投 稿 類 別 : 文 學 類 篇 名 : 嚐 一 口 萬 花 筒 淺 析 蔡 珠 兒 之 飲 食 文 學 創 作 特 色 作 者 : 蘇 妤 涵 國 立 新 竹 女 中 高 二 1 班 指 導 老 師 : 曾 久 榕 老 師
壹 前 言 日 漸 講 求 精 緻 細 膩 的 現 代, 對 於 食 比 起 過 去 的 能 吃 就 是 福 還 要 更 加 講 究 文 人 作 家 也 因 應 而 興 起 了 飲 食 文 學 的 風 潮 從 早 期 的 梁 實 秋 逯 耀 東 唐 魯 蓀 林 文 月, 到 近 期 徐 國 能 韓 良 露 蔡 珠 兒 簡 媜 韓 良 憶 等, 皆 為 飲 食 文 學 注 入 更 加 寬 廣 的 風 貌 眾 多 飲 食 文 學 作 家 當 中, 蔡 珠 兒 以 多 元 的 風 格 見 長, 作 品 中 添 加 各 式 各 樣 的 素 材 : 歷 史 典 故 鄉 野 傳 奇, 或 社 會 文 明 方 面 的 深 度 探 討 ; 除 此 之 外, 蔡 珠 兒 也 善 於 運 用 豐 富 的 創 作 能 力, 不 管 是 細 膩 或 是 簡 白 可 親 的 文 字 都 相 當 吸 引 人 蔡 珠 兒, 南 投 人, 曾 任 記 者 多 年, 現 居 香 港 自 封 為 專 業 的 家 庭 主 婦, 全 職 的 自 然 及 社 會 觀 察 員 對 於 自 己 的 定 位, 曾 言 : 在 我 的 想 像 中, 老 饕 帶 有 貪 意, 好 像 人 生 無 所 用 心, 整 天 都 在 找 好 吃 的, 一 副 需 索 不 止 貪 得 無 饜 的 模 樣 ( 蔡 珠 兒,2006) 除 了 老 饕 之 外, 也 不 喜 歡 被 稱 為 美 食 家 : 而 美 食 家 則 帶 有 刁 意, 讓 我 聯 想 到 精 乖 刁 鑽 東 挑 西 揀, 充 滿 嫌 惡 和 勢 力 的 嘴 臉 ( 蔡 珠 兒,2006) 從 這 段 表 述 中, 蔡 珠 兒 不 只 回 應 他 人 的 評 價, 更 闡 發 了 自 我 的 期 許 本 文 以 蔡 珠 兒 的 三 部 飲 食 文 學 作 品 南 方 絳 雪 饕 餮 書 紅 燜 廚 娘 為 研 究 對 象, 淺 析 作 者 的 飲 食 寫 作 特 色 如 萬 花 筒 一 般 富 變 化 的 寫 作 技 巧, 以 及 作 者 對 人 與 食 物 之 關 係 的 評 論 主 要 從 數 個 方 面 探 討 : 題 材 的 選 取 內 容 的 編 排 文 字 的 運 用 等, 藉 由 觀 察 分 析 以 了 解 蔡 珠 兒 創 作 飲 食 文 章 的 特 色 以 及 對 於 飲 食 的 看 法 與 價 值 觀, 學 習 其 多 樣 的 技 巧 富 變 化 的 寫 作 方 法, 不 被 單 一 的 風 格 所 侷 限 希 望 透 過 研 究, 探 討 蔡 珠 兒 如 萬 花 筒 般 多 彩 的 寫 作 手 法 貳 正 文 一 滾 煮 佐 料 濺 出 香 氣 題 目 命 名 與 題 材 選 取 ( 一 ) 淋 一 勺 濃 稠 的 妝 點 題 目 命 名 擁 有 深 厚 文 學 素 養 的 蔡 珠 兒, 在 命 名 立 意 方 面 獨 樹 一 職 : 如 在 紅 燜 廚 娘 中, 有 淺 白 簡 潔 的 < 煮 玫 瑰 > < 酗 芒 果 >; 也 有 創 新 逗 趣 與 眾 不 同 以 吸 引 目 光 的 < 蘋 果 嚎 叫 > < 安 徒 生 的 菜 單 > < 你 別 麻 我 > < 瓊 斯 太 太 的 聖 誕 糕 > 除 此 之 外, 還 有 幽 美 清 麗 的 < 冷 香 飛 上 飯 桌 > < 荔 枝 餘 燼 錄 > < 一 枝 春 露 冷 如 冰 > 更 有 運 用 文 學 知 識, 使 題 目 更 加 貼 切 內 文 : 寫 到 紹 興 乾 菜 則 為 < 乾 菜 燜 魯 迅 >; 書 名 兼 篇 章 的 < 南 方 絳 雪 >, 則 典 出 宋 代 書 法 家 蔡 襄 著 作 荔 枝 譜 : 剝 之 凝 如 水 晶, 食 之 消 如 絳 雪 ( 彭 世 獎,2008);< 嶺 南 有 佳 魚 > 則 化 用 1
