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3 研 究 人 与 自 然 环 境 重 要 的 理 论 和 方 法 语 言 生 态 (ecologyoflanguage) 这 一 概 念 最 早 由 美 国 哈 佛 大 学 的 艾 纳 豪 根 (EinarHauge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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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6 年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总 第 209 期 No JinanJournal(PhilosophyandSocialSciences) SumNo.209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意 义 现 状 及 方 法 孔 江 平 1,2, 王 茂 林 2, 黄 国 文 3, 麦 涛 2, 肖 自 辉 4 2, 杨 锋 (1. 北 京 大 学 中 文 系, 北 京 ;2. 暨 南 大 学 华 文 学 院, 广 东 广 州 ; 3. 中 山 大 学 外 国 语 学 院 / 华 南 农 业 大 学 外 国 语 学 院, 广 东 广 州 /510642; 4. 暨 南 大 学 文 学 院, 广 东 广 州 ) [ 摘 要 ] 中 国 对 外 经 济 发 展 文 化 传 播 和 国 家 语 言 安 全, 特 别 是 中 国 一 带 一 路 战 略 的 实 施 让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生 态 语 言 学 及 跨 境 语 言 研 究 的 理 论 和 现 实 意 义 愈 加 凸 显 近 十 年 来, 生 态 语 言 学 在 重 新 认 识 语 言 本 质 跨 学 科 研 究 的 理 论 方 法 应 用 服 务 及 全 球 语 言 文 化 生 物 多 样 性 监 测 等 方 面 取 得 了 积 极 进 展, 面 对 新 形 势 新 需 求, 我 们 需 要 以 更 科 学 更 技 术 化 的 方 法 去 研 究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的 语 言 生 态 [ 关 键 词 ] 环 南 海 国 家 ; 语 言 生 态 ; 理 论 ; 方 法 [ 中 图 分 类 号 ] I109.5 [ 文 献 标 识 码 ] A [ 文 章 编 号 ] (2016)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学 科 范 畴 和 意 义 孔 江 平 生 态 学 (Ecology) 由 德 国 生 物 学 家 恩 斯 特 海 克 尔 (ErnstHaeckel) 于 1866 年 首 次 提 出 生 态 学 (?kologie) 一 词 由 两 个 希 腊 词 Οικοθ( 环 境 ) 和 Λογοθ( 学 科 ) 构 成 海 克 尔 将 生 态 学 定 义 为 : 生 态 学 指 有 机 体 与 外 部 世 界 环 境 之 间 相 互 关 系 的 所 有 科 学, 这 在 广 义 上 指 生 存 条 件 一 部 分 是 有 机 性 质 的, 另 一 部 分 是 无 机 性 质 的 1 研 究 方 法 主 要 采 用 语 言 描 述 科 学 实 验 和 物 质 定 量 系 统 论 控 制 论 信 息 论 概 念 和 方 法 的 引 入, 促 进 了 生 态 学 理 论 的 发 展 其 中 生 态 进 化 和 生 态 系 统 成 为 [ 收 稿 日 期 ] [ 作 者 简 介 ] 孔 江 平 (1957 ), 男, 河 南 洛 阳 人, 北 京 大 学 中 文 系 教 授, 博 士 生 导 师, 主 要 从 事 语 言 学 语 音 学 和 口 传 文 化 保 护 研 究 王 茂 林 (1965 ), 男, 河 北 沧 州 人, 暨 南 大 学 文 学 院 教 授, 博 士 生 导 师 主 要 研 究 实 验 语 音 学 和 生 态 语 言 学 黄 国 文 (1956 ), 男, 广 东 饶 平 人, 教 育 部 长 江 学 者 特 聘 教 授, 中 山 大 学 外 国 语 学 院 教 授 博 士 生 导 师, 华 南 农 业 大 学 外 国 语 学 院 院 长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所 所 长, 北 京 外 国 语 大 学 外 研 讲 席 教 授 研 究 方 向 : 功 能 语 言 学 生 态 语 言 学 应 用 语 言 学 语 篇 分 析 翻 译 研 究 麦 涛 (1975 ), 男, 广 东 遂 溪 人, 暨 南 大 学 华 文 学 院 讲 师, 主 要 从 事 句 法 学 和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肖 自 辉 (1985 ), 女, 湖 南 衡 阳 人, 暨 南 大 学 文 学 院 博 士 后, 研 究 方 向 : 语 言 生 态 海 外 汉 语 方 言 杨 锋 (1978 ), 男, 湖 北 襄 阳 人, 暨 南 大 学 华 文 学 院 副 教 授, 主 要 从 事 语 音 学 语 言 生 态 和 汉 语 国 际 教 育 研 究 [ 基 金 项 目 ] 暨 南 大 学 宁 静 致 远 工 程 项 目 ( 暨 南 领 航 计 划 ) 环 南 海 周 边 国 家 语 言 资 源 库 建 设 及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 批 准 号 : 15JNLH004) 1 E.Haeckel,GenereleMorphologiederOrganismen AlgemeineGrundzügederorganischenFormen Wisenschaft,mechanischbegründetdurch dievoncharlesdarwinreformiertedescendenz Theorie,ZweiterBand:AlgemeineEntwickelungsgeschichtederOrganismen,Berlin:Verlagvon GeorgReimer,1866.

2 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3 研 究 人 与 自 然 环 境 重 要 的 理 论 和 方 法 语 言 生 态 (ecologyoflanguage) 这 一 概 念 最 早 由 美 国 哈 佛 大 学 的 艾 纳 豪 根 (EinarHaugen) 于 1972 年 提 出 1, 主 要 是 研 究 特 定 语 言 与 环 境 之 间 的 相 互 作 用 关 系, 并 为 语 言 学 家 所 接 受 当 今 生 态 学 可 以 重 新 定 义 为 : 植 物 动 物 人 类 文 化 构 成 的 域, 这 一 运 行 过 程 将 语 言 的 结 果 视 为 生 态 的 倒 数 2 语 言 生 态 学 (ecolinguistics) 可 以 有 四 个 分 支 领 域 :1 符 号 生 态 学 (symbolicecology) 2 自 然 生 态 学 (naturalecology) 3 社 会 文 化 生 态 学 (socioculturalecology) 4 认 知 生 态 学 (cognitive ecology) 3 人 们 普 遍 认 为 生 态 语 言 学 是 语 言 科 学 的 一 个 范 例, 可 以 被 认 为 是 一 个 研 究 语 言 的 平 台, 基 于 这 个 平 台, 人 们 可 以 从 同 一 个 角 度 来 研 究 语 言 现 象 4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涵 盖 了 自 然 资 源 的 开 发 被 边 缘 化 社 会 群 体 的 授 权 及 多 文 化 社 区 语 言 和 文 化 的 和 谐 共 处 5 因 此, 语 言 生 态 学 的 学 科 范 畴 十 分 广 泛, 和 其 他 学 科 有 大 量 的 交 集 一 中 国 的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及 范 畴 从 语 言 生 态 学 的 学 科 范 畴 看, 中 国 语 言 生 态 学 的 研 究 才 刚 刚 起 步 在 中 国, 语 言 研 究 从 引 进 西 方 语 言 学 理 论 和 方 法 以 来, 主 要 是 在 语 言 结 构 的 本 体 研 究 方 面 上 世 纪 末, 有 不 少 语 言 学 家 开 始 采 用 社 会 语 言 学 和 生 成 语 言 学 的 方 法 来 研 究 中 国 的 语 言 21 世 纪 以 来, 由 于 计 算 机 的 大 量 使 用, 语 言 学 家 开 始 建 立 不 同 的 语 言 数 据 库, 对 语 言 进 行 计 量 的 研 究 同 时 出 现 了 采 用 地 理 信 息 系 统 建 立 语 言 资 源 数 据 库 的 研 究, 但 建 立 语 言 数 据 库 的 目 的 大 多 是 进 行 语 言 本 体 的 结 构 研 究, 如 汉 语 方 言 数 据 库 和 民 族 语 言 数 据 库, 将 语 言 数 据 和 自 然 资 源 数 据 结 合 的 研 究 还 比 较 少 20 世 纪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院 语 言 研 究 所 和 民 族 研 究 所 参 加 了 由 加 拿 大 拉 瓦 尔 大 学 主 导 开 展 的 世 界 的 语 言 : 中 国 卷 的 大 型 研 究 6 在 该 项 目 中, 不 仅 建 立 了 中 国 语 言 和 方 言 基 本 结 构 信 息 的 数 据 库, 还 调 查 和 建 立 了 中 国 语 言 在 社 会 各 个 阶 层 使 用 情 况 的 大 型 数 据 库, 计 算 出 了 不 同 语 言 和 方 言 在 社 会 生 活 中 的 语 言 活 力 (languagevitality) 7, 这 项 研 究 内 容 和 方 法 是 语 言 生 态 学 的 从 21 世 纪 开 始, 国 内 有 许 多 语 言 学 家 也 开 始 了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介 绍 和 研 究 ( 李 国 正, ; 黄 行, ; 张 公 瑾, 2001 瑏 瑠 ; 范 俊 军,2005 瑏 瑡 ; 范 俊 军 等,2006; 肖 自 辉,2011 瑏 瑢 ; 冯 广 艺,2013 瑏 瑣, 冯 广 艺 等,2014 从 目 前 的 研 究 论 文 看, 大 多 数 是 在 介 绍 生 态 语 言 的 理 论 和 方 法, 有 些 文 章 是 有 关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评 述, 语 言 本 体 的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较 少 近 年 来, 有 学 者 从 历 史 文 化 和 经 济 的 角 度 研 究 丝 绸 之 路 和 茶 马 古 道 上 语 言 的 接 触 融 合 和 演 化 同 时, 语 言 学 家 和 生 物 基 因 工 程 学 家 也 尝 试 开 展 了 语 言 与 基 因 关 系 的 研 究 这 些 研 究 正 逐 步 1 E.Haugen,TheEcologyofLanguage,Stanford,CA:StanfordUniversityPres, J.C.Stephen, LanguageSciences,Bio ecologyandlanguage:anecesaryunity,languagesciences,vol.41,2014,pp S.V.Stefensen&A.Fil, Ecolinguistics:thestateoftheartandfuturehorizons,LinguisticSciences,Vol.41,2014,pp HildoHonóriodoCouto, Ecologicalapproachesinlinguistics:ahistoricaloverview,LanguageSciences,Vol.41,2014,pp SuneVorkStefensen&AlwinFil, Theecologyoflanguageandtheecologyofscience,LanguageSciences,Vol.41,2014,pp 作 者 在 这 个 项 目 中, 曾 在 加 拿 大 拉 瓦 尔 大 学 参 与 了 所 有 中 国 民 族 语 言 活 力 的 计 算 和 整 本 书 的 英 译 工 作 7 麦 克 康 奈 尔 谭 克 让 等 : 世 界 的 书 面 语 : 使 用 程 度 和 使 用 方 式 概 况 ( 中 英 文 版 ), 魁 北 克 : 拉 瓦 尔 大 学 出 版 社 1995 年 版 8 李 国 正 : 生 态 语 言 系 统 说 略, 语 文 导 报 1987 第 10 期 生 态 汉 语 学, 长 春 : 吉 林 教 育 出 版 社 1991 年 版 9 黄 行 : 少 数 民 族 语 言 活 力 研 究, 北 京 : 中 央 民 族 大 学 出 版 社 2000 年 版 瑏 瑠 张 公 瑾 : 语 言 的 生 态 环 境, 民 族 语 文 2001 年 第 2 期 瑏 瑡 范 俊 军 :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述 评, 外 语 教 学 与 研 究 2005 年 第 2 期 ; 我 国 语 言 生 态 危 机 的 若 干 问 题, 兰 州 大 学 学 报 ( 社 会 科 学 版 )2005 年 第 6 期 ; 范 俊 军 宫 齐 胡 鸿 雁 译 : 语 言 活 力 与 语 言 濒 危, 民 族 语 文 2006 年 第 3 期 瑏 瑢 肖 自 辉 范 俊 军 : 语 言 生 态 的 监 测 与 评 估 指 标 体 系 生 态 语 言 学 应 用 研 究, 语 言 科 学 2011 年 第 3 期 瑏 瑣 冯 广 艺 : 论 语 言 态 度 的 三 种 表 现, 语 言 研 究 2013 年 第 2 期

3 4 孔 江 平, 王 茂 林, 黄 国 文, 麦 涛, 肖 自 辉, 杨 锋 :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意 义 现 状 及 方 法 2016 年 6 月 从 各 个 角 度 进 入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领 域, 推 动 了 中 国 生 态 语 言 学 理 论 和 方 法 的 发 展 中 国 是 一 个 多 民 族 和 多 语 言 的 国 家, 跨 境 语 言 有 二 十 几 种, 周 边 相 邻 国 家 的 语 言 有 上 千 种, 考 虑 到 中 国 对 外 经 济 的 高 速 发 展, 特 别 是 中 国 提 出 的 一 带 一 路 战 略, 中 国 必 须 进 行 大 规 模 的 语 言 生 态 学 研 究 但 从 中 国 的 具 体 情 况 看,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主 要 是 语 言 学 家 在 做, 由 于 缺 少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综 合 性 人 才,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内 容 和 学 科 范 畴 都 需 要 调 整 因 此, 目 前 我 国 的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应 该 集 中 在 与 语 言 本 体 接 近 的 相 关 领 域, 并 以 此 为 基 础 逐 步 发 展, 这 些 研 究 应 该 包 括 :1 基 于 生 态 的 语 言 结 构 接 触 融 合 和 演 化 研 究 ;2 语 言 社 会 使 用 情 况 的 量 化 研 究 ;3 语 言 生 态 资 源 数 据 库 研 究 及 建 设 ;4 不 同 国 家 和 地 区 民 族 语 言 认 同 研 究 ;5 地 区 性 语 言 人 才 培 养 文 化 交 流 经 贸 活 动 和 地 区 安 全 的 语 言 保 障 研 究 从 研 究 的 学 科 范 畴 看,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在 中 国 具 有 广 阔 的 前 景 和 重 要 的 理 论 与 现 实 意 义 二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基 础 理 论 意 义 为 什 么 语 言 学 家 需 要 生 态 学 呢? 二 十 一 世 纪 早 期 的 语 言 科 学 家 如 同 旅 行 者 在 荒 漠 中 已 失 去 了 方 向 而 科 学 的 理 念 如 同 一 个 巨 大 的 神 话, 朝 着 统 一 的 理 论 更 好 的 方 法 更 深 入 的 观 察 更 广 阔 的 视 野 和 人 类 的 进 步 这 个 唯 一 的 方 向 运 行 当 索 绪 尔 叶 尔 姆 斯 列 夫 和 乔 姆 斯 基 分 别 将 语 言 表 示 为 语 言 (Sausure,1916/ ), 系 统 (Hjelmslev, ) 和 能 力 (Chomsky, ) 时, 当 索 绪 尔 叶 尔 姆 斯 列 夫 和 乔 姆 斯 基 以 及 二 十 世 纪 成 功 的 语 言 学 家 一 起 试 图 限 制 语 言 系 统 时, 他 们 看 不 到 人 们 处 理 语 言 的 事 实 (Stefensen,Fil,2014( 见 上 )), 这 段 话 从 理 论 上 说 出 了 以 往 语 言 学 研 究 的 问 题 和 局 限 性, 同 时 说 明 了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理 论 上 的 重 要 意 义 如 果 只 从 语 言 的 语 音 词 汇 和 语 法 的 结 构 和 能 力 本 身 进 行 研 究, 确 实 会 丢 掉 日 常 社 会 生 活 中 言 语 者 每 天 都 在 使 用 的 东 西, 作 用 于 语 言 的 许 多 其 他 因 素 也 被 排 除 在 语 言 学 研 究 之 外, 这 样 对 语 言 的 解 释 就 受 到 了 很 大 的 制 约 实 际 上, 我 国 的 语 言 学 家 早 就 意 识 到 了 这 个 问 题, 并 展 开 了 相 关 的 研 究, 如 语 言 接 触 语 言 融 合 和 语 言 演 化 研 究, 语 言 与 历 史 变 迁 的 研 究, 语 言 地 理 信 息 系 统 的 研 究, 语 言 谱 系 和 人 类 基 因 谱 系 关 系 的 研 究 如 果 只 从 结 构 和 功 能 上 对 语 言 的 演 化 展 开 研 究, 在 研 究 方 法 上 也 会 受 到 限 制 比 如, 对 中 国 濒 危 语 言 的 消 亡, 只 从 语 言 本 身 来 看, 基 本 找 不 到 消 亡 的 原 因, 也 很 难 解 释 其 消 亡 的 过 程 和 速 度, 更 不 用 说 提 出 相 应 的 办 法 和 保 护 的 方 案 语 言 生 态 学 的 研 究 将 语 言 学 放 在 自 然 科 学 领 域 进 行 语 言 和 人 类 的 社 会 形 态 发 展 语 言 演 化 和 人 类 进 化 的 研 究, 这 在 很 大 程 度 上 改 变 了 传 统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范 畴, 从 这 个 角 度 看,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具 有 理 论 上 的 重 大 意 义 三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自 然 生 态 学 意 义 从 表 面 上 看, 自 然 地 理 信 息 和 资 源 信 息 似 乎 和 语 言 关 系 不 大, 目 前 我 国 真 正 将 这 些 自 然 信 息 和 语 言 结 合 起 来 进 行 的 研 究 也 不 多, 但 仔 细 分 析 中 国 的 语 言 具 体 情 况 会 发 现, 语 言 和 自 然 地 理 及 资 源 信 息 有 密 切 的 关 系 在 清 代, 云 南 中 甸 县 水 磨 房 地 区 发 现 了 大 型 金 矿, 该 地 本 来 的 居 民 是 藏 族, 主 要 以 放 牧 为 生 发 现 金 矿 后, 清 政 府 派 遣 了 一 支 军 队 到 此 开 采 黄 金, 部 队 成 员 主 要 来 自 西 北, 因 此 形 成 了 目 前 藏 族 1 FerdinanddeSausure,Coursdelinguistiquegénérale,Paris:Payot.1916/ LouisHjelmslev,ProlegomenatoaTheoryofLanguage(2 nd ed),trans.byf.j.whitfield.madison:universityofwisconsinpres, NoamChomsky,AspectsoftheTheoryofSyntax,Cambridge,Mas.:TheMITPres,1965.

