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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 浴血高原 刘志丹与西北革命 姜永明 二 一 年三月二十日目录 序开篇故乡与家园第一章榆中时光第二章黄埔岁月第三章渭华起义第四章三色兵运第五章太白枪声第六章彬县罹难第七章三嘉塬事件第八章照金血色第九章兵败终南山第十章包家寨会议第十一章陕甘边根据地第十二章瓦窑堡入狱第十三章三军会陕北第十四章东征殒命结束语民族英雄

13 主要参考文献 后记 刘志丹像赣东北的方志敏 海陆丰的澎湃 广西的韦拨群一样, 在当地人民中具有崇高的声望和威信 对党忠贞不二 在黄埔的时候, 刘志丹是黄埔军校四期的学员, 我教过他 刘志丹在陕北人民中很得人心, 确实是人民群众的领袖 我和他东征到清涧时, 群众听说刘志丹来了, 都来看望他 其中, 有两个瞎子看不见, 跑到窑洞里, 摸他的手 这一点, 我现在印象还很深刻 周恩来 1970 年 3 月 26 日在北京接见延安地区插队青年工作座谈会代表时的讲话刘志丹是位很好的同志, 陕北必须宣传刘志丹 周恩来 1973 年 6 月陪越南领导人参观延安时的讲话 序 边志银 志丹县是刘志丹将军的故乡 我有幸生于斯, 长于斯, 现又在志丹县从事政协工作 当举国上下研究挖掘 红色文化 正风生水起的时候, 志丹政协觉得关注挖掘刘志丹与西北红色革命的历史义不容辞, 理所当然, 我们志丹县有责任 也有义务向世人展示刘志丹将军鲜为人知 感人落泪的光辉历史, 传奇经历 上个世纪的 1903 年 10 月, 西北革命根据地的创始人刘志丹出生于陕西保安县的穷乡僻壤, 少年时代在榆中求学, 能诗善文, 酷爱书

14 法 由于新思潮的影响, 在校入团入党, 成为一名投身大革命洪流的热血书生 1925 年奔赴广州成为黄埔四期的学兵, 在黄埔校园淬火加钢, 终于成为为共产主义奋斗终生的铁血军人 他参加过北伐战争, 参与了著名的 渭华起义 1928 年重返陕北, 踏上了在西北高原创建红色根据地的艰苦征程 在陕甘边进行 三色兵运 工作, 屡仆屡起, 愈挫愈勇, 历尽艰辛 1930 年 10 月在甘肃省合水县太白镇打响了陕甘边武装反抗国民党的第一枪 经过了倒水湾整编, 组建南梁游击队, 后又改为西北反帝同盟军 陕甘游击队, 最后成立红 26 军, 创建照金根据地 1933 年南下失败, 照金根据地丧失殆尽 是年冬, 包家寨会议召开, 成为陕甘边革命斗争的转折点, 被誉为 陕甘边党史上的遵义会议, 陕甘边根据地随之建立 1935 年 2 月周家硷陕甘边 陕北特委联席会议的召开, 多次粉碎国民党的围剿, 将陕甘边和陕北根据地连成一片, 形成了西北革命根据地, 为中共中央把革命的大本营放在西北提供了落脚点和出发点 刘志丹也在战火中成长为一名为百姓舍生忘死, 浴血缔造西北根据地的群众领袖 1936 年抗日东征牺牲后, 党中央为纪念刘志丹, 将保安县改为志丹县, 毛泽东誉其为 群众领袖, 民族英雄 ; 周恩来赞其为 上下五千年, 英雄万万千, 人民的英雄, 要数刘志丹 ; 朱德称其为 红军模范 正如陕甘宁边区参议会评价 : 古圣贤豪杰多矣, 有大同之理想且为其理想实践奋斗, 如我志丹同志者不多见, 古圣贤豪杰道者亦多矣, 与大众为一体, 自以其血滋养大众之解放事业者更不多见! 近百年来, 世运剧变, 华胄英俊, 前仆后继 然而如我志丹同志奋起边地, 百折不回, 遂而缔造民族解放, 阶级解放, 人类解放之基地, 陕北一隅, 成为全国与全世界所展望 奇功伟绩, 实罕其伦 呜呼! 非常之时产生非常之人, 非常之人作非常之事 刘志丹的传奇人生和高尚情操, 备受群众的褒扬 在艰苦的革命实践中, 他在远离中央的情况下, 独立思考, 大胆实践, 将马列主义的精髓具体应用于西北革命, 在建党 建军 建政及领导西北革命战争的实践中, 坚持党的正确路线, 与党内 左 右 倾错误进行了艰苦卓绝 历尽磨难的斗争, 累陷牢狱, 但充满信心, 只知有党不知