李 延 年 的 佳 人 歌 : 北 方 有 佳 人, 絕 世 而 獨 立 ( 五 南 辭 書 編 輯 小 組,2010) 藉 由 題 目 的 命 名, 不 但 顯 示 了 蔡 珠 兒 的 文 學 涵 養, 也 達 到 吸 引 讀 者 閱 讀 的 效 果 ( 二 ) 剝 揀 嫩 清 的 芯 題 材 選 取 一 般 的 飲 食 文 學 書 寫 的 食 物, 通 常 會 選 擇 作 家 喜 愛, 或 是 和 自 己 有 感 情 有 回 憶 的 主 題 蔡 珠 兒 卻 會 寫 自 己 討 厭 的 食 物 : 我 最 不 喜 歡 泰 式 炒 河 粉 了, 又 油 又 黏, 肉 末 雞 蛋 豆 芽 累 贅 一 團, 還 要 加 糖 灑 花 生 粒, 靈 氣 盡 失 ( 蔡 珠 兒,2002) 這 段 內 容 中, 蔡 珠 兒 直 接 爽 快 抱 怨 泰 式 炒 河 粉, 破 除 一 般 大 眾 對 飲 食 作 家 的 印 象 什 麼 都 好 吃, 什 麼 都 有 味 如 同 美 食 節 目 一 般 百 般 不 挑, 而 是 同 凡 人 般, 也 會 挑 食 物 除 此 之 外, 世 界 文 明 改 變 對 於 食 的 衝 擊 與 人 類 對 於 一 些 食 物 迷 思 所 造 成 負 面 行 為 濫 殺 濫 捕 黑 心 食 品 等, 蔡 珠 兒 也 有 批 判 : 所 以 我 不 吃 燕 窩, 因 為 不 喜 歡 吃 口 水, 討 厭 黏 糊 和 虛 無 的 感 覺, 不 想 吞 掉 人 家 的 房 子, 不 願 喝 下 膠 水 和 雙 氧 水, 更 不 希 望 啃 到 豬 皮 和 拖 鞋 ( 蔡 珠 兒, 2005) 吃 燕 窩 的 迷 思 似 乎 一 直 無 法 消 除, 蔡 珠 兒 不 只 是 表 達 出 對 吃 燕 窩 的 不 認 同, 更 從 不 想 吞 掉 人 家 的 房 子 批 判 此 種 劣 習 和 衍 生 而 出 的 人 性 貪 婪 販 賣 造 假 食 品, 殘 害 他 人 蔡 珠 兒 所 書 寫 的 主 題 相 當 多 元 : 論 特 殊 的 香 港 茶 餐 廳 < 茶 餐 廳 地 痞 學 > 以 及 談 論 供 應 私 房 菜 的 餐 廳 < 私 房 菜 社 會 學 >;< 煞 食 與 口 腔 > 即 是 當 時 流 行 病 SARS 對 於 食 物 的 影 響 ; 描 述 一 位 撰 寫 食 譜 的 女 性 < 蒜 烤 古 典 與 油 煎 陽 光 >, 甚 至 探 討 文 學 中 的 食 物 < 安 徒 生 的 菜 單 > 等 不 論 是 以 食 譜 現 在 時 事 貼 近 讀 者 的 生 活, 亦 或 者 論 及 華 人 西 方 文 學 中 的 飲 食, 蔡 珠 兒 皆 有 為 此 寫 作, 提 供 題 材 相 異 的 作 品 二 焗 烤 滿 溢 的 餡 料 內 容 的 安 排 ( 一 ) 清 蒸 裊 裊 的 傳 說 故 事 回 憶 的 穿 插 許 多 飲 食 文 學, 除 了 描 述 食 物 的 鮮 美 之 外, 也 會 針 對 其 追 本 溯 源, 探 究 歷 史 與 鄉 野 傳 說, 為 作 品 內 容 添 增 不 同 風 味 蔡 珠 兒 也 不 例 外, 除 了 歷 史 敘 述, 也 會 引 經 據 典 而 作 者 的 特 色 在 於 上 述 的 內 容 當 中, 蔡 珠 兒 會 使 用 清 靈 優 美 的 文 字 穿 插 於 可 能 枯 燥 的 歷 史, 或 是 尋 找 許 多 較 為 有 趣 的 鄉 野 傳 說 或 是 自 己 本 身 回 憶, 勾 起 與 讀 者 之 間 的 共 鳴, 提 高 可 看 度 例 如 在 < 蘋 果 嚎 叫 > 中, 作 者 不 止 由 採 摘 蘋 果 回 想 到 兒 時 偷 芭 樂 : 拿 出 籃 子 採 蘋 果 實 在 很 無 聊, 跟 小 時 候 去 鄰 家 偷 芭 2
樂 得 緊 張 刺 激 不 能 比 除 了 偷 芭 樂 之 外, 還 有 另 一 回 憶 : 唱 遊 課 上 有 一 首 歌 一 句 歌 詞 : 採 一 個 蘋 果 跑 跑 跑, 採 一 個 蘋 果 跑 跑 跑 一 邊 唱 一 邊 做 動 作, 跑 得 興 高 采 烈 ( 蔡 珠 兒,2002) 更 連 結 至 蘋 果 的 俗 諺 栽 植 的 歷 史, 甚 至 是 有 趣 的 古 老 英 國 風 俗 蘋 果 嚎 : 根 據 蔡 珠 兒 的 解 釋, 蘋 果 嚎 是 由 一 名 負 責 主 祭 的 師 公 率 領 大 人 孩 子 進 入 果 園, 選 擇 一 棵 樹, 用 棍 子 打 啤 酒 澆 以 照 顧 蘋 果 的 神, 最 後 則 是 合 唱 祭 神 歌 收 尾 在 文 章 中 穿 插 了 此 段 幽 默 有 趣 的 祭 典 敘 述 之 後, 讀 者 也 因 此 更 想 繼 續 閱 讀 下 文 至 於 歷 史 的 考 據, 蔡 珠 兒 也 運 用 得 相 當 成 熟, 不 同 於 其 它 的 飲 食 文 學 作 家, 蔡 珠 兒 使 用 一 貫 的 優 美 字 句 使 這 些 史 料 並 不 枯 燥, 使 歷 史 如 同 故 事 一 般 奇 幻, 如 < 丁 香 的 故 事 > 一 文 : 故 事 由 一 列 葡 萄 牙 船 隊 東 征 尋 