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 万 尼 阿 瑞 吉 : 资 本 的 绘 图 师 [ 美 ] 汤 姆 雷 弗 著 张 焕 君 王 志 超 译 英 刊 新 左 翼 评 论 第 60 期 (2009 年 11-12 月 号 ) 发 表 汤 姆 雷 弗 (Tom Reifer) 纪 念 著 名 理 论 家 乔 万 尼 阿 瑞 吉 的 文 章, 对 阿 瑞 吉 的 生 平 和 理 论 成 就 做 了 评 述, 认 为 纪 念 阿 瑞 吉 及 响 应 其 创 建 一 个 更 人 道 的 世 界 体 系 的 理 想 的 最 好 方 式 便 是 重 新 回 到 关 于 我 们 这 个 时 代 的 中 心 问 题 的 讨 论 上 来 新 左 翼 评 论 杂 志 也 在 为 此 文 所 加 的 导 言 部 分 对 阿 瑞 吉 的 理 论 成 就 做 出 了 高 度 评 价 文 章 主 要 内 容 如 下 新 左 翼 评 论 导 言 在 20 世 纪 下 半 叶 国 际 左 翼 运 动 中 产 生 的 思 想 家 中, 很 少 有 人 能 在 历 史 想 象 力 知 识 体 系 规 模 和 概 念 清 晰 度 方 面 与 乔 万 尼 阿 瑞 吉 (GiovanniArighi) 相 比, 他 的 著 作 将 在 本 世 纪 继 续 被 人 们 阅 读 和 思 考 我 们 将 在 下 面 刊 出 一 篇 文 章 以 表 敬 意 作 者 汤 姆 雷 弗 是 阿 瑞 吉 的 学 生, 他 将 评 价 老 师 的 成 就 作 为 一 名 具 有 无 与 伦 比 的 热 情 正 直 和 襟 怀 坦 荡 的 思 想 家, 阿 瑞 吉 依 靠 的 是 自 己 参 与 20 世 纪 60 年 代 第 三 世 界 和 第 一 世 界 的 斗 争 非 洲 的 民 族 解 放 运 动 和 意 大 利 的 大 规 模 劳 工 运 动 的 经 验, 以 及 随 后 对 当 今 全 球 秩 序 中 的 两 大 主 导 力 量, 即 美 国 与 中 国 的 深 度 观 察 他 发 表 在 新 左 翼 评 论 上 的 文 章, 很 大 一 部 分 已 经 成 为 这 份 刊 物 发 展 过 程 中 的 里 程 碑 以 10 年 为 单 位, 依 次 为 60 年 代 中 期 的 罗 得 西 亚 的 政 治 经 济 (The PoliticalEconomyofRhodesia)(NLR1/39) 70 年 代 的 走 向 一 种 资 本 主 义 危 机 理 论 (To wardsatheoryofcapitalistcrisis) (NLR 1/ 111) 80 年 代 末 的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世 纪 还 是 美 国 的 世 纪 (MarxistCentury,AmericanCentu ry) 一 文 中 对 矛 盾 的 把 握 (NLR1/179) 90 年 代 世 界 收 入 不 平 等 与 社 会 主 义 的 未 来 (In comeinequalitiesandthefutureofsocialism) 中 的 著 名 理 论 (NLR 1/189); 在 90 年 代, 当 全 球 动 荡 时 代 的 政 治 经 济 (PoliticalEconomy ofglobalturbulance)(nlr20) 和 霸 权 的 崩 溃 (HegemonyUnraveling) (NLR32 33) 成 为 他 最 后 一 本 著 作 亚 当 斯 密 在 北 京 (AdamSmithinBeijing) 的 核 心 内 容 时, 他 再 次 关 注 起 非 洲 的 命 运, 写 了 非 洲 的 危 机 (TheAfricanCrisis) 一 文 (NLR15) 对 于 阿 瑞 吉 来 说, 私 人 友 谊 和 政 治 忠 诚 都 是 不 可 动 摇 的 价 值 观 去 年 秋 天, 他 很 可 能 已 经 知 道 自 己 身 患 绝 症, 但 是 他 用 无 可 比 拟 的 平 静 力 量 和 勇 气 来 面 对 死 亡 在 生 命 的 最 后 几 个 月 里, 他 为 新 版 的 漫 长 的 20 世 纪 (TheLongTwenti ethcentury) 撰 写 了 后 记, 该 书 已 在 2010 年 出 版 ; 在 我 们 刊 物 1-2 月 那 期, 他 发 表 了 访 谈, 全 面 回 顾 了 自 己 的 思 想 和 生 活 采 访 他 的 是 大 卫 哈 维 (DavidHarvey), 但 若 没 有 他 的 朋 友 67
国 外 理 论 动 态 2011 年 第 3 期 贝 弗 里 西 尔 弗 (BeverlySilver) 的 协 助 这 是 不 可 能 完 成 的 西 尔 弗 与 他 共 著 了 现 代 世 界 体 系 中 的 混 沌 与 治 理 (ChaosandGovernance inthemodernworldsystem) 一 书, 这 是 他 关 于 我 们 时 代 起 源 三 部 曲 的 第 二 部, 可 以 看 做 是 他 的 遗 言 该 书 令 人 动 容 而 又 发 人 深 省, 这 就 是 为 什 么 他 被 来 自 世 界 各 地 东 亚 非 洲 拉 丁 美 洲 欧 洲 和 北 美 的 朋 友 们 同 事 们 学 生 们 和 仰 慕 者 所 哀 悼 的 原 因 未 来 的 人 将 会 把 他 视 作 他 那 个 时 代 最 为 夺 目 的 光 辉 之 一 生 平 :1937 2009 当 前 危 机 比 较 显 著 的 特 征 之 一, 就 是 缺 乏 能 够 把 今 日 之 全 球 动 荡 置 于 历 史 地 理 视 角 之 下 的 分 析 1 在 他 关 于 资 本 主 义 长 时 段 的 