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 文 化 视 野 中 的 月 经 禁 忌 与 民 l q 信 仰 经 期 的 妇 女, 以 避 其 不 洁 说 文 解 字 就 云, 妇 女 在 经 期, 不 得 参 与 祭 祀 之 事 在 漳 州 填 钟 窟 的 传 说 里 也 反 映 了 这 一 禁 忌 主 题 : 正 飞 翔 的 大 钟 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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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 一 一 一 一 - 一 - 目 一 一 一 一 - 一 - 一 一 一 - - 一 一 一 ~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 一 一. 一 一 ~ ~ ~ -. 一 一 一 - ~ 一 一 一 一 一 一 - 一, -,- 一 ~ 一 ~ 一 一 一 一. 一 - ~ 一 一 一.. 一 一 - 一 - 一 - - 一 一 一 汉 文 化 视 野 中 的 月 经 禁 忌 与 民 间 信 仰 于 李 金 莲, 朱 和 双 2 (1 楚 雄 师 范 学 院 社 会 科 学 部, 云 南 楚 雄 ) (2 楚 雄 师 范 学 院 地 方 民 族 文 化 研 究 所, 云 南 楚 雄 ) 提 要 : 汉 族 传 统 的 父 权 制 文 化 认 为, 妇 女 的 经 血 是 不 洁 净 的, 女 人 的 身 体 也 是 污 秽 的, 故 有 触 怒 神 灵 招 致 疾 病 和 灾 难 的 危 险 由 于 月 经 是 难 以 启 齿 的, 往 往 需 要 作 各 种 象 征 性 的 或 实 质 性 的 掩 饰 处 于 月 经 期 的 女 性 被 普 遍 看 作 是 禁 忌 的 对 象, 这 些 禁 忌 中 掺 杂 了 较 浓 厚 的 迷 信 色 彩, 已 成 为 束 缚 女 性 的 罪 恶 根 源 主 题 词 : 汉 文 化 月 经 禁 忌 民 间 信 仰 性 别 歧 视 在 中 国, 无 论 是 南 方 还 是 北 方, 城 市 还 是 乡 村, 许 多 地 方 的 汉 族 人 都 有 女 人 经 血 脏 的 观 念 普 通 民 众 随 时 可 以 听 到 妇 女 经 血 不 洁 的 说 法, 随 处 可 以 见 到 对 妇 女 经 血 非 常 厌 恶 和 排 斥 的 情 况, 这 种 对 经 血 的 认 识 在 民 间 流 传 之 普 遍, 在 社 会 上 渗 透 之 深 人 都 是 很 惊 人 的, 甚 至 已 经 成 为 妇 女 们 的 共 识 月 经 中 的 女 性 被 认 为 是 不 干 净 的, 月 经 禁 忌 的 核 心 就 是 对 于 经 血 的 恐 惧 通 观 历 史, 妇 女 经 期 的 流 血 一 直 被 看 作 是 一 件 讨 厌 的 事 在 传 统 汉 文 化 的 另 类 诠 释 下, 妇 女 的 月 经 已 与 肮 脏 不 洁 厄 运 等 负 面 意 义 画 上 等 号 这 些 月 经 禁 忌 中 掺 杂 了 较 浓 厚 的 迷 信 色 彩, 已 成 为 束 缚 女 人 的 根 源, 最 普 遍 的 情 况 就 是 女 性 认 为 自 己 的 经 血 极 其 肮 脏, 觉 得 月 经 来 潮 是 非 常 丑 恶 的 事 情 有 的 妇 女 结 婚 几 十 年, 竟 能 做 到 始 终 没 有 让 丈 夫 看 到 过 自 己 的 月 经 带, 更 不 用 说 经 血 了, 可 见 月 经 禁 忌 的 迷 信 思 想 在 民 间 的 影 响 是 多 么 地 严 重 和 持 久 我 国 汉 族 普 遍 视 女 性 月 经 为 不 洁 之 物, 并 且 认 为 妇 女 的 经 血 与 血 光 之 灾 相 关, 被 看 作 污 秽 之 物 汉 族 自 古 对 妇 女 经 血 就 很 忌 讳, 由 于 禁 忌, 方 言 中 也 产 生 了 一 些 讳 语, 比 如 把 经 血 讳 称 为 信 水 经 水 或 月 水 等 嫌 恶 及 避 忌 女 子 的 月 经, 是 中 国 古 代 不 论 文 野 的 普 遍 戒 律 明 代 李 时 珍 本 草 纲 目 论 月 水 条, 就 足 以 反 映 这 种 观 念 : 女 子, 阴 类 也, 以 血 为 主, 其 血 上 应 太 阴, 下 应 海 潮, 月 有 盈 亏, 潮 有 朝 夕, 月 事 一 月 一 行, 与 之 相 符, 故 为 其 不 洁, 能 损 阳 生 病 也 煎 膏 治 病, 出 痘 持 戒, 修 炼 性 命 者 皆 避 忌 之, 以 此 也 汉 族 民 间 的 古 医 籍 风 俗 信 仰 禁 忌 等 各 类 书 中, 也 有 许 多 关 于 妇 女 经 血 为 恶 液 污 秽 之 物 的 记 载, 并 要 求 男 子 注 意 回 避, 本 文 为 楚 雄 师 范 学 院 科 学 研 究 基 金 引 进 人 才 项 目 03 一 RC05 阶 段 性 研 究 成 果 之 一

2 汉 文 化 视 野 中 的 月 经 禁 忌 与 民 l q 信 仰 经 期 的 妇 女, 以 避 其 不 洁 说 文 解 字 就 云, 妇 女 在 经 期, 不 得 参 与 祭 祀 之 事 在 漳 州 填 钟 窟 的 传 说 里 也 反 映 了 这 一 禁 忌 主 题 : 正 飞 翔 的 大 钟 途 中 逢 着 妇 女 在 洗 月 内, 便 从 空 中 落 了 下 来 虽 然 在 这 些 书 中 很 难 找 到 证 明 妇 女 经 血 为 什 么 是 恶 液, 为 什 么 不 洁 净 的 很 有 说 服 力 的 论 证, 但 其 中 表 达 出 来 的 意 思 确 是 很 明 白 的 : 妇 女 的 经 血 是 污 秽 不 洁 之 物 ; 经 血 中 有 种 潜 在 的 巨 大 力 量 是 男 子 不 具 备 的, 这 种 力 量 会 玷 污 许 多 平 凡 或 神 圣 的 事 物 ; 男 子 必 须 回 避 经 血, 否 则 会 损 害 阳 刚 之 气, 从 而 给 男 子 带 来 各 种 疾 病 汉 族 民 间 对 妇 女 污 秽 不 洁 的 认 识, 其 尸 起 因 大 概 也 和 月 经 相 关 民 间 之 所 以 对 血 感 到 畏 惧, 是 因 为 它 常 和 伤 亡 相 关 联, 以 前 的 人 尚 不 懂 得 女 人 的 经 血 和 生 育 子 女 的 关 系, 所 以 同 样 畏 惧 经 血 继 而 又 由 畏 惧 转 为 厌 恶 传 统 汉 族 社 会 中 对 妇 女 经 血 抱 有 不 洁 的 这 种 确 定 性 的 认 识, 可 以 说 是 民 间 信 仰 的 重 要 内 容, 是 对 女 性 原 始 生 殖 崇 拜 的 一 种 否 定 我 国 汉 族 虽 然 号 称 文 明 开 化 较 早, 但 妇 女 月 经 禁 忌 的 原 形 或 遗 迹 仍 然 流 传 于 民 间, 至 今 不 替 女 人 的 身 体 似 乎 被 认 为 是 不 洁 的 象 征, 人 们 产 把 月 经 的 本 身 及 有 月 经 的 女 人, 看 作 有 一 种 普 垦 附 托 在 身 上, 所 以 触 着 她, 或 被 她 触 着 的 人 与 物, 便 等 于 触 电 一 般, 立 刻 有 