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面 人 物 教 育 家 朱 伯 健 社 长 : 盛 志 刚 副 社 长 : 何 林 生 主 编 : 姚 岚 责 任 编 辑 : 毕 成 美 编 : 纪 念 陈 智 特 约 编 辑 : 沈 天 鸿 李 凯 霆 特 约 记 者 : 沙 马 校 对 : 刘 伟 主 办 : 安 庆 市 文 学 艺 术 界 联 合 会 编 辑 : 振 风 编 辑 部 地 址 : 安 庆 市 纺 织 南 路 56 号 邮 编 : 246001 电 话 :8714667 5501411 电 子 信 箱 : aqzf667@126.com( 小 说 散 文 ) bc9307@163.com( 小 说 散 文 ) ssyy111999@sina.com( 诗 歌 ) aqlkt2011@qq.com( 人 文 皖 江 ) 准 印 证 号 : 皖 内 08-011 朱 伯 健 (1897-1988), 名 宗 武, 字 伯 健 枞 阳 县 白 湖 乡 朱 家 嘴 山 河 村 人 毕 生 从 事 教 育 事 业 1911 年 以 优 异 成 绩 考 入 武 昌 高 等 师 范 学 校, 毕 业 后, 先 后 任 宣 城 师 范 地 理 教 师 浮 山 中 学 校 长 安 徽 第 四 临 时 中 学 教 导 主 任 国 立 八 中 高 中 部 总 务 主 任 桐 城 县 教 育 局 长 桐 城 中 学 校 长 安 徽 省 教 材 编 审 会 主 任 新 中 国 成 立 后, 先 后 任 市 政 协 委 员 安 徽 省 文 史 馆 馆 员 先 生 知 识 渊 博, 课 堂 艺 术 精 湛, 在 安 徽 教 育 界 享 有 盛 名 1938 年, 日 寇 占 领 江 南, 朱 先 生 率 领 四 临 中 师 生 西 迁 湖 南 1941 年, 朱 先 生 由 湘 返 皖, 任 安 徽 省 教 材 编 审 会 主 任, 负 责 组 织 编 写 中 小 学 教 材 朱 先 生 治 校 严 格,1943 年 任 桐 城 中 学 校 长 时, 使 桐 中 校 声 为 之 大 振 朱 先 生 一 生 勤 恳 治 学, 八 十 高 龄 还 为 编 写 中 国 汉 语 大 辞 典 辛 勤 工 作, 并 常 为 省 文 史 馆 撰 写 文 史 资 料 1988 年 于 安 庆 病 逝
2015 年 第 6 期 ( 总 156 期 ) 盛 唐 文 苑 作 家 小 辑 / 甄 文 作 品 小 辑 甄 文 诗 人 剪 影 / 李 大 鹏 的 诗 李 大 鹏 小 说 天 地 / 樱 桃 熟 了 江 汉 桥 散 文 荟 萃 / 回 望 丽 江 顾 乐 生 / 老 油 坊 的 记 忆 汪 小 兵 / 蟋 蟀 之 歌 沙 马 / 姓 氏 的 纠 结 璩 龙 杰 P04 P42 P15 P25 P40 P44 P59 摄 影 作 品 / 白 果 树 记 沈 永 生 / 哦, 赞 比 西 河 杜 荣 平 P65 P69 晨 捕 陈 立 新 / 记 住 村 庄 范 方 启 P75 / 走 路 方 长 松 P38 人 文 皖 江 封 面 人 物 / 记 我 的 曾 祖 父 朱 伯 健 朱 振 P23 皖 江 漫 笔 / 皖 山 与 皖 人 才 苟 P29 / 百 年 的 坚 守 与 传 奇 胡 堡 冬 P35 寂 静 的 原 野 赵 家 庆 / 承 古 创 新 卓 然 大 家 陈 恒 P39 / 酱 王 后 裔 艺 坛 传 奇 张 爱 斌 / 我 与 汪 慎 之 打 过 一 次 交 道 陈 儒 旭 / 大 渡 口 街 那 些 事 儿 吴 礼 奎 P54 P61 P62 青 春 长 风 诗 坛 巡 展 / 江 汀 石 砚 刘 升 华 陈 汐 王 双 发 P50
目 录 新 人 新 作 / 一 生 报 答 龙 宝 玲 / 我 想 对 你 说 胡 红 萍 P73 P74 点 击 宜 城 热 土 掠 影 / 第 二 届 ZKART 安 徽 美 术 年 度 庆 典 之 行 走 交 流 展 彩 插 皖 江 人 物 / 墨 梅 之 美 的 探 求 者 林 闽 P67 皖 风 皖 韵 烟 雨 濛 濛 陈 泉 好 山 好 水 / 走 近 清 明 上 河 图 文 化 园 凌 志 兵 P71 / 山 水 公 园 记 吴 汉 亮 P72 民 间 文 学 / 汪 志 伊 请 客 叶 濒 P76 谜 苑 掇 英 / 谜 语 竞 猜 代 述 祥 等 P72 独 秀 艺 丛 艺 术 人 生 / 为 动 物 留 下 精 彩 的 艺 术 瞬 间 沙 马 P56 文 学 评 论 / 让 梦 想 走 进 现 实 长 歌 P11 文 坛 信 息 / 省 报 告 文 学 学 会 来 宿 松 安 庆 采 风 ( 四 则 )P14 P24 P58 渔 民 潘 丽 艺 术 长 廊 朱 伯 健 / 陆 平 ( 木 刻 ) 胡 越 忠 中 国 画 作 品 关 牧 中 国 画 作 品 查 平 中 国 画 作 品 黄 明 中 国 画 作 品 草 原 风 光 / 陈 立 新 ( 摄 影 ) 封 面 封 二 封 三 封 底 振 风 / 2015 6
盛唐文苑 作家小辑 依稀记得那个晴朗的日子 驱车 将全部家什从古镇石牌运到了父亲 当年所指的那座山岗上时 我仍半信 半疑 误以为自己身处梦境 只不过 这座山岗不再荒芜 也不再只是虫声 唧唧 树影摇曳 而是像水墨画一样 安置了一幢幢漂亮别致的房子 房前 有樟树 风一吹 樟香隐隐 沁人心 脾 樟树下有一十几平方米的长方形 空地 母亲不让它空着 也不让自己 闲着 除草 松土 种地 忙得不亦乐 乎 于是 黄瓜 茄子 芹菜 辣椒 西 红柿 豇豆 这些瓜果蔬菜 像是 变魔术一样在不同的季节里逐一呈 现 色彩缤纷 成为我家门前一道亮 丽的风景线 准备做饭时 母亲用手 甄文作品小辑 在围裙上揩了揩 径直走到自家门前 甄文简介 本名王桃珍 的菜地上 弯腰掐上一把鲜嫩嫩的蔬 现在怀宁县国土资源管理部 菜 置于院中水龙头下用水冲冲洗洗 门 业余写作 安徽省作家协 会会员 中国诗歌学会会员 曾出版有长篇小说 半个月 就可以下厨了 方便 经济又环保 院中樟树上常有不知名的鸟儿 欢呼雀跃 忽而展翅扑楞楞从这棵树 亮 甄文小说散文诗歌集 上飞到另一棵树上 在一根枝桠上落 诗集 曙光 定身子 一边啾啾鸣叫 一边伸长脖 子打量伫立在碧绿菜畦中仰望它的 我 很想顺手摘下那一粒鸟鸣 种进 菜地 这是我的父亲原单位的宿舍小 家在怀宁 区 父亲曾征询我 若给这个小区取 名 该取个什么样的名字才适合 我 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叫憩园吧 等 您退休时 就可以安安心心地在这里 修身养性了 未曾想到十年后我知道 高河 高河 落下来 掉进低矮的灌木丛中 无声 了有个叫憩园的青年诗人 诗歌写得 无息 非常好 十几年前 父亲指着皖西南一座 而今走在高河宽阔的街道上 天 人 诗意地栖居在大地上 那 荒芜的山岗对我说 以后我们的家就 高地迥 清风徐徐 父亲当年的话依 个叫荷尔德林的德国诗人似乎更有 在这里 其时秋风正轻轻地撩着周边 然在我的耳畔回旋不已 果如父亲所 远见 据说 1793 年起 这个落魄的德 一些稀疏的松树林 像是在疑窦 也 料 这座荒芜的山岗经过日新月异的 国诗人先后在瓦尔特斯豪森 法兰克 像是在告白 有松针从树梢上轻轻飘 变化成了我们现在安居的家园 福 瑞士的豪普特维尔和法国的波尔 4 振风 / 2015 6
多 等 地 当 家 庭 教 师,1798 年 后, 因 情 稼 先, 声 名 赫 赫 的 完 白 山 人 中 国 清 场 失 意, 身 心 交 瘁, 处 于 精 神 分 裂 状 代 书 法 家 篆 刻 家 邓 石 如 等 本 土 历 史 态,1802 年 徒 步 回 到 故 乡 在 精 神 分 人 物 高 大 的 雕 像, 这 些 雕 像 都 是 由 铜 裂 的 情 况 下, 他 竟 然 还 记 得 故 乡 的 合 金 制 作 而 成, 庄 严 肃 穆, 在 高 河 的 路, 足 见 故 乡 对 一 个 人 的 记 忆 永 远 是 天 空 下, 闪 烁 奇 异 的 光 芒, 不 能 不 令 清 晰 的, 哪 怕 背 井 离 乡 数 年, 不 论 漂 人 肃 然 起 敬 文 化 广 场 靠 北 方 有 两 座 泊 何 方, 那 一 条 回 乡 的 路 永 远 是 一 盏 大 型 浮 雕, 上 面 篆 刻 有 千 古 第 一 部 爱 高 悬 在 自 己 心 灵 深 处 的 明 灯 情 长 诗 孔 雀 东 南 飞 及 气 势 恢 宏 的 高 河 是 我 生 活 工 作 时 间 最 久 的 四 大 徽 班 进 京 的 浮 像 彳 亍 而 行 的 居 地, 也 可 能 是 我 最 后 的 憩 所 我 满 我 自 南 而 北 徜 徉 下 去, 这 儿 摸 摸, 那 足 于 这 儿 两 点 一 线 的 生 活, 满 足 于 它 儿 瞧 瞧 一 路 唏 嘘, 一 路 感 叹 花 圃 里 的 安 宁 祥 和 从 我 家 到 单 位 一 条 直 线 的 花 儿 像 是 独 自 为 我 开 着, 满 心 欢 走 到 底 是 政 和 路, 每 年 六 到 九 月, 路 喜 唯 一 有 所 遗 憾 的 是, 标 志 怀 宁 文 两 旁 的 紫 薇 花 开 得 甚 欢, 姹 紫 嫣 红, 化 中 心 的 广 场 没 有 麦 地 诗 人 海 子 让 人 赏 心 悦 目 走 在 这 条 美 丽 芬 芳 的 的 雕 像 大 道 上, 高 高 兴 兴 去 上 班, 幸 福 之 感 荒 凉 的 山 岗 上 站 着 四 姐 妹, 所 如 沐 春 风 由 南 而 北 走 下 去, 依 次 与 有 的 风 都 向 她 们 吹, 所 有 的 日 子 都 为 政 和 路 相 交 的 是 皖 河 路 稼 先 路 振 她 们 破 碎, 恍 惚 中, 我 仿 佛 看 到 在 査 宁 路, 独 秀 大 道 我 喜 欢 这 些 路 的 名 湾 那 座 荒 凉 的 山 岗 上, 年 轻 的 海 子 正 字, 它 们 的 身 上 无 不 烙 有 怀 宁 辉 煌 历 缓 缓 起 身, 从 山 岗 上 赤 脚 走 来, 径 直 史 印 迹, 无 不 表 达 怀 宁 人 民 永 远 的 怀 走 向 我 们 的 文 化 广 场 他 一 路 诵 诗, 念 与 美 好 的 愿 望 和 一 种 锲 而 不 舍, 锐 为 四 姐 妹 哀 伤, 亦 为 我 脚 下 的 这 块 土 意 进 取 的 精 神 追 求 人 民 广 场, 文 化 地 慷 慨 而 歌 : 亚 洲 铜 / 亚 洲 铜 / 祖 父 广 场, 孔 雀 广 场 均 错 落 有 致 地 分 布 在 死 在 这 里 / 父 亲 死 在 这 里 / 我 也 会 死 政 和 路 与 稼 先 路 交 叉 路 口 每 到 夏 日 在 这 里 / 你 是 唯 一 的 一 块 埋 人 的 地 黄 昏, 平 素 寂 静 的 广 场 便 热 闹 起 来 方 // 有 热 衷 于 广 场 舞 的 人, 有 自 娱 自 乐 拉 想 起 余 秋 雨 的 文 化 苦 旅, 而 我 二 胡 和 唱 黄 梅 戏 的 人, 也 有 我 这 样 不 何 尝 不 是 在 进 行 一 次 实 质 意 义 的 文 抱 任 何 目 的 悠 哉 游 哉 的 闲 人 常 在 黄 化 之 旅? 何 尝 不 是 在 进 行 一 次 愉 快 的 昏, 我 喜 欢 拎 着 鞋 子, 无 视 旁 观 者 存 心 灵 之 旅? 我 乐 于 跟 这 些 本 土 历 史 文 在, 赤 脚 走 在 孔 雀 广 场 那 用 鹅 卵 石 铺 化 人 物 做 一 次 心 灵 对 话, 乐 于 跟 爱 情 就 的 彩 色 图 案 上, 零 距 离 感 触 这 干 净 长 诗 做 一 次 真 诚 交 流 石 子 给 我 的 爱 抚, 脚 心 麻 酥 酥 的, 好 依 稀 记 得 那 个 月 明 风 清 之 夜, 我 不 惬 意! 我 把 这 自 我 创 造 的 运 动 叫 做 与 女 儿 携 手 漫 步 于 花 香 怡 人 的 独 秀 自 然 按 摩, 直 到 回 家, 仍 意 犹 未 尽 公 园, 忽 抬 头 看 见 夜 空 中 飘 荡 着 一 只 闲 暇 时, 我 亦 喜 欢 独 自 来 到 文 化 不 规 则 形 物 体, 红 绿 之 光 交 相 闪 烁, 广 场 东 逛 逛, 西 荡 荡 这 儿 座 落 着 造 像 是 流 星, 却 迟 迟 不 落 我 惊 呼, 哇 型 别 致 的 千 禧 桥, 矗 立 着 新 文 化 运 噻, 这 不 是 传 说 中 的 UFO 吗?! 并 打 动 旗 手 陈 独 秀, 著 名 核 物 理 学 家 邓 电 话 兴 奋 地 告 诉 一 些 好 友 女 儿 却 嗤 盛 唐 文 苑 之 以 鼻, 嘲 笑 我 孤 陋 寡 闻, 她 轻 描 淡 写 地 告 诉 我, 那 是 有 人 在 广 场 放 孔 明 灯 呢! 原 来 如 此 我 感 到 了 羞 愧, 恨 自 己 学 识 浅 薄 欣 慰 的 是, 女 儿 已 挣 开 我 的 手, 远 远 地 走 在 我 的 前 头 前 方 有 条 怀 安 河, 风 景 独 秀 石 镜 石 镜 绿 水 青 山, 海 螺 望 春, 我 说 的 是 石 镜 ; 映 山 花 红, 镜 石 照 影 ; 我 说 的 还 是 石 镜 敲 下 石 镜 这 两 个 字 时, 多 种 情 愫 在 我 的 心 海 里 汹 涌 澎 湃, 有 亲 切, 有 感 动, 有 怀 念, 有 追 忆 太 多 的 思 绪 围 剿 我, 迫 使 我 思 想 一 时 停 滞, 竟 不 知 从 何 叙 起 这 是 滋 养 我 童 年 的 地 方, 也 是 埋 葬 我 的 已 逝 的 亲 人 的 地 方, 无 数 个 梦 里 我 声 声 呼 唤 过 她, 追 寻 过 她, 在 我 叙 述 她 的 时 候, 我 必 须 理 智 地 理 清 这 万 千 思 绪, 以 沉 静, 以 淡 定, 但 我 的 叙 述 依 然 无 序 石 镜 山, 山 脉 来 自 独 秀 山 西 望 如 卓 笔, 北 望 如 覆 釜, 为 县 众 山 之 祖, 无 所 依 附, 故 称 独 秀 据 旧 志 载, 陈 独 秀 即 以 此 山 取 名 石 镜 乡 因 石 镜 山 而 得 名 安 庆 ( 怀 宁 ) 老 十 二 景 之 一 石 镜 涵 空, 即 座 落 在 今 石 镜 乡 石 镜 村 县 志 载, 石 镜 山 南 有 巨 大 石 壁, 其 大 如 房, 光 明 若 镜, 对 面 数 十 里 外 大 龙 山 景 色 尽 收 镜 中, 由 此 而 得 名 明 阮 自 华 诗 云 : 半 峰 悬 古 月, 尺 影 辨 神 州, 清 代 才 子 倪 适 赞 美 石 镜 山 : 绝 壑 树 明 镜, 巉 岩 耸 露 台 谁 将 天 上 月, 移 向 此 间 来? 倒 影 千 峰 入, 清 光 万 古 开 时 惊 雷 雨 洗, 不 敢 长 莓 苔 另 有 传 说 世 上 的 人 可 以 通 过 石 镜 看 到 死 去 的 亲 人 在 阴 间 的 生 活, 后 来 此 面 石 镜 被 地 主 霸 占, 要 别 人 交 了 振 风 / 2015 6 5