持 续 考 察 中, 从 中 世 纪 后 期 和 近 代 早 期 的 起 源 时 代 到 现 代, 大 概 没 有 任 何 一 位 知 识 分 子 能 对 当 前 的 危 机 作 出 比 乔 万 尼 阿 瑞 吉 更 深 刻 的 分 析 先 是 与 伊 曼 纽 尔 沃 勒 斯 坦 (ImmanuelWaler stein), 然 后 又 与 特 伦 斯 霍 普 金 斯 (Terence Hopkins) 合 作, 阿 瑞 吉 是 世 界 体 系 理 论 的 创 始 人 之 一 和 最 重 要 的 贡 献 者, 该 体 系 包 括 欧 洲 人 的 统 治 全 球 资 本 主 义 世 界 收 入 不 平 等 和 发 展 等 内 容 2 世 界 体 系 视 角 本 身 正 在 挑 战 战 后 现 代 化 理 论 的 统 治 地 位 脱 胎 于 20 世 纪 60 年 代 的 政 治 运 动, 并 且 把 马 克 思 主 义 第 三 世 界 激 进 主 义 和 社 会 科 学 中 从 法 国 年 鉴 学 派 的 历 史 地 理 学 到 德 意 志 历 史 学 派 的 重 要 思 想 进 行 了 颇 有 成 效 的 综 合 3 沃 勒 斯 坦 与 霍 普 金 斯 都 同 情 1968 年 接 管 哥 伦 比 亚 大 学 的 学 生 ( 两 人 都 在 特 别 教 员 委 员 会 中 任 职 ), 在 20 世 纪 70 年 代 都 转 到 纽 约 宾 厄 姆 顿 大 学 任 教, 后 来 该 校 一 度 成 为 世 界 体 系 研 究 的 中 心 阿 瑞 吉 在 20 世 纪 70 年 代 末 也 成 为 那 里 的 教 员, 不 仅 管 理 着 各 种 研 究 团 体, 也 在 研 究 生 课 程 及 布 罗 代 尔 中 心 起 到 重 要 作 用 从 他 对 南 非 殖 民 资 本 主 义 的 分 析 到 亚 当 斯 密 在 北 京 中 追 溯 中 国 领 导 下 的 东 亚 作 为 世 界 工 厂 的 崛 起, 阿 瑞 吉 的 著 作 的 范 围 和 广 度 给 人 以 深 刻 印 象 而 且, 阿 瑞 吉 还 对 那 些 在 学 术 上 不 及 他 的 对 话 者 们 表 现 出 谦 逊 的 态 度 : 他 正 是 通 过 这 种 热 烈 的 争 论 使 自 己 的 学 术 显 得 生 气 勃 勃, 当 然, 前 提 是 保 持 在 一 个 相 互 一 致 的 框 架 里 他 的 理 论 给 无 数 人 带 来 了 灵 感, 正 因 为 如 此, 当 他 与 癌 症 搏 斗 一 年 之 后 于 2009 年 6 月 18 日 去 世 的 消 息 传 出 之 后, 来 自 世 界 各 地 的 人 们, 包 括 学 者 社 会 活 动 家 朋 友 以 前 的 学 生 以 及 通 信 者 们, 莫 不 感 到 万 分 悲 痛 世 界 观 的 形 成 1937 年, 乔 万 尼 出 生 于 米 兰, 在 纳 粹 德 国 占 领 北 意 游 击 队 抵 抗 运 动 爆 发 以 及 盟 军 登 陆 的 岁 月 里, 家 族 的 反 法 西 斯 态 度 对 于 他 的 政 治 倾 向 的 形 成 具 有 决 定 性 作 用 最 初, 他 在 意 大 利 学 习 新 古 典 经 济 学, 之 后 受 雇 于 多 家 不 同 的 企 业, 在 此 期 间, 他 开 始 思 考 60 年 代 早 期 罗 得 西 亚 的 局 势 正 如 威 廉 马 丁 (Wiliam Mar tin) 在 一 篇 强 调 从 詹 姆 斯 (C L R James) 到 杜 波 依 斯 (W E B DuBois) 等 学 者 的 重 要 性 的 论 文 中 所 指 出 的, 与 资 本 主 义 世 界 经 济 一 样, 世 界 体 系 理 论 拥 有 很 深 的 非 洲 之 根 4 阿 瑞 吉 移 居 非 洲, 用 他 自 己 的 话 来 说, 是 一 次 真 正 的 学 术 重 生 ; 正 是 在 非 洲, 他 开 始 了 从 新 古 典 经 济 学 到 比 较 历 史 社 会 学 的 艰 难 跋 涉 5 在 那 里, 与 约 翰 索 尔 (JohnSaul) 马 丁 莱 格 斯 克 (MartinLegasick) 以 及 其 他 人 合 作, 他 提 出 了 一 种 具 有 探 索 性 的 政 治 经 济 理 论, 关 注 对 象 是 南 非 农 民 的 被 驱 逐 和 无 产 阶 级 化 所 产 生 的 矛 盾 在 罗 得 西 亚, 乔 万 尼 也 遇 到 了 他 的 学 生 后 来 成 了 朋 友 和 同 事 巴 斯 克 尔 瓦 希 (BhaskerVashee) 瓦 希 是 印 度 裔 非 洲 人, 后 来 长 期 担 任 跨 国 研 究 所 (TransnationalInsti tute) 理 事 实 际 上, 乔 万 尼 与 瓦 希 是 狱 友, 都 因 反 殖 民 活 动 而 坐 过 牢 ; 乔 万 尼 在 被 捕 后 一 周 遭 驱 逐, 而 瓦 希 则 在 长 达 一 年 的 营 救 活 动 之 后, 才 走 出 单 人 牢 房 获 得 自 由 1966 年, 乔 万 尼 去 了 达 累 斯 萨 拉 姆 (DaresSalaam), 当 时 的 68