找 香 料 卻 遇 難 開 始 : 船 長 沙 瑞 歐 眼 見 夥 伴 一 一 沉 落 淪 為 波 臣, 正 準 備 放 棄 掙 扎 跨 進 鬼 門 關, 誰 知 道 天 降 救 星, 遠 遠 地 竟 來 了 艘 小 船 先 是 意 外 地 被 救 起 : 沙 瑞 歐 絕 處 逢 生 驚 魂 甫 定 後, 他 試 著 比 手 畫 腳 和 馬 來 人 溝 通, 馬 來 人 先 指 著 遠 方, 在 伸 出 小 指 比 著 其 中 一 截, 並 舉 到 鼻 下 作 深 呼 吸 狀 接 著 使 用 生 動 的 文 字 描 述 船 長 意 外 找 到 丁 香 的 奇 遇 : 一 股 濃 郁 的 甜 香 隨 風 吹 來, 沙 瑞 歐 才 恍 然 大 悟 : 丁 香, 他 們 是 來 買 丁 香 的! 原 先 踏 破 鐵 鞋 無 覓 處 的 香 料 寶 地, 竟 被 他 瞎 打 誤 撞 找 到 了 ( 蔡 珠 兒,2002) 一 段 流 淌 的 陳 年 墨 水 跡, 一 段 看 似 平 凡 悲 慘 的 船 難, 一 段 尋 找 香 料 之 旅, 經 由 蔡 珠 兒 賦 予 它 生 命, 利 用 了 文 字 潤 飾, 再 加 上 人 物 對 話, 以 及 鮮 活 的 畫 面 感, 彷 彿 電 影 一 般 增 加 戲 劇 性 與 情 節 就 這 樣, 歷 史 傳 奇 了 起 來 除 此 之 外, 兒 時 回 憶 也 常 常 是 其 他 作 家 創 作 題 材 之 一 但 在 這 方 面, 蔡 珠 兒 並 沒 有 多 作 懷 念 和 描 繪, 原 因 可 能 是 她 的 童 年 時 光 並 不 快 樂 : 在 < 紅 蘿 蔔 蛋 糕 > 一 文 中, 蔡 珠 兒 由 其 母 親 之 逝 娓 娓 道 出 她 的 童 年 父 母 在 宗 教 中 尋 求 慰 藉, 長 期 奔 波 於 道 場 法 會, 導 致 蔡 珠 兒 和 其 它 的 手 足 只 能 自 己 掙 扎 著 溫 飽 ; 且 家 裡 的 飯 菜 總 是 湊 合 著 塞 飽 就 算, 刻 苦 簡 陋 ; 導 致 蔡 珠 兒 成 年 之 後 對 飲 食 特 別 執 著 : 我 要 向 寡 淡 無 味 的 童 年 伙 食 報 復 ( 蔡 珠 兒,2005) 所 以 蔡 珠 兒 的 文 章 中, 就 較 缺 少 了 些 童 年 情 感 的 溫 柔 回 憶 ( 二 ) 炆 煮 清 澈 深 邃 的 心 內 心 的 獨 白 飲 食 文 學, 非 只 是 一 味 的 大 啃 大 嚼, 有 時 作 家 也 會 摻 入 一 些 內 心 的 獨 白 : 對 食 物 的 看 法 心 情 上 的 轉 折 變 化 等, 作 為 與 眾 不 同 獨 一 無 二 的 調 味 劑 有 了 內 3
心 的 獨 白, 能 使 文 章 在 添 加 作 者 的 想 法 後, 增 加 深 度 蔡 珠 兒 也 不 例 外 : 我 拿 起 粽 子 灌 滿 了 自 戀 的 熱 空 氣 生 平 渾 噩 乏 善 可 陳, 唯 有 此 刻 最 為 猖 狂 驕 傲, 我 在 鏡 子 裡 驀 見 靈 光, 找 到 了 人 生 成 就 ( 蔡 珠 兒,2006) 這 段 文 字 描 述 的 為 蔡 珠 兒 對 於 自 己 的 包 粽 子 功 夫 大 為 滿 意, 以 自 戀 的 熱 空 氣 直 接 地 將 其 心 情 描 寫 而 出 除 此 之 外, 甚 至 用 人 生 成 就 如 此 誇 張 的 筆 法, 讓 讀 者 為 之 莞 爾 至 於 在 < 開 水 白 菜 > 中, 蔡 珠 兒 使 用 較 罕 見 的 筆 法 以 妳 來 描 寫 自 己, 透 過 第 二 人 稱 的 說 法, 蔡 珠 兒 直 接 地 描 寫 自 己 的 心 情 : 文 章 的 一 開 頭 即 是 你 又 一 次 的 失 望 以 心 情 寫 照 作 為 開 頭, 使 讀 者 好 奇 為 何 妳 也 就 是 作 者 會 失 望? 又 失 望 了 什 麼? 增 加 了 繼 續 閱 讀 的 吸 引 力, 而 後 面 又 繼 續 描 寫 著 失 望 : 失 望 不 因 練 習 而 熟 慣 失 望 並 不 是 空 蕩, 而 是 憤 懣 難 堪, 以 及 一 種 尖 細 悠 長 的 悲 愴 ( 蔡 珠 兒,2005) 訴 說 作 者 對 那 家 餐 廳 端 上 開 水 白 菜 一 菜 的 不 滿 至 於 對 食 物 的 看 法 評 論, 此 也 有 < 砌 盆 菜 > 之 例 : 可 惜 現 代 盆 菜 缺 乏 主 體, 因 此 也 沒 有 底, 表 面 上 光 鮮 熱 鬧 但 沒 有 篤 實 的 炆 肉 撐 起 架 構, 底 層 隨 之 枯 瘠 索 然, 沒 有 維 度 與 