盛 唐 文 苑 钱 才 可 以 看 有 一 位 老 太 太 失 去 了 儿 子, 想 看 看 死 去 的 儿 子 在 阴 间 的 生 活, 可 是 身 上 没 有 钱, 她 悲 愤 不 过, 一 头 撞 到 石 镜 上 上 界 神 仙 被 感 动, 于 是 发 动 雷 电 将 石 镜 劈 碎 后 人 将 此 山 命 名 为 石 镜 山 杜 甫 诗 云 : 蜀 王 将 此 镜, 送 死 置 空 山 冥 寞 怜 香 骨, 提 携 近 玉 颜 众 妃 无 复 叹, 千 骑 亦 虚 还 独 有 伤 心 石, 埋 轮 月 宇 间 宋 代 诗 人 释 心 月 诗 云 : 坚 顽 岂 是 铸 成 低, 雨 洗 风 磨 只 自 如 勿 谓 全 然 不 照 烛, 山 精 破 胆 已 无 余 猜 想 这 些 传 说 与 诗 歌 所 描 述 的 是 不 是 都 与 我 的 家 乡 石 镜 有 关 呢? 我 没 有 询 问 家 乡 父 老 乡 亲, 答 案 亦 无 从 知 晓 但 在 今 夜, 我 所 钟 情 的 石 镜 正 清 清 澈 澈 地 照 我 还 乡, 不 可 置 疑! 我 想 去 石 镜 山, 看 看 我 的 已 逝 的 亲 人, 我 的 外 公 和 外 婆, 我 的 爷 爷 和 奶 奶, 我 的 大 伯 和 大 妈, 还 有 我 的 高 大 俊 朗 的 五 弟, 你 们 都 好 吗? 我 是 如 此 地 想 念 着 你 们 而 今, 家 乡 的 老 屋 空 着, 重 返 家 乡, 我 是 否 还 能 够 在 外 婆 面 前 撒 娇, 要 她 带 我 一 道 去 菜 园 摘 豇 豆? 我 是 否 还 能 够 大 声 地 喊 奶 奶, 告 诉 她 我 放 学 回 家 了? 我 是 否 还 能 够 去 大 妈 家, 央 求 她 教 我 学 插 山 芋 秧? 我 是 否 还 能 够 回 到 童 年, 与 五 弟 一 道 在 稻 场 上 滚 铁 环, 无 拘 无 束 地 嬉 戏? 恍 惚 中 我 仿 佛 看 到 了 他 们 都 朝 我 走 来, 面 带 微 笑, 忽 尔 又 飘 然 而 去 满 坡 灿 烂 的 映 山 红 是 他 们 留 给 我 的 消 弭 不 尽 的 浓 郁 的 思 念 再 也 不 用 为 走 夜 路 而 发 愁 了, 因 为 新 来 的 汪 书 记 为 我 们 做 了 件 大 好 事, 乡 村 公 路 上 也 设 有 路 灯 了 这 是 前 年 我 回 家 乡 时, 我 姨 告 诉 我 的 好 消 息 那 条 公 路 就 在 我 姨 家 附 近, 小 时 候, 我 喜 欢 住 在 我 姨 家, 喜 欢 听 从 公 路 上 传 来 的 汽 笛 声, 那 是 我 返 乡 的 必 经 之 路 童 年 的 记 忆 中, 夜 晚 都 是 黑 乎 乎 的, 若 去 邻 村 看 场 露 天 电 影 必 定 带 上 火 把 或 手 电 筒, 哪 曾 奢 望 过 乡 村 公 路 也 会 有 路 灯 等 现 代 化 的 设 施 呢? 记 得 小 时 候 那 条 路 鲜 有 车 辆 通 过, 多 是 两 轮 的 自 行 车 或 是 冒 着 浓 烟 突 突 响 的 拖 拉 机 一 次 去 我 外 婆 家, 我 看 见 一 辆 正 在 行 驶 的 小 轿 车, 兴 奋 得 大 声 呼 叫, 并 追 赶 着 那 辆 车 跑 了 很 远 很 远, 希 望 那 辆 车 能 够 捎 上 我 一 程, 很 是 羡 慕 坐 在 车 里 的 人 物 如 今 这 条 路 越 来 越 宽 阔 了, 也 越 来 越 美 丽 了! 雨 天 不 再 有 浑 浊 的 黄 泥 巴 缠 住 裤 墓 葬 群 里 埋 葬 的 该 是 怎 样 的 人 物 呢? 那 石 室 里 曾 有 过 怎 样 惊 心 动 魄 的 民 间 倒 葬 故 事 呢? 还 有 境 内 东 南 部 那 棵 由 明 朝 时 的 佛 光 禅 寺 的 方 丈 从 印 度 带 回 的 千 年 黄 梅 树 还 在 吗? 这 个 春 天, 带 着 种 种 好 奇 和 疑 惑, 我 一 直 在 想 着 重 返 家 乡 去 石 镜 山 照 照 石 镜, 去 海 螺 山 看 看 家 乡 特 产 名 贵 中 药 海 螺 望 春 花, 去 我 爷 爷 当 年 率 领 游 击 支 队 抗 战 的 柏 子 山 探 秘 虽 曾 多 次 路 过, 皆 因 诸 种 琐 事 耽 搁 尚 未 成 行, 而 我 的 灵 魂 早 已 先 期 抵 达 脚 了, 晴 天 不 再 有 灰 尘 扑 面 了, 而 是 干 干 净 净 的 水 泥 路 路 上 奔 驰 的 大 多 雷 埠 雷 埠 都 是 小 轿 车 据 史 载, 石 镜 境 内 多 石 头 山, 大 理 石 资 源 丰 富, 民 间 石 雕 石 刻 工 艺 有 200 余 年 历 史 黄 山 九 华 山 天 柱 山 迎 江 寺 等 大 量 雕 刻 工 艺 品 均 产 于 此, 安 徽 海 螺 水 泥 大 集 团 亦 落 户 这 里, 极 大 地 推 动 了 石 镜 乃 至 全 县 的 经 济 发 展 惊 叹 于 家 乡 日 新 月 异 的 变 化, 也 是 我 意 料 之 中 的 事 世 间 万 事 万 物 无 时 不 在 变 化 中, 新 名 词 新 现 象 层 出 不 穷 建 设 美 好 乡 村, 实 现 人 与 自 然 和 谐 相 处, 这 是 我 们 每 个 普 通 人 的 善 良 而 美 好 的 心 愿 犹 记 我 儿 时 居 住 的 村 庄 分 龙 村 黑 山 山 底 有 一 洞, 名 黑 山 洞, 传 说 与 长 江 相 通, 深 不 可 测 洞 口 处 有 无 量 寺 晨 起 便 有 小 和 尚 敲 磬, 叮 当 悦 耳 ; 老 和 尚 闭 目 诵 经, 幽 渺 之 音, 似 远 古 传 来 的 天 籁, 禅 意 隐 隐 而 生 据 传, 县 文 物 管 理 所 在 我 儿 时 的 村 庄 发 掘 了 北 宋 晚 期 墓 葬 群 三 座, 其 中 两 座 为 石 室 墓, 一 座 为 砖 室 石 板 墓 除 一 座 在 明 代 被 盗 外, 余 下 两 座 十 分 完 整, 砖 室 石 板 墓 里 有 人 骨, 瓷 器 和 钱 币, 那 沿 老 县 城 石 牌 西 南 方 向 出 发, 按 麻 塘 湖 的 指 引, 你 会 走 进 一 个 让 你 去 了 便 难 以 忘 怀 的 好 地 方 雷 埠 乡 万 亩 竹 海 绿 色 银 行 天 然 氧 吧, 这 些 美 好 的 词 汇 携 着 自 然 清 新 的 气 息 扑 面 而 来 ; 还 有 银 海 木 业 太 阳 家 纺 有 限 公 司 新 兰 养 鸡 场 曙 光 桃 园 这 些 蒸 蒸 日 上 的 企 业 若 雨 后 春 笋, 纷 纷 映 入 你 的 眼 帘 记 得 上 世 纪 末 你 来 雷 埠 出 差, 尚 未 建 雷 埠 自 来 水 厂, 乡 政 府 工 作 人 员 饮 用 的 皆 是 井 水 从 一 个 偏 僻 的 山 旮 旯 发 展 到 如 今 有 着 浓 郁 城 镇 气 息 的 乡 镇 也 不 过 三 五 年 时 间 是 一 个 细 雨 霏 霏 的 日 子, 你 与 几 位 学 友 相 邀 来 到 雷 埠, 看 望 在 这 工 作 的 一 位 老 同 学 一 踏 上 这 块 土 地, 你 的 心 随 着 清 新 的 空 气 沉 静 下 来 这 里 没 有 喧 嚣, 没 有 灯 红 酒 绿, 没 有 尔 虞 我 诈 ; 有 的 只 是 真 诚 淳 朴 和 热 情 仿 佛 回 到 纯 真 的 童 年 时 代, 无 须 小 心 翼 翼, 亦 无 须 诚 惶 诚 恐 你 可 以 大 胆 地 穿 村 走 巷, 可 以 敞 开 胸 怀 与 村 民 聊 6 振 风 / 2015 6
天, 可 以 蹲 下 身 与 顽 皮 的 小 狗 逗 逗 乐, 还 可 以 随 手 摘 下 田 间 地 坝 上 不 知 名 的 果 子, 塞 进 嘴 里, 那 清 甜 可 口 的 滋 味 让 你 感 到 幸 福 是 如 此 的 触 手 可 及 看 那 慈 祥 的 老 人 仿 佛 也 感 受 到 了 你 的 欢 欣, 倚 着 门 框 呵 呵 地 憨 笑 ; 小 孩 们 汲 着 鼻 涕, 好 奇 地 仰 头, 仔 细 打 量 着 陌 生 的 来 客, 中 年 妇 女 荷 锄 哼 着 黄 梅 调 从 你 的 身 旁 悠 然 而 过, 这 一 切 是 多 么 地 自 然, 又 是 多 么 地 安 详 中 午, 你 们 在 乡 政 府 食 堂 用 餐 那 可 口 的 地 方 小 吃, 让 你 撑 得 肚 胀 腹 圆, 也 不 肯 停 箸 临 行, 老 同 学 又 赠 你 们 每 人 一 箱 雷 埠 迎 庆 桃 这 桃 看 起 来 极 其 普 通, 甚 至 有 些 丑 陋, 但 吃 起 来, 又 脆 又 甜, 是 你 吃 过 的 水 果 中 味 道 最 好 的, 纯 正 而 怡 人 来 雷 埠, 不 吃 上 几 个 雷 埠 迎 庆 桃, 那 真 的 是 很 遗 憾 的 事 情 ; 还 有 雷 埠 藕 粉, 雪 白 细 腻, 看 了 便 有 饕 餮 之 渴 望 雷 埠 的 映 山 红 花 也 是 让 人 爱 不 释 手 几 年 前 你 曾 与 两 个 关 系 要 好 的 同 事 在 假 期 去 雷 埠 不 知 名 的 山 上 采 撷 映 山 红 向 阳 的 山 坡 上 那 些 鲜 艳 的 花 儿 真 是 惹 人 怜 爱 你 的 脚 因 山 石 羁 绊 给 崴 了, 手 上 全 是 荆 棘 划 的 伤 痕, 横 一 道 竖 一 道 的, 惨 不 忍 睹, 你 仍 兴 高 采 烈 地 奋 勇 前 进, 从 这 山 坡 追 寻 到 另 一 山 坡, 看 见 了 逃 逸 的 野 兔, 还 有 惊 慌 失 措 的 山 雉, 便 扯 开 嗓 门 大 叫 几 声, 比 看 球 赛 还 要 兴 奋 这 座 山 一 边 遍 地 花 红, 另 一 边 尽 管 有 几 丛 花 儿, 但 都 瑟 缩 着 身 子, 枝 叶 憔 悴 回 来 你 思 忖 了 好 久, 终 于 明 白 : 花 开 绚 丽 的 山 坡, 阳 光 璀 璨 ; 而 没 有 阳 光 沐 浴 的 地 方, 花 木 萎 靡 不 振 雷 埠 是 个 名 词, 但 她 的 迅 速 崛 起, 告 诉 你 雷 埠 是 个 动 词, 更 是 一 个 形 容 词 她 是 宁 静 的, 偶 尔 也 会 喧 闹 ; 她 是 朴 素 的, 但 也 会 迅 疾 做 一 个 华 丽 的 转 身 姿 势 她 是 丰 韵 的 少 妇, 美 丽 而 聪 慧, 温 婉 而 端 庄, 生 产 粮 食 和 蔬 菜, 生 产 果 木 和 药 材 惊 鸿 一 瞥, 你 会 发 现 她 是 如 此 的 赏 心 悦 目 ; 她 是 精 力 充 沛 的 中 年, 肩 负 重 任, 大 踏 步 走 向 山 外, 面 向 世 界 ; 她 是 睿 智 的 老 者, 只 要 你 愿 意 挨 近 她, 与 她 倾 心 交 流, 获 益 匪 浅 只 因 为 在 尘 世 中 多 看 了 你 一 眼, 便 有 一 种 持 久 的 感 动 涌 上 心 头, 便 有 一 幅 古 朴 而 壮 丽 的 图 景 在 你 的 脑 海 中 挥 之 不 去 雷 埠, 雷 埠! 惊 雷 而 起, 响 彻 云 霄 月 山 月 山 月 山 于 我 是 陌 生 的 亦 是 熟 悉 的 之 所 以 陌 生 是 因 为 我 未 曾 在 这 小 镇 长 期 生 活 过, 之 所 以 熟 悉 是 因 为 我 的 妹 妹 曾 在 月 山 工 作 过, 我 常 来 她 的 居 住 地 游 玩 还 有 一 个 重 要 原 因 便 是 小 时 候 我 曾 随 奶 奶 来 月 山 看 过 一 场 黄 梅 戏, 那 次 印 象 极 其 深 刻 我 的 童 年 时 代 是 在 偏 僻 的 小 山 村 度 过 的, 与 奶 奶 相 依 生 活, 对 于 山 外 的 世 界 几 乎 一 无 所 知 一 天 下 午, 我 正 在 村 西 头 大 栗 树 下 的 小 河 里 嬉 水, 听 到 奶 奶 高 声 唤 我, 忙 不 迭 地 赤 脚 跑 回 家 奶 奶 说, 桃 儿, 快 快 换 衣 服, 丁 书 记 派 人 来 接 我 们 去 月 山 看 戏 月 山 在 哪 儿? 虽 有 疑 窦, 但 我 来 不 及 细 想, 便 被 一 种 要 出 远 门 的 兴 奋 充 溢 着, 开 心 得 像 只 降 落 在 地 面 的 小 雀 儿, 叽 叽 喳 喳 地 鸣 欢 更 换 好 衣 服, 穿 戴 齐 整, 捋 了 捋 奶 奶 用 梳 花 油 给 我 抹 顺 了 的 头 发, 然 后 满 心 欢 喜 地 跟 随 来 接 我 们 的 司 机 上 了 盛 唐 文 苑 一 辆 吉 普 车 这 也 是 我 第 一 次 坐 小 车, 激 动 之 情 无 以 言 表 一 路 上 的 风 景 对 于 年 幼 的 我 无 疑 都 是 新 奇 的 趴 在 车 窗 上, 我 把 眼 睛 睁 得 大 大 的, 生 怕 漏 看 某 一 新 奇 之 物 路 旁 蓊 郁 的 树 木, 浮 有 荷 花 的 池 塘, 人 来 人 往 的 杂 货 店, 一 切 都 是 那 么 新 鲜 终 于 到 了 目 的 地, 下 了 车, 我 们 入 住 当 年 的 月 山 区 委 会 招 待 所 后 来 听 说, 因 为 奶 奶 是 老 一 辈 革 命 家, 在 当 地 德 高 望 重, 当 月 山 区 委 书 记 了 解 到 奶 奶 喜 欢 看 黄 梅 戏, 所 以 趁 安 庆 市 剧 团 下 乡 演 出 的 机 会, 特 此 接 奶 奶 来 看 戏 了 当 晚 我 们 观 赏 的 黄 梅 戏 是 狸 猫 换 太 子, 那 美 妙 动 听 的 唱 腔, 灵 巧 柔 美 的 身 躯, 以 及 淋 漓 尽 致 的 表 演 让 当 时 的 我 如 痴 如 醉 本 来 我 儿 时 的 梦 想 是 长 大 了 当 一 名 光 荣 的 人 民 教 师, 但 我 在 看 过 这 场 古 装 戏 之 后 见 异 思 迁 了, 那 就 是 立 志 当 一 个 优 秀 的 黄 梅 戏 演 员, 施 展 自 己 的 才 华 给 广 大 群 众 带 来 欢 欣 只 是 很 遗 憾, 我 的 这 一 美 好 夙 愿 后 来 落 空 了 至 今 我 十 分 清 楚 地 记 得, 翌 日 清 晨 我 们 吃 的 早 餐 是 政 府 工 作 人 员 送 来 的 豆 浆 还 有 油 条 侉 饼, 对 于 当 时 从 来 没 吃 过 油 条 的 我 简 直 是 一 顿 前 无 仅 有 的 美 味 大 餐 所 以 月 山 给 我 最 初 的 印 象 便 是 有 黄 梅 戏 可 赏, 有 美 味 可 尝 月 山 给 我 印 象 深 刻 的 还 有 这 儿 的 人 待 客 真 诚 热 忱, 有 着 淳 朴 的 民 风 妹 妹 曾 告 诉 我 一 个 真 实 的 爱 情 故 事, 让 我 为 喧 嚣 的 现 代 城 镇 还 有 如 此 真 挚 炽 烈 的 情 感 而 感 慨 不 已, 我 至 今 记 忆 犹 新 那 是 上 世 纪 九 十 年 代 的 某 一 天, 妹 妹 问 我, 你 知 道 梁 祝 故 事 吗? 当 然 知 道, 那 可 是 自 古 以 来 的 经 典 爱 情 妹 妹 说 在 月 山 镇 黄 岭 村 也 同 样 发 生 了 一 个 现 代 版 梁 祝 故 事 : 村 里 有 对 振 风 / 2015 6 7
