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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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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国上市公司财务报告法律责任的问卷调查及分析 + 曲晓辉李明辉 ( 厦门大学会计发展研究中心 ; 厦门大学会计系 ) 摘要本文报告了作者就虚假财务报告及其法律责任相关问题对投资者法律界人士监管人员银行管理人员注册会计师上市公司高管人员等不同群体问卷调查的结果我们的调查涉及我国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的现状虚假财务报告的认定虚假财务报告的原因及其治理虚假陈述法律责任的主体最高人民法院司法解释关于虚假陈述法律责任的规定等五个方面, 旨在了解上述群体对相关问题的基本看法, 为完善有关法律, 推进虚假陈述民事诉讼, 维护资本市场的健康有序发展提供第一手资料调查表明, 关于虚假财务报告及其法律责任认定问题不同群体间存在较大分歧, 现行责任认定和处罚制度尚存在诸多亟待明确或改进之处本报告还在调查的基础上对这些问题进行了逐一分析关键词财务报告; 法律责任 ; 虚假陈述 ; 问卷调查信息披露是证券市场的基石, 是证券市场公平公正和公开的基本前提为了维护证券市场的公平和效率, 上市公司必须提供真实完整和及时的信息由于一些上市公司的管理者和控股股东具有提供虚假财务报告以获取私利的动机, 加之公司治理证券监管和会计准则等方面存在一定问题, 上市公司提供虚假财务报告的行为在各国资本市场上屡禁不止虚假财务报告误导投资者, 损害其利益, 降低资本市场配置资源的效率, 导致资本市场的萎缩为了遏制上市公司的虚假陈述行为, 必须追究上市公司及有关人员对虚假财务报告的法律责任, 包括行政责任民事责任乃至刑事责任但是, 我国现有立法及司法实践均存在严重的重行政责任轻民事责任的倾向长期以来, 我国法院对于虚假陈述的民事诉讼, 以有关证券民事责任的规定过于粗疏和法院人员素质不够为由而不予受理针对这种情况, 最高人民法院于 2002 年 1 月 15 日发布了关于受理证券市场因虚假陈述引发的民事侵权纠纷案件有关问题的通知 ( 以下简称通知 ), 揭开了我国证券民事诉讼的史页随后, 最高人民法院又于 2003 年 1 月 9 日发布了关于审理证券市场因虚假陈述引发的民事赔偿案件的若干规定 ( 以下简称规定 ), 就虚假陈述民事诉讼的有关程序和实体问题做出进一步的规定据不完全统计, 截至 2003 年底, 各地证券民事赔偿案共立案 1600 多件 1 上市公司虚假财务报告法律责任的认定, 关乎投资者债权人上市公司中介机构等各方面的利益由于我国虚假陈述民事诉讼制度尚处于起步阶段, 即便在规定发布以后, 对许多关键问题的规定尚不够明确和完善, 实践中也存在争议, 诸如虚假财务报告的认定因果关系的认定诉讼程序等上述问题对于我国虚假财务报告法律责任制度的建立和完善, 对于处理好投资者保护与防止滥诉两者之间的关系至关重要本问卷旨在了解投资者上市公司高管人员证券市场监管者注册会计师法律界人士对上市公司财务报告法律责任相关问题的看法, 以期为完善有关法律, 推进虚假陈述民事诉讼, 维护资本市场的健康有序发本文为 2003 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上市公司财务报告法律责任研究的阶段性成果, 项目批准号为 03BJY018 + 通讯作者证券市场投资者保护年度报告. 上海证券报