坦 桑 尼 亚 正 在 收 容 全 非 洲 从 事 民 族 解 放 运 动 的 人 士 在 这 里, 与 阿 瑞 吉 共 事 的 有 很 多 社 会 活 动 家, 包 括 沃 尔 特 罗 德 尼 (WalterRodney) 索 尔 和 沃 勒 斯 坦 后 来, 乔 万 尼 返 回 意 大 利 任 教, 参 与 了 工 人 争 取 自 治 权 (autonomista) 的 运 动, 帮 助 他 们 成 立 葛 兰 西 小 组 到 70 年 代 末 期, 他 已 将 目 光 转 向 帝 国 主 义 研 究, 在 1978 年 完 成 了 帝 国 主 义 几 何 学 (TheGeometryofImperial ism) 一 书 ;1983 年, 该 书 再 版, 他 为 之 撰 写 了 一 篇 新 后 记 大 约 此 时, 乔 万 尼 开 始 重 新 思 考 该 书, 以 此 激 发 灵 感 构 思 出 可 以 说 是 他 最 为 重 要 的 著 作 漫 长 的 20 世 纪 (1994 年 ) 人 们 普 遍 认 为 该 书 是 当 代 致 力 于 世 界 资 本 主 义 长 时 段 研 究 的 扛 鼎 之 作 在 该 书 中, 他 利 用 斯 密 马 克 思 博 拉 尼 和 布 罗 代 尔 的 思 想 包 括 后 者 的 反 市 场 资 本 主 义 的 概 念 提 出 了 自 己 的 观 点 : 资 本 主 义 经 历 了 若 干 世 纪 的 长 期 演 变, 经 过 政 府 机 构 和 商 业 组 织 的 反 复 结 合, 成 功 地 使 资 本 实 现 了 系 统 周 期 性 的 增 殖 这 些 周 期 表 现 为 资 本 主 义 世 界 体 系 的 物 质 扩 张 ; 当 这 些 扩 张 达 到 极 限 时, 资 本 便 会 进 入 高 利 润 的 金 融 领 域, 各 国 对 流 动 资 本 的 争 夺 为 金 融 扩 张 提 供 了 绝 好 的 机 会 这 种 扩 张 的 另 一 面 是 军 事 工 业 化 与 金 融 寡 头 在 世 界 体 系 重 建 过 程 中 的 互 相 激 励, 伴 随 着 它 们 身 处 其 中 的 霸 权 结 构 周 期 性 的 秋 天 最 初, 金 融 扩 张 能 使 正 在 衰 落 的 霸 权 国 家 暂 时 回 春 但 是, 它 们 最 终 都 会 被 日 益 严 重 的 系 统 性 动 荡 和 新 崛 起 的 商 业 与 政 府 机 构 霸 权 联 盟 的 制 度 革 命 所 压 倒 这 些 新 崛 起 的 霸 权 天 生 具 有 广 泛 而 复 杂 的 在 全 球 范 围 内 控 制 资 本 积 累 和 社 会 政 治 环 境 的 制 度 优 势 ; 正 如 阿 瑞 吉 指 出 的, 这 个 过 程 有 明 显 的 内 在 界 限 6 具 有 特 殊 意 义 的 是, 阿 瑞 吉 不 像 沃 勒 斯 坦 而 是 像 布 罗 代 尔 一 样, 认 为 世 界 资 本 主 义 并 非 起 源 于 16 世 纪 的 欧 洲 内 陆, 而 是 起 源 于 13-14 世 纪 的 意 大 利 城 市 国 家, 在 那 里, 世 界 体 系 进 行 了 区 域 性 的 预 演 他 追 溯 了 热 那 亚 资 本 与 西 班 牙 霸 权 之 间 的 联 盟, 地 理 大 发 现 的 伟 大 航 行 由 此 肇 始 ; 接 着 分 析 了 荷 兰 英 国 美 国 霸 权 的 命 运 交 替 以 及 它 们 各 自 资 本 积 累 的 系 统 周 期 性 波 动 ; 最 后 分 析 了 中 国 参 与 下 的 东 亚 经 济 复 兴 给 美 国 霸 权 带 来 的 威 胁 随 后 一 系 列 著 作 的 完 成 构 成 了 阿 瑞 吉 所 说 的 三 部 曲 与 贝 弗 利 西 尔 弗 合 著 的 现 代 世 界 体 系 的 混 沌 与 治 理 亚 当 斯 密 在 北 京 以 及 一 系 列 文 章 与 新 版 的 漫 长 的 20 世 纪 通 过 上 述 著 作, 阿 瑞 吉 使 这 一 强 大 的 理 论 一 直 流 行 到 现 在 7 历 史 预 言 阿 瑞 吉 在 社 会 长 时 段 的 宏 观 演 变 问 题 上 有 着 深 刻 而 独 到 的 见 解, 这 部 分 来 自 于 持 续 将 近 十 年 的 集 体 研 究 成 果, 而 近 年 来 的 世 界 局 势 似 乎 也 证 实 了 他 的 预 见 举 个 例 子, 他 与 西 尔 弗 在 10 年 前 曾 经 说 过 : 过 去 20 年 的 全 球 金 融 扩 张 或 类 似 的 运 动 既 非 世 界 资 本 主 义 发 展 的 新 阶 段, 也 非 全 球 市 场 霸 权 来 临 的 佳 音, 而 是 我 们 已 经 身 处 霸 权 危 机 之 中 的 明 显 标 志 因 此, 这 种 扩 张 只 是 一 种 暂 时 性 的 现 象, 预 计 将 会 以 或 大 或 小 的 灾 难 结 束 而 接 下 来 遇 到 的 抵 抗 : 表 明 金 融 扩 张 所 倚 赖 的 收 入 与 财 富 的 大 规 模 再 分 配 已 经 达 到 或 者 即 将 达 到 极 限 这 种 再 分 配 一 旦 在 经 济 政 治 社 会 方 面 无 法 持 续, 金 融 扩 张 必 定 终 结 唯 一 有 待 解 答 的 问 题 不 是 目 前 无 序 的 金 融 市 场 对 世 界 的 统 治 将 何 时 崩 溃, 而 是 这 种 崩 溃 有 多 严 重 阿 瑞 吉 和 西 尔 弗 得 出 了 结 论 : 西 方 从 世 界 资 本 主 义 体 系 统 治 顶 峰 的 衰 落 不 仅 是 可 能 的, 也 是 轻 而 易 举 的 ; 接 下 来 的 问 题 是 这 种 衰 落 有 何 特 点 他 们 声 称 : 相 比 一 个 世 纪 之 前 的 英 国, 美 国 甚 至 有 更 强 的 能 力 使 正 在 衰 落 的 霸 权 转 变 为 剥 削 性 的 统 治 如 果 这 个 体 系 最 终 崩 溃, 主 要 原 因 就 是 美 国 抵 制 任 何 的 适 应 和 迁 就 相 反, 美 国 适 应 和 迁 就 正 在 崛 起 的 东 亚 区 域 经 济 力 量 是 非 灾 难 性 地 向 新 世 界 体 系 过 渡 的 必 要 条 件 8 在 亚 当 斯 密 在 北 京 一 书 中, 根 据 东 亚 地 区 以 中 国 为 中 心 的 再 次 崛 起 以 及 美 国 不 顾 69