盛 唐 文 苑 恋 人 真 心 相 爱, 可 是 遭 到 了 女 方 父 母 的 极 力 反 对, 因 为 男 孩 性 格 木 讷, 不 善 讨 女 方 父 母 喜 欢 在 女 方 父 母 千 方 百 计 的 阻 挠 下, 女 孩 与 男 孩 不 得 见 面 女 孩 因 思 恋 人 而 不 得, 极 度 忧 郁 痛 苦 下, 竟 自 喝 毒 药 寻 了 短 见 第 二 年 女 孩 的 忌 日, 男 孩 也 怀 抱 一 瓶 敌 敌 畏, 在 女 孩 子 的 坟 前 壮 烈 殉 情 后 来 女 方 父 母 追 悔 莫 及, 答 应 了 男 孩 子 家 人 的 要 求, 把 他 们 俩 合 葬 在 一 起, 遂 了 男 孩 女 孩 的 心 愿 : 在 天 愿 作 比 翼 鸟, 在 地 愿 为 连 理 枝 许 是 因 为 这 凄 美 的 爱 情 故 事 一 直 在 我 脑 海 萦 绕 不 去, 昨 夜 我 竟 在 梦 里 去 了 那 男 孩 女 孩 的 合 葬 地, 发 现 那 坟 茔 之 上 有 蝶 翩 跹, 不 是 一 只 两 只, 而 是 很 多, 很 多 是 不 是 殉 情 之 后, 男 孩 经 常 召 集 友 人 大 会, 宣 告 他 们 的 爱 情 取 得 了 革 命 性 的 胜 利? 不 得 而 知 有 情 人 终 成 眷 属, 这 是 天 下 所 有 善 良 人 的 美 好 夙 愿 月 山 的 石 拱 桥, 月 山 的 小 河, 月 山 的 麻 姑 洞 想 要 描 叙 的 风 景 很 多, 恕 我 口 拙, 只 有 身 临 其 境, 你 才 能 够 真 切 地 触 摸 到 感 受 到 那 儿 的 只 可 意 会 不 可 言 说 之 美 妙! 月 山 镇 地 处 怀 宁 县 东 部, 东 面 与 宜 秀 区 大 龙 山 镇 和 五 横 乡 为 邻, 南 面 与 洪 铺 镇 及 迎 江 区 山 口 乡 接 壤, 西 连 石 镜 乡, 北 接 茶 岭 镇 凉 亭 乡 东 南 距 安 庆 市 区 18 公 里, 西 北 距 怀 宁 县 城 14 公 里 尽 管 地 理 位 置 如 此 优 越, 交 通 如 此 便 捷, 但 镇 内 的 月 形 山 依 然 保 持 自 己 的 本 色, 不 为 世 俗 所 动 月 山, 月 山, 让 我 的 臆 想 漫 无 边 际 天 上 一 轮 孤 独, 地 上 一 座 寂 寞, 那 孤 独 是 明 月, 那 寂 寞 是 青 山 你 看 或 不 去 看, 它 就 在 那 里, 一 如 既 往 地 沉 默 着, 矜 持 着, 明 亮 在 尘 嚣 深 处, 任 世 间 风 云 变 幻, 谁 主 沉 浮 8 振 风 / 2015 6 平 山 平 山 ( 小 说 ) 平 山, 平 山! 当 女 同 学 兰 兰 肆 无 忌 惮 地 大 声 喊 着 平 山 的 名 字 时, 平 山 就 有 一 种 说 不 出 的 感 觉, 不 知 是 自 豪 还 是 羞 愧 一 听 这 名 字, 人 家 还 以 为 自 己 是 山 里 娃 仔 呢, 土 里 土 气 的 平 山 家 在 县 城, 他 爸 是 中 学 教 师, 他 妈 是 国 企 职 工 只 怪 当 初 爸 妈 给 他 取 名 字 时 没 有 征 求 自 己 的 意 见, 转 而 一 想, 拍 拍 脑 瓜, 自 个 儿 笑 了 那 时 他 还 没 出 生 呢! 尚 在 娘 肚 子 里, 他 爸 就 想 好 了 他 的 名 字 对, 就 叫 平 山, 平 平 安 安 长 大, 像 山 一 样 稳 实, 希 望 老 来 有 个 依 靠 其 实 平 山 这 名 字 听 起 来 还 是 蛮 不 错 的 兰 兰 说 起 她 童 年 时 的 一 些 小 伙 伴, 什 么 丑 妹 呀, 黄 毛 呀, 桃 花 杏 花 呀, 才 真 的 是 俗 不 可 耐 呢! 平 山 没 想 到 大 学 毕 业 后 的 他, 还 真 的 与 平 山 之 名 有 着 不 解 之 缘 他 的 大 学 女 同 学 兰 兰 来 自 皖 水 之 滨, 潜 水 之 末 的 一 个 绿 水 萦 绕 的 地 方 平 山 镇 兰 兰 没 事 喜 欢 喊 平 山 的 名 字, 一 喊 他, 那 种 家 乡 情 结 就 系 住 了 她 的 魂 她 竖 起 大 拇 指, 跟 平 山 说, 你 爸 妈 真 有 先 见 之 明, 我 们 平 山 镇 真 的 很 牛 哈! 有 石 牛 山 石 牛 洞, 有 太 平 天 国 古 战 壕, 有 襄 溪 环 曲, 而 且 还 是 明 末 文 科 状 元 刘 若 宰 的 故 里 兰 兰 一 说 起 她 的 家 乡 就 眉 飞 色 舞, 就 趾 高 气 扬, 唾 沫 星 子 四 溅, 仿 佛 在 炫 耀 她 自 己 如 何 牛 逼, 那 骄 傲 神 态 让 平 山 刮 目 相 待 平 山 用 手 抹 去 兰 兰 溅 在 他 胸 前 的 唾 沫 星 子, 心 想, 一 个 女 孩 子 家 怎 么 可 以 这 般 无 遮 无 掩, 不 懂 谦 虚, 不 懂 含 蓄 之 美, 以 后 哪 个 男 人 敢 要 她 啊?! 平 山 大 学 毕 业 后 报 考 乡 镇 公 务 员, 考 到 了 平 山 镇 兰 兰 毕 业 后 作 为 农 大 的 高 才 生, 被 家 乡 企 业 福 宁 米 业 公 司 聘 用, 该 公 司 是 平 山 现 代 农 业 综 合 示 范 区 绿 色 稻 米 产 业 核 心 企 业, 可 为 农 民 提 供 购 种 育 秧 机 整 机 插 机 收 统 防 统 治 等 一 条 龙 服 务 工 作 在 一 个 集 镇, 又 是 老 同 学, 自 然 见 面 分 外 亲 切 平 山 家 在 异 地, 单 身 汉 懒 得 做 饭, 于 是 常 去 兰 兰 家 蹭 饭 兰 兰 说, 干 脆 你 住 到 我 家 来 吧! 我 爸 妈 定 会 喜 爱 你 兰 兰 是 独 生 女, 自 然 是 父 母 的 掌 上 明 珠 对 于 婚 姻 问 题, 只 要 是 她 喜 欢 的 人, 父 母 都 会 同 意, 只 是 有 一 个 苛 刻 的 要 求, 必 须 做 他 们 家 的 上 门 女 婿, 否 则 哪 怕 条 件 再 好 也 不 会 答 应 兰 兰 父 母 本 是 通 情 达 理 的 人, 但 传 统 观 念 由 来 已 久, 根 深 蒂 固, 一 时 是 扭 转 不 了 的 对 于 父 母 的 要 求, 兰 兰 无 所 谓, 心 想, 顺 其 自 然 吧, 还 不 知 道 那 人 在 何 方 呢! 平 山 开 始 去 兰 兰 家 吃 饭 有 点 拘 谨, 时 间 长 了 也 就 无 所 顾 忌 了 人 心 换 人 心 兰 兰 父 母 待 他 如 亲 子, 吃 饭 时, 把 好 吃 的 尽 往 他 碗 里 倒 : 多 吃 点, 我 们 这 儿 的 大 米 是 太 阳 能 频 振 杀 虫 的, 没 打 农 药 蔬 菜 也 是 自 家 种 的, 无 污 染 平 山 说, 你 们 这 儿 的 猪 肉 与 城 里 味 道 不 一 样, 真 好 吃! 那 当 然, 这 是 本 地 猪 肉, 基 本 出 自 牧 之 金 畜 禽 实 业 公 司, 这 是 一 家 集 良 种 猪 繁 养 优 质 商 品 猪 养 殖 家 禽 养 殖 花 卉 苗 木 种 植 于 一 体 的 规 模 化 省 级 农 业 产 业 化 龙 头 企 业, 已 获 得 有 机 产 品 认 证 证 书 还 有 这 皖 山 野 鸭 皖 山 野 葫 芦 籽, 吃 起 来, 满 嘴 喷 香 兰 兰 当 起 了 免 费 解 说 员 平 山 忙 不 迭 地 往 嘴 里 扒
着 美 食, 贪 婪 饕 餮, 连 声 说 好 吃 好 吃! 政 府 食 堂 成 了 平 山 记 忆 中 的 陌 生 词 除 了 出 差, 一 到 下 班 时 间, 他 便 驾 车 去 福 宁 米 业 公 司 接 兰 兰, 然 后 一 道 回 家, 俨 然 一 对 小 夫 妻 冬 去 春 来, 他 们 的 爱 情 潜 滋 暗 生 平 山 把 他 与 兰 兰 相 恋 的 消 息 告 知 了 他 父 母, 并 告 诉 他 们, 自 己 愿 意 落 户 平 山 镇, 与 兰 兰 结 婚, 做 上 门 女 婿 这 不 啻 于 一 枚 重 磅 炸 弹, 发 出 惊 雷 般 的 响 声, 让 父 母 措 手 不 及 父 母 认 为 恋 爱 结 婚 这 么 大 的 事 竟 然 不 跟 他 们 商 量 就 自 作 主 张 了, 简 直 是 大 逆 不 道! 平 山 憋 憋 嘴 : 你 们 给 我 取 名 时 也 没 跟 我 商 量 啊! 我 老 婆 还 夸 你 们 有 先 见 之 明, 晓 得 我 的 人 生 要 与 平 山 终 生 厮 守 呢! 你 懂 老 婆 的 涵 义 吗? 老 婆 就 是 烧 锅 的 意 思, 我 们 老 家 风 俗 讨 老 婆 就 是 要 把 烧 锅 的 讨 回 家 你 倒 好, 不 仅 没 把 烧 锅 的 讨 回 家, 还 要 被 自 己 的 老 婆 拐 跑 了! 我 们 家 就 你 这 么 一 个 独 生 子, 以 后 你 不 在 家, 我 们 老 了 怎 么 办? 亏 我 们 当 初 一 把 屎 一 把 尿 地 把 你 养 大! 平 素 讲 话 细 声 细 气 的 平 山 妈 此 刻 仿 佛 变 成 了 母 老 虎 似 的, 大 声 咆 哮 且 手 忙 脚 乱 的, 又 是 擤 鼻 涕, 又 是 擦 眼 泪 平 山 爸 在 教 书 育 人 的 同 时 不 忘 向 他 灌 输 孔 孟 之 道, 什 么 老 吾 老, 以 及 人 之 老 ; 幼 吾 幼, 以 及 人 之 幼, 什 么 己 所 不 欲, 勿 施 于 人 ; 己 欲 立 而 立 人, 己 欲 达 而 达 人, 什 么 不 孝 有 三, 无 后 为 大 舜 不 告 而 娶, 为 无 后 也 君 子 以 为 犹 告 也, 这 些 道 理 平 山 都 懂, 也 能 做 到, 唯 独 这 不 孝 有 三, 无 后 为 大 让 平 山 有 所 顾 虑 倘 若 自 己 一 门 心 思 做 了 兰 兰 家 的 上 门 女 婿, 那 么 以 后 自 己 的 孩 子 也 随 了 母 姓, 岂 不 断 了 平 山 父 母 传 宗 接 代 的 美 好 夙 愿? 跟 兰 兰 分 手 吧? 人 非 草 木, 孰 能 无 情? 这 么 多 年 好 不 容 易 培 养 起 来 的 同 学 之 谊, 兄 妹 之 情, 恋 人 之 爱, 岂 能 说 断 就 能 断 了? 长 叹 息 以 掩 涕 兮, 哀 情 路 之 多 艰! 平 山 像 是 遇 上 了 一 道 高 考 难 题, 左 思 右 想, 不 得 要 领 这 道 选 择 题 的 答 案 忽 闪 忽 闪 的, 恍 若 在 跟 他 玩 躲 猫 游 戏 举 棋 不 定, 还 是 找 兰 兰 商 量 对 策 吧! 两 个 人 的 力 量 总 比 一 个 人 的 强, 平 山 心 事 重 重 地 步 出 家 门 兰 兰 是 个 热 情 开 朗 的 女 孩, 人 未 到, 就 能 听 见 她 的 欢 声 笑 语 平 山 把 自 己 的 顾 虑 告 诉 了 兰 兰 看 你 愁 眉 苦 脸 的 样 子, 原 来 是 为 了 这 个 啊! 兰 兰 取 笑 他 我 都 急 得 要 哭 了, 你 还 有 脸 笑 啊! 平 山 紧 锁 眉 头, 竟 无 语 凝 噎 这 么 大 的 人 还 好 意 思 哭 鼻 子? 兰 兰 用 手 指 在 平 山 的 鼻 尖 上 轻 轻 地 刮 了 一 下 平 山 破 涕 为 笑, 说 说 看, 你 有 什 么 良 策 能 把 我 爸 妈 那 顽 固 的 旧 思 想 摘 除 掉? 遂 了 爸 妈 的 心 愿 不 就 行 了 嘛! 兰 兰 逗 弄 他 看 自 己 的 恋 人 急 红 了 眼 的 样 子, 甚 是 可 爱 你 个 没 心 没 肺 的! 算 了, 我 还 是 讨 另 一 个 女 人 做 烧 锅 的! 平 山 真 的 生 气 了, 扭 头 就 走 兰 兰 拉 住 他, 嗟, 逗 你 玩 的 嘛! 但 我 说 的 也 是 真 话 啊! 现 在 计 划 生 育 有 了 新 政 策, 以 后 可 以 申 请 生 养 二 胎 呀, 一 个 跟 你 姓, 一 个 跟 我 姓, 岂 不 两 全 其 美? 等 咱 俩 父 母 年 纪 大 了, 把 他 们 都 接 到 我 们 身 边, 一 块 儿 居 住, 尽 享 天 伦 之 乐, 你 看 如 何? 没 有 比 这 更 美 满 的 了, 这 样 的 好 老 婆 挑 着 灯 笼 也 难 找 哇! 平 山 兴 奋 地 抱 起 兰 兰 原 地 转 圈 兰 兰 大 叫, 放 下 我, 放 下 我, 你 弄 疼 我 了 平 山 摸 了 摸 兰 兰 肚 子, 晕, 不 会 这 么 快 就 有 了 吧! 盛 唐 文 苑 兰 兰 羞 红 了 脸 使 劲 推 开 他, 瞎 嚷 什 么 呀! 让 别 人 听 见 了 影 响 多 不 好! 平 山 静 下 心 来, 歪 头 想 了 想, 还 有 一 个 问 题 请 教 娘 子, 我 爸 妈 在 城 里 住 习 惯 了, 把 他 们 接 到 小 镇, 不 知 他 们 愿 不 愿 意 啊! 嗟! 别 小 瞧 我 们 平 山 镇 啊, 现 在 已 是 全 国 文 明 村 镇 了! 你 看 我 们 这 儿 的 村 民 哪 一 家 不 比 城 里 拿 工 资 的 人 家 强, 几 乎 都 有 小 轿 车 了 房 子 也 好 住, 空 气 也 新 鲜, 交 通 也 便 捷, 谁 会 不 习 惯 呢? 兰 兰 一 边 说, 一 边 兴 奋 地 推 搡 着 平 山, 走! 我 们 现 在 驱 车 去 接 二 老, 带 他 们 来 平 山 现 代 农 业 综 合 开 发 示 范 区 逛 一 逛! 已 是 人 间 四 月 天, 蜂 飞 蝶 舞 平 山 与 兰 兰 携 手 走 在 春 风 里, 河 畔 上 的 柳 水 田 里 的 秧 频 频 向 他 们 点 头 致 意 黄 墩 黄 墩 ( 小 说 ) 长 吁 一 口 气, 老 五 我 终 于 走 出 了 黄 泥 墩, 乘 上 了 南 行 的 列 车 不 曾 想 有 一 天 我 会 真 的 逃 离 黄 墩 这 个 生 我 养 我 的 地 方 黄 墩, 黄 墩! 多 少 次, 你 曾 让 我 焦 虑, 让 我 无 助, 让 我 彷 徨 郁 闷 啊, 谈 了 将 近 五 年 的 女 友 留 下 一 封 分 手 信 说 走 就 走 了, 从 此 杳 无 音 讯, 你 说 气 人 不 气 人? 分 手 就 分 手 吧, 天 涯 何 处 无 芳 草? 大 丈 夫 我 昂 起 头, 把 眼 泪 咽 进 心 底, 不 再 言 伤 流 过 泪, 才 知 道 什 么 是 痛 彻 心 扉 ; 淌 过 汗, 才 知 道 什 么 是 刻 骨 铭 心 我 将 往 事 折 叠 成 风, 收 藏 进 我 唯 一 的 行 囊, 肩 负 而 行 再 见, 我 的 家 乡 黄 泥 墩 ; 再 见, 我 心 爱 的 姑 娘 小 晴 你 若 安 好, 便 是 晴 天 其 实 逃 离 黄 墩, 是 我 不 止 一 次 的 振 风 / 2015 6 9
