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可 抗 的 致 癌 基 因 血 癌 治 療 史 特 稿 / 何 日 生 中 國 古 老 智 慧 的 太 極, 陰 中 有 陽, 陽 中 有 陰, 一 切 存 有 都 隱 藏 著 敗 破 瓦 解, 一 切 的 生 都 預 示 著 最 終 的 毀 滅 ; 生 物 的 生 存 機 制 和 秘 密 也 是 如 此 死 亡 的 因 子 早 就 埋 藏 在 創 生 的 基 因 裡 : 在 人 體 內, 抑 制 基 因 及 生 長 基 因 同 時 並 存, 而 人 類 的 勁 敵 癌 症, 其 實 是 人 類 基 因 的 一 部 份 致 癌 基 因 (oncogene), 在 每 一 個 人 身 上 都 早 已 存 在, 在 幾 億 年 以 前 它 還 是 一 個 單 細 胞, 在 幾 千 萬 年 前 經 過 演 化 進 到 人 類 的 祖 先 身 上, 從 此 就 再 也 沒 有 離 開 過 科 學 家 表 示, 致 癌 基 因 在 人 體 潛 伏 著, 只 要 活 的 夠 久 癌 細 胞 會 自 己 啟 動, 讓 身 體 最 終 走 向 滅 亡! 第 28 頁
白 血 病 ( 俗 稱 血 癌 ) 或 血 液 疾 病 的 成 因, 科 學 家 們 有 各 種 不 同 的 說 法 ; 有 些 主 張 是 生 物 因 素 也 就 是 病 毒 所 造 成, 有 些 則 說 是 人 為 的 輻 射 或 者 是 環 境 污 染 製 造 的 化 學 物 質 所 引 起, 而 另 一 個 說 法 則 歸 咎 於 遺 傳 除 了 遺 傳 之 外, 環 境 因 素 也 是 致 癌 的 元 兇 ; 其 中 工 業 污 染 輻 射 等, 都 被 懷 疑 是 啟 動 致 癌 基 因 導 致 血 癌 的 因 素 在 台 灣 的 白 血 病 小 患 者, 正 等 待 著 地 球 某 個 角 落 中 可 以 救 她 的 人 居 禮 夫 人 因 發 現 輻 射 成 為 血 癌 犧 牲 者 如 果 我 們 從 個 人 的 生 活 因 素 仔 細 推 敲, 並 不 容 易 找 出 輻 射 和 血 癌 的 直 接 關 係, 但 從 經 驗 的 歸 納 來 看, 靠 近 輻 射 工 作 的 人, 有 許 多 人 的 確 死 於 白 血 病 ; 像 最 早 發 現 輻 射 線 及 運 用 輻 射 的 物 理 學 家 居 禮 夫 人, 就 是 第 一 個 犧 牲 者 而 第 二 次 大 戰 日 本 廣 島 及 長 崎 在 原 子 彈 轟 炸 之 後, 兩 地 的 居 民 也 是 白 血 病 的 高 罹 患 群, 美 國 海 軍 核 子 艦 艇 的 官 兵 長 期 在 輻 射 的 環 境 中 工 作, 也 擔 心 容 易 罹 患 白 血 病 在 我 們 的 體 內 有 些 機 制 可 以 監 控 DNA 裡 面 的 變 化, 它 是 非 常 具 有 威 力 的 在 健 康 的 情 況 之 下, 它 會 發 動 防 衛 機 制 ; 但 是 在 有 些 時 刻 它 卻 無 法 啟 動 為 什 麼 無 法 啟 動 防 衛 機 制? 我 們 知 道 在 環 境 中 的 一 些 物 質 會 減 低 防 衛, 像 是 輻 射 像 是 一 些 化 學 物 質 舉 個 例 子 像 是 廣 島 長 崎 原 子 彈 爆 炸 後 的 倖 存 者, 在 多 年 以 後, 他 們 多 罹 患 癌 症 或 白 血 病 ; 研 究 發 現 病 因 和 輻 射 有 很 大 的 關 聯 韓 森 博 士 說 道 住 在 美 國 西 雅 圖 的 丹 尼 在 十 六 歲 那 年, 身 體 上 出 現 一 些 不 尋 常 的 警 訊 : 關 節 疼 痛 疲 倦 不 舒 服 體 重 在 幾 個 月 內 急 速 減 少 約 三 十 磅 ; 驗 血 報 告 顯 示 他 的 白 血 球 數 超 過 正 常 值 達 六 十 倍, 是 慢 性 骨 髓 性 白 血 病 幸 運 地, 丹 尼 十 一 歲 的 弟 弟 和 他 配 對 成 功 ; 過 程 雖 漫 長 艱 困, 但 骨 髓 移 植 後 丹 尼 終 究 恢 復 了 健 康, 只 留 下 一 個 巨 大 的 疑 問 : 為 什 麼 是 他? 