2 展提供第一手资料一问卷的设计及调查结果我们的问卷设计将虚假财务报告及其法律责任问题按照回答方式分为三类 : 是非题程度评价和多项选择为了了解不同群体对财务报告法律责任的看法有否差别, 针对不同群体所设计的问题也有所不同我们自 2003 年 10 月至 200 年 2 月, 向北京上海安徽福建江西山东辽宁吉林山西新疆青海深圳宁波南京等省市的投资者 ( 包括股民和大户 ) 上市公司高管人员 ( 包括董事经理董秘监事部门经理财务总监等, 表中简称高管 ) 注册会计师 ( 表中简称 CPA) 执业律师和政法院校师生 ( 经济法民商法专业为主, 表中简称法律界 ) 银行管理人员 ( 表中简称银行 ) 证券监管部门 ( 包括证监会及其派出机构证券交易所 ) 人员 ( 表中简称监管者 ) 发出问卷 36 份, 共回收 232 份, 剔除其中无效答卷 0 份, 收回有效问卷共 192 份本问卷大多采用信函邮寄和电子邮件方式发送, 但由于部分借助了校友朋友关系或直接在高级职业培训班发放, 所以回收率较高, 有效回收率达 52.7% 表 1 问卷发放和回收情况状况类别投资者 CPA 监管机构人员法律界人士债权人 ( 银行 ) 上市公司高管人员合计发出回收回收率 (%) 二对问卷调查结果的分析本问卷主要涉及以下五类问题 : 我国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现状虚假财务报告的认定虚假财务报告的原因及其治理虚假陈述法律责任的主体对规定的评价下面, 我们按照上述分类给出所有问题及其背景答卷情况和我们的分析 ( 一 ) 关于我国上市公司信息披露现状为了解信息披露的参与人关于会计信息质量的看法, 我们设计了相应的问题并对答卷计算了相应的评价值评价值可以表达答卷者对相关问题程度的看法我们依照程度不同分别对下面几个表格从左到右逐栏赋予从 5 到 1 依次递减的分值, 各栏分值以回答人数为权重进行加权平均后的值为评价值, 评价值的满值是 5 例如, 表 2 前 5 栏为分值统计区间, 我们对很普遍赋值 5, 比较普遍赋值, 一般赋值 3, 较少赋值 2, 没有赋值 1, 然后计算加权平均值, 满值是 5 对于那些回答不知道的, 在计算时予以剔除其他问题的评价值计算方法以此类推根据有效市场理论, 财务报告并非投资者获取公司信息的唯一来源 (Watts & Zimmerman,1986), 但财务报告对于投资者和其他利益相关者进行决策评价受托责任的履行情况仍然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财务报告的有用性对于虚假陈述法律责任的认定具有重要意义这是因为, 如果财务报告对投资者的决策没有用, 就意味着上市公司进行虚假陈述对投资者没有影响, 自然也就没 2

3 有必要对投资者的损失承担民事赔偿责任有人认为 ( 蒋尧明,2003), 我国资本市场不具半强式有效性, 投资者很少甚至没有对财务报表进行认真阅读和理解 2, 因此不能采用美国证券法上的信赖推定理论那么, 我国财务报告的有用性究竟如何呢? 为此, 我们设计了以下问题, 希望了解我国财务报告的有用性和可信性表 2 您觉得我国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的有用性如何很有用比较有用一般用处不大几乎没用不知道分值投资者银行高管 C P A 法律界监管者合计表 2 表明, 投资者上市公司高管人员法律界监管人员均认为财务报告有一定用处 ( 分值大于 3), 而银行管理人员和注册会计师对财务报告有用性的评价则较低对于银行管理人员的评价偏低, 笔者认为可能的原因是, 作为债权人, 银行还可以通过其他多种途径了解上市公司的信息, 而不必过多地依赖财务报告注册会计师的评价值偏低则可能与会计信息的可靠性有关为了验证财务报告对投资者的有用性, 我们进一步询问其在买卖股票前是否阅读所投资公司的财务报告以及不看财务报告或不一定看财务报告的原因结果如表 3 和表所示表 3 投资者买卖股票前是否会看所投资公司的财务报告是否看财务报告回答人数看 % 不一定, 有时会看 % 不看 1 2.9% 表 3 表明, 有 62.9% 的投资者在买卖股票前会看财务报告, 有 3.3% 的投资者回答不一定, 回答不看的仅 1 人由此可见, 财务报告对投资者的决策具有重要意义周勤业等 (2003) 的调查也表明, 有 59.02% 的投资者认为年度报告对投资决策极为重要, 有 0.71% 的投资者认为中期报告对投资决策重要, 有 32.65% 的投资者认为季度报告对投资决策重要这在一定程度上为我国采用信赖推定和市场欺诈理论提供了依据表您认为我国目前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的可信程度 2 Panzirer v. Wolf(1981) 一案中, 原告没有直接阅读公司的报告, 但美国第二巡回法庭上诉法院仍判定虚假陈述与原告的损失具有因果关系 3