4 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5 和 汉 族 在 水 磨 房 混 居 的 语 言 生 态 环 境, 在 这 种 环 境 下, 汉 族 主 要 采 用 农 耕 生 产 方 式, 藏 族 主 要 采 用 放 牧 生 产 方 式 由 于 杂 居, 产 生 了 一 定 程 度 的 语 言 融 合 现 象, 如, 词 汇 多 用 汉 语, 而 句 法 中 多 带 有 藏 语 的 形 态 从 这 个 例 子 可 以 看 出, 自 然 资 源 对 语 言 的 影 响 根 据 这 一 例 子, 在 研 究 语 言 和 生 态 的 关 系 时, 我 们 应 该 考 虑 自 然 资 源 对 人 类 生 产 活 动 和 语 言 活 动 的 影 响, 从 而 建 立 基 于 自 然 资 源 的 语 言 发 展 模 型, 预 测 自 然 资 源 对 人 类 语 言 活 动 和 演 化 的 影 响 众 所 周 知, 我 国 语 言 分 布 的 特 点 是 大 杂 居 和 小 聚 居 这 种 民 族 和 语 言 的 分 布 基 本 上 是 按 照 自 然 地 理 分 布 的 如, 傣 族 主 要 居 住 在 靠 近 河 流 的 区 域, 其 生 产 方 式 主 要 耕 种 和 水 有 关 的 作 物, 如 水 稻 等, 其 语 言 和 文 化 都 和 水 有 密 切 的 关 系 云 南 的 哈 尼 族 居 住 的 相 对 要 高, 如 红 河 的 哈 尼 族, 由 于 云 南 雨 量 充 沛, 哈 尼 族 也 主 要 种 植 水 稻, 但 哈 尼 族 的 生 产 方 式 主 要 是 修 建 梯 田 耕 种 水 稻, 其 生 产 方 式 和 傣 族 不 同, 因 此 在 语 言 文 化 上 也 和 傣 族 有 差 别 瑶 族 通 常 居 住 的 最 高, 其 生 产 方 法 和 傣 族 及 哈 尼 族 完 全 不 同, 主 要 以 旱 地 耕 种 为 主, 在 语 言 和 文 化 上 形 成 了 自 己 的 特 点 另 外 一 个 比 较 特 别 的 例 子 是 藏 族, 由 于 历 史 的 原 因, 藏 族 在 生 产 方 式 上 根 据 海 拔 的 高 低, 形 成 了 以 放 牧 半 农 半 牧 和 农 业 耕 种 三 种 生 产 形 态, 这 三 种 形 态 对 语 言 产 生 了 很 大 影 响, 现 有 的 藏 语 三 大 方 言 划 分 基 本 对 应 这 三 种 生 产 形 态 从 以 上 的 讨 论 可 以 看 出, 自 然 资 源 地 理 形 态 和 生 产 方 式 对 民 族 和 语 言 的 分 布 起 着 重 要 的 作 用, 而 人 类 生 存 的 生 产 形 态 和 语 言 文 化 也 有 着 密 切 的 关 系 因 此, 利 用 自 然 资 源 地 理 环 境 和 生 产 形 态 的 信 息 研 究 语 言 的 生 态, 不 仅 对 语 言 本 身 的 结 构 及 演 化 有 重 要 的 意 义, 而 且 对 社 会 形 态 的 形 成 以 及 社 会 经 济 的 发 展 也 具 有 现 实 意 义 四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社 会 形 态 意 义 在 现 代 社 会 中, 由 于 交 通 和 城 市 的 不 断 发 展, 人 们 活 动 的 区 域 不 断 扩 大, 不 同 母 语 的 人 会 聚 集 到 大 的 城 市 这 造 成 一 个 国 家 或 地 区 形 成 了 国 家 或 地 方 标 准 语 和 地 方 语 言 或 方 言 混 合 的 语 言 形 态 从 目 前 国 际 上 对 标 准 语 言 研 究 的 情 况 看, 标 准 语 和 地 方 语 言 或 方 言 是 可 以 和 谐 共 存 的, 但 处 理 不 当 会 引 起 冲 突 以 往 社 会 语 言 学 着 重 研 究 语 言 和 方 言 结 构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的 变 异, 而 较 少 研 究 与 社 会 形 态 的 关 系 和 对 社 会 形 态 的 影 响 语 言 形 态 学 着 重 研 究 语 言 对 社 会 形 态 的 影 响, 包 括 标 准 语 和 地 方 语 言 在 政 府 医 院 学 校 企 业 商 业 活 动 中 的 使 用 情 况, 这 为 一 个 国 家 或 地 区 的 政 府 管 理 经 济 规 划 社 会 活 动 等 提 供 了 政 策 上 的 依 据 在 多 民 族 和 多 语 言 或 方 言 地 区, 语 言 的 认 同 十 分 重 要, 它 影 响 到 社 会 政 治 文 化 和 社 会 体 系 的 管 理 与 和 谐 发 展, 对 社 会 的 安 定 极 为 重 要 民 族 认 同 一 直 是 当 今 社 会 管 理 的 一 个 重 要 命 题 经 济 的 发 展 导 致 了 人 类 经 济 文 化 活 动 的 接 触 和 融 合, 同 时 也 导 致 了 民 族 和 文 化 融 合 过 程 中 的 文 化 冲 突, 给 社 会 安 定 带 来 不 安 定 因 素 在 国 家 和 民 族 冲 突 中, 语 言 认 同 是 最 为 重 要 的 因 素 之 一, 由 于 民 族 问 题 涉 及 政 治, 在 各 个 国 家 都 是 既 敏 感 又 棘 手 的 问 题, 对 一 个 国 家 和 地 区 语 言 认 同 的 研 究 是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的 重 要 课 题, 比 如, 汉 语 在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和 地 区 的 认 同 度 是 多 少, 对 中 国 经 济 和 文 化 的 发 展 决 策 十 分 重 要 语 言 认 同 度 能 为 一 个 国 家 和 地 区 的 民 族 融 合 文 化 发 展 文 化 冲 突 等 重 大 社 会 问 题 的 解 决 提 供 实 际 的 数 据 和 科 学 理 论 基 础 在 大 多 数 国 家, 语 言 都 会 受 到 宪 法 保 护, 但 不 同 国 家 和 地 区 的 标 准 语 和 地 方 语 仍 然 有 冲 突, 特 别 是 民 族 和 文 化 差 别 比 较 大 的 国 家 和 地 区 传 统 语 言 学 本 体 的 研 究 对 语 言 冲 突 的 预 警 和 防 范 贡 献 比 较 小 由 于 语 言 生 态 学 将 人 类 的 社 会 生 态 作 为 一 个 整 体 来 研 究, 它 包 含 民 族 政 治 经 济 活 动 自 然 资 源 人 文 社 会 历 史 等, 这 就 为 建 立 标 准 语 和 地 方 语 的 立 法, 特 别 是 对 语 言 文 化 权 (language culturalright) 的 立 法 提 供 了 科 学 依 据 在 中 国 和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语 言 文 化 权 的 立 法 都 比 较 薄 弱, 这

5 6 孔 江 平, 王 茂 林, 黄 国 文, 麦 涛, 肖 自 辉, 杨 锋 :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意 义 现 状 及 方 法 2016 年 6 月 不 仅 影 响 了 我 国 的 民 族 团 结 与 和 谐, 也 阻 碍 了 中 国 经 济 和 文 化 的 国 际 化 进 程 中 国 只 有 从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角 度, 对 中 国 和 世 界 各 国 语 言 文 化 权 进 行 深 入 研 究, 才 能 对 我 国 对 外 经 济 的 发 展 和 文 化 交 流 提 出 相 应 的 措 施 和 政 策, 保 障 中 国 和 其 他 国 家 的 共 同 发 展 鉴 于 以 上 分 析, 语 言 社 会 形 态 的 语 言 生 态 学 研 究, 对 社 会 经 济 和 文 化 活 动 中 政 策 的 制 定, 不 同 民 族 语 言 认 同 度 的 量 化 计 算, 标 准 语 和 地 方 语 之 间 语 言 文 化 传 承 的 协 同 发 展, 语 言 文 化 权 的 立 法 和 保 护, 预 防 和 预 测 语 言 文 化 引 起 的 国 家 和 民 族 之 间 的 冲 突 以 及 社 会 安 定 和 谐 都 有 重 要 的 理 论 和 现 实 意 义 五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现 实 意 义 语 言 是 人 们 交 际 的 工 具 从 社 会 运 作 的 角 度 看, 语 言 是 社 会 运 转 的 命 脉, 是 信 息 专 递 的 系 统, 同 时 也 是 人 类 文 化 传 承 的 载 体, 没 有 语 言 将 没 有 人 类 社 会 因 此, 语 言 教 育 在 当 今 社 会 中 有 着 重 要 的 地 位 随 着 人 类 社 会 的 进 步 科 技 的 发 展 和 文 化 交 流 的 日 益 密 切, 不 同 国 家 不 同 民 族 和 不 同 文 化 圈 之 间 的 交 流 日 益 增 加, 现 代 社 会 双 语 和 多 语 正 逐 渐 成 为 教 育 的 重 要 组 成 部 分 开 展 语 言 生 态 学 的 研 究, 有 助 于 我 们 更 好 地 了 解 世 界 上 语 言 的 生 态 环 境 语 言 结 构 的 本 质 和 社 会 经 济 文 化 活 动 对 语 言 的 需 求, 这 样 才 能 进 行 有 效 的 语 言 教 育 和 地 区 性 语 言 人 才 的 培 养 语 言 是 文 化 传 播 和 传 承 的 载 体, 语 言 生 态 学 的 研 究 有 助 于 国 家 和 地 区 之 间 语 言 和 文 化 关 系 的 了 解 和 认 识, 有 助 于 文 化 的 相 互 学 习 和 交 流 文 化 的 相 互 交 流 将 有 助 于 世 界 各 国 不 同 民 族 和 文 化 的 融 合 当 今 世 界 有 很 多 地 区 冲 突, 其 中 很 多 是 由 文 化 引 起, 加 强 语 言 生 态 学 的 研 究 有 助 于 减 少 文 化 冲 突, 促 进 社 会 和 谐 进 步 随 着 世 界 经 济 一 体 化 进 程 的 加 快, 各 个 国 家 之 间 的 工 程 建 设 商 业 贸 易 活 动 企 业 项 目 合 作 等 日 益 增 加 中 国 经 济 的 高 速 发 展, 对 外 经 济 贸 易 活 动 正 呈 现 前 所 未 有 的 增 长, 要 保 证 这 些 经 济 活 动 的 顺 利 进 行, 我 们 要 对 世 界 各 国 的 语 言 生 态 有 更 多 的 了 解 和 认 识, 特 别 是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的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这 是 中 国 企 业 在 进 行 大 型 投 资 和 经 贸 活 动 的 一 项 基 本 保 障 当 今 世 界 的 局 势 十 分 复 杂, 双 边 冲 突 和 恐 怖 主 义 随 时 威 胁 世 界 各 国 正 常 的 经 贸 和 文 化 交 流, 因 此 加 强 各 国 语 言 生 态 的 研 究 和 基 础 语 言 资 源 库 的 建 设, 特 别 是 加 强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和 一 带 一 路 有 关 国 家 和 地 区 的 语 言 生 态 数 据 库 建 设, 加 强 这 些 国 家 和 地 区 性 双 语 人 才 的 培 养, 对 化 解 军 事 冲 突 维 护 地 区 和 平 和 反 恐 活 动 都 有 重 要 的 意 义 六 结 语 随 着 中 国 经 济 的 高 速 发 展, 我 国 对 外 经 贸 活 动 文 化 交 流 活 动 国 际 维 和 和 反 恐 行 动 将 会 日 益 增 加 中 国 提 出 的 一 带 一 路 战 略, 首 先 要 面 对 的 是 我 们 的 周 边 国 家, 因 此 研 究 这 些 国 家 的 语 言 生 态 将 变 得 极 为 迫 切 根 据 本 文 的 分 析,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重 要 意 义 主 要 可 概 括 为 以 下 几 点 第 一,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具 有 基 础 理 论 意 义 因 为 语 言 生 态 学 研 究 能 使 我 们 认 识 到 传 统 语 言 学 的 局 限 性, 将 多 学 科 的 理 念 和 科 学 方 法 运 用 到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中, 这 将 推 进 对 语 言 发 展 规 律 和 语 言 演 化 本 质 的 认 识 第 二,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具 有 自 然 生 态 学 意 义 语 言 生 态 学 将 地 理 信 息 和 自 然 资 源 等 信 息 和 语 言 一 起 进 行 科 学 的 研 究, 这 对 我 国 经 济 的 发 展 具 有 重 要 意 义, 深 入 了 解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语 言 文 化 自 然 资 源 和 地 理 等 信 息, 有 利 于 我 国 对 外 政 策 和 规 划 的 制 定