盛 唐 文 苑 想 法 这 鬼 地 方, 雨 天 一 身 泥, 晴 天 一 张 扑 朔 迷 离 的 字 条, 说 是 去 南 方 打 工 身 灰 背 着 大 太 阳, 把 个 帅 哥 我 晒 成 了, 让 我 不 必 等 她, 这 意 思 分 明 是 要 黑 锅 似 的, 日 出 而 作, 日 落 而 息 辛 辛 与 我 分 手 嘛, 然 后 连 个 影 儿 也 不 见 苦 苦 劳 作 一 年 也 只 有 万 把 块 钱 收 入, 了 且 不 说 购 买 种 子 化 肥 农 药 等 必 要 的 分 手 就 分 手 吧, 天 涯 何 处 无 芳 开 销 虽 说 我 只 是 个 普 通 农 民, 但 我 草? 好 男 儿 志 在 四 方! 我 攥 紧 了 拳 头, 也 有 高 中 文 化 实 话 实 说, 高 考 落 榜 人 争 一 口 气, 佛 争 一 柱 香 逃 离, 必 后, 我 在 家 乡 老 老 实 实 务 农, 一 年 四 须 逃 离 黄 泥 墩, 逃 得 远 远 的, 我 的 人 季, 围 着 自 家 一 亩 三 分 地 转 啊 转 锄 生 许 会 有 起 色 禾 日 当 午, 汗 滴 禾 下 土, 读 起 来 容 有 道 是 三 十 年 河 东, 四 十 年 河 易, 做 起 来 难 啊! 我 用 实 践 深 刻 诠 释 西 转 眼 十 年 过 去 了, 老 五 我 再 也 不 古 人 的 诗 句 是 当 年 那 个 农 民 老 五 了, 而 是 钻 石 万 物 皆 有 灵 黄 豆 玉 米 茄 子 王 老 五 凭 着 吃 苦 耐 劳 和 自 强 不 息 辣 椒 山 芋 萝 卜 芝 麻 绿 豆 小 麦... 的 打 拼 精 神, 我 在 南 方 城 市 深 圳 有 了.. 是 我 的 亲 密 伙 伴, 它 们 的 成 长 与 我 立 足 之 地, 创 办 了 自 己 的 公 司 事 业 的 每 一 滴 血 汗 息 息 相 关 虽 然 它 们 不 有 成 并 谈 了 个 如 花 似 玉 的 姑 娘, 不 仅 言 语, 喜 沉 默, 但 一 见 我 挑 着 粪 桶 或 是 我 的 老 乡, 还 是 我 的 私 人 秘 书 这 持 着 锄 头 走 进 它 们 的 家 园, 便 手 舞 足 次 带 着 未 来 的 老 婆 返 乡 主 要 是 跟 当 蹈, 兴 高 采 烈, 仿 佛 有 组 织 有 纪 律 似 地 政 府 洽 谈 一 个 重 要 的 工 程 项 目 合 的 列 队 欢 迎 不 管 风 里 雨 里 雪 里 霜 同 里, 它 们 都 不 曾 抛 弃 我, 给 我 收 获 的 据 我 所 知, 现 在 的 黄 墩 镇 不 仅 是 力 量 和 希 望 全 国 创 建 文 明 工 作 先 进 村 镇, 还 是 郁 闷 时, 我 可 以 与 憨 厚 的 茄 子 说 省 重 点 建 设 中 心 镇 省 千 村 百 镇 说 话 ; 开 心 时, 我 可 以 与 调 皮 的 黄 豆 示 范 镇 省 环 境 优 美 乡 镇 和 省 优 逗 逗 乐 这 样 在 乡 村 自 给 自 足 生 活 了 秀 旅 游 乡 镇, 这 些 光 环 照 耀 下 的 黄 几 年, 倒 也 知 足, 但 后 来 在 建 不 起 新 墩, 色 彩 缤 纷, 绚 丽 夺 目, 远 不 是 我 印 房 讨 不 到 老 婆 的 严 酷 的 现 实 面 前, 我 象 中 的 黄 泥 墩 了 还 是 悲 哀 地 低 下 了 自 以 为 是 高 傲 的 回 到 家 乡 的 第 二 天, 我 的 几 位 高 头 颅 中 老 同 学 在 双 龙 大 酒 店 设 宴 盛 情 款 古 人 云 三 十 而 立, 快 到 三 十 待 我 我 以 为 只 有 安 庆 有 双 龙 大 酒 了, 我 既 没 立 业, 也 没 成 家, 还 是 光 棍 店, 原 来 黄 墩 也 有 ; 我 以 为 只 有 县 城 一 条 人 穷 志 短 嘛! 现 在 的 姑 娘 眼 光 高 河 有 永 丰 超 市, 原 来 黄 墩 也 有 ; 我 都 是 朝 上, 房 子 车 子 必 备 才 有 资 格 谈 以 为 只 有 合 肥 有 蓝 莓 基 地, 原 来 黄 墩 婚 论 嫁 我 嘛, 屌 丝 一 个 房 子 有, 瓦 也 有, 而 且 种 植 面 积 很 大, 据 说 有 屋 一 间 车 子 也 有, 是 一 辆 永 久 牌 5000 余 亩 现 有 5 家 蓝 莓 基 地 自 行 车 邻 居 好 心 大 妈 给 我 介 绍 了 栗 难 得 回 家 乡 一 趟, 准 备 了 充 裕 的 山 村 眉 清 目 秀 的 小 晴 姑 娘, 人 家 对 我 时 间 带 着 漂 亮 老 婆 去 皖 埠 水 库 游 一 风 度 翩 翩 的 外 表 一 见 钟 情, 可 真 到 了 游, 去 安 徽 蓝 莓 第 一 园 逛 一 逛, 去 谈 婚 论 嫁 的 地 步, 姑 娘 仅 给 我 留 下 一 独 秀 山 峰 巅 耍 一 耍, 这 一 游 一 逛 一 耍 让 我 的 老 婆 大 人 兴 趣 盎 然, 像 个 小 孩 子 似 的, 一 路 欢 呼 雀 跃, 赞 叹 不 已, 尤 其 是 站 在 了 独 秀 山 顶 上, 一 览 黄 墩 风 光, 老 婆 兴 奋 地 指 着 山 脚 下 喂 养 过 我 的 村 庄, 颇 有 领 导 风 范 地 用 手 一 挥, 向 我 下 了 一 道 神 谕 : 我 要 生 活 在 这 个 美 丽 的 地 方, 你 必 须 给 我 买 套 房 子, 不 再 去 城 市 别 看 我 在 外 面 人 五 人 六 的 样 子, 老 婆 是 我 的 秘 书, 随 叫 随 到, 但 在 家 里, 老 婆 就 是 我 的 领 导, 我 的 女 神 领 导 之 话 岂 有 不 听 之 理?! 我 赶 紧 小 鸡 啄 米 似 的, 连 声 应 答, 是, 是, 老 婆 大 人! 我 把 老 家 瓦 屋 拆 了, 筑 成 别 墅, 迎 娶 你 这 个 准 新 娘 不 再 去 那 喧 嚣 的 闹 市 我 们 就 居 住 在 这 祥 和 宁 静 的 村 庄 里, 我 耕 田 来, 你 织 布 ; 我 挑 水 来, 你 浇 园 憧 憬 着 美 好 的 未 来, 老 婆 用 双 手 紧 紧 揽 住 我 的 身 子, 幸 福 地 闭 上 眼 睛 轻 抚 老 婆 的 秀 发, 万 般 感 慨 齐 涌 心 头, 我 的 眼 眶 禁 不 住 濡 湿 了 黄 墩, 黄 墩! 梦 里 我 无 数 次 呼 唤 过 你, 为 你 流 泪, 为 你 欢 欣, 为 你 鼓 舞! 你 让 我 的 人 生 千 滋 百 味, 有 酸, 有 甜, 也 有 辣 数 次 逃 离, 数 次 背 叛, 但 最 终 我 还 是 回 来 了, 回 到 生 我 养 我 的 地 方, 回 到 宽 容 我 的 怀 抱, 回 到 梦 里 故 乡 黄 墩, 黄 墩! 你 馈 赠 我 以 真 诚, 以 善 良 ; 馈 赠 我 以 执 着, 以 坦 荡 ; 馈 赠 我 以 丰 盈 的 蓝 莓 汁, 以 原 始 的 鸟 语 花 香 千 江 有 水 千 江 月, 万 里 无 云 万 里 天 其 实 黄 墩 还 是 那 个 黄 泥 巴 墩, 我 的 未 来 老 婆 还 是 那 个 小 晴 姑 娘 容 颜 虽 已 改, 痴 心 却 不 变 花 开 季 节, 月 圆 之 夜 黄 墩, 黄 墩, 我 们 回 来 了! ( 编 辑 : 姚 岚 ) 10 振 风 / 2015 6
独秀艺丛 文学评论 让梦想走进现实 读甄文的 半个月亮 及其他 阴/长 一 歌 2002 年甄文就开始了写小说 在我看来 中国目前的写作者有 我从孩提时就开始了阅读姐姐 我则躲进了北京的一座象牙塔过起 不少弱点 首先是自我限制 搞小说 发表的文章 从 简简单单过日子 开 了学生的日子 因生活中常有一些阻 就是搞一些传统的写作 加一点时下 始 阅读姐姐的作品便成了我的日常 碍 甄文曾一度辍笔 但她最终还是 流行的各种具有或多或少甚至是很 习惯 但由于后来作为甄文的姐姐写 坚持了写作 当我还在不断 妄想 之 强意识形态意味的话语 现代化 全 作的速度实在是太快了 范围也实在 中靠甄文的接济过生活时 2004 年 8 球化 人权等等 这种 高级理论 是太广了 因此至今我还没有或没有 月甄文的小说 半个月亮 已完稿 而 大词文学 其实与作为文学的作品 能力读完她的全部作品 自 96 年起 她作为创始人之一的 废址 诗社也 很少有直接的关联 乃至于我们常听 受姐姐的影响 鉴于自己对文学的视 已正式成立,并在民间写作群体中有 到有搞写作的人半开玩笑嘲弄地说 野狭窄和普遍缺乏对社会科学的了 了一定的影响 再后北京的泽婴 王 怎么你们作家都如今全都搞社会问 解 缺乏人文学科的深度 也鉴于希 宇飞及杨栎等编辑给予了极大的鼓 题研究了 这种情况 固然反映了对 望读者了解在中国本土上的写作 我 励和支持 甄文个人也进行了很麻烦 于中国本土文学已日益为文学研究 曾一度有个妄想 编一部三卷本的 的版权联系 才有了目前的这本 半 者关注 但另一方面 这也说明了一 作为中国本土的文学 在这种想法 个月亮,尽管印刷效果不够醒目 也 个问题 文学问题可能确实面临着某 指导下 同时也为了精读 我陆陆续 缺乏良好校正 但完成了她多年来的 种进入了它的 暮年 作为中国本土 续读了大量有关论文和许多著作中 一个心愿 的文学必须探求新路 中国作家何时 二 的一些章节 2005 年时 我还曾有过 为自己的 痴心 联系出版商 但最终 走入诺贝尔奖坛的话题也许会带来 从上面的叙述来看 半个月亮 一个刺激 形成一个 新的增长点 没有落实 乃至未能最终完成 只是 似乎完全是一个机会主义过程的产 但我们必须注意 这不是全部 我们 留下了部分零七八碎的文字蛰伏在 物 甚至 挑剔一点说 未必作者甄 必须开拓文学理论的研究视野 计算机的硬盘上 当然 作为中国本 文 我的姐姐就没有减少自己的 当代中国文学研究的另一个重 土的文学这伟大的命题 更不能靠 沉淀成本 的意图 但是 总的说来 大弱点是缺乏社会科学的指导 缺少 我 一个弱女子来完成得了的 经历 如此颠覆妄想 在我看来 出书 是一 项建筑工程 它需要工人 需要材料 这部小说的写作是有策划的 有斟酌 经验研究 国内的文学评论家诸如此 的 类 大都一直停留在介绍的水平或应 如同上面提到的 我选择了 逃 然的层面 既缺少量化的研究 也缺 更依赖设计者的专业素质 敬业精神 避 去 读书 甄文则选择了写作的 少细致精密的个案研究 甚至常常没 和独具匠心 道路 有一个不带个人意气的如实的生动 振风 / 2015 6 11
独 秀 艺 丛 描 述 大 约 在 中 国 人 心 目 中 文 字 本 身 就 是 神 圣 的, 因 此 如 果 你 用 文 字 客 观 描 述 了 某 种 不 那 么 理 想 的 东 西, 而 这 种 客 观 又 对 公 认 的 原 则 提 出 了 某 些 质 疑, 那 你 的 政 治 立 场 就 可 能 有 问 题, 你 就 需 要 提 升 价 值, 必 须 把 你 的 描 述 调 整 到 符 合 这 些 理 想 和 原 则 上 来, 在 这 种 心 态 和 氛 围 下, 文 字 成 了 一 个 过 滤 和 筛 选 可 研 究 和 不 可 研 究 的 可 言 说 和 不 可 言 说 的 设 置 政 治 正 确 已 经 在 中 国 文 学 界 迅 速 本 土 化 了 一 些 作 者 一 方 面 不 无 一 点 道 理 地 反 对 滥 用 本 土 资 源 的 说 法, 但 另 一 方 面, 又 迅 速 利 用 了 在 中 国 历 来 占 强 势 的 道 德 话 语, 开 掘 出 了 政 治 正 确 的 本 土 文 学 资 源 文 学 是 一 门 古 老 的 艺 术 这 样 的 事 实 描 述 由 此 变 成 了 文 学 应 坚 持 修 辞 学 和 决 疑 术 的 老 传 统 拒 绝 强 化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的 新 传 统 的 规 范 理 由, 成 了 拒 绝 文 学 与 时 俱 进 的 信 条 对 于 中 国 文 学 发 展 非 常 必 要 的 文 学 专 门 化 也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成 了 创 造 故 弄 玄 虚 拒 绝 普 通 人 进 入 以 期 获 得 因 垄 断 而 发 生 的 高 额 货 币 和 非 货 币 租 金 的 一 种 工 具 当 然, 这 还 不 是 普 遍 现 象, 只 是 这 种 现 象 正 在 扩 展 更 普 遍 的 情 况 则 是 作 家 就 文 学 问 题 笼 统 的 发 发 感 慨, 提 提 看 法, 写 点 社 评 尽 管 这 些 感 慨, 看 法 并 没 有 多 少 文 学 的 或 其 他 学 术 的 意 味, 但 由 于 在 许 多 现 实 的 交 易 中, 值 钱 与 否 并 不 都 取 决 于 货 品 的 质 量, 而 往 往 是 货 品 的 商 标 品 牌, 因 此 文 学 圈 内 也 就 不 可 能 例 外 而 在 我 看 来, 真 正 能 减 少 这 种 现 象 的 可 能 是 写 作 者 的 竞 争, 包 括 并 特 别 是 来 自 其 他 社 会 科 学 知 识 和 方 法 的 竞 争, 也 就 是 要 超 越 文 学 因 此, 半 个 月 亮 的 读 者 也 许 首 12 振 风 / 2015 6 先 是 中 国 乡 土 文 学 爱 好 者, 其 中 包 括 中 国 女 人 中 国 女 人 的 状 况 一 直 是 我 的 一 个 关 切 中 国 女 人 目 前 就 总 体 而 言, 知 识 和 生 活 技 能 都 很 不 足, 即 使 少 数 女 人 有 较 高 学 历, 但 要 适 应 一 个 社 会, 一 个 工 商 社 会, 也 还 有 很 大 距 离 这 种 状 况 还 不 可 能 在 短 期 内 转 变, 哪 怕 是 对 目 前 开 始 的 消 除 职 业 歧 视 也 不 会 指 望 过 高, 因 为 中 国 的 教 育 本 身 就 面 临 着 一 个 急 迫 的 转 型 问 题 我 当 然 不 会 指 望 读 一 点 书 就 会 改 变 女 人 的 状 况, 但 是, 至 少 这 部 小 说 会 给 某 些 农 村 女 人 或 一 些 有 学 历 的 女 人 提 醒, 因 为 中 国 的 女 人 也 都 可 能 或 迟 或 早 在 不 同 程 度 上 遇 到 春 子 遇 到 过 的 一 些 问 题 这 本 书 最 多 的 最 认 真 的 读 者 最 终 也 许 是 如 今 尚 在 追 寻 梦 想 的 中 国 乡 村 女 人, 因 为, 由 于 种 种 原 因, 今 天 的 中 国 知 识 分 子 大 都 已 经 与 真 理 共 在 了, 他 们 很 清 楚 文 学 已 泛 滥 成 灾, 因 此 也 就 大 都 很 少 甚 至 根 本 不 读 书 的 了, 何 况 一 本 小 说 但 即 便 是 为 了 乡 村 女 人, 半 个 月 亮 也 是 值 得 的 确 实, 甄 文 的 所 有 作 品 做 到 了 她 的 追 求 小 说 应 当 使 某 些 读 者 感 到 有 意 思 正 是 为 了 这 些 目 的 和 这 些 读 者, 甄 文 在 写 作 时 大 致 坚 持 了 三 个 相 互 关 联 的 标 准 一 是 尽 可 能 涵 盖 二 十 世 纪 八 十 年 代 至 九 十 年 代 的 时 空, 反 映 一 个 全 面 的 春 子 ; 因 此, 其 二, 尽 可 能 包 容 广 泛 的 读 者, 而 不 局 限 于 文 学 的 读 者 ; 以 及 第 三, 希 望 这 部 小 说 能 够 展 示 作 为 小 说 的 文 学 对 其 他 学 科 的 可 能 的 贡 献 最 后 这 一 点 也 许 还 应 多 讲 几 句 近 年 来, 一 些 喜 欢 思 考 又 有 一 定 哲 学 爱 好 的 学 生 往 往 喜 好 读 其 他 学 科 的 书, 甚 至 感 到 在 现 在 的 知 识 体 制 中, 文 学 的 贡 献 很 少 但 我 相 信, 甄 文 的 作 品 可 以 消 除 人 们 的 这 种 错 觉 文 学 不 仅 是 有 趣 的 也 许 文 学 没 有 为 其 他 学 科 的 发 展 提 供 什 么 总 体 思 路 上 和 方 法 论 上 的 贡 献, 但 是, 我 相 信, 读 了 甄 文 的 所 有 作 品 后, 读 者 会 感 到 作 家 的 知 识 传 统 同 样 可 能 对 理 解 其 他 学 科 作 出 贡 献, 特 别 是 在 细 节 的 理 解 和 框 架 处 理 上 也 许 由 于 其 世 俗 性, 文 学 的 知 识 贡 献 就 注 定 不 是 宏 大 理 论, 而 是 微 观 的 制 度 性 理 解 和 处 置 ; 就 是 要 把 事 办 妥, 而 不 办 正 确 因 此, 尽 管 半 个 月 亮 只 是 部 小 说, 却 也 都 与 其 他 某 些 学 科 和 问 题 相 关 有 很 大 一 部 分 与 当 代 社 会 问 题 如 工 人 下 岗 农 村 高 自 杀 率 有 关, 其 余 部 分 则 与 私 隐 性 别 歧 视 有 关 春 子 与 柳 不 仅 讨 论 了 文 学, 包 括 经 典 文 学 和 大 众 文 化 半 个 月 亮 从 问 题 上 看, 与 性 家 庭 婚 姻 有 关 ; 而 另 一 方 面, 作 为 知 识 传 统, 它 汲 取 了 社 会 生 物 学 许 多 洞 识 当 然, 所 有 这 些 所 谓 有 关 都 是 相 对 的, 其 实 半 个 月 亮 中 春 子 都 涉 猎 到 了 不 同 的 社 会 问 题, 这 就 是 真 实 的 中 国 乡 村 女 人 比 较 而 言, 作 为 诗 人 的 甄 文 主 要 关 切 更 多 是 生 命 和 如 何 活 着 的 问 题 当 然, 小 说 中 有 些 语 词 不 一 定 都 恰 到 好 处, 甚 至 有 些 过 多 的 比 喻, 因 此 不 要 将 之 作 为 绝 对, 而 应 当 是 作 为 进 一 步 研 究 的 甚 或 是 批 判 的 起 点 小 说 所 涉 及 的 也 都 未 必 是 最 前 沿 的, 它 们 也 可 能 没 有 坚 持 一 个 融 贯 一 致 的 学 科 理 论 体 系 ; 但 也 许 这 就 是 文 学 的 要 求 和 命 定 文 学 强 调 可 读 性, 作 家 必 须 在 有 限 灵 感 内 处 理 问 题, 他 们 不 能 等 所 有 的 知 识 都 齐 备 了 再 按 部 就 班 地 作 出 唯 一 正 确 的 决 断 与