国 外 理 论 动 态 2011 年 第 3 期 一 切 地 赌 博 通 过 入 侵 占 领 伊 拉 克 继 续 其 霸 权 统 治, 阿 瑞 吉 再 次 讨 论 了 这 些 问 题 这 不 是 那 些 吹 鼓 手 们 希 望 的 美 国 霸 权 新 时 代 来 临 的 标 志, 阿 瑞 吉 不 无 讥 讽 地 指 出, 那 些 在 白 宫 身 居 要 职 的 人 鼓 捣 出 来 的 所 谓 新 美 国 世 纪 工 程 的 勃 勃 野 心 恰 恰 增 加 了 21 世 纪 成 为 亚 洲 世 纪 的 长 期 可 能 性 亚 当 斯 密 在 北 京 与 之 前 的 类 似 著 作 一 样 是 一 本 费 解 而 又 雄 心 勃 勃 的 著 作 ; 并 非 写 得 不 好 乔 万 尼 的 行 文 是 清 晰 晓 畅 的 典 范 而 是 因 为 其 中 繁 多 的 理 论 和 宽 阔 的 视 野 正 如 阿 瑞 吉 所 指 出 的, 本 书 的 目 的 与 其 说 是 根 据 亚 当 斯 密 的 经 济 发 展 理 论 来 解 释 全 球 政 治 经 济 中 心 正 在 从 北 美 向 东 亚 转 变 的 事 实, 还 不 如 说 是 根 据 那 种 转 变 来 解 释 国 富 论 9 同 时, 本 书 还 研 究 了 其 他 很 多 问 题, 比 如 彭 慕 兰 (KennethPomeranz) 所 称 的 西 欧 及 其 移 民 国 与 东 亚 之 间 存 在 的 大 分 流 (GreatDivergence) 出 现 的 原 因 10 在 书 的 后 半 部 分, 阿 瑞 吉 还 追 溯 了 美 国 全 球 军 事 霸 权 和 东 亚 日 益 增 长 的 经 济 实 力 之 间 不 断 扩 大 的 矛 盾, 证 明 这 种 矛 盾 存 在 的 依 据 是 中 国 领 导 下 的 东 亚 庞 大 的 盈 余 积 累 它 们 在 美 国 国 债 以 及 包 括 次 级 抵 押 贷 款 在 内 的 其 他 美 元 资 产 上 的 投 资 这 种 情 况 被 视 作 一 种 异 常, 因 为 在 过 去 的 系 统 性 资 本 积 累 周 期 中 还 没 有 这 种 先 例 阿 瑞 吉 在 早 期 还 撰 写 过 一 系 列 论 文, 从 世 界 历 史 比 较 角 度 评 论 罗 伯 特 布 伦 纳 (Robert Brenner) 分 析 当 前 长 期 衰 退 的 理 论, 这 些 论 文 均 发 表 于 新 左 翼 评 论 瑏 瑡 不 论 从 哪 方 面 来 说, 这 都 是 阿 瑞 吉 喜 欢 的 方 法 : 他 总 是 教 导 他 的 学 生 和 同 事 们 去 批 评 一 种 理 论 的 强 项 而 不 是 其 弱 点, 从 而 使 其 面 对 挑 战 不 得 不 拿 出 更 为 优 秀 的 解 释 来 当 然, 布 伦 纳 对 他 称 之 为 新 斯 密 -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批 判 和 他 在 资 本 主 义 起 源 问 题 上 的 观 点 与 世 界 体 系 论 形 成 鲜 明 对 比 瑏 瑢 从 各 个 方 面 来 说, 根 据 他 们 对 资 本 主 义 起 源 的 分 析, 阿 瑞 吉 和 布 伦 纳 都 有 着 很 大 差 别 布 伦 纳 反 对 世 界 体 系 论, 主 要 把 目 光 放 在 财 产 关 系 的 中 心 和 农 村 中 的 阶 级 斗 争 上, 同 时 由 于 反 对 把 它 们 置 于 新 崛 起 的 世 界 体 系 中, 他 实 际 上 排 除 掉 了 所 有 因 素, 把 资 本 主 义 的 起 源 单 单 定 位 于 英 国 的 农 村 地 区 然 而, 在 农 业 资 本 主 义 问 题 上, 由 于 共 同 遵 从 了 法 国 年 鉴 学 派 重 视 农 村 史 的 传 统, 沃 勒 斯 坦 与 布 伦 纳 尽 管 有 很 大 区 别 之 间 与 阿 瑞 吉 相 比 存 在 更 多 的 共 同 点 阿 瑞 吉 在 漫 长 的 20 世 纪 中 认 为, 在 世 界 范 围 内 的 资 本 主 义 起 源 中, 农 业 作 用 很 小 甚 至 毫 无 作 用 瑏 瑣 富 有 戏 剧 性 的 是, 布 罗 代 尔 追 随 奥 利 弗 考 克 斯 (OliverCox) 在 资 本 主 义 的 基 础 (FoundationsofCapitalism,1959) 一 书 中 的 观 点, 将 资 本 主 义 限 定 于 顶 级 层 次 的 世 界 贸 易 和 高 级 金 融 活 动 以 及 较 小 规 模 的 工 业 这 正 是 阿 瑞 吉 最 坚 定 的 看 法 然 而, 在 对 当 前 危 机 的 看 法 上, 阿 瑞 吉 和 布 伦 纳 有 着 很 多 共 同 语 言 布 伦 纳 关 于 长 期 衰 退 的 解 释 似 乎 与 阿 瑞 吉 金 融 扩 张 终 结 的 思 考 异 曲 同 工 : 二 者 都 认 为 日 益 增 长 的 竞 争 降 低 了 利 润 率 他 们 都 认 识 到, 当 前 的 全 球 性 经 济 衰 退 不 仅 仅 是 金 融 危 机 而 且 也 是 70 年 代 长 期 衰 退 以 来 资 本 主 义 更 深 层 危 机 的 表 现 政 府 行 为 使 之 恶 化 布 伦 纳 主 要 把 这 种 危 机 归 因 为 生 产 过 剩, 阿 瑞 吉 却 认 为 其 首 先 是 过 度 积 累 的 危 机 相 比 布 伦 纳, 阿 瑞 吉 观 点 的 另 一 层 含 义, 是 将 当 前 的 长 期 衰 退 及 其 伴 随 的 金 融 扩 张 视 作 与 美 国 霸 权 的 危 机 ( 一 定 程 度 上, 还 包 括 劳 工 力 量 ) 密 切 相 关 的 过 程, 认 为 其 与 英 国 在 19 世 