6 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7 第 三,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具 有 社 会 形 态 学 意 义 从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角 度 深 入 研 究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不 同 民 族 和 语 言 之 间 的 相 互 认 同 度, 有 助 于 我 们 认 识 文 化 的 沟 通 度 和 潜 在 的 文 化 冲 突, 特 别 是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不 同 宗 教 文 化 的 民 族 对 汉 语 和 中 华 文 化 的 认 同 度, 这 对 我 国 经 济 政 治 和 文 化 活 动 的 安 全 具 有 十 分 重 要 的 意 义 第 四,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具 有 重 要 的 现 实 意 义 语 言 生 态 的 研 究 将 促 进 我 国 地 区 性 语 言 人 才 的 培 养, 促 进 双 边 语 言 教 育 领 域 的 合 作, 促 进 不 同 地 区 和 不 同 宗 教 文 化 背 景 的 沟 通 与 交 流 这 有 利 于 传 播 中 华 文 化, 增 进 文 化 的 理 解 和 认 同 同 时, 随 着 中 国 经 济 的 发 展, 中 国 的 海 外 工 程 投 资 商 业 贸 易 活 动 和 企 业 之 间 的 交 流 合 作 都 会 大 大 增 加, 了 解 语 言 之 间 的 认 同 度 使 用 范 围 和 投 资 贸 易 地 区 人 们 的 语 言 能 力, 对 国 家 经 济 活 动 的 安 全 保 障 有 重 要 意 义 第 五, 中 国 作 为 一 个 正 在 发 展 的 大 国, 能 承 担 的 国 际 义 务 也 越 来 越 多, 在 维 护 世 界 和 平 地 区 安 全 和 反 恐 行 动 中 也 将 发 挥 越 来 越 大 的 作 用, 语 言 生 态 的 研 究, 将 为 这 些 活 动 提 供 有 力 的 语 言 保 障, 对 我 国 的 语 言 安 全 具 有 重 大 的 意 义 总 之, 深 入 研 究 中 国 周 边 国 家 的 语 言 生 态, 对 国 家 现 行 的 一 带 一 路 战 略 有 重 大 的 理 论 和 现 实 意 义 生 态 语 言 学 视 角 下 的 跨 境 语 言 问 题 王 茂 林 跨 境 语 言 (languageacrosborders) 指 分 布 在 不 同 国 境 中 的 同 一 语 言, 是 一 种 常 见 的 语 言 生 态 状 态 跨 境 语 言 的 形 成 往 往 是 族 群 迁 徙 的 结 果 戴 庆 厦 等 指 出, 世 界 上 的 许 多 民 族 在 历 史 上 都 经 历 过 迁 徙 的 过 程, 如 果 迁 移 超 越 了 国 界, 迁 徙 的 结 果 就 使 得 同 一 民 族 分 布 在 不 同 的 国 家, 构 成 跨 境 民 族 和 跨 境 语 言 1 此 外, 周 明 朗 还 提 到 了 另 外 三 种 影 响 因 素 : 语 言 社 区 的 跨 境 边 境 划 分 或 再 划 分 语 言 秩 序 的 交 织 2 语 言 跨 境 的 结 果, 对 语 言 来 讲, 意 味 着 该 语 言 生 态 分 布 的 改 变, 语 言 跨 境 扩 大 了 该 语 言 在 语 言 文 化 族 群 诉 求 等 多 方 面 的 接 触 面, 进 而 促 使 该 语 言 产 生 不 同 的 变 体, 甚 至 分 化 为 不 同 语 言 ; 对 地 区 来 讲, 跨 境 语 言 改 变 着 该 地 区 的 语 言 生 态 格 局 无 论 从 历 时 演 化 的 角 度, 还 是 从 共 时 分 布 的 角 度, 跨 境 语 言 都 对 语 言 生 态 有 重 要 的 影 响, 从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角 度 关 注 跨 境 语 言, 利 于 我 们 更 加 全 面 的 认 识 语 言 跨 境 现 象 本 文 将 主 要 讨 论 三 个 问 题 :1 语 言 跨 境 如 何 对 语 言 生 态 产 生 压 力 ;2 语 言 生 态 如 何 影 响 跨 境 语 言 ;3 在 生 态 语 言 学 视 角 下, 跨 境 语 言 研 究 的 应 该 如 何 定 位, 以 及 我 们 应 当 如 何 关 注 语 言 跨 境 现 象 二 语 言 跨 境 对 语 言 生 态 的 影 响 族 群 迁 徙 是 促 成 语 言 跨 境 的 主 要 原 因 一 个 族 群 人 口 的 大 规 模 迁 徙 会 直 接 导 致 迁 入 地 各 族 群 人 口 相 互 比 例 的 改 变, 增 加 对 迁 入 地 自 然 资 源 的 压 力, 导 致 族 群 间 在 资 源 分 配 方 面 的 竞 争, 这 种 竞 争 又 与 族 群 间 的 文 化 冲 突 结 合 在 一 起 总 体 上 看, 族 群 关 系 大 致 遵 循 两 条 发 展 路 径, 日 渐 趋 同 或 维 持 差 异 趋 同 的 结 果 是, 不 同 的 族 群 可 能 在 文 化 上 变 得 更 相 像, 族 群 间 的 交 流 互 动 更 加 频 繁, 呈 现 出 所 谓 的 同 质 化 (asimilation); 1 戴 庆 厦 乔 翔 邓 凤 民 : 论 跨 境 语 言 研 究 的 理 论 与 方 法, 云 南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2009 年 第 3 期 2 周 明 朗 : 跨 境 语 言 关 系 动 力 学, 双 语 教 育 研 究 2014 年 第 1 期

7 8 孔 江 平, 王 茂 林, 黄 国 文, 麦 涛, 肖 自 辉, 杨 锋 :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意 义 现 状 及 方 法 2016 年 6 月 相 反, 如 果 在 文 化 上 相 冲 突, 在 社 会 阶 层 上 相 隔 离, 就 会 产 生 多 元 化 (pluralism) Marger 指 出, 在 多 族 群 社 会 中, 影 响 族 群 间 是 否 产 生 同 质 化 的 原 因 包 括 进 入 方 式 ( 决 定 了 它 在 族 群 等 级 体 系 中 的 地 位 ) 进 入 时 间 ( 越 短 同 化 的 阻 力 越 大 ) 人 口 规 模 和 密 度 ( 影 响 同 化 的 程 度 和 速 度 ) 文 化 相 似 性 ( 文 化 越 能 兼 容, 同 化 力 度 越 大 ) 身 体 差 异 显 著 性 ( 身 体 差 异 比 其 他 因 素 更 能 延 缓 同 化 的 进 程 ) 1 对 族 群 是 否 同 质 化 的 影 响 因 素 还 应 该 包 括 文 字 和 历 史, 王 兴 瑞 发 现, 海 南 上 的 黎 苗 都 是 没 有 历 史 的 民 族, 历 史 上 的 冲 突 不 会 遗 留 在 他 们 后 代 人 的 记 忆 中 2 可 见, 历 史 冲 突 或 友 好 都 会 影 响 族 群 间 的 同 化, 而 文 字 记 录 则 会 加 深 族 群 记 忆 语 言 跨 境 对 跨 入 地 区 语 言 生 态 的 影 响, 也 遵 循 着 和 族 群 关 系 相 近 的 演 化 途 径, 一 是 语 言 生 态 的 单 一 化 ( 即 同 质 化 ), 二 是 语 言 生 态 的 多 元 化 语 言 生 态 的 单 一 化 是 指 在 语 言 接 触 的 过 程 中, 语 言 相 互 竞 争 相 互 适 应, 最 终 出 现 语 言 转 用 混 合 或 者 是 濒 危 灭 绝 等 现 象 语 言 生 态 的 多 元 化 则 相 反, 它 指 不 同 的 语 言 社 团 在 语 言 接 触 的 过 程 中, 始 终 维 持 自 身 的 语 言 在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视 角 下, 人 口 文 化 族 群 关 系 等 因 素 均 属 于 影 响 语 言 变 化 的 外 部 生 态 环 境, 在 肖 自 辉 范 俊 军 建 立 的 语 言 生 态 监 测 模 式 中, 语 言 外 部 生 态 环 境 属 于 压 力 指 标, 用 于 回 答 语 言 为 什 么 会 发 生 此 类 变 化 3 换 个 角 度 看, 语 言 生 态 的 变 化 既 是 族 群 关 系 的 外 在 表 现, 又 是 族 群 竞 争 的 结 果 另 一 方 面, 跨 境 语 言 社 团 的 政 治 经 济 实 力 也 会 影 响 跨 入 地 区 语 言 生 态 的 同 化 或 多 元 化 方 式 族 群 的 多 元 化 关 系 有 平 等 多 元 化 和 不 平 等 多 元 化 两 种 形 式, 前 者 指 群 体 保 持 文 化 和 结 构 的 独 立 性, 但 在 政 治 和 经 济 上 权 利 相 对 平 等, 因 而 这 类 族 群 的 隔 离 主 要 是 自 愿 的 ; 后 者 指 群 体 保 持 结 构 独 立, 也 可 能 在 文 化 上 保 持 差 异, 但 在 政 治 和 经 济 权 利 上 并 不 平 等, 因 而 在 这 种 情 况 下, 群 体 隔 离 通 常 是 非 自 愿 的 三 语 言 生 态 对 跨 境 语 言 的 影 响 语 言 跨 境 对 跨 入 地 的 语 言 生 态 造 成 影 响, 跨 入 地 区 的 语 言 生 态 也 会 对 跨 境 语 言 形 成 反 作 用 在 肖 自 辉 范 俊 军 的 语 言 生 态 监 测 模 式 中, 响 应 类 指 标 描 述 人 类 对 各 种 语 言 生 态 问 题 主 动 或 被 动 采 取 的 政 策 和 措 施, 回 答 做 了 什 么 以 及 应 该 做 什 么 的 问 题, 其 中 包 括 语 言 政 策 语 言 态 度 以 及 语 言 能 力 三 个 子 指 标 本 节 主 要 讨 论 语 言 态 度 对 跨 境 语 言 的 影 响 ( 一 ) 语 言 政 策 对 跨 境 语 言 的 影 响 从 态 度 主 体 来 看, 语 言 态 度 包 括 语 言 群 体 内 部 的 语 言 态 度 以 及 政 府 的 政 策 或 行 为 倾 向 其 中, 政 府 的 语 言 态 度 与 语 言 政 策 规 划 对 跨 境 语 言 的 影 响 非 常 大 周 庆 生 指 出, 语 言 规 划 包 括 三 个 维 度 : 一 是 语 言 本 体 的 规 划, 二 是 语 言 地 位 的 规 划, 三 是 语 言 声 望 和 语 言 习 得 的 规 划 4 在 上 述 语 言 政 策 的 制 定 过 程 中, 语 言 多 样 化 语 言 同 化 和 语 言 民 族 主 义 语 言 纯 净 化 语 言 国 际 化 语 言 本 土 化 等 五 种 语 言 思 想 会 影 响 一 个 政 府 所 制 定 的 语 言 政 策 5 宏 观 地 看, 这 五 种 语 言 规 划 思 想 包 括 两 个 层 次, 一 是 关 于 语 言 种 类 问 题 ( 多 样 化 同 化 纯 净 化 ), 一 是 关 于 标 准 语 的 种 属 问 题 ( 自 源 他 源 ) 语 言 种 类 问 题 涉 及 对 外 来 语 言 的 容 忍 度, 因 而 对 跨 境 语 言 影 响 最 大 马 蒂 亚 斯 柯 尼 格 指 出, 语 言 多 样 化 理 念 所 对 应 的 语 言 政 策 有 两 个 分 支 : 一 是 地 区 性 的 分 支, 它 接 受 利 赫 法 特 关 于 协 商 民 主 体 制 (consociationaldemocracy) 的 想 法, 力 求 按 行 政 地 区 划 分 联 邦 体 制 和 多 层 次 结 构, 保 证 平 等 对 待, 排 1 马 丁 麦 格 著, 麦 格 劳 力 亚 提 司 马 义 译 : 族 群 社 会 学, 北 京 : 华 夏 出 版 社 2007 年 版, 第 页 2 王 兴 瑞 : 海 南 岛 之 苗 人, 广 州 : 广 州 珠 海 大 学 编 辑 委 员 会 1948 年 版, 第 118 页 3 肖 自 辉 范 俊 军 : 语 言 生 态 的 监 测 与 评 估 指 标 体 系 生 态 语 言 学 应 用 研 究, 语 言 科 学 2011 年 第 3 期 4 周 庆 生 : 国 外 语 言 规 划 理 论 流 派 和 思 想, 世 界 民 族 2005 年 第 4 期 5 J.Cobarubias&Fishman:ProgresinLanguagePlanning:InternationalPerspectives,Berlin:MoutonPublisher,1983,pp

