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陳 詠 琳 摘 要 所 謂 的 數 字 卦, 乃 指 出 土 文 物 上 某 種 奇 特 的 卜 筮 符 號, 有 學 者 表 示 這 些 符 號 為 數 字, 並 將 之 與 周 易 連 結, 遂 使 此 類 符 號 有 筮 數 易 卦 之 稱, 為 一 門 新 穎 的 易 學 研 究 議 題 張 政 烺 以 奇 數 為 陽, 偶 數 為 陰 的 原 則, 把 這 些 數 字 皆 轉 換 成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並 接 連 發 表 三 篇 論 文, 系 統 性 地 建 構 數 字 卦 假 設 在 數 字 卦 假 設 提 出 的 前 後 二 十 年 間, 中 國 各 地 的 考 古 團 隊 陸 續 挖 掘 出 刻 畫 有 此 類 卜 筮 符 號 的 出 土 文 物, 學 者 們 掌 握 的 材 料 越 來 越 多, 足 以 對 數 字 卦 展 開 進 一 步 的 了 解, 在 樓 宇 棟 張 亞 初 李 學 勤 等 人 的 推 動 下, 學 術 界 掀 起 一 股 數 字 卦 研 究 熱 潮 然 而, 張 政 烺 雖 然 替 數 字 卦 建 構 了 相 當 程 度 的 學 說 體 系, 但 其 終 究 只 是 個 假 設, 未 必 就 是 正 確 的 客 觀 事 實 因 此, 也 有 一 些 學 者 從 其 他 角 度 切 入 反 思, 對 數 字 卦 論 點 的 內 在 問 題 提 出 質 疑 至 今, 數 字 卦 研 究 已 風 行 三 十 餘 年, 擁 有 可 觀 的 學 術 積 累, 但 因 學 者 們 皆 埋 首 於 數 字 卦 符 號 和 文 物 本 身 的 研 究, 甚 少 有 人 去 整 理 唐 蘭 李 學 勤 張 政 烺 等 開 創 者 及 三 十 多 年 來 學 者 對 數 字 卦 議 題 的 研 究 成 果, 以 致 數 字 卦 研 究 顯 得 片 面 零 散, 讓 人 不 得 其 門 而 入 有 鑑 於 此, 本 研 究 便 以 此 為 主 題, 試 著 去 梳 理 近 代 數 字 卦 的 出 土 概 況 和 研 究 歷 程, 並 簡 述 其 學 術 流 變 與 反 面 見 解, 以 作 為 近 六 十 年 來 數 字 卦 研 究 的 回 顧 關 鍵 詞 : 數 字 卦 筮 數 易 卦 卜 筮 符 號 出 土 材 料 國 立 成 功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系 博 士 班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壹 數 字 卦 研 究 的 緣 起 數 字 卦 為 刻 畫 在 古 代 文 物 上 的 奇 特 符 號, 最 早 發 跡 於 北 宋, 但 當 時 卻 無 人 能 明 其 意, 故 探 討 者 寥 寥 無 幾, 之 後 便 迅 速 衰 微, 甚 少 有 人 再 談 起 直 到 民 國 三 十 九 年 (1950) 開 始, 河 南 陜 西 等 地 區 所 挖 掘 到 的 古 代 文 物 中, 出 現 了 幾 組 此 類 型 的 符 號, 數 字 卦 才 又 重 新 引 起 學 術 界 的 注 意, 但 仍 然 沒 有 學 者 能 夠 解 釋 這 些 符 號 究 竟 為 何? 可 喜 的 是, 數 字 卦 的 相 關 研 究 已 不 再 停 滯, 而 能 持 續 性 地 進 行, 歷 經 二 十 餘 年 的 醞 釀, 遂 使 張 政 烺 先 生 得 以 融 合 諸 家 之 說, 大 膽 提 出 數 字 卦 假 設, 此 創 見 震 撼 了 學 術 界, 再 加 上 地 下 文 物 陸 續 出 土, 促 使 兩 岸 學 者 在 近 三 十 年 間, 掀 起 了 一 股 數 字 卦 熱 潮 數 字 卦 研 究 實 可 謂 近 代 易 學 研 究 史 的 一 項 重 要 特 點 一 起 源 於 宋 代 南 宮 中 鼎 銘 文 宋 朝 的 王 黻 與 一 批 官 員 曾 共 同 編 纂 宣 和 博 古 圖 錄 一 書, 此 書 記 載 了 北 宋 徽 宗 重 和 元 年 (1118) 湖 北 孝 感 縣 出 土 的 安 州 六 器 銘 文 安 州 六 器 六 器 之 中 的 南 宮 中 鼎, 有 某 段 銘 文 記 載 如 下 : 惟 十 又 三 月 庚 寅, 王 在 寒 次 王 令 大 史 貺 土 王 曰 : 中, 茲 入 事, 錫 于 珷 王 作 臣 今 貺 畀 汝 土, 作 乃 采 中 對 王 休 令, 父 乙 惟 臣 尚 中 臣 1 此 段 銘 文 的 大 意 是 : 周 昭 王 把 周 朝 一 部 份 的 領 地 2, 賞 賜 給 有 功 的 諸 侯 中 3 為 了 表 示 紀 念, 中 自 行 鑄 造 了 南 宮 中 鼎, 並 將 此 事 雕 刻 在 南 宮 中 鼎 上 面 宋 代 學 者 在 注 解 本 文 內 容 時, 並 無 太 大 的 歧 見, 但 銘 文 末 尾 出 現 的 這 兩 組 符 號, 卻 讓 人 不 明 究 理 難 解 其 意, 因 而 產 生 諸 多 不 同 的 說 法 例 如 : 王 黻 把 這 些 符 號 注 釋 為 赫 赫, 如 同 赫 赫 師 尹 之 義, 同 時 期 的 王 俅 則 解 釋 為 十 八 大 夫 八 大 夫 4, 但 這 種 與 前 文 內 容 毫 不 相 符 強 行 附 會 的 論 點 自 然 難 以 服 人 然 而, 歷 代 ( 元 明 清 三 朝 ) 以 來, 囿 限 於 出 土 文 物 的 不 足, 一 直 未 能 出 現 更 合 適 的 見 解 唯 有 宋 人 薛 尚 功 認 為 這 些 符 號 與 周 易 的 九 六 之 數 和 制 器 寓 象 之 說 有 所 關 連 5, 實 可 謂 慧 眼 獨 具, 但 薛 氏 也 僅 僅 只 是 揣 測, 並 沒 有 再 去 做 進 一 步 的 探 討 與 闡 述, 更 無 法 提 出 具 體 而 有 力 的 論 據, 故 宋 代 的 數 字 卦 研 1 參 閱 [ 宋 ] 王 黻 : 宣 和 博 古 圖 卷 二 2 李 學 勤 曰 : 安 州 六 器 是 中 所 作 銘 功 報 先 的 祭 器, 出 土 的 地 點 孝 感, 應 該 就 是 中 受 封 的 地 引 自 李 學 勤 著 : 周 易 經 傳 溯 源. 考 古 發 現 中 的 筮 法. 中 方 鼎 與 周 易 ( 高 雄 : 麗 文 文 化,1995 年 10 月 ), 頁 204 3 中 國 為 姬 姓, 是 周 王 的 同 姓 諸 侯 國, 熟 悉 周 朝 勢 力 與 地 理 環 境, 且 國 力 較 為 強 盛 因 此, 周 王 南 征 時, 中 國 為 昭 王 最 主 要 的 依 靠 協 助 對 象, 中 可 能 就 是 這 個 諸 侯 國 的 領 袖 參 閱 黃 錫 全 著 : 古 文 字 論 叢, 頁 68, 引 張 亞 初 諭 魯 臺 山 西 周 墓 的 年 代 與 族 屬, 江 漢 攷 古 第 2 輯 (1984 年 ) 4 參 閱 [ 宋 ] 王 俅 : 嘯 堂 集 古 錄 卷 上, 收 入 四 部 叢 刊 續 編 5 參 閱 [ 宋 ] 薛 尚 功 : 歷 代 鐘 鼎 彝 器 款 識 法 帖 卷 十 1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究 也 只 能 發 展 至 此, 就 此 停 滯 二 醞 釀 於 近 代 出 土 材 料 湧 現 資 料 不 足 的 既 定 侷 限, 遂 使 數 字 卦 研 究 被 擱 置 了 八 百 餘 年, 直 到 民 國 時 期, 古 代 文 物 大 量 出 土, 學 者 能 透 過 多 種 地 下 材 料 與 紙 上 文 獻 相 互 比 對, 進 而 得 到 新 的 見 解 最 早 注 意 到 這 些 符 號 的 近 代 學 者 是 郭 沫 若 和 唐 蘭 : 郭 氏 認 為 末 二 奇 字 殆 中 之 族 徽, 反 對 宋 代 赫 赫 與 十 八 大 夫 八 大 夫 之 類 的 注 解 6 ; 唐 蘭 亦 指 出 宋 人 的 論 點 錯 誤 : 把 它 們 解 釋 成 赫 字 是 錯 的, 按 銅 器 銘 刻 的 一 般 規 律, 這 兩 個 字 在 銘 文 最 後, 應 該 是 氏 族 的 名 稱 7 與 郭 沫 若 的 看 法 相 似 以 下 便 介 紹 幾 項 對 數 字 卦 研 究 影 響 甚 大 的 出 土 材 料 與 學 說 : ( 一 ) 四 盤 磨 村 與 張 家 坡 的 卜 骨 民 國 三 十 九 年 (1950), 中 國 科 學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在 河 南 安 陽 殷 墟 四 盤 磨 村 所 挖 掘 出 的 某 片 卜 骨, 上 面 刻 有 三 組 奇 特 的 符 號 ( 請 參 見 圖 一 ) 8, 而 這 三 組 符 號 似 乎 和 南 宮 中 鼎 銘 文 末 尾 的 符 號 頗 為 形 似 ( 圖 一 : 四 盤 磨 卜 骨 ) 到 了 民 國 四 十 五 年 (1956), 中 國 科 學 院 的 考 古 團 隊 在 陝 西 長 安 張 家 坡 發 現 一 批 西 周 時 期 的 卜 骨, 而 這 批 出 土 材 料 裡 面, 竟 然 又 再 度 出 現 四 組 此 類 不 知 所 云 的 奇 特 符 號 9, 遂 引 起 考 古 學 界 與 古 文 字 學 界 的 注 意 ( 二 ) 李 學 勤 與 唐 蘭 的 推 論 在 四 盤 磨 村 及 張 家 坡 的 卜 骨 出 土 後, 李 學 勤 先 生 便 發 表 談 安 陽 小 屯 以 外 出 6 7 8 9 參 閱 郭 沫 若 : 兩 周 金 文 辭 大 系 圖 錄 攷 釋 ( 上 海 : 上 海 書 店,1999 年 ) 引 自 唐 蘭 : 在 甲 骨 金 文 中 所 見 的 一 種 已 經 遺 失 的 中 國 古 代 文 字, 考 古 學 報 第 2 期 (1957 年 ) 參 閱 郭 寶 鈞 : 1950 年 殷 墟 發 