深 度 ( 蔡 珠 兒,2005) 在 這 段 評 論 現 代 盆 菜 的 文 字 中, 我 們 能 看 到 的 不 只 是 菜 餚, 更 可 以 體 會 到 蔡 珠 兒 所 談 的 更 深 層 哲 理 : 底 這 不 是 只 為 做 菜 的 基 本, 更 也 是 人 生 學 習 的 要 素 以 學 習 來 說, 沒 有 底, 就 算 往 上 堆 疊 知 識, 也 只 是 搖 搖 欲 墜, 不 可 信 賴 深 怕 哪 天 會 摔 落 蔡 珠 兒 的 一 席 話 省 思 自 己, 也 啟 發 了 讀 者 ( 三 ) 熬 煮 一 鍋 悠 遠 深 邃 社 會 文 化 的 探 討 在 上 述 所 提 及 的 文 化 與 社 會 的 探 悉, 其 實 正 為 蔡 珠 兒 與 其 它 飲 食 作 家 不 同 之 處 蔡 珠 兒 的 文 章 當 中, 常 常 不 只 探 討 飲 食 的 縱 向 食 物 的 根 源, 更 還 有 橫 向 食 物 與 現 今 文 化 社 會 之 間 相 互 的 影 響 連 結, 畢 竟 吃 食 的 進 步 和 精 緻 化 即 是 建 立 在 文 化 的 演 變 以 及 社 會 當 中 人 人 之 間 的 關 係 透 過 史 料 軼 聞 尋 求 正 當 性 與 道 地 性 (authenticity) 炒 飯 亦 是 向 主 流 挪 借 (appropriate) 而 來 的 偷 師 成 品 ( 蔡 珠 兒,2006) 這 篇 < 炒 飯 的 身 世 之 謎 > 當 中, 除 了 上 述 的 正 當 與 道 地 性 之 外, 也 研 究 至 正 4
統 與 挪 用 間 的 抗 爭 消 長, 甚 至 引 用 英 國 學 者 侯 米 巴 巴 (Homi Bhabha) 對 殖 民 主 義 的 看 法 : 雜 種 性 不 僅 在 文 化 歧 異 的 縫 隙 中 開 展, 內 爆 出 嶄 新 的 論 述 空 間, 而 且 取 代 了 創 造 它 的 歷 史 產 生 新 的 政 治 行 動 權 ( 蔡 珠 兒,2006) 另 一 例 子 還 有 < 我 們 的 饕 餮 食 代 >, 引 用 學 者 權 威 的 論 點 : 布 朗 奈 是 研 究 肥 胖 的 權 威, 他 認 為 在 人 性 弱 點 和 商 業 洗 腦 下, 不 健 康 的 食 物 充 斥 周 遭, 造 成 毒 食 環 境 (toxic food environment) ( 蔡 珠 兒,2006) 作 者 在 書 寫 此 方 面 的 問 題 時, 則 會 使 用 較 多 的 專 有 名 詞 做 深 度 探 討 使 用 專 有 名 詞 引 述 學 者 的 研 究 之 時, 除 了 較 能 闡 述 作 者 對 飲 食 與 人 之 間 關 係 的 看 法, 也 使 讀 者 有 時 需 要 細 細 咀 嚼 一 番 才 能 吸 收, 希 望 提 升 飲 食 文 學 的 深 度 深 度, 並 不 是 說 以 數 個 專 有 名 詞 草 草 帶 過 便 可 聲 稱 有 深 度, 是 真 的 探 討 社 會 當 中 與 生 活 連 結 存 在 的 現 象, 讓 讀 者 願 意 去 思 考 省 思 飲 食 文 學 並 不 是 只 沉 醉 在 美 味, 蔡 珠 兒 的 飲 食 文 學 更 是 如 此 其 內 容 並 不 是 希 望 讀 者 只 活 在 虛 幻 的 美 食 天 堂 而 不 關 心 社 會, 而 是 因 為 飲 食, 是 如 此 地 與 生 活 緊 密 相 扣, 所 以 更 希 望 藉 飲 食 文 學 探 討 社 會 當 中 與 食 物 相 關 的 議 題, 如 < 煞 食 與 口 腔 > 談 到 傳 染 病 與 社 會 之 間 的 影 響 ;< 米 酒 伏 特 加 與 二 鍋 頭 > 則 探 討 米 酒 價 格 影 響 台 灣 社 會 ;< 蝦 碌 之 王 > 分 析 文 化 對 於 食 物 的 限 制 禁 忌 等, 都 是 此 類 問 題 之 申 論 三 炸 酥 的 澄 金 細 輝 文 字 的 運 用 ( 一 ) 細 煨 出 濃 馥 芳 華 文 字 精 煉 優 美 蔡 珠 兒 筆 調 優 美 濃 麗 卻 不 黏 膩 擅 長 譬 喻 摹 寫, 運 用 豐 沛 的 想 像 力, 描 寫 食 物, 從 外 形 色 香 氣 味 無 不 極 盡 細 緻 如 在 < 煮 玫 瑰 > 當 中 描 述 玫 瑰 花 醬 : 花 醬 呈 暗 霞 紅, 甘 美 清 酸, 介 乎 山 楂 和 覆 盆 子 之 間, 但 柔 密 無 渣 籽, 吃 到 嘴 裡 平 滑 如 絲, 有 如 舔 吮 片 片 紅 緞 ( 蔡 珠 兒,2005) 除 了 其 酸 甜 的 絕 美 滋 味 