15 有身的优良品质, 尤堪称道 他亲民爱民为民, 时刻将群众的疾苦冷暖挂在心上, 乡亲们亲切地称他为 咱们的老刘 他对陕甘宁边区的山峁陡洼, 乡野村庄十分稔熟, 被称为 活地图 他与士兵情同手足, 时常将战马让给伤病员, 还亲自抬担架 时常向战士群众宣讲革命道理, 传授文化军事知识 他时常穿着千补百纳的粗布衣衫, 脚蹬自己打的草鞋, 东征牺牲时衣袋里仅有几份文件, 几支香烟, 其它一无所有 这就是一名共产党人的财富 所以有人评价, 他是走出泥泞, 但没有走出硝烟的民族英雄 还是毛泽东说的好啊! 一个人死了开追悼会, 群众的反映怎样, 这就是衡量的一个标准 有些人高高在上, 官位很大, 称首长, 好像老百姓都拥护他, 其实这不能说明问题, 要看最后的盖棺论定, 要看开追悼会那一天老百姓落不落泪 真正的群众领袖, 到开追悼会那一天, 老百姓会觉得他死了很可惜, 至少不会觉得死了也好, 可以省下小米 刘志丹同志牺牲后, 陕北的老百姓伤心的很, 这说明他是真正的群众领袖 毛泽东的这段话, 既是对刘志丹的最高褒奖, 亦是对时人的告诫, 发人深省 将军永逝, 英魂不绝如缕 在中国二十一世纪初的时间, 人们一而再, 再而三地提起刘志丹, 传唱刘志丹, 说明二十一世纪的中国人民想念他, 仍然需要他 浴血高原 刘志丹与西北革命 的作者是一个地道的志丹人, 在志丹从事文史文学工作近 30 年, 他曾参加过志丹县志 组织史 地名志等编纂工作, 业余时间多次远赴刘志丹生活 战斗过的地方进行考察, 又多次向志丹战友 家人亲属采访, 曾查阅了大量有关的档案 回忆录 报刊图书搜集资料, 带病历时数年, 增删批改多次终于落成此书, 现在问世了 我认为这是一件值得庆贺的大事, 同时也希望姜永明笔耕不怠, 不断创作出新的作品, 为家乡文化建设增光添彩 是为序二〇一〇年十月