西 雅 圖 不 是 廣 島 或 長 崎, 丹 尼 也 只 是 個 普 通 的 大 男 孩, 不 是 海 軍, 更 不 是 科 學 家 ; 美 麗 寧 靜 的 家 園 周 遭, 看 不 到 任 何 誘 發 白 血 病 的 疑 兇 第 29 頁
來 自 美 國 的 凱 爾 就 是 異 體 骨 髓 移 植 的 成 功 受 髓 者 恢 復 健 康 的 凱 爾 在 爸 媽 的 陪 伴 下, 興 奮 地 感 謝 捐 髓 者 及 所 有 相 關 人 員 血 癌 的 致 病 成 因 仍 是 個 大 謎 團 血 癌 是 癌 症 的 一 種, 它 產 生 的 基 本 道 理 和 其 他 癌 症 並 無 二 致 ; 而 和 其 他 癌 症 一 樣, 罹 患 白 血 病 真 正 的 原 因 到 目 前 為 止 科 學 家 仍 然 無 法 解 答 科 學 家 目 前 知 道 癌 症 的 發 生 原 因 不 見 得 來 自 外 部 環 境, 人 類 體 內 從 祖 先 遺 傳 過 來 的 致 癌 基 因 平 時 不 會 啟 動 ; 但 是 當 某 些 外 力 牽 引, 啟 動 致 癌 基 因, 癌 症 就 一 發 不 可 收 拾 這 些 外 力 的 牽 引 包 括 輻 射 化 學 污 染, 以 及 藥 物 等 都 可 能 引 發 致 癌 基 因 讓 人 罹 患 癌 症 ; 而 白 血 病 的 病 因 也 是 如 此 但 這 些 推 論 其 實 都 很 難 解 釋 白 血 病 發 生 的 突 然 和 不 可 思 議 我 們 仍 然 不 知 道 白 血 病 的 成 因 有 些 病 會 不 定 時 在 不 同 年 齡 層 出 現, 白 血 病 就 是 其 中 之 一, 而 白 血 病 有 很 多 種 譬 如 說, 兒 童 常 被 診 斷 出 患 有 急 性 淋 巴 胚 細 胞 白 血 病, 而 此 病 很 少 在 成 人 身 上 出 現 反 之, 成 人 常 患 急 性 或 慢 性 骨 髓 性 白 血 病, 兒 童 卻 很 少 得 這 種 病 至 於 病 人 為 什 麼 會 得 白 血 病, 則 很 少 有 人 真 正 瞭 解 於 是, 白 血 病 令 人 害 怕 的 一 個 理 由 不 只 是 這 個 疾 病 是 致 命 的, 而 是 家 屬 及 病 人 永 遠 無 法 知 道 為 什 麼 自 己 或 孩 子 會 突 然 罹 患 白 血 病? 這 個 疑 問 永 遠 是 個 謎 化 學 治 療 藥 物 一 直 演 進 卻 無 法 完 全 治 癒 就 像 其 他 癌 症 一 樣, 血 癌 患 者 一 開 始 只 能 依 靠 化 學 治 療 來 殺 死 病 變 的 白 血 球 癌 細 胞, 所 謂 的 化 學 治 療 其 實 就 是 施 打 殺 死 癌 細 胞 的 藥 物 但 化 學 治 療 的 效 果 其 實 非 常 緩 慢, 而 且 會 再 度 復 發 最 早, 在 上 個 世 紀 或 更 早 的 時 候, 治 療 血 液 疾 病 主 要 是 靠 一 些 單 獨 的 化 療 藥 物 ; 當 然 當 時 的 大 部 分 病 人 都 沒 有 辦 法 被 治 癒 到 了 七 十 年 代 開 始, 就 發 展 第 30 頁