掘 報 告, 中 國 考 古 學 報 第 5 冊 ; 曹 定 雲 : 殷 墟 四 盤 磨 易 卦 卜 骨 研 究, 考 古 第 7 期 (1989 年 ) 參 閱 陝 西 省 文 物 管 理 委 員 會 : 長 安 張 家 坡 村 西 周 遺 址 的 重 要 發 現, 文 物 參 考 資 料 第 3 期 (1956 年 ); 以 及 中 國 科 學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 灃 西 發 掘 報 告 ( 文 物 出 版 社,1963 年 ) 2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土 的 有 字 甲 骨 一 文, 指 出 此 類 符 號 可 能 和 周 易 的 九 六 之 數 有 關 10, 為 近 代 第 一 個 串 聯 此 類 奇 特 符 號 與 周 易 的 學 者, 可 惜 李 先 生 當 時 亦 未 就 此 展 開 論 證 另 一 方 面, 唐 蘭 則 全 面 蒐 集 相 關 材 料, 於 民 國 四 十 六 年 (1957) 發 表 在 甲 骨 金 文 中 所 見 的 一 種 已 經 遺 失 的 中 國 古 代 文 字, 文 中 特 別 提 出 十 三 組 此 類 符 號 ( 請 見 表 一 ) 討 論, 並 就 結 果 歸 納 四 個 重 要 論 點 11, 進 而 推 斷 這 類 奇 特 符 號 是 用 數 字 所 組 成 的, 為 已 經 消 失 的 古 代 文 字 ( 類 似 巴 蜀 文 字, 可 能 為 少 數 民 族 文 字 ) 若 以 今 日 的 學 術 眼 光 來 重 新 審 視, 唐 蘭 這 篇 文 章 的 論 點 其 實 出 現 不 少 錯 誤, 但 卻 能 帶 給 當 時 的 學 者 諸 多 啟 發, 具 有 開 創 之 功 12 ( 表 一 : 唐 蘭 在 甲 骨 金 文 中 所 見 的 一 種 已 經 遺 失 的 中 國 古 代 文 字 十 三 組 符 號 ) 編 號 符 號 符 號 來 源 1 北 宋 徽 宗 重 和 元 年 (1118) 2 在 湖 北 孝 感 發 現 的 南 宮 中 鼎 銘 文 末 尾 3 三 代 吉 今 文 存 卷 三 載 錄 的 中 斿 父 鼎 4 三 代 吉 今 文 存 卷 六 載 錄 的 堇 伯 簋 5 懷 米 山 房 吉 金 圖 載 錄 的 效 父 彝 6 故 宮 博 物 院 所 藏 的 召 卣 7 8 1956 年 張 家 坡 出 土 的 某 塊 卜 骨 9 10 1956 年 張 家 坡 出 土 的 另 塊 卜 骨 11 1950 年 四 盤 磨 出 土 的 卜 骨 上 段 12 1950 年 四 盤 磨 出 土 的 卜 骨 中 段 13 1950 年 四 盤 磨 出 土 的 卜 骨 下 段 唐 蘭 認 為 這 十 三 組 符 號 都 是 由 數 字 拼 湊 而 成, 若 將 它 們 加 以 統 合 歸 納 後, 便 能 得 到 : ( 一 ) ( 二 ) ( 五 ) ( 六 ) ( 七 ) ( 八 ) 這 六 個 數 字 唐 蘭 這 篇 論 文 開 啟 了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的 大 門, 促 使 許 多 考 古 學 家 古 文 字 學 家 陸 續 轉 移 原 本 的 研 究 方 向 與 焦 點, 一 一 把 此 類 奇 特 的 數 字 符 號 作 為 自 己 的 重 點 研 究 對 象 10 參 閱 李 學 勤 : 談 安 陽 小 屯 以 外 出 土 的 有 字 甲 骨, 文 物 參 考 資 料 1956 年 第 11 期, 頁 17 11 唐 蘭 指 出 : 一 這 類 文 字 都 是 用 數 目 字 組 成 的 ; 二 在 周 代, 這 些 文 字 僅 用 於 氏 族 名 稱 ; 三 從 豐 鎬 遺 址 卜 骨 上 看, 這 不 是 殷 文 字, 也 不 是 周 部 族 先 世 的 文 字, 可 能 是 曾 經 住 過 現 在 豐 鎬 地 域 的 一 個 民 族 文 字 ; 四 從 四 盤 磨 卜 骨 把 殷 文 字 和 這 種 文 字 對 照 這 一 點 來 推 測, 殷 代 還 有 人 熟 悉 這 種 文 字 引 自 唐 蘭 : 在 甲 骨 金 文 中 所 見 的 一 種 已 經 遺 失 的 中 國 古 代 文 字, 考 古 學 報 第 2 期 (1957 年 ) 12 參 閱 黃 師 忠 天 : 漫 談 歷 代 出 土 文 物 對 易 學 研 究 的 影 響, 中 華 道 教 學 院 南 台 分 院 學 報 第 1 期 (2000 年 ) 3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 三 ) 鳳 雛 村 的 卜 甲 文 字 民 國 六 十 六 年 (1977), 於 陝 西 岐 山 鳳 雛 村 挖 掘 出 一 萬 七 千 片 卜 甲, 而 其 中 刻 有 文 字 的 卜 甲 中, 又 有 六 片 分 別 刻 有 等 類 似 數 字 的 符 號, 可 惜 有 兩 片 已 缺 損 難 辨, 只 剩 下 四 片 卜 甲 的 字 形 仍 可 辨 識 ( 見 表 二 ): ( 表 二 : 鳳 雛 村 所 得 四 組 卜 甲 符 號 ) 收 錄 卜 甲 編 號 1 7 號 卜 甲 2 81 號 卜 甲 3 85 號 卜 甲 4 177 號 卜 甲 符 號 隨 著 四 盤 磨 村 張 家 坡 與 鳳 雛 村 甲 骨 的 發 掘, 學 者 已 獲 得 一 定 的 研 究 材 料, 足 以 對 這 些 符 號 進 行 假 說 性 的 推 論 李 學 勤 揣 測 其 與 周 易 相 關, 唐 蘭 認 定 這 些 符 號 皆 為 數 字, 張 政 烺 則 結 合 李 唐 兩 人 的 論 點, 正 式 提 出 數 字 卦 假 設 三 確 立 於 張 政 烺 數 字 卦 假 設 民 國 六 十 七 年 (1978), 吉 林 大 學 於 長 春 召 開 首 屆 中 國 古 文 字 學 學 術 討 論 會 徐 錫 臺 於 會 議 當 場 發 表 鳳 雛 村 卜 甲 的 挖 掘 報 告, 並 將 甲 骨 片 上 的 奇 字 拿 出 來 討 論 與 會 的 張 政 烺 在 看 到 這 批 新 出 土 文 物 後, 隔 天 臨 時 增 加 古 代 筮 法 與 文 王 演 周 易 的 演 講, 將 鳳 雛 村 四 組 卜 甲 符 號 與 周 易. 繫 辭 傳 的 揲 蓍 之 法 互 証, 說 明 此 類 符 號 是 古 代 占 筮 記 錄 : 銅 器 銘 文 中 的 三 個 數 字 組 合 是 單 卦 ( 八 卦 ); 用 四 個 數 字 組 合 的 是 特 殊 筮 法 ; 而 六 個 數 字 則 是 重 卦 ( 六 十 四 卦 ), 數 字 看 似 繁 雜, 其 實 都 能 歸 屬 於 陰 陽 二 爻 遂 秉 持 奇 數 為 陽, 偶 數 為 陰 之 原 則, 當 場 把 鳳 雛 村 的 四 組 卜 甲 數 字 轉 換 成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 參 見 表 三 ), 並 解 釋 : 卜 甲 上 的 五 六 七 八 數 字 符 號, 或 許 就 象 徵 著 初 始 周 易 的 老 陰 少 陰 老 陽 少 陽 ( 表 三 : 張 政 烺 對 鳳 雛 村 出 土 四 組 卜 甲 數 字 的 轉 換 ) 1 2 3 4 鳳 雛 村 卜 甲 符 號 代 表 數 字 與 陰 陽 符 號 周 易 對 應 卦 八 七 八 七 八 五 陰 陽 陰 陽 陰 陽 水 火 既 濟 七 六 六 七 六 六 陽 陰 陰 陽 陰 陰 艮 為 山 七 六 六 七 一 八 陽 陰 陰 陽 陽 陰 山 風 蠱 七 六 八 六 七 六 陽 陰 陰 陰 陽 陰 山 水 蒙 4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張 氏 之 說 得 到 張 頷 洪 家 義 等 學 者 的 發 言 支 持, 最 後 得 到 與 會 者 一 致 鼓 掌 認 可 民 國 六 十 八 年 (1979), 徐 錫 臺 樓 宇 棟 共 同 發 表 西 周 卦 畫 試 說 周 原 出 土 卜 甲 上 卦 畫 初 探 13, 以 張 政 烺 數 字 卦 假 設 為 基 礎, 進 而 說 明 甲 骨 上 不 同 奇 偶 數 組 成 的 六 畫 卦, 應 該 是 西 周 早 期 真 實 的 卦 畫 本 形, 為 古 代 使 用 數 字 卜 卦 的 痕 跡, 且 特 別 援 引 民 族 學 家 汪 寧 生 八 卦 起 源 一 文 的 結 語 : 陰 陽 兩 爻, 是 古 代 巫 師 舉 行 筮 法 時, 用 來 表 示 奇 數 和 偶 數 的 符 號, 八 卦 則 是 三 個 奇 偶 數 的 排 列 和 組 合 14 來 互 相 印 證 張 政 烺 在 得 到 學 術 界 肯 定 後, 便 全 心 投 入 此 議 題, 沉 潛 了 兩 年, 戮 力 蒐 集 甲 骨 銅 器 上 的 相 關 材 料, 整 合 後 加 以 考 證 在 民 國 六 十 九 年 (1980) 發 表 試 釋 周 初 青 銅 器 銘 文 中 的 易 卦 一 文, 在 正 文 中 列 舉 三 十 二 例, 以 作 為 自 己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例 證 15 隔 年 (1981), 張 亞 初 劉 雨 兩 人 在 張 氏 的 基 礎 上, 再 增 補 三 十 六 例, 並 附 有 摹 本 16 隨 後 張 政 烺 又 發 表 該 文 之 補 記, 又 追 加 三 十 例, 總 共 提 出 六 十 二 例 為 佐 證, 並 發 表 帛 書 六 十 四 卦 跋 和 殷 墟 甲 骨 文 中 所 見 的 一 種 筮 卦 兩 篇 論 文 17, 系 統 性 地 建 立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理 論 架 構 戴 璉 璋 先 生 從 張 政 烺 這 三 篇 學 術 論 文 中 歸 納 出 五 大 要 點 18, 賴 貴 三 先 生 在 說 易 在 上 古 的 形 成 流 傳 與 詮 釋 一 文 修 補 其 論 述 曰 19 : ( 一 ) 金 文 中 所 見 之 數 字 組 合, 為 古 筮 法 中 之 數 字 卦 ( 二 ) 目 前 所 見 之 數 字 卦, 有 些 可 能 出 於 新 石 器 時 代, 而 以 出 於 殷 周 二 代 者 最 多 ; 亦 有 戰 國 秦 漢 時 代 之 遺 物 ( 三 ) 六 字 卦 出 現 最 早, 亦 最 為 普 遍 ; 三 字 卦 出 現 於 殷 周 時 期, 數 量 較 少 ( 四 ) 筮 卦 之 數 字, 早 期 用 一 到 八 ; 殷 以 來, 三 以 一 記 之, 二 四 以 六 記 之 ; 九 則 出 現 於 西 周 中 晚 期 卜 骨 上 九 七 絕 不 同 時 出 現 ( 五 ) 上 古 筮 法 可 能 歷 經 多 次 改 革, 而 最 重 要 之 改 革, 是 將 筮 數 歸 納 為 奇 偶 兩 類, 分 別 以 記 錄 20 13 徐 錫 臺 樓 宇 棟 : 西 周 卦 畫 試 說 周 原 出 土 卜 甲 上 卦 畫 初 探, 收 錄 於 中 國 哲 學 第 3 輯 ( 北 京 : 生 活. 