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农业的隐性发展

原 载 黄 宗 智 主 编 : 中 国 乡 村 研 究 ( 第 八 辑 ), 福 州 : 福 建 教 育 出 版 社 2010 年 4 月 第 一 版, 第 1-10 页 中 国 的 隐 性 农 业 革 命 China s Hidden Agricultural Revolution 黄 宗 智 摘 要 : 中 国 农 业 在 改 革 以 来 所 经 历 的 变 化 堪 称 一 场 隐 性 农 业 革 命 今 天 回 顾 起 来, 其 主 要 动 力 其 实 来 自 农 业 外, 不 是 传 统 的 农 业 现 代 化 中 的 科 学 选 种 与 化 肥, 更 不 是 机 械 化, 而 是 非 农 部 门 的 发 展 以 及 收 入 上 升 而 导 致 的 人 民 食 品 需 求 转 型, 特 别 是 畜 - 禽 - 鱼 和 菜 - 果 消 费 的 大 规 模 上 升, 由 此 导 致 农 业 结 构 的 基 本 转 化 它 是 个 由 消 费 变 化 所 导 致 的 农 业 革 命 正 因 为 如 此, 它 更 多 地 体 现 于 产 值 上 的 变 化, 而 不 是 传 统 模 式 中 的 那 种 产 量 上 的 变 化 为 此, 也 比 较 容 易 被 人 们 忽 视 关 键 词 : 食 品 消 费 转 化 农 业 结 构 转 化 新 农 业 旧 农 业 粮 食 种 植 畜 - 禽 - 鱼 饲 养 菜 - 果 种 植 近 三 十 年 来 中 国 农 业 在 部 分 停 滞 的 同 时, 也 显 示 了 激 剧 的 发 展 前 者 显 而 易 见, 后 者 则 比 较 隐 蔽 本 文 考 察 发 展 部 分 的 实 际 和 根 源, 论 证 其 革 命 性 内 涵, 并 探 讨 其 所 以 仍 然 是 隐 性 的 原 因 然 后, 进 而 追 问 : 在 停 滞 与 发 展 并 存 的 二 元 结 构 下, 停 滞 的 旧 农 业 与 发 展 的 新 农 业 的 关 系 如 何? 其 分 别 的 以 及 整 体 的 前 景 又 如 何? 停 滞 与 发 展 共 现 的 悖 论 我 们 如 果 按 照 农 业 单 位 面 积 产 量 来 看,1985 年 以 来 的 20 多 年 中, 中 国 的 种 植 业, 尤 其 是 粮 食 种 植, 基 本 是 停 滞 的 i 这 和 我 们 一 般 的 印 象 基 本 相 符 与 非 农 部 门 ( 第 二 三 产 业 ) 的 举 世 瞩 目 发 展 相 比, 更 使 人 感 到 农 业 的 相 对 滞 后 但 是, 我 们 如 果 脱 离 普 通 视 角 而 集 中 于 大 农 业 ( 即 农 林 牧 渔 业 ) 的 总 产 值 的 考 察, 便 会 看 到 很 不 一 样 的 图 象 最 近 20 多 年 显 示 的 是 持 续 发 展, 其 幅 度 虽 然 不 如 GDP 总 量 的 那 种 奇 迹 似 的 增 长, 但 仍 然 非 常 可 观 ( 见 表 1), 对 农 业 来 说 尤 其 如 此 其 中, 牧 业 和 渔 业 的 增 长 要 远 高 于 种 植 业 就 凭 我 们 由 日 常 生 活 所 得 的 印 象, 以 上 的 表 述 是 符 合 实 际 的, 近 年 来 畜 - 禽 - 鱼 生 产 有 显 著 的 提 高 ; 同 时, 大 家 都 知 道 蔬 菜 和 水 果 的 食 用 和 质 量 要 远 高 于 二 三 十 年 前 但 是, 在 当 前 的 统 计 指 标 中, 这 些 变 化 是 被 隐 蔽 于 种 植 业 整 体 的 数 据 之 中 的 表 1 农 林 牧 渔 产 值 指 数 ( 以 1952 为 100)* 农 林 牧 渔 农 业 产 值 牧 业 产 值 渔 业 产 值 总 产 值 1980 224.9 203.6 306.4 1270.7 1985 333.4 291.2 508.2 2263.0 1

1990 420.5 356.7 704.4 4238.2 1995 602.2 439.7 1237.7 8915.6 2000 807.8 549.6 1811.4 14074.0 2006 1100.7 704.2 2649.3 19496.5 2007 1143.2 731.7 2718.2 20451.8 * 按 可 比 价 格 计 算 中 国 农 村 统 计 年 鉴 2008:111(6-22) 我 们 要 问 : 该 怎 样 来 理 解 以 上 这 两 幅 停 滞 与 发 展 的 不 同 图 像? 