與 口 感 之 外, 香 氣 也 做 一 番 細 細 描 摹, 玫 瑰 花 醬 因 此 更 加 傳 神 : 但 最 令 人 心 醉 的, 是 那 股 絕 對 的 玫 瑰 味, 醇 和 芬 馥, 幽 遠 芳 美, 香 得 讓 人 捨 不 得 抹 鬆 餅, 乾 脆 一 匙 舀 來 吃, 滿 口 甜 豔 沁 心 入 骨 ( 蔡 珠 兒,2005) 挖 鬆 缽 裡 的 絲 苗 米 飯, 在 飯 心 緩 緩 澆 下 豬 油 和 醬 油, 迅 速 拌 勻, 把 淨 麗 白 飯 染 成 晶 紅 舌 上 滾 滿 珠 珞, 滴 溜 圓 轉 ( 蔡 珠 兒,2005) 描 寫 豬 油 拌 飯 的 外 觀, 甚 至 吃 的 過 程, 使 食 物 的 形 象 因 為 有 了 動 作 的 穿 插 而 更 加 鮮 明 生 動 5
作 者 也 長 於 將 較 抽 象 感 官 之 感, 如 味 覺 嗅 覺 等 具 象 化 : 蒝 荽 的 基 調 有 種 空 渺 的 遠 近 感 雖 然 撲 捉 不 到, 但 卻 飄 忽 左 右, 徘 徊 盤 桓 如 魅 影 ( 蔡 珠 兒,2002) 將 蒝 荽 的 清 冷 之 氣 形 象 化, 彷 彿 有 了 遠 近 感, 能 徘 徊 盤 桓 如 鬼 魅 一 般 除 此 之 外, 蔡 珠 兒 將 食 物 與 景 物 結 合, 勾 勒 出 五 官 皆 能 享 受 的 盛 宴 : 如 描 寫 覆 盆 子 的 濃 豔 的 香 氣 味 道, 蔡 珠 兒 從 側 面 著 手, 先 是 描 寫 倫 敦 夏 天 : 天 色 粉 青 陽 光 油 黃, 微 風 拂 來 豌 豆 花 香, 烏 鶇 捲 著 軟 舌 在 樹 上 引 吭, 寶 石 紅 的 漿 果 在 手 心 顫 動, 倫 敦 的 夏 天 美 得 像 個 夢 如 夢 般 迷 幻 的 美 景 致 映 入 眼 簾, 再 描 寫 覆 盆 子 入 口 之 感 : 甜 嫩 清 酸 了 無 渣 痕, 更 像 吃 下 一 口 夢 然 而 夢 是 鬆 的, 沒 有 這 麼 緊 實 強 烈 的 氣 味 ( 蔡 珠 兒,2005) 藉 倫 敦 的 夢 的 美 以 和 覆 盆 子 的 夢 般 口 感 相 互 襯 托 < 今 晚 飲 靚 湯 > 則 是 透 過 鮮 味 一 層 一 層 的 加 深 變 濃 為 敘 事 基 調 下 午 才 兩 三 點, 各 家 的 廚 房 傳 來 一 陣 輕 微 騷 動 後, 不 久 就 開 始 氤 氤 氳 氳 地 飄 出 氣 味 來, 起 初 縹 緲 而 平 淡, 還 夾 有 生 腥 之 氣 與 糙 澀 之 感 ( 蔡 珠 兒,2002) 而 後 時 間 緩 緩 潛 移, 湯 的 鮮 味 也 絲 絲 滲 出 : 漸 漸 漸 漸 地 那 味 道 就 像 釀 酒 般 醇 了 又 洌 了, 頑 冥 化 為 乖 馴, 腥 澀 轉 為 鮮 腴, 原 先 的 虛 無 縹 緲 也 坐 實 為 濃 郁 稠 厚 ( 蔡 珠 兒,2002) 最 後 則 是 華 燈 初 上 的 薄 暮 時 分 : 此 時 已 是 華 燈 初 上 的 薄 暮 時 分, 湯 的 氣 味 混 合 著 萬 家 燈 火, 瀰 漫 懸 浮 在 城 市 的 半 空 中 ( 蔡 珠 兒,2002) 不 只 是 熬 煮 湯, 更 有 時 間 與 空 間 的 熬 煮, 讓 其 中 兩 者 時 間 與 香 味 有 了 畫 面 感, 不 再 虛 幻 ; 而 空 間 藉 時 間 所 造 成 的 天 色 變 化 與 氣 味 改 動 顯 得 更 加 真 實 ( 二 ) 輕 涮 唇 齒 間 的 親 近 白 話 及 讀 者 的 距 離 我 手 寫 我 口, 使 用 白 話 文, 甚 至 是 平 時 對 話 的 文 字, 製 造 出 如 同 作 者 與 讀 者 交 談 的 風 格, 此 種 方 法 並 不 少 見 蔡 珠 兒 也 會 用 淺 白 文 字, 對 話 般 的 口 吻 讓 作 品 氛 圍 輕 鬆 : 大 概 是 因 為 蘋 果 派 太 家 常 了, 難 登 大 雅 想 想 看, 你 會 用 燒 仙 草 或 蚵 仔 麵 線 來 形 容 自 己 傾 慕 的 人 嗎? ( 蔡 珠 兒,2002) 那 是 很 久 以 前 的 事 了, 太 即 興, 只 幹 過 一 次, 雖 然 心 中 念 茲 在 茲, 常 想 著 竹 筍 血 液 裡 的 筍 湯 筍 纖 維 都 在 騷 動 鼓 譟 ( 蔡 珠 兒,2005) 藉 由 直 白 口 語 化 的 文 字 使 其 熱 切 的 心 情 直 接 快 速 地 傳 達 給 讀 者, 蔡 珠 兒 更 毫 不 保 留 地 將 美 食 的 狂 熱 與 喜 愛 表 露 無 遺 例 如 < 南 方 絳 雪 >: 6