示 幸 的 危 险 事 情 发 生 在 川 东 民 间 故 事 华 佗 娘 子 中, 认 为 女 人 的 经 血 乃 是 掺 有 狗 血 之 物, 是 使 法 力 消 失 的 禁 忌 物 ; 而 在 余 翰 林 骑 竹 马 中, 又 谈 到 其 母 在 经 期 中 骑 竹 马, 从 而 使 竹 马 失 去 了 效 力 2 在 扬 州 靖 江 二 带 的 民 间, 至 今 仍 有 讲 经 的 习 俗 在 讲 经 过 程 中, 佛 头 往 往 根 据 斋 主 的 需 要, 插 人 一 些 特 定 的 项 目, 如 破 血 湖 等 等 弓 由 佛 头 在 作 法 时 诵 的 血 湖 卷 即 目 连 救 母 宝 卷 是 儿 女 们 为 母 亲 解 罪 而 做 的 据 说 妇 女 月 经 不 洁, 亵 渎 神 灵 而 获 罪, 要 由 儿 女 喝 红 糖 加 苏 木 掺 起 来 的 水 ( 也 叫 苏 木 水, 为 红 色 ), 以 效 法 目 连 代 母 喝 血 水 以 赎 罪 3 月 经 被 认 为 有 超 自 然 的 法 力, 极 其 危 险 可 怕, 禁 忌 的 主 要 目 的 是 中 和 或 避 开 这 种 危 险 的 力 量 传 统 汉 人 社 会 认 为, 女 人 来 月 经 的 时 候, 绝 不 能 去 庙 里 烧 香, 因 为 她 的 身 体 是 la 一 SaP( 肮 脏 不 洁 之 意 ) 民 间 善 书 敬 灶 全 书 灶 上 避 忌 也 规 定 了 众 多 禁 忌, 其 中 就 包 括 月 经 未 完 的 妇 女 不 得 经 过 灶 前, 不 得 将 污 脏 之 物 送 人 灶 内 燃 烧 4 经 期 妇 女 不 能 进 产 房, 不 能 参 加 亲 友 邻 居 的 婚 嫁 之 事, 不 能 随 便 碰 男 人 的 衣 物 军 包 括 自 己 丈 夫 的 ), 否 则 不 吉 利 男 子 也 不 敢 去 亲 近 经 期 的 妇 女, 不 敢 摸 触 她 所 用 过 的 东 西, 也 不 许 她 们 摸 触 自 己 的 东 西 父 母 自 幼 就 教 导 男 孩 子 切 勿 让 女 人 跨 过, 在 女 人 的 衣 裳, 尤 其 是 裤 子 底 下 走 过, 也 当 小 心 避 忌, 原 因 是 这 样 便 会 令 头 发 脱 落, 而 且 很 难 长 大 成 人, 差 不 声 全 广 东 都 有 这 种 禁 忌 在 流 行 着 如 果 哪 一 个 人 一 时 不 小 山 或 者 在 女 人 裤 下 走 过, 或 被 女 子 的 生 殖 器 向 过, 便 大 呼 大 吉 利 市, 或 者 回 到 家 里 赶 快 设 法 攘 解, 方 能 除 秽 5 妇 女 在 行 经 期 内 有 许 多 事 不 许 参 与 或 者 看 见, 因 为 月 经 来 时 特 别 晦 气, 所 以 赌 博 时 不 能 闷 口 烤 触 月 经 来 潮 的 女 性 ; 蚕 室 照 例 不 许 她 们 进 去 ; 江 苏 常 州 冬 季 有 腌 冬 腌 菜 之 风, 据 说 腌 时 若 有 身 上 不 干 净 的 女 人 在 旁, 菜 必 发 酸 或 变 坏 ; 作 酱 时 亦 忌 行 经 的 妇 女 看 见 ; 身 上 不 干 净 的 女 人 所 折 的 或 烧 化 的 纸 银 锭, 到 了 阴 间 只 是 假 元 宝 一 一 锡 的 ; 北 京 市 上 出 售 的 豆 芽 菜, 1 万 建 中 避 讳 型 故 事 中 禁 忌 母 题 的 文 化 解 读, 载 南 昌 大 学 学 报 200 年 第 1 期 2 王 倩 予 (() 11 东 图 腾 文 化 的 冲 突 与 融 合, 载 民 间 文 化 1999 年 第 1 期 3 段 宝 林 活 着 的 宝 卷, 载 民 俗 研 究 1994 年 第 3 期 4 廖 海 波 世 俗 与 神 圣 的 对 话, 华 东 师 范 大 学 博 士 学 位 论 文,2003 年 5 月, 第 75 页 5 高 洪 兴 编 黄 石 民 俗 学 论 集, 上 海 文 艺 出 版 社,1999 年 版, 第 57 页

3 中 国 俗 文 化 研 究 第 三 辑 泡 制 换 水 时 若 为 妇 女 经 血 的 污 秽 所 乘, 出 的 芽 便 有 黑 点, 或 者 带 红 圈 ( 名 紫 脖 子 ), 小 本 经 营 的 人 家 因 失 败 而 破 产 者 有 之 ; 在 北 方 乡 间, 小 儿 痘 疹 欲 出 之 时, 最 忌 见 经 期 内 的 女 子, 见 者 痘 疹 娘 娘 即 不 许 出, 如 小 儿 出 痘, 母 亲 或 自 家 旁 的 妇 女 适 行 经, 须 用 一 种 香 菜 束 腰 以 解 之 ; 京 兆 顺 义 县 杨 各 庄 痘 俗 : 认 为 出 天 花 时, 自 出 花 日 起 至 第 十 二 日 止, 为 危 险 之 期 此 十 二 天 内, 忌 见 行 经 妇 女 ( 若 被 此 辈 冲 了, 天 花 即 现 黑 色, 泡 则 下 凹 ) 7 在 淮 安 一 带, 只 要 医 生 根 据 小 孩 初 期 的 症 状 确 诊 为 天 花, 人 们 便 在 病 人 的 房 间 里 竖 起 一 个 祭 台 祭 台 后 面 有 一 牌 位, 上 写 供 奉 五 位 痘 神 之 位 除 了 照 例 的 供 奉 之 外, 人 们 为 了 这 种 特 殊 情 况 还 特 意 加 了 两 只 水 杯, 其 中 一 只 放 了 点 香 茶, 另 一 只 则 放 了 一 点 脂 粉 或 浸 了 脂 粉 的 棉 花 第 一 个 杯 中 的 水, 神 明 将 用 来 使 水 疱 鼓 起 来, 第 二 个 杯 中 的 水 用 来 消 除 某 个 进 屋 的 女 人 来 了 月 经 后 的 不 良 影 响 占 卜 是 一 种 预 测 未 来 的 古 老 方 法, 用 龟 壳 卜 卦 在 民 间 非 常 普 遍, 不 过 这 种 占 卜 用 的 灵 龟 特 别 怕 女 性 经 血 占 卜 者 最 怕 同 行 前 来 恶 意 搞 破 坏, 如 果 有 人 故 意 前 来 假 借 算 命 之 际, 用 沾 染 经 血 的 手 碰 一 碰 龟 壳, 隔 天 龟 壳 将 法 力 全 失 敦 煌 一 带 的 民 间 认 为 女 人 月 水 下 裁 衣 煞 夫, 月 经 来 潮 的 妇 女, 不 得 为 夫 裁 衣 洗 衣, 否 则 认 为 大 凶 这 种 敦 煌 民 间 妇 人 不 洁 禁 忌, 正 是 密 宗 派 妇 人 不 洁 巫 术 形 成 的 基 础, 也 是 道 教 巫 术 避 女 人 的 原 因 所 有 的 禁 忌 都 源 于 女 人 强 加 于 她 们 自 己 和 男 人 们 的 经 期 禁 忌 [10 在 华 南 一 带 的 汉 族 民 间, 父 权 社 会 塑 造 了 神 圣 而 没 有 污 染 的 女 神 妈 祖 信 仰, 好 用 以 规 范 世 俗 中 身 体 不 洁 的 女 性, 例 如 在 进 香 活 动 中 就 存 在 许 多 关 于 女 性 身 体 的 禁 忌 : 经 期 中 妇 女 不 能 参 加 进 香 一 些 地 方 的 汉 族 禁 忌 月 经 期 妇 女 到 打 麦 场 上 去, 或 禁 忌 月 经 期 妇 女 坐 在 打 麦 场 的 石 磙 上, 恐 怕 冲 犯 了 财 神, 少 打 了 粮 食 有 些 地 方 的 汉 族 则 禁 忌 月 经 期 妇 女 到 打 新 井 的 地 方 去, 认 为 经 血 会 带 来 霉 气, 经 期 妇 女 一 看 到 打 井, 