食 物 消 费 和 农 业 结 构 的 转 化 这 对 悖 论 现 象 的 关 键 在 于 中 国 食 物 消 费 的 转 变, 以 及 与 之 配 合 的 农 业 结 构 的 转 变 我 和 彭 玉 生 教 授 已 经 详 细 统 计 和 估 计, 中 国 食 物 消 费 正 从 传 统 的 8:1;1( 八 成 粮 食 一 成 肉 - 禽 - 鱼 一 成 菜 - 果 快 速 转 化, 当 前 的 比 例 可 能 约 5:2:3, 即 五 成 粮 食 二 成 肉 食 三 成 菜 果, 而 中 下 层 人 民 的 收 入 如 果 能 够 进 一 步 提 高, 转 化 的 终 点 可 能 将 是 4:3:3 ( 黄 宗 智 彭 玉 生 2007; 黄 宗 智 2010) 这 个 转 化 背 后 的 动 力 主 要 是 国 民 经 济 的 大 规 模 发 展, 尤 其 是 非 农 部 门 收 入 的 提 高 当 然, 农 民 进 入 城 镇 打 工, 凭 非 农 就 业 的 收 入 来 辅 助 其 农 业 收 入, 也 起 了 一 定 的 作 用 伴 之 而 来 的 是 对 肉 - 禽 - 鱼 和 菜 果 需 求 的 上 升 出 于 如 此 的 市 场 消 费 需 求 的 转 化, 导 致 了 农 业 结 构 的 转 化, 引 起 了 大 规 模 的 从 传 统 的 以 粮 食 主 食 为 主 的 种 植 业 之 向 非 粮 食 食 物 的 转 化 由 此 而 来 的 是 菜 - 果 种 植 和 畜 - 禽 - 鱼 饲 养 的 快 速 增 长, 近 年 来 共 约 三 到 五 六 倍 前 者 可 以 见 于 蔬 菜 的 播 种 面 积, 从 1985 年 的 0.71 亿 亩 到 2007 年 的 2.60 亿 亩, 以 及 同 时 期 水 果 播 种 的 面 积, 从 0.41 亿 亩 剧 增 到 1.57 亿 亩 两 者 合 并 起 来 今 天 已 经 达 到 总 播 种 面 积 的 18%, 与 1978 的 3% 相 比, 这 是 个 非 常 激 剧 的 变 化, ( 中 国 统 计 年 鉴 2008:458-460[12-13]) 肉 类 ( 猪 牛 羊 肉 ) 的 增 长 同 样 可 以 见 于 产 量, 从 1980 年 的 1.2 千 万 吨 增 加 到 2007 年 的 6.9 千 万 吨, 上 升 了 将 近 六 倍 ( 中 国 统 计 年 鉴 1983:178;2008:469(12-19) ii 在 产 值 上, 因 为 菜 果 产 值 一 般 要 比 粮 食 等 高 出 两 三 倍, 菜 果 所 占 比 例 已 经 达 到 种 植 业 总 产 值 的 约 40% iii 肉 类 则 已 经 达 到 农 林 牧 渔 业 总 产 值 的 33%, 加 上 渔 业 所 占 的 9%, 肉 - 鱼 已 经 达 到 农 林 牧 渔 ( 即 大 农 业 ) 总 产 值 的 42%( 中 国 农 村 统 计 年 鉴 2008:99[6-13]); 与 1978 年 相 比, 当 时 牧 业 + 渔 业 才 占 到 ( 大 ) 农 业 总 产 值 的 17%, 这 也 是 非 常 激 剧 的 变 化 综 合 菜 果 和 肉 类 来 看, 它 们 已 经 达 到 大 农 业 总 产 值 的 62% iv 在 30 年 前 的 1978 年, 菜 - 果 + 肉 - 鱼 在 ( 大 ) 农 业 总 产 值 中 占 的 比 例 只 约 六 分 之 一, 今 天 则 占 到 将 近 六 分 之 四 这 也 是 非 常 显 著 的 转 变 彭 玉 生 和 我 根 据 今 天 城 镇 中 上 层 40% 的 食 品 消 费 结 构 来 预 测 今 后 的 终 结 点, 认 为 全 人 民 的 食 物 消 费 模 型 可 能 会 朝 着 今 天 的 城 镇 中 上 层 40% 的 方 向 演 变 据 此, 我 们 得 出 的 是 以 下 的 量 化 估 计 : 在 趋 向 水 平 线 之 前, 中 国 的 肉 食 生 产 应 该 会 再 增 高 44% 鱼 和 其 他 水 产 品 的 消 费 则 将 会 再 增 加 90% 水 果 消 费 今 后 应 会 再 上 升 107% 才 会 趋 向 水 平 线 奶 消 费 将 继 续 上 升 约 159%, 蛋 55% 至 于 蔬 菜, 则 主 要 将 在 品 种 和 质 量 方 面, 而 不 是 量 的 方 面, 继 续 上 升 伴 之 而 来 的 是 粮 食 消 费 将 继 续 下 2