8 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9 除 歧 视, 促 进 对 少 数 人 群 的 认 同 ; 二 是 社 会 文 化 分 支, 它 保 护 和 推 进 小 族 群 语 言 的 认 同, 许 可 和 鼓 励 这 些 人 群 创 建 平 行 机 构 ( 学 校 媒 体 市 民 社 团 ), 并 在 公 共 生 活 领 域 中 赋 予 它 们 同 等 地 位, 为 了 给 公 共 领 域 提 供 共 同 的 交 际 工 具, 它 提 倡 在 教 育 和 媒 体 中 实 行 双 语 或 多 语 制 1 语 言 同 化 和 语 言 民 族 主 义 语 言 纯 净 化 理 念 的 核 心 是 单 一 语 言 制 单 语 制 是 国 家 文 化 均 质 化 政 策 的 一 个 组 成 部 分, 国 家 采 取 这 一 政 策 是 为 了 适 应 工 业 化 组 织 政 府 机 构 的 需 要 2 在 同 化 主 义 和 语 言 民 族 主 义 模 型 中, 小 群 体 语 言 虽 然 得 到 容 忍, 其 成 员 也 被 给 予 同 等 待 遇, 但 以 同 化 为 政 策 取 向 的 战 略 却 并 不 鼓 励 维 系 非 官 方 的 少 数 人 群 语 言, 例 如 教 育 政 策 规 定, 公 立 学 校 一 律 用 官 方 语 言 进 行 教 学 ; 在 净 化 主 义 理 念 的 指 导 下, 国 家 语 言 政 策 系 统 地 排 斥 少 数 群 体 语 言 ( 二 ) 族 群 态 度 对 跨 境 语 言 的 影 响 从 态 度 上 来 看, 族 群 关 系 表 现 为 接 受 (acceptance) 与 排 斥 (rejection) 两 大 关 系 模 式, 3 从 语 言 文 化 的 角 度 讲, 则 表 现 为 认 同 与 冲 突 接 受 模 型 认 为, 如 果 一 个 社 会 重 视 平 等 和 自 由, 那 么 它 就 可 能 至 少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接 受 少 数 民 族 群 体, 它 会 努 力 向 新 的 移 民 敞 开 大 门, 使 他 们 获 得 充 分 平 等 的 社 会 参 与 机 会 接 受 模 型 中 的 族 群 关 系 有 三 种 表 现 :1 同 化 (asimilation), 即 主 流 社 会 对 于 新 成 员 的 吸 纳 ;2 混 合 (amalgamation), 即 某 一 民 族 或 种 族 群 体 与 主 流 人 口 在 生 物 意 义 上 的 结 合, 进 而 形 成 了 一 个 单 一 的 种 族 和 民 族 群 体 ;3 文 化 多 元 论 (culturepluralism), 即 少 数 民 族 群 体 完 全 参 与 主 流 社 会, 但 是 仍 然 保 留 许 多 社 会 和 文 化 差 异 与 之 相 应, 三 种 态 度 模 型 对 跨 境 语 言 的 影 响 也 有 三 种 :1 当 少 数 族 群 被 主 流 族 群 同 化 时, 该 族 群 往 往 发 生 语 言 转 用 ;2 基 于 混 合 模 型 的 族 群 关 系, 语 言 生 态 的 格 局 是 形 成 混 合 语 ;3 在 文 化 多 元 模 式 中, 族 群 间 会 出 现 语 言 借 用, 甚 至 语 言 兼 用 的 生 态 格 局 吴 福 祥 总 结 到, 由 接 触 引 发 的 演 变 可 能 使 受 语 系 统 出 现 特 征 增 加 (addition) 特 征 消 失 (los) 特 征 替 代 (replacement) 以 及 特 征 保 留 (re tention) 等 现 象 4 相 对 地, 在 排 斥 模 式 中, 该 社 会 的 主 导 群 体 已 经 握 有 社 会 权 利, 不 愿 别 人 与 之 分 享, 他 们 担 心 移 民 具 有 潜 在 的 破 坏 性, 因 而 感 到 有 必 要 对 这 些 人 加 以 排 斥 完 全 或 部 分 排 斥 新 来 的 群 体 一 直 是 大 民 族 与 少 数 民 族 关 系 最 常 见 的 模 式 排 斥 模 式 中 的 族 群 关 系 有 四 种 表 现 :1 消 灭 与 种 族 灭 绝 (anni hilation);2 驱 逐 (expulsion);3 行 政 分 区 (partition);4 隔 离 (segregation) 排 斥 型 族 群 关 系 对 跨 境 语 言 可 能 造 成 三 方 面 的 结 果, 即 小 族 群 所 使 用 的 语 言 往 往 会 走 向 语 言 濒 危, 甚 至 灭 绝, 或 者 会 造 成 一 个 区 域 内 方 言 岛 的 出 现 从 语 言 态 度 的 角 度 来 看, 方 言 岛 的 形 成 有 两 条 路 径 : 一 是 弱 势 语 言 群 体 在 语 言 态 度 上 排 斥 强 势 语 言, 进 而 表 现 为 语 言 忠 诚 语 言 维 持 ; 二 是 强 势 语 言 社 团 排 斥 弱 势 语 言, 进 而 表 现 出 语 言 隔 离 上 述 两 条 途 径 都 存 在 于 排 斥 型 的 族 群 关 系 之 中 四 语 言 生 态 视 野 下 跨 境 语 言 研 究 的 定 位 与 原 则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的 出 发 点 是 为 了 保 护 语 言 生 态 的 多 样 性, 生 态 语 言 学 本 质 上 是 一 门 公 共 服 务 类 学 科, 是 服 务 于 现 实 社 会 的 应 用 研 究 因 此, 生 态 语 言 学 视 角 下 的 跨 境 语 言 研 究, 其 研 究 定 位 应 该 在 于 语 言 的 使 用 者 ( 个 人 / 族 群 ) 在 这 一 层 面 讨 论 跨 境 语 言 研 究 的 服 务 性, 应 遵 循 如 下 两 条 原 则 : ( 一 ) 尊 重 语 言 人 权 (LinguisticHumanRights) 的 原 则 1992 年 12 月 18 日, 联 合 国 大 会 正 式 通 过 的 民 族 或 种 族 宗 教 和 语 言 上 属 于 少 数 群 体 的 人 的 权 利 宣 言, 该 宣 言 的 第 1 条 第 1 款 即 称, 各 1 马 蒂 亚 斯 柯 尼 格 著, 冯 世 则 译 : 文 化 多 样 性 和 语 言 政 策, 国 际 社 会 科 学 杂 志 ( 中 文 版 )2000 年 第 3 期 2 ErnestGelner,NationandNationalism,Oxford:Blackwel, [ 美 ] 戴 维 波 普 培 著, 李 强 等 译 : 社 会 学 ( 第 11 版 ), 北 京 : 中 国 人 民 大 学 出 版 社 2013 年 版, 第 页 4 吴 福 祥 : 关 于 语 言 接 触 引 发 的 演 变, 民 族 语 文 2007 年 第 2 期

9 10 孔 江 平, 王 茂 林, 黄 国 文, 麦 涛, 肖 自 辉, 杨 锋 :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意 义 现 状 及 方 法 2016 年 6 月 国 应 在 各 自 领 土 内 保 护 少 数 群 体 的 存 在 及 其 民 族 或 种 族 文 化 宗 教 和 语 言 上 的 特 征, 并 鼓 励 维 护 该 特 征 1 因 此, 无 论 跨 境 族 群 是 作 为 强 势 语 言 群 体 还 是 弱 势 语 言 群 体, 都 应 尊 重 其 语 言, 维 护 语 言 多 样 性 在 生 态 语 言 学 视 角 下, 跨 境 语 言 研 究 的 目 标 之 一 就 是 在 不 抵 触 国 家 国 际 法 律 规 范 的 前 提 下, 结 合 跨 境 语 言 的 政 治 生 态, 为 弱 势 语 言 提 供 法 律 援 助, 为 国 家 立 法 提 供 建 议 语 言 权 利 包 括 个 体 语 言 权 利 和 集 体 语 言 权 利 Skutnabb Kangas&Robert 指 出, 对 个 体 而 言, 语 言 权 利 是 指 每 个 人 不 论 其 母 语 是 多 数 者 语 言 还 是 少 数 者 语 言, 他 人 必 须 尊 重 其 认 同 ; 对 集 体 而 言, 语 言 权 利 指 的 是 少 数 者 群 体 存 续 的 权 利 2 因 此, 在 语 言 保 护 的 过 程 中, 应 遵 循 族 群 个 体 自 愿 原 则, 即 任 何 一 个 族 群 都 有 选 择 使 用 何 种 语 言 的 权 利, 作 为 集 体 中 的 个 人 也 有 选 择 自 身 使 用 何 种 语 言 的 权 利 ( 即 使 个 人 违 背 集 体 民 族 情 感 ) ( 二 ) 遵 守 伦 理 准 则 范 俊 军 马 海 布 吉 提 出, 少 数 民 族 语 言 田 野 调 查 记 录 活 动 应 尊 重 族 群 文 化 敏 感 社 区 禁 忌 族 群 内 务 说 话 人 隐 私 相 关 权 益 等 伦 理 问 题 3 跨 境 语 言 研 究 更 为 复 杂, 因 为 涉 及 跨 国 界 跨 族 群 的 调 查 研 究 因 此, 调 查 研 究 者 还 担 负 着 保 护 国 家 安 全 保 证 国 家 机 密 协 调 民 族 冲 突 的 法 律 / 道 义 职 责 在 研 究 过 程 中, 研 究 者 应 避 免 由 个 人 学 术 追 求 而 人 为 制 造 的 族 群 区 分, 制 造 族 群 敌 视 与 冲 突, 更 应 该 避 免 种 族 偏 见 在 传 播 过 程 中, 研 究 者 的 调 查 成 果 也 应 该 有 机 密 等 级 限 制, 不 能 随 意 暴 露 国 家 族 群 个 人 的 隐 私 习 惯 机 密, 以 免 对 身 体 心 理 和 名 誉 造 成 不 良 影 响 ; 未 征 得 明 确 许 可, 也 不 公 布 和 扩 散 他 人 的 研 究 和 发 现 总 之, 不 受 外 界 干 扰 的 语 言 的 多 样 性 与 单 一 化, 都 是 语 言 生 态 的 自 然 表 现 生 态 视 角 下 的 跨 境 语 言 调 查, 应 当 服 务 于 人 本 身 在 强 调 保 护 语 言 多 样 性 的 同 时, 应 该 尊 重 个 人 / 族 群 / 国 家 对 使 用 何 种 语 言 ( 首 先 是 法 律 层 面 的 人, 其 次 是 道 德 层 面 的 人 ) 的 选 择 ; 在 调 查 研 究 过 程 中, 也 应 该 综 合 考 虑 研 究 的 学 术 价 值 与 应 用 价 值, 不 能 一 味 追 求 研 究 者 的 个 人 学 术 发 现 而 忽 视 道 德 约 束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与 语 言 研 究 者 的 社 会 责 任 黄 国 文 顾 名 思 义, 语 言 研 究 者 的 首 要 任 务 就 是 研 究 语 言, 包 括 对 语 言 和 语 言 使 用 的 描 述 和 解 释, 对 语 言 的 历 史 现 状 和 发 展, 对 语 言 的 保 护 语 言 规 划 语 言 地 位 等 问 题 进 行 研 究 ; 研 究 可 以 是 语 言 本 体 方 面 ( 如 语 音 音 系 音 韵, 形 态 句 法 语 义 等 ), 也 可 以 是 语 言 的 使 用 ( 如 语 用 学 语 篇 分 析 话 语 分 析 ); 对 于 语 言 本 体 的 研 究, 注 重 点 在 语 言 的 系 统 本 身 用 来 描 述 和 解 释 语 言 系 统 的 理 论 就 是 普 通 语 言 学 理 论, 是 为 解 释 人 类 语 言 的 体 系 而 构 建 的 语 言 与 其 他 学 科 的 结 合 研 究 就 催 生 了 交 叉 学 科, 如 语 言 与 社 会 ( 社 会 语 言 学 ) 语 言 与 心 理 ( 心 理 语 言 学 ) 语 言 与 文 化 ( 文 化 语 言 学 ) 语 言 与 人 类 ( 人 类 语 言 学 ) 语 言 与 生 态 ( 生 态 语 言 学 ), 等 等 过 去 的 半 个 世 纪, 科 学 技 术 和 经 济 发 展 飞 速, 人 类 生 活 日 益 改 善 和 提 高, 但 这 一 切 也 带 来 了 全 球 性 生 态 问 题, 包 括 人 与 自 然 人 与 人 人 与 动 物 生 物 人 口 环 境 资 源 等 问 题 人 口 的 急 剧 增 长 环 境 的 污 染 和 破 坏 无 节 制 的 资 源 开 发 物 种 灭 绝 速 度 的 加 快 生 物 物 种 及 遗 传 资 源 多 样 性 严 重 损 1 联 合 国 大 会 谢 波 华 译 : 在 民 族 或 种 族 宗 教 和 语 言 上 属 于 少 数 群 体 的 人 的 权 利 宣 言, 世 界 民 族 1995 年 第 1 期 2 ToveSkutnabb Kangas& RobertPhilipson,LinguisticHumanRights:OvercomingLinguisticDiscrimination,Berlin:MoutondeGruyter, 1995,p.2. 3 范 俊 军 马 海 布 吉 : 我 国 少 数 民 族 语 言 田 野 调 查 记 录 的 伦 理 问 题, 西 北 民 族 大 学 学 报 2014 年 第 4 期

10 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11 失, 生 物 物 种 濒 危 的 现 象 以 及 语 言 多 样 性 的 严 重 损 失 等, 都 威 胁 到 人 类 的 生 存 和 生 命 的 可 持 续 发 展 因 此, 越 来 越 多 的 人 渴 望 着 和 谐 的 生 态 环 境 在 这 种 背 景 下, 生 态 语 言 学 学 科 应 运 而 生 一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途 径 根 据 菲 尔 的 观 点 1, 目 前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有 两 个 模 式, 一 是 豪 根 模 式, 另 一 个 是 韩 礼 德 模 式 豪 根 把 语 言 生 态 作 为 一 种 隐 喻 来 看 待, 把 语 言 和 言 语 社 团 的 关 系 比 喻 为 生 物 与 自 然 环 境 的 关 系, 因 此, 他 认 为, 语 言 生 态 学 要 研 究 的 就 是 任 何 特 定 的 语 言 与 其 环 境 的 相 互 作 用 2 ; 豪 根 所 说 的 环 境 是 指 使 用 某 一 语 言 作 为 语 码 的 社 会 3 豪 根 模 式 主 要 的 关 注 点 是 语 言 的 多 样 性 语 言 接 触 等, 重 点 之 一 在 于 调 查 记 录 及 拯 救 地 球 上 濒 危 的 语 言 韩 礼 德 模 式 不 把 生 态 语 言 看 作 是 隐 喻, 而 是 从 生 物 的 角 度 来 看 待 语 言 与 生 态 的 关 系 问 题, 强 调 语 言 在 环 境 保 护 与 环 境 恶 化 问 题 上 的 作 用 和 影 响, 对 生 态 环 境 问 题 进 行 功 能 语 言 学 诠 释 人 类 是 大 自 然 的 一 个 部 分, 人 类 的 所 作 所 为 所 思 所 想 都 是 由 人 自 己 与 其 他 人 的 关 系 和 与 自 然 的 关 系 所 决 定 的 人 类 通 过 语 言 来 反 映 现 实 和 对 世 界 的 认 知, 同 时 用 语 言 来 构 建 世 界 (Haliday,1990/2003: ) 这 两 种 模 式 都 是 用 来 研 究 语 言 与 生 态 问 题 的, 但 视 角 不 一 样, 所 关 注 的 重 点 也 不 同 因 此, 豪 根 模 式 往 往 也 被 称 为 语 言 生 态 学 (theecologyoflanguage), 而 韩 礼 德 模 式 则 被 称 为 环 境 语 言 学 (environmentallinguistics); 两 者 的 统 称 是 生 态 语 言 学 (ecolinguistics) 二 韩 礼 德 关 于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观 点 关 于 韩 礼 德 的 生 态 语 言 学 思 想, 可 以 从 他 对 系 统 功 能 语 言 学 的 构 建 去 观 察 他 从 类 型 学 角 度 对 世 界 的 系 统 进 行 了 划 分, 并 以 此 来 论 述 他 的 系 统 的 类 型 学 5 从 文 献 看, 韩 礼 德 写 过 的 直 接 谈 到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文 章 只 有 两 篇 6, 但 严 格 地 说, 这 两 篇 文 章 也 不 是 专 门 讨 论 生 态 语 言 学, 而 是 讨 论 应 用 语 言 学 问 题 的 韩 礼 德 的 意 义 表 达 的 新 路 径 : 对 应 用 语 言 学 的 挑 战 7 之 所 以 被 普 遍 认 为 是 影 响 深 远 的 论 文, 1 A.Fil, Ecolinguistics:statesoftheart.InA.Fil,&P.Mühlh usler,theecolinguisticsreader:language,ecologyandenvironment, London:Continuum,2001,pp 范 俊 军 :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述 评, 外 语 教 学 与 研 究 2005 年 第 2 期 2 范 俊 军 宫 齐 译 (AlwinFil 著 ): 当 代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现 状, 国 外 社 会 科 学 2004 年 第 6 期 3 E.Haugen, Ontheecologyoflanguages,TalkdeliveredataconferenceatBurgWartenstein,Austria,1970.E.Haugen,TheEcology oflanguage:esaysbyeinarhaugen(selectedandintroducedbya.s.dil),california:stanforduniversitypres, M.A.K.Haliday, Newwaysofmeaning:thechalengetoappliedlinguistics,JournalofAppliedLinguistics,Vol.6,1990,pp ReprintedinJ.Webstered.,OnLanguageandLinguistics(vol.3),inTheColectedWorksofM.A.K.Haliday,London:Continuum, 2003,pp M.A.K.Haliday, Onmaterandmeaning:thetworealmsofhumanexperience,LinguisticsandtheHumanSciences,Vol.1,2005, pp m.a.k.haliday,&c.m.i.m.mathiesen,construingexperiencethroughmeaning:alanguage basedapproachtocogni tion,london:casel, M.A.K.Haliday, Newwaysofmeaning:thechalengetoappliedlinguistics,JournalofAppliedLinguistics,Vol.6,1990,pp ReprintedinJ.Webstered.,OnLanguageandLinguistics(vol.3),inTheColectedWorksofM.A.K.Haliday,London:Continuum, 2003,pp M.A.K.Haliday, Appliedlinguisticsasanevolvingtheme,inWebster,J.ed.,LanguageandEducation:Col lectedworksofm.a.k.haliday,london:continuum,2007,pp M.A.K.Haliday, Newwaysofmeaning:thechalengetoappliedlinguistics,JournalofAppliedLinguistics,Vol.6,1990,pp ReprintedinJ.Webster(ed.),OnLanguageandLinguistics(vol.3),inTheColectedWorksofM.A.K.Haliday,London:Continuum, 2003,pp

