 没 有 名 家 出 来? 除 了 陆 虹 之 外 哈 哈 康 : 她 不 是 艺 术 方 面 的 出 名 问 : 对, 为 什 么? 您 有 没 有 考 虑 到 这 个 问 题? 康 : 没 怎 么 想, 但 是 如 果 让 我 回 答 这 个 问 题 呢, 这 是 一 个 偶 然 吧, 我 想, 有 女 学 生 也 很 出 名 啊, 在 现 代 艺 术 里 也 有 吧, 但 是 还 是 不 多 她 们 专 业 上 应 该 没 有 男 孩 子 那 么 出 色, 就 是 在 学 校 里 就 是 比 较 平 淡 的, 就 是 那 个 想 法 啊, 包 括 陆 红 在 艺 术 上 她 也 没 有 什 么 突 破, 她 还 是 画 很 写 实 的 东 西, 她 只 是 她 的 这 个 经 历 像 个 故 事 另 外 女 学 生 也 是 比 较 老 老 实 实, 就 是 好 学 生 郑 : 候 文 怡 是 唯 一 有 可 能 的 康 : 候 文 怡 是 唯 一 比 较 有 想 法 的 女 孩 她 后 来 在 圣 地 亚 哥 University Art Institute 学 过, 她 的 一 些 作 品 还 是 比 较 有 想 法, 可 是 她 就 是 不 太 喜 欢 和 人 家 打 交 道, 就 是 没 有 让 她 真 正 能 够 发 挥 她 的 才 能 黄 永 砅 郑 : 你 讲 一 下 黄 永 砅, 黄 永 砅 在 当 时 的 学 生 中 很 特 别 康 : 对, 黄 永 砅 当 然, 能 考 进 来 的 人, 基 础 都 不 错, 他 能 够 通 过 考 试, 都 是 很 不 错 的, 但 是 他 一 直 没 有 像 别 的 学 生 一 直 很 用 心 的 在 练 写 实 技 巧 他 在 学 校 时 实 际 上 已 经 开 始 想 脱 离 他 的 毕 业 创 作, 我 没 有 教 他 创 作, 但 是 我 有 去 看 他 做 他 去 一 个 工 厂, 一 个 很 大 的, 他 用 那 个 喷 枪, 他 就 不 是 用 画 笔 是 一 个 比 较 抽 象 的 东 西, 色 彩 组 织 很 特 别 现 在 具 体 印 象 就 是 用 喷 枪 来 做 的 一 幅 画, 就 是 他 的 毕 业 创 作 你 有 没 有 记 得 那 张 创 作? 郑 : 我 不 在 康 : 你 不 在, 而 且 我 到 了 他 那 去, 我 也 跟 他 一 起 玩 玩, 用 喷 枪 喷 一 点 什 么 东 西, 他 在 那 弄, 我 也 喷 了 几 张 小 的, 他 喷 很 大 的 东 西 他 的 话 不 多, 他 的 语 言 表 达 能 力 并 不 是 很 好, 可 是 他 很 会 写, 他 曾 经 写 了 一 篇 东 西 给 我 看, 很 厚 了, 就 是 用 手 写 的, 我 从 头 到 尾 看 了, 每 一 句 话 的 意 思 都 能 看 明 白, 可 是 看 完 之 后 我 就 不 知 道 他 写 的 是 什 么 我 给 你 ( 郑 胜 天 ) 也 看 了, 你 说 你 也 看 不 懂! 后 来 好 多 年 之 后, 我 才 突 然 想 起 来, 他 因 为 联 系 到 他 后 来 做 的 作 品, 是 不 是? 他 就 是 说 看 上 去 语 法 都 对, 每 一 个 字 都 没 有 错, 每 一 个 都 对, 可 是 他 陈 爱 康 访 谈 5 / 7
讲 的 什 么 也 没 有, 就 什 么 都 没 讲 很 有 意 思, 后 来 一 想, 这 是 他 的 一 个 作 品, 当 然 他 这 个 东 西 已 经 丢 了, 他 自 己 没 有 保 存 很 有 意 思, 就 是 你 说 了 一 大 篇, 可 是 不 知 所 云, 不 知 道 他 说 的 是 什 么 这 个 东 西 是 毕 业 之 前 写 的 问 : 他 什 么 时 候 毕 业? 康 :77 年 入 学, 应 该 是 81, 82 年 毕 业 的, 后 来 他 就 好 像 分 配 回 他 的 老 家 了, 分 配 到 福 建 了, 就 比 较 少 接 触, 在 学 生 的 时 候 我 们 还 比 较 接 近, 但 是 谈 的 不 是 特 别 深, 因 为 他 很 少 开 口, 他 就 是 不 爱 说 话, 可 是 他 脑 子 里 有 很 多 想 法, 写 很 多 东 西 他 是 不 是 跟 王 公 懿 谈 的 比 较 多, 黄 永 砅 跟 王 公 懿 比 较 好 朋 友, 我 和 王 公 懿 也 是 最 好 的 朋 友 问 : 王 公 懿 是 版 画 系 的, 是 吗? 康 : 版 画 系 的 她 曾 经 得 过 全 国 奖 项 的 郑 : 王 广 义 说, 对 他 最 有 影 响 的 浙 美 的 两 个 老 师, 一 个 是 陈 爱 康 一 个 是 王 公 懿, 因 为 他 们 两 个 人 喜 欢 他 的 画, 没 有 别 人 喜 欢 他 们 的 东 西 康 : 他 说 别 人 都 说 他 的 画 不 好, 只 有 我 说 他 的 画 画 得 好, 我 记 得 的, 我 看 了 之 后, 我 也 没 说 别 的, 我 说 画 得 好, 他 就 记 了 一 辈 子 了 问 : 您 记 得 王 广 义 在 班 上 的 表 现 怎 样? 