人 家 說 什 麼 荔 枝 吃 多 了 火 氣 大 可 是 隔 了 一 天 我 忍 不 住 又 去 買, 心 想 : 豁 出 去 啦, 這 麼 美 味 的 東 西, 冒 著 生 命 的 危 險 都 值 得, 流 點 鼻 血 算 什 麼? ( 蔡 珠 兒,2002) 除 此 之 外, 還 有 於 < 酗 芒 果 > 中, 作 者 以 近 乎 誇 飾 的 手 法 表 達 心 中 對 於 芒 果 如 酗 酒 般 不 可 自 拔, 甚 至 是 吸 毒 般, 帶 著 罪 惡 的 氣 味 : 有 了 這 果 醬 果 季 之 後 還 能 再 酗 下 去 我 早 已 毒 性 深 重 解 完 毒 接 著 再 酗, 此 生 都 休 享 勒 戒 ( 蔡 珠 兒,2005) 種 種 看 似 瘋 狂 的 行 動 與 情 緒, 除 了 讓 讀 者 莞 爾, 也 因 為 是 近 乎 瘋 狂, 讓 作 家 呈 現 普 通 人 的 一 面, 拉 近 讀 者 與 作 家 之 間 的 距 離 感, 更 增 加 美 味 的 可 信 度 ( 三 ) 慢 燉 千 年 的 墨 跡 引 經 據 典 的 運 用 飲 食 文 學 藉 由 引 經 據 典, 除 了 能 佐 證 食 物 的 來 源, 也 可 增 加 食 物 美 味 的 可 信 度, 許 多 飲 食 作 家 採 取 此 種 寫 法 但 是 將 千 古 名 句 摻 入 文 章 後 卻 不 多 加 說 明, 不 易 使 讀 者 快 速 了 解 其 意 義 蔡 珠 兒 因 有 深 厚 的 文 學 底 子, 除 了 對 文 人 評 述 食 物 的 語 句 瞭 如 指 掌, 更 能 闡 述 敘 說, 使 讀 者 易 於 理 解 如 < 嶺 南 有 佳 魚 > 中 提 到 南 朝 的 陶 弘 景 批 評 生 魚 : 性 至 難 死, 猶 有 蛇 性 也 ( 王 京 州,2009) 也 延 伸 至 李 時 珍 本 草 綱 目 中 對 於 生 魚 的 描 述 : 形 狀 可 憎, 氣 息 腥 惡, 食 品 所 卑, 南 人 有 珍 之 者, 北 人 尤 絕 之 ( 李 時 珍, 明 ) 作 者 接 著 提 到 生 魚 外 觀 : 不 過 牠 身 側 的 斑 塊, 卻 被 文 人 認 為 作 北 斗 之 像, 酷 似 七 星, 有 讀 書 人 因 此 不 敢 吃 牠 藉 此 切 進 古 人 的 迷 思 對 於 李 時 珍 對 生 魚 的 評 論, 蔡 珠 兒 便 對 此 解 析 並 評 論 : 李 時 珍 是 明 代 萬 曆 年 間 的 湖 北 人, 他 的 觀 點 反 映 出, 至 少 在 十 六 七 世 紀 間, 生 魚 在 北 方 的 地 位 已 極 其 低 落, 反 而 在 嶺 南 深 受 青 睞 ( 蔡 珠 兒,2002) 不 只 是 針 對 文 言 文 解 說, 運 用 淺 白 的 甚 至 近 口 語 的 文 字 作 補 充, 取 代 以 往 解 釋 文 言 文 所 使 用 的 拗 口 枯 燥 的 文 字 ; 透 過 此 種 方 法, 使 人 讀 此 類 文 章 不 至 於 如 同 讀 經 典 一 般 生 硬 而 < 南 方 絳 雪 > 一 文, 更 是 引 經 據 典 中 的 經 典 傑 作 有 關 於 荔 枝 的 名 作 佳 句 貫 穿 全 篇, 與 荔 枝 沾 上 一 點 邊 的 文 人 通 通 潛 入 了 稿 紙 探 頭 探 腦, 瞪 大 機 靈 的 雙 眼 伺 機 而 動, 被 蔡 珠 兒 一 把 提 拎, 在 他 們 伸 手 踢 腳 哇 哇 大 叫 中, 細 細 研 究, 品 7
評 一 番 : 在 文 章 中 談 到 明 人 黃 履 康 的 十 八 娘 傳, 以 舉 例 說 明 古 人 似 乎 喜 歡 將 荔 枝 比 擬 為 國 色 天 香 的 麗 人 最 後 作 一 番 解 析, 探 討 謝 肇 淛 和 黃 履 康 所 描 寫 的 荔 枝 : 到 底 是 把 荔 枝 性 慾 化 為 她 者 還 是 把 荔 枝 當 作 自 我 投 射, 託 寓 自 己 不 彰 的 才 能 與 身 分 呢? 