讀 書. 新 知 三 聯 書 店,1980 年 ) 14 汪 寧 生 : 八 卦 起 源, 考 古 1976 年 第 4 期 15 參 閱 張 政 烺 : 張 政 烺 文 史 論 集. 試 釋 周 初 青 銅 器 銘 文 中 的 易 卦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4 年 ), 頁 561-580 16 參 閱 張 亞 初 劉 雨 : 從 商 周 八 卦 數 字 符 號 談 筮 法 的 幾 個 問 題, 考 古 1981 年 第 2 期 17 兩 篇 文 章 皆 收 錄 於 張 政 烺 : 張 政 烺 文 史 論 集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4 年 ) 帛 書 六 十 四 卦 跋 收 錄 於 頁 680-691; 殷 墟 甲 骨 文 中 所 見 的 一 種 筮 卦 收 錄 於 頁 714-723 18 參 閱 戴 璉 璋 : 出 土 文 物 對 易 學 研 究 的 貢 獻, 國 文 天 地 (1988 年 2 月 ) 19 賴 貴 三 將 戴 璉 璋 的 第 三 點 拆 成 二 三 兩 點, 而 未 述 戴 璉 璋 的 第 二 點 ( 據 尚 書 周 禮 左 傳 等 書, 可 知 古 人 卜 筮 並 行, 或 先 卜 後 筮, 或 先 筮 後 卜 數 字 卦 之 所 以 刻 在 卜 用 的 甲 骨 上, 就 是 這 個 緣 故 ) 參 閱 賴 貴 三 : 說 易 在 上 古 的 形 成 流 傳 與 詮 釋 中 央 研 究 院 中 國 文 哲 研 究 所 : 經 典 與 文 化 的 形 成 (2005 年 ) 20 引 自 賴 貴 三 : 說 易 在 上 古 的 形 成 流 傳 與 詮 釋 中 央 研 究 院 中 國 文 哲 研 究 所 : 經 典 與 文 化 的 形 成 (2005 年 ) 5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張 政 烺 的 數 字 卦 假 設 理 論 一 出, 使 考 古 學 界 古 文 字 學 界 易 學 界 均 掀 起 一 股 數 字 卦 研 究 風 潮 至 今, 雖 然 熱 潮 已 消 退 不 少, 但 學 術 界 仍 不 時 會 出 現 與 數 字 卦 研 究 相 關 的 論 文 其 中 值 得 省 思 的 是, 張 政 烺 這 套 假 設, 並 非 客 觀 事 實, 曾 有 諸 多 學 者 紛 紛 從 不 同 角 度 對 數 字 卦 假 設 提 出 反 駁 與 質 疑, 張 氏 的 假 設 是 否 成 立? 恐 怕 還 有 不 少 值 得 討 論 的 空 間 接 著, 下 文 將 依 照 時 間 順 序, 列 舉 民 國 以 來 幾 項 對 數 字 卦 研 究 影 響 甚 大 的 出 土 材 料, 以 玆 讀 者 查 考 貳 近 代 數 字 卦 材 料 的 大 量 出 土 隨 著 古 代 文 物 不 斷 被 挖 掘 出 土, 從 新 石 器 晚 期 的 陶 器 商 周 卜 甲 和 銅 器, 乃 至 戰 國 楚 簡 兩 漢 帛 書 等 等, 目 前 可 見 刻 畫 在 甲 骨 陶 器 銅 器 竹 簡 等 上 面 的 數 字 卦 符 號, 大 概 已 經 有 一 百 多 例, 學 者 也 對 各 組 數 字 卦 符 號 作 了 闡 釋, 以 下 便 列 舉 幾 項 較 為 重 要 者 介 紹 : 一 甲 骨 ( 一 ) 河 南 安 陽 殷 墟 四 盤 磨 村 中 國 科 學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在 1950 年 4 月 12 日 至 6 月 10 日 發 掘 殷 商 故 都 安 陽 小 屯 村 附 近 的 四 盤 磨 村 四 盤 磨 村 在 洹 南, 距 離 小 屯 村 兩 公 里 多, 是 當 年 平 民 及 低 階 貴 族 的 居 住 區 四 盤 磨 村 西 部 SP11 坑 出 土 大 卜 骨 三 塊, 其 中 有 一 塊 以 橫 向 刻 畫 了 三 行 符 號 ( 請 參 見 圖 二 ) 張 政 烺 等 學 者 將 此 三 行 符 號 轉 化 為 數 字 卦 符 號 ( 請 參 見 表 四 ), 並 提 出 論 點 ( 圖 二 : 四 盤 磨 卜 骨 數 字 符 號 ) ( 表 四 : 以 數 字 卦 對 照 四 盤 磨 卜 骨 上 面 的 符 號 ) 卜 骨 上 面 的 數 字 符 號 卜 骨 符 號 文 字 之 釋 文 卜 骨 上 段 21 七 八 七 六 七 六 曰 隗 卜 骨 中 段 八 六 六 五 八 七 卜 骨 下 段 七 五 七 六 六 六 曰 魁 ( 或 畏 ) 22 21 唐 蘭 考 釋 為 隗 隗 表 示 高 山 高 大, 與 嵬 巍 相 近 22 唐 蘭 張 政 烺 徐 錫 臺 皆 以 為 魁 代 表 首 領 管 夑 初 則 言 鬼 頭 虎 爪, 古 文 畏, 懼 也 威 也 6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這 片 卜 骨 上 段 刻 七 八 七 六 七 六 曰 隗 ; 下 段 則 刻 七 五 七 六 六 六 曰 魁 張 政 烺 認 為 魁 隗 兩 字, 就 如 同 周 易 稱 否 與 未 濟, 應 當 是 筮 書 中 某 卦 卦 名 況 且, 魁 隗 又 位 居 篇 章 之 起 首, 甚 至 有 可 能 是 此 筮 書 的 書 名, 猶 如 歸 藏 亦 可 稱 為 坤 乾, 魁 隗 很 可 能 就 是 連 山 的 異 名 : 它 們 ( 魁 隗 ) 配 對 湊 在 一 起, 不 是 偶 然 的, 不 像 筮 占 的 結 果, 而 可 能 是 一 部 策 畫 的 篇 首, 被 習 刻 的 人 刻 在 這 裡 魁 和 隗 當 是 卦 名, 猶 周 易 稱 這 兩 卦 為 否 和 未 濟, 按 照 古 人 的 習 慣, 魁 和 隗 列 居 篇 首 有 可 能 成 為 這 部 筮 書 的 書 名 23 管 夑 初 則 認 為 卜 甲 上 中 下 段 的 這 三 行 文 句 不 符 合 卜 辭 通 例, 見 其 遺 存 狀 況, 似 乎 是 一 名 尚 在 學 習 刻 契 者 之 住 所 隗, 表 示 高 而 不 平, 而 卜 骨 上 段 的 數 字 符 號 若 經 轉 換 後, 為 未 濟 之 訟, 與 曰 隗 辭 義 相 當 ; 卜 骨 下 段 則 是 否 之 晉, 與 曰 畏 ( 畏, 懼 也 威 也 ) 意 思 相 同 因 此, 管 氏 推 測 曰 隗 曰 畏 兩 者 應 當 隸 屬 爻 辭, 乃 卜 筮 官 對 卦 象 所 下 的 斷 語 24 ( 二 ) 張 家 坡 在 四 盤 磨 村 卜 甲 的 大 量 出 土 之 後, 民 國 四 十 五 年 到 四 十 六 年 (1956-1957), 中 國 科 學 院 考 古 團 隊 和 陝 西 省 文 物 管 理 委 員 會 又 在 西 安 張 家 坡 豐 鎬 遺 址 發 掘 一 批 西 周 時 期 的 卜 骨, 發 現 其 中 的 兩 塊 亦 刻 有 此 類 奇 特 的 數 字 符 號 ( 請 參 見 表 五 ) ( 表 五 : 以 數 字 對 應 張 家 坡 出 土 的 卜 骨 符 號 ) 某 塊 卜 骨 另 塊 卜 骨 二 六 二 一 六 一 六 六 六 一 六 八 二 五 一 五 二 六 八 一 由 於 四 盤 磨 村 和 張 家 坡 兩 地 所 出 土 的 甲 骨 文 字 太 過 奇 特, 遂 使 李 學 勤 郭 沫 若 等 古 文 字 學 家 開 始 留 意 此 類 不 知 名 的 符 號 唐 蘭 甚 至 藉 此 推 論 : 這 些 奇 字 是 用 數 字 符 號 所 組 成 由 此 可 知, 四 盤 磨 村 和 張 家 坡 的 兩 次 考 古 成 果, 是 數 字 卦 概 念 形 成 的 基 礎, 可 謂 數 字 卦 研 究 的 源 頭, 不 可 略 而 不 談 ( 三 ) 鳳 雛 村 民 國 六 十 六 年 (1977), 陝 西 岐 山 鳳 雛 村 甲 組 周 初 宮 殿 ( 宗 廟 ) 房 基 二 號 西 廂 房 十 一 號 窖 穴, 出 土 了 一 萬 七 千 餘 片 的 甲 骨, 加 以 清 理 後, 仍 保 有 帶 字 甲 骨 一 百 九 十 多 片 這 些 帶 字 甲 骨 裡 面, 有 六 片 卜 甲 刻 有 上 述 奇 字, 而 六 片 之 中 又 有 兩 片 缺 損, 只 剩 下 四 片 字 形 尚 可 辨 識 ( 已 附 於 前 文 表 二 ) 其 中 85 23 24 引 自 張 政 烺 : 張 政 烺 文 史 論 集. 