4 很可信基本可信一般大部分不可信完全不可信不知道分值投资者银行高管 C P A 法律界监管者合计表表明, 对上市公司财务报告可信度的评价都在基本可信及以下, 其中上市公司高管人员的评价最高, 但也只有 3.72, 而会计信息的主要使用者投资者和银行管理人员的评价值均在 3 以下, 可见我国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的可信度存在问题 ( 二 ) 关于虚假财务报告的认定虚假财务报告的认定是虚假陈述法律责任认定的一个关键问题一般认为, 对虚假财务报告, 会计界秉承程序理性观念, 而法律界则秉承结果理性观念 ( 刘燕,1998a,1998b; 李若山,1999; 肖时庆,2000) 据此, 会计界认为只要财务报告的编制遵循了会计准则, 即便与企业的实际有所差异, 也应当认定为真实 ; 而法律界则认为, 即便财务报告的编制遵循了会计准则, 只要与企业的实际不相符合, 就是虚假的蒋义宏李东平 (2001) 通过问卷的形式调查了专业投资者和公司经理人对会计信息失真的看法他们调查的结论是, 前者秉承结果理性而后者坚持程序理性我们的研究将问卷的范围扩大到投资者法律界人士上市公司高管人员证券监管人员银行管理人员注册会计师, 希望进一步了解上述不同团体对虚假财务报告在认识上的差异我们设计的问题是 : 某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的编制遵循了会计准则和其他相关信息披露规则, 但由于种种原因导致财务报告所反映的信息与企业实际情况不相符合, 您认为这样的财务报告是否属于虚假财务报告? 答卷情况如下 : 表 5 虚假财务报告的认定对象投资者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银行合计答案是不一定, 看财务报告与企业实际相差的程度

5 不是合计表 5 表明, 被问卷的每个群体中主张应当根据财务报告与企业实际相差的程度判断财务报告是否虚假的人数都最多, 总体达 61.5%, 说明目前国内文献关于程序理性与结果理性的观点与现实情形有出入各群体中完全持结果理性观点 ( 回答是 ) 的总体为 22.9%, 法律界人士银行管理人员投资者监管人员中持该观点的分别为 5% 27% 25.7% 23.8%, 而完全持程序理性观点 ( 回答不是 ) 的总体仅为 15.6%, 高管人员注册会计师监管人员中持该观点的分别为 18.5% 28% 33.3% ( 三 ) 我国虚假财务报告的原因及其治理为了解我国资本市场虚假财务报告产生的原因和探索治理途径, 我们设计了以下多项选择问题 : 1. 虚假财务报告的原因表 6 我国目前上市公司虚假财务报告泛滥的主要原因投资者银行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人数合计公司治理不完善, 内部人控制严重监管部门对虚假陈述行为的惩罚不力发行上市制度不完善会计准则不完善缺乏有效的民事诉讼制度国有股一股独大注册会计师缺乏诚信上市公司会计人员缺乏职业道德注册会计师业务水平太低上市公司会计人员业务素质太低其他 : 法律意识不强表 6 表明, 接受调查者认为虚假财务报告的最主要原因依次是 : 公司治理不完善监管部门对虚假陈述惩罚不力发行上市制度不完善会计准则不完善缺乏有效的民事诉讼制度国有股一股独大可见强化虚假陈述法律责任机制十分必要 2. 对虚假财务报告成因的进一步分析 5

6 (1) 关于公司治理如上所述, 上市公司治理结构不完善是虚假财务报告的最主要原因 2001 年, 为了防范不当关联交易和虚假陈述, 保护投资者利益, 中国证监会发布了关于在上市公司建立独立董事制度的指导意见, 要求上市公司建立独立董事制度独立董事制度是否起到了防范虚假陈述的作用? 表 7 列示了不同群体对这一问题的评价表 7 我国的独立董事制度对防范虚假财务报告有没有作用很有用比较有用一般基本没用完全没用不知道分值投资者银行高管 C P A 法律界监管者合计表 7 表明, 被调查者认为独立董事在预防虚假财务报告方面的作用并不理想其中投资者对独立董事作用的评价最低, 而法律界的评价最高表 8 列示了各群体对制约独立董事发挥作用的因素的看法表 8 目前制约独立董事作用发挥的原因投资者银行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合计聘任机制不完善, 缺乏独立性缺乏有效的法律责任追究机制没有建立有效的报酬机制, 缺乏动力其他 : 权利太小兼职地位不顺不知道表 8 表明, 接受调查者认为独立董事没有充分发挥防范虚假财务报告的作用的原因主要是 : 缺乏独立性 (6.6%) 缺乏有效的法律责任追究机制 (9.5%) 缺乏激励 (19.8%) (2) 关于证券监管和法律惩罚目前, 行政责任是我国虚假陈述行为法律责任的最主要形式上市公司提供虚假财务报告被证券监管部门查处以后, 大多依据证券法第一百七十七条的规定被处以警告或罚款 3-30 万元这样的行政处罚是否与上市公司虚假陈述的危害相匹配, 是否能够有效遏制和警示虚假陈述行为? 表 9 列示了被调查者看法表 9 证券监管部门对提供虚假财务报告行为处罚的允当性 6