降 约 一 半 ( 黄 宗 智 彭 玉 生 2007) 如 果 中 国 人 民 收 入 继 续 上 升 ( 尤 其 是 中 下 层 人 民 ), 整 个 过 程 也 许 会 在 一 二 十 年 中 趋 向 稳 定 表 2 全 国 按 年 食 品 消 费 水 平 上 升 空 间 估 计 ( 公 斤 ;2005 年 资 料 ) 全 国 农 村 城 镇 城 镇 中 上 层 40% 距 城 镇 上 升 空 间 距 中 上 层 40% 上 升 空 间 水 产 8.21 4.94 12.55 15.62 53% 90% 肉 类 25.95 20.75 32.83 37.32 27% 44% 猪 肉 17.57 15.62 20.15 22.16 15% 26% 牛 羊 肉 2.43 1.47 3.71 4.24 52% 74% 家 禽 5.95 3.67 8.97 10.92 51% 84% 蛋 及 制 品 7.16 4.71 10.40 11.06 45% 55% 奶 及 制 品 9.34 2.86 17.92 24.23 92% 159% 粮 食 152.14 208.85 76.98 73.97-49% -51% 食 用 植 物 油 4.90 9.25 9.13 6.77 37% 35% 瓜 果 34.17 17.18 56.69 70.62 66% 107% 蔬 菜 109.29 102.28 118.58 124.64 9% 14% 资 料 来 源 : 国 家 统 计 局 : 中 国 统 计 年 鉴 2006, 表 10-13 表 10-29 引 自 黄 宗 智 彭 玉 生 (2007):507 正 因 为 畜 - 禽 - 鱼 和 菜 果 的 产 值 要 远 高 于 粮 食, 农 业 结 构 如 此 的 转 化 本 身 便 意 味 着 总 产 值 的 直 线 上 升 如 表 1 所 示, 按 照 国 家 统 计 局 的 可 比 价 格 计 算, 农 林 牧 渔 总 产 值 指 数 从 1980 年 到 2007 年 上 升 了 5.1 倍 ( 中 国 农 村 统 计 年 鉴 2008: 111[6-22]) 如 此 的 变 化 幅 度, 其 实 已 经 超 过 一 般 意 义 的 所 谓 农 业 革 命 比 如, 在 英 国 18 世 纪 的 农 业 革 命 中, 在 农 业 和 食 品 消 费 结 构 基 本 不 变 的 情 况 下, 农 业 产 出 在 一 个 世 纪 中 提 高 了 约 一 倍, 产 值 亦 约 一 倍 又 比 如, 上 世 纪 后 半 期 广 为 人 所 称 道 的 绿 色 革 命 ( 主 要 是 科 学 选 种 与 化 肥 ), 其 粮 食 年 增 长 率 充 其 量 只 不 过 2-3%, 要 24 到 36 年 才 能 把 产 值 提 高 一 倍, 而 且 实 际 上 许 多 国 家 都 像 中 国 那 样, 基 本 被 人 口 增 长 所 蚕 食 掉, 没 有 显 著 提 高 农 民 消 费 水 平 但 中 国 最 近 的 这 个 变 化 则 在 1980 到 2007 年 的 27 年 中, 产 值 提 高 了 足 足 5.1 倍, 所 反 映 的 是 中 国 农 业 的 根 本 性 转 化, 并 且 非 常 鲜 明 地 体 现 于 人 们 食 品 消 费 结 构 的 戏 剧 性 转 化 这 是 绿 色 革 命 所 完 全 没 有 能 够 做 到 的 (Peter Rosset, 2009) 隐 性 农 业 革 命 本 文 把 这 个 变 化 称 作 隐 性 农 业 革 命 之 所 以 说 是 隐 性 是 因 为 一 般 的 观 察 都 没 有 突 出 食 品 消 费 和 农 业 的 结 构 性 转 化 部 分 原 因 是 传 统 的 农 业 革 命 主 要 见 于 产 量 的 变 化, 而 这 里 讨 论 的 变 化 则 在 种 植 业 的 产 量 里 见 不 到, 因 为 大 部 分 作 物 的 单 位 面 积 产 量 是 停 滞 的, 而 统 计 局 又 缺 乏 对 蔬 菜 的 分 别 系 统 数 据 同 时, 种 植 业 的 数 3

据 也 反 映 不 出 饲 养 业 的 大 规 模 发 展 因 此, 仅 凭 一 般 意 义 的 农 业 革 命 视 野 来 看, 研 究 者 很 容 易 忽 视 以 上 的 变 化 能 够 凸 现 上 述 变 化 的 不 是 产 量, 而 是 产 值 但 是, 统 计 局 在 产 值 数 据 上 偏 偏 没 有 区 分 粮 食 与 蔬 菜 部 分 原 因 是 蔬 菜 不 好 统 计 首 先, 可 储 藏 期 较 短 腐 烂 率 较 高, 又 有 相 当 部 分 被 种 植 户 自 己 消 费, 进 入 市 场 的 比 例 较 低 ( 譬 如, 在 2003 年 的 总 产 中, 只 有 约 20% 进 入 市 场 中 国 农 村 统 计 年 鉴 2004:159[7-22]; 中 国 统 计 年 鉴 2004:503[13-25]) 此 外, 蔬 菜 水 分 较 多, 或 者 去 皮 叶 子 等 之 后, 实 际 食 用 占 产 量 比 例 较 低, 也 增 加 了 标 准 化 统 计 的 难 度 至 于 肉 食, 统 计 局 把 饲 养 纳 入 了 不 甚 对 称 的 牧 业 范 畴, 容 易 引 起 是 在 草 原 地 带 放 牧 ( 对 西 方 研 究 者 来 说 尤 其 如 此 ) 和 与 中 国 大 部 分 地 区 的 农 业 无 关 的 错 觉 出 于 诸 如 此 类 的 因 素, 使 这 里 所 讨 论 的 农 业 转 化 容 易 