井 就 不 出 水 了 染 坊 内 部 的 行 规 习 俗, 平 时 尤 忌 妇 女 进 染 坊, 说 是 妇 女 经 期 进 染 坊 会 倒 缸 ( 不 上 色 ) 晋 西 一 带 对 妇 女 月 经 也 有 严 格 的 禁 忌, 将 此 一 律 视 为 污 秽 之 物 当 地 对 月 经 的 叫 法 很 特 别, 称 为 身 上 的 血, 但 一 般 不 言 说 ; 对 妇 女 行 经 等 性 生 理 现 象, 一 般 也 回 避 直 说, 不 得 已 时 只 委 婉 地 称 作 身 上 的 来 哩 ; 妇 女 行 经 还 有 种 带 贬 义 色 彩 的 说 法 独 血, 专 用 于 骂 人 幻 有 些 农 村 老 房 子 的 楼 上 一 般 不 让 人 上 去, 特 别 是 女 人 在 经 期 内, 更 是 忌 讳 上 楼, 因 为 楼 上 供 着 菩 萨 和 香 台, 还 有 观 音 娘 娘 的 神 像 许 多 地 方 的 民 间 习 俗, 不 准 妇 女 把 下 衣 和 月 经 带 晾 晒 在 日 光 底 下 和 街 面 上, 尤 其 不 准 高 挂 在 行 人 必 经 之 处 人 从 其 下 走 过, 非 常 秽 气, 可 以 向 物 主 理 论, 罚 他 放 鞭 除 秽, 这 与 月 经 自 然 有 关 女 子 的 内 衣 和 汗 裳, 尤 其 是 女 子 的 裤 子 和 男 子 的 衣 服 必 须 分 盆 洗, 也 是 一 个 忌 讳 经 血 的 好 例 子 民 间 把 这 种 男 女 不 分 的 情 况 叫 做 不 分 上 下, 并 视 为 大 忌, 此 事 与 月 经 有 关, 是 不 问 可 知 的 华 南 一 带 的 客 家 人 对 女 孩 的 月 经 来 潮 多 持 否 定 的 看 法, 认 为 经 血 是 下 贱 的 妇 女 来 月 经 被 认 为 是 见 不 得 人 的 事, 母 亲 要 求 女 儿 把 月 经 带 藏 在 床 后 晾 干, 不 能 让 人 看 见 在 6 江 绍 原 中 国 人 的 天 癸 观 的 几 方 面, 载 江 绍 原 著, 王 文 宝 江 小 惠 编 古 俗 今 说, 上 海 文 艺 出 版 社,1997 年 版 7 江 绍 原 著, 王 文 宝 江 小 惠 编 : 古 俗 今 说, 上 海 文 艺 出 版 社,1997 年 版, 第 166 页 8 杨 堑 张 若 名 中 国 儿 童 之 民 俗 学 研 究, 刘 晖 译, 载 民 俗 研 究 1996 年 第 3 期 9 高 国 藩 中 国 巫 术 史, 上 海 三 联 书 店,1999 年 版, 第 460 页 10 ( 德 ) 埃 利 希 诺 伊 曼 大 母 神 原 型 分 析, 李 以 洪 译, 东 方 出 版 社,1998 年 版, 第 300 页 n 王 晓 丽 经 血 认 识 中 的 生 殖 崇 拜 与 生 命 象 征, 载 青 海 师 范 大 学 学 报 1994 年 第 4 期 中 李 小 平 晋 西 地 区 的 语 言 禁 忌, 载 民 俗 研 究 1997 年 第 2 期 一 72 一

4 汉 文 化 视 野 中 的 月 经 禁 忌 与 民 间 信 仰 客 家 地 区, 女 人 洗 的 裤 子 只 能 放 在 最 低 的 位 置 晾 晒, 绝 不 能 让 男 人 从 女 人 晾 晒 的 裤 子 底 下 钻 过 ; 女 人 用 的 洗 澡 桶 也 不 能 放 到 锅 台 上, 这 一 切 都 同 视 女 人 的 经 血 为 不 洁 物 有 关 民 俗 中 的 委 婉 词 语 包 含 着 丰 富 的 文 化 涵 义, 忌 讳 某 一 个 词 语, 就 只 能 拐 个 弯 来 表 达 它 的 意 思, 否 则 人 们 便 无 法 进 行 思 想 交 流 汉 族 民 间 认 为, 月 经 是 一 种 不 祥 的 污 秽, 足 以 招 致 种 种 恶 果 与 月 经 相 关 的 指 称 都 是 很 忌 讳 的, 须 用 一 个 相 关 联 的 词 语 来 替 代, 并 着 眼 于 被 避 讳 者 特 征 的 反 映 我 国 古 代 称 月 经 为 天 癸 信 水, 当 代 则 多 以 例 假 或 红 的 等 代 之 妇 女 的 月 经, 本 来 是 正 常 的 生 理 现 象, 既 非 雅, 也 非 不 雅, 而 且 也 应 当 不 能 引 起 任 何 联 想, 但 是 人 们 都 不 喜 欢 直 说 汉 族 民 间 也 用 表 示 亲 戚 的 大 姨 妈 指 称 月 经 来 了, 姨 是 遗 的 谐 隐, 妈 是 马 的 谐 隐 ; 旧 医 籍 称 女 阴 为 马 眼, 薛 福 成 庸 庵 笔 记 称 月 经 布 为 骑 马 布, 盖 以 骑 作 喻 之 ; 明 清 时 月 经 布 的 隐 语 叫 陈 妈 妈, 陈 指 旧 布 块, 妈 谐 音 马,, 尸 洲 即 骑 马 布 由 遗 马 而 趣 变 成 姨 妈, 由 一 姨 妈 再 遮 隐 为 亲 戚, 姨 也 可 是 倚 的 隐 曲 l4 ) 词 语 禁 忌 产 生 委 婉 语 词, 委 婉 词 语 实 际 上 是 忌 讳 词 语 的 变 体, 比 如 民 间 称 月 经 为 例 假, 就 吐 丨 1 是 比 喻 义 的 委 婉 语, 但 是 在 解 放 后 的 中 国, 例 假 这 个 词 语 倒 记 录 了 社 会 生 活 的 新 变 化, 因 为 工 厂 实 行 劳 动 保 护, 妇 女 工 作 人 员 遇 到 月 经 来 潮 时, 允 许 请 几 天 假, 工 资 照 发, 所 以 称 为 例 假 当 然 月 经 还 有 其 他 的 称 呼 法, 总 之 是 人 们 竭 力 避 开 直 呼 月 经 一 词, 宁 愿 叫 出 一 个 委 婉 语 词 5 徽 州 一 带 认 为 月 经 不 洁, 称 其 为 来 喜 身 上 来 身 上 洗 或 客 人 来 等, 这 些 都 是 不 能 言 说 的 禁 忌 t16 山 东 莒 县 讳 称 月 经 为 不 干 净, 有 时 称 妇 人 月 经 曰 外 婆 来 曰 骑 马 ; 月 经 带 为 骑 马 布 7 女 人 在 谈 到 月 经 来 时 得 用 另 一 种 说 法 去 表 达, 北 方 俗 语 称 月 经 布 为 吊 马 布 ; 当 代 都 市 里 的 妇 女 对 月 经 来 潮 这 种 现 象 也 不 直 呼 其 名, 来 例 假 干 好 事 不 舒 服 等 都 是 很 现 成 的 意 义 含 混 的 代 用 语 ; 而 乡 下 妇 女 仍 用 身 上 不 干 净 专 指 月 经 期, 并 自 觉 避 开 迎 亲 喜 宴 一 类 的 活 动 许 多 汉 族 聚 居 的 地 方 ( 至 少 是 江 浙 一 带 ) 的 妇 女 呼 行 经 为 身 上 不 干 净, 这 几 个 字 经 常 有 人 说 着, 然 而 很 少 有 人 真 正 意 识 到 它 们 的 本 意 这 里 所 谓 的 不 干 净 异 于 平 常 说 的 不 干 净 ( 如 车 夫 的 手 不 干 净 白 长 衫 不 干 净 ), 其 意 为 污 秽 污 秽 或 不 干 净 等 词, 含 有 极 凶 恶 极 危 险 可 以 致 命 万 不 可 接 触 诸 意, 略 等 于 药 瓶 上 写 的 有 毒 危 险 等 字 样 不 干 净 的 东 西 甚 多, 女 子 的 月 经 即 是, 所 以 行 经 期 内 的 女 子, 不 但 旁 人 不 敢 接 近, 甚 至 于 她 们 的 丈 夫 也 十 分 害 怕, 甘 心 把 