試 釋 周 初 青 銅 器 銘 文 中 的 易 卦, 頁 572 參 閱 管 夑 初 : 商 周 甲 骨 和 青 銅 器 上 的 卦 爻 辨 識, 古 文 字 研 究 第 6 輯 ( 北 京, 中 華 書 局,1981 年 ) 7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號 卜 甲 上 刻 有 等 十 二 個 符 號, 若 將 前 面 六 個 轉 換 為 數 字, 為 七 六 六 七 一 八, 而 後 面 六 者 應 是 古 文 字 : 日 其 亡 咎 既 魚 二 長 安 西 仁 村 陶 拍 民 國 九 十 年 (2001), 陝 西 省 考 古 研 究 所 團 隊 在 長 安 縣 黃 良 鄉 西 仁 村 的 北 方, 採 集 到 四 件 時 代 下 限 不 晚 於 西 周 末 期 的 陶 拍, 其 中 某 兩 件 上 面 有 刻 痕 明 顯 可 供 辨 識 的 數 字 符 號 ( 請 參 見 圖 三 ) 小 塊 的 那 片 有 兩 行, 可 分 別 解 讀 為 六 一 六 一 六 一 和 一 六 一 六 一 六, 若 用 數 字 卦 的 理 論 系 統 來 轉 換, 則 為 六 十 四 卦 的 既 濟 和 未 濟 另 外 一 件 則 有 四 組 符 號, 曹 瑋 和 李 學 勤 兩 位 學 者 皆 同 樣 把 它 們 轉 換 為 周 易 的 四 個 卦, 卻 因 為 解 讀 方 向 的 不 同, 而 產 生 分 歧 的 見 解 ( 圖 三 : 長 安 西 仁 村 陶 拍 的 數 字 卦 符 號 ) ( 一 ) 曹 瑋 陶 拍 上 的 數 字 卦 研 究 曹 瑋 先 生 認 為 此 四 個 卦 一 分 為 二, 右 邊 兩 卦 是 由 左 往 右 刻 畫 而 成, 分 別 為 八 一 六 六 六 六 八 八 六 八 一 八, 為 周 易 的 比 和 師 ; 左 邊 兩 卦 則 是 由 右 向 左 讀, 為 一 一 六 一 一 一 和 一 一 一 六 一 一, 可 轉 換 成 小 畜 和 履 曹 氏 又 試 著 揣 摩 這 塊 陶 拍 的 內 容, 認 為 是 在 祈 求 製 造 陶 器 的 成 功 率 25 ( 二 ) 李 學 勤 新 發 現 西 周 筮 數 的 研 究 李 先 生 則 把 這 四 個 卦 視 為 一 個 整 體, 皆 由 右 向 左 讀, 依 序 為 八 八 六 八 一 八 八 一 六 六 六 六 一 一 六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六 一 一 ( 即 師 比 小 畜 履 ), 並 指 出 師 之 後 為 履 未 濟 尾 隨 既 濟 之 後 與 今 傳 本 周 易 順 序 相 同, 故 大 膽 推 想 : 當 時 所 用 的 卦 序, 恐 怕 與 今 相 去 不 遠 26 25 26 參 閱 曹 瑋 : 陶 拍 上 的 數 字 卦 研 究, 文 物 第 11 期 (2002 年 ) 參 閱 李 學 勤 : 新 發 現 西 周 筮 數 的 研 究, 周 易 研 究 第 5 期 (2003 年 ) 8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 三 ) 廖 名 春 長 安 西 仁 村 陶 拍 數 字 卦 解 讀 廖 名 春 先 生 十 分 認 同 李 學 勤 當 時 使 用 的 數 字 卦 卦 序 與 今 傳 本 周 易 相 同 之 看 法, 並 就 此 提 出 己 見, 再 一 次 論 述 數 字 卦 與 周 易 的 關 係 廖 先 生 的 論 點 大 致 可 分 成 兩 個 方 向 :1. 數 字 卦 是 用 筮 數 記 爻, 而 不 是 僅 以 陰 陽 兩 者 標 示, 所 以 是 一 種 十 位 數 字 卦, 而 非 兩 位 數 字 卦 因 此, 筮 數 至 少 有 一 六 八, 肯 定 不 會 只 稱 九 六 2. 此 處 的 數 字 卦 兩 兩 相 對, 且 遵 循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排 列 的 變 化 規 律 27, 由 此 可 得 知 今 傳 本 周 易 當 時 便 已 存 在, 縱 使 內 容 必 然 有 所 差 異, 但 應 該 是 屬 於 同 一 系 統 28 三 戰 國 楚 墓 竹 簡 ( 一 ) 天 星 觀 楚 簡 民 國 六 十 七 年 (1978) 的 一 月 到 三 月, 荊 州 地 區 博 物 館 在 江 陵 縣 觀 音 壋 公 社 五 山 大 隊 境 內 天 星 觀 一 號 楚 墓 挖 掘 出 竹 簡 七 十 餘 枚 ( 此 處 為 楚 國 貴 族 陵 墓 區 ) 竹 簡 內 容 大 致 可 分 成 卜 筮 記 錄 和 遺 策 兩 部 分, 尚 可 辨 識 者 有 八 組 十 六 卦, 這 些 數 字 出 現 的 次 數 為 : 一 (37 次 ) 六 (49 次 ) 八 (5 次 ) 九 (4 次 ) 和 某 個 殘 缺 字 體 (1 次 ), 全 然 不 見 二 三 四 五 七 戴 璉 璋 先 生 曾 解 釋 道 : 此 現 象 表 示 數 字 卦 使 用 的 數 字 已 經 集 中 到 一 和 六 底 下 此 處 的 八 或 許 是 從 六 分 出 的, 九 則 可 能 是 從 一 化 分 而 來, 這 便 成 為 周 易 的 前 身 29 史 善 剛 先 生 歸 納 天 星 觀 楚 簡 的 卜 辭 釋 文 及 卜 卦, 運 用 奇 數 為 陰, 偶 數 為 陽 的 原 則, 並 對 照 今 傳 本 周 易, 轉 換 出 各 卦 卦 名 及 變 卦 性 質, 並 列 舉 四 個 例 子 30 筆 者 在 此 節 錄 其 一 : 咸 之 訟 ( 三 爻 變 ) 作 為 參 考 ( 請 參 見 表 六 ) 31 ( 表 六 : 天 星 觀 楚 簡 符 號 與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對 應 關 係 ) 簡 卦 原 文 簡 卦 釋 文 周 易 經 卦 八 一 上 上 一 一 卦 卦 一 一 兌 乾 一 六 下 下 六 七 卦 卦 六 六 艮 坎 周 易 別 卦 本 卦 之 卦 咸 訟 變 卦 三 爻 變 27 28 29 30 31 孔 穎 達 曾 歸 納 周 易 卦 序 變 化 之 規 律, 即 二 二 相 耦, 非 覆 即 變 而 已 引 自 [ 魏 ] 王 弼 [ 晉 ] 韓 康 伯 注 [ 唐 ] 孔 穎 達 等 正 義 : 周 易 正 義. 序 卦 傳 卷 九, 收 入 十 三 經 注 疏, 頁 186 參 閱 廖 名 春 : 長 安 西 仁 村 陶 拍 數 字 卦 解 讀, 周 易 研 究 第 5 期 (2003 年 ) 參 閱 戴 璉 璋 : 出 土 文 物 對 易 學 研 究 的 貢 獻, 國 文 天 地 (1988 年 2 月 ) 參 閱 史 善 剛 : 數 字 卦 與 簡 帛 易, 中 州 學 刊 第 6 期 (2005 年 11 月 ) 另 外 三 組 : 為 解 之 姤 ( 三 爻 變 ); 乾 之 噬 嗑 ( 四 爻 變 ); 坤 之 剝 ( 一 爻 變 ) 9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 二 ) 包 山 楚 簡 荊 門 市 十 里 鋪 鎮 王 場 村, 有 一 座 名 叫 包 山 大 冢 的 土 崗, 此 地 便 在 天 星 觀 楚 墓 之 北 約 略 十 六 公 里 處 湖 北 省 荊 沙 鐵 路 考 古 團 隊 於 民 國 七 十 五 年 (1986) 十 一 月 至 民 國 七 十 六 年 (1987) 元 月 在 此 地 發 掘 出 九 座 墓 葬, 學 者 稱 之 包 山 楚 墓 其 中 二 號 楚 墓 所 出 土 的 竹 簡 有 448 枚, 留 有 字 體 者 總 計 278 枚 由 於 包 山 楚 墓 與 天 星 觀 楚 墓 的 時 間 空 間 皆 極 為 接 近, 故 出 土 的 竹 簡 性 質 也 就 頗 為 相 似 依 使 用 類 型 可 分 為 三 種 : 第 一 種 是 文 書, 內 容 涉 及 戶 籍 登 記 和 獄 訟 案 件 ; 第 二 種 是 卜 筮 祭 禱 紀 錄, 內 容 多 為 占 卜 以 問 病 情 之 事 ; 第 三 種 是 遺 策, 乃 死 者 的 陪 葬 品 清 單 下 文 以 具 有 卜 筮 行 為 的 第 二 種 卜 筮 祭 禱 紀 錄 作 為 探 討 對 象 包 山 楚 地 竹 簡 的 格 式 一 般 包 含 前 辭 命 辭 占 辭 禱 辭 和 二 次 占 辭 ( 祭 禱 鬼 神 後 所 得 的 判 斷 ) 五 部 分 其 中 有 六 組 兩 兩 併 列 的 數 字 卦, 此 六 組 竹 簡 的 編 號 分 別 為 :201 210 229 232 239 245 史 善 剛 先 生 對 包 山 楚 簡 亦 有 所 整 理 32, 在 此 節 錄 編 號 210 圖 片 ( 請 參 見 圖 四 ), 以 及 對 照 表 ( 請 參 見 表 七 ), 以 供 參 考 33 ( 表 七 : 包 山 楚 簡 編 號 210 所 載 錄 符 號 與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對 應 關 係 ) 簡 組 編 號 簡 組 原 文 簡 組 釋 文 本 卦 之 卦 周 易 經 卦 周 易 別 卦 本 卦 之 卦 變 卦 210 一 )( )( - - - - 六 一 六 六 六 六 八 八 一 一 一 一 上 上 卦 卦 坤 艮 下 下 卦 卦 兌 兌 臨 損 一 爻 變 ( 圖 四 : 包 山 編 號 210 竹 簡 ) 不 論 天 星 觀 楚 簡 或 包 山 楚 簡, 用 傳 統 周 易 卦 象 雖 可 解 釋, 但 與 楚 簡 卜 筮 所 記 載 的 斷 占 辭 語 相 比, 往 往 有 結 果 不 相 合 者 于 茀 先 生 認 為 兩 兩 併 列 的 數 32 33 參 閱 史 善 剛 : 數 字 卦 與 簡 帛 易, 中 州 學 刊 第 6 期 (2005 年 11 月 ) 另 外 四 組 : 編 號 229 對 應 為 否 蠱 ( 四 爻 變 ); 編 號 232 對 應 為 離 隨 ( 三 爻 變 ); 編 號 239 對 應 為 无 妄 頤 ( 四 爻 變 ); 編 號 245 對 應 為 需 恆 ( 四 爻 變 ) 