独秀艺丛 写作 不允许她等到 黄花菜都凉 在康桥的柔波里 我甘做一条水草 主要是写诗歌 其中还包括一些散 了 读者更多的是 用概括了的话来 再别康桥 的徐志摩更具浪漫主 文 她以自己的实践努力测度了文学 说 要 头脑清醒地对付或凑合阅 作为一种文字的游戏对 自我 的影 义和英雄主义吗 读 因此要调动一切知识资源 在现 甄文对自己和他人的这一发现 响 但她又追寻着 梦 作一个写 有的制度框架中不但是要干事 而且 的意味又何止这些 仅仅从这一发现 书的女人 因为她对个人经历和社会 是要干成事 这就是文学上的实用主 中 难道我们不就可以感受到她对人 问题有着大量无法抹灭的记忆 终于 义 生哲学的高度想象思辨能力 对语词 有一天她 将天空打扫干净 之后 不 与事物关系 以及她对人和事物的总 管了 自个儿溜进树林 玩捉迷藏的 体把握和平衡 游戏 甄文的 冬风破 她坚定确 甄文的思辨极为精细 文风非常 诙谐幽默 时而锋芒毕露 时而委婉 低吟 为人不卑不亢 只认理 不认 人 但在日常生活中 所有同她有过 三 撰写一篇极为精炼且很有意味 说话的都可以看出她的温柔与才华 的题为 多产的偶像破坏者的甄 定了一个承诺 文学没有单独哪种进 路 包括诗歌 能永久地捕获社会生 活的复杂性 也许是 但显然不是 因为选 文简介 也许有助于我们理解一个全 但甄文心目中的英雄并不是诗 了写作的道路 当了业余作家 甄文 面 复合的作家 诗人甄文 可能她将 人 也不是作家 如果还有的话 那更 是一位高傲得近于 天上 的人 与那 成为人们一时赞扬的对象 但甄文可 多是作为一个能种一棵树 能养一个 些为了生活忙碌奔波的人们似乎形 能要接受的是更多人们的批判 称甄 孩子并能写一本书的女人 半个月 成了强烈反差 但是在一次午餐间 文为诗人 但真正诗人可能会质疑她 亮 作品的特点 具有朴素直率之美 甄文告诉我一个发现 她是一位浪漫 的忠 因为她怀疑朦胧 批判口语 她写小说的风味是现实的 同时怀疑 主义者 而我等所谓的浪漫者其实是 她是废址诗歌报的创始人之一 但她 功利主义者 为什么 她甚至称某位 对废址的影响非限于此 在这一民间 而这也就是甄文手笔的标志 并 著名作家是狄更斯小说 艰难时世 组织中 她既是诗人 又是读者 废 且甄文是确实真有手笔 与大多数小 中的把一切关系都货币化的葛擂硬 址 的宣言看上去很怪 废址 是进 说不一样 半个月亮 它没有波澜壮 我最后不得不承认她的这一判断入 入诗歌多种可能 它来自于三种意蕴 阔的起伏 也没有那种惊世骇俗的事 骨三分的准确 甄文的发现在于 其 的交融 废止 废纸与废址 废址象征 件 只是一个乡村女人的生活写照 他许多浪漫主义写作者从本质上认 着诗歌进入当下所指称诗歌多元化 这使得读者很容易读后就忘却 因为 那种身体意识的进路 为 人应当幸福 这是生活中最重要 废止 在于遏止 它的意思是停止 太熟悉 了 以致于不用记忆便能想 的 而她甄文本人 如同尼采 则认 停止诗歌多元化的道德沦丧与精神 到并回归现实生活 在一个作家已失 为生活的一切都是挣扎和痛苦 并不 滑坡 废址 指向遗址 意思是我们 去社会影响力的制度中 这是一种伟 存在什么最大多数的最大幸福 因此 并不想为着什么 我们只想让诗歌成 大的德性 写作会制约人 当一篇小 对于一个人来说 只有英雄的和创造 为精神停留的某块遗址 某块码头 说 不管怎样 就是写不下去 时 甄 性的成就才重要 是的 甄文是这样 废纸 意在消费 如果你不是诗人 文就会改变她的思路 继续写作 一个尼采式的浪漫主义者 她视人生 你很世俗 那么请消费我们的诗歌 因为甄文有她自己的生活 甄文 为一个不断创造和突破自己的过程 哪怕只是为了媚雅的需要 的童年是快乐的 此后她经历下岗 要在人生的苦役和虚无中创造意义 如今 我们全都是 作家 了 今 婚变以及病痛的磨砺 当年 她的理 相反 那些认为人生仅仅是不受限制 天的作家和已经令其隆临之前的中 想是作为一个大学生走入社会 如 地满足自己情感希望意欲的浪漫主 文专业毕业生相见不相识了 如今 今 她只是个业余写作的 甄文的思 义者在这个意义上恰恰是最现实最 40 多岁的人也许受过很多管教 对 想属于她自己 似乎没有受一些著作 功利的人 难道坚持要到一个叫 前 诗歌都疑心重重 尽管如此 废址的 的影响 无论是主动的还是被动的变 面 地方去的 过客 鲁迅不是比 见解的确独到 过去的几年里 甄文 化 变化都出自她的问题 或来自她 振风 / 2015 6 13
独秀艺丛 对写作对象的质疑 实 她只是诚实而已 她让过于复杂 甄文的优秀之处还不止这些 她 的东西 或许还有点反讽 但这正反 与简单的读者双方都很失望 春子 映了甄文最深刻的信念 一个作家 的写作就是不想让人舒舒服服 当 是一个有着传统思想的现代乡村女 进而一个诗人 的最大罪过 然 这倒也不是说她写作就有意让人 人 同时她又满怀着对获取真爱的 就是循规蹈矩 不快 或是让人犯难 仅此一点就区 梦 为此 她 放不下 只好与身体上 分了她的语词世界与那个以符合 民 占有自己的男人结了婚 自然 春子 但 它仍然是一种德性 意 调查为宗旨的语词世界 也就区 也最终因为那个梦而 放不开 希望这段文字不仅仅是有助于 分了她与公共生活领域内的几乎任 悄然离世 可以说 甄文写作认真且 理解甄文以及与她相关的写作 而且 何其他人 也因此 哪怕有种种更好 涉猎广泛 但她目的只在于参与 玩 还有我们自己以及我们的生活 的理由 她也完全不可能成为脱产作 一场文字游戏 她是位不懂得算计的 家 甄文从没想过要保持智识的诚 作者 在她身上 确实有些非同寻常 我们的制度不奖赏这种德性 编辑 姚岚 独秀艺丛 文坛信息 逸趣天成 峰 发雅韵 江时发谢恩师画展 在安庆师范 学 10 月出生于安徽安庆 1976 年进 院菱湖校区 敬 入安庆师范美术科学习 毕业留 敷书院展出 校 曾任安庆师范学院美术学院 孙其峰 曾 副院长 调研员等职 2014 年退 用名琪峰 晚号 休 现为中国美术家协会安徽分 归园艺者 1920 会会员 江时发师从孙其峰 余守 年生于山东 招 谟等先生 主攻中国小写意花鸟 由安庆市文联 安庆市文广 远县 曾任中国美协 中国书协理 和山水画 其风格清新怀古 逸趣 新局 安庆师范学院关心下一代 事 天津美院副院长 系主任 现 天成 章法灵活多变 颇得老师之 委员会主办的 逸趣天成 峰 发 任天津美院教授 顾问 西泠印社 神韵 他的作品多次在国内外书 雅韵 江时发谢恩师画展 于 理事等职 画大赛中参展或获奖 二 一五年十月十八日上午十时 江时发 号龙山江郎 1954 年 由安庆市委宣传部 安 以来 得到广大摄影专业人 庆市林业局主办 安庆市摄 士 和摄影爱 好 者 的 积 极 响 影家协会承办的 生态林业 应 经过五个月的征稿 共有 美丽安庆 摄影展 于 9 月 156 人参与投稿 收到参赛 28 日在安庆市博物馆展厅 作品 2208 幅 最终 90 幅优 开展 影展共展出反映我市 秀作品脱颖而出 并通过无 林业生态和林业经济建设的 记名投票的方式 决出一等 作品 96 幅 吸引了众多市民 奖 2 幅 二等奖 4 幅 三等奖 参观欣赏 自今年三月征稿 8 幅 14 振风 / 2015 6 生态林业 美丽安庆 摄影展
盛唐文苑 小说天地 樱桃熟了 阴/江汉桥 在我的家乡 随处可见一种叫做 沉重 顷刻间浮上心头 使我寂寂 我 她是那么的快活 一双巧手将这 野樱桃的植物 每年农历二月 它就 使劲地闭上眼睛 眼前晃动着一重又 个有些破落的农家院落操持得井井 先于其它树木开花 花香清淡 时令 一重的黑幕 有条 由于过于专注 而全然不觉身 刚过立夏 果子就能熟透 它的颗实 比如今从市场上看到的普通樱桃要 这样的黑幕已经无数次出现在 我的幻觉里 后有一个少年正在悄悄走近 那少年 忽然将她那细如春风杨柳的腰身一 小 半熟时色青味酸 熟透则暗红如 那是在一间土砖垒砌的农家小 血 吃在嘴里 甜透心底 但却很少有 院子中 有一位清纯的女孩 正在忙 谁 却故意装作不知 但也不去挣扎 长到熟透了时候 因为这个季节其它 前忙后地干着家务活 她的脚步轻快 只是把头靠在他的肩上 轻轻地问 果子都未成熟 它便早早地就被人们 得如同走台步的舞蹈演员 嘴里却唱 谁呀 这是谁家的小流氓啊 那少年 竞相攀折而光 着欢快的黄梅戏 送香茶 里的一段 便说 你说我是谁家的小流氓呀 那 一 把抱住 这时女孩心里分明已知晓是 女孩忽然就一下子就转过身来 双手 我早就说过 我一点都不喜欢北 桃花盛开天晴和 环住少年的脖子 没命的把舌头伸到 京 可是我有什么办法 我在这个不 河水潺潺泛绿波 他的嘴里 于是 那少年便一把将她 喜欢的城市里已经生活了五年 五年 渔舟上 夫摇桨来妻掌舵 抱了起来 他感觉此刻怀里的她 身 里 也不知做过多少梦 每每醒来 都 山坡上 夫妻对唱采呀么采茶歌 子轻盈得如同初夏里北京街头飞扬 是一脸的泪水 的柳絮 而她则闭着眼睛 轻轻地唤 不期而然的 一种深藏得太久的 道 英子 你不要走了 好不 振风 / 2015 6 15
盛 唐 文 苑 樱 子! 哦! 我 的 樱 子, 你 在 哪 里 呀! 我 一 下 子 就 醒 了 我 的 樱 子! 你 还 好 吗? 那 一 刻, 夜 总 是 静 谧 得 让 人 怀 疑 世 界 万 物 都 在 为 我 们 创 造 如 此 这 般 的 意 境 : 莹 火 虫 在 四 野 里 飞 来 扑 去, 有 鱼 儿 偶 尔 的 地 跃 出 水 面, 扑 闪 一 下 又 钻 入 水 里 天 上 繁 星 点 点, 有 一 颗 从 天 空 慢 慢 地 向 天 边 款 款 走 去, 还 有 一 颗 迅 疾 地 划 过 一 道 弧 线, 疾 驰 而 逝 月 光 很 淡, 清 风 徐 徐 拂 面, 我 和 樱 子 都 把 衣 服 脱 了 下 来, 铺 在 樱 桃 树 下 面 的 草 地 上, 我 们 相 互 缠 绕 在 一 起, 我 捧 着 樱 子 的 脸, 掠 过 她 的 发 髻, 吻 着 她 的 每 一 寸 肌 肤, 由 上 而 下, 一 寸 也 不 容 错 过, 樱 子 的 身 体 在 夜 色 里 绽 放 开 来, 既 舒 展 又 坚 硬 第 二 天 早 晨, 我 一 睁 开 眼, 看 见 樱 子 双 手 抱 着 膝 盖, 默 然 地 坐 在 我 身 边, 眼 睛 一 眨 也 不 眨 的 看 着 那 扇 小 而 灰 暗 的 窗 户 忽 然, 我 看 见 樱 子 的 脸 上 挂 着 泪 痕, 我 连 忙 坐 起 来, 一 把 抓 住 她 的 手 说 : 你 怎 么 啦? 樱 子 撅 了 撅 她 的 嘴 巴 问 : 要 是 怀 孕 了 可 怎 么 办 啊? 我 有 点 好 笑, 说 : 都 高 中 生 了, 这 点 知 识 都 不 懂, 生 理 卫 生 课 怎 么 学 的? 樱 子 说 我 不 管, 反 正 现 在 我 是 你 的 人 了 天 啊! 二 一 间 并 不 宽 敞 的 教 室 里 坐 着 我 们 高 一 五 班 的 六 十 四 名 新 生, 老 师 把 作 业 布 置 完 就 走 了, 教 室 里 一 下 子 就 乱 了, 不 知 谁 大 声 地 叫 了 一 声 英 子! 我 茫 然 四 顾, 寻 找 声 音 的 来 处, 16 振 风 / 2015 6 这 时 我 看 见 了 另 外 一 张 同 我 一 样 茫 然 的 脸, 我 们 几 乎 是 同 时 问 道 : 谁 呀? 在 一 阵 哄 笑 声 响 起 的 同 时, 我 看 见 了 那 张 既 尴 尬 又 窘 迫 而 绯 红 的 脸 我 知 道 我 和 樱 子 都 中 了 别 人 的 招 了 在 我 们 这 个 想 像 力 丰 富 的 年 龄 段, 诸 如 此 类 的 玩 笑 实 在 太 多 了, 比 如 我 们 的 班 主 任 的 名 字 叫 胡 国 秀, 男 性, 人 长 得 斯 文, 平 时 又 不 太 喜 欢 讲 话, 班 里 有 人 就 给 取 了 个 秀 秀 的 外 号 青 春 萌 动 的 季 节, 什 么 经 典 的 词 语 都 有 可 能 被 创 造, 正 如 秀 秀 一 样, 我 也 很 不 喜 欢 别 人 喊 我 这 个 略 带 女 性 嫌 疑 的 名 字 英 子! 一 个 大 男 人, 经 常 被 人 这 样 喊 着, 心 里 多 少 有 那 么 一 点 不 舒 服 吧? 可 是, 从 我 记 事 到 现 在, 我 都 是 被 人 这 样 叫 着 的, 有 什 么 办 法 呢? 尽 管 我 有 一 百 个 不 高 兴, 可 是 我 还 是 要 经 常 应 付 那 些 有 事 无 事 就 要 被 同 学 喊 出 的 那 两 个 字 英 子, 我 讨 厌 着 这 样 的 称 呼, 可 是, 你 越 是 讨 厌, 别 人 就 越 要 这 样 叫, 没 有 办 法, 紧 张 枯 燥 的 高 中 生 活 是 需 要 这 些 丰 富 多 彩 的 调 料 的 樱 子 也 很 无 奈, 有 一 天 她 我 忿 忿 地 走 到 我 面 前 问 : 你 干 嘛 取 这 个 名 字? 我 反 倒 笑 了 起 来, 我 说 我 爸 取 的, 你 要 怪 就 怪 他 去 吧! 