11 12 孔 江 平, 王 茂 林, 黄 国 文, 麦 涛, 肖 自 辉, 杨 锋 :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意 义 现 状 及 方 法 2016 年 6 月 是 因 为 它 为 在 系 统 功 能 语 言 学 视 野 下 探 索 如 何 研 究 生 态 语 境 语 言 和 语 言 的 影 响 开 了 先 河 1 在 作 为 进 化 主 题 的 应 用 语 言 学 2 一 文 中, 韩 礼 德 区 分 了 机 构 生 态 语 言 学 (institutionaleco linguistics) 和 系 统 生 态 语 言 学 (systemicecolinguistics); 前 者 指 的 是 语 言 和 这 种 语 言 的 使 用 者 ( 以 及 不 再 使 用 这 种 语 言 的 人 ) 之 间 的 关 系, 后 者 指 我 们 的 意 指 方 式 如 何 左 右 我 们 对 环 境 的 影 响, 即 语 言 对 人 类 行 为 ( 包 括 人 类 对 生 态 影 响 的 行 为 ) 的 影 响 在 一 篇 文 章 中, 韩 礼 德 指 出, 等 级 主 义 增 长 主 义 物 种 灭 绝 污 染 及 其 类 似 问 题 并 不 只 是 生 物 学 家 和 物 理 学 家 的 问 题, 也 是 应 用 语 言 学 领 域 的 问 题 在 这 里, 韩 礼 德 呼 吁 语 言 工 作 者 关 注 生 态 问 题, 也 就 是 提 醒 大 家 要 有 社 会 责 任 (socialaccountability) 3 为 什 么 语 言 学 家 要 关 心 生 态 问 题, 这 是 因 为, 语 言 对 我 们 的 生 活 中 的 一 言 一 行 起 着 决 定 性 的 作 用 韩 礼 德 说 过, 现 实 并 非 事 先 存 在 的, 并 非 等 着 被 赋 予 意 义 ; 现 实 必 须 被 主 动 构 建 ; 语 言 在 构 建 过 程 中 演 化 且 作 为 构 建 的 中 介 语 言 并 不 是 建 立 在 某 个 基 础 之 上 的 上 层 建 筑, 它 是 意 识 与 物 质 相 互 影 响 的 结 果, 是 我 们 作 为 物 质 存 在 与 作 为 意 识 存 在 的 矛 盾 体 的 结 果, 作 为 与 经 验 对 立 的 领 域 因 此, 语 言 并 不 是 被 动 地 反 映 现 实, 语 言 主 动 创 建 现 实 4 正 如 韩 礼 德 (Haliday,1990/2003:162 5 ) 所 说 的, 在 我 们 的 生 活 中, 大 家 总 是 这 样 认 为, 增 长 就 是 好, 多 总 是 比 少 好, 更 多 要 比 更 少 好, 大 比 小 好, 增 加 比 减 少 好, 向 上 比 向 下 好 因 此, 对 于 一 个 国 家 的 政 府 来 说, 国 民 生 产 总 值 必 须 增 长, 人 民 生 活 水 平 必 须 提 高, 生 产 力 必 须 增 大 这 就 是 韩 礼 德 所 说 的 增 长 主 义 可 以 这 样 说 : 增 长 主 义 是 一 个 超 意 识 形 态, 它 可 以 归 结 为 一 个 假 设, 即 增 长 是 好 的, 增 长 越 多 越 好 6 增 长 主 义 在 语 言 和 语 言 使 用 中 得 到 反 映, 例 如, 在 语 言 使 用 中, 我 们 问 汽 车 开 得 有 多 快 而 不 是 汽 车 开 得 有 多 慢, 人 们 的 收 入 有 多 高 而 不 是 人 们 的 收 入 有 多 低, 等 等 增 长 主 义 左 右 着 我 们 的 所 思 所 想 所 作 所 为, 成 为 我 们 生 活 中 所 守 持 的 标 准, 因 此, 人 们 习 惯 物 质 丰 富 和 增 量, 但 很 少 去 考 虑 增 长 主 义 是 以 消 耗 自 然 资 源 和 牺 牲 生 态 环 境 为 代 价 的, 而 且 通 常 是 剥 夺 一 部 分 人 的 基 本 需 求 的 等 级 主 义 就 是 把 世 界 上 的 各 种 现 象 分 为 类 别, 如 事 物 分 为 人 类 现 象 与 非 人 类 现 象, 实 体 分 为 有 意 识 与 无 意 识 这 样 就 把 一 切 东 西 进 行 分 类 和 区 分 在 语 法 系 统 中, 我 们 区 分 他 / 她 和 它, 是 因 为 他 / 她 是 有 意 识 的, 而 它 是 无 意 识 的 ; 因 此, 我 们 说 我 觉 得 很 累, 但 不 说 它 ( 如 我 的 手 机 ) 觉 得 很 累 我 们 用 代 词 来 指 人 时, 用 他 或 她, 但 我 们 指 动 物 时, 则 用 它 其 实, 等 级 主 义 所 反 映 的 是 以 人 类 为 中 心 和 出 发 点 的 人 类 中 心 主 义 (anthropocentrism) 思 想, 这 种 思 想 通 过 语 言 和 语 言 使 用 来 表 现 韩 礼 德 明 确 指 出 : 增 长 主 义 和 等 级 主 义 是 我 们 意 识 形 态 上 的 两 大 危 险, 而 意 识 形 态 是 在 语 言 中 构 建 的 因 此, 他 说 : 我 们 能 做 的 是 引 起 人 们 对 语 法 的 注 意, 表 明 语 法 如 何 促 进 有 关 增 长 的 意 1 辛 志 英 黄 国 文 : 系 统 功 能 语 言 学 与 生 态 话 语 分 析, 外 语 教 学 2013 年 第 3 期 2 Haliday,M.A.K.,Appliedlinguisticsasanevolvingtheme.inWebster,J.ed.,LanguageandEducation:ColectedWorksofM.A.K. Haliday,Continuum,London,2007,pp M.A.K.Haliday, Newwaysofmeaning:thechalengetoappliedlinguistics,JournalofAppliedLinguistics,Vol.6,1990,pp M.A.K.Haliday, Newwaysofmeaning:thechalengetoappliedlinguistics,JournalofAppliedLinguistics,Vol.6,1990,pp ReprintedinJ.Webstered.,OnLanguageandLinguistics(vol.3),inTheColectedWorksofM.A.K.Haliday,London:Continuum, 2003,pp M.A.K.Haliday, Newwaysofmeaning:thechalengetoappliedlinguistics,JournalofAppliedLinguistics,Vol.6,1990,pp ReprintedinJ.Webstered.,OnLanguageandLinguistics(vol.3),inTheColectedWorksofM.A.K.Haliday,London:Continuum, 2003,pp 王 晋 军 : 生 态 语 言 学 : 语 言 学 研 究 的 新 视 域, 天 津 外 国 语 学 院 学 报 2007 年 第 1 期

12 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13 识 形 态, 或 语 法 是 如 何 促 进 增 长 主 义 的 1 韩 礼 德 从 语 言 语 言 体 系 和 语 言 的 使 用 联 系 到 我 们 日 常 的 意 义 表 达 是 怎 样 影 响 我 们 对 世 界 的 认 识 的, 而 我 们 对 现 实 的 认 识 又 是 怎 样 由 语 言 来 构 建 的 这 表 明 了 语 言 在 整 个 生 态 社 会 中 的 重 要 作 用, 也 提 醒 语 言 学 家 要 从 语 言 本 体 研 究 走 向 语 言 的 社 会 性 研 究 三 生 态 话 语 分 析 话 语 分 析 有 批 评 话 语 分 析 (criticaldiscourseanalysis) 和 积 极 话 语 分 析 (positivediscourse analysis) 之 分 从 生 态 语 言 学 角 度 来 做 话 语 分 析, 就 产 生 了 生 态 话 语 分 析 (Eco discourseanalysis) 和 批 评 生 态 话 语 分 析 (criticalecolinguistics) 我 们 曾 对 批 评 话 语 分 析 和 生 态 话 语 分 析 的 差 异 进 行 了 勾 画 2 亚 历 山 大 和 斯 提 布 在 题 为 从 对 生 态 话 语 的 分 析 到 对 话 语 的 生 态 分 析 一 文 中 认 为, 对 话 语 的 生 态 分 析 ( 即 生 态 话 语 分 析 ) 是 生 态 语 言 学 学 科 中 的 一 个 主 要 进 路 (acentralapproach); 提 出 对 话 语 的 生 态 分 析 (theecologicalanalysisofdiscourse), 是 相 对 于 对 生 态 话 语 的 分 析 (theanalysis ofecologicaldiscourse)( 如 批 评 生 态 话 语 分 析 和 只 限 于 诸 如 对 生 态 环 境 有 关 的 话 语 的 分 析 ) 而 言 的 3 亚 历 山 大 和 斯 提 布 对 生 态 语 言 学 进 行 了 新 的 定 义, 并 强 调 说, 生 态 语 言 学 首 先 要 研 究 的 是 人 与 人 人 与 自 然 中 的 其 他 物 种 和 一 切 环 境 的 关 系 和 相 互 影 响, 而 不 仅 仅 是 研 究 与 生 态 话 语 有 关 的 问 题 这 是 因 为, 从 生 态 视 角 看, 所 有 话 语 都 反 映 了 人 们 的 所 作 所 为 和 所 思 所 想, 从 而 导 致 人 们 对 周 围 一 切 ( 包 括 与 其 他 人 与 自 然 与 环 境 ) 的 认 知 态 度 和 行 为 亚 历 山 大 和 斯 提 布 的 观 点 深 受 韩 礼 德 思 想 的 影 响, 他 们 在 文 章 中 多 次 引 用 有 关 观 点 韩 礼 德 (1990/2003) 从 语 法 问 题 谈 到 语 言 对 生 态 问 题 的 影 响 例 如, 英 语 用 不 可 数 名 词 ( 如 oil,water,air 等 ) 来 意 指 自 然 资 源, 表 明 在 人 类 的 经 验 中 自 然 资 源 是 无 限 的 ; 人 们 认 同 正 极 负 极 ( 如, 多 少, 快 慢 ) 的 区 分, 并 把 正 极 当 作 是 无 标 记 的, 因 此 在 通 常 的 情 况 下, 我 们 说 房 子 有 多 高 而 不 是 房 子 有 多 矮, 等 等 把 事 物 分 为 人 类 现 象 与 非 人 类 现 象 ( 如 用 he 或 she 来 指 代 人, 用 it 来 指 代 动 物 或 没 有 生 命 的 物 体 和 概 念 ); 区 分 有 意 识 与 无 意 识, 人 可 以 想 认 为 感 觉 等, 但 物 体 没 有 这 些 行 为 斯 提 布 在 另 一 篇 文 章 ( 批 评 话 语 研 究 的 生 态 语 言 学 进 路 ) 对 亚 历 山 大 和 斯 提 布 (Alexander& Stibbe,2014) 的 观 点 进 行 引 申, 并 重 点 讨 论 了 生 态 观 (ecosophy) 问 题 : 人 对 生 活 中 的 一 切 的 认 知 看 法 表 述 都 是 由 个 人 的 生 态 观 决 定 的 4 同 一 件 事 情, 持 有 不 同 生 态 观 的 人 就 会 做 出 不 同 的 反 应 他 的 这 一 观 点 在 2015 年 出 版 的 专 著 中 得 到 进 一 步 的 阐 述 5 生 态 话 语 分 析, 就 是 对 所 有 话 语 进 行 生 态 的 分 析, 也 就 是 从 生 态 的 角 度 分 析 一 切 的 话 语, 注 重 的 是 对 话 语 和 行 为 的 生 态 审 视, 包 括 对 我 们 赖 以 生 存 的 故 事 (thestoriesweliveby,stibbe2015) 的 反 思 推 崇 鼓 励 批 评 或 抵 制 ; 我 们 通 过 语 言 ( 包 括 语 言 体 系 语 言 使 用 和 语 言 使 用 者 ) 在 生 态 和 环 境 问 题 上 的 作 用 来 审 视 我 们 的 一 言 一 行 所 思 所 想 1 M.A.K.Haliday, Newwaysofmeaning:thechalengetoappliedlinguistics,JournalofAppliedLinguistics,Vol.6,1990,pp ReprintedinJ.Webstered.,OnLanguageandLinguistics(vol.3),inTheColectedWorksofM.A.K.Haliday,London:Continuum, 2003,pp 辛 志 英 黄 国 文 : 系 统 功 能 语 言 学 与 生 态 话 语 分 析, 外 语 教 学 2013 年 第 3 期 3 R.Alexander&A.Stibbe. Fromtheanalysisofecologicaldiscoursetotheecologicalanalysisofdiscourse,LanguageSciences,Vol.41, 2014,pp A.Stibbe, Anecolinguisticapproachtocriticaldiscoursestudies,CriticalDiscourseStudies,Vol.11,2014,pp A.Stibbe,Ecolinguistics:Language,EcologyandtheStoriesWeLiveBy,London:Routledge,2015.