16 开篇故乡与家园 在黄土高原的西北部, 陕甘边的洛河流域, 白于山与子午岭中间, 蛰居着一座历史悠久的边塞山城 保安县, 这就是刘志丹度过童年的地方 这是一片刀剑磨戛, 血火浸泡的土地 杏河 周河 洛河由西北向东南纵贯全境 史载 : 远古时代, 先民就在这里, 开疆拓土 商周时期属犬戎部落所有, 春秋时代被白狄族占领 公元前 282 年, 秦昭公二十五年在洛河流域构筑秦长城,2007 年已被列为国家级文物保护单位 秦嬴政公元前 212 年至前 210 年又在洛河流域修秦直道百余公里 汉唐迄, 这里成为民族争雄 疆场逐鹿的广阔舞台 北宋太平兴国二年 ( 公元 977 年 ), 设保安军, 属永兴路 金大定十一年 ( 公元 1171 年 ) 废军置县, 属延安府, 后升为州, 元降为县, 明 清相沿不变 保安县是陕甘宁的咽喉锁钥之地 襟山带水, 岭岗重迭, 古迹垒垒, 瓦砾遍地, 古战场遗迹随处可见 清顺治年县志云 : 甲兵壮塞地, 锁钅仑镇边楼 由于保安位居中原与边塞 农业与牧业 汉人与胡人 耕作与游牧 兵燹与和平的过渡带 ; 安静与躁动 现实与浪漫 谦和恭顺与不安现状的过渡带 ; 儒家循规蹈矩与多神崇拜 随遇而安的过渡带 地处文化板块的接缝处, 文化的碰撞交融形成了独特的文化特质 一直是国家的边防要地, 因此养成了保安县民风刚烈, 尚武旷达的边牧文明与淳朴厚道吃苦耐劳, 急公尚义的农业文明交融的性格特征 刘志丹正是承续了家园边塞文化的骨血, 在其坎坷漫长的人生中, 以一腔热血, 投笔从戎, 以九死不悔, 排除万难的豪情壮志, 历经千

17 般磨难, 万般痛苦, 闯过无数枪林弹雨, 跋涉过无数泥泞沼泽终于在风云际会的时代潮流中铸就了生命的丰碑 1903 年 10 月 4 日 ( 农历 8 月 14 日 ) 正是 桂子月中落, 天香云外飘 的季节, 洛河川大刘氏西凤第十二代孙刘志丹出生在陕西省保安县宋代名城 金汤 古城的墟落 祖父刘世杰为他起名景桂 字子丹, 乳名来生 中学时代, 自己改名为志丹 刘氏家族在保安可是名门旺族, 主要生活在陕甘边的洛河流域 明永乐年间, 先祖刘翼自河南义马齐集山西洪洞县大槐树下, 辗转迁徙黄河西部的逶迤群山深腹, 几经周折才于 1416 年落户于保安县罗坪川老庄塔, 生凤东 凤安 凤琦 凤存四子, 后裔以 4 兄弟名讳分成东 南 西 北 四大凤 引自刘学文编著 志丹吴起大刘氏族谱 刘志丹的先祖出自西凤 他的太高祖刘勋祯的第四子为清朝嘉庆年的监生 ; 曾祖刘存敏曾在私塾发蒙, 粗通文墨 生二子, 长子士杰, 次子士哲 祖父刘士杰 7 岁时, 因家贫无力读书, 自愿到西塔沟村私塾当书童, 后蒙私塾马先生扶掖, 免费收入私塾 他勤奋苦读,17 岁在延安府考中秀才, 名列榜首, 被点为拔贡, 后在家乡金汤镇义学教书 清光绪三年 (1878 年 ) 刘士杰续弦宁夏固原人任氏 1879 年任氏生下一子, 刘士杰给儿子起名丕基, 寓意大业永兴, 后改名培基 即为刘志丹的父亲 刘志丹的父亲刘培基 2 岁时, 母亲任氏因食物中毒死亡 刘培基 7 岁时, 父亲又娶从外地来的冯氏寡妇为妻 刘培基童年时代饱受后母的虐待 毒打, 过早地尝到了人世的冷暖 刘培基聪明过人, 在父亲的教诲下, 饱读诗书,14 岁在延安府考中秀才, 后选拔为廪生 保安县令爱其聪颖, 欲收为义子, 带到京师深造 但生性耿直, 厌恶朝政腐败黑暗的刘士杰婉拒了县令的美意 只希望儿子学一门手艺, 自食其力, 安稳渡日