樱 子 拿 我 一 点 办 法 都 没 有, 把 嘴 噘 了 半 天, 最 后 却 又 笑 了 起 来 就 这 样, 我 们 在 被 人 叫 着 这 个 同 音 名 字 的 同 时, 也 彼 此 用 这 完 全 同 音 的 声 音 喊 着 对 方 那 是 一 个 寒 冷 的 早 晨, 早 读 过 后 从 食 堂 里 打 了 稀 饭, 吃 完 后 就 着 院 内 的 那 口 水 井 洗 碗, 我 正 弯 着 腰 俯 身 从 那 口 水 井 里 舀 水, 插 在 胸 前 口 袋 里 的 钢 笔 吱 溜 一 声 掉 到 水 井 里, 这 可 是 父 亲 赶 大 早 挑 着 一 百 多 斤 的 柴 火 到 集 镇 上 卖 了, 才 给 我 买 回 的 一 支 新 钢 笔 我 不 由 分 说, 就 脱 了 衣 服, 顺 着 石 块 磊 砌 的 缝 隙 爬 下 去, 水 冰 冷 刺 骨, 冻 得 牙 齿 只 打 颤, 手 脚 像 半 截 树 木 那 样 硬 梆 梆 的, 我 仍 然 一 次 接 一 次 的 一 个 猛 子 钻 到 井 底, 围 观 的 学 生 越 来 越 多, 有 人 不 停 的 喊 着 : 英 子, 加 油, 英 子, 好 样 的 也 许 是 那 一 声 声 英 子, 真 的 把 樱 子 给 叫 过 来 了, 她 挤 到 井 口, 大 声 喊 道 : 英 子, 你 起 来, 我 有 一 支 多 余 的 钢 笔, 送 给 你 我 不 再 坚 持, 我 知 道 如 果 再 坚 持 下 去, 恐 怕 手 脚 僵 硬 到 已 经 都 爬 不 上 来 了, 我 用 无 比 感 激 的 眼 神 看 了 看 樱 子, 爬 出 水 井, 然 后 去 厕 所 换 上 干 衣 服 走 进 教 室, 这 时 金 子 拿 着 一 支 新 钢 笔, 站 在 那 里 等 候 当 一 切 都 被 认 可 并 成 为 习 惯 以 后, 我 们 就 成 了 一 对 死 党 我 已 经 记 不 清 我 们 一 共 有 多 少 次 翻 过 学 校 的 围 墙, 那 棵 靠 墙 的 樱 桃 树, 让 好 多 如 我 们 一 样 的 男 女 学 生 心 存 感 激 围 墙 外 是 一 片 空 旷 的 田 野, 我 和 樱 子 借 着 樱 桃 树 爬 上 围 墙, 然 后 纵 身 一 跃 每 当 此 时, 我 总 感 觉 樱 子 的 身 子 轻 得 如 同 樱 桃 树 上 的 叶 子 一 般, 轻 轻 的 飘 落 我 至 今 都 很 奇 怪 樱 子 那 么 柔 弱 的 女 孩, 怎 么 会 有 那 样 的 优 雅, 一 点 也 不 害 怕, 就 像 是 从 一 开 始 生 长, 就 知 道 终 有 一 天 将 会 坠 落 一 样 我 至 今 都 还 清 晰 地 记 得 第 一 次 我 们 翻 越 围 墙 时 的 情 景, 当 时 是 我 先 跳 下 去, 然 后 让 樱 子 往 我 怀 里 跳, 我
是 准 备 用 气 吞 山 河 一 样 的 气 概 来 接 住 樱 子 的, 可 是, 就 在 樱 子 纵 身 一 跃 的 那 一 瞬 间, 我 仰 着 头, 抬 眼 看 见 了 在 樱 子 的 衬 衫 里 面, 有 一 件 短 背 心, 可 能 是 太 大 了 的 缘 故, 那 件 小 背 心 在 樱 子 翩 然 而 下 的 时 候, 离 开 了 身 体, 飘 展 开 来, 然 后 我 看 见 樱 子 两 颗 如 白 馒 头 一 般 大 小 的 乳 房, 影 影 绰 绰, 我 还 看 见 在 这 两 颗 白 皙 的 馒 头 上 面 镶 嵌 有 两 粒 如 熟 透 的 暗 红 色 的 樱 桃 那 一 刻, 我 好 像 傻 了 一 般, 就 感 觉 脑 袋 一 阵 眩 晕, 好 半 天 才 回 过 神 来, 醒 来 时 发 现 自 己 根 本 就 没 有 去 接 樱 子, 正 在 惊 慌 失 措 的 时 候, 却 被 雀 跃 的 樱 子 环 住 了 脖 子 樱 子 说, 我 像 十 三 姨 吗? 我 说 那 我 是 黄 飞 鸿 呢 还 是 黄 飞 鸿 他 爹? 樱 ( 英 ) 子! 我 们 同 时 开 口, 然 后 又 同 时 笑 了 我 说 樱 子 你 先 说, 樱 子 说 还 是 你 先 说 然 后 我 们 就 什 么 也 没 说, 开 始 追 逐 起 来, 好 像 只 是 奔 跑 才 能 释 放 那 种 难 以 按 捺 下 去 的 躁 动 三 可 以 说 樱 子 的 乳 房 是 在 我 的 抚 摸 之 下 长 大 的 在 此 之 前, 我 自 认 为 我 是 见 过 世 面 的 人 了, 可 是 我 从 没 有 用 手 去 触 摸 过 那 种 让 我 无 比 神 往 的 东 西 我 还 知 道 每 个 女 人 的 乳 房 各 不 相 同 从 上 初 中 时, 我 就 对 稻 田 除 草 这 种 农 活 充 满 了 兴 趣 几 个 人 排 成 一 行, 一 起 下 水 田, 身 子 一 蹲, 腰 弯 下 去, 将 屁 股 高 高 撅 起, 两 只 手 在 秧 苗 中 间 划 过 来 划 过 去, 杂 草 就 被 拨 出 并 顺 手 利 索 地 塞 入 泥 里 面, 待 时 日 腐 烂 了 便 是 肥 料 我 做 这 些 农 活 时 总 是 比 大 人 慢 些, 因 此 就 落 到 了 后 面 一 个 偶 然 的 机 会, 我 抬 头 看 见 本 家 过 门 不 到 半 年 的 年 轻 嫂 子 宽 松 的 衣 服 下, 晃 动 着 两 颗 吊 罐 一 样 饱 满 的 乳 房, 这 使 我 的 心 砰 砰 直 跳, 乱 得 我 一 时 拔 掉 的 不 是 杂 草, 而 是 一 颗 颗 生 长 得 正 旺 的 秧 苗 尽 管 如 此, 眼 睛 却 还 是 贪 婪 地 紧 盯 着 前 方, 欲 望 就 像 这 秧 苗 一 样 长 在 了 身 体 里 后 来, 我 有 时 候 会 经 常 地 莫 名 地 恨 起 我 那 位 俊 俏 的 嫂 子, 准 确 地 说, 是 恨 她 那 两 颗 白 皙 的 乳 房, 它 将 我 害 得 不 浅, 让 我 在 无 人 的 时 候, 总 是 无 比 地 神 往, 直 到 樱 子 的 出 现, 这 种 状 况 才 有 所 好 转 有 必 要 交 代 一 下, 在 我 们 成 长 的 年 代, 在 那 一 片 村 庄 上, 女 人 们 还 从 未 穿 戴 过 胸 罩, 大 姑 娘 小 媳 妇 因 为 害 羞, 都 会 穿 着 一 件 半 截 背 心 样 的 内 衣, 目 的 是 为 了 防 止 别 人 看 出 乳 房 的 大 小 通 常 情 况 下, 各 家 各 户 都 是 请 裁 缝 上 门 做 衣 服, 在 布 料 有 剩 的 情 况 下, 女 主 人 都 是 乘 着 没 有 外 人 的 时 候, 跟 裁 缝 提 出 给 自 己 或 者 长 大 了 的 姑 娘 或 者 新 过 门 的 儿 媳 做 件 贴 身 短 背 心 于 是 那 裁 缝 就 乐 得 眯 缝 着 眼 睛, 拿 出 一 把 尺 子 在 女 人 胸 前 量 来 量 去, 顺 便 装 作 不 注 意 在 这 里 碰 一 下 那 里 蹭 一 下, 大 娘 们 倒 也 无 所 谓, 小 姑 娘 就 有 些 不 乐 意, 为 此, 总 是 会 捡 妈 妈 穿 过 的 小 背 心 来 穿 樱 子 妈 妈 的 小 背 心 穿 在 樱 子 的 身 上, 自 然 就 显 得 格 外 地 晃 荡 可 是 樱 子 还 是 要 穿 它 就 像 当 初 我 明 明 知 道 自 己 洗 澡 洗 不 干 净, 却 死 活 不 要 我 妈 给 我 洗 一 样, 我 猜 樱 子 穿 上 那 件 背 心 的 时 候, 一 定 是 我 不 要 我 妈 给 我 洗 澡 的 那 一 年 盛 唐 文 苑 从 学 校 的 围 墙 向 远 去 走, 是 一 条 尚 算 宽 阔 的 大 沙 河 这 条 河 也 只 有 山 洪 下 来 的 时 候 才 有 满 河 床 的 水, 平 时 只 有 不 到 两 米 宽 的 水 面 宽 阔 的 河 床 上 奢 侈 地 堆 积 着 被 山 洪 冲 下 来 的 金 黄 色 沙 粒, 那 是 一 种 质 地 上 等 的 沙 子, 没 有 一 点 泥 土 等 杂 质, 而 且 大 小 像 筛 子 筛 过 的 一 样 均 匀, 比 海 滩 的 颗 粒 要 大 许 多, 粒 粒 干 净 的 像 被 水 清 洗 过 一 样 每 当 夜 色 降 临, 这 里 就 会 稀 稀 落 落 地 出 现 学 生 的 身 影 我 已 经 记 不 清 有 多 少 个 夜 晚 我 和 樱 子 出 现 在 这 里 那 是 一 个 夏 日 的 晚 自 习 课, 我 和 樱 子 一 个 眼 神, 就 相 约 从 教 室 的 后 门 溜 了 出 来, 然 后 轻 车 熟 路 地 翻 越 围 墙 来 到 河 边 比 起 教 室 里 的 闷 热, 河 滩 里 晚 风 习 习, 月 色 正 好, 水 也 清 凉 宜 人, 我 和 樱 子 走 在 水 中, 忽 然, 樱 子 弯 腰 掬 起 一 把 水 向 我 袭 来, 等 我 反 应 过 来, 衣 服 已 经 湿 了 一 多 半, 于 是 我 也 毫 不 示 弱 地 接 连 向 她 泼 水, 水 花 在 我 们 的 手 掌 里 跳 起 舞 蹈, 月 色 下 像 流 星 雨 一 样 美 丽, 直 到 后 来 我 们 都 没 劲 了, 几 乎 同 时 停 了 下 来 我 看 见 樱 子 浑 身 湿 透 的 衣 服 贴 在 身 体 上, 那 凹 凸 有 致 的 少 女 的 身 体 轮 廓, 一 下 子 点 燃 了 男 人 的 本 能, 我 在 第 一 时 间 里 跑 了 过 去, 一 把 将 樱 子 揽 在 怀 里, 樱 子 也 不 再 忸 怩, 两 个 水 一 样 的 人 就 那 么 站 在 水 里 吻 了 起 来, 我 们 头 发 上 的 水, 不 停 地 淋 了 下 来, 顺 着 脸 颊 往 下 淌, 有 一 部 分 流 到 了 彼 此 的 嘴 里 大 概 是 抱 的 太 紧 了, 有 些 透 不 过 气 来, 我 感 觉 到 樱 子 的 胸 脯 拼 命 地 向 我 压 迫 过 来, 我 的 手 不 由 自 主 地 顺 着 她 的 裤 腰 攀 沿 而 上, 越 过 曾 经 是 樱 子 妈 穿 过 的 小 背 心, 停 留 在 两 只 饱 满 的 乳 房 上, 娇 嫩 柔 软 而 又 坚 挺, 我 说 樱 子 我 不 振 风 / 2015 6 17
盛 唐 文 苑 行 了, 我 还 说 樱 子 我 要 死 了, 然 后 我 就 躺 倒 在 沙 滩 上 樱 子 不 知 道 我 到 底 怎 么 了, 挨 着 我 坐 在 身 边, 一 边 用 手 在 我 脸 上 胸 口 上 胡 乱 地 摸 着, 眼 泪 簌 簌 地 滚 落, 不 停 地 问 我 到 底 怎 么 了 过 了 好 一 阵, 我 感 觉 身 体 在 一 点 点 地 放 松, 我 说 没 事 了 樱 子 这 才 喃 喃 地 说, 怪 吓 人 的 就 这 样 平 躺 着 休 息 了 一 会 儿, 樱 子 见 我 真 的 没 事 了, 随 后 用 手 指 着 湿 透 了 衣 服, 说 这 个 难 看 的 样 子 怎 么 回 学 校 啊 我 一 下 子 又 来 了 精 神, 坐 起 来 说 脱 下 来 洗 洗 吧 樱 子 有 些 不 好 意 思 地 将 衬 衫 与 长 裤 都 脱 了 下 来, 只 剩 下 短 裤 和 那 件 有 些 宽 大 的 小 背 心 她 将 衣 服 放 到 水 里 来 回 地 摆 洗, 清 澈 的 河 水 中, 那 一 轮 娇 好 的 明 月 正 自 晶 莹 剔 透, 顷 刻 间 却 是 碎 在 了 有 情 人 的 眼 里, 竟 是 如 此 的 不 舍 得 直 到 樱 子 认 为 将 沙 子 彻 底 清 洗 干 净 了, 拧 干 后 抖 开 平 整 地 放 在 沙 滩 上, 我 看 着 樱 子 在 做 这 一 切 时 的 每 一 个 动 作, 好 像 在 观 赏 一 幅 幅 美 不 胜 收 的 图 画 在 此 之 前, 我 从 未 近 距 离 地 欣 赏 过 如 此 完 美 的 图 画, 也 不 知 道 就 算 见 过 了 会 是 怎 样, 我 只 知 道 在 我 以 后 见 过 的 女 人 的 身 体 时, 从 未 有 过 如 此 美 好 的 感 觉, 就 算 是 吴 羽 那 么 好 的 身 材, 亦 没 有 如 此 美 丽 隽 永 回 过 神 来, 我 听 樱 子 在 说, 等 一 下 要 有 人 走 过 来 那 该 怎 么 办, 我 的 脑 海 里 忽 然 冒 出 了 一 个 绝 妙 的 办 法 我 让 樱 子 躺 下, 一 捧 一 捧 的 把 沙 子 撒 在 樱 子 的 身 上, 樱 子 明 白 了 我 的 意 图, 说 你 这 是 要 我 下 地 狱 啊! 我 说 地 狱 与 天 堂 其 实 就 一 层 沙 之 隔, 你 的 身 体 就 是 我 的 天 堂, 我 要 将 它 永 远 地 18 振 风 / 2015 6 藏 在 我 的 心 间 樱 子 忽 然 扑 哧 一 下 掩 着 嘴 笑 了, 伸 手 示 意 我 趴 下, 说 那 属 于 我 的 东 西, 我 也 不 能 让 别 人 看 见 我 这 才 发 现, 原 来 我 的 身 体 反 应 一 直 不 曾 老 实 我 顺 着 她 并 排 趴 下, 听 任 她 将 一 把 一 把 的 沙 撒 在 我 的 身 体 上, 直 到 我 的 身 体 差 不 多 全 部 陷 入 沙 子 里, 只 留 下 一 双 眼 睛, 象 猫 眼 一 样 在 月 光 下 搜 寻 忽 然, 我 看 见 了 樱 子 被 撒 上 沙 子 的 两 颗 乳 房, 朦 胧 中 像 两 颗 几 欲 破 土 的 蘑 菇, 便 忍 不 住 地 笑 了, 顺 手 指 着 那 个 位 置 说, 想 不 到 这 个 也 有 野 生 的 啊 说 完 我 就 一 跃 而 起, 奋 不 顾 身 的 扒 开 樱 子 身 上 的 沙, 和 她 滚 在 了 一 起 不 知 什 么 时 候, 樱 子 走 回 来 摸 了 摸 衣 服, 毕 竟 是 没 有 阳 关 照 射, 衣 服 干 得 没 那 么 快 樱 子 忽 然 说, 不 如 我 们 也 去 小 石 潭? 我 说 去 就 去 于 是, 我 们 涉 水 而 上, 月 光 也 一 路 伴 随 不 知 走 了 多 久, 才 接 近 山 口, 河 流 陡 然 变 窄, 大 约 再 行 不 到 一 百 米, 峡 谷 阴 深, 水 流 湍 急, 脚 底 下 已 不 见 沙 子, 水 流 冲 击 着 大 小 不 均 的 鹅 卵 石, 白 浪 翻 涌 我 们 深 一 脚 浅 一 脚 地 淌 过 去 不 远 处 白 帆 挂 壁, 飞 花 四 溅, 那 瀑 布 足 有 十 几 米 高, 因 为 声 浪 巨 大, 致 使 耳 鸣 嗡 嗡, 彼 此 需 要 大 声 喊 叫, 方 能 听 见 我 和 樱 子 沿 着 瀑 布 一 侧 的 峭 壁 攀 沿 而 上, 手 脚 落 处, 青 苔 光 滑, 稍 不 留 神, 便 有 摔 下 去 的 危 险 只 得 相 互 不 停 地 大 声 提 醒 对 方, 一 定 要 小 心, 又 相 互 鼓 励 对 方 再 加 把 劲, 不 过 十 多 米 的 高 度, 等 我 们 攀 上 去, 早 已 累 得 气 喘 如 牛 稍 作 休 息, 抬 眼 望, 眼 前 是 一 块 一 亩 见 方 的 平 坦 草 场, 山 风 吹 过, 如 麦 浪 声 响 忽 然, 樱 子 就 一 把 将 我 死 死 地 抱 住, 她 说 英 子 我 怕 我 知 道 她 怕 从 何 处 而 来, 便 将 她 搂 住, 用 嘴 贴 着 她 的 耳 朵 说 樱 子 不 怕, 有 我 在 呢 那 一 刻, 说 实 话, 其 实 我 也 有 点 怕 百 步 之 外, 那 一 片 平 坦 的 草 场 中 央, 有 一 口 幽 深 的 潭 水, 旁 边 长 着 一 棵 永 远 不 老 的 野 樱 桃 树, 有 几 支 枝 桠 几 乎 生 长 到 水 面 上 没 有 篁 竹, 却 有 青 草 藤 蔓 遮 掩 缠 绕 ; 亦 无 佩 环 流 水 之 音, 却 有 夜 风 似 泣 如 诉 之 声 ; 但 见 月 光 盈 盈, 褐 色 的 石 块 隐 隐 若 现 ; 小 潭 清 冽, 映 照 出 山 水 千 年, 只 将 这 人 间 的 悲 欢 付 之 流 水 这 便 是 大 沙 河 的 源 头, 是 属 于 这 一 方 水 土 的 小 石 潭 了 相 传 许 多 年 以 前, 有 一 对 同 姓 的 学 兄 学 姐 相 爱 了, 为 村 子 里 的 人 所 不 容, 唾 弃 为 乱 伦, 他 们 无 力 与 世 俗 抗 争, 便 相 约 在 这 小 石 潭 双 双 殉 情 等 到 他 们 死 后, 人 们 似 乎 又 理 解 了 他 们, 便 将 这 小 石 潭 赋 予 最 圣 洁 的 爱 情 象 征, 也 使 那 潭 水 越 发 的 显 得 深 不 可 测 樱 子 说, 我 们 也 扔 石 头 吗? 我 说 那 我 们 也 爬 上 樱 桃 树 扔 吧 樱 子 有 些 迟 疑 地 说 : 你 可 要 想 好 了 啊! 我 说 我 早 就 想 好 了 樱 子 还 在 那 里 犹 豫 着 我 诧 异 道 : 你 不 会 是 要 反 悔 吧? 樱 子 说 : 我 也 不 是 要 反 悔, 我 是 担 心, 一 旦 我 们 真 的 结 婚 了, 村 子 里 的 人 会 怎 么 看 我 们, 他 们 会 不 会 还 像 从 前 一 样, 说 我 们 是 在 乱 伦? 再 说 你 学 习 成 绩 那 么 好, 将 来 一 定 能 考 上 大 学, 成 为 公 家 人, 而 以 我 的 成 绩, 就 是 再 复 读 三 年, 也 未 必 能 考 得 上, 我 不 想 因 为 我, 拖 累 了 你 的 前 程 我 不 等 樱 子 说 完 就 打 断 了 她, 我 说 樱 子 你 听 我 说, 法 律 没 有 规 定 同 姓