7 太重较重基本适度较轻太轻不好说分值投资者银行高管 C P A 法律界监管者合计表 9 表明, 被调查者普遍认为目前对虚假陈述的行政处罚过轻, 包括管理当局在内的所有群体的评价值均在中值以下, 这意味着目前的行政处罚并不能对上市公司管理当局形成有力的震慑对于虚假陈述的刑事责任, 我国刑法第一百六十一条规定, 公司向股东和社会公众提供虚假的或者隐瞒重要事实的财务会计报告, 严重损害股东或者其他人利益的, 对其直接负责的主管人员和其他直接责任人员, 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者拘役, 并处或者单处二万元以上二十万元以下罚金这一量刑是否适度? 表 10 列示了调查的结果表 10 提供虚假财会报告罪量刑的允当性太重 5 较重适度 3 较轻 2 太轻 1 视情节而定不知道分值投资者银行高管 C P A 法律界监管者合计注 : 计算评价值时, 剔除了回答视情节而定和不知道两栏表 10 表明, 被调查者认为, 目前我国对提供虚假财务报告罪的量刑过轻, 难以有效地震慑虚假陈述行为结合表 6 可以认为, 缺乏有效的民事诉讼制度, 也是造成上市公司虚假财务报告泛滥的重要原因 3. 关于防范虚假财务报告的途径上面分析了我国虚假财务报告产生的原因, 那么如何治理虚假财务报告? 表 11 列示了调查的结果 7

8 表 11 治理我国目前资本市场上虚假财务报告的主要途径投资者银行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人数合计加大对虚假陈述行为的处罚力度, 尤其追究有关责任人的民事责任完善公司治理完善会计准则及信息披露规则完善注册会计师执业环境健全公司内部控制制度进行国有股减持加强会计人员的诚信教育改革目前的发行机制表 11 表明, 接受调查者认为治理虚假财务报告的主要措施依次是 : 加大对虚假陈述行为的处罚力度包括追究民事责任完善公司治理完善会计准则及信息披露规则完善注册会计师执业环境健全公司内部控制制度 ( 四 ) 关于虚假陈述法律责任的主体对于虚假陈述法律责任的主体, 现行法律尚不够明确, 理论界也存在一定的争议另外, 我们也需要了解哪些主体面临的诉讼风险最大, 从而促使有关主体提高风险意识为此, 我们设计了以下问题 : 1. 对虚假陈述法律责任主体的总体调查表 12 我国虚假财务报告最主要的责任者回答者投资者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银行合计主体比重比重比重比重比重比重比重董事长经理人员注册会计师财务主管控股股东普通董事 ( 包括独立董事 )

9 监事地方政府或行业主管部门证券监管部门 ( 证监会交易所 ) 会计人员内部审计券商董秘会计准则制定机构 ( 财政部 ) 注 : 如选择董事而未选董事长, 则视为也选了董事长, 即董事长计数也增加一个 ; 为了避免答案过于分散, 规定所选项不得超过四个表 12 表明, 答卷者认为虚假财务报告最主要责任主体依次是 : 董事长经理注册会计师财务主管控股股东一般董事值得注意的是, 认为地方政府和行业主管部门证券监管部门应对上市公司虚假陈述承担法律责任的均为 1.1%, 尤其是有 % 的注册会计师认为地方政府或行业主管部门应承担责任表 12 还表明, 不同群体对虚假陈述法律责任主体的认识有所不同但大部分群体认为, 董事长作为上市公司的法人代表, 对公司的虚假陈述应当承担最主要的责任 ; 除注册会计师本身以外, 均认为注册会计师应对虚假陈述承担法律责任, 投资者法律界甚至将其排在了董事和经理之前, 由此可见我国注册会计师的潜在法律风险较高此外, 大多数群体认为控股股东应当对上市公司的虚假陈述承担责任, 这与我国目前上市公司虚假陈述的实际相吻合, 也表明规定将控股股东等实际控制人列为虚假陈述民事诉讼的被告是合理的 2. 关于一般会计人员和独立董事对虚假陈述的法律责任 (1) 一般会计人员是否应当对虚假陈述承担民事责任我国现有法规没有明确一般会计人员的民事责任, 那么, 参与财务报告编制的一般会计人员是否应当对虚假陈述向投资者承担民事责任? 表 13 列示了接受调查者的不同看法表 13 参与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编制的一般会计人员是否应当承担民事责任投资者银行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合计应当视具体情况而定不应当