18 刘培基遵从父命, 拜金汤镇纸火匠王怀亮为师, 专心学习纸火的制作方法, 后娶师傅的女儿王茂女为妻 1920 年王茂女病故, 她生三男 : 景桂 ( 刘志丹 ) 景范 景儒; 五女 : 桂芬 桂兰 桂菊 桂叶 桂芳 ; 续妻刘素清, 生二男 : 景星 德润 ; 四女 : 桂芝 ( 又名刘荣 ), 春梅 ( 早夭 ), 玉兰 ( 又名刘耀 ), 海燕 ( 又名九娃 ) 2 引自 刘志丹家史 ( 内部资料 ) 共有兄妹 14 人 他纸火制作手艺学成后, 悉心钻研, 手艺臻于化境, 纸火祭品工艺精妙, 闻名远近, 时常供不应求 数年后, 他用做纸火积累的钱财与妻兄王丕章合伙开了一家粮草店, 不久又开了一间杂货铺, 两店合一名 杰盛基 一跃成金汤镇富户 清光绪三十三年 (1908 年 ), 刘士杰日渐老迈, 便辞去义学教职, 携带儿男子孙返回楼子沟故居 仅留刘培基在镇上经营生意 清光绪二十六年 (1901 年 ) 刘培基参加过义和团攻打安边县小桥畔的洋教堂, 在当地轰传一时 民国初年他被当地推举为保安县西上区绅士, 民国十五年 (1926 年 ) 为保境安民, 当选为西上区民团团总 2 刘士杰还乡后, 在楼子沟修缮房舍, 购买牛羊, 耕田种树, 开辟果园 时序进入民国时, 刘家除金汤镇有两片店铺, 在楼子沟又拥有了大片山地, 牛羊成群俨然富甲一方 刘志丹 5 岁随母亲从金汤镇返回镇北 30 里地的楼子沟 7 岁开始在爷爷办的私塾里发蒙 爷爷除教他 四书五经 外, 还时常给他讲述中国历史和古代英雄豪杰, 绿林侠盗的故事 刘志丹最爱听 三国演义 水浒传 和陕北李自成 张献忠 高迎祥的事迹 刘士杰早岁历经磨难, 所以养成刚正不阿, 疾恶如仇的秉性, 一生从不仰人鼻息, 趋炎附势 为桑梓教育事业默默奉献了大半生 他的这些高贵品质潜移默化地熏陶教育了刘志丹, 使他从小就养成了一种坚忍不拔, 威武不屈的性格 民国八年 (1919 年 ), 刘志丹到保安县永宁山高等小学学习, 师从陈定邦 李子才, 主要是补习数学 外语 历史 地理等课程

19 刘志丹的同乡同窗王子宜回忆 保安县高小就是当时开办的新学 它除了仍讲些八股文之类的课, 还开设了算术 地理和世界历史 最受人们注意的是 : 新学是官办, 读书不收学费 这样, 有点跟潮流思想的人, 都愿意将自己的子弟送来就学 我们这些县城内的娃娃, 首先成了这些新学的第一批学生 学校开始办在县衙门对面的学堂里, 后来搬到城外永宁山上, 那儿有一座庙, 早已断了香火, 做了我们的校舍 地方不太大, 学生也不多, 只有一位老师, 叫李子才, 是从西安请来的大学生, 很年轻, 但见过大世面, 课教得很好 记得民国八年 (1919 年 ) 的一天, 我们高年级班的同学正坐在教室等老师来上课, 只见李子才老师后边跟进来一个长得清瘦的少年 李老师笑着说 : 大家认识一下 他叫景桂, 是本县芦子沟刘家人氏 说到这儿, 他提高了嗓音, 喜悦地说 : 刚才试过了, 文章写得很好, 真是难得 大家议论起来, 我仔细打量着他 : 中等身材 白净面皮 稍宽的额头和直鼻梁, 那双大大的眼睛格外深沉 文静 他面对大家的注视和议论, 显得有些不安 这时, 李老师又说 : 就把他插到你们这一班吧! 我身旁的座位正好空着, 于是主动站起来邀请他 他笑了笑, 走到桌前向我点点头, 坐了下来 我们从此经常在一起学习和玩耍, 慢慢地我知道了他的一些情况 他从芦子沟来到永宁山县城, 从只学过 八股文 到学算术 地理 历史等新课, 而且插入的又是高年级 虽然文章作得好, 但对从未接触过的新课, 学习还是比较吃力的 一天, 他对我说 : 崇义 ( 我的字 ), 帮下子忙吧, 你的算术 地