10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字 組 合, 若 從 左 傳 國 語 的 用 筮 方 法 來 看, 應 是 變 卦 的 本 卦 和 之 卦 34, 可 以 用 象 數 易 學 的 互 體 說 35 求 之 說 明 了 天 星 觀 楚 簡 和 包 山 楚 簡 所 呈 現 的 數 字 卦 順 位, 應 是 比 照 周 易 初 二 三 四 五 上 位 之 次 序, 而 且 也 已 經 開 始 運 用 變 卦 互 體 等 較 複 雜 的 方 式 來 進 行 占 卜 36 ( 三 ) 葛 陵 楚 簡 民 國 七 十 四 年 (1985), 河 南 省 新 蔡 縣 文 物 保 管 所 進 行 全 縣 文 物 普 查 時, 在 葛 陵 故 城 東 北 部 發 現 兩 座 大 型 的 古 代 墓 葬 根 據 考 證, 葛 陵 故 城 可 能 是 平 夜 的 封 邑, 墓 葬 即 為 楚 國 封 君 平 夜 君 成 的 埋 葬 處 葛 陵 竹 簡 內 容 大 多 是 墓 主 平 夜 君 成 生 前 的 卜 筮 祭 禱 紀 錄, 占 卜 內 容 以 求 問 病 情 為 主, 葛 陵 楚 簡 的 格 式 與 包 山 楚 簡 相 似, 但 敘 述 方 法 仍 有 些 許 不 同 比 如, 包 山 楚 簡 的 命 辭 大 部 份 都 在 某 為 某 貞 之 後, 內 容 直 接 敘 述 貞 問 事 由 ; 葛 陵 楚 簡 則 會 明 確 解 釋 貞 問 原 因 然 而, 由 於 盜 墓 者 的 破 壞, 竟 使 葛 陵 竹 簡 殘 破 不 堪, 完 整 被 留 下 來 的 篇 章 顯 得 頗 為 稀 少, 而 記 有 數 字 符 號 的 竹 簡, 更 是 斷 簡 殘 篇 難 窺 究 竟 ( 請 參 見 圖 五 圖 六 ) ( 圖 五 : 葛 陵 楚 簡 乙 四 :102) ( 圖 六 : 葛 陵 楚 簡 零 :115 22) 商 代 的 甲 骨 與 戰 國 楚 陵 墓 的 竹 簡, 兩 者 地 域 原 本 就 不 同, 且 又 相 距 數 百 年 之 久, 故 兩 者 的 卜 筮 程 序 儀 式 器 具 方 法, 甚 至 是 筮 書 的 內 容 等 等, 必 然 會 有 諸 多 歧 異, 史 善 剛 先 生 便 指 出 : 殷 商 以 來 的 所 謂 卜 筮 不 過 三 三 人 同 卜 或 一 事 一 卜 的 卜 筮 特 點 到 了 戰 國 時, 如 包 山 楚 簡 易 卦, 則 出 現 了 卜 辭 一 則 卜 卦 兩 兩 一 組 的 新 卜 法 這 一 發 展 演 變 跡 象, 乃 易 經 一 書 誕 生 之 後 出 現 的 一 個 新 變 化 37 34 關 於 本 卦 之 卦, 參 閱 高 亨 : 周 易 古 經 今 注 ( 重 訂 本 )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9 年 ), 頁 14 35 互 體 : 凡 卦 爻 二 至 四 三 至 五, 兩 體 交 互 各 成 一 卦, 是 謂 一 卦 含 四 卦, 繫 辭 謂 之 中 爻 36 參 閱 于 茀 : 包 山 楚 簡 的 數 字 卦, 北 方 論 叢 第 2 期 (2005 年 ) 37 引 自 史 善 剛 : 數 字 卦 與 簡 帛 易, 中 州 學 刊 第 6 期 (2005 年,11 月 ) 11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雖 然 史 先 生 的 說 法 還 有 待 考 證, 但 也 替 殷 商 到 戰 國 這 段 將 近 千 年 時 間 所 產 生 的 筮 法 變 化 情 形, 提 出 一 種 可 能 的 解 釋 四 王 家 臺 秦 簡 民 國 八 十 二 年 (1993) 三 月, 在 江 陵 縣 荊 州 鎮 王 家 臺, 出 土 秦 漢 墓 葬 十 六 座, 並 在 第 十 五 號 墓 挖 出 大 批 竹 簡, 其 數 量 高 達 八 百 餘 片 此 批 竹 簡 的 內 容 格 式 較 為 特 殊, 可 分 為 卦 畫 卦 名 和 解 說 之 辭 三 部 分 若 從 卜 辭 內 容 考 察, 其 大 多 採 用 古 史 中 的 占 筮 之 例, 尚 可 辨 識 的 數 字 卦 符 號 約 有 五 十 餘 個 ( 請 參 見 圖 七 ), 其 中 不 免 有 所 重 複 而 在 卦 名 的 部 份, 竹 簡 所 見 卦 名 幾 乎 都 與 今 傳 本 周 易 相 同 38 以 下 列 舉 編 號 182 簡 為 案 例 說 明 ( 請 參 見 表 八 ): ( 表 八 : 王 家 臺 秦 簡 編 號 182 與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對 應 關 係 ) 秦 簡 編 號 秦 簡 原 文 易 卦 釋 文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182 一 一 六 一 一 奇 陰 偶 陽 轉 換 陽 陽 陽 陽 陰 陽 周 易 對 應 秦 簡 易 卦 天 火 同 人 同 人 ( 圖 七 : 王 家 臺 秦 簡 編 號 46 到 53 的 數 字 卦 節 錄 ) 從 竹 簡 上 面 的 符 號 來 看, 王 家 臺 秦 簡 所 刻 的 符 號 仍 是 以 一 六 組 成 的 數 字 卦 若 考 察 數 字 卦 演 進 史 : 自 殷 商 至 西 周 末, 自 從 形 成 重 卦 後, 往 38 若 見 卦 名 不 同, 大 多 只 是 因 為 通 假 現 象 例 如 : 編 號 471 秦 簡 作 毋 亡, 即 周 易 无 妄 卦 之 假 借 ; 此 外, 另 可 見 秦 簡 中 的 柰 字, 為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中 泰 字 之 假 借 當 然 也 有 文 字 真 正 不 同 者, 譬 如 編 號 213 秦 簡 雖 是 對 應 周 易. 既 濟, 而 秦 簡 易 卦 作 12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往 是 以 九 等 幾 個 奇 偶 數 組 合 而 成, 但 到 了 周 易 定 型 普 遍 流 傳 的 戰 國 時 代, 和 就 佔 有 相 當 大 的 比 例 從 包 山 楚 簡 到 王 家 臺 秦 簡 的 數 字 演 變 情 況, 應 可 被 視 為 數 字 符 號 卦 逐 漸 趨 向 統 一 化 的 肇 始 時 期 王 家 臺 竹 簡 雖 有 單 一 的 三 畫 卦, 但 無 二 二 相 耦 非 覆 即 變 的 卦 序 結 構 ; 也 僅 具 簡 單 的 史 官 卜 筮 文 辭, 而 沒 有 六 爻 之 爻 辭 竹 簡 內 容 包 括 炎 帝 黃 帝 禹 啟 夏 桀 商 紂 周 武 王 穆 天 子 等 故 事, 可 謂 一 部 從 遠 古 到 上 古 的 神 話 史 書 儘 管 缺 乏 完 整 性 和 系 統 性, 但 對 於 目 前 古 代 易 學 史 學 研 究 的 價 值 堪 稱 獨 一 無 二 五 雙 古 堆 漢 簡 民 國 六 十 六 年 (1977), 安 徽 省 阜 陽 市 博 物 館 在 阜 陽 雙 古 堆 一 號 漢 墓 中 發 掘 出 大 批 竹 簡, 但 殘 破 嚴 重, 字 跡 模 糊, 整 理 起 來 相 當 困 難, 但 仍 不 失 為 數 量 眾 多 的 簡 書 佚 籍 墓 主 是 西 漢 第 二 代 汝 陰 侯 夏 侯 竈 ( 卒 於 文 帝 15 年 ), 內 含 三 百 多 片 與 周 易 有 關 的 破 碎 簡 片, 卦 畫 符 號 則 寫 在 各 簡 片 起 首 的 位 置 ( 請 參 見 圖 八 ) ( 圖 八 : 阜 陽 雙 古 堆 漢 簡 易 卦 ) 經 過 整 理 後, 還 殘 存 可 解 的 數 字 卦 只 剩 下 : 大 有 離 林 大 過 賁 五 組 每 一 卦 的 卦 辭 和 爻 辭 後 面, 皆 有 許 多 詢 問 日 常 事 務 的 卜 辭, 比 如 病 情 婚 嫁 產 子 商 賈 出 入 居 家 吉 凶 等 六 馬 王 堆 帛 書 易 經 帛 書 易 經 發 現 於 民 國 八 十 二 年 (1973) 十 二 月, 湖 南 省 長 沙 市 郊 馬 王 堆 三 號 漢 墓 東 邊 箱 的 一 漆 盒 內, 帛 幅 卷 首 為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接 續 有 一 篇 佚 書, 13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內 容 有 卦 畫 等 類 似 數 字 卦 的 符 號 張 立 文 先 生 曾 就 此 提 出 例 證 論 述 數 字 卦 和 帛 書 易 經 可 能 蘊 含 著 某 種 關 聯 :1. 在 帛 書 易 經 中, 陽 爻 作 陰 爻 作, 類 似 數 字 卦 的, 從 這 兩 者 之 間 足 以 窺 見 易 學 卜 筮 系 統 的 演 化 痕 跡 : 從 數 字 卦 的 六 ( ) 八 ( 或 ) 演 化 成 帛 書 易 經 的, 再 轉 變 為 今 傳 本 周 易 的 2. 帛 書 易 經 的 坤 作 川 ( 卷 後 佚 書 和 繫 辭 傳 所 載 均 是 ), 川 巛 二 字 在 古 代 相 通, 秦 始 皇 未 統 一 文 字 前, 六 國 各 地 寫 法 皆 有 所 不 同, 而 數 字 卦 從 變 成 巛, 可 能 便 象 徵 著 由 六 國 文 字 轉 化 為 秦 隷 的 過 程 39 是 知 雙 古 堆 漢 簡 不 僅 蘊 藏 了 帛 書 易 經 與 數 字 卦 之 間 的 聯 繫 關 係, 也 能 夠 藉 此 探 討 : 從 數 字 卦 符 號 到 周 易 文 本 定 型 這 段 時 間 的 陰 陽 爻 畫 演 變 現 象 參 學 術 界 對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質 疑 在 張 政 烺 數 字 卦 假 設 提 出 後, 又 出 土 了 大 量 刻 有 數 字 符 號 的 文 物, 遂 使 數 字 卦 研 究 風 靡 一 時, 不 論 是 易 學 界 考 古 界 古 文 字 學 界, 甚 至 是 從 事 民 族 學 的 研 究 者, 皆 蜂 擁 投 入 數 字 卦 的 研 究 行 列 然 而, 出 現 在 古 代 文 物 上 這 些 不 可 解 的 數 字 符 號, 難 道 真 的 能 夠 完 全 以 數 字 卦 來 概 括 嗎? 