被 人 们 忽 视 在 话 语 层 面 上, 这 个 转 化 体 现 于 主 食 与 副 食 两 词 以 及 其 所 代 表 的 传 统 食 物 消 费 结 构 的 逐 渐 消 失, 但 是, 至 今 尚 未 形 成 新 的 替 代 性 概 念 这 个 结 构 性 的 转 化 主 要 只 体 现 于 人 们 伴 随 其 日 常 生 活 中 的 改 变, 比 过 去 更 多 地 使 用 肉 鱼 蛋 奶 蔬 菜 水 果 等 具 体 词 汇 它 们 总 的 作 用 是 替 代 了 原 来 的 副 食 范 畴, 但 是, 在 这 个 话 语 习 惯 的 变 化 中, 并 没 有 被 综 合 起 一 个 总 体 性 概 括, 来 表 达 菜 - 果 和 肉 - 禽 - 鱼 等 非 粮 食 食 品 的 整 体, 也 因 此 并 没 有 能 够 突 出 我 们 这 里 讨 论 的 转 化 目 前, 中 国 农 业 和 涉 农 话 语 中 仍 然 看 不 到 对 这 个 基 本 转 型 的 表 述 为 此, 除 了 一 些 公 式 化 的 词 汇 之 外 ( 诸 如 农 业 现 代 化, 产 业 化, 转 型 等 等 ), 缺 乏 更 精 确 的 概 念 和 表 述 此 外, 传 统 意 义 的 农 业 革 命 的 动 力 一 般 都 来 自 农 业 本 身, 例 如 18 世 纪 英 国 农 业 革 命 中 的 种 - 养 结 合 以 及 牲 畜 使 用 的 发 展 现 代 西 方 ( 与 日 本 ) 农 业 革 命 中 的 机 械 和 化 肥 使 用 以 及 上 世 纪 后 半 期 发 展 中 国 家 的 绿 色 革 命 ( green revolution ) 中 的 科 学 选 种 与 化 肥 使 用 中 国 的 这 个 隐 性 农 业 革 命 的 动 力 则 主 要 来 自 农 业 之 外, 来 自 消 费 需 求 转 化 所 导 致 的 农 业 结 构 转 化 以 及 其 所 附 带 的 产 值 变 化, 与 传 统 的 农 业 革 命 很 不 一 样 因 此 更 容 易 忽 视 出 于 以 上 种 种 原 因, 当 代 中 国 经 济 ( 史 ) 的 权 威 性 综 述, 诸 如 吴 敬 琏 (2005: 第 三 章 ) 和 美 国 Barry Naughton(2007: 第 10 11 章 ) 的 教 科 书, 都 完 全 忽 视 了 这 个 非 常 重 要 的 变 化 精 明 如 全 球 经 济 学 史 家 Angus Maddison, 在 他 最 新 关 于 中 国 经 济 以 及 中 国 农 业 的 相 当 详 细 的 论 述 中, 同 样 完 全 忽 视 了 这 个 变 化 (Maddison 2007: 71-76) 我 们 通 过 中 知 网 检 索, 看 不 到 有 关 农 业 革 命 或 食 品 消 费 转 化 主 题 的 研 究 这 也 是 这 里 把 这 些 变 化 称 作 隐 性 农 业 革 命 的 重 要 原 因 旧 农 业 与 新 农 业 对 中 国 农 业 来 说, 这 一 切 意 味 什 么 呢? 首 先, 粮 食 的 生 产 仍 然 主 要 是 以 口 粮 地 模 型 进 行 的, 大 部 分 仍 然 为 生 产 者 本 人 所 直 接 消 费, 只 有 较 低 比 例 进 入 市 场 譬 如, 根 据 国 家 统 计 局 的 数 据,2003 年, 粮 食 生 产 中 只 有 18% 进 入 市 场, 其 它 都 由 生 产 者 就 地 消 费 ( 中 国 统 计 年 鉴 2004:502-503) 而 在 ( 同 年 ) 只 有 2.4 播 种 亩, 劳 均 7.3 播 种 亩 的 现 实 下, 粮 食 种 植 基 本 乃 是 一 种 过 密 化 型 的 生 产 耕 地 严 重 不 足, 去 耕 作 者 劳 力 所 能 耕 种 的 适 度 规 模 很 远 v 粮 农 平 均 每 亩 粮 食 投 入 11 天, 以 劳 均 7.3 播 种 亩 计 算, 每 粮 农 每 年 劳 均 投 入 约 80 天 ( 中 国 农 村 统 计 年 4

鉴 2004:261(10-3), 显 然 去 充 分 就 业 较 远 如 果 没 有 其 它 就 业 机 会, 显 然 处 于 隐 性 失 业 或 就 业 不 足 状 态 新 型 的 畜 - 禽 - 鱼 和 菜 - 果 生 产 则 很 不 一 样, 其 中 显 示 的 是 越 来 越 多 的 劳 动 和 资 本 双 密 集 化 的 适 度 规 模 生 产, 其 每 亩 地 用 工 较 多, 也 就 是 说 每 劳 动 力 所 需 土 地 面 积 较 低 根 据 统 计 局 同 年 的 数 据, 每 亩 苹 果 需 工 38 天,3.5 倍 于 粮 食 按 照 劳 均 7.3 亩 计 算, 每 年 工 作 277 天, 已 处 于 充 分 就 业 和 适 度 规 模 状 态 用 塑 