20 理学得好, 就当我的小先生吧 我听了很吃惊, 也许是拿我开玩笑吧 我说 : 算了吧! 少拿我开心, 谁不知道你的文章很有才华 他微笑着, 沉思了一下, 说 : 光凭文章好就可以了吗? 这样办吧, 咱们互相帮助, 我帮你国文, 你帮我新课 当时我们的课都是由李老师一人教的 他是一个有进步思想的人, 痛恨旧的封建专制, 向往欧洲的资产阶级民主, 拥护孙中山先生的政策, 常常向我们灌输这些东西, 给了我们很深的印象 过了一年半, 李老师突然回西安去了, 学校停顿了 我们这些刚踏入新知识大门的学生, 要中途辍学, 而且要和思想兴趣相投的同学分手, 很不甘心, 总想找个出路 一天, 刘志丹和我, 还有曹力如 赵耀先 曹继之等聚在一起, 谈到中国如此衰弱, 我们都是热血青年, 应该有所作为 有人说 : 听说榆林府也有一所官办的新学, 我们何不到那里去求学呢! 大家听了这个主意都叫好, 刘志丹也很高兴, 极力赞同 我们于是分别回家活动, 取得家中同意, 到榆林去上学 谁知事与愿违, 刘志丹的父亲对他外出求学极力反对 志丹很伤心, 跑到我家对我说 : 碰了大钉子 因为父亲近几年操持家业, 日见富裕, 只是发愁人手少, 盼儿子回家助他一臂之力, 不愿意再放他出门求学 再说, 榆林府离保安县几百里路, 骑上毛驴儿也要走七八天, 那儿又是大出处, 邪说怪论 不会少, 怎能放心呢! 他几次三番的商量, 父亲都不答应, 祖父虽然疼爱他, 却没有为他帮什么忙 我听了这些话很失望, 也没有什么主意, 只好劝他耐心在家待着, 等有了机会再说 我和另外三个同学还算好, 父母总算都同意了 我们临走那天, 刘志丹特地赶来送行, 大家心中十分难过 志丹说 : 你们四个人有幸, 是我县第一批外出求学的青年, 你们先走一步吧, 多则一年, 少则半载, 我是非去不可的!

21 我拉着他的手说 : 但愿能在榆林府见到你 他笑了笑说 : 好啦, 送君总有一别 请上路吧! 我们在北门外挥泪而别 我和曹力如 赵耀先 曹继之四人, 离开保安县 引自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 刘志丹 中王子宜的 和刘志丹相处的日子 1921 年 5 月, 由父母之命, 媒妁之言, 刘志丹与保安县九嘴坡富裕农民同家的女儿同桂荣结为夫妻, 刘志丹常常教她识字, 向她宣讲反对封建礼教的道理 刘志丹报考榆中的愿望没有实现, 拒绝父亲让他经商的要求, 就在家中随同长工张万铭从事农业生产, 精通了各种农活, 明白了许多做人处事的道理, 并暗自许下改变不合理社会的宏伟壮志 祖父看到刘志丹是一个堪可造就的栋梁之材, 便毅然决然地同意他去榆中求学, 并赠送他三国时期文人王肃编纂的 孔子家语 中的一句语录做为人生箴言 : 虽有文事, 必有武备 刘志丹诺诺受之, 大喜过望 第一章榆中时光 (1) 1921 年刘志丹与同乡王子宜 曹力如晓行夜宿 经过七 八天的跋涉, 行程 500 多里, 赶赴边塞名城榆林, 报考榆林中学 在考试中, 刘志丹面对国文试题, 顾炎武 日知录 中的一句名言 : 士先器识而后文艺, 侃侃而谈, 纵论天下, 畅发自己的壮志豪