張 政 烺 已 經 替 數 字 卦 建 構 了 一 定 的 理 論 體 系, 又 加 上 贊 同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學 者 不 斷 旁 徵 博 引 加 以 舉 證, 在 多 次 研 究 成 果 的 累 積 與 強 化 下, 讓 張 政 烺 的 假 設 幾 乎 牢 不 可 破, 促 使 數 字 卦 假 設 已 成 為 學 術 界 對 此 類 數 字 符 號 之 共 識 另 一 方 面, 仍 然 有 部 份 學 者 從 其 他 角 度 切 入 思 考, 並 提 出 一 些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內 在 問 題, 認 為 不 應 該 把 這 類 數 字 符 號 強 行 附 會 到 周 易 的 卦 爻 系 統 中 一 數 字 卦 假 設 本 身 的 隱 含 問 題 在 張 政 烺 等 人 的 影 響 下, 學 術 界 目 前 對 這 些 出 土 符 號 最 普 遍 的 簡 稱 即 為 數 字 卦, 但 也 有 奇 字 卦 畫 筮 數 易 卦 筮 數 易 卦 等 不 同 名 稱 這 些 不 同 的 稱 謂, 顯 示 部 份 學 者 對 此 類 符 號 仍 有 認 識 上 的 差 異 邢 文 先 生 便 說 : 對 於 所 謂 的 數 字 卦, 我 們 在 其 名 稱 與 概 念 上 從 來 沒 有 一 個 統 一 的 認 識 40 至 今, 學 術 界 尚 未 有 一 個 能 完 全 讓 眾 人 信 服 的 名 稱 出 現, 乃 因 學 者 對 這 些 材 料 的 看 法 仍 各 持 己 見, 此 還 待 更 多 材 料 出 土 方 能 互 相 佐 證 目 前 學 術 界 使 用 得 最 廣 泛 的 是 數 字 卦 一 名, 乃 因 張 氏 確 立 了 一 套 頗 為 完 備 的 假 設 理 論 然 而, 這 套 體 系 建 構 雖 然 看 似 合 理, 但 其 實 在 各 個 推 導 過 程 中, 理 應 要 有 一 些 必 要 條 件 需 要 先 去 39 40 參 閱 張 立 文 : 周 易 帛 書 今 注 今 譯 ( 臺 北 : 學 生 書 局,1991 年 ) 文 中 所 提 的 幾 種 數 字 卦 別 名, 摘 自 邢 文 對 數 字 卦 名 稱 與 概 念 的 整 理 參 閱 邢 文 : 數 字 卦 與 周 易 形 成 的 若 干 問 題, 臺 大 中 文 學 報 2007 年 12 月 第 27 輯, 頁 7-11 14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滿 足, 張 氏 卻 未 多 言 之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轉 換 程 序 如 下 : 第 一 步 : 先 將 此 類 卜 筮 符 號 換 成 數 字 第 二 步 : 再 將 數 字 分 為 奇 數 偶 數 兩 大 類 第 三 步 : 將 奇 偶 數 改 為 周 易 之 陽 爻 陰 爻 第 四 步 : 用 所 得 爻 去 對 應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首 先, 暫 且 不 討 論 易 是 否 源 於 數? 就 算 易 著 實 始 於 數, 也 無 法 將 甲 骨 上 面 的 數 和 易 所 源 的 數, 做 一 個 直 接 連 結 更 何 況, 學 術 界 也 不 能 完 全 確 定 此 類 卜 筮 符 號 即 是 數 字, 此 為 第 一 步 的 隱 含 問 題 ; 即 使 先 假 定 此 類 卜 筮 符 號 為 數 字, 接 著 看 第 二 步 : 這 些 數 字 符 號, 在 當 時 人 們 的 認 知 中, 只 是 一 種 圖 案 性 的 文 字? 或 者 是 已 具 備 數 學 計 量 性 的 符 號? 尚 不 可 知 張 政 烺 將 數 字 分 成 奇 偶 兩 種, 把 連 續 數 字 作 了 整 理 及 分 類, 但 商 周 時 期 是 否 已 經 具 備 將 數 列 歸 類 的 數 學 概 念? 此 恐 怕 還 須 探 討 最 後, 中 國 古 代 的 卜 筮 並 非 只 有 一 種, 此 類 卜 筮 符 號 雖 然 有 可 能 屬 於 易 之 體 系, 但 目 前 沒 有 材 料 能 完 全 證 明 在 這 種 情 況 下, 第 三 步 和 第 四 步 直 接 將 此 類 卜 筮 符 號 與 周 易 的 卦 爻 相 連 接, 實 在 有 些 武 斷 二 學 術 界 對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批 判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四 個 步 驟 太 過 簡 化, 因 而 忽 略 許 多 潛 藏 的 問 題, 造 成 論 證 基 礎 不 穩 41 學 者 們 對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質 疑 批 判, 甚 至 是 駁 斥, 也 都 是 從 此 處 衍 生 而 來, 以 下 便 根 據 此 四 大 步 驟 的 隱 含 問 題 簡 述 之 ( 一 ) 與 殷 商 時 期 數 字 認 識 史 相 違 若 要 假 設 商 朝 人 真 的 是 以 數 字 符 號 來 進 行 占 卜, 那 至 少 得 滿 足 兩 個 必 要 條 件 : 一 確 定 當 時 的 人 已 具 有 明 確 的 數 列 概 念 ; 二 確 定 當 時 的 人 已 能 區 分 奇 數 偶 數, 否 則 很 難 說 得 過 去, 王 化 平 先 生 便 以 數 學 發 展 史 的 角 度 提 出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矛 盾 : 殷 商 甲 骨 中, 存 有 多 片 刻 有 數 字, 且 按 奇 偶 性 分 列 書 寫 的 甲 骨 其 排 列 有 多 種 方 式, 這 表 明, 殷 人 對 數 字 奇 偶 性 的 認 識 還 處 在 探 索 過 程 中 因 此, 從 數 學 史 的 角 度 看, 殷 人 將 奇 偶 性 應 用 於 占 筮 的 可 能 性 不 大 42 根 據 甲 骨 顯 示, 殷 商 人 的 確 已 經 具 備 一 到 十 的 文 字 數 列 但 若 要 說 他 們 已 掌 握 數 字 計 量 性 質, 且 能 清 楚 區 分 奇 偶 數, 甚 至 還 應 用 於 占 筮, 恐 怕 就 跳 過 41 第 一 步 立 即 轉 換 卜 筮 符 號 為 數 字 ; 第 二 步 逕 自 認 定 此 數 字 具 有 量 化 性 質 ; 第 三 步 直 接 把 數 字 分 成 奇 偶 數, 並 轉 換 成 易 的 陰 陽 系 統 ; 第 四 步 理 所 當 然 地 去 對 應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42 引 自 王 化 平 : 數 字 卦 兩 點 思 考, 求 索 (2005 年 12 月 ) 15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太 多 環 節 王 先 生 從 古 人 對 數 字 的 認 識 尚 未 成 熟 這 點 切 入, 指 出 商 代 以 數 字 卦 進 行 占 筮 的 可 能 性 並 不 高 ( 二 ) 占 筮 符 號 有 不 屬 於 六 畫 卦 者 張 政 烺 假 設 的 第 三 步 和 第 四 步 是 直 接 將 此 類 卜 筮 符 號 對 應 周 易 然 而, 周 易 僅 有 三 畫 卦 與 六 畫 卦 兩 種 組 合, 但 數 字 卦 卻 出 現 了 四 畫 五 畫 十 二 畫 十 三 畫 等 不 同 的 畫 數 組 合, 劉 大 鈞 先 生 在 大 易 集 說 曰 : 數 字 卦 只 能 解 決 六 位 與 三 位 元 奇 偶 數 圖 形 的 問 題 若 卜 骨 上 的 數 字 或 線 段 既 非 六 位, 亦 非 四 位 或 五 位, 而 是 十 位 以 上, 如 扶 風 縣 齊 家 村 西 周 遺 址 採 集 的 卜 一 百 零 號 卜 骨, 乃 由 十 三 位 元 與 十 二 位 元 數 位 組 成, 這 又 是 何 卦 呢? 繫 辭 曰 : 極 其 數, 遂 定 天 下 之 象 八 卦 起 源 於 筮 數, 這 是 可 信 的, 但 若 認 為 這 些 商 周 器 皿 卜 骨 上 的 數 字 或 線 段 一 律 都 是 卦, 我 以 為 尚 需 作 進 一 步 慎 重 的 考 證 與 研 究 43 劉 先 生 的 詰 問 甚 為 有 力, 數 字 卦 假 設 無 法 解 釋 三 位 元 與 六 位 元 以 外 的 成 列 符 號 若 為 三 位 元 的 倍 數 ( 例 如 : 十 二 位 元 者 ), 尚 能 解 釋 成 多 組 三 位 元 與 六 位 元 畫 數 之 間 的 湊 合, 但 竟 然 出 現 無 塗 抹 痕 跡 的 十 三 位 元 者 ( 請 見 圖 十 一 ), 實 在 無 法 再 用 數 字 卦 強 加 解 釋 ( 圖 九 : 扶 風 齊 家 村 採 集 108 號 卜 骨 ) ( 三 ) 純 粹 陰 陽 將 使 數 字 意 義 消 失 李 宗 焜 先 生 指 出 數 字 卦 有 一 到 十 的 數 字 符 號, 而 周 易 只 有 陰 ( ) 陽 ( ) 兩 種 爻 畫, 故 對 於 把 數 字 符 號 匯 合 於 奇 偶 兩 類, 再 轉 換 成 陰 陽 符 號 的 方 式 感 到 疑 惑, 曾 在 數 字 卦 與 陰 陽 爻 一 文 曰 : 43 引 自 劉 大 鈞 : 大 易 集 說 ( 成 都 : 巴 蜀 書 社,2003 年 ) 16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數 字 卦 的 數 字, 依 奇 數 為 陽, 偶 數 為 陰 的 原 則, 固 然 不 難 對 應 出 易 卦 的 卦 名, 但 以 此 方 式, 一 六 八 對 應 出 來 的 是 ( 艮 ), 同 理, 五 六 八 或 一 八 六 等 對 應 出 來 的 也 都 是 艮 以 周 易 而 言, 既 皆 是 艮, 則 不 可 能 有 任 何 差 異, 但 從 數 字 卦 而 言 一 六 八 與 五 六 八 一 八 六 等, 卻 不 應 差 別? 