出 聯 合 化 療 (combined therapy), 把 各 種 針 對 不 同 細 胞 週 期 的 特 異 性 和 非 特 異 性 的 化 療 藥 物 結 合 起 來, 組 成 聯 合 化 療 方 案 ; 這 個 治 療 方 法 把 整 個 治 療 成 效 往 前 推 進 了 很 大 一 步, 緩 解 率 達 到 百 分 之 六 十 至 七 十, 而 病 人 的 長 期 生 存 率, 可 能 會 達 到 百 分 之 二 十 至 三 十 化 療 藥 物 一 直 演 變, 但 到 現 在 還 沒 有 一 個 很 完 美 的 藥 物 出 現 令 人 困 惑 的 是 化 療 達 成 緩 解 之 後, 為 何 有 百 分 之 二 十 至 三 十 的 癌 細 胞 又 會 復 發? 後 來 才 發 現, 有 些 癌 細 胞 躲 在 腦 脊 髓 裡 頭, 而 化 療 的 藥 物 沒 有 辦 法 通 過 腦 血 管 障 礙 所 以 得 要 利 用 放 射 線 電 療, 再 把 躲 在 腦 脊 髓 液 裡 面 的 癌 細 胞 殺 掉 ; 化 學 治 療 加 上 放 射 性 治 療, 就 可 以 把 復 發 率 降 到 百 分 之 五 以 下 骨 髓 移 植 帶 來 一 線 生 機 就 如 同 多 數 的 慢 性 淋 巴 性 白 血 病 的 患 者, 由 於 連 製 造 血 球 的 幹 細 胞 都 已 經 癌 化, 製 造 的 新 白 血 球 也 都 是 癌 細 胞 ; 因 此, 即 使 化 療 或 輻 射 治 療 將 癌 化 的 白 血 球 殺 死, 再 製 造 的 新 白 血 球 也 是 癌 化 的 白 血 球 唯 一 的 方 法 是 將 所 有 的 癌 化 白 血 球 全 部 殺 死, 然 後 從 別 的 健 康 人 身 上, 移 植 新 的 造 血 幹 細 胞, 才 能 長 出 健 康 的 白 血 球 ; 而 在 人 體 內 部 的 骨 髓 藏 有 豐 富 的 造 血 幹 細 胞 所 以, 骨 髓 移 植 成 了 白 血 病 患 者 唯 一 的 生 機 骨 髓 移 植 挽 救 了 成 千 上 萬 的 血 癌 病 患 的 生 命 ; 而 在 半 個 世 紀 以 前, 幾 乎 每 一 位 白 血 病 患 者 在 接 受 傳 統 化 療 及 輻 射 治 療 後 都 復 發 死 亡, 直 到 醫 學 界 發 展 出 骨 髓 移 植 的 技 術, 從 此 才 改 變 白 血 病 患 者 的 最 終 的 命 運 佛 萊 德 霍 金 森 癌 症 中 心 ( F r e d Hutchinson Cancer Research Center) 的 血 液 免 疫 基 因 實 驗 室 裡 面, 約 翰 韓 森 博 士 (Dr. John Hansen) 和 他 的 工 作 小 組 正 在 進 行 人 類 免 疫 系 統 的 分 類 及 辨 別 的 高 難 度 工 作 ; 骨 髓 捐 贈 及 移 植 能 夠 成 功 最 重 要 的 還 是 骨 髓 的 配 對 及 相 容 度 韓 森 博 士 看 起 來 就 是 一 位 兢 兢 業 業 的 科 學 家, 德 國 血 統 加 上 挪 威 的 遺 傳 使 他 天 生 就 有 一 顆 精 準 的 腦, 以 及 北 歐 民 族 那 種 特 殊 的 永 遠 也 無 法 滿 足 的 對 生 命 奧 秘 的 探 索 及 夢 想 韓 森 用 非 常 精 準 的 語 言 說 明 : 捐 贈 者 的 骨 髓 就 像 入 侵 的 軍 隊 移 植 最 大 的 挑 戰 在 於 如 何 讓 捐 髓 者 和 受 髓 者 的 細 胞 和 平 共 處 一 個 辦 法 就 是 確 定 捐 髓 者 和 受 髓 者 的 白 血 球 抗 原 相 吻 合 這 樣 一 來 可 以 減 少 差 異, 進 而 減 低 引 發 攻 擊 的 訊 號 它 們 假 如 找 不 到 我 和 你 是 一 國 的, 我 是 你 的 朋 友 這 樣 的 信 號, 它 們 就 會 發 動 攻 擊 發 現 白 血 球 的 血 型 是 骨 髓 移 植 的 關 鍵 所 以 骨 髓 移 植 之 所 可 能 是 因 為 人 類 逐 漸 解 開 先 天 免 疫 抗 原 的 基 因 符 碼, 白 血 球 的 血 型 之 發 現 是 人 類 能 進 行 骨 髓 移 植 的 成 功 關 鍵 隨 著 白 血 球 血 型 的 解 密, 第 31 頁