胶 棚 种 植 蔬 菜, 一 个 劳 动 力 只 需 要 一 亩 地, 是 露 地 蔬 菜 的 四 分 之 一 ( 尚 庆 茂 张 志 刚 2005), 比 较 容 易 达 到 适 度 规 模 和 充 分 就 业 采 用 新 式 的 秸 秆 养 殖 模 式 以 玉 米 喂 猪,1 亩 地 只 够 养 1 头, 但 利 用 生 物 剂 发 酵 秸 秆 为 饲 料,1 亩 玉 米 可 以 养 5 头 猪 ( 论 秸 秆 分 解 剂 在 养 殖 业 中 的 应 用 2006), 一 个 劳 动 力 在 7 亩 多 的 土 地 上 可 以 养 35 头 猪, 做 到 规 模 养 猪 如 此 的 规 模 饲 养, 每 头 猪 需 工 4 天, 总 共 需 工 140 天, 另 加 80 天 种 粮 食, 也 已 接 近 充 分 就 业 状 态 如 果 饲 养 蛋 鸡 肉 鸡 奶 牛 水 产 品 等, 需 工 更 多, 用 地 也 更 少 ( 中 国 农 村 统 计 年 鉴 2004:261,274,276-277,278-279,280, 281 ) 同 时, 这 种 劳 动 与 资 本 双 密 集 化 的 新 型 小 农 场 的 劳 动 收 益 高 出 粮 食 甚 多 根 据 中 国 农 村 统 计 年 鉴 的 数 据, 苹 果 种 植 ( 水 果 生 产 中, 统 计 局 只 有 关 于 苹 果 的 系 统 数 据 ), 每 劳 动 日 净 报 酬 要 比 粮 食 高 出 40% 规 模 养 猪 的 净 收 入 则 要 高 出 粮 食 种 植 50%, 也 比 农 户 散 养 猪 要 高 出 80% 肉 鸡 淡 水 鱼 和 奶 牛 的 饲 养 则 更 要 高 出 粮 食 种 植 260% ( 同 上 ) 这 样 的 变 化 正 符 合 我 称 作 发 展 ( 即 附 带 劳 动 生 产 率 [ 每 工 作 日 报 酬 ] 上 升 的 变 化, 区 别 于 增 长, 即 没 有 发 展 的 总 产 量 上 升 ) 的 关 键 条 件 ( 黄 宗 智 2006) 今 天, 以 上 两 种 农 业 活 动 已 经 形 成 比 较 鲜 明 的 对 照 我 们 甚 至 可 以 把 旧 农 业 和 新 农 业 视 作 某 种 意 义 的 二 元 型 经 济, 前 者 基 本 乃 是 旧 式 的 种 植, 是 以 粮 食 为 主 的 农 业, 是 过 密 化 的 农 业, 没 有 与 市 场 发 生 太 大 的 关 系 ; 后 者 则 是 新 农 业, 以 新 型 菜 - 果 种 植 和 畜 - 禽 - 鱼 饲 养 为 主, 面 向 国 内 外 市 场, 展 示 的 是 资 本 和 劳 动 双 密 集 型 的 农 作, 是 新 时 代 市 场 化 了 的 农 业, 也 是 一 个 快 速 发 展 的 生 产 领 域 两 者 所 形 成 的 二 元 经 济 不 是 城 乡 的 二 元 体 系, 而 是 一 个 农 业 内 部 的 二 元 体 系 这 个 变 化 所 包 含 的 正 是 中 国 新 时 代 的 农 业 的 出 路 的 预 兆, 从 低 值 的 过 密 的 以 粮 食 为 主 的 生 产 向 资 本 和 劳 动 双 密 集 化 的 高 值 具 有 适 度 规 模 的 菜 果 和 肉 - 禽 - 鱼 生 产 的 转 化 同 时, 也 显 示 了 其 所 仍 然 面 对 的 挑 战 : 从 播 种 面 积 来 看, 粮 食 种 植 仍 然 占 据 约 三 分 之 二 ( 中 国 统 计 年 鉴 2004:486[13-15]), 其 大 部 分 基 本 仍 然 处 于 旧 农 业 的 过 密 状 态 现 实 与 前 景 这 个 隐 性 转 化 附 带 众 多 的 新 问 题 其 中 之 一 是 : 新 时 代 的 小 农 场 应 以 什 么 样 的 形 式 / 方 法 来 和 市 场 打 交 道 ( 即 从 生 产 到 加 工 运 输 销 售 的 纵 向 一 体 化 ) 根 据 农 业 部 农 业 产 业 化 办 公 室 的 数 据, 今 天 已 有 约 一 半 的 耕 地 和 36% 的 农 户 被 纳 入 纵 向 一 体 化 的 体 系 之 中 其 中, 约 有 60%( 以 销 售 量 计 算 ) 是 由 龙 头 企 业 所 带 动 的, 约 40% 是 由 社 会 化 的 合 作 组 织 或 政 府 专 业 批 发 市 场 所 带 动 的 ( 中 国 农 业 产 业 化 发 展 报 告 2008:6;311, 附 表 5) 而 其 未 来 的 一 个 主 要 问 题 是 一 体 5