也 評 論 到 如 果 是 後 者, 極 有 可 能 在 潛 意 識 的 狀 況 下 把 自 己 閹 割 為 女 性, 表 現 出 內 心 的 自 我 低 抑 最 後 蔡 珠 兒 針 對 文 士 和 麗 人, 作 一 總 結, 認 為 此 二 者 的 本 質 皆 為 妾 婦 之 道 : 懷 抱 著 虛 渺 的 才 質, 等 待 被 發 現 賞 賜, 進 而 恩 賜 與 寵 幸 ; 潛 藏 在 香 豔 的 表 層 字 義 後, 應 是 男 人 / 南 人 深 沉 無 助 的 焦 慮 吧? ( 蔡 珠 兒,2002) 在 此 段 描 述 剖 析 當 中, 蔡 珠 兒 不 只 是 引 用 文 人 讚 頌 荔 枝 的 名 句, 更 談 到 文 化 層 面 : 讀 書 人 和 宮 侍 之 間, 其 本 質 都 相 同 期 待 皇 上 的 寵 愛 中 國 自 古 以 來 的 讀 書 人 被 官 場 所 束 縛, 從 原 本 的 報 效 國 家, 但 最 後 卻 變 質, 將 讀 書 視 為 飛 黃 騰 達 的 一 種 手 段 而 宮 女, 有 些 是 自 願 有 些 則 被 迫 進 宮, 但 都 得 費 盡 心 思 奪 得 皇 帝 的 一 眼 經 過 這 樣 的 探 討 分 析, 讀 此 篇 文 章 時, 不 只 能 讀 到 美 食, 更 能 讓 人 進 而 細 細 思 索 其 中 相 關 的 文 化 省 思 : 中 國 數 千 年 的 讀 書 制 度 與 後 宮 之 間, 看 似 毫 不 相 關, 實 則 緊 緊 相 依 的 關 連 ( 四 ) 煲 細 粹 淬 煉 成 菁 華 論 文 式 的 全 面 書 寫 作 者 對 於 本 身 的 寫 作 思 維, 曾 言 : 我 都 是 用 寫 論 文 的 方 式 來 寫 散 文 的 ( 蔡 珠 兒,2012) 我 寫 文 章 看 重 結 構, 還 要 收 集 和 消 化 資 料, 步 步 為 營, 層 層 推 演, 真 的 跟 寫 論 文 沒 什 麼 兩 樣 ( 蔡 珠 兒,2012) 蔡 珠 兒 的 作 品 有 所 謂 的 論 文 式 書 寫 風 格 : 經 過 廣 泛 的 蒐 集 資 料 精 闢 分 析 之 後, 從 一 主 題 向 外 延 伸, 牽 涉 到 多 方 面 的 子 題 而 這 些 子 題, 有 的 從 主 題 所 衍 伸 的, 有 的 則 是 以 不 同 的 面 向 來 探 討 此 一 主 題 如 在 < 鮑 魚 的 糖 心 術 > 當 中, 作 者 先 以 分 析 鮑 魚 此 二 字 的 意 義, 再 談 鮑 魚 於 中 國 的 歷 史 在 飯 桌 上 的 珍 貴 地 位, 延 至 今 日 在 中 國 遠 近 馳 名 的 鮑 魚 餐 廳, 甚 至 日 本 和 香 港 吃 食 鮑 魚 的 食 譜 要 求, 最 後 以 全 世 界 的 觀 點 談 華 人 與 其 它 人 種 對 鮑 魚 的 定 位 短 短 數 頁 當 中, 令 讀 者 了 解 鮑 魚, 以 及 其 在 中 國 過 去 現 今 的 流 變, 更 可 縱 觀 世 界 對 於 同 一 食 物 的 不 同 料 理 方 式 子 題 與 子 題 之 間, 蔡 珠 兒 除 了 以 段 落 的 方 式 做 區 隔, 也 讓 彼 此 子 題 之 間 仍 有 相 關 的 聯 繫 另 一 個 例 子 則 為 < 丁 香 的 故 事 > 在 此 篇 文 章 當 中, 文 章 一 開 頭 說 : 我 要 寫 一 個 丁 香 的 故 事, 但 猶 豫 著 該 用 右 手 寫 還 是 左 手 寫? 作 者 的 右 手 寫 的 為 : 觸 摸 了 故 事 裡 的 神 秘 懸 疑 冒 險 血 腥 殘 殺 戰 爭, 還 有 濃 得 化 不 開 的 異 國 情 8
調 後, 不 免 就 喜 孜 孜 寫 成 一 個 熱 熱 鬧 鬧 的 動 作 片 腳 本 但 相 反 的 左 手 卻 論 及 更 深 一 層 : 斥 陳 帝 國 主 義 的 貪 婪 橫 暴, 同 情 被 壓 迫 者 的 反 抗 鬥 爭, 剖 悉 商 品 經 濟 的 剝 削 與 矛 盾, 控 訴 資 本 主 義 黑 洞 一 般 的 吞 吐 邏 輯 ( 蔡 珠 兒,2002) 此 篇 不 只 多 方 面 分 析 丁 香, 更 分 析 金 錢 權 力 殖 民 剝 削 之 殘 忍 可 怖 從 丁 香 的 正 名 丁 香 考 丁 香 的 分 佈 芬 芳 之 島 丁 香 的 種 類 再 連 接 到 發 現 之 歷 史 算 盤 與 劍, 毫 無 人 情 的 殺 戮 掠 奪, 甚 至 焚 園, 只 為 自 己 的 私 利 而 迫 害 他 人 文 中 甚 至 以 數 據 佐 證 痛 批 荷 蘭 人 的 暴 政, 最 後 談 不 同 的 人 種 食 用 丁 香 的 不 同 方 法 透 過 數 個 子 題, 看 見 丁 香 之 後 無 盡 的 故 事 蔡 珠 兒 論 文 式 的 書 寫 以 不 同 的 角 度 去 研 究 探 討, 一 層 一 層 地 向 外 推 演, 或 微 觀 細 評, 或 綜 觀 宏 論, 對 於 主 題 作 出 跨 範 圍 的 延 伸, 不 但 了 解 到 蔡 珠 兒 對 於 此 一 食 物 的 看 法, 更 可 以 藉 由 其 中 了 解 蔡 珠 兒 透 視 全 球 各 式 各 樣 不 