22 情, 一挥而就 文章受到校长赏识, 以第 5 名的优异成绩, 进入榆林中学, 被编入乙班 刘志丹入学之际, 将自己的名字由 子丹 改为 志丹 取自文天祥 过零丁洋 中 留取丹心照汗青 之意 榆林中学是全陕北 23 个县的唯一一所中学 是陕北莘莘学子仰慕有加的高等学府 校长杜斌丞, 是陕西省教育界德高望重的人物 但学校却被陕北封建军阀镇守使井岳秀控制着 学校的课程多为儒学内容 孔孟之道统治着讲坛, 代表人物就是学监杜斗魁 他们只管教死书, 也要求学生背死书, 不准接触社会, 学生缺少自由, 校园一片死气沉沉, 特别压抑沉闷 刘志丹在诗文中都深深地流露出生命的苦闷 初识榆林 城北一片黄沙梁, 城南堆堆黄土梁 长夜寒歌多悲切, 但见月光冷又凉 引自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的 刘志丹纪念文集 这是刘志丹 1922 年入校不久创作的一首七绝, 在摹景状物中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调子低沉凝重 1923 年刘志丹以名字刘景桂在 榆中旬刊 发表散文 万恶的狂风 星期日的早晨, 天气十分晴朗 我觉得校里烦闷, 便出北门, 独步寻景, 见那软嫩的草儿和枝头的小叶儿, 都用晚春甜蜜的露水, 洗净它们底小脸, 笑嘻嘻地立在朝阳之下, 尽量地呼吸那新鲜的空气, 以扩充它们底小肺量 一阵徐徐的晓风吹来了, 它们都手拉手肩靠肩高高兴兴地舞着跳着, 以锻炼它们底小身躯 那天真烂漫的鸟儿, 在一旁唱着歌儿, 以催促它们的跳舞 ; 以恭贺它们的强健 这时我底灵

23 魂, 也似乎加入它们的跳舞会了 我任着脚儿, 自在地走着 远远地望见那碧绿色的小海女儿, 被晓风微微地荡漾着, 仰望那金盆似的太阳, 哗哗地笑个不休 用上伊带着的脸儿和柔媚的态度, 招呼我同伊一起享受那惠风温日的大幸福! 我到了小海女儿的身边, 见这蔚蓝色唯一的自然盖儿, 反铺在小海女儿的底儿上 金盆似的太阳, 也跳到水里去洗澡 许多许多的水鸟, 浮在这蔚蓝色唯一的自然盖儿上 ; 唱着自由歌儿翱翔着 许多许多的小鱼儿, 忽浮忽沉, 洋洋自得地作它们底泅水运动 这真是小鸟儿和小鱼儿, 同场运动的一个极好的机会 这时我一切一切的烦闷, 都被这蔚蓝唯一的自然盖儿上所盛的水, 洗的干干净净了! 脑海中只充满了自然界中的趣味和人生的快乐! 呼噜噜的一阵狂风, 卷扶着黄沙, 吹迷了我底眼睛 耳鼓中只有咆哮的风声和沙沙的沙粒声 这时我进退不能, 只得在这凶猛势重的风沙中, 呆呆地站着 只觉得黑暗! 只觉得愤恨! 停了一会, 风声稍息 我勉强地睁开眼睛, 往时金盆似的太阳, 现在变作灰白色的孤星了! 强健的小鱼儿不知被狂风飞沙吓的逃到那里去了! 天真的小鸟儿, 不知被狂风飞沙卷到那里去了! 只留着软弱的小草儿和可怜的小树叶儿, 连哭带跳地说 : 苦呀! 苦呀! 我们底自由, 我们底快乐! 都被狂风飞沙剥夺罄尽了! 我拿起精神, 鼓励着它们说 : 只管伤痛是无用的, 盼望你们赶紧招集同伴, 拿起百折不回的精神, 拼命的与狂风飞沙相抵抗 上帝底清风使者, 和和平的细雨神仙 ; 将要来了 狂风虽凶, 它能敌过上帝底清风使者吗? 风沙虽猛, 他能战胜和平的细雨神仙吗? 到了这个时候, 只有我们底自由! 只有我们底光明, 抵抗! 快起来抵抗吧! 引自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的 刘志丹纪念文集 作品中少年作者表达了对自然美景的热爱 眷恋, 也流露出生命的沉重 压抑, 青春的苦闷, 以及反叛, 非常珍贵