化 的 形 式 : 是 资 本 主 义 型 以 企 业 主 利 润 为 主 的 龙 头 企 业? 还 是 以 社 会 化 的 以 耕 作 者 的 利 益 为 主 的 合 作 组 织 或 公 共 批 发 市 场? 作 者 已 另 撰 专 文 讨 论 这 个 问 题 ( 黄 宗 智 2010) 另 一 个 问 题 是, 如 果 新 时 代 的 小 农 场 代 表 的 是 一 种 能 够 达 到 适 度 规 模 以 及 小 康 收 入 水 平 的 农 业, 那 么 旧 式 的 口 粮 地 粮 食 生 产 出 路 何 在? 我 们 也 许 可 以 沿 着 上 述 的 思 路 预 期, 伴 随 纵 向 一 体 化 覆 盖 面 的 扩 大, 纳 入 市 场 之 后, 饲 养 和 菜 果 ( 甚 或 绿 色 农 业 ) 都 是 今 天 的 旧 式 粮 农 的 可 能 出 路 我 们 可 以 想 象, 如 果 粮 食 种 植 能 够 从 今 天 的 约 20% 达 到 50% 的 商 品 率, 便 可 能 给 一 半 的 粮 农 提 供 其 他 的 可 能 选 择 鉴 于 ( 我 和 彭 玉 生 教 授 称 作 ) 三 大 历 史 性 变 迁 的 交 汇 即 人 口 生 育 率 的 下 降 快 速 增 长 的 城 镇 化 和 非 农 就 业 以 及 食 物 消 费 结 构 的 转 化 如 此 的 新 旧 二 元 体 系 也 许 真 能 进 入 一 个 去 过 密 化 的 转 折 点, 导 致 农 业 领 域 劳 动 力 的 相 对 稀 缺 ( 进 而 导 致 农 民 工 的 相 对 稀 缺 以 及 其 其 工 资 上 升 的 压 力 ) 在 新 农 业 的 地 区, 伴 随 非 农 就 业, 部 分 地 区 已 经 达 到 劳 动 力 短 缺 的 地 步, 近 中 期 将 有 更 高 比 例 如 此 它 们 首 先 将 从 较 落 后 的 就 农 业 地 区 聘 雇 农 业 劳 动 力 这 个 现 象 今 天 已 经 在 不 少 地 区 看 到, 主 要 在 城 / 镇 郊 区 以 及 农 业 比 较 先 进 地 区, 在 某 种 意 义 上 也 可 以 说 是 历 史 上 的 农 业 雇 工 的 重 现 如 此 的 农 业 打 工 者 乃 是 中 国 社 会 流 动 人 口 中 比 较 最 底 层 的 人 民 有 关 他 们 的 研 究 极 少, 基 本 还 是 个 盲 点, 仍 然 被 一 般 人 所 忽 视 相 对 来 说, 非 农 领 域 的 农 民 工 虽 然 仍 被 官 方 统 计 指 标 所 忽 视, 但 是 相 关 研 究 较 多 ( 黄 宗 智 2009) 为 了 进 一 步 了 解 今 天 农 业 中 的 旧 农 业 和 新 农 业 的 二 元 结 构, 以 及 其 间 的 关 系, 日 益 增 加 的 农 业 打 工 者 乃 是 个 急 不 可 待 的 研 究 课 题 此 外, 偏 僻 不 容 易 纳 入 现 代 交 通 系 统 的 地 区 ( 尤 其 是 边 缘 地 带 以 及 山 区 ) 显 然 将 会 滞 后 相 当 一 段 时 期 对 它 们 来 说, 一 个 可 能 是 真 要 像 一 般 的 认 识 那 样 等 待 城 市 化 把 更 高 比 例 的 农 民 转 移 出 去 才 有 可 能 扩 大 耕 种 面 积, 做 到 适 度 规 模 以 及 小 康 收 入 水 平 但 另 一 个 可 能 是, 像 仝 志 辉 和 温 铁 军 (2009) 所 提 倡 那 样, 也 许 可 以 以 农 村 社 区 为 主 要 社 会 依 据, 以 集 体 财 产 为 主 要 经 济 资 源 以 及 综 合 性 农 协 为 主 要 组 织 方 式, 凭 借 半 集 体 - 半 合 作 的 组 织 来 凝 聚 相 对 贫 困 的 小 农 户, 扩 大 其 经 营 规 模 和 投 资 能 力, 由 此 提 高 其 经 济 效 益 从 本 文 主 题 的 整 体 来 看, 政 府 在 这 一 切 中 所 做 抉 择 显 然 十 分 关 键 如 果 能 够 在 新 型 地 区 成 功 地 扶 持 专 业 合 作 组 织, 作 为 农 业 纵 向 一 体 化 的 主 要 模 式, 应 可 避 免 完 全 依 赖 龙 头 企 业 所 附 带 的 向 资 本 所 有 者 和 无 产 农 业 工 人 两 端 的 社 会 分 化 导 向 在 落 后 和 相 对 贫 困 地 区, 则 也 许 可 以 考 虑 扶 持 半 集 体 - 半 合 作 型 的 社 区 综 合 性 组 织, 借 以 拓 宽 小 农 户 的 可 能 选 择 以 上 是 关 于 近 中 期 的 一 些 观 察 ; 从 更 长 远 的 视 角 来 考 虑, 也 许 中 国 农 业 将 来 所 可 能 走 的 道 路 最 终 会 是 荷 兰 长 时 期 以 来 的 那 种 高 科 技 高 价 值 小 农 场 vi 根 据 Angus Maddison 的 数 据,1994 年, 中 国 的 农 业 劳 动 生 产 率 只 相 当 于 646 美 元 与 美 国 的 39,421 元 相 比, 其 比 例 才 1.6:100(Maddison 2007: 77, 表 3.16) 同 