10 不知道表 13 表明,5.8% 的被调查者认为一般会计人员对虚假财务报告是否应当承担民事责任应视具体情况而定, 另有 36.5% 的人认为一般会计人员不应当承担民事责任对此, 笔者认为, 作为内部员工, 一般会计人员对外部投资者不负有诚信义务, 其自身一般不存在造假的动机, 而往往是受到高管人员的指使或胁迫而进行虚假陈述的, 因此不应当承担民事责任, 只应当承担行政责任 3 (2) 独立董事对虚假陈述的法律责任我国公司法没有对独立董事的行为进行规范, 以致对独立董事法律责任的认定缺乏法律依据那么, 独立董事与一般董事相比, 其法律责任孰轻孰重? 表 1 独立董事与一般董事何者对虚假财务报告的法律责任更重投资者银行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人数合计比重独立董事重 % 一般董事重 % 一样重 % 无所谓谁重, 看具体情况 % 表 1 表明, 监管人员以外的群体认为独立董事的法律责任重于一般董事者居多 (%), 监管人员中认为与一般董事相同的居多 (8%), 高管中也有相当一部分人 (33%) 持相同观点从理论上说, 独立董事与一般董事的责任应当没有差别国外有关判例对独立董事和内部董事的责任加以区分, 内部董事责任高于独立董事我们认为, 由于独立董事往往是会计法律经营方面的专家, 对其注意义务的判断, 要考虑其专业知识和技能, 因而独立董事对虚假财务报告的责任实际上可能更重表 1 证实了这一点 ( 五 ) 规定的效果及相关问题的评价我们就规定的作用和规定中几个争议较大的问题, 包括前置程序诉讼方式因果关系的认定进行了调查, 以了解相关群体的看法 1. 对规定总体效果的评价表 15 反映了被调查者对我国法院就虚假陈述民事诉讼发布的规定效果的看法表 15 规定对防止虚假财务报告的作用有极大震慑作用 5 比较有用一般 3 作用不大 2 完全没用 1 很难说分值投资者如果会计人员为了谋取私利, 如贪污盗窃等而通过财务报告掩饰, 则可能承担刑事责任, 否则一般会计人员难以达到承担刑事责任的标准 10

11 银行高管 C P A 法律界监管者合计表 15 中各群体的分值均在 3 以上, 表明规定的发布对于防范虚假财务报告有一定作用其中, 投资者对规定有效性的评价最低, 而规定恰恰与投资者和上市公司高管人员的利益最为相关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投资者对提起民事诉讼并不乐观从目前的司法实践来看, 规定的颁布并未起到预期的促进虚假陈述民事诉讼的作用, 相反, 一些原已经提起诉讼的投资者因为规定实质性地提高了诉讼门槛而不可能胜诉, 不得不撤诉表 16 列示了各群体对规定出台以后我国是否会出现针对虚假陈述的诉讼爆炸的看法表 16 我国近期是否会出现针对虚假陈述的诉讼爆炸投资者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银行合计会有可能不会不知道表 16 表明, 认为目前会出现针对虚假陈述的诉讼爆炸的人极少 (.1%), 远远低于认为不会出现的人 (1.1%), 但有 6.9% 的人并不排除出现诉讼爆炸的可能, 这可能是基于目前国家从保护投资者利益目的出发将对有关法律法规进行修订而产生的一种预期, 或者是基于对法制化程度逐步提高的预期表 17 反映了规定发布以后, 投资者是否会就虚假陈述造成的损失提起民事诉讼, 要求侵权人赔偿自己的投资损失的情况表 17 投资者因虚假陈述遭受损失是否会提起民事诉讼答案比重会 12 3% 不会 9 26% 看能否获胜再决定是否起诉 9 26% 不知道 5 1% 如 ST 同达 ST 天颐 11