纪 末 20 世 纪 初 面 临 的 困 难 类 似 瑏 瑤 另 一 个 重 大 的 区 别 是 布 伦 纳 一 直 强 调 制 造 业 以 及 日 本 德 国 和 美 国 的 重 要 性, 而 阿 瑞 吉 却 更 多 地 强 调 金 融 资 本 金 融 化 尤 其 是 离 岸 货 币 市 场 与 霸 权 和 全 球 地 缘 政 治 阿 瑞 吉 之 所 以 能 够 把 两 个 领 域 结 合 起 来, 一 个 决 定 性 的 转 折 点 是 70 年 代 末 和 80 年 代 初 美 国 领 导 下 的 金 融 扩 张, 美 国 开 始 在 全 球 资 本 市 场 上 通 过 一 切 可 能 的 愚 蠢 手 段 ( 包 括 借 贷 的 方 法 ) 争 夺 流 动 性 当 华 盛 顿 不 再 像 以 前 那 样 容 忍 有 利 于 与 所 谓 的 华 盛 顿 共 识 联 系 在 一 起 的 宏 观 经 济 逆 流 时, 这 是 一 个 重 要 的 转 折 彼 得 高 70
恩 (PeterGowan) 在 华 盛 顿 的 全 球 赌 博 (TheGlobalGamble) 以 及 系 列 相 关 文 章 中 对 这 些 过 程 进 行 了 杰 出 的 描 述, 尤 其 是 华 尔 街 与 美 国 财 政 部 勾 结 起 来 打 开 太 平 洋 周 边 市 场 并 最 终 导 致 1997 年 亚 洲 金 融 危 机 的 行 动, 以 及 随 后 进 行 地 区 金 融 整 合 的 尝 试 瑏 瑥 霸 权 与 领 土 与 布 罗 代 尔 和 熊 彼 特 类 似, 阿 瑞 吉 对 全 球 资 本 主 义 发 展 的 分 期 也 强 调 资 本 主 义 本 身 的 灵 活 性 非 特 异 性 和 自 我 调 适 能 力 另 外, 货 币 资 本 和 国 家 债 务 体 系 也 在 资 本 主 义 的 复 兴 中 起 到 了 特 别 重 要 的 作 用, 它 在 正 在 衰 落 的 国 家 中 完 成 积 累, 然 后 设 法 通 过 向 正 在 崛 起 的 霸 权 投 资 来 赚 取 红 利, 从 威 尼 斯 到 美 国, 莫 不 如 此 瑏 瑦 同 样 重 要 的 是 阿 瑞 吉 对 历 史 地 理 学 的 重 视, 通 过 历 史 地 理 学 方 法, 他 阐 述 了 地 理 和 历 史 是 怎 样 不 断 地 成 就 着 或 破 坏 着 资 本 主 义 的 命 数 在 他 的 理 论 中, 还 有 一 个 更 重 要 的 视 角, 就 是 资 本 家 和 主 权 国 家 之 间 连 绵 不 断 的 争 斗 尽 管 这 有 助 于 理 解 他 对 资 本 主 义 作 为 世 界 体 系 语 境 中 的 霸 权 概 念 的 阐 释, 人 们 却 经 常 忽 略 这 一 点 海 权 国 家 与 之 后 空 中 霸 权 国 家 的 争 斗 ( 威 尼 斯 荷 兰 英 格 兰 美 国 ) 以 及 大 陆 主 权 强 国 之 间 的 争 斗 ( 依 次 为 西 班 牙 法 国 德 国 和 前 苏 联 ) 都 属 于 此 类 阿 瑞 吉 强 调, 标 志 着 霸 权 变 更 的 金 融 扩 张 对 流 动 性 的 激 烈 竞 争 和 日 益 增 多 的 系 统 动 荡 最 终 导 致 世 界 体 系 在 新 的 扩 大 了 的 社 会 基 础 上 重 新 形 成, 并 处 于 正 在 崛 起 的 霸 权 国 家 的 领 导 之 下, 或 者 至 少 也 会 使 大 陆 挑 战 者 崩 溃 离 我 们 最 近 的 年 代 里, 发 生 了 社 会 主 义 阵 营 的 戏 剧 性 崩 溃, 其 中 大 部 分 国 家 又 回 到 原 先 在 第 三 世 界 中 的 位 置 正 如 阿 瑞 吉 已 经 多 次 指 出 的, 资 本 主 义 在 这 场 战 役 中 赢 得 的 东 西 可 以 与 它 在 任 何 战 场 上 的 收 获 相 媲 美 这 一 图 景 不 仅 揭 示 出 资 本 主 义 自 身 的 灵 活 性, 也 体 现 出 这 个 正 在 扩 张 的 体 系 已 经 扩 展 到 全 球 范 围 阿 瑞 吉 另 外 一 个 重 要 的 理 论 是 他 对 经 济 地 理 区 域 和 世 界 收 入 不 平 等 的 研 究 关 于 此 问 题, 他 一 直 坚 持 按 照 下 列 顺 序 进 行 思 考 : 首 先 是 前 殖 民 时 代 的 遗 产 ; 其 次 是 殖 民 主 义 的 影 响 ; 第 三 是 后 殖 民 时 代 的 发 展 以 上 三 方 面 都 处 于 比 较 世 界 历 史 理 论 框 架 之 中 阿 瑞 吉 在 此 领 域 的 最 新 作 品 将 他 酝 酿 多 时 的 撒 哈 拉 以 南 非 洲 比 较 理 论 与 他 在 东 亚 问 题 上 的 最 新 著 作 结 合 了 起 来, 还 勾 勒 出 其 他 一 些 地 区 的 发 展, 包 括 他 所 称 的 有 机 体 心 脏 地 区 瑏 瑧 积 累 与 掠 夺 当 前 的 资 本 主 义 危 机 似 乎 是 一 个 不 可 多 得 的 机 会, 使 我 们 重 新 回 到 关 于 资 本 主 义 发 展 本 质 未 来 的 方 向 及 具 有 实 际 世 界 历 史 意 义 的 替 代 方 案 的 讨 论 中 来 在 一 篇 以 重 新 思 考 20 世 纪 70 年 代 的 无 争 议 问 题 为 目 的 的 文 章 中, 阿 瑞 吉 指 出, 尽 管 这 场 聋 子 式 的 对 话 可 能 有 助 于 保 护 新 涌 现 的 研 究 项 目 以 使 它 们 不 至 于 半 路 流 产, 但 最 终 它 们 还 是 成 为 充 分 理 解 自 身 潜 力 的 障 碍 我 感 觉 到 世 界 体 系 论 很 久 之 前 就 已 经 到 达 了 这 个 阶 段, 只 有 从 早 就 应 该 