同 床 共 枕 的 权 利 暂 时 放 弃 汉 族 民 间 把 月 经 视 为 污 秽 之 物, 对 丢 弃 在 外 的 月 经 纸 或 月 经 带, 一 致 露 出 鄙 弃 厌 恶 的 神 态 月 经 是 一 种 可 怕 的 污 秽, 以 至 于 不 但 治 病 克 邪 的 物 品 遇 见 了 它 就 失 去 效 力, 而 且 有 些 极 普 通 的 事 物 也 经 不 起 它 的 染 污 女 人 的 月 经 带 要 收 好 不 许 冲 犯 三 光, 尤 其 不 要 被 妖 怪 偷 去 经 期 中 的 女 子, 是 到 处 被 人 摒 弃 的, 被 人 看 作 不 祥, 是 特 别 该 预 防 的 湖 南 地 方 的 人 看 月 经 13 刘 锦 云 客 家 贞 女 节 妇 文 化 现 象 析, 载 妇 女 研 究 论 丛 1994 年 第 4 期 14 刘 瑞 明 汉 语 方 言 的 隐 实 示 虚 趣 难 词 说 以 东 莞 方 言 为 例, 载 辞 书 研 究 2002 年 第 3 期 15 苏 金 智 简 论 民 俗 语 义, 载 语 言 文 字 应 用 1996 年 第 4 期 16 赵 日 新 徽 州 民 俗 与 徽 州 方 言, 载 民 俗 研 究 1997 年 第 3 期 17 温 昌 衍 温 美 姬 方 言 避 讳 语 浅 析, 载 嘉 应 大 学 学 报 2000 年 第 2 期

5 中 国 俗 文 化 研 究 第 三 辑 就 是 极 有 危 险 的 东 西, 一 位 干 果 店 的 主 人 说 他 在 制 糖 果 如 炒 糖 花 生 时 不 能 让 身 上 不 干 净 的 女 人 看 见, 否 则 一 定 把 糖 烘 黑 了 当 一 个 妇 人 临 产 的 时 候, 也 不 让 身 上 不 干 净 的 妇 人 见 着, 那 些 经 期 妇 人 又 叫 做 穿 钉 鞋 底, 她 们 一 进 产 妇 的 房 间, 谓 之 踏 破 了 安 静, 那 是 大 不 吉 利 的, 甚 至 于 会 影 响 产 妇 的 性 命 病 人 的 房 间 也 是 一 样 地 不 许 不 干 净 的 女 人 进 去 的, 然 而 行 经 的 妇 女 禁 入 产 房 和 病 房 之 俗, 实 在 不 限 于 湖 南 一 省 [18 从 以 上 所 列 的 事 实 而 论, 汉 族 民 间 确 把 月 经 认 为 有 危 险 性 的 污 秽, 因 此 行 经 时 的 妇 女 有 许 多 场 所 绝 对 不 许 进 人 执 行 各 种 圣 凡 事 务 的 人 以 及 一 般 人, 也 因 而 力 避 与 她 们 或 她 们 的 衣 物 接 触 人 有 了 或 染 了 月 经 等 污 秽, 被 人 们 憎 恶 或 许 还 不 要 紧, 但 是 连 神 鬼 也 要 见 弃, 这 是 何 等 不 幸 的 事! 因 此 祭 祀 前 要 斋 戒 沐 浴 按 照 迷 信 的 说 法, 月 经 是 最 肮 脏 的 东 西, 会 亵 读 神 灵, 因 此 妇 女 在 月 经 期 间 必 须 回 避 一 切 祭 祀 活 动 身 上 不 干 净 的 女 人 不 得 在 家 里 烧 香 或 朝 庙, 据 说 出 家 的 女 人 们 在 月 经 期 内 是 歪 着 身 体 上 香 的, 如 让 不 净 玷 污 了 天 地 和 三 光, 则 是 一 桩 罪 孽 女 人 经 期 不 洁 的 观 念, 推 动 了 汉 族 民 间 的 女 人 不 洁 民 俗 观 的 蔓 延 和 各 种 束 缚 女 性 的 禁 忌 之 发 展 妇 女 月 经 引 发 了 女 人 不 净 观 的 产 生, 所 以 宗 教 祭 祀 时 经 期 女 人 也 必 须 要 回 避 基 于 对 经 血 的 恐 惧, 在 各 种 祭 祀 活 动 中 往 往 要 排 除 经 期 妇 女 的 参 加 实 际 上, 汉 族 对 月 经 禁 忌 的 解 释 各 地 也 都 有 所 不 同, 但 其 共 同 点 即 女 人 的 月 经 被 认 为 是 不 洁 的 因 为 不 了 解 经 血 从 何 而 来, 所 以 将 女 性 月 经 视 为 肮 脏 污 秽 的 东 西, 敬 天 畏 神 的 古 人 自 然 会 禁 止 女 性 在 月 经 期 间 人 庙 祭 拜 汉 族 民 间 认 为, 妇 女 的 经 血 是 一 种 特 别 厉 害 的 污 秽, 普 通 男 子 害 怕 受 到 经 血 污 染, 而 神 灵 尤 其 忌 讳 这 种 污 染 这 种 污 染 古 代 称 为 绊 说 文 解 字 说 绊, 妇 人 污 也, 并 引 汉 律 曰 见 绊 变 不 得 侍 祠, 意 谓 受 到 妇 人 污 者 不 得 参 与 对 鬼 神 的 祭 祀 段 玉 裁 解 释 说, 妇 人 污 指 的 是 月 事 及 免 身 及 伤 孕, 就 是 月 经 分 娩 及 流 产 的 血 汉 族 民 间 禁 忌 行 经 期 间 的 妇 女 参 与 祭 祖 活 动, 否 则 带 来 不 洁 中 原 地 区 有 一 句 流 行 的 俗 语 : 骑 马 拜 堂, 家 破 人 亡 客 家 人 的 女 子 在 月 经 期 间 也 不 许 进 人 寺 庙 朝 拜, 不 能 触 摸 祭 祀 物 品, 因 为 她 们 身 上 不 干 净, 祭 祀 时 有 她 们 在 场 会 触 怒 神 灵, 从 而 使 祭 祀 失 效 20 ) 陕 西 关 中 一 带 的 汉 族 习 俗, 逢 年 过 节 乡 民 多 去 寺 庙 上 香 拜 神, 但 带 有 月 经 的 妇 女 严 格 禁 止 进 庙, 当 地 传 说 若 有 这 类 女 人 进 庙, 则 会 污 秽 神 灵 给 地 方 带 来 灾 难, 这 种 习 俗 使 女 人 不 得 不 认 为 自 己 的 生 理 期 是 不 祥 的 (21 妇 人 的 月 经 被 认 为 是 污 秽 不 洁 之 物, 因 此 妇 女 月 经 期 间 不 能 到 庙 里 烧 香 女 性 经 期 一 般 不 主 张 结 婚, 这 也 是 民 间 长 期 以 来 的 一 种 婚 俗 经 验 汉 族 民 间 将 女 子 月 经 视 为 血 污, 认 为 不 祥, 所 以 月 经 期 间 的 妇 女 不 能 举 行 婚 礼 新 婚 撞 红 ( 就 是 来 月 经 ) 是 不 吉 利 的, 婚 期 的 选 择 如 果 刚 好 碰 上 新 娘 的 经 期, 要 用 各 种 民 间 偏 方 使 经 期 提 前 或 推 后, 或 者 干 脆 在 选 定 婚 期 时, 从 几 个 吉 日 中, 与 夫 家 商 议 选 一 个 避 开 新 娘 经 期 的 吉 日, 这 样 做 是 怕 18 江 绍 原 中 国 人 的 天 癸 观 的 几 方 面, 载 江 绍 原 著, 王 文 宝 江 小 惠 编 古 俗 今 说, 上 海 文 艺 出 版 社,1997 年 版 19 阴 法 鲁 许 树 安 主 编 中 国 古 代 文 化 史 ))( 三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1991 年 版, 第 476 页 20 谢 庐 明 赣 闽 粤 毗 邻 地 区 客 家 女 性 禁 忌 初 探, 载 赣 南 师 范 学 院 学 报 1998 年 第 1 期 21 赵 宇 共 制 造 传 承 社 会 性 别 等 级 差 序 的 场 所 陕 西 关 中 西 部 汉 族 人 生 礼 俗 中 的 社 会 性 别, 载 浙 江 学 刊 2002 年 第 1 期 一 74 一