美 國 西 雅 圖 霍 金 森 醫 學 中 心 的 約 翰 韓 森 博 士, 致 力 於 骨 髓 移 植 的 發 展 到 一 通 關 鍵 的 電 話, 明 尼 蘇 達 州 有 一 個 親 屬 間 配 對 成 功 的 個 案 湯 瑪 斯 接 下 這 個 任 務, 他 再 一 次 為 人 類 疾 病 歷 史 揭 開 嶄 新 的 一 頁 一 九 六 九 年 完 成 全 球 第 一 例 異 體 骨 髓 移 植 他 是 個 有 嚴 重 綜 合 免 疫 不 全 症 的 嬰 兒 因 為 這 種 病, 他 的 身 體 對 植 入 的 異 體 不 會 產 生 排 斥 事 實 上, 古 德 博 士 和 全 世 界 的 科 學 家 們 幾 乎 信 誓 旦 旦 的 磨 拳 擦 掌 的 一 心 要 進 行 異 體 骨 髓 的 移 植 手 術, 但 問 題 是 白 血 球 血 型 的 分 類 近 百 種, 它 可 以 分 為 HLA-A B D DR DQ DP 及 其 亞 型 等 等, 排 列 組 合 下 來, 平 均 十 萬 人 當 中 才 能 找 到 一 個 白 血 球 血 型 相 容 的 人 但 科 學 家 卻 也 發 現, 除 了 雙 胞 胎 之 間 白 血 球 血 型 完 全 相 同 之 外, 直 系 親 屬 之 間 也 會 有 四 分 之 一 的 機 會 找 到 白 血 球 完 全 相 合 的 親 屬 當 白 血 球 血 型 被 發 展 出 來 之 後, 一 個 治 療 白 血 症 的 新 時 代 來 臨 了 有 了 HLA 的 配 對 技 術, 就 能 夠 在 異 體 之 間 進 行 骨 髓 移 植 一 九 六 九 年 全 世 界 癌 症 研 究 的 專 家 們 都 在 關 注 誰 會 是 第 一 個 完 成 親 屬 間 骨 髓 移 植 的 專 家 在 美 國, 剛 完 成 雙 胞 胎 間 骨 髓 移 植 的 湯 瑪 斯 博 士, 此 刻 正 在 西 雅 圖 不 眠 不 休 的 進 行 各 種 實 驗, 而 上 帝 再 一 次 把 親 屬 間 的 骨 髓 移 植 這 個 重 任 交 在 他 的 手 中, 湯 瑪 斯 在 一 天 夜 裡 接 他 的 同 事 們 曾 經 在 一 九 六 八 年 十 一 月 為 這 種 病 人 做 過 移 植 手 術 我 們 在 一 九 六 九 年 三 月 完 成 了 我 們 的 第 一 樁 白 血 球 抗 原 配 對 成 功 的 骨 髓 移 植 案 例 從 那 時 開 始, 我 們 已 經 做 了 超 過 五 千 個 這 樣 的 移 植 手 術 湯 瑪 斯 博 士 回 憶 道 親 屬 間 的 骨 髓 移 植 實 現 了, 這 是 白 血 病 治 療 史 上 一 個 重 要 的 里 程 碑 緊 接 著 一 個 新 的 問 題 是, 非 親 屬 之 間 的 骨 髓 移 植 有 沒 有 可 能 進 行? 全 世 界 每 一 年 有 超 過 六 十 萬 人 罹 患 白 血 病 或 血 液 相 關 的 疾 病, 而 百 分 之 七 十 的 患 者 沒 有 辦 法 在 親 屬 間 找 到 配 對, 只 能 在 非 親 屬 間 尋 找 一 個 和 他 自 己 白 血 球 血 型 完 全 相 合 的 人 進 行 骨 髓 移 植, 而 這 個 機 會 只 有 十 萬 分 之 一 搶 救 這 些 瀕 臨 死 亡 的 病 人, 需 要 的 是 一 組 和 病 人 身 上 完 全 相 符 的 白 血 球 基 因 符 碼 ; 然 而 控 制 這 個 生 命 符 碼 的 關 鍵 不 是 在 醫 師 手 中, 而 是 掌 握 在 一 個 不 知 名 的 健 康 的 人 的 身 上 第 32 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