热 烈 讨 论 但 一 直 没 着 手 的 讨 论 中 才 能 获 益 瑏 瑨 因 而, 他 对 沃 勒 斯 坦 世 界 体 系 论 的 诸 多 有 力 批 评 都 进 行 了 回 应, 包 括 西 达 斯 科 克 波 (ThedaSkocpol) 布 罗 代 尔 以 及 布 伦 纳 等 人 提 出 的 批 评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阿 瑞 吉 重 新 讨 论 早 期 的 劳 动 供 给 问 题 的 文 章 或 许 具 有 同 等 重 要 的 意 义 萨 米 尔 阿 明 (SamirAmin) 充 分 揭 露 了 资 本 积 累 通 过 剥 夺 使 当 地 人 民 无 产 阶 级 化 的 矛 盾, 他 所 谓 的 非 洲 劳 动 力 储 备 库 涵 盖 了 南 部 非 洲 的 大 部 分 地 区, 包 括 种 族 隔 离 地 区 瑏 瑩 在 这 里, 白 人 定 居 者 殖 民 主 义 农 业 采 矿 业 以 及 劳 工 短 缺 等 因 素 的 共 同 作 用 导 致 大 多 数 非 洲 农 民 彻 底 被 剥 夺, 以 便 为 采 矿 业 和 制 造 业 提 供 成 本 低 廉 的 移 民 劳 工 ; 但 是 随 着 时 间 的 推 移 与 日 益 高 涨 的 劳 动 成 本, 这 种 状 态 终 究 会 结 束 形 成 鲜 明 对 比 的 是 正 如 基 里 安 哈 特 (Gilian Hart) 指 出 的, 阿 瑞 吉 也 提 到 过 他 的 著 作 遍 及 东 亚 大 部 分 地 区 的 资 本 积 累 : 没 有 剥 夺, 71
国 外 理 论 动 态 2011 年 第 3 期 反 而 是 实 现 农 村 的 发 展 和 工 业 化 这 里 出 现 的 矛 盾 是 哈 特 和 阿 瑞 吉 及 其 他 合 作 者 都 强 调 过 通 过 剥 夺 原 有 生 产 者 使 之 彻 底 无 产 化 的 资 本 积 累 最 终 会 成 为 南 部 非 洲 资 本 主 义 顺 利 发 展 的 最 大 障 碍 之 一, 或 许 世 界 其 他 南 方 国 家 也 都 如 此, 尽 管 经 典 理 论 认 为 这 种 积 累 是 资 本 主 义 发 展 的 起 源 瑐 瑠 于 是, 是 否 彻 底 剥 夺 劳 工, 是 否 实 行 种 族 隔 离 政 策, 这 种 在 资 本 积 累 途 径 上 的 差 异 造 成 了 东 亚 和 南 部 非 洲 在 发 展 方 式 上 的 根 本 分 野 阿 瑞 吉 及 其 合 作 者 也 对 南 部 非 洲 提 出 过 具 体 的 政 策 建 议, 包 括 给 无 地 者 分 配 土 地 增 加 教 育 投 入 和 社 会 福 利 等, 这 都 可 以 使 大 多 数 非 洲 人 受 益 瑐 瑡 尽 管 迄 今 尚 未 有 人 做 过, 人 们 仍 然 能 够 在 马 克 思 沃 勒 斯 坦 布 罗 代 尔 和 阿 瑞 吉 等 人 在 最 高 层 次 的 国 际 贸 易 问 题 上 的 著 作 与 巴 灵 顿 莫 尔 (BaringtonMoore) 布 伦 纳 和 其 他 人 在 农 业 资 本 主 义 问 题 上 的 著 作 之 间 构 思 出 一 系 列 的 历 史 地 理 联 系, 也 能 把 这 些 发 展 过 程 在 初 级 综 合 的 基 础 上 联 系 起 来 这 种 思 想 将 更 全 面 地 阐 述 包 括 全 面 思 考 沃 勒 斯 坦 在 现 代 世 界 体 系 一 书 中 对 这 些 问 题 的 经 典 研 究 和 重 读 布 伦 纳 争 论 与 70 年 代 无 争 议 问 题 资 本 主 义 农 业 城 市 化 和 阿 瑞 吉 所 称 的 制 造 国 家 和 战 争 的 资 本 主 义 体 系 三 方 面 怎 样 紧 紧 缠 绕 于 世 界 历 史 中 的 资 本 主 义 发 展 的 起 源 问 题 上 瑐 瑢 令 人 感 兴 趣 的 是, 哈 特 与 阿 瑞 吉 关 于 当 代 南 部 非 洲 和 东 亚 的 剥 夺 式 或 非 剥 夺 式 资 本 积 累 问 题 的 著 作 是 否 有 助 于 我 们 更 好 地 理 解 资 本 主 义 在 农 业 中 的 发 展 路 径 的 起 源 问 题, 正 如 布 伦 纳 和 沃 勒 斯 坦 所 分 析 的 那 样 当 然, 这 些 关 于 过 去 与 现 在 的 争 论 是 交 织 在 一 起 的 ; 对 于 过 去 的 解 释 可 以 有 力 地 反 映 当 代 人 的 所 思 所 想 正 如 20 世 纪 70 年 代 后 期 布 伦 纳 批 评 新 斯 密 - 马 克 思 主 义 的 那 篇 文 章 的 编 辑 导 言 所 指 出 的 : 资 本 主 义 是 怎 样 兴 起 的, 它 为 什 么 出 现 在 世 界 某 些 地 区 而 不 是 其 他 地 区, 在 这 些 问 题 上 各 种 矛 盾 的 解 释 明 显 已 经 超 越 纯 粹 的 历 史 研 究 的 兴 趣 它 们 影 响 到 对 今 日 世 界 范 围 内 阶 级 斗 争 定 位 的 评 估 对 资 本 主 义 国 家 的 解 释 以 及 从 资 本 主 义 向 社 会 主 义 社 会 过 渡 的 概 念 问 题 更 进 一 步, 这 些 争 论 涉 及 到 一 系 列 的 理 论 问 题, 比 如 历 史 决 定 论 的 性 质 经 济 学 与 政 治 学 的 关 系 以 及 马 克 思 的 资 本 主 义 理 论 基 础 的 有 效 性 等 问 题 瑐 瑣 当 前 关 于 这 些 问 题 的 争 论 中, 诸 如 此 类 的 说 法 还 有 很 多 根 据 这 些 新 的 发 展 和 研 究 成 果, 我 们 确 实 应 该 重 新 来 讨 论 这 些 问 题 近 年 来, 阿 瑞 吉 