时 期, 荷 兰 农 业 的 劳 动 生 产 率 则 和 美 国 相 去 不 远, 远 远 超 过 中 国, vii 而 其 关 键 不 在 美 国 式 的 大 规 模 和 机 械 化, 而 在 于 高 科 技 的 加 工 和 高 价 值 的 国 际 市 场 当 前, 中 国 的 农 业 加 工 还 相 对 落 后, 农 产 品 加 工 值 只 相 当 于 原 农 产 品 的 40%, 而 一 般 发 达 国 家 中, 这 个 比 例 要 达 到 300-400% 这 方 面 的 发 展 空 间 仍 然 很 大 另 一 个 能 够 说 明 问 题 的 指 数 是 饮 食 品 中 加 工 品 所 占 比 例 : 中 国 仅 25%, 而 一 般 发 达 国 家 要 达 到 6

90% ( 中 国 农 业 产 业 化 发 展 报 告 2008:23) 这 也 能 说 明 中 国 农 业 在 这 方 面 的 发 展 空 间 * * * * * * * * * * * * 简 言 之, 中 国 农 业 在 改 革 以 来 所 经 历 的 变 化 堪 称 一 场 隐 性 农 业 革 命 今 天 回 顾 起 来, 其 主 要 动 力 其 实 来 自 农 业 外, 不 是 传 统 的 农 业 现 代 化 中 的 科 学 选 种 与 化 肥, 更 不 是 机 械 化, 而 是 非 农 部 门 的 发 展 以 及 收 入 上 升, 而 导 致 的 人 民 食 品 需 求 转 型, 特 别 是 畜 - 禽 - 鱼 和 菜 - 果 消 费 的 大 规 模 上 升, 由 此 导 致 农 业 结 构 的 基 本 转 化 它 是 个 由 消 费 变 化 所 导 致 的 农 业 革 命 正 因 为 如 此, 它 更 多 地 体 现 于 产 值 上 的 变 化, 而 不 是 传 统 模 式 中 的 那 种 产 量 上 的 变 化 为 此, 也 比 较 容 易 被 人 们 忽 视 在 经 历 了 三 十 年 的 变 化 之 后, 这 个 转 化 今 天 已 经 处 于 其 中 - 晚 期, 其 转 化 应 该 会 在 今 后 的 一 二 十 年 中 结 束, 并 将 会 促 进 农 业 结 构 的 进 一 步 转 化 以 及 农 业 产 值 的 进 一 步 提 高 正 是 这 样 的 历 史 性 趋 势, 及 其 与 人 口 生 育 率 下 降, 以 及 城 市 化 - 非 农 就 业 化 的 趋 势 之 交 汇, 将 会 促 使 大 部 分 中 国 农 业 的 全 面 转 化, 从 几 百 年 来 的 低 收 入 过 密 化 农 业 转 化 为 适 度 规 模 的 小 康 的 去 过 密 化 农 业 在 这 个 转 化 过 程 中, 一 个 可 能 是 中 国 社 会 经 济 的 全 面 资 本 主 义 化, 以 及 新 农 业 及 涉 农 产 业 的 完 全 向 资 本 牟 利 型 的 龙 头 企 业 倾 斜 ; 另 一 个 可 能 则 是 在 政 府 的 抉 择 下, 探 寻 出 另 一 条, 具 有 在 全 球 市 场 经 济 现 实 下 一 定 竞 争 力 的 合 作 组 织 道 路 如 果 是 前 者, 农 村 社 区 将 会 进 一 步 原 子 化, 农 村 社 会 将 会 进 一 步 向 资 本 占 有 者 和 农 业 无 产 者 的 两 端 分 化 ; 如 果 是 后 者, 那 么 很 可 能 真 能 做 到 今 天 中 国 政 府 在 言 词 上 所 打 出 的 口 号, 亦 即 一 种 小 康 和 谐 社 会, 以 及 社 会 主 义 市 场 经 济 或 中 国 特 色 的 社 会 主 义 经 济 笔 者 已 经 另 外 撰 文 讨 论 此 问 题 引 用 书 刊 目 录 黄 宗 智 (2010) 中 国 的 新 时 代 小 农 场 及 其 纵 向 一 体 化 : 龙 头 企 业 还 是 合 作 组 织?, 载 中 国 乡 村 研 究 第 8 辑 福 州 : 福 建 教 育 出 版 社 (2009) 中 国 被 忽 视 的 非 正 规 经 济 : 现 实 与 理 论, 载 开 放 时 代, 第 2 期 :50-73 页 (2007) 经 验 与 理 论 : 中 国 社 会 经 济 与 法 律 的 实 践 历 史 研 究 北 京 :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 (2006 [1992]) 长 江 三 角 洲 小 农 家 庭 与 乡 村 发 展 北 京 : 中 华 书 局 黄 宗 智 彭 玉 生 (2007) 三 大 历 史 性 变 迁 的 交 汇 与 中 国 小 规 模 农 业 的 前 景, 载 黄 宗 智 (2007), 497-519 页 亦 见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第 4 期, 74-88 页 Longworth, John W., Colin G. Brown and Scott A. Waldron (2001) Beef in China: Agribusiness Opportunities and Challenges. St. Lucia, Queensland (Australia): University of Queensland Press. 论 秸 秆 分 解 剂 在 养 殖 业 中 的 应 用,2006,www.shantang.com. 7