12 表 17 表明, 如果因上市公司虚假财务报告发生投资损失, 仅有 3% 的投资者会提起民事诉讼, 有 26% 的人不会提起诉讼, 另有 26% 的人采取观望态度 2. 关于前置程序根据规定, 投资者对上市公司及有关人员的虚假陈述行为提起民事诉讼需以中国证监会或其派出机构财政部其他行政机关以及有权作出行政处罚的机构公布处罚决定人民法院作出刑事判决作为前置程序这是否合理? 表 18 以行政机关的处罚决定或法院的刑事裁判文书作为前置程序是否合理很合理 5 比较合理不完全合理但也有其积极作用 3 不太合理 2 不合理 1 不知道分值投资者银行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合计表 18 揭示, 投资者银行管理人员注册会计师法律界人士监管人员认为设定前置程序不尽合理, 但是也认为在目前具有一定积极作用上市公司管理人员则认为前置程序有一定的合理性 ( 分值大于 3), 其中认为很合理的占 29.6%, 认为不完全合理但有积极作用的占 8.1% 3. 关于诉讼方式规定允许原告选择单独诉讼或者共同诉讼方式, 而没有规定西方普遍采用的集团诉讼目前理论界对我国引入集团诉讼的呼声甚高, 投资者上市公司高管人员等群体如何看待这一问题? 表 19 我国应否允许采用集团诉讼制度投资者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银行合计应当采用应当允许采用但目前尚不具备条件没必要采用不知道

13 表 19 表明, 认为应当采用集团诉讼的最高, 为 38%, 其中投资者和监管人员的甚至分别达到 8.6% 和 66.7%; 认为没必要采用的仅占 10.9%, 其中投资者为 0; 但是也有 36.5% 的人认为尽管集团诉讼对于虚假陈述民事诉讼具有积极意义, 但我国目前尚不具备采用的条件接受调查者对集团诉讼制度不了解 ( 回答不知道 ) 者达 1.6%, 甚至有 1/ 的上市公司高管人员选择了不知道, 说明我国企业界对该制度的了解不够事实上, 我国一些在国外上市的公司已经被国外投资者提起集团诉讼 ( 如中国人寿 ) 因此, 即便我国目前不采用集团诉讼, 企业界也必须要对该制度有所了解, 以便应对可能的集团诉讼. 关于因果关系的认定根据规定, 在虚假陈述揭露日或者更正日之前已经卖出证券的, 认定虚假陈述与损害结果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这是否适当? 表 20 规定对已卖出证券损失因果关系认定的允当性投资者高管 CPA 法律界监管者银行合计合理在目前有一定的合理性不合理不知道表 20 表明, 对于司法解释中规定的揭露日或更正前已卖出证券, 认定虚假陈述与损害结果之间不存在因果关系, 认为不合理的人最多, 占 2.7%, 认为合理的仅占 17.7%, 但也有 1/3 强的人认为该规定在目前具有一定的合理性 ( 其中有 2/3 的监管人员持此种观点 ) 对此, 笔者认为, 只要原告能够表明虚假陈述对股票价格产生了影响, 即使在揭露前售出, 也应当认为虚假陈述与损失之间存在因果关系否则, 可能导致两种后果 : 一是投资者不止损, 坐等揭露日的到来并获得赔偿 ; 二是有虚假陈述行为的公司为逃避赔偿责任, 采用种种手段诱使投资者在揭露日之前卖出股票, 或故意拖延揭露日时间在美国, 原告在虚假陈述作出之后至真相揭露前的时间内交易该股票, 均可认定因果关系成立为了充分保护投资者利益, 有必要借鉴美国的这种做法三对调查结果的进一步分析为了进一步考察各群体对相关问题的看法是否存在差异, 以及对不同问题的看法之间是否存在关联性, 我们利用 SPSS11.5, 对相关问题进行了方差分析和相关分析 ( 一 ) 方差分析为了进一步了解各个群体对有关问题看法是否存在差异, 以及被调查者的受教育程度专业等因素的影响, 我们对采用李克特量表的 7 个问题进行了方差分析 1. 不同群体的方差分析我们将投资者银行管理人员高管人员注册会计师法律界人士监管人员这六个群体分别标记为 1-6, 对其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 结果如表 21 所示 : 13

14 表 21 不同群体看法的方差分析 Sum of Squares df Mean Square F Sig. 我国上市公司财务包装情况我国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的有用性我国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的可信程度我国独立董事制度对防范虚假财务报告的作用行政处罚的允当性提供虚假财务报告罪量刑的允当性规定对防止虚假财务报告的作用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表 21 表明, 上市公司财务包装的情况财务报告的有用性财务报告的可信度行政处罚的允当性提供虚假财务报告罪量刑的允当性这 5 个问题, 均未通过显著性水平为 0.05 的方差检验, 表明不同群体对上述问题的看法存在显著差异而对其余两个问题的回答则具有一致性 2. 被调查者受教育程度的影响为了检验被调查者的受教育程度对问题回答的影响, 我们将受教育程度划分为专科以 1