还 希 望 能 够 把 他 关 于 全 球 不 平 等 问 题 的 最 重 要 的 一 些 文 章 做 个 汇 编 令 人 伤 感 的 是, 现 在 他 无 法 完 成 这 项 工 作 了, 尽 管 人 们 希 望 可 以 由 其 他 人 来 做 这 件 事, 从 而 使 这 些 珍 贵 的 作 品 能 够 为 更 为 广 大 的 读 者 所 知 人 们 仅 仅 想 知 道 的 是, 阿 瑞 吉 在 多 大 程 度 上 利 用 了 过 去 数 十 年 里 关 于 不 平 等 问 题 的 其 他 重 要 著 作, 比 如 让 德 雷 兹 (JeanDrèze) 阿 玛 蒂 亚 森 (AmartyaSen) 阿 米 亚 库 马 尔 巴 格 奇 (AmiyaKumarBagchi) 查 尔 斯 蒂 利 (CharlesTily) 布 兰 科 米 拉 诺 维 奇 (Branko Milanovic) 罗 伯 托 库 兹 涅 维 茨 (Roberto Korzeniewicz) 以 及 蒂 莫 西 帕 特 里 克 莫 兰 (TimothyPatrickMoran) 等 人 的 著 作 对 于 学 者 和 活 动 家 们 来 说, 纪 念 阿 瑞 吉 及 其 创 建 一 个 更 人 道 的 世 界 体 系 的 理 想 的 最 好 方 式 便 是 重 新 回 到 关 于 我 们 这 个 时 代 中 心 问 题 的 讨 论 上 来, 因 为 这 是 当 前 学 者 的 集 体 努 力 中 理 解 这 个 世 界, 使 它 变 得 更 和 平 更 公 正 更 平 等 不 可 缺 少 的 一 部 分 在 21 世 纪 的 生 活 中, 影 响 最 严 重 的 坏 习 惯 是 人 们 不 再 尝 试 用 长 时 段 理 论 去 分 析 当 前 世 界 乔 万 尼 阿 瑞 吉 的 著 作 以 及 他 的 合 作 者 们 的 著 作 代 表 着 一 种 先 驱 性 的 分 析 尝 试 我 们 谨 希 望 未 来 的 人 们 可 以 继 续 发 展 他 的 思 想, 尤 其 是 他 的 团 结 精 神 以 及 所 有 作 品 都 显 现 出 来 的 那 种 学 术 敏 锐 性 注 释 1 在 这 里, 我 要 感 谢 2009 年 5 月 25-29 日 在 马 德 里 国 立 索 菲 亚 王 后 艺 术 中 心 博 物 馆 举 行 的 乔 万 尼 阿 瑞 吉 的 著 作 与 当 前 的 危 机 国 际 研 讨 会 的 诸 位 与 会 者, 他 们 富 有 启 发 性 的 讨 论 与 激 辩 对 我 的 想 法 产 生 了 很 大 影 响 当 然, 文 中 出 现 的 任 72
何 谬 误 都 由 我 负 责 2 GiovanniArighi,TerenceHopkinsandImmanuelWalerstein, AntisystemicMovements,NewYork,1989 3 Walter Goldfrank, Paradigm Regained? The Rules of Walerstein sworld System Method,JournalofWorld Systems Research,vol 6,no 2,2000 4 Wiliam Martin, AfricaandWorld SystemsAnalysis,inJohn EdwardPhilips,ed,WritingAfricanHistory,Rochester,NY, 2005,p 381 5 Arighi, TheWindingPathsofCapital,NewLeftReview56, March April2009 6 Arighi,TheLongTwentiethCentury:Money,PowerandtheOri ginsofourtimes,londonandnewyork,1994,p 14,p 18, 该 书 即 将 再 版 7 ArighiandBeverlySilver,ChaosandGovernanceintheModern WorldSystem,Minneapolis,1999;Arighi,Adam SmithinBei jing,londonandnewyork,2007 8 ArighiandSilver,ChaosandGovernance,pp 273-274, pp 287-288 9 Arighi,Adam SmithinBeijing,p xi 10 KennethPomeranz,TheGreatDivergence:China,Europeand themakingofthemodernworldeconomy,princeton,2000 瑏 瑡 Brenner, TheEconomicsofGlobalTurbulence,New Left ReviewI/229,May June1998;TheBoomandtheBubble:The usintheworld Economy,LondonandNewYork,2002,pp 609-622 瑏 瑢 Brenner, TheOriginsofCapitalistDevelopment:A Critiqueof Neo SmithianMarxism,NewLeftReviewI/104,July August1977 瑏 瑣 Brennerand ChristopherIset, England sdivergencefrom China syangzidelta:propertyrelations,microeconomicsand PaternsofDevelopment,JournalofAsianStudies,vol 61,no 2,May2002 瑏 瑤 参 见 西 沃 尔 和 阿 瑞 吉 的 重 要 论 文 : WorkersNorthand South,SocialistRegister,2001, 