Maddison, Angus (2007) Chinese Economic Performance in the Long Run. Second Edition, Revised and Updated: 960-2030 A.D. Organization for Economic Cooperation and Development (OECD). Naughton, Barry (2007) The Chinese Economy: Transitions and Growth. Cambridge, Mass.: The MIT Press. Rosset, Peter (2009) Lessons from the Green Revolution, www.foodfirst.org 尚 庆 茂 张 志 刚 (2005) 中 国 蔬 菜 产 业 未 来 发 展 方 向 及 重 点 载 中 国 食 物 与 营 养, 第 7 期 仝 志 辉 温 铁 军 (2009) 资 本 和 部 门 下 乡 与 小 农 户 经 济 的 组 织 化 道 路 载 开 放 时 代, 第 3 期 : 5-25 页 Wu Jinglian 吴 敬 琏 (2005) Understanding and Interpreting Chinese Economic Reform. Mason, Ohio: Thomson/South-Western. 习 近 平 (2001) 中 国 农 村 市 场 化 研 究 清 华 大 学 法 学 学 位 博 士 论 文 中 国 农 村 统 计 年 鉴,2004, 2008 北 京 : 中 国 统 计 出 版 社 中 国 统 计 年 鉴, 1983, 2004, 2008 北 京 : 中 国 统 计 出 版 社 i 1980 到 1985 年 在 农 作 物 收 购 价 格 的 提 高 的 激 励 下, 以 及 土 地 承 包 制 的 劳 动 相 对 高 效 率 的 推 动 下, 做 到 了 一 次 性 的 发 展, 但 到 1985 年 后 便 再 次 趋 向 水 平 线 1990 年 粮 食 亩 产 量 524 斤,1995 年 565 斤,2000 年 568 斤,2006 年 632 斤,2007 年 632 斤 中 国 农 村 统 计 年 鉴 2008:148[7-23]) ii Longworth, Brown 和 Waldron (2002) 详 细 研 究 了 肉 牛 产 业 从 1980 到 2000 年 的 发 展, 产 出 上 升 了 足 足 20 倍, 达 到 一 亿 头 牛 的 规 模, 并 称 之 为 牛 肉 革 命 ( beef revolution ) iii 蔬 菜 产 值 缺 乏 系 统 数 据, 这 是 根 据 播 种 面 积 比 例 18% 的 粗 略 推 测 iv 50% 中 占 42%; 剩 下 的 50% 中, 蔬 菜 占 了 20% 合 起 来 便 是 62% v 笔 者 所 用 过 密 化 的 原 意 是 突 出 劳 动 在 边 际 报 酬 递 减 下 的 投 入 这 与 今 天 相 当 比 例 地 雇 人 机 耕 的 现 象 似 乎 并 不 相 符 其 实, 雇 人 机 耕 的 现 象 很 好 解 释 : 在 大 规 模 的 非 农 就 业 情 况 下, 农 业 劳 动 力 的 机 会 成 本 相 对 高 ( 也 因 此 引 起 与 以 往 不 同 的 对 农 业 辛 劳 度 的 主 观 意 识 ), 因 此 大 多 宁 愿 出 钱 购 买 机 耕 服 务 vi 虽 然 近 年 来 由 于 其 越 来 越 高 度 国 际 市 场 化, 相 对 小 型 的 家 庭 农 场 ( 在 西 方 的 农 业 中, 这 里 的 小 所 指 规 模 是 约 10-15 公 顷 ) 呈 现 逐 渐 被 大 农 业 企 业 公 司 所 替 代 的 趋 势 vii 根 据 习 近 平 ( 引 自 历 为 民 ) 的 研 究,1991 年, 荷 兰 农 业 劳 动 生 产 率 等 于 44, 339 国 际 美 元 (1977-1981), 相 对 于 美 国 的 51, 561 元 ( 习 近 平 2001:92, 表 6-14) 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