康 : 因 为 我 是 老 师, 他 是 学 生, 他 和 其 他 学 生 他 们 住 在 一 起 谈 什 么, 那 当 然 不 太 清 楚, 我 只 有 在 上 课 的 时 候, 我 们 一 起 画 画 的 时 候, 会 谈 一 些 有 关 画 的 想 法, 所 以 他 就 是 不 想 按 学 校 的 要 求, 比 如 说 我 们 那 个 教 学 大 纲, 你 写 生, 你 要 根 据 自 然 光 线 的 规 律, 这 个 形 要 像 那 个 人, 有 这 些 基 本 要 求 的 他 就 不 想 这 样 做, 他 也 没 有 这 样 做, 他 等 于 是 我 看 着 这 个 东 西, 我 画 我 自 己 想 画 的 东 西, 和 看 到 的 景 物 有 关 系, 但 是 又 有 很 多 变 化 别 人 都 说 这 个 不 能 接 受, 但 是 我 觉 得 可 以, 因 为 他 的 画 本 身 很 完 整, 因 为 你 单 独 看 他 的 画 的 时 候, 就 处 理 得 很 好 我 们 私 人 之 间 没 有 太 多 的 来 往 没 有 特 别 多 我 觉 得 还 是 跟 黄 永 砅 多 一 些, 至 少 他 写 那 个 东 西, 他 没 给 别 人 看, 给 我 看 了, 就 是 那 个 我 看 不 懂 的 东 西 问 : 吴 山 专 呢? 康 : 吴 山 专 在 学 校 上 课 的 时 候 好 像 没 什 么 特 别, 在 上 课 时, 还 是 画 画 的 时 候, 他 还 是 一 般 的, 他 还 是 比 较 老 实 的, 按 照 要 求 在 做 可 是 他 脑 子 里 可 能 想 的 什 么, 就 不 太 清 楚 因 为 给 他 上 的 时 间 很 短, 大 概 一 个 学 期 吧 结 论 问 : 您 是 什 么 时 候 离 开 中 国? 康 :90 年 就 移 民 到 加 拿 大 问 : 您 就 是 77 到 90 年 的 时 候, 一 直 做 老 师? 康 : 还 不 完 全, 我 86 年 到 88 年 跟 郑 胜 天 一 起, 我 们 有 一 个 交 换 活 动, 我 们 一 家 到 美 国 圣 地 亚 哥, 然 后 另 外 一 家 是 美 国 一 对 夫 妻 带 着 他 们 的 孩 子 到 我 们 学 校, 是 一 个 交 换 的 program, 我 那 时 候 在 美 国 呆 了 1 年 10 个 月, 然 后 就 回 去 了 但 是 回 去 之 后 呢, 我 当 时 不 太 愿 意 和 郑 胜 天 在 一 起, 因 为 反 正 中 国 就 是 这 样, 一 个 学 校 就 像 红 楼 梦 里 的 大 观 园 一 样, 大 家 关 系 搞 得 很 复 杂, 有 点 不 开 心, 所 以 我 就 要 求 调 到 浙 江 画 院 所 以 在 我 离 开 90 年 之 前 的 一 年, 我 调 到 了 浙 江 画 院, 一 年 后 就 离 开 问 : 从 77 年 到 87 年 88 年, 中 国 是 不 是 发 生 了 很 大 变 化? 康 : 当 然 有 变 化 76 年 是 毛 泽 东 过 世, 之 后 国 家 开 放 了, 至 少 我 们 知 道 在 西 方 发 生 了 什 么 事, 对 不 对? 而 且 郑 胜 天 留 学 回 来, 知 道 现 代 艺 术 是 怎 么 回 事, 我 们 就 是 打 开 窗 户, 知 道 外 面 是 什 么 样 子 那 当 然 会 产 生 变 化, 那 学 生 的 想 法 就 是 很 活 跃 的 77-88 年, 那 10 年 是 很 活 跃 的, 我 觉 得, 到 后 来, 到 现 在 反 而 也 没 有 什 么 太 多 的 进 步, 在 教 学 上, 现 在 好 像 都 为 了 招 学 生 收 了 很 多 钱, 所 以 在 教 改 上 没 有 什 么 想 法 陈 爱 康 访 谈 6 / 7
那 段 时 间 学 生 反 而 比 较 注 意 学 术 方 面 的 东 西, 不 大 去 想 钱 挣 钱 什 么 的 等 到 真 正 国 家 开 放, 这 几 年, 我 们 已 经 离 开 美 院 了, 反 正 这 是 跟 中 国 的 整 个 变 化 有 关 系 的, 大 部 分 人 都 要 想 怎 么 赚 钱, 包 括 艺 术 家 都 想 发 财, 所 以 在 学 术 方 面 的 追 求 反 而 没 有 那 个 时 候 那 么 强 烈 了, 那 时 候 学 生 的 追 求, 他 们 没 有 想 到 钱, 只 是 想 到 要 在 艺 术 上 达 到 一 个 新 的 高 度, 我 觉 得 不 一 样 的 陈 爱 康 访 谈 7 / 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