15 下本科硕士博士, 并分别赋值 1-, 然后就其进行单因素方差分析, 结果如表 22 所示 : 表 22 受教育程度对问卷回答的影响 Sum of Squares df Mean Square F Sig. 我国上市公司财务包装情况我国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的有用性我国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的可信程度我国独立董事制度对防范虚假财务报告的作用行政处罚的允当性提供虚假财务报告罪量刑的允当性规定对防止虚假财务报告的作用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Between Groups Within Groups Total 根据表 22, 在 7 项问题中, 只有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的有用性未通过显著性水平为 0.05 的方差检验这说明, 由于受教育水平的不同, 被调查者对财务报告有用性的评价是不同的结合表 23 的基础数据可以知道, 随着文化程度的提高, 对财务报告有用性的评价大致是减弱的表 23 受教育程度对财务报告有用性评价的影响 15

16 受教育程度 N Mean Std. Deviation Std. Error 95% Confidence Interval for Mean Lower Bound Upper Bound 专科以下我国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的有用性本科硕士博士以上 Total 我们将被调查者的专业分为会计 ( 含审计财务 ) 法律其他经管类专业理工类专业四类 5, 进行单因素方差检验, 以了解专业背景不同, 是否会对其态度形成影响结果发现, 不同专业的被调查者只有在对独立董事对防范虚假财务报告的作用问题的回答上存在显著差异 (0.05 水平上 ) 我们还检验了被调查者年龄投资者从事证券投资时间长短对其态度的影响, 但均不显著 ( 二 ) 相关分析为了检验被调查者对不同问题的回答之间有无关联性, 我们进行了 Pearson 相关检验, 得到表 2 所示的相关系数矩阵表 2 Pearson 相关检验财务包装 Pearson Correlatio n Sig. (2-tailed) 财务包装有用性可信性独立董事行政处罚量刑规定 (** ) -.271(** ) -.152(*) -.06(** ) -.6(** ) -.168(*) N 有用性 Pearson Correlatio n Sig. (2-tailed) -.316(** ) 1.558(**).299(**).23(**) (**) N 可信性 Pearson Correlatio n -.271(** ).558(**) 1.323(**).269(**).20(*).186(*) 5 回收的问卷中, 其他文史类专业仅有 1 人, 故在分析时将其剔除 16

17 Sig. (2-tailed) N 独立董事 Pearson Correlatio n Sig. (2-tailed) -.152(*).299(**).323(**) 1.30(**) (**) N 行政处罚 Pearson Correlatio n Sig. (2-tailed) -.06(** ).23(**).269(**).30(**) 1.713(**).298(**) N 量刑 Pearson Correlatio n Sig. (2-tailed) -.6(** ) (*) (**) 1.207(*) N 规定 Pearson Correlatio n Sig. (2-tailed) -.168(*).20(**).186(*).377(**).298(**).207(*) N ** Correlation is significant at the 0.01 level (2-tailed). * Correlation is significant at the 0.05 level (2-tailed). 从表中可以看到 : 很多问题之间都呈显著线性相关表现 (sig. 都接近 0) 其中, 行政处罚的允当性和量刑的允当性两个问题相关性最高达 0.713, 说明被调查者对这两个问题的看法一致性程度很高 ; 而财务报告的有用性和可信度之间的相关系数也有 0.558, 说明被调查者对财务报告有用性和可信性的评价往往会重合此外, 对独立董事的作用与规定作用的看法也具有较高的相关性值得一提的是, 对上市公司财务包装情况的看法与其他问题几乎都呈负相关, 一方面, 从逻辑上来说, 财务包装的严重程度与财务报告的有用性可信性独立董事制度的作用等 17