可 見 把 數 字 卦 對 應 於 周 易 的 易 卦, 是 有 侷 限 性 的 44 李 先 生 的 懷 疑 是 合 理 的 若 根 據 張 政 烺 的 數 字 卦 假 設 原 則 轉 換 : 每 一 位 置 的 陰 爻, 皆 能 用 二 四 六 八 四 個 數 替 換 ; 陽 爻 也 可 以 隨 意 代 入 一 三 五 七 九 這 五 個 數 讓 理 應 會 有 9*9*9=729( 種 ) 的 可 能 性, 變 成 純 粹 陰 陽 二 爻 的 2*2*2=8( 種 ), 兩 者 差 異 甚 大 如 果 每 一 個 位 置 的 奇 偶 數 之 間 都 能 隨 意 變 動, 那 直 接 用 某 種 二 元 符 號 來 表 示 陰 陽 即 可, 何 需 使 用 數 字? ( 四 ) 卦 畫 卦 名 未 必 屬 於 同 體 系 曹 礎 基 先 生 並 不 反 對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前 面 三 個 步 驟, 但 對 於 最 後 的 步 驟 要 用 所 得 的 陰 陽 爻 來 對 應 周 易 六 十 四 卦 這 點, 提 出 了 卦 畫 卦 名 未 必 相 符 合 的 反 思 : 周 原 等 地 出 土 的 甲 骨 上 刻 有 數 圖 形 畫, 被 稱 為 數 字 卦 周 族 興 盛 後, 由 周 原 沿 黃 河 東 移, 並 取 代 殷 族 的 統 治 在 文 化 上 導 致 了 殷 周 文 化 的 融 合, 接 受 了 比 較 發 達 的 殷 文 字, 而 在 占 卦 上 保 留 了 自 己 原 有 的 文 字 它 們 只 是 作 某 一 卦 的 標 誌, 標 誌 了 揲 蓍 數 策 時 所 得 出 來 的 數 目 這 些 標 誌 不 便 稱 謂, 因 而 又 得 給 每 一 卦 安 個 名 目, 叫 乾, 叫 坤 因 此, 卦 畫 是 舊 文 字, 卦 名 是 後 人 安 的, 用 的 是 新 文 字 新 舊 文 字 之 間 在 意 義 上 並 不 相 應, 分 屬 於 兩 個 不 同 的 系 統 45 曹 先 生 並 不 反 對 此 類 卜 筮 符 號 便 是 數 字 的 說 法, 但 特 別 強 調 周 朝 以 政 治 勢 力 壓 倒 殷 商 之 初 期, 有 一 段 文 化 融 合 的 過 渡 時 期, 並 就 此 質 疑 後 人 是 否 真 能 釐 清 這 些 卜 筮 的 標 誌 符 號 與 名 目 的 關 係? 數 字 卦 假 設 是 否 盡 得 前 人 之 意? 此 可 能 還 有 待 討 論 ( 五 ) 與 繫 辭 不 合 廖 名 春 先 生 引 出 今 本 和 帛 書 繫 辭 傳 : 古 者 包 犧 氏 之 王 天 下 也 作 結 繩 而 為 網 罟, 以 佃 以 漁, 蓋 取 諸 離 一 段, 說 明 離 與 下 文 益 噬 嗑 等 諸 卦, 都 是 卦 面 畫, 而 非 數 字 卦 44 45 引 自 李 宗 焜 : 數 字 卦 與 陰 陽 爻, 中 研 院 歷 史 語 言 研 究 所 集 刊 第 2 分 (2006 年,6 月 ) 引 自 曹 礎 基 : 八 卦 的 秘 密, 文 史 雜 誌 第 5 期 (1986 年 ) 17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如 果 是 數 字 卦, 網 罟 等 則 無 從 談 起 帛 書 繫 辭 絕 不 會 將 中 國 最 早 用 陰 陽 爻 寫 成 的 的 帛 書 六 十 四 卦 上 的 卦 畫 說 成 是 伏 羲 氏 之 所 為 46 在 眾 人 皆 獨 趨 於 出 土 資 料 時, 廖 先 生 以 傳 統 文 獻 提 出 對 數 字 卦 的 反 詰, 若 古 早 以 數 字 符 號 轉 換 成 陰 陽 成 卦, 那 繫 辭 所 謂 觀 天 法 地 等 文 何 解? 與 傳 統 觀 自 然 類 萬 物 而 作 八 卦 之 說 大 異 47 肆 數 字 卦 假 設 對 學 術 界 的 影 響 與 貢 獻 張 政 烺 的 發 現, 使 考 古 學 界 古 文 字 界 易 學 界 在 1979 年 到 1986 年 間, 掀 起 數 字 卦 研 究 熱 潮, 其 結 合 考 古 學 古 文 字 學 易 學 和 中 國 古 代 哲 學 等 跨 學 科 知 識 徐 錫 台 李 零 李 學 勤 徐 中 舒 管 燮 初 樓 宇 棟 饒 宗 頤 等 學 者 紛 紛 撰 文 發 表 己 見, 在 此 列 舉 幾 個 支 持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學 者 : 一 數 字 卦 假 設 的 印 證 ( 一 ) 徐 錫 台 樓 宇 棟 此 兩 學 者 合 作 研 究, 寫 成 西 周 卦 畫 探 源 48 文 中 認 為, 周 原 卜 甲 上 用 六 個 不 同 的 奇 偶 數 組 成 的 重 卦 卦 畫, 應 該 就 是 西 周 早 期 真 實 的 卦 畫 本 形, 也 是 數 卜 法 的 反 映 他 們 還 舉 出 民 族 學 家 汪 寧 生 在 八 卦 起 源 49 之 結 語 : 陰 陽 兩 爻, 是 古 代 巫 師 舉 行 筮 法 時, 用 來 表 示 奇 數 和 偶 數 的 符 號, 八 卦 則 是 三 個 奇 偶 數 的 排 列 和 組 合 50 由 三 個 相 同 或 不 同 的 數 組 合 而 成 一 個 答 案, 便 是 一 卦, 八 個 答 案 便 是 八 卦 此 例 證 強 而 有 力 地 支 持 了 數 字 卦 的 假 設 ( 二 ) 徐 中 舒 51 在 數 占 法 與 周 易 的 八 卦 一 文 討 論 古 代 數 占 法 ( 用 三 個 或 六 個 52 數 字 組 合 在 一 起 作 為 占 問 吉 凶 的 卦 ) 言 數 占 與 曆 數 關 係 密 切, 在 舊 文 獻 卻 從 未 被 提 起 而 銅 器 中 只 見 數 占 而 不 見 八 卦, 可 知 先 有 數 占, 後 有 八 卦, 指 出 數 占 與 周 易 八 卦 關 聯 密 切 46 47 48 49 50 51 52 引 自 廖 名 春 : 上 海 博 物 館 藏 楚 簡 周 易 管 窺, 周 易 研 究 第 3 期 (2000 年 ) 參 閱 十 三 經 注 疏. 周 易 正 義. 繫 辭 下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2007 年 ) 徐 錫 台 樓 宇 棟 : 西 周 卦 畫 試 說, 中 國 哲 學 第 3 輯 (1980 年 ) 此 文 列 舉 中 國 西 南 少 數 民 族 中 普 遍 流 行 的 十 七 種 數 卜 法 其 中, 四 川 涼 山 彝 族 所 用 之 法 與 古 筮 法 類 似 汪 寧 生 : 八 卦 起 源, 考 古 第 4 期 (1976 年 ) 參 閱 徐 中 舒 : 數 占 法 與 周 易 的 八 卦, 古 文 字 研 究 第 10 輯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3 年 ) 古 代 曆 數 家 在 尚 書. 堯 典 中 被 稱 為 羲 和, 掌 天 文 曆 法 18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 三 ) 李 學 勤 若 將 南 宮 中 鼎 銘 文 以 七 八 六 六 六 六, 八 七 六 六 六 六 數 字 卦 解 則 可 得 剝 ( 山 地 ) 之 比 ( 水 地 ), 乃 五 上 二 爻 變 對 此, 李 學 勤 依 照 朱 熹 易 學 啟 蒙 : 二 爻 變, 則 以 本 卦 二 變 爻 辭 占, 仍 以 上 爻 為 主 的 說 法, 認 為 這 是 個 大 吉 大 利 的 卦 53, 證 明 銘 文 的 內 容 是 能 用 數 字 卦 對 應 周 易 文 字 來 印 證 的 54 上 述 學 者 用 實 例 應 和 了 張 政 烺 的 數 字 卦 假 設, 但 也 都 未 能 直 接 證 明 此 類 符 號 與 易 之 間 的 必 然 性 二 數 字 卦 的 引 申 經 過 上 述 等 學 者 的 說 法 支 持, 強 化 了 數 字 卦 的 合 理 性, 卻 未 有 更 充 分 的 証 據 使 之 成 定 論, 仍 有 不 少 質 疑 和 反 對 意 見 55 但 不 論 如 何, 數 字 卦 一 詞 已 具 備 了 普 遍 的 概 念, 雖 未 有 明 確 定 義, 但 已 被 廣 泛 使 用, 並 用 來 衍 生 其 他 議 題 舉 例 如 下 : 李 立 新 河 圖 洛 書 與 漢 字 起 源 : 先 民 用 原 始 的 結 繩 數 字 進 行 占 卜, 不 同 的 數 字 卦 代 表 著 不 同 的 事 物 及 其 之 間 的 相 互 連 繫, 可 以 說 數 字 卦 粗 略 地 具 備 了 文 字 的 功 能 56 劉 雨 鷹 商 周 數 字 卦 之 用 六 象 筮 法 考 對 張 政 烺 先 生 易 卦 源 於 筮 數 論 的 初 步 証 偽 : 數 字 卦 筮 法 問 題 是 先 秦 秦 漢 文 化 史 研 究 的 一 個 重 大 的 深 層 基 礎 性 問 題 57 鄭 吉 雄 中 國 古 代 形 上 學 中 數 字 觀 念 的 發 展 數 字 既 可 成 卦, 而 卜 卦 又 是 上 古 社 會 神 道 社 教 的 具 體 反 映, 那 麼 運 用 數 字 來 探 討 宇 宙 的 奧 秘, 和 易 經 就 具 有 密 不 可 分 的 關 係 58 由 此 三 例 可 以 看 見 學 者 們 對 於 數 字 卦 已 有 一 個 明 確 概 念 將 數 字 可 成 卦 數 字 卦 的 確 存 在 於 古 代 等 觀 念 當 作 已 成 立 的 基 準, 而 再 以 此 為 立 足 點 去 探 討 其 他 命 題 53 54 55 56 57 58 剝 卦 二 變 爻 的 爻 辭 : 六 五, 貫 魚, 以 宮 人 寵, 无 不 利 ; 上 九, 碩 果 不 食, 君 子 得 輿, 小 人 剝 廬 參 閱 李 學 勤 : 周 易 經 傳 溯 源. 