6 汉 文 化 视 野 中 的 月 经 禁 忌 与 民 间 信 仰 新 娘 在 结 婚 那 天 来 月 经 有 些 地 方 在 临 嫁 前 男 家 索 要 新 娘 的 小 日 子, 即 预 先 问 妥 新 娘 经 期, 以 便 择 嫁 娶 日 子 时 好 规 避 结 婚 挑 日 子 也 是 山 西 太 原 地 区 普 遍 的 风 俗 习 惯, 男 方 请 人 卜 定 婚 日 后 通 知 女 方, 并 征 询 意 见, 其 中 含 有 一 个 重 要 的 意 思 就 是 要 避 开 女 子 的 经 期 在 长 江 中 下 游 的 安 徽 江 苏 一 带, 男 家 择 定 吉 日 后 要 宴 请 媒 人, 把 用 大 红 纸 写 好 的 迎 娶 日 期 和 诸 多 的 礻 L 物 一 并 托 媒 人 送 到 女 家 男 方 选 择 的 日 子 在 同 一 个 月 内 一 般 要 选 两 个, 一 个 在 上 半 月, 一 个 在 下 半 月, 意 在 避 开 女 子 的 月 经 期 陕 西 高 陵 地 区 的 汉 族 习 俗, 婚 期 要 躲 开 女 方 的 月 经 期, 否 则 会 有 红 马 上 床, 家 破 人 亡 ( 中 原 地 区 的 汉 族 则 流 行 说 骑 马 拜 堂, 家 破 人 亡 ) 之 嫌, 经 期 妇 女 也 不 能 出 现 在 别 人 的 婚 礼 场 合 在 现 实 生 活 中 无 论 哪 一 家 迟 早 总 要 死 人, 而 且 死 人 的 原 因 可 能 有 很 多 种 不 同 的 情 况, 但 这 个 因 经 期 结 婚 带 来 灾 祸 的 罪 名, 却 坚 定 地 落 在 了 妇 女 的 身 上 民 间 虽 然 不 尽 然 明 白 女 人 的 生 理 奥 秘, 但 自 古 琳 来 月 经 总 被 视 为 不 洁 之 事, 因 此 如 果 新 娘 在 新 婚 之 夜 月 经 来 潮, 则 会 派 家 人 在 旁 监 视, 以 障 保 新 人 不 越 轨 新 娘 在 出 嫁 之 日, 如 恰 逢 月 经 来 潮 便 是 犯 了 禁 忌 客 家 人 也 认 为 女 人 是 不 洁 之 物, 而 且 是 不 吉 之 兆, 特 别 是 在 来 月 经 期 间, 往 往 被 众 是 最 邪 门 最 晦 气 的, 新 婚 当 日 为 防 经 期 的 不 吉 利, 俗 以 符 咒 解 之 民 间 在 举 行 婚 礼 的 日 期 来 不 及 更 改 的 情 况 下, 可 以 用 拉 红 线 念 咒 语 达 到 破 禁 解 禁 的 目 的, 具 体 的 做 法 是 在 新 郎 新 娘 安 寝 前, 在 牢 上 一 人 拉 一 头 红 线, 男 人 口 中 念 你 红 我 也 红, 你 红 我 更 红, 你 骑 虎 来 我 骑 龙, 念 完 后 新 郎 把 红 线 用 劲 一 抽, 抽 回 红 线 后, 禁 忌 便 被 解 除 民 间 还 有 一 种 解 禁 法 即 是 跨 火 盆, 婆 家 在 门 前 设 一 火 盆, 盆 内 放 茉 草 桃 枝 茅 条 等 制 煞 的 东 西, 新 娘 从 火 中 跨 过, 这 种 火 叫 净 火, 会 烧 掉 一 切 新 娘 从 路 上 沾 来 的 红 鸾 煞 ( 凶 星 ) 等 邪 秽 之 气 广 东 汉 族 民 间 认 为, 女 子 的 月 经 有 超 常 的 特 异 功 能, 倘 使 女 子 出 嫁 之 时 适 值 月 经 来 潮, 而 婚 期 又 早 已 择 定 不 便 更 改, 新 娘 不 得 不 带 着 月 经 出 阁, 这 种 场 合 广 东 人 叫 做 上 轿 红 假 如 一 个 女 子 出 嫁 时 在 途 中 忽 值 月 经 来 潮, 势 不 能 折 回 ( 因 广 东 称 女 子 再 嫁 为 番 头 嫁, 半 途 折 回 也 叫 番 头 ; 新 嫁 娘 半 途 折 回, 当 地 习 俗 认 为 大 不 吉 利 ), 必 须 带 着 月 经 人 夫 家 的 门, 就 叫 做 人 门 红 但 凡 遇 到 这 两 种 场 合, 照 旧 俗 新 娘 或 女 家 应 示 意 女 傧 相 通 知 男 家, 男 家 也 有 一 种 对 付 攘 解 的 方 法, 即 拿 红 纸 铺 盖 大 门 及 厅 堂 的 门, 让 新 娘 在 这 上 面 走 过, 其 意 思 为 你 红, 我 更 红, 以 红 御 红, 即 以 更 危 险 的 东 西 抵 抗 危 险 物, 颇 有 以 毒 攻 毒 之 意 这 种 风 俗 原 本 以 为 女 子 的 月 经 是 污 秽 危 险 之 物, 但 也 有 一 部 分 人 以 为 上 轿 红 和 人 门 红 都 是 吉 兆, 主 生 贵 子, 这 两 种 说 法 未 审 孰 是, 也 许 后 者 以 为 红 是 吉 利 的, 故 也 以 月 红 为 吉 兆 广 东 民 间 另 有 一 种 巧 遇 月 经 的 情 况, 即 新 娘 已 人 夫 家 而 月 经 来 潮, 被 叫 做 坐 床 红, 有 些 人 以 此 为 吉 兆, 当 然 也 有 以 其 为 不 祥 的 2 月 经 期 性 交 在 汉 文 化 里 是 一 种 禁 忌, 民 间 有 月 经 期 性 交 会 带 来 厄 运 的 说 法, 俗 称 撞 红 或 见 红, 据 说 在 夫 妻 行 房 事 时 女 方 刚 好 来 月 经, 男 子 会 中 毒 而 全 身 痉 挛 口 吐 白 沫, 直 至 丧 命, 因 此 许 多 人 都 认 为 在 月 经 期 应 该 停 止 性 交 较 老 辈 的 说 法 认 为 撞 红 即 撞 邪, 是 不 好 的 兆 头, 所 以 很 多 人 就 有 了 心 理 负 担, 如 碰 上 了 便 惶 惶 然 据 说 甲 骨 文 的 不 字 就 始 自 女 性 生 理 上 的 周 期 变 化, 此 字 上 部 为 一 个 倒 三 角 形, 恰 似 女 性 阴 阜 的 造 型 ; 下 部 则 是 如 流 淌 状 的 三 条 竖 线, 代 表 的 是 女 性 每 月 一 次 的 经 血, 所 以 不 字 的 本 义 源 自 女 性 经 血 来 临, 表 示 在 这 短 暂 22 高 洪 兴 编 黄 石 民 俗 学 论 集, 上 海 文 艺 出 版 社,1999 年 版, 第 24 页

7 = = = = = = = = = = = = = 二 = 一 中 国 俗 文 化 研 究 第 三 辑 时 期 印 吹 口 7的 性 交 禁 忌 23j 汉 族 民 间 所 说 的 撞 红, 即 指 男 女 性 交 时 忽 值 妇 人 月 潮 突 涨 而 言, 并 幻 匀 幻 刀 幻 6 且 认 为 月 经 刚 开 始 时 的 性 交 对 于 男 子 很 有 害, 甚 至 可 以 致 命, 而 对 于 女 子 来 说 却 不 妨 事 ; 但 月 潮 已 至 而 性 交, 则 害 在 女 而 不 在 男, 所 谓 男 头 女 尾 也 中 国 古 代 帝 王 诸 侯 宫 里 妻 妾 成 群, 如 果 哪 个 月 经 来 潮, 即 用 朱 红 颜 色 点 在 面 上 作 月 经 来 潮 的 标 志, 帝 王 和 诸 侯 就 暂 不 召 幸, 等 月 经 过 后 再 召 幸 过 夜 24j 男 子 除 了 在 女 子 月 经 时 忌 房 事 外, 也 视 一 般 房 事 为 不 洁, 十 分 小 心 忌 讳 礼 记 就 出 现 了 不 可 在 月 经 来 潮 时 行 房 的 月 辰 避 夕 的 观 念, 礼 记 内 则 说, 妻 将 来 月 经 的 时 候, 要 别 居 侧 室, 丈 