18 本来就应当是负相关的, 另一方面, 某种程度上也显示了被调查者对财务包装问题抱有一定的排斥心理四结束语 ( 一 ) 本问卷调查的主要结论通过本次问卷调查, 我们可以得出如下基本结论 : 1. 对于虚假财务报告的认定, 会计界法律界监管部门投资者上市公司高管人员债权人 ( 银行 ) 的认识虽然有所差异, 秉承结果理性的人数略多于秉承程序理性者, 但大多答卷者认为应当视具体情况而定虚假财务报告的认定, 是确定虚假陈述法律责任的前提, 因此, 法律应当做出原则性规定具体而言, 在认定时, 既需要从保护投资者利益出发, 又必须考虑会计职业的特点, 专业标准应当成为认定虚假财务报告的基本依据同时, 会计界也应当不断提高专业标准的质量, 以缩小财务报告与公众期望的差异 2. 公司治理结构不完善法律责任机制不健全是我国虚假财务报告泛滥的两个重要原因为此, 应当完善上市公司治理结构, 按照现代企业制度要求, 真正形成权力机构决策机构监督机构和经营管理者之间的制衡机制同时, 应当加强资本市场会计监管, 加大对虚假陈述的处罚力度, 以提高上市公司造假的成本 3. 我国虚假陈述民事诉讼制度刚刚起步, 目前尚存在许多不够明确和有待改进之处虚假陈述民事诉讼要处理好两方面的关系 : 第一, 避免人为设置过高的诉讼门槛, 并完善诉讼程序, 使投资者可以通过民事诉讼获取赔偿 ; 第二, 防止滥诉, 保护信息披露义务人的正当权益在目前, 第一方面的问题显得更为突出在现行制度下, 不但诉讼门槛过高, 而且投资者很难胜诉, 规定的发布并没有实质性地促进虚假陈述民事诉讼, 甚至在一定程度上起到了相反的作用因此, 有必要对虚假陈述民事诉讼的关键问题, 如前置程序诉讼方式因果关系认定等加以改进, 从而切实保障投资者的诉权 ( 二 ) 本问卷的贡献缺陷和不足本课题组对投资者银行管理人员上市公司高管人员注册会计师法律界人士监管人员等六个不同群体进行了问卷调查, 从而了解上述群体对财务报告法律责任相关问题的不同认识, 为完善有关法律提供了第一手资料, 并对有关主体积极应对可能的法律责任有所助益, 本问卷及其分析对会计审计法律和公司治理等相关理论有所贡献本问卷调查的不足之处主要有 :(1) 尽管总的有效样本有 192 个, 但分散到各个群体以后样本仍显不够大, 从而使得结论可能缺乏足够的代表性 ;(2) 考虑到问卷回收的问题, 我们在发放问卷时没有完全遵循随机发放的原则, 从问卷的回收情况来看, 投资者中基本为散户, 机构投资者较少, 而法律界人士中执业律师也过少, 上述问题使本调查结论的可靠性受到一定影响 ;(3) 问卷的信度有待提高, 对采用李克特量表的问题进行信度分析后, α=0.537, 在剔除掉财务包装问题后,α= 上述问题我们将在后续研究中加以改进参考文献 : [1] 蒋义宏李东平会计信息失真 : 投资者视角与经营者视角. 证券市场导报,3 6 对于可接受的信度系数最小应是多大, 学者们存在争议,Gay(1992) 认为应在 0.80 以上,Devellis(1991), Nunnally(1978) 等则认为 0.70 以上即可 18

19 [2] 李若山金彧昉祁新娥对当前我国企业舞弊问题的实证调查. 审计研究,2 [3] 李若山覃东范奇晖关于我国注册会计师验资法律责任的问卷调查分析. 审计研究,3 [] 李若山覃东周莉珠祁新娥新会计法实施情况的问卷调查分析. 会计研究, [5] 刘燕.1998a. 验资报告的虚假与真实 : 法律界与会计界的对立兼评最高人民法院法函 [1996]56 号. 法学研究, [6] 刘燕.1998b. 从验资诉讼看会计界与法律界思维方式之分歧兼论独立审计准则的权威性. 经济科学,5 [7] 肖时庆上市公司财务报告粉饰法律责任研究. 会计研究, [8] 谢德仁会计信息的真实性与会计规则制定权合约安排. 经济研究,5 [9] 周勤业卢宗辉金瑛上市公司信息披露与投资者信息获取的成本效益问卷调查分析. 会计研究, 5 A questionnaire survey of legal responsibility for fraudulent financial reporting Qu Xiaohui and Li Minghui Abstract: The authors made a questionnaire survey of relevant issues on false financial reporting and the legal responsibility of misrepresentation. The respondents include six groups: investors, jurists, officials, CPAs, managements of listed companies, bank managers. The survey focuses on the following aspects: the current states of disclosure of listed companies in China, the determination of fraudulent financial reporting, the causes of fraudulent financial reporting in China and the measures to prevent it, who should take on legal responsibility for misrepresentation in financial reporting, and the evaluation of present rules. The main objective of the survey is to explore the differential of the opinions on relevant issues of the groups mentioned above. The survey shows that there are obvious differences for the opinions on the relevant questions among the groups, and present institutions are neither effective nor efficient. The findings would be useful to improve relevant laws, especially to promote civil procedure for misrepresentation. Key Words: financial reporting; legal responsibility; misrepresentation; questionnaire survey 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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