中 方 鼎 與 周 易 ( 長 春 : 長 春 出 版 社,1992 年 ) 劉 大 鈞 李 宗 焜 等 皆 對 數 字 卦 成 立 與 否 問 題 提 出 疑 問 李 立 新 : 河 圖 洛 書 與 漢 字 起 源, 周 易 研 究 第 3 期 (1995 年 ) 劉 雨 鷹 : 商 周 數 字 卦 之 用 六 象 筮 法 考 對 張 政 烺 先 生 易 卦 源 於 筮 數 論 的 初 步 証 偽, 懷 化 師 專 學 報 第 1 期 (2000 年,2 月 ) 鄭 吉 雄 : 中 國 古 代 形 上 學 中 數 字 觀 念 的 發 展, 周 易 研 究 第 5 期 (2006 年 ) 19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三 數 字 卦 對 學 界 的 影 響 數 字 卦 給 學 界 帶 了 相 當 的 啟 發, 開 闢 了 易 學 新 的 研 究 途 徑, 對 於 此 學 風 方 向 的 改 變, 山 東 大 學 的 賴 祖 龍 在 其 碩 士 論 文 中 歸 納 了 五 點 59, 如 下 : ( 一 ) 將 歷 史 上 難 以 辨 識 的 奇 字 符 號 解 釋 為 筮 數 易 卦 ( 通 稱 數 字 卦 ) 從 薛 尚 功 李 學 勤 的 猜 測 到 唐 蘭 張 政 烺 的 全 面 搜 集 材 料 和 系 統 論 証, 乃 至 於 後 賢 三 十 多 年 來 的 求 索 研 討, 基 本 立 論 都 是 將 這 些 奇 字 符 號 解 釋 為 筮 數 易 卦 ( 二 ) 筮 數 易 卦 的 發 現 使 學 界 重 新 關 注 八 卦 和 六 十 四 卦 的 形 成 先 後 問 題, 周 文 王 之 前 已 經 出 現 數 字 卦, 說 明 周 文 王 之 前 已 經 有 重 卦 現 象, 文 王 重 卦 問 題 的 研 究 也 重 新 受 到 重 視 ( 三 ) 學 界 對 於 筮 數 易 卦 筮 法 與 大 衍 筮 法 關 聯 探 討 取 得 了 較 大 成 就 李 學 勤 汪 顯 超 等 先 生 曾 有 過 精 闢 的 分 析 ( 四 ) 關 於 筮 數 與 周 易 陰 陽 符 號 探 討 取 得 較 大 成 就 ( 五 ) 數 字 卦 與 周 易 卦 序 研 究 也 引 起 學 界 重 視 由 賴 祖 龍 的 整 理 可 知, 數 字 卦 提 出 後, 學 界 研 究 方 向 主 要 為 : 八 卦 和 六 十 四 卦 的 形 成 先 後 文 王 重 卦 數 字 卦 筮 法 與 大 衍 筮 法 關 聯 筮 數 與 周 易 陰 陽 符 號 周 易 卦 序 等 五 個 面 向 59 賴 祖 龍 : 筮 術 易 卦 源 流 研 究, 頁 4-5 20
第 八 屆 青 年 經 學 學 術 研 討 會 參 考 書 目 一 古 籍 1. 漢 班 固 漢 書 ( 湖 南 : 岳 麓 書 社,2001 年 ) 2. 漢 許 慎 撰 清 段 玉 裁 注 : 說 文 解 字 注 ( 臺 北 : 洪 葉 文 化,2001 年 ) 3. 唐 孔 穎 達 等 周 易 正 義, 收 錄 於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2007 年 ) 4. 唐 孔 穎 達 等 春 秋 左 傳 正 義, 收 錄 於 十 三 經 注 疏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 2007 年 ) 5. 宋 朱 熹 : 周 易 本 義 ( 臺 北 : 大 安 出 版 社,1984 年 ) 二 近 人 專 著 1. 中 國 古 文 字 研 究 會 吉 林 大 學 古 文 字 研 究 室 編 : 吉 林 大 學 古 文 字 學 術 討 論 會 紀 要, 古 文 字 研 究 第 1 輯 ( 北 京, 中 華 書 局,1979 年 8 月 ) 2. 高 亨 : 周 易 古 經 今 注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4 年 ) 3. 徐 錫 臺 : 周 原 甲 骨 文 綜 述 ( 陝 西 : 三 秦 出 版 社,1987 年 ) 4. 張 立 文 : 周 易 帛 書 今 注 今 譯 ( 臺 北 : 學 生 書 局,1991 年 ) 5. 錢 寶 琮 : 中 國 數 學 史 ( 北 京 : 科 學 出 版 社,1992 年 ) 6. 黃 錫 全 : 古 文 字 論 叢 ( 臺 北 : 藝 文 印 書 館,1999 年 ) 7. 劉 大 鈞 : 大 易 集 說 ( 成 都 : 巴 蜀 書 社,2003 年 ) 8. 河 南 省 文 物 考 古 研 究 所 : 新 蔡 葛 陵 楚 墓 ( 鄭 州 : 大 象 出 版 社,2003 年 ) 9.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 中 國 考 古 學 兩 周 卷 ( 北 京 : 中 國 社 會 科 學 出 版 社,2004 年 ) 10. 張 政 烺 : 張 政 烺 文 史 論 集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2004 年 ) 11. 駢 宇 騫 段 書 安 編 : 二 十 世 紀 出 土 簡 帛 綜 述 (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2006 年 ) 12. 徐 利 治 等 : 中 國 古 代 數 學 思 想 ( 大 連 : 大 連 理 工 大 學 出 版 社,2008 年 ) 三 碩 博 士 論 文 1. 賴 祖 龍 : 筮 術 易 卦 源 流 研 究 ( 山 東 大 學 中 國 哲 學 專 業 碩 士 學 位 論 文,2008 年 ) 21
近 代 數 字 卦 研 究 考 述 四 單 篇 論 文 1. 管 夑 初 : 商 周 甲 骨 和 青 銅 器 上 的 卦 爻 辨 識, 古 文 字 研 究 第 6 輯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1 年 ) 2. 徐 中 舒 : 數 占 法 與 周 易 的 八 卦, 古 文 字 研 究 第 10 輯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3 年 ) 3. 曹 礎 基 : 八 卦 的 秘 密, 文 史 知 識 第 5 期 (1986 年 ) 4. 戴 璉 璋 : 出 土 文 物 對 易 學 研 究 的 貢 獻, 國 文 天 地 (1988 年 ) 5. 李 立 新 : 河 圖 洛 書 與 漢 字 起 源, 周 易 研 究 第 3 期 (1995 年 ) 6. 胡 平 生 : 阜 陽 雙 古 堆 漢 簡 數 術 書 簡 論, 收 錄 於 中 國 文 物 研 究 所 編 : 出 土 文 獻 研 究 第 4 輯 (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8 年 ), 頁 12-30 7. 魏 安 明 趙 文 壇 : 八 卦 是 一 種 古 老 的 數 字 符 號, 山 西 教 育 學 院 學 報 第 2 期 (1999 年 6 月 ) 8. 劉 雨 鷹 : 商 周 數 字 卦 之 用 六 象 筮 法 考 對 張 政 烺 先 生 易 卦 源 於 筮 數 論 的 初 步 証 偽, 懷 化 師 專 學 報 第 1 期 (2000 年 2 月 ) 9. 廖 名 春 : 上 海 博 物 館 藏 楚 簡 周 易 管 窺, 周 易 研 究 第 3 期 (2000 年 ) 10. 黃 師 忠 天 : 漫 談 歷 代 出 土 文 物 對 易 學 研 究 的 影 響, 中 華 道 教 學 院 南 台 分 院 學 報 第 1 期 (2000 年 9 月 ) 11. 曹 瑋 : 陶 拍 上 的 數 字 卦 研 究, 文 物 第 11 期 (2002 年 ) 12. 李 學 勤 : 新 發 現 西 周 筮 數 的 研 究, 周 易 研 究 第 5 期 (2003 年 ) 13. 廖 明 春 : 長 安 西 仁 村 陶 拍 數 字 卦 解 讀, 周 易 研 究 第 5 期 (2003 年 ) 14. 于 茀 : 包 山 楚 簡 的 數 字 卦, 北 方 論 叢 第 2 期 (2005 年 ) 15. 賴 貴 三 : 說 易 在 上 古 的 形 成 流 傳 與 詮 釋 中 央 研 究 院 中 國 文 哲 研 究 所 : 經 典 與 文 化 的 形 成 第 十 四 次 讀 書 月 會 (2005 年 ) 16. 史 善 剛 : 數 字 卦 與 簡 帛 易, 中 州 學 刊 第 6 期 (2005 年 11 月 ) 17. 王 化 平 : 數 字 卦 兩 點 思 考, 求 索 (2005 年 12 月 ) 18. 鄭 吉 雄 : 中 國 古 代 形 上 學 中 數 字 觀 念 的 發 展, 周 易 研 究 第 5 期 (2006 年 ) 19. 李 宗 焜 : 數 字 卦 與 陰 陽 爻, 中 研 院 歷 史 語 言 研 究 所 集 刊 第 2 分 (2006 年 6 月 ) 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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