夫 斋 戒 的 时 候, 不 敢 进 人 侧 室 5 玉 房 秘 诀 中 也 有 月 经 之 子 兵 亡 的 话 按 照 道 教 的 房 事 禁 忌, 月 经 期 间 绝 对 不 能 性 交, 认 为 妇 人 月 事 未 绝 而 与 交 合, 令 人 生 病, 月 事 未 绝 而 交 接, 生 白 驳, 又 冷 气 人 内, 身 面 萎 黄, 不 产 [26 按 照 民 间 的 说 法, 男 子 在 治 病 期 间 也 忌 讳 与 女 人 同 床, 实 与 经 血 大 有 关 系 月 经 期 的 妇 女 既 为 不 洁 之 尤, 人 们 自 然 怕 见 怪 不 得 孙 思 邈 的 千 金 翼 方 记 载 : 真 人 曰, 欲 求 长 生 寿 考, 服 诸 神 药 者, 当 先 断 房 室, 肃 斋 沐 浴 熏 香, 不 得 至 丧 孝 家 及 产 乳 处, 慎 之 慎 之, 古 之 学 道 者 所 以 山 居 者, 良 以 此 也 怪 不 得 老 子 曰 夫 妻 同 日 沐 浴 凶 女 子 月 血 新 产 者 皆 不 可 合 心 7 石 天 基 传 家 宝 说 : 凡 天 地 生 物, 必 有 氤 氲 之 气 ; 万 物 化 生, 必 有 发 育 之 候 妇 人 行 经 之 时, 必 有 一 日 氤 氲 之 候, 于 一 时 辰 间, 或 气 蒸 而 热, 或 神 昏 而 闷, 有 欲 交 接 不 可 忍 之 状, 此 的 候 也 28 ) 李 时 珍 本 草 纲 目 云 女 人 人 月, 恶 液 腥 秽, 故 君 子 远 之, 是 以 忌 女 子 来 月 经 时 行 房 事 华 南 一 带 的 客 家 人 也 认 为, 如 果 一 个 男 人 见 到 了 经 血, 就 会 倒 血 霉 ; 要 是 与 之 同 房, 更 会 触 犯 神 明, 灾 祸 临 头 直 至 现 代 我 国 一 些 农 村 地 区, 还 认 为 如 果 在 女 方 见 红 时 过 夫 妻 性 生 活, 就 要 倒 大 霉 据 说 一 些 地 方 还 有 这 样 的 习 俗 : 妻 子 每 到 月 经 期 便 戴 上 戒 指, 暗 示 丈 夫 戒 止 房 事 很 多 地 方 的 汉 族 民 间 仍 流 传 着 大 月 伤 娘 ( 女 ), 小 月 伤 郎 ( 男 ) 的 谚 语, 说 的 就 是 月 经 期 性 交 对 男 人 的 身 体 有 伤 害 在 妇 女 月 经 期 中 性 交, 近 世 医 学 家 多 断 为 有 害, 但 汉 族 民 间 的 这 种 知 识, 却 未 必 从 医 学 得 来 ; 与 其 说 是 医 学 卫 生 的 常 识, 倒 不 如 说 是 传 统 的 迷 信 虽 然 现 代 医 学 已 经 证 明 了 在 经 期 性 交 对 当 事 人 的 健 康 并 无 损 害, 但 汉 族 民 间 多 数 人 对 经 期 的 性 禁 忌 还 是 奉 行 不 渝 的 女 性 行 经 是 不 洁 而 污 秽 的, 在 汉 族 漫 长 的 历 史 文 化 传 统 中, 月 经 期 是 禁 止 性 生 活 的 经 期 性 交 一 直 属 于 一 种 禁 忌, 甚 至 有 些 男 子 在 新 婚 之 夜 发 现 新 娘 恰 恰 来 潮 时, 会 连 呼 倒 霉, 认 为 这 会 给 自 己 带 来 恶 运, 甚 至 指 责 新 娘 成 心 跟 他 过 不 去 以 往 民 间 把 经 期 性 交 而 接 触 到 月 经 血 液 称 为 撞 红, 认 为 不 吉 利, 其 实 这 是 民 间 性 禁 忌 的 一 种 这 个 撞 红 的 迷 信 传 说 是 最 为 犀 利 的, 据 说 会 得 肺 病 癌 症, 会 暴 毙 ; 一 撞 之 下, 什 么 病 都 可 能 引 起, 不 吉 利 还 在 其 次 月 经 迷 信 虽 没 有 科 学 根 据, 但 它 又 是 最 难 破 除 的, 因 为 不 能 证 明 它 真 有, 却 又 不 能 证 明 是 没 有 的 一 个 男 子 假 如 与 女 子 的 月 经 有 过 了 某 些 接 触, 而 刚 好 运 气 不 佳, 他 就 会 怪 是 月 经 引 起 的 一 的 汉 字, 载 华 夏 人 文 地 理 2004 年 第 6 期 ( 总 第 24 期 ) 王 文 斌 著 赤 裸 的 呐 喊 性 爱 崇 拜 之 透 视, 辽 宁 人 民 出 版 社,1993 年 版, 第 150 页 阴 法 鲁 许 树 安 主 编 中 国 古 代 文 化 史 ))( 三 ), 北 京 大 学 出 版 社,1991 年 版, 第 476 页 盖 建 民 道 教 房 中 术 的 性 医 学 思 想 及 现 代 价 值, 载 宗 教 学 研 究 1996 年 第 1 期 江 绍 原 中 国 人 的 天 癸 观 的 几 方 面, 载 江 绍 原 著, 王 文 宝 江 小 惠 编 古 俗 今 说, 上 海 文 艺 出 版 社,1997 年 版 江 绍 原 著 民 俗 与 迷 信, 北 京 出 版 社,2003 年 版, 第 39 页

8 汉 文 化 视 野 中 的 月 经 禁 忌 与 民 间 信 仰 不 祥 假 如 他 接 触 了 而 运 气 好, 又 认 为 是 福 大 命 大, 而 且 认 为 假 如 不 是 接 触 经 血 运 气 会 更 好, 是 因 为 接 触 了 而 好 运 也 打 了 折 扣 ; 况 且 迷 信 之 事 是 很 易 传 开 的, 通 常 人 们 对 此 事 都 是 抱 着 宁 可 信 其 有 不 可 信 其 无 的 心 理 直 到 今 日, 很 多 人 仍 然 视 经 血 是 不 洁 与 污 秽, 仍 然 有 不 少 人 相 信 月 经 期 进 行 性 生 活 是 撞 红, 会 给 男 性 带 来 严 重 的 危 害 以 科 学 来 讲, 此 事 是 绝 无 根 据 的, 但 是 民 间 却 对 此 事 言 之 凿 凿, 一 些 迷 信 的 民 间 医 者 更 是 死 硬 地 说 有 此 事, 并 且 举 出 许 多 实 例 虽 然 月 经 期 内 禁 忌 发 生 性 行 为 对 女 子 方 面 有 利, 能 够 阻 止 男 性 在 妇 女 的 月 经 期 强 行 与 之 性 交, 但 对 月 经 的 迷 信 却 不 是 为 了 保 护 女 性 的 健 康, 而 是 为 了 保 护 男 性 而 发 明 对 于 月 经 期 的 禁 忌, 女 性 以 真 实 的 生 活 经 验 呈 现 对 传 统 保 健 的 另 类 实 践 女 性 经 期 保 健 的 工 作 仍 以 女 性 长 辈 主 动 教 导 和 提 供 为 主, 凸 显 社 会 仍 视 经 期 为 私 领 域 健 康 议 题 的 态 度 由 于 社 会 文 化 对 月 经 有 一 些 排 斥 的 规 范 ( 例 如 认 为 经 血 是 污 秽 的 月 经 来 不 能 拜 佛 等 ), 使 得 许 多 妇 女 不 时 担 心 经 血 外 漏, 使 用 卫 生 巾 也 得 躲 躲 藏 藏, 很 容 易 将 月 经 当 成 负 面 的 身 体 经 验 四 - 丨 民 间 普 遍 相 信 妇 女 经 血 之 类 的 污 秽 物 对 于 鬼 神 具 有 显 著 的 克 制 作 用, 月 经 既 是 一 种 污 秽, 产 妇 病 人 出 痘 者, 抑 或 君 子 小 人 都 见 不 得 月 经 妇 女 的 经 血 被 认 为 不 洁 也 不 吉, 就 有 一 种 把 它 作 为 武 器 用 于 对 付 敌 人 的 做 法 经 血 被 认 为 