以 及 MarxistCentury,Amer icancentury:themakingandremakingoftheworldlabour Movement,NewLeftReviewI/179,January February1990 瑏 瑥 高 恩 也 在 6 月 去 世, 参 见 塔 里 克 阿 里 (TariqAli) 在 新 左 翼 评 论 第 59 期 上 发 表 的 讣 告 关 于 高 恩 在 世 界 体 系 论 上 最 有 影 响 的 看 法, 参 见 他 撰 写 的 关 于 阿 瑞 吉 和 西 尔 弗 的 混 沌 与 治 理 一 书 的 重 要 书 评, 发 表 于 新 左 翼 评 论 第 13 期 (2002 年 1-2 月 号 ) 另 见 其 当 代 内 部 关 系 与 世 界 体 系 论 一 文, 见 ChristopherChase DunnandSalvatoreBabones, eds,globalsocialchange:historicalandcomparativeperspec tives,baltimore,2006 瑏 瑦 Arighi,TheLongTwentiethCentury,pp 4-5;and Winding PathsofCapital,pp 90-94 货 币 和 银 行 在 资 本 主 义 起 源 和 发 展 中 的 中 心 地 位 长 期 遭 忽 视, 关 于 此 问 题 有 一 篇 重 量 级 文 章, 参 见 GeofreyIngham, Capitalism,MoneyandBanking: ACritiqueofRecentHistoricalSociology,BritishJournalofSo ciology,vol 50,no 1,March1999,pp 76-96 瑏 瑧 Arighi, MarxistCentury,AmericanCentury;WorldIncomeIn equalitiesandthefutureofsocialism,newleftreviewi/189, September October1991; TheAfricanCrisis:WorldSystemic andregionalaspects,newleftreview15,may June2002 瑏 瑨 Arighi, CapitalismandtheModernWorld-System:Rethinking thenon-debatesofthe1970s,review,vol xxi,no 1,1998 瑏 瑩 SamirAmin,UnequalDevelopment:AnEsayontheSocialFor mationsofperipheralcapitalism,newyork,1976 瑐 瑠 参 见 Arighi NicoleAschofandBenjaminSculy, Accumula tionbydisposesionanditslimits:thesouthernafricanpara digmrevisited,17february2009, 未 刊 文, 特 别 关 注 第 39 页 作 者 还 引 述 了 基 里 安 哈 特 的 破 坏 性 的 全 球 化 : 后 隔 离 时 代 南 非 的 权 力 分 配 (GilianHart,DisablingGlobaliza tion:placesofpowerinpost ApartheidSouthAfrica,Berkeley, 2002) 一 书 哈 特 认 为, 这 些 不 同 的 发 展 路 径 提 示 我 们, 应 该 重 新 思 考 古 典 政 治 经 济 论 题, 修 正 把 剥 夺 视 为 资 本 主 义 原 始 积 累 发 展 过 程 中 的 一 个 自 然 副 产 品 的 目 的 论 假 设, 参 见 该 书 第 199-200 页 瑐 瑡 把 这 种 比 较 理 论 延 伸 到 拉 丁 美 洲 是 个 有 趣 的 想 法 例 如, 比 较 日 本 领 导 下 的 东 亚 与 美 国 领 导 下 的 拉 美 的 发 展 模 式 和 工 业 化 状 况, 参 见 费 尔 南 多 法 尼 柏 的 新 著 : 无 法 避 免 的 拉 丁 美 洲 产 业 结 构 调 整 (FernandoFajnzylber,UnavoidableIndus trialrestructuringinlatinamerica,durham,ny1990) 瑐 瑢 类 似 的 论 点 是 佩 里 安 德 森 在 一 篇 论 及 布 伦 纳 的 论 文 中 提 出 的 他 观 察 到 : 在 一 个 国 家 中, 从 字 面 上 讲, 资 本 主 义 比 社 会 主 义 好 不 了 多 少 历 史 地 看, 这 样 看 待 资 本 主 义 比 较 合 理 : 作 为 一 个 复 杂 的 增 殖 过 程, 它 通 过 一 系 列 互 相 关 联 的 链 条 来 运 转 在 这 个 过 程 中, 城 市 始 终 居 于 中 心 地 位 如 果 没 有 佛 兰 德 尔 城 镇, 英 格 兰 的 地 主 们 永 远 不 会 向 商 品 农 业 转 变 参 见 安 德 森 : 光 谱 : 在 理 念 的 世 界 中 从 右 到 左 (Spec trum:fromrighttoleftintheworldofideas,londonandnew York,2007,p 251) 瑐 瑣 Themes,NewLeftReviewI/104,July August1977,p 1 [ 张 焕 君 王 志 超 : 山 西 师 范 大 学 历 史 与 旅 游 文 化 学 院 ] ( 责 任 编 辑 飞 扬 ) 7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