13 14 孔 江 平, 王 茂 林, 黄 国 文, 麦 涛, 肖 自 辉, 杨 锋 :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意 义 现 状 及 方 法 2016 年 6 月 四 讨 论 生 态 语 言 学 是 个 关 于 语 言 与 生 态 问 题 的 学 科, 它 所 涉 及 的 内 容 很 多, 包 括 语 言 的 多 样 性 语 言 接 触 语 言 发 展 与 消 亡 语 言 的 使 用 者 语 言 的 使 用 语 言 的 环 境 语 言 的 保 护 语 言 的 地 位 语 言 与 意 识 形 态 语 言 导 致 人 类 对 世 界 的 不 同 看 法 语 言 与 我 们 的 所 思 所 想, 等 等 在 语 言 学 界, 早 期 的 语 言 研 究 主 要 注 重 语 言 的 本 体 研 究 ( 包 括 对 语 言 结 构 的 研 究 和 语 言 意 义 的 表 达 的 研 究 ), 但 最 近 半 个 多 世 纪 以 来, 越 来 越 多 的 人 更 加 关 心 语 言 与 其 他 学 科 的 互 动 和 交 叉 特 性, 生 态 语 言 学 就 是 在 这 样 的 背 景 下 兴 起 和 发 展 起 来 的 语 言 研 究 者 当 然 应 该 关 注 语 言 的 本 体 研 究 问 题, 但 也 不 能 不 研 究 语 言 是 怎 样 影 响 我 们 的 行 为 的, 同 时 要 研 究 语 言 对 诸 如 生 态 环 境 问 题 的 影 响 我 们 通 过 语 言 来 创 建 意 义, 我 们 用 语 言 来 构 建 现 实, 语 言 对 世 界 的 描 述 和 对 现 实 的 呈 现 反 映 了 我 们 的 所 思 所 想, 也 指 导 着 我 们 的 一 言 一 行 生 态 语 言 学 家 的 社 会 责 任 包 括, 通 过 自 己 的 专 业 知 识 和 对 话 语 进 行 分 析, 提 醒 大 家 的 生 态 语 言 使 用 意 识, 不 说 假 话 不 说 大 话 不 说 粗 俗 的 话 不 使 用 贿 赂 语 言 不 说 破 坏 和 谐 的 话 语, 这 样 就 帮 助 创 造 了 和 谐 的 生 活 环 境 对 于 有 益 性 话 语 (beneficialdiscourse 1 ), 我 们 要 赞 美 推 崇 传 播, 对 于 破 坏 性 话 语 (destructivediscourse), 我 们 要 批 评 抵 制 反 对 对 于 优 劣 兼 有 话 语 (ambivalentdis course), 我 们 要 一 分 为 二 地 进 行 分 析 和 甄 别 语 言 学 家 研 究 语 言 和 语 言 使 用, 生 态 语 言 学 家 不 仅 仅 要 研 究 语 言 的 生 态 问 题, 而 且 要 注 重 语 言 和 语 言 的 使 用 对 人 与 人 人 与 自 然 人 与 其 他 物 种 的 关 系 所 产 生 的 重 要 影 响 从 这 一 点 看, 语 言 的 使 用 是 行 为 的 表 现, 语 言 是 做 事 的 一 种 方 式, 语 言 的 言 后 行 为 (PerlocutionaryAct) 2 不 可 忽 略 和 低 估 从 生 态 语 言 学 看, 语 言 研 究 者 的 社 会 责 任 包 括 对 语 言 多 样 性 的 认 同 ; 有 了 语 言 的 多 样 性, 才 有 文 化 的 多 样 性 承 认 了 多 样 性, 就 承 认 了 多 元 性 社 会 要 和 谐, 人 们 要 安 居 乐 业, 重 要 的 是 尽 可 能 做 到 公 平, 平 等 对 人, 承 认 语 言 多 样 性 文 化 多 样 性 物 种 多 样 性 对 于 不 利 于 生 态 平 衡 的 话 语, 语 言 学 家 有 责 任 进 行 剖 析 批 评, 使 大 家 了 解 使 用 生 态 语 言 的 重 要 性, 同 时 也 清 楚 语 言 在 社 会 和 平 社 区 和 谐 生 态 平 衡 过 程 中 所 起 的 重 要 作 用 生 态 语 言 学 对 研 究 者 的 要 求 是 很 高 的 : 他 们 不 仅 仅 要 有 扎 实 的 专 业 知 识, 而 且 要 有 强 烈 的 社 会 责 任 感 和 高 度 的 生 态 自 觉 性 五 结 语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范 围 很 广, 这 是 它 的 研 究 内 容 决 定 的 正 因 为 如 此, 国 外 有 的 生 态 语 言 学 家 过 分 强 调 其 广 泛 性, 提 出 了 诸 如 什 么 不 是 生 态 语 言 学? (Whatisnotecolinguistics?) 的 问 题 但 无 论 如 何, 从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角 度 来 审 视 语 言 的 多 样 性 语 言 的 系 统 语 言 的 使 用 语 言 的 使 用 者 语 言 与 环 境 之 间 的 关 系 和 语 言 给 我 们 日 常 生 活 所 带 来 的 影 响, 就 不 能 否 认, 生 态 语 言 学 是 关 系 到 我 们 每 个 人 的 所 思 所 想 和 所 作 所 为 韩 礼 德 模 式 强 调 语 言 学 家 的 社 会 责 任, 把 语 言 系 统 与 生 态 系 统 联 系 起 来, 突 出 语 言 和 环 境 的 复 杂 关 系, 认 为 语 言 体 系 语 言 多 样 性 语 言 政 策 语 言 保 护 和 语 言 规 划 等 工 作 都 必 须 以 保 护 生 态 维 护 人 类 社 会 良 好 的 生 存 环 境 为 前 提 和 归 宿 1 A.Stibbe,Ecolinguistics:Language,EcologyandtheStoriesWeLiveBy,London:Routledge, J.L.Austin,HowtoDoThingswithWords,Cambridge,M.A.:HarvardUniversityPres,1975.

14 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15 最 近 十 年 的 生 态 语 言 学 : 进 展 与 前 景 麦 涛 一 引 言 生 态 语 言 学 自 Haugen 1 提 出 后 迅 速 受 到 学 界 关 注, 并 形 成 两 大 研 究 范 式 : 豪 根 范 式 和 韩 礼 德 范 式 前 者 关 注 语 言 及 其 使 用 构 成 的 语 言 生 态 系 统, 以 及 语 言 生 态 系 统 和 生 物 的 生 态 系 统 之 间 的 相 互 影 响 关 系, 主 要 研 究 领 域 涉 及 语 言 多 样 性 与 生 物 多 样 性 之 间 的 关 联 和 互 动 后 者 关 注 人 类 话 语 对 自 然 环 境 的 影 响 和 冲 击, 主 要 的 研 究 领 域 涉 及 特 定 领 域 的 生 态 批 评 话 语 分 析 范 俊 军 和 韩 军 分 别 对 国 外 和 国 内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产 生 和 发 展 做 了 较 为 全 面 的 介 绍 本 文 以 范 文 介 绍 的 生 态 语 言 学 发 展 状 况 为 起 点, 重 点 分 析 国 际 上 近 十 年 来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最 新 进 展, 探 讨 未 来 发 展 的 前 景 和 问 题 二 理 论 体 系 的 构 建 ( 一 )Stefensen&Fil 5 : 扩 展 生 态 假 设 Stefensen&Fil 的 这 篇 文 章 代 表 的 是 豪 根 范 式 下 的 理 论 构 建 Stefensen&Fil 指 出 已 有 研 究 过 于 强 调 生 态 的 概 念, 忽 略 了 对 语 言 概 念 的 认 识 这 使 得 已 有 研 究 倾 向 于 关 注 语 言 相 对 于 生 态 的 关 系, 而 不 是 生 态 背 景 下 的 语 言 研 究 他 们 提 出 区 分 语 言 概 念 的 隐 喻 和 非 隐 喻 用 法, 并 认 为 应 采 用 非 隐 喻 的 语 言 观, 即 自 然 化 的 语 言 观 来 认 识 生 态 语 言 学 自 然 化 的 语 言 观 指 既 不 将 语 言 视 作 本 体 上 独 立 于 自 然 之 外 的 现 象, 也 不 将 语 言 视 作 自 然 而 形 成 的 附 带 现 象, 以 避 免 将 语 言 和 生 态 / 自 然 视 为 对 立 或 互 补 的 关 系, 而 是 将 语 言 与 自 然 视 为 统 一 融 合 的 整 体 自 然 化 的 语 言 观 的 具 体 体 现 模 式 之 一 就 是 扩 展 生 态 假 设 (ExtendedEcologyHy pothesis,eeh) EEH 认 为 可 通 过 将 价 值 和 意 义 融 入 生 态 结 构 来 扩 展 人 类 生 态 环 境 换 言 之, 人 类 生 态 环 境 具 有 高 度 意 义 充 盈 (sense saturated) 的 特 点 意 义 充 盈 指 的 是 在 某 一 特 定 的 社 会 生 态 环 境 中 的 人 类 生 态 存 在 与 符 号 过 程 相 吻 合 因 而 人 类 生 态 环 境 受 到 实 质 的 和 历 史 的 结 构 制 约 在 EEH 模 式 中, 语 言 既 不 是 将 内 心 思 想 外 化 的 工 具, 也 不 是 交 际 的 工 具, 而 是 实 时 的 个 体 与 个 体 之 间 的 协 同 作 用 这 种 协 同 作 用 可 以 实 现 单 个 个 体 无 法 达 成 的 目 的 语 言 是 人 类 扩 展 生 态 环 境 最 为 有 效 的 互 动 行 为 除 了 语 言 这 类 符 号 系 统 之 外, 人 类 还 具 有 运 用 科 技 等 其 他 社 会 文 化 资 源 的 能 力 来 扩 展 感 知 和 行 动 的 范 围 1 E.Haugen,TheEcologyofLanguage,Stanford,CA:StanfordUniversityPres, LeVaseur 提 出 还 有 第 三 种 研 究 范 式 : 语 言 濒 危 范 式 生 态 语 言 学 视 角 下 的 语 言 濒 危 研 究 不 仅 关 注 语 言 的 消 亡 问 题, 更 重 要 的 是 语 言 的 消 亡 与 生 物 多 样 性 减 少 之 间 的 相 互 关 系 ( 见 T.LeVaseur, Defining Ecolinguistics?:Chalengingemicisuesinanevolving environmentaldiscipline,journalofenvironmentstudiesandsciences,vol.5,2015,pp ) 鉴 于 濒 危 语 言 的 研 究 较 多, 且 许 多 研 究 不 是 以 生 态 语 言 学 为 背 景, 本 文 不 再 赘 述 3 范 俊 军 :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述 评, 外 语 教 学 与 研 究 2005 年 第 2 期 4 韩 军 : 中 国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综 述, 语 言 教 学 与 研 究 2013 年 第 4 期 5 S.V.Stefensen&A.Fil, Ecolinguistics:thestateoftheartandfuturehorizons,LanguageSciences,Vol.41,2014,pp.6-25.

15 16 孔 江 平, 王 茂 林, 黄 国 文, 麦 涛, 肖 自 辉, 杨 锋 :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意 义 现 状 及 方 法 2016 年 6 月 Stefensen&Fil 指 出 EHH 模 式 有 三 个 方 面 的 优 势 首 先,EHH 具 有 元 理 论 上 的 优 势 EHH 语 言 模 式 能 够 兼 容 人 类 生 态 学 和 生 物 学 的 知 识, 在 元 理 论 上 能 够 超 越 仅 依 靠 语 言 本 体 具 体 化 的 形 式 主 义 和 功 能 主 义 的 语 言 模 式 其 次,EHH 联 系 起 原 本 割 裂 的 两 大 领 域 : 人 类 作 为 施 事 参 与 的 小 规 模 认 知 事 件 领 域, 以 及 构 建 起 为 人 类 所 用 的 社 会 文 化 和 科 技 资 源 的 大 规 模 社 会 活 动 场 所 领 域 再 者,EHH 模 式 将 语 言 视 为 扩 展 生 态 环 境 的 个 体 间 协 同 作 用, 能 更 好 地 解 释 语 言 的 话 语 语 法 和 词 汇 对 生 态 系 统 的 影 响 ( 二 )Bang&Trampe 1 : 综 合 理 论 要 素 Bang&Trampe 的 这 篇 文 章 代 表 的 是 韩 礼 德 范 式 下 的 理 论 构 建 他 们 指 出 生 态 语 言 学 理 论 发 展 主 要 形 成 了 两 个 理 论 框 架 : 辩 证 语 言 学 (dialecticallinguistics) 和 语 言 世 界 系 统 模 式 (lan guage world systemsmodel) 前 者 关 注 如 何 使 动 态 辩 证 关 系 得 到 更 为 健 康 的 发 展, 也 即 让 万 事 万 物 与 环 境 能 形 成 更 为 健 康 的 关 系 2 后 者 探 讨 语 言 的 结 构 和 功 能 是 如 何 在 各 个 复 杂 层 面 与 外 部 环 境 形 成 相 互 关 联 3 Bang&Trampe 提 出 按 照 Kuhn 4 的 学 科 矩 阵 (disciplinarymatrix) 概 念 整 合 这 两 种 理 论 框 架, 形 成 综 合 生 态 语 言 学 理 论 具 体 而 言, 构 建 综 合 生 态 语 言 学 理 论 需 要 分 别 考 虑 Kuhn 的 学 科 矩 阵 四 要 素 : 模 式 概 念 符 号 概 括 共 有 价 值 观 和 问 题 解 决 实 例 第 一, 核 心 模 式 概 念 认 为 任 何 语 言 实 体 均 处 于 关 系 之 中, 始 终 与 他 者 相 关 联 按 照 这 一 概 念, 句 法 语 义 和 语 用 三 者 辩 证 相 关, 相 互 依 赖 第 二, 符 号 概 括 对 于 生 态 语 言 学 理 论 发 展 起 着 尤 为 重 要 的 作 用, 因 为 生 态 语 言 学 家 通 过 符 号 概 括 标 明 自 己 的 研 究 身 份, 形 成 独 特 的 具 有 共 有 价 值 观 理 论 和 方 法 的 研 究 领 域 第 三, 价 值 观 是 指 道 德 信 念 生 态 语 言 学 家 的 责 任 是 寻 求 解 决 环 境 危 机 的 途 径 这 一 道 德 信 念 以 及 与 之 相 关 更 广 泛 的 共 有 价 值 观 使 得 越 来 越 多 的 语 言 学 家 接 受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观 点 第 四, 问 题 解 决 实 例 是 具 体 的 问 题 解 决 方 式 的 总 和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问 题 解 决 实 例 表 现 为 对 具 体 问 题 的 探 讨 分 析, 如 欧 洲 濒 危 语 言 的 生 态 研 究 5 语 言 与 环 境 交 互 关 系 的 实 例 研 究 6 Bang&Trampe 认 为 通 过 构 建 发 展 以 上 四 个 要 素, 可 以 发 展 整 体 综 合 的 生 态 语 言 学 理 论, 更 好 地 反 映 出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跨 学 科 特 性, 促 进 语 言 学 脱 离 工 具 论 系 统 论 行 为 论 等 范 式, 形 成 语 言 学 的 生 态 转 向, 或 生 态 科 学 的 语 言 学 转 向 三 实 践 研 究 的 推 进 ( 一 ) 研 究 的 多 层 面 化 在 全 球 研 究 层 面, 联 合 国 教 科 文 组 织 公 布 了 全 球 网 络 语 言 使 用 多 样 性 监 测 报 告 7 Harmon& 1 J.C.Bang&W.Trampe, Aspectsofanecologicaltheoryoflanguage,LanguageSciences,Vol.41,2014,pp S.V.Stefensen, Language,ecologyandsociety:anintroductiontodialecticallinguistics,InJ.C.Bang&J.D reds.,language,e cologyandsociety:adialecticalapproach,ins.v.stefensen&j.nasheds.,london:continuum,2007,pp S.V.Stefensen, Beyondmind:anextendedecologyoflanguaging,InS.J.Cowleyed.,DistributedLanguage,Amsterdam:JohnBen jamins,2011,pp T.S.Kuhn,TheStructureofScientificRevolutions,2 nd ed.chicago:theuniversitypres, J.Wirer, EndangeredlanguagesinEurope,anecologicalapproach,InA.Fil&H.Penzeds.,SustainingLanguage:EsaysinAp pliedecolinguistics,münster:lit,2007,pp J.Nash&P.Mühlh usler, Linkinglanguageandtheenvironment:thecaseofNorf kandnorfolkisland,languagesciences,vol.41 (PA),2013,pp D.Pimienta&D.Prado&á.Blanco,TwelveYearsofMeasuringLinguisticDiversityintheInternet:BalanceandPerspectives,UnitedNations Educational,ScientificandCulturalOrganization,2009.