皇 一 种 有 用 的 污 秽, 即 使 因 接 触 而 沾 染 了 它, 也 只 好 两 害 相 权 取 其 轻 民 间 将 经 血 应 用 于 种 种 咒 术, 尤 其 是 处 女 的 初 潮 血 更 为 珍 贵, 据 说 用 血 污 的 月 经 带 顶 在 头 上 可 以 躲 过 雷 劫 为 了 驱 除 想 象 中 的 邪 魅, 民 间 普 遍 还 将 妇 女 经 血 之 类 的 污 秽 之 物 用 于 各 种 巫 术 中 由 于 月 经 布 带 有 女 人 的 血 污, 因 而 认 为 血 污 与 其 灵 魂 相 联, 淮 南 万 毕 术 说 : 赤 布 在 户, 妇 人 留 连 取 妇 人 月 事 布, 七 月 七 日 烧 为 灰, 置 ( 门 ) 媚 上, 即 不 复 去 勿 令 妇 人 知 张 华 博 物 志 引 有 另 一 种 说 法 : 以 月 布 埋 户 限 下, 妇 人 人 户 则 自 淹 留 不 去 据 说 明 代 某 些 娼 家 仍 在 使 用 这 种 秽 物 致 爱 法, 坚 瓤 广 集 援 引 祝 枝 山 志 怪 录 说, 娼 妓 常 以 灌 了 月 水 的 鱼 做 成 菜 肴 给 中 意 者 吃, 使 其 不 能 离 去 29J 过 去 在 山 西 河 南 四 川 安 徽 一 些 娶 媳 妇 极 难 的 穷 山 区, 男 人 怕 女 人 逃 离, 常 于 婚 后 把 她 们 沾 有 月 水 的 内 衣 埋 于 门 槛 附 近, 如 此 举 动 能 使 女 人 的 心 魂 与 爱 欲 就 老 是 在 这 屋 里 不 离 去 30 ) 鬼 魅 和 邪 术 家 都 特 别 禁 忌 妇 女 的 经 血, 在 一 些 旧 时 的 战 争 章 回 小 说 中 常 有 这 样 的 记 载 : 一 方 摆 开 了 八 卦 阵 迷 魂 阵 之 类, 另 一 方 要 攻 破 这 类 带 有 巫 法 的 阵 式, 就 往 往 用 妇 人 经 血 等 污 物 之 类 投 掷 过 去 以 破 阵 本 草 纲 目 引 博 物 志 云 扶 南 国 有 奇 术, 能 令 刀 斫 不 人, 惟 以 月 水 ( 经 血 ) 涂 刀, 便 死, 李 时 珍 认 为 此 是 秽 物 坏 水 神 气 所 致 庚 子 年 的 拳 匪, 也 用 过 月 水 布 抵 挡 洋 人 的 枪 炮 汉 族 民 间 相 信 月 经 能 攘 鬼 魅 破 邪 法, 盖 生 人 因 自 己 怕 经 血, 就 以 为 鬼 魅 异 物 也 是 怕 它 的 所 以 用 经 血 攘 鬼 由 于 这 种 观 念, 民 俗 中 普 遍 出 现 诸 如 用 妇 女 贴 身 内 裤, 或 干 脆 脱 下 裙 子 裸 露 下 体 以 驱 除 邪 魅 的 法 术 闽 西 长 汀 一 带 如 小 儿 夜 惊, 被 认 为 遭 到 邪 气, 母 亲 便 将 自 己 的 衬 裤 置 于 孩 子 的 枕 边, 以 防 邪 魅 侵 袭 3lj 有 特 别 重 要 职 务 在 身 如 持 29 胡 新 生 奇 异 的 求 爱 巫 术, 载 民 间 文 化 1999 年 第 3 期 30 美 W 爱 伯 哈 德 中 国 文 化 象 征 词 典, 陈 建 宪 译, 湖 南 文 艺 出 版 社,1991 年 版, 第 204 页 31 詹 郸 鑫 心 智 的 误 区 巫 术 与 中 国 巫 术 文 化, 上 海 教 育 出 版 社,2001 年 版, 第 272 页

9 中 国 俗 文 化 研 究 第 三 辑 禁 者, 以 及 抱 特 种 目 的 如 修 炼 性 命 者, 自 然 特 别 地 须 远 离 经 血 不 然 的 话, 轻 则 须 沐 浴 除 秽, 重 则 道 力 全 失, 这 说 明 旧 时 对 女 性 经 血 持 何 等 可 笑 的 态 度 妇 女 经 血 对 于 神 灵 而 言 是 很 忌 讳 的, 正 由 于 此, 古 人 又 常 常 用 它 来 祛 除 疾 病 妇 女 月 经 布 古 时 称 为 女 子 布 月 经 布 或 月 水 帛 之 类, 在 古 代 医 方 中 屡 见 不 鲜 月 经 血 被 认 为 能 治 特 种 的 病 痛, 尤 其 是 两 性 病 急 病 受 毒 等 解 放 前 江 绍 原 先 生 在 北 京 时, 有 位 通 信 者 告 诉 他 一 个 医 治 花 柳 病 的 秘 方, 其 中 的 主 要 药 物 就 是 妓 女 的 月 经 2 因 为 经 血 是 发 散 害 毒 的 女 人 的 排 泄 物, 也 有 以 毒 攻 毒 的 功 效, 这 不 仅 为 民 间 医 生 采 用, 并 有 堂 堂 一 代 的 硕 学 也 不 惜 推 荐, 以 至 古 代 医 方 书 中 仍 有 大 量 的 记 录 马 王 堆 西 汉 墓 出 土 的 帛 书 五 十 二 病 方 是 迄 今 所 知 最 古 老 的 医 籍, 其 中 就 屡 屡 涉 及 女 子 月 经 布 作 为 祛 病 药 物 的 医 方 月 经 布 在 帛 书 医 方 中 所 治 的 疾 病 有 马 痛 颓 牛 匕 痔 火 烂 中 蛊 等 等, 其 中 治 疗 颓 疾 的 医 方 就 是 用 月 经 布 浸 泡 出 的 水 煮 肉, 让 患 者 连 肉 带 汤 一 起 服 食, 而 治 疗 牛 匕 痔 的 医 方 就 是 取 妇 女 月 经 布 置 器 中 烧 灰 熏 患 处, 三 日 病 瘥 有 效 千 金 方 也 特 别 指 明 治 霍 乱 须 用 童 女 的 月 经 衣, 因 为 童 女 月 经 不 太 污 秽, 或 因 其 元 气 较 足 用 月 经 布 人 药 的 传 统 在 南 北 朝 至 隋 唐 间 的 医 方 书 中 继 续 承 传 [33 民 间 还 有 一 种 怪 方 迷 信 地 认 为 月 经 可 治 白 浊, 就 是 故 意 和 正 有 月 事 的 妇 人 性 交, 据 说 这 就 可 以 断 白 浊 的 症 根 这 种 做 法 未 必 是 根 据 医 理, 而 是 出 于 一 种 迷 信 即 相 克 的 观 念 : 白 浊 色 白 而 经 水 色 红, 以 红 治 白, 此 正 符 合 民 间 医 学 以 五 行 相 生 相 克 的 基 本 原 理 34J 月 经 治 白 浊 之 法, 纵 然 合 乎 医 理, 但 也 是 从 中 国 特 有 的 传 统 医 理 中 产 生 出 来 汉 族 民 间 医 方 中 所 用 的 月 经 布, 也 许 确 有 极 少 数 出 于 经 验 ( 即 使 出 于 经 验, 起 初 的 产 生 也 是 由 于 巫 术 ), 但 多 数 恐 怕 仅 仅 出 于 迷 信, 从 现 在 的 认 识 来 看, 其 中 许 多 医 方 还 是 有 害 的 汉 族 民 间 利 用 各 种 邪 魅 对 妇 女 月 经 的 畏 惧 以 达 到 治 疗 疾 病 的 目 的, 均 具 有 巫 术 的 性 质 然 而 认 为 经 血 能 兴 阳 补 血 益 寿 致 仙 的 信 念 也 曾 一 度 流 行, 人 们 既 然 把 月 经 认 作 污 秽, 极 力 的 躲 避 它 至 多 也 不 过 用 以 避 邪 治 病 这 种 观 念 后 来 又 朝 其 他 方 面 变 化 过, 月 经 才 被 看 作 是 延 年 成 仙 的 至 宝, 以 致 有 人 肯 孜 孜 不 倦 地 去 采 择 煅 制, 朝 夕 服 饵, 虽 送 性 命 也 不 反 悔 较 古 的 修 炼 性 命 者 固 知 力 避 月 经, 但 日 后 另 有 些 抱 同 样 目 的 者, 反 