不 可 以 结 婚, 而 且 我 们 已 经 出 了 五 服, 也 是 可 以 生 孩 子 的, 至 于 世 俗, 等 我 考 上 大 学, 在 城 里 有 了 工 作, 我 就 把 你 接 过 去, 城 市 人 可 不 像 咱 们 农 村, 他 们 才 不 会 因 为 我 们 是 同 姓 而 说 三 道 四 呢 樱 子 听 我 说 完 这 些, 才 算 卸 下 了 心 里 的 一 块 石 头, 但 她 又 叮 嘱 道 : 那 我 们 说 好 了, 眼 下 你 一 定 要 把 心 思 都 用 在 学 习 上, 而 且 我 们 要 把 保 密 工 作 做 好, 千 万 不 能 让 我 爸 爸 知 道 没 有 定 情 信 物, 我 们 只 有 这 口 潭 水, 和 各 自 握 在 手 心 里 的 一 颗 小 石 头, 当 然 还 有 彼 此 的 誓 言 樱 子 随 我 爬 上 樱 桃 树, 潭 水 中, 那 一 轮 明 月 和 着 树 杈 上 的 两 个 倒 影, 随 风 荡 漾, 时 而 消 隐, 时 而 零 乱 生 死 契 阔, 与 子 成 说 执 子 之 手, 与 子 偕 老 我 们 蹲 在 树 杈 上, 彼 此 拉 着 的 一 只 手, 将 另 一 只 握 住 石 头 的 手 举 过 了 头 顶, 在 寂 静 无 人 的 夜 空 同 声 说 道 : 学 姐 学 兄, 请 你 们 做 证, 我 和 樱 子 ( 英 子 ) 真 心 相 爱, 无 论 发 生 什 么 都 不 能 把 我 们 分 开, 若 是 变 心, 如 同 此 石 两 颗 石 头 几 乎 同 时 从 手 中 滑 落, 又 几 乎 同 时 闷 声 入 水 那 一 刻, 我 们 不 再 说 话, 而 是 将 牵 着 的 两 只 手 紧 紧 攥 住, 唯 恐 一 松 开, 便 会 让 对 方 像 那 两 颗 石 头 一 样, 坠 入 深 渊, 从 此 不 再 相 见 四 因 为 有 爱 情 作 伴, 我 的 高 中 生 活 过 得 并 不 像 其 它 同 学 那 样 枯 燥 难 熬, 甚 至 于 感 叹 时 光 太 过 匆 匆, 恨 不 能 将 这 激 情 澎 湃 的 青 春 无 限 拉 长 转 瞬 间, 高 二 学 年 就 行 将 结 束 是 放 暑 假 前 的 最 后 一 天, 吃 过 午 盛 唐 文 苑 饭, 我 拿 着 排 名 全 年 级 前 十 的 成 绩 哈 哈 哈 哈! 人 群 中 爆 发 出 单, 和 那 些 该 带 回 家 的 衣 物, 去 往 樱 一 阵 骚 动, 随 之 响 起 有 节 奏 的 欢 呼 : 子 的 寝 室, 准 备 同 她 一 起 回 家 脱 了! 脱 了! 这 时 候, 我 看 见 许 多 学 生, 都 在 更 有 好 事 之 徒 在 那 里 窃 窃 私 语 朝 一 个 方 向 奔 跑 说 : 脱 了 好, 脱 了 也 让 我 过 过 眼 瘾 有 人 边 跑 边 说 : 城 关 二 中 的 赵 一 股 热 血 迅 速 窜 上 脑 门, 我 一 把 大 扁 带 着 人 来 了 扒 开 人 群, 直 接 走 到 赵 大 扁 跟 前, 不 还 有 人 说 : 这 下 子 有 好 戏 看 由 分 说, 照 着 他 的 脑 门, 就 是 一 拳 了 就 在 我 正 准 备 出 第 二 拳 的 时 候, 人 群 蜂 拥 着 的 前 方, 正 是 樱 子 的 我 的 太 阳 穴 就 迎 来 了 重 重 的 一 击, 我 寝 室 所 在 位 置 一 个 趔 趄, 重 重 地 摔 倒 在 地, 还 没 等 这 是 一 幢 有 些 陈 旧 的 宿 舍 楼, 由 我 爬 起 来, 更 多 的 拳 头 如 雨 点 一 般 砸 于 前 后 各 长 着 两 棵 高 大 而 茂 盛 的 香 下 来 樟, 显 得 格 外 的 阴 凉 每 当 夏 季 来 临, 就 在 这 时, 我 听 到 樱 子 一 声 呐 那 树 下 总 少 不 了 坐 着 低 头 看 书 的 女 喊, 冲 下 楼 来 生 但 不 知 从 什 么 时 候 开 始, 这 里 经 看 热 闹 的 人, 从 来 就 不 嫌 事 大 常 会 无 端 地 生 出 一 些 是 非, 以 至 于 大 有 人 将 手 指 放 在 嘴 边, 吹 出 了 很 响 的 家 都 习 惯 于 在 无 聊 的 时 候, 有 意 无 意 口 哨 声, 等 着 看 下 一 场 更 为 精 彩 的 好 地 去 经 过 那 里, 希 望 收 获 到 那 种 说 不 戏 出 口 的 新 奇 几 乎 就 在 同 时, 几 个 平 时 跟 我 关 至 于 我 和 樱 子 的 关 系, 在 学 校 早 系 不 错 的 同 学, 拎 着 石 块 棍 棒, 跑 了 已 不 是 什 么 秘 密, 也 因 此, 那 些 女 生 过 来 对 于 我 经 常 出 现 在 这 里, 早 已 习 以 为 赵 大 扁 立 即 从 腰 带 中 抽 出 了 砍 常, 并 且 还 经 常 用 羡 慕 的 眼 神 看 着 我 刀, 喊 叫 道 : 不 怕 死 的 就 上 来 们, 仿 佛 眼 前 走 过 的 不 是 我 和 樱 子, 对 于 赵 大 扁 这 个 名 字, 全 县 所 有 而 是 从 武 侠 小 说 中 走 出 来 小 龙 女 与 高 中 生, 几 乎 无 人 不 知, 没 人 不 晓, 甚 杨 过 至 于 有 些 人, 在 被 人 欺 负 了 时, 都 会 也 可 能 是 因 为 我 的 身 材 面 容 都 搬 出 他 的 名 字, 以 此 来 震 慑 对 方 还 算 不 错, 又 或 者 是 因 为 学 习 成 绩 优 眼 看 着 一 场 群 架 在 所 难 免, 此 时 秀 而 经 常 被 老 师 作 为 正 面 典 型 宣 传, 血 流 满 面 躺 在 地 上 的 我, 只 恨 自 己 不 好 几 次, 樱 子 私 下 里 带 着 调 皮 的 口 吻 是 那 电 影 少 林 寺 中 的 光 头 少 年 觉 警 告 我, 没 有 得 到 她 的 许 可, 我 是 不 远, 而 前 来 给 我 助 拳 的, 也 不 是 其 它 允 许 私 自 进 入 这 块 领 土 的 十 七 棍 僧 在 我 还 没 有 接 近 人 群 包 围 圈, 远 好 在 这 个 时 候, 学 校 保 卫 及 时 出 远 的, 就 看 见 那 个 长 得 高 大 威 猛 的 赵 现 了 大 扁 站 在 人 群 中 央, 操 着 一 口 城 关 口 作 为 学 校 保 卫, 当 然 不 会 不 知 道 音 大 声 喊 叫 : 刘 樱 桃, 你 给 老 子 出 赵 大 扁 是 何 方 神 圣, 他 是 县 委 赵 书 记 来, 你 再 不 出 来, 老 子 就 直 接 上 楼 了, 的 公 子, 每 次 这 个 惹 不 起 来 校 闹 你 信 不 信, 老 子 把 你 的 裤 子 脱 了 事, 都 让 他 头 痛 不 已 不 管 吧, 一 旦 打 振 风 / 2015 6 19
盛 唐 文 苑 出 了 人 命, 头 一 个 问 责 就 是 自 己 想 管 吧, 只 要 不 出 人 命, 哪 一 次 不 是 派 出 所 前 脚 把 人 带 走, 后 脚 又 把 人 放 了, 转 天 又 带 着 一 帮 人 来 寻 衅 滋 事 他 知 道, 不 说 他 一 个 小 小 学 校 保 卫, 就 是 校 长, 在 县 委 书 记 面 前, 那 也 不 过 是 一 棵 小 草, 是 随 时 可 以 给 你 拔 掉 的 赵 大 扁 以 及 他 的 手 下, 每 人 手 里 握 住 一 把 磨 得 锃 明 瓦 亮 的 砍 刀, 而 站 在 我 身 边 的, 除 了 弱 不 禁 风 的 樱 子, 就 是 那 几 个 手 里 拿 着 石 块 与 木 棍 的 同 学, 这 根 本 就 不 是 一 个 对 等 的 较 量, 很 明 显, 真 正 打 斗 起 来, 吃 亏 的 一 定 是 我 们 学 校 保 卫 舔 着 一 脸 的 笑 容 走 到 了 赵 大 扁 的 旁 边, 几 乎 是 带 着 哀 求 的 口 气 说 : 你 看, 这 小 子 人 也 被 你 揍 扁 了, 能 不 能 看 在 我 的 面 子 上, 饶 了 他? 再 说, 赵 书 记 要 是 知 道 你 又 惹 事 了, 也 会 生 气 的, 是 不 是? 里 子 面 子 都 有 了, 还 有 他 的 手 下, 有 人 本 来 只 为 混 个 吃 喝, 也 不 想 把 事 闹 大, 于 是 就 跟 着 说 : 赵 哥, 今 天 就 饶 了 这 小 子 吧! 赵 大 扁 也 觉 得 到 了 该 得 胜 还 朝 的 时 候, 于 是 将 砍 刀 晃 了 晃, 冲 着 保 卫 说 : 今 天 我 是 来 找 刘 樱 桃 谈 恋 爱 的, 他 小 子 走 上 来 就 动 手, 这 个 大 家 都 看 到 了, 我 今 天 就 是 弄 死 他, 也 是 他 活 该, 既 然 你 出 了 面, 行, 就 给 你 个 面 子 没 有 热 闹 看 了, 人 群 逐 渐 散 去 虽 然 浑 身 疼 痛, 毕 竟 还 是 年 轻, 我 在 樱 子 的 帮 助 下 将 身 上 洗 干 净, 又 回 寝 我 感 觉 有 些 寒 冷 其 实, 自 从 与 樱 子 交 往 以 来, 我 也 不 是 一 点 担 心 没 有 我 曾 经 问 过 樱 子, 你 爸 那 么 有 钱, 又 是 村 书 记, 要 名 声 有 名 声, 要 地 位 有 地 位 ; 再 看 我 家, 生 活 过 得 这 么 艰 难, 你 将 来 嫁 给 我, 怕 是 也 要 跟 着 受 穷 ; 即 便 是 将 来 我 真 地 考 取 大 学 了, 在 城 里 找 到 工 作, 也 不 一 定 就 能 把 你 带 在 身 边, 家 里 就 我 一 个 孩 子, 父 母 年 龄 越 来 越 大, 身 子 骨 眼 见 着 一 天 不 如 一 天, 真 到 了 不 能 动 的 时 候, 还 是 要 有 人 来 照 顾 你 从 小 娇 生 惯 养 的, 也 不 怎 么 会 做 农 活, 到 了 我 家, 怕 是 吃 不 了 这 份 苦 每 当 我 提 到 这 些 担 忧, 樱 子 总 是 轻 描 淡 写 地 一 笑, 她 说 我 不 缺 手 不 缺 脚, 什 么 不 能 干, 如 果 你 认 为 我 从 小 娇 生 惯 养, 那 你 就 错 了 我 爸 老 早 就 说 女 儿 是 人 家 人, 他 把 主 要 的 心 思 都 放 在 工 作 上, 我 从 小 就 是 自 己 照 顾 自 己, 没 你 想 的 那 么 娇 气 话 已 至 此, 再 说 一 句, 都 是 多 余, 唯 有 暗 暗 下 定 决 心, 一 定 刻 苦 学 习, 以 期 将 来 考 上 大 学, 让 我 的 樱 子, 还 有 父 母, 过 上 好 生 活 若 干 年 后, 我 才 明 白, 我 人 生 的 黑 幕 皆 是 由 此 而 来 是 啊! 就 是 那 一 片 影 影 绰 绰 的 树 林, 毁 了 我 的 樱 子, 然 后 让 我 万 劫 不 复! 五 高 考 分 数 下 来, 我 如 愿 以 偿 地 被 一 所 著 名 高 校 录 取, 这 件 事 轰 动 了 全 村, 但 在 我 们 家 却 笼 罩 着 一 片 愁 云 一 天 晚 上, 父 亲 手 里 拿 着 刚 从 商 店 里 赊 来 的 两 瓶 酒 和 一 条 烟 对 我 母 亲 说 : 我 说 : 妈! 这 只 鸡 就 留 在 家 里 下 蛋 吧! 母 亲 这 时 已 经 把 鸡 从 鸡 笼 子 里 提 了 出 来, 一 边 找 来 绳 子 扎 住 翅 膀 和 脚, 一 边 说 : 就 我 们 这 点 礼, 人 家 还 不 一 定 能 看 得 上 呢 我 拎 着 老 母 鸡, 跟 在 了 父 亲 的 身 后, 父 亲 一 向 不 愿 意 求 人, 这 回 为 了 儿 子 的 学 费, 是 真 的 豁 出 去 了 村 支 书 刘 广 德 脸 上 永 远 都 是 那 种 让 人 捉 摸 不 透 的 表 情, 我 曾 经 和 樱 子 开 玩 笑, 说 你 爸 怎 么 一 点 都 不 像 你 呀? 樱 子 当 时 还 笑 着 说 你 说 反 了, 你 应 该 说 我 怎 么 一 点 不 像 我 爸 呀 樱 子 身 材 修 长, 她 爸 却 五 短 三 粗 樱 子 说 话 脱 口 而 出, 她 爸 却 总 好 像 深 谋 远 虑 每 次 看 到 她 爸, 我 心 里 都 在 想, 樱 子 会 不 会 不 是 她 爸 亲 生 的 呀! 樱 子 家 的 门 前 有 一 个 很 大 的 院 子, 院 子 门 的 宽 度 足 够 让 十 吨 的 大 卡 车 直 进 直 出 还 没 接 近 院 子, 老 远 就 能 闻 到 松 树 汁 弥 漫 的 味 道 我 们 推 开 虚 掩 着 的 院 门, 樱 子 爸 正 蹲 在 一 堆 树 上, 手 里 拿 着 笔 正 在 本 子 上 写 着 什 么 见 是 我 们 父 子, 就 从 树 堆 上 走 下 来, 一 边 领 我 们 进 屋 一 边 说 : 他 叔 啊, 你 可 真 有 福 气 啊, 你 们 家 英 子 真 有 出 息, 今 年 他 们 学 校 那 么 多 考 生, 拢 共 才 考 上 了 六 个 一 边 让 坐, 一 边 又 冲 里 屋 喊 到 : 她 妈, 家 里 来 人 了 父 亲 顺 手 把 礼 物 放 在 桌 子 上, 樱 子 爸 就 像 没 有 看 见 似 的, 也 不 招 呼 我 们 坐, 父 亲 讷 讷 的 站 着, 气 氛 有 些 僵 硬 室 躺 了 两 三 个 小 时, 感 觉 已 无 大 碍, 把 那 只 老 母 鸡 也 给 带 上 吧! 我 顺 着 樱 子 妈 的 身 影 向 里 屋 看, 便 和 樱 子 一 道 走 出 了 校 门, 此 时 天 色 已 近 昏 黄, 那 一 轮 失 去 光 芒 的 夕 阳, 正 落 在 山 坡 上, 有 一 阵 风 吹 过, 竟 让 母 亲 哎 了 一 声, 把 头 钻 进 了 鸡 笼 子 里, 那 身 旧 衣 服 因 为 过 度 缩 水 几 乎 爬 上 了 肩 膀 希 望 能 够 瞥 见 樱 子 的 身 影 自 从 高 考 分 数 下 来 以 后, 我 和 樱 子 只 见 过 一 面, 就 再 也 没 有 联 系 了 我 不 知 道, 这 20 振 风 / 2015 6