16 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17 Loh 依 据 他 们 设 立 的 语 言 多 样 性 指 标 进 行 量 化 分 析, 统 计 出 全 球 1500 种 语 言 多 样 性 的 趋 势 1 在 区 域 研 究 层 面,Creese 等 人 的 论 文 集 涵 盖 了 东 南 亚 将 马 来 语 用 作 第 一 或 第 二 语 言 的 国 家 中 马 来 语 的 使 用 情 况, 南 非 边 缘 化 的 少 数 民 族 语 言 群 体 的 语 言 生 态 状 况, 以 及 土 著 语 对 拉 美 地 区 语 言 学 习 生 态 效 应 的 影 响 2 在 国 家 研 究 层 面,Creese 等 人 收 录 的 论 文 研 究 了 澳 大 利 亚 社 区 语 言 的 生 态 效 应 新 加 坡 的 语 言 生 态 问 题 意 大 利 多 语 环 境 下 语 言 的 生 存 与 死 亡, 以 及 以 约 旦 为 代 表 的 中 东 语 言 生 态 问 题 3 Hash im 探 讨 了 英 语 与 马 来 西 亚 的 语 言 生 态 问 题 4 在 微 观 研 究 层 面, 主 要 是 涉 及 教 育 领 域 的 问 题 例 如 Creese 等 人 的 论 文 集 分 别 有 文 章 探 讨 南 非 课 堂 上 在 教 育 政 策 及 其 实 施 的 生 态 语 言 学 问 题, 日 本 语 言 少 数 群 体 的 教 育 问 题, 以 及 文 莱 双 语 课 堂 上 意 识 形 态 政 策 及 实 施 所 产 生 的 生 态 语 言 问 题 5 Siemund 等 人 研 究 了 新 加 坡 300 名 大 学 生 语 言 使 用 的 生 态 问 题, 发 现 他 们 普 遍 有 双 语 或 三 语 身 份, 而 他 们 对 英 语 各 自 的 母 语 以 及 新 加 坡 英 语 都 持 有 积 极 的 态 度 6 ( 二 ) 生 物 语 言 文 化 多 样 性 的 监 测 研 究 多 样 性 研 究 的 突 出 进 展 是 Harmon 和 Loh 创 建 于 2004 年 的 全 球 生 物 文 化 多 样 性 监 测 指 标 体 系 Harmon&Loh 确 立 了 该 体 系 指 标 计 算 的 方 法, 通 过 监 测 和 计 算 发 现 了 三 个 生 物 文 化 多 样 性 最 为 丰 富 的 地 区 : 亚 马 逊 盆 地 中 非 和 印 度 马 来 西 亚 / 美 拉 尼 西 亚 7 Harmon&Loh 从 全 球 7299 种 语 言 中 挑 选 出 1500 种 语 言 进 行 调 查 发 现,1970 年 至 2005 年 间 全 球 语 言 多 样 性 下 降 了 20%; 世 界 土 著 语 言 多 样 性 下 降 了 21%; 从 区 域 来 看, 南 北 美 洲 土 著 语 言 多 样 性 下 降 幅 度 超 过 60%, 太 平 洋 地 区 下 降 了 30%, 非 洲 下 降 了 近 20% 8 Pimienta 等 人 (2009) 公 布 了 联 合 国 教 科 文 组 织 1996 年 至 2008 年 全 球 网 络 语 言 使 用 多 样 性 的 监 测 报 告 9 该 项 监 测 统 计 了 不 同 语 言 中 对 应 的 词 汇 概 念 在 网 络 上 使 用 的 比 例, 研 究 发 现 1988 年 至 2002 年 间 受 拉 丁 美 洲 网 络 用 户 增 长 的 影 响, 西 班 牙 语 和 葡 萄 牙 语 的 使 用 有 显 著 增 长, 但 随 后 这 两 种 语 言 增 长 势 头 减 缓, 法 语 德 语 和 意 大 利 语 则 在 2002 年 后 有 了 较 快 的 增 长, 而 罗 马 尼 亚 语 的 使 用 直 到 2007 年 后 才 有 小 幅 增 长 ( 三 ) 批 评 话 语 分 析 研 究 随 着 语 言 学 各 领 域 的 发 展, 批 评 话 语 分 析 也 出 现 了 新 的 研 究 视 角 和 方 法 Stibbe&Zunino 从 1 D.Harmon&J.Loh. Theindexoflinguisticdiversity:anewquantitativemeasureoftrendsinthestatusofworld slanguages,language DocumentationandConservation,Vol.4,2010,pp A.Creese,P.Martin&N.H.Hornbergereds.,EncyclopediaofLanguageandEducation,2 nd ed.,vol.9:ecologyoflanguage,new York:Springer, A.Creese,P.Martin& N.H.Hornbergereds,EncyclopediaofLanguageandEducation,2 nd ed.,vol.9:ecologyoflanguage,new York:Springer, A.Hashim, EnglishandthelinguisticecologyofMalaysia,WorldEnglishes,Vol.33,No.4,2014,pp A.Creese,P.Martin&N.H.Hornberger(eds),EncyclopediaofLanguageandEducation,2 nd ed.,vol.9:ecologyoflanguage,new York:Springer, P.Siemund,M.E.Schulz& M.Schweinberger, StudyingthelinguisticecologyofSingapore:acomparisonofcolegeanduniversity students,worldenglishes,vol.33,no.3,2014,pp D.Harmon&J.Loh, Aglobalindexofbioculturaldiversity,EcologicalIndicators,Vol.5,No.3,2005,pp D.Harmon&J.Loh, Theindexoflinguisticdiversity:anewquantitativemeasureoftrendsinthestatusofworld slanguages,language DocumentationandConservation,Vol.4,2010,pp D.Pimienta&D.Prado&á.Blanco,TwelveYearsofMeasuringLinguisticDiversityintheInternet:BalanceandPerspectives,UnitedNations Educational,ScientificandCulturalOrganization,2009.

17 18 孔 江 平, 王 茂 林, 黄 国 文, 麦 涛, 肖 自 辉, 杨 锋 :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意 义 现 状 及 方 法 2016 年 6 月 隐 喻 的 视 角 对 生 物 多 样 性 的 多 重 含 义 进 行 批 评 话 语 分 析 1 Alexander 运 用 语 料 库 对 环 境 和 生 态 问 题 进 行 批 评 话 语 分 析, 探 讨 了 不 同 语 境 和 语 域 中 生 态 话 语 的 语 言 特 征 2 Nilsen&Elingsen 分 析 了 生 态 经 济 学 领 域 的 话 语 情 况, 并 通 过 批 评 话 语 分 析 调 查 了 挪 威 旅 游 公 司 的 生 态 环 保 意 识 3 Stibbe 提 出 采 用 批 评 话 语 分 析 来 解 析 故 事 叙 述 中 所 反 映 出 来 的 生 态 问 题 4 Alexander&Stibbe 提 出 要 改 变 仅 对 与 生 态 有 关 的 话 语 进 行 分 析 的 研 究 思 路, 而 应 转 为 采 用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框 架 对 不 同 领 域 的 话 语 进 行 分 析 他 们 认 为 所 有 话 语 对 人 类 行 为 都 有 潜 在 影 响, 而 所 有 的 人 类 行 为 又 都 对 生 态 系 统 有 潜 在 的 影 响 因 此, 应 当 在 生 态 的 框 架 下 分 析 各 类 话 语 对 生 态 系 统 的 影 响, 而 不 是 只 关 注 与 生 态 相 关 的 话 语 内 容, 从 而 实 现 生 态 话 语 的 分 析 向 话 语 的 生 态 分 析 转 变 5 四 讨 论 : 问 题 与 前 景 ( 一 ) 理 论 建 设 : 研 究 范 式 的 融 合 从 近 十 年 的 发 展 来 看,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关 注 得 较 多 的 是 实 践 应 用 领 域, 在 理 论 构 建 方 面 的 探 讨 虽 然 有 所 加 强, 但 仍 相 对 较 少 理 论 基 础 的 薄 弱 是 目 前 比 较 突 显 的 问 题 今 后 的 理 论 探 讨 面 临 两 个 主 要 问 题 : 一 是 语 言 和 生 态 之 间 的 关 系, 以 及 构 建 理 论 时 何 者 为 中 心 ; 二 是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豪 根 和 韩 礼 德 两 个 主 要 研 究 范 式 在 今 后 的 发 展 中 将 会 形 成 何 种 关 系 第 一 个 问 题 首 先 表 现 为 生 态 语 言 学 这 一 术 语 的 界 定 不 够 清 晰 稳 定 Fil 指 出 生 态 语 言 学 始 于 隐 喻, 6 因 为 Haugen 最 初 提 出 这 个 概 念 时 采 用 隐 喻 将 语 言 环 境 和 生 态 环 境 进 行 比 较, 认 为 隐 喻 的 关 键 在 于 生 态, 即 生 态 被 隐 喻 为 环 境 中 的 语 言 7 Stefensen&Fil 指 出 以 往 研 究 把 重 点 放 在 生 态 的 隐 喻 上, 导 致 忽 略 了 对 语 言 本 体 的 关 注, 因 此 隐 喻 的 关 键 应 该 在 于 语 言 而 非 生 态 8 简 言 之, 语 言 的 隐 喻 概 念 化 将 语 言 这 一 现 象 视 为 实 体 存 在, 而 非 仅 是 想 法 或 概 念 隐 喻 焦 点 的 转 变 反 映 出 生 态 语 言 学 理 论 基 础 仍 处 于 不 断 探 索 和 夯 实 的 过 程 中 关 于 第 二 个 问 题,Fil 曾 认 为 两 个 范 式 是 互 补 关 系, 9 但 Stefensen 却 指 出 不 论 从 理 论 探 讨 还 是 研 究 实 践 来 看, 两 者 在 研 究 方 法 对 象 和 目 标 等 方 面 都 有 较 大 差 异 瑏 瑠 豪 根 范 式 研 究 的 是 语 言 与 语 言 语 言 与 自 然 语 言 与 社 会 文 化 以 及 语 言 与 不 同 的 认 知 系 统 形 成 的 生 态 环 境 瑏 瑡 韩 礼 德 范 式 研 究 1 A.Stibbe&F.Zunino, Boyd sforestdragonorthesurvivalofhumanity:discourseandthesocialconstructionofbiodiversity,inm. D ring,etal.eds.,language,signsandnature:ecolinguisticdimensionsofenvironmentaldiscourse,staufenburgverlag,tübingen, 2008,pp R.Alexander,FramingDiscourseontheEnvironment:ACriticalDiscourseApproach,NewYork:Routledge, H.R.Nilsen&M. B.Elingsen, Thepowerofenvironmentalindiference:acriticaldiscourseanalysisofacolaborationoftourismfirms, EcologicalEconomics,Vol.109,2015,pp A.Stibbe,Ecolinguistics:Language,EcologyandtheStoriesWeLiveBy,LondonandNewYork:Routledge, R.Alexander&A.Stibbe. Fromtheanalysisofecologicaldiscoursetotheecologicalanalysisofdiscourse,LanguageSciences,Vol.41, 2013,pp A.Fil, Ecolinguistics stateoftheart1998,ina.fil&p.mühlh uslereds.,theecolinguisticsreader:language,ecologyandenvi ronment,london:continuum,2001,pp E.Haugen,TheEcologyofLanguage,Stanford,CA:StanfordUniversityPres, S.V.Stefensen&A.Fil, Ecolinguistics:thestateoftheartandfuturehorizons,LanguageSciences,Vol.41,2014,pp A.Fil, Ecolinguistics stateoftheart1998,ina.fil&p.mühlh uslereds.,theecolinguisticsreader:language,ecologyandenvi ronment,london:continuum,2001,pp 瑏 瑠 S.V.Stefensen, Language,ecologyandsociety,Anintroductiontodialecticallinguistics,InJ.C.Bang&J.D reds.,language, EcologyandSociety:ADialecticalApproach,InS.V.Stefensen&J.Nasheds.,London:Continuum,2007,pp 瑏 瑡 S.V.Stefensen&A.Fil, Ecolinguistics:thestateoftheartandfuturehorizons,LanguageSciences,Vol.41,2014,pp.6-25.