同 的 人 群 所 擁 有 的 相 異 價 值 觀 及 文 化, 也 窺 視 到 蔡 珠 兒 對 此 所 抱 持 著 的 看 法, 使 閱 讀 此 篇 的 讀 者 能 夠 擁 有 全 方 位 的 視 野 參 結 論 縱 觀 前 述 蔡 珠 兒 對 於 命 名 立 意 內 容 調 整 及 編 彙 文 字 的 安 排, 我 們 可 以 發 現, 蔡 珠 兒 的 風 格 的 確 是 多 元 富 有 變 化 的 從 取 材 命 題 方 面, 蔡 珠 兒 從 題 目 的 命 名 即 獨 具 巧 思, 吸 引 了 讀 者 的 目 光 與 手 指, 迫 不 及 待 地 想 輕 滑 過 頁 紙 翻 至 下 一 頁 ; 而 所 選 擇 的 題 材 也 獨 具 匠 心, 令 人 深 陷 其 中 不 可 自 拔 在 歷 史 性 的 故 事 當 中, 蔡 珠 兒 也 會 以 較 為 輕 鬆 的 筆 調 描 繪, 讓 艱 澀 無 聊 的 史 料 吸 引 人 閱 讀 ; 文 章 中, 作 者 輕 巧 地 揉 合 了 個 人 內 心 獨 白 省 思, 開 闢 了 閱 讀 人 對 於 飲 食 的 新 視 野 ; 對 於 人 文 方 面, 蔡 珠 兒 較 頻 繁 地 寫 出 專 業 的 需 要 英 文 佐 證 較 令 人 感 到 陌 生 的 名 詞, 儘 管 不 是 那 麼 容 易 快 速 理 解, 卻 能 對 於 此 具 有 深 度 思 考 的 內 容 進 行 反 思 作 者 的 文 字, 不 是 只 有 精 緻 清 麗, 蔡 珠 兒 更 會 選 擇 在 不 同 的 內 容 中 選 擇 不 同 的 文 字 運 用 : 所 以 其 文 字 可 以 細 膩 摹 寫, 使 人 身 在 食 物 的 懷 抱 當 中 ; 也 可 以 是 淺 白 易 懂 的, 在 文 章 中 暈 抹 散 開 笑 容 ; 引 用 古 典 詩 詞 也 會 用 白 話 以 解 析, 加 上 說 明 自 己 對 此 段 文 字 的 想 法 論 點, 讓 文 章 不 會 因 為 穿 插 古 文 而 枯 燥 經 過 閱 讀 蔡 珠 兒 的 文 章, 除 了 能 悉 知 飲 食 和 文 化 之 間 的 不 可 分 割, 也 能 更 了 解 兩 者 關 聯 : 無 論 是 自 歷 史 典 故 文 人 篇 章 中 所 細 細 堆 疊 對 食 的 看 法 變 遷 流 動, 或 是 現 代 人 如 何 視 食 以 及 對 其 之 索 求, 皆 能 知 飲 食 與 人, 9
兩 者 之 間 是 緊 密 相 扣 的 儘 管 傳 染 病 政 府 的 政 策 等 看 似 與 飲 食 沒 有 任 何 連 結, 但 其 實 不 管 是 食 物 或 是 人, 一 旦 一 方 改 變, 另 一 方 都 會 因 應, 隨 之 流 轉 更 移 也 因 為 如 此, 更 應 去 省 思 自 我, 該 如 何 與 周 遭 的 食 形 成 平 衡 經 過 淺 析 蔡 珠 兒 的 文 章 習 得 了 許 多 手 法, 過 去 自 我 僵 化 的 寫 作 技 巧 得 以 破 除, 更 懂 得 在 文 章 中, 風 格 以 及 思 考 脈 絡 不 必 遵 循 相 同 的 方 向 形 式 ; 除 此 之 外, 呈 現 事 物 時, 也 知 曉 如 何 以 各 個 相 異 角 度 觀 察 切 入 ; 不 再 拘 泥 於 同 一 種 風 格, 也 不 讓 既 定 的 觀 點 限 制 本 身 經 過 研 究 淺 析 蔡 珠 兒 的 創 作 萬 花 筒, 終 於, 學 會 旋 轉 屬 於 自 己 的 萬 花 筒 肆 引 註 資 料 (1) 彭 世 獎 ( 校 注 )(2008) 歷 代 荔 枝 譜 校 注 上 海 市 : 中 國 農 業 出 版 社 (2) 五 南 辭 書 編 輯 小 組 (2010) 中 小 學 生 古 典 詩 歌 故 事 臺 北 市 : 五 南 (3) 王 京 州 ( 校 注 )(2009) 陶 弘 景 集 校 注 上 海 市 : 上 海 古 籍 出 版 社 (4) 李 時 珍 ( 明 ) 金 陵 本 本 草 綱 目 新 校 正 ( 全 二 冊 ) 上 海 市 : 上 海 科 技 教 育 出 版 社 (5) 蔡 珠 兒 (2002) 南 方 絳 雪 臺 北 市 : 聯 合 文 學 (6) 蔡 珠 兒 (2005) 紅 燜 廚 娘 臺 北 市 : 聯 合 文 學 (7) 蔡 珠 兒 (2006) 饕 餮 書 臺 北 市 : 聯 合 文 學 (8) 蔡 珠 兒 (2012) 種 地 書 臺 北 市 : 有 鹿 文 化 1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