24 2009 年夏, 刘志丹之女刘力贞在榆中一位老先生后人珍存的两份 榆林之花 刊物中竟意外地发现了刘志丹中学时期的散文 春天的榆林 和 我的母亲, 时间与 万恶的狂风 相同, 均写于 1923 年前后, 现增补于下, 以飨读者 春天的榆林温和多情的日光, 从窗缝里射进来, 正照着我闷闷不乐的面上 似乎对我说 : 你别闷了! 现在你所处的社会, 是春天的社会, 一切残冬腐败的现象都会除去 你赶快努力罢! 这 番的感触, 使我的情绪格外兴奋 房间猛然闪开, 我抬头 看, 原来一位同学从门外跑进来, 着急的说道 : 你真是走了远路的人, 摇铃你都没有听见吗? 快上堂去! 说着带了讲义, 飞也似的跑出去了 原来我是这天早上才由家里来的, 身上虽觉得十分疲乏, 看见人家对于功课的热心, 我也就不禁的自愧起来! 在功课表上一看, 知道早餐后第二堂是王教员的语文课 我就急急的带了讲义, 跑上堂去, 看着讲义, 已经讲过好几行了 我凝神一看全堂的同学, 没有一个不注目于教员的, 脸上都现出诚静而渴求的样子 这天下午和几位同学, 到城外散步 那温和的春风, 吹在我们的衣襟上, 似乎说 : 趁这良好的时光, 请你们快快进步吧! 抬起头来, 见那在微风中的树枝儿, 摇着! 摆着! 现出最得意的样子, 似乎说 : 你们看我们在春风当中, 发旺的何等迅速呀! 请你们的进步, 也照这样子的迅速 凝神再看, 微风摆动的树枝上的鸟儿, 唱着! 舞着! 也似乎说 : 这么好的春光! 请你们赶快努力! 一切活泼快乐最难以形容的光景, 把我就看呆了! 便想到这么好的春光, 这么美的景致, 我们一切的动作, 都应该顺着春光景致的维新才好啦! 为什么政治还是那样腐败? 风俗还是那样固闭? 正想中间, 同学从肩上一拍说 : 天快要黑了! 回罢! 我的母亲

25 从轻淡的薄雾中, 露出淡红色的日光, 照在一个乡村的院子里 清凉的风, 吹个不休, 红黄色的树叶儿, 不住的从墙外飞到院子里 吱吱的蝉声, 断断续续的从风中吹到耳边来, 这晚秋的光景, 实在令人爽快已极! 我正背着臂儿, 呆呆的望着一片金色的世界 小弟弟忽从身后跑来, 喊着说 : 二姐姐回去呢! 二哥把牲口也备好了 你不送他吗? 这是二弟弟教给三弟说的 我回头一看, 母亲和二姐, 已经到了大门口了 我正要和二姐说话时, 见母亲的眼帘中, 现出许多泪痕, 脸上却勉强的带一些微笑 二姐走了, 这时我完全注意在母亲身上了 我的心颤颤的动着, 也无心与二姐送行了 只默默地想 : 母亲向来是不悲痛的, 不知今天为什么落泪? 是祖母难为了她? 还是父亲难为了她呢? 忽觉得温柔的手儿, 放在我的额角上 发出极慈爱的声音, 问道 : 儿子! 你今天身上爽快吗? 我睁眼一看, 原来母亲站在前面, 一只手轻轻的放在小弟弟的颈子上, 一只手却在我的额上, 轻轻的抚着 脸上现出极慈爱而且惊异的神情, 说道 : 你的头晕吗? 怪道你今天早晨没有吃饭! 我忙回答道 : 妈妈你放心, 我身上爽快, 头也不晕! 但是她总不相信 : 说我哄她, 登时她脸上现出了极端