18 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19 的 是 辩 证 语 言 学 和 语 言 世 界 系 统 模 式 视 角 下 语 言 折 射 出 的 生 态 问 题 1 目 前 两 种 范 式 要 形 成 有 机 融 合 的 整 体 仍 有 较 大 的 难 度, 尤 其 是 在 理 论 构 建 方 面 较 为 可 行 的 是, 两 者 在 实 践 领 域 逐 步 展 开 合 作, 将 语 言 和 生 态 系 统 的 互 动 关 系 研 究 与 话 语 / 文 本 的 生 态 语 言 批 评 分 析 相 互 结 合, 形 成 互 为 指 引 互 为 印 证 的 促 进 关 系 ( 二 ) 研 究 实 践 : 均 衡 系 统 的 发 展 研 究 实 践 领 域 主 要 存 在 三 个 问 题 首 先, 研 究 力 量 分 布 不 够 均 衡 Couto 2 指 出 生 态 语 言 学 发 展 至 今 形 成 五 个 主 要 的 学 术 团 体 : 一 是 位 于 奥 地 利 以 AlwinFil 为 核 心 的 格 拉 茨 团 队 (GrazGroup); 二 是 位 于 丹 麦 以 J rgend r 和 J rgenbang 为 核 心 的 欧 登 塞 团 队 (OdenseGroup); 三 是 位 于 澳 大 利 亚 以 PeterMühlh usler 和 JoshuaNash 为 核 心 的 阿 德 莱 德 团 队 (AdelaideGroup); 四 是 位 于 巴 西 以 HildoHonóriodoCouto 为 核 心 的 巴 西 利 亚 团 队 (BrasíliaGroup); 五 是 以 LuizaMafi 为 核 心 的 语 界 (Teralingua) 团 队 可 以 看 出,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力 量 在 地 域 分 布 上 相 对 集 中, 尤 其 是 欧 洲 大 陆 在 今 后 的 发 展 中, 其 他 区 域 不 仅 要 加 强 学 术 研 究, 更 要 促 进 学 术 团 体 的 形 成, 使 得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从 西 方 中 心 为 主 向 多 区 域 多 中 心 发 展 亚 洲 是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力 量 比 较 薄 弱 的 地 区, 因 此 尤 为 迫 切 需 要 建 立 起 自 己 的 研 究 中 心 研 究 学 术 圈 学 术 会 议 论 坛 期 刊, 加 强 跨 区 域 合 作 其 次, 研 究 领 域 过 于 宽 泛 Couto 指 出 生 态 语 言 学 可 以 理 解 为 包 括 一 切 与 语 言 有 关 的 对 象 的 科 学 3 虽 然 这 在 一 定 程 度 上 说 明 生 态 语 言 学 具 有 强 大 的 生 命 力, 但 是 也 表 明 其 研 究 领 域 和 范 围 仍 然 比 较 模 糊 因 此, 生 态 语 言 学 在 今 后 的 发 展 中 应 该 在 理 清 理 论 问 题 的 基 础 上 逐 步 明 确 自 己 的 研 究 领 域 和 范 围 再 者, 两 大 研 究 范 式 在 研 究 领 域 和 研 究 方 法 上 有 待 互 相 促 进 和 改 进 豪 根 范 式 注 重 宏 观 整 体 的 研 究, 关 注 语 言 文 化 和 生 态 各 系 统 之 间 的 相 互 关 联 性, 常 采 取 实 地 调 查 和 数 据 采 集 分 析 等 研 究 方 法 韩 礼 德 范 式 注 重 语 篇 和 话 语 分 析, 关 注 语 篇 和 话 语 中 反 映 出 的 生 态 问 题, 多 采 取 文 本 分 析 的 方 法 不 同 范 式 的 研 究 者 关 于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方 法 有 着 不 同 的 认 识 尽 管 两 者 在 研 究 对 象 和 方 法 上 有 着 明 显 的 差 异, 但 是 两 者 实 际 上 可 以 形 成 互 补 互 动 豪 根 范 式 的 研 究 能 够 从 宏 观 层 面 比 较 系 统 地 发 现 与 语 言 文 化 相 关 的 生 态 问 题 及 其 发 展 趋 势, 而 韩 礼 德 范 式 的 研 究 则 可 从 微 观 的 层 面 提 供 生 态 问 题 的 文 本 证 据 此 外,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方 法 有 待 改 进, 从 而 使 各 方 法 之 间 形 成 更 高 效 的 有 机 整 体 五 结 语 在 生 态 背 景 下 的 探 讨 有 益 于 我 们 从 新 的 视 角 来 看 待 语 言 本 体 和 本 质 的 问 题, 而 不 是 局 限 于 功 能 主 义 和 形 式 主 义 两 种 主 要 范 式 之 间 的 差 别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能 够 促 使 人 们 在 更 为 全 面 整 体 的 模 式 下 来 理 解 语 言 人 类 活 动 和 自 然 的 关 系 我 国 周 边 丰 富 的 语 言 和 文 化 资 源, 尤 其 是 环 南 海 相 邻 国 家 蕴 含 着 多 样 的 语 言 和 文 化 类 型 开 展 环 南 海 相 邻 国 家 的 生 态 语 言 学 研 究 是 进 一 步 探 索 东 南 亚 乃 至 南 太 平 洋 语 言 文 化 生 态 体 系 的 基 础 中 国 学 者 要 加 快 步 伐 将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从 境 内 走 向 境 外, 以 亚 洲 的 生 态 语 言 圈 为 依 托, 从 理 论 和 实 践 两 个 领 域 促 进 生 态 语 言 学 亚 洲 团 队 和 研 究 中 心 的 形 成 1 J.C.Bang&W.Trampe, Aspectsofanecologicaltheoryoflanguage,LanguageSciences,Vol.41,2014,pp H.H.Couto, Ecologicalapproachesinlinguistics:ahistoricaloverview,LanguageSciences,Vol.41,2014,pp H.H.Couto, Ecologicalapproachesinlinguistics:ahistoricaloverview,LanguageSciences,Vol.41,2014,pp

19 20 孔 江 平, 王 茂 林, 黄 国 文, 麦 涛, 肖 自 辉, 杨 锋 :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的 意 义 现 状 及 方 法 2016 年 6 月 国 外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几 个 关 注 点 肖 自 辉 自 语 言 生 态 (languageecology) 概 念 提 出 起, 生 态 语 言 学 已 走 过 40 多 年 的 历 程 1 语 言 生 态 思 想 和 学 科 方 法 在 学 界 得 到 有 效 传 播, 语 言 生 态 观 普 遍 为 语 言 学 和 相 关 学 科 接 受 尤 其 是 近 十 来 年, 学 科 内 涵 得 到 丰 富, 主 题 不 断 深 化, 领 域 不 断 拓 新, 跨 学 科 研 究 和 应 用 服 务 也 得 到 关 注 与 此 同 时, 学 科 发 展 中 的 一 些 问 题 也 逐 渐 凸 现 一 学 科 前 沿 跨 学 科 研 究 生 态 语 言 学 是 既 有 别 于 语 言 学 又 有 别 于 生 态 学 的 由 自 然 科 学 和 相 关 人 文 科 学 相 结 合 的 跨 领 域 交 叉 学 科 2014 年 国 外 语 言 科 学 (LanguageSciences) 杂 志 出 版 语 言 的 生 态 和 自 然 的 生 态 专 号, 发 表 了 11 篇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重 要 论 文, 其 中 有 6 篇 是 不 同 学 科 的 作 者 合 作 完 成 的, 研 究 内 容 和 方 法 涉 及 语 言 学 心 理 学 生 态 学 地 理 学 历 史 学 等, 体 现 了 生 态 语 言 学 跨 领 域 属 性, 呈 现 出 生 态 语 言 学 目 前 的 学 科 综 合 图 景 语 言 生 态 学 不 是 类 似 于 心 理 语 言 学 或 社 会 语 言 学 这 样 的 语 言 学 科 的 一 个 新 分 支, 而 是 有 独 立 的 研 究 方 法, 在 社 会 中 有 重 要 作 用 2 ( 一 ) 语 言 学 生 态 学 和 心 理 学 的 结 合 近 年 来 语 言 生 态 研 究 中 的 心 理 学 视 角 得 到 关 注, 尤 其 是 JamesJ.Gibson BertH.Hodges Carol A.Fowler 的 生 态 心 理 学 理 论 20 世 纪 六 七 十 年 代 生 态 心 理 学 的 主 要 理 论 是 直 接 知 觉 论, 不 认 同 传 统 知 觉 理 论 主 张 知 觉 是 由 刺 激 引 起 感 觉 后 转 化 而 成 的 间 接 的 而 认 为 知 觉 是 人 类 直 接 感 知 表 象 如 :BertHodges 的 扶 正 语 言 从 生 态 心 理 学 的 角 度 3, 提 出 从 消 极 观 察 到 积 极 行 动, 更 关 注 外 部 环 境, 认 为 已 有 的 语 言 科 学 往 往 将 语 言 与 其 生 态 语 境 割 离, 即 说 和 听 一 直 被 设 定 为 无 干 扰 和 不 分 场 所 的 生 态 方 法 则 回 归 语 言 应 有 地 位, 它 是 在 社 会 环 境 里 发 生 的 言 语 行 为, 语 言 被 看 作 寻 求 价 值 的 活 动, 主 要 是 身 体 和 实 用 价 值, 目 的 是 实 现 价 值, 包 括 关 心 他 人 和 自 我, 以 及 居 住 环 境 在 心 理 上, 语 言 是 表 现 为 对 话 阵 列, 可 以 发 挥 感 知 行 动 和 推 理 功 能, 是 更 分 散 更 易 受 干 扰 的 言 语 活 动 ( 二 ) 语 言 学 生 态 学 和 哲 学 的 结 合 研 究 者 以 某 个 显 式 或 隐 式 的 生 态 哲 学 观 为 指 导, 探 索 语 言 生 态 问 题 Bang 和 Trampe 的 语 言 的 生 态 理 论 角 度 4 吸 收 了 维 特 根 斯 坦 的 语 言 哲 学 观, 认 为 语 言 是 一 种 生 活 方 式 他 们 将 语 言 生 态 演 变 分 为 三 个 阶 段 :19 世 纪 语 言 = 器 官 阶 段 ;20 世 纪 中 叶 语 言 = 生 活 形 式 ;20 世 纪 后 期 的 语 言 生 态 阶 段 他 们 提 出 从 两 方 面 建 立 语 言 生 态 理 论 : 一 是 语 言 辩 证 理 论 辩 证 的 概 念, 即 在 本 体 论 层 次 上, 所 有 事 物 和 人 都 被 看 作 相 互 联 系 而 且 参 与 到 他 人 生 活 方 式 中 二 是 生 态 系 统 模 型, 即 语 言 世 界 系 统 在 这 个 模 型 里 语 言 世 界 系 统 扮 演 了 关 键 角 色 语 言 世 界 系 统 1 生 态 语 言 学 作 为 一 门 学 科 正 式 建 立 是 在 20 世 纪 90 年 代, 这 时 期 有 一 系 列 生 态 语 言 学 专 著, 如 生 态 语 言 学 (Trampe,1990) 生 态 语 言 学 引 论 (A.Fil,1993) 生 态 语 言 学 : 语 言 科 学 研 究 的 新 范 式 (Makkai,1993), 等 等 2 A.Fil&S.V.Stefensen, Editorial:theecologyoflanguageandtheecologyofscience,LanguageSciences,Vol.41(PA), B.H.Hodges, Rightinglanguage:aviewfromecologicalpsychology,LanguageSciences,Vol.41(PA), J.C.Bang&W.Trampe, Aspectsofanecologicaltheoryoflanguage,LanguageSciences,Vol.41(PA),2013.

20 第 38 卷 第 6 期 暨 南 学 报 ( 哲 学 社 会 科 学 版 ) 21 是 一 个 自 我 组 织 的 体 系 该 模 型 从 自 然 生 态 学 借 了 一 些 概 念 ( 三 ) 语 言 学 生 态 学 和 历 史 学 的 结 合 从 历 时 角 度 研 究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发 展 和 运 用 MartinD ring 和 FrancescaZunino 在 旧 世 界 和 新 世 界 的 自 然 文 化 : 对 隐 喻 和 词 汇 的 历 时 和 生 态 批 评 视 野 1 中 不 赞 同 将 环 境 科 学 分 成 各 种 自 然 科 学 学 科 领 域 的 碎 片, 如 生 态 系 统 研 究 环 境 社 会 学 研 究 环 境 历 史 学 等, 而 是 提 出 用 历 史 系 统 理 论 和 方 法 促 进 环 境 问 题 的 解 决, 呼 吁 从 历 时 角 度 展 开 研 究, 譬 如 分 析 隐 喻 和 其 他 词 汇 等 作 者 以 1492 年 哥 伦 布 发 现 新 大 陆 为 例, 证 明 考 察 隐 喻 的 历 史 可 以 避 免 概 念 上 的 混 淆, 如 发 现 现 代 性 新 大 陆 拉 丁 美 洲 等 词, 把 某 些 岛 和 群 岛 称 作 处 女 地 伊 甸 园 等 欧 洲 人 描 写 当 地 土 著 用 了 下 等 原 始 像 野 兽 等 词, 并 把 土 著 历 史 称 作 年 轻 的 或 新 的 暗 示 印 第 安 人 发 展 程 度 低 文 明 程 度 不 高 更 下 等 通 过 回 顾 这 些 隐 喻 的 历 史, 揭 示 欧 洲 文 化 如 何 殖 民 其 他 文 化 的 反 生 态 过 程 ( 四 ) 语 言 学 生 态 学 和 社 会 学 的 结 合 其 立 论 思 想 就 是 将 语 言 的 生 态 理 解 为 语 言 社 会 环 境, 即 豪 根 早 年 提 到 的 语 言 的 真 实 环 境 就 是 将 语 言 作 为 代 码 之 一 的 人 类 社 会 JoshuaNash 和 PeterMühlh usler 的 环 境 的 语 言 化 以 Norf k 和 诺 福 克 岛 为 例 2, 以 邦 蒂 的 叛 变 者 的 后 代 所 说 的 两 种 语 言 变 体 pitkern 和 Norf k 展 开 调 查, 收 集 了 大 量 数 据, 分 析 语 言 语 言 群 体 自 然 和 社 会 环 境 之 间 的 联 系 结 论 认 为,pitkern Norf k 方 言 体 现 了 语 言 群 体 与 环 境 紧 密 相 关 性, 可 作 为 语 言 接 触 和 演 变 的 生 态 嵌 入 案 例 这 是 一 种 生 态 相 关 的 接 触 型 语 言, 意 味 着 社 会 和 文 化 环 境 不 可 以 与 语 言 分 离 例 如, 有 种 叫 ELwyn strousers 的 鱼, 是 因 当 地 一 个 居 民 的 裤 子 而 得 名, 而 Hanna 这 种 鱼 以 当 地 一 个 居 民 的 女 儿 名 字 命 名, 等 等 作 者 通 过 大 量 的 例 子, 详 细 描 述 了 pitkern 方 言 和 Norf k 方 言 词 汇 是 如 何 与 当 地 社 会 和 自 然 环 境 相 关 联 的 ( 五 ) 语 言 学 生 态 学 与 生 物 学 生 态 学 和 生 物 学 非 常 密 切, 前 者 侧 重 生 物 结 构 功 能 生 理 及 亲 缘 关 系 等, 而 后 者 侧 重 于 生 物 与 生 物 生 物 与 环 境 之 间 的 关 系 生 态 语 言 学 与 生 物 学 的 结 合 就 顺 理 成 章 StephenJ.Cowley 的 生 物 生 态 学 和 语 言 : 一 个 必 要 的 联 合 体 3 认 为, 既 然 语 言 用 于 塑 造 人 类 和 其 他 生 物 体 的 相 互 关 系, 那 么 生 物 学 对 语 言 学 是 必 要 的 语 言 科 学 不 仅 在 于 反 映 语 言 如 何 作 用 于 文 本, 也 应 该 显 示 语 言 在 改 变 人 们 生 活 上 所 起 的 作 用 作 者 不 赞 同 从 其 环 境 上 将 人 类 与 其 他 动 物 和 所 有 生 物 分 离 开 来 的 双 重 世 界 观, 而 支 持 一 体 观 各 种 植 物 动 物 人 类 文 化 形 式 的 生 物 和 环 境 是 一 体 的 在 这 个 物 理 化 学 动 态 构 成 的 宇 宙 里, 语 言 是 其 中 的 一 个 角 色, 它 对 维 持 和 毁 坏 生 态 环 境 起 了 作 用 在 生 命 科 学 里 建 立 语 言 学 的 地 位 是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新 目 标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任 务 就 是 揭 示 语 言 和 言 语 化 如 何 影 响 世 界 的 变 化 二 学 科 应 用 语 界 两 大 工 程 以 LuizaMafi 为 带 头 人 的 语 界 学 派, 4 是 生 态 语 言 学 的 一 个 重 要 团 体, 以 保 护 语 言 生 物 文 1 M.D ring&f.zunino, NatureCulturesinoldandnewworlds:adiachronicandeco criticalperspectiveonmetaphorsandlexicalitems, LanguageSciences,Vol.41(PA), J.Nash&P.Mühlh usler, Linkinglanguageandtheenvironment:thecaseofNorf kandnorfolkisland,languagesciences,vol.41 (PA), J.CowleyStephen, Bio ecologyandlanguage:anecesaryunity,languagesciences,vol.41(pa), 语 界 网 站 :ht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