个 时 候, 她 在 不 在 家, 如 果 她 在 家 里, 一 定 是 会 出 来 的 吧 我 正 在 那 里 胡 思 乱 想, 这 时 父 亲 迟 疑 了 半 天 终 于 开 了 口 : 他 大 伯, 我 今 天 来 啊, 我 是 实 在 没 别 的 办 法 了, 想 求 你 点 事 呢 话 到 这 里, 樱 子 爸 似 乎 早 有 所 料 : 不 是 想 打 树 的 主 意 吧? 父 亲 说 : 是 啊, 离 开 学 也 就 不 到 两 个 月 时 间 了, 这 学 费 还 没 个 着 落, 我 想 把 我 家 那 片 责 任 山 抽 个 林, 你 看 行 不? 樱 子 爸 说 : 抽 林? 他 伯 呀, 你 知 道, 现 在 上 面 的 政 策 收 紧 了, 严 控 乱 砍 乱 伐, 你 这 是 给 我 作 难 啊 不 过, 英 子 能 考 上 大 学, 也 是 我 们 整 个 老 刘 家 的 一 件 大 喜 事, 我 无 论 作 为 一 个 长 辈, 还 是 作 为 一 个 村 的 书 记, 这 个 忙 也 不 能 不 帮 这 样 吧, 你 准 备 砍 多 少 棵? 父 亲 说 : 我 知 道 这 事 让 你 作 难 了, 也 是 实 在 没 有 办 法, 我 只 想 凑 着 一 车 子, 不 够 再 借 点, 你 看 怎 么 样? 樱 子 爸 说 : 你 也 知 道, 现 在 大 家 眼 睛 都 盯 着, 上 面 政 策 是 必 须 持 证 砍 伐, 如 果 没 有 砍 伐 证, 哪 怕 是 砍 一 棵 树, 都 是 违 法 的, 更 何 况 是 一 车 子 但 是, 这 孩 子 好 不 容 易 考 上, 学 还 是 要 上 的, 我 也 不 给 你 绕 圈 子, 这 个 忙 我 可 以 帮, 但 是 真 出 了 事, 责 任 还 是 要 你 自 己 来 承 担 父 亲 连 忙 点 头 说 : 这 个 是 自 然 樱 子 爸 这 个 时 候 把 头 凑 近 父 亲 说 : 这 样 吧, 明 天 晚 上 我 不 出 货, 我 让 那 个 给 我 运 输 的 车 子 过 来, 关 卡 那 里 盘 查 就 说 是 我 的 货, 只 要 上 面 没 有 人 追 查, 这 事 情 就 能 过 去 父 亲 不 停 地 点 头 说 : 好, 好 好, 有 你 这 句 话, 我 这 心 里 就 有 底 了, 将 来 等 我 们 家 英 子 出 息 了, 一 定 会 记 得 你 的 恩 德 没 有 见 到 樱 子, 我 整 夜 不 眠 我 想, 樱 子 这 些 天 究 竟 去 哪 儿 了? 不 会 真 的 进 县 城 了 吧, 她 就 是 真 去 了, 也 该 来 跟 我 打 个 招 呼 吧 又 想 起 刚 才 在 樱 子 家, 虽 然 没 有 见 到 樱 子, 但 是 我 看 见 樱 子 弟 弟 在 房 门 那 里 探 头 探 脑 的, 像 是 要 出 来 又 被 他 妈 妈 拽 回 去 了, 是 不 是 他 姐 姐 托 他 留 了 话 呢? 我 一 个 人 正 自 躺 在 床 上 想 心 思, 这 时 隔 壁 传 来 父 亲 的 喊 声 : 英 子 今 晚 早 些 睡 啊, 明 天 要 起 大 早 的, 求 人 一 次 不 容 易, 能 多 拖 一 棵 是 一 棵, 等 明 晚 把 树 全 部 运 出 去 了, 后 天 把 树 一 卖, 学 费 到 手 了, 这 个 学 才 算 真 正 地 考 上 了! 于 是, 我 不 敢 多 想, 躺 在 床 上 努 力 让 自 己 闭 上 眼 睛, 但 怎 么 也 无 法 入 睡, 我 不 知 樱 子 爸 对 于 我 和 樱 子 之 间 的 关 系 到 底 知 道 多 少, 又 是 怎 么 想 的, 如 果 真 如 传 言 所 说 的, 他 已 经 答 应 了 县 委 赵 书 记 的 儿 子 大 扁 了, 那 他 会 不 会 真 帮 我 们? 因 为 头 天 晚 上 到 后 半 夜 才 睡 着, 天 没 亮 透, 我 就 在 母 亲 的 催 喊 声 中 醒 来 了 匆 忙 中 穿 上 衣 服, 随 着 父 母 携 带 着 弯 刀, 装 作 砍 柴 的 模 样 上 山 了 为 防 止 声 响 过 大, 先 将 选 中 的 树 枝 桠 砍 掉, 然 后 再 将 树 砍 倒, 砍 到 快 要 断 的 时 候, 我 和 父 亲 支 撑 住 树 干, 以 免 断 裂 的 时 候 发 出 过 大 的 声 响, 直 到 母 亲 一 刀 一 刀 地 砍 断, 我 们 才 将 树 干 轻 轻 地 放 落 等 到 我 们 把 所 有 的 树 全 部 装 上 车, 已 经 是 鸡 叫 三 遍 了 事 情 到 此 似 乎 可 以 画 上 一 个 圆 满 的 句 号 了, 可 有 谁 知 道, 一 场 我 们 根 本 就 无 力 承 受 的 灾 难 已 然 悄 悄 降 盛 唐 文 苑 临 就 在 离 我 开 学 还 有 不 到 一 个 月 的 时 间, 我 的 父 亲 被 一 辆 警 车 给 逮 走 了 由 于 木 同 县 乱 砍 乱 伐, 严 重 毁 林, 县 里 成 立 了 专 项 检 查 组, 进 行 重 点 整 治, 结 果 有 人 把 我 的 父 亲 给 举 报 了 父 亲 被 抓 走 后, 家 里 就 乱 成 了 一 窝 粥, 亲 友 邻 居 纷 纷 前 来 看 望, 可 是, 毕 竟 他 们 都 是 本 分 的 农 民, 能 力 有 限, 也 帮 不 上 什 么 大 忙 有 人 出 主 意 说 : 这 个 事 情 只 有 请 书 记 刘 广 德 出 面 我 看 着 急 成 一 团 乱 麻 的 母 亲, 说 : 我 去 找 樱 子, 求 他 爸 出 面 对 于 我 的 到 来, 书 记 刘 广 德 似 乎 早 在 预 料 之 中, 早 早 地 等 在 院 子 门 口 这 时 我 看 见 了 樱 子, 在 门 里 闪 了 一 下, 就 躲 开 了 我 很 想 走 上 前 去, 问 问 她 这 些 天 都 去 哪 儿 了, 为 什 么 连 个 信 都 没 有 但 是, 看 她 的 样 子 似 乎 是 不 想 理 我 这 时 候 刘 广 德 不 冷 不 热 地 说 : 这 个 事 情 你 不 用 多 说 了, 我 会 尽 力 去 跑 关 系, 至 于 结 果 怎 么 样, 只 能 走 一 步 看 一 步, 谁 也 打 不 了 包 票 后 来, 我 和 母 亲 还 是 在 刘 广 德 的 安 排 下, 去 看 守 所 见 了 父 亲 一 面 仅 仅 几 天 的 时 间, 隔 着 玻 璃 窗, 父 亲 仿 佛 一 下 子 老 了 许 多 在 看 守 的 严 密 监 视 下, 我 们 根 本 就 没 有 机 会 谈 论 案 子 的 话 题, 只 是 在 结 束 会 见 的 时 候, 从 父 亲 的 眼 神, 我 看 到 了 焦 虑 与 期 盼 我 怎 么 也 想 不 明 白, 我 的 父 亲, 这 么 老 实 本 分 的 一 个 庄 稼 人, 怎 么 突 然 之 间 就 变 成 了 一 个 在 押 的 罪 犯 但 我 和 母 亲 唯 一 能 做 的, 就 是 从 刘 广 德 那 里, 听 到 一 些 关 于 案 情 消 息 由 于 木 同 县 森 林 破 坏 现 象 严 重, 振 风 / 2015 6 21
盛 唐 文 苑 受 到 市 里 领 导 的 批 评, 于 是 县 里 决 定 成 立 专 案 小 组, 由 县 委 赵 书 记 亲 自 任 组 长, 发 动 群 众 举 报, 对 胆 敢 顶 风 作 案 者 予 以 严 惩, 以 达 到 坚 决 刹 住 乱 砍 乱 伐 这 股 不 正 之 风 刘 广 德 还 说, 撞 到 枪 口 上 了, 他 说 这 些 天, 他 一 直 在 为 这 个 案 子 跑 关 系, 今 天 托 了 林 业 局 的, 明 天 又 给 公 安 局 的 政 法 委 的 送 了 礼, 希 望 能 够 尽 量 地 从 轻 处 罚 但 是, 根 据 犯 罪 金 额 分 析, 最 低 也 要 判 三 年 徒 刑 我 一 下 子 惊 呆 了 村 子 里 的 人 也 都 义 愤 填 膺, 说 这 怎 么 可 能 呢, 就 偷 了 一 车 子 树, 还 是 自 家 责 任 山 上 的, 难 道 真 不 要 人 活 了? 刘 广 德 说 谁 有 本 事 谁 去 找 人, 反 正 他 是 已 经 尽 力 了, 他 说 以 目 前 情 况 看, 最 理 想 的 结 果 就 是 只 判 一 年 我 们 彻 底 地 绝 望 了, 我 的 大 学 之 梦 更 是 无 从 谈 起 了, 我 发 誓 要 把 那 个 举 报 的 人 给 挖 出 来, 然 后 将 他 粉 身 碎 骨, 我 想 我 当 时 是 真 地 想 杀 人 了 那 么 大 面 积 的 山 上 的 树 都 被 砍 光 了, 华 林 厂 每 天 上 百 吨 的 树 收 进 来, 这 些 人 都 平 安 无 事, 偏 偏 要 抓 住 我 的 父 亲 不 放, 天 理 何 在? 我 在 一 个 晚 上 将 父 亲 扎 稻 草 用 的 长 有 三 尺 多 的 大 刀 磨 得 锋 利, 可 是 我 却 不 知 道 我 究 竟 该 去 杀 谁, 有 那 么 一 刻, 我 想 我 干 脆 去 看 守 所 得 了, 谁 不 放 我 的 父 亲 我 就 杀 谁 母 亲 给 我 跪 下 了, 她 嚎 啕 到 声 嘶 力 竭 : 儿 子, 你 是 要 让 这 个 家 彻 底 毁 了 啊! 我 至 今 还 能 听 到 母 亲 在 那 个 漆 黑 的 夜 晚 划 破 夜 空 的 嘶 哭, 那 种 无 助 与 绝 望 的 哭 声 是 如 此 的 久 远 深 长, 直 到 如 今 还 在 我 的 耳 边 回 荡 我 想 起 刘 广 德 说 的 县 委 赵 书 记 22 振 风 / 2015 6 说 那 个 要 把 这 个 案 子 搞 成 大 案 要 案 的 话, 我 决 定 铤 而 走 险, 我 要 他 回 答 凭 什 么 要 把 我 的 父 亲 整 成 典 型 我 白 天 在 县 城 里 象 幽 魂 一 样 打 听 着 关 于 县 委 赵 书 记 的 一 切 行 踪, 打 听 到 他 的 住 处, 以 及 他 经 常 出 没 的 一 些 场 所, 准 备 伺 机 动 手 可 是 就 在 我 还 没 有 来 得 及 下 手 之 前, 一 场 突 如 其 来 的 变 故 让 我 从 一 个 杀 人 犯 的 道 路 上 走 了 回 来 樱 子 失 踪 了 紧 接 着 就 是 父 亲 的 案 子 有 了 根 本 性 的 逆 转 县 里 决 定 对 我 父 亲 免 于 刑 事 诉 讼, 做 出 罚 款 一 万 元 的 处 罚 所 有 人 都 庆 幸, 这 是 轻 得 不 能 再 轻 的 处 罚 了 可 是, 樱 子, 我 的 樱 子, 你 又 去 了 哪 里? 所 有 能 找 到 的 地 方 都 找 了, 真 是 活 不 见 人 死 不 见 尸 樱 子 妈 也 急 疯 了, 她 竟 然 哭 着 喊 着 上 我 家 要 人, 说 是 这 些 天 樱 子 没 去 别 的 地 方 我 的 母 亲 急 得 六 神 无 主, 就 去 找 当 地 的 算 命 先 生, 求 他 指 点 迷 津 那 算 命 先 生 让 我 的 母 亲 报 上 樱 子 的 生 辰 八 字, 然 后 告 诉 我 母 亲, 说 依 命 里 算, 这 孩 子 一 生 衣 食 无 犹, 有 富 贵 之 命, 爱 情 顺 心, 一 生 都 没 有 烦 恼 母 亲 急 得 直 跳 起 来, 说 眼 下 她 就 失 踪 了, 我 问 的 是 她 到 底 是 死 是 活, 算 命 先 生 分 析, 既 然 有 富 贵 之 命, 断 不 会 丢 失 母 亲 无 异 于 抓 到 了 一 根 救 命 稻 草, 回 来 把 这 些 情 况 一 五 一 十 地 也 向 樱 子 妈 说 了 人 在 无 路 可 走 的 时 候, 就 像 一 个 溺 水 的 人 抓 住 了 一 根 浮 萍, 明 知 道 靠 不 住, 却 也 寄 以 希 望, 刘 广 德 也 发 动 邻 居 亲 戚 朋 友 分 头 寻 找 我 一 个 人 去 了 所 有 以 前 我 们 去 过 的 地 方, 包 括 那 口 小 石 潭, 途 经 每 一 个 村 庄, 河 流, 池 塘, 都 一 一 寻 遍 了, 整 整 三 天 过 去 了, 还 是 一 点 踪 影 都 没 有 罚 款 的 一 万 元 对 于 我 这 样 的 家 庭 来 说, 简 直 就 是 天 文 数 字, 亲 戚 邻 居 借 遍 了 也 只 凑 了 不 到 三 千 块 钱 我 决 定, 再 也 不 去 上 那 个 带 给 我 全 家 灭 顶 之 灾 的 倒 霉 大 学 了 于 是, 在 一 个 漆 黑 的 早 晨, 我 背 了 个 简 单 的 行 囊, 加 入 了 众 多 的 外 流 打 工 的 人 群, 踏 上 了 通 往 北 方 的 伤 心 之 旅 正 当 我 在 百 般 艰 难 中, 接 到 了 第 一 份 生 意 订 单 时, 从 家 乡 打 来 的 一 个 长 途 让 我 跌 进 了 痛 苦 的 深 渊 樱 子 死 了 她 把 自 己 挂 在 小 石 潭 上 面 那 棵 樱 桃 树 上 从 母 亲 断 断 续 续 哭 哭 啼 啼 的 叙 说 中, 我 才 知 道 事 情 的 真 相 原 来, 父 亲 的 轻 罚 是 樱 子 的 身 体 换 来 的 当 樱 子 得 知 父 亲 是 被 赵 大 扁 陷 害, 就 去 找 他 赵 大 扁 要 樱 子 陪 他 一 次, 就 放 了 我 父 亲 但 是, 这 个 畜 生 却 把 樱 子 软 禁 起 来, 整 整 蹂 躏 了 一 个 月, 把 樱 子 折 磨 得 不 成 人 样, 才 把 她 放 出 来 樱 子 自 觉 无 颜 再 见 我, 也 无 颜 见 人, 就 爬 到 小 石 潭, 把 自 己 悬 挂 到 那 棵 我 们 盟 誓 的 樱 桃 树 上 但 这 些 都 是 乡 间 的 议 论, 因 无 实 据, 赵 大 扁 依 然 逍 遥 法 外, 没 有 人 将 他 怎 么 样 若 干 年 后, 当 我 一 身 风 霜, 再 次 来 到 小 石 潭, 只 见 满 山 的 樱 桃 熟 了, 满 山 遍 野 一 遍 鲜 红, 我 的 樱 子 呢? 莫 非 你 就 是 这 其 中 的 一 颗? ( 编 辑 : 毕 成 ) 谜 底 : 1. 官 惠 民 2.. 不 可 同 日 而 语 3. 绍 4. 黄 梅 戏 5. 林 彪 6. 敌 后 武 装 7. 武 汉 会 战 8. 乐 以 琴 9. 杂 10. 张 友 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