而 恭 恭 敬 敬 地 服 食 经 血, 靠 它 超 凡 人 圣 因 为 月 经 是 女 性 独 具 的 一 种 血, 阴 阳 相 克 相 生, 故 得 出 女 性 独 具 的 经 血 必 能 补 阳 的 结 论, 认 为 月 经 能 兴 阳 益 寿 使 人 成 仙 的 迷 信 是 与 月 水 不 净 观 念 相 违 反 的 有 一 部 分 人 被 这 种 瞎 想 所 误, 所 以 就 服 月 水 去 壮 阳 恣 欲, 甚 至 有 童 女 交 媾, 饮 女 经 液, 或 以 己 精 和 其 天 癸, 吞 咽 服 食 的 事 ( 所 引 见 本 草 纲 目 人 精 条 ) 历 史 上 也 确 有 人 费 尽 手 脚 和 心 思, 把 经 血 收 去 当 长 生 酒 呷 或 当 灵 丹 妙 药 服 用, 赖 它 驻 颜 成 仙, 给 它 种 种 美 名 服 用 月 水 者 美 其 名 曰 红 铅, 这 一 名 称 始 见 于 元 代 的 一 些 方 术 书 中 红 铅 有 时 还 用 于 壮 阳 品, 本 草 纲 目 卷 五 十 二 云 : 今 有 方 士 邪 术 人, 鼓 弄 愚 人, 以 法 取 童 女 初 行 经 水 服 食, 谓 之 先 天 红 铅, 巧 立 名 色, 多 方 配 合, 谓 参 同 契 之 金 华, 悟 真 篇 之 首 经, 皆 此 物 也 愚 人 信 之, 吞 咽 秽 滓, 以 为 秘 方, 往 往 发 出 丹 疹, 殊 可 叹 恶 按 金 丹 诗 云, 一 等 旁 门 性 好 淫, 强 阳 复 去 采 他 阴, 口 含 32 江 绍 原 民 俗 与 迷 信, 北 京 出 版 社,2003 年 版, 第 205 页 33 詹 鄞 鑫 心 智 的 误 区 一 一 巫 术 与 中 国 巫 术 文 化, 上 海 教 育 出 版 社,2001 年 版, 第 343~ 344 页 34 高 洪 兴 编 黄 石 民 俗 学 论 集, 上 海 文 艺 出 版 社,1999 年 版, 第 25 页 一 78 一

10 汉 文 化 视 野 中 的 月 经 禁 忌 与 民 间 信 仰 天 癸 称 为 药, 似 恁 洳 阻 枉 费 心 呜 呼, 愚 人 观 此, 可 以 悟 矣 因 此, 李 时 珍 在 本 草 纲 目 中 一 概 不 收 录 有 关 红 铅 的 方 子 [35 道 教 成 仙 的 方 法 也 包 括 服 食 红 铅, 并 相 信 凡 人 资 以 成 仙 的 元 素 在 于 人 自 身 少 女 月 经 初 潮 第 一 次 流 出 来 的 经 血, 被 认 为 是 人 身 的 一 种 精 华, 如 此 污 秽 不 洁 之 物 竟 能 成 为 补 身 之 物, 说 明 古 人 已 将 月 经 神 秘 化 了 对 经 血 的 恐 惧 感 和 神 秘 性 的 认 识, 一 直 在 人 们 的 观 念 中 发 生 作 用 汉 族 民 间 防 避 危 险 物 的 最 简 单 的 方 法, 就 是 在 危 险 物 与 自 己 之 间 设 置 一 定 的 距 离, 所 以 古 来 将 月 经 女 子 作 为 不 洁 禁 止 接 近 经 血 被 视 为 血 光 之 灾, 沾 染 上 它 便 会 带 来 各 种 灾 难, 或 家 人 生 病, 房 倒 屋 塌, 阴 雨 连 绵 ; 或 洪 水 泛 滥, 瘟 疫 遍 野, 人 死 地 荒 ; 或 连 年 大 旱, 滴 雨 不 落, 颗 粒 不 收 凡 是 遇 到 或 想 到 的 天 灾 人 祸, 都 可 能 是 由 经 血 的 血 光 带 来, 所 以 必 须 避 开 它 对 经 血 的 贱 视, 又 反 过 来 加 重 了 对 那 些 行 经 妇 女 的 歧 视, 认 为 妇 女 有 了 月 经 以 后 便 什 么 时 候 都 是 脏 的 因 此 月 经 初 潮 后 姑 娘 就 不 许 爬 上 屋 顶 ; 女 人 不 能 跨 过 男 人 的 脚 杆 ; 男 人 放 下 的 衣 帽 扁 担 枪 杆, 使 用 在 上 身 部 位 的 生 活 用 品 和 生 产 工 具, 妇 女 都 不 能 从 上 面 跨 过 有 的 地 方 甚 至 讲 究 妇 女 不 能 居 楼 上, 怕 男 子 从 下 经 过 所 有 这 些 都 与 认 为 经 血 不 洁 有 关 系, 如 果 违 犯 了 这 些 禁 忌, 认 为 会 带 来 晦 气, 足 以 使 男 子 诸 事 不 吉 认 为 经 期 女 人 不 干 净 的 观 念 在 今 天 仍 有 影 响, 表 现 为 禁 止 经 期 女 人 游 泳 爬 山 和 做 她 们 喜 好 的 事 情, 尤 其 是 不 应 同 丈 夫 进 行 性 活 动 月 经 在 农 村 地 区 仍 然 是 一 种 禁 忌, 有 的 女 性 因 为 不 好 意 思, 使 用 过 的 月 经 带 也 不 洗 不 晒, 或 洗 晒 方 法 不 当 有 些 农 妇 为 了 不 让 人 知 道 她 们 那 不 可 告 人 的 秘 密 认 整 个 冬 天 都 是 在 刺 骨 的 溪 水 里 偷 偷 地 清 洗 内 裤, 甚 至 没 干 就 又 穿 在 身 上 每 当 月 经 出 现, 不 论 是 白 天 还 是 黑 夜, 女 人 必 须 记 住 换 卫 生 带 ( 巾 ), 必 须 留 意 自 己 的 内 裤 和 床 单, 必 须 解 决 许 许 多 多 实 际 的 而 又 令 人 生 厌 的 小 问 题 在 经 济 不 太 富 裕 的 家 庭, 卫 生 带 每 月 都 要 洗, 用 干 净 手 帕 包 起 来 放 回 原 处, 还 必 须 把 那 些 被 经 血 弄 脏 的 衣 物 做 专 门 的 处 理 她 们 散 步 上 街 访 友, 都 冒 着 被 月 经 突 然 袭 击 的 危 险, 冒 着 弄 脏 衣 服 或 坐 垫 的 危 险, 一 些 女 性 为 此 经 常 处 在 恐 慌 之 中 总 之, 作 为 一 种 女 性 生 理 特 征 的 经 血, 尽 管 它 的 作 用 是 和 绵 延 种 族 相 联 系 的, 但 是 对 于 它 的 态 度, 却 要 受 到 载 体 本 身 的 社 会 地 位 的 影 响 正 是 由 于 妇 女 在 社 会 和 家 庭 中 地 位 低 下, 经 血 才 被 视 为 不 祥 异 物, 并 成 为 传 统 习 俗 中 许 多 禁 忌 的 原 因 这 种 对 经 血 的 贱 视 和 恐 惧, 既 是 男 女 不 平 等 的 表 现 和 直 接 产 物, 又 转 为 阻 碍 男 女 平 等 的 一 个 因 素 因 为 别 的 不 平 等 都 可 以 改 变, 惟 有 女 性 的 生 理 构 造 是 不 能 改 变 的 女 子 月 经 被 看 作 不 洁 下 贱 和 污 秽, 则 男 尊 女 卑 便 成 为 理 所 当 然 的 事 实, 因 此 不 改 变 对 妇 女 月 经 的 错 误 看 法, 歧 视 妇 女 的 文 化 传 统 也 是 难 以 根 本 改 变 的 李 金 莲, 女, 历 史 学 学 士, 楚 雄 师 范 学 院 社 会 科 学 部 讲 师 朱 和 双, 男, 历 史 学 硕 士, 云 南 大 学 博 士 生, 楚 雄 师 范 学 院 地 方 民 族 文 化 研 究 所 讲 师 35 王 文 斌 赤 裸 的 呐 喊 性 爱 崇 拜 之 透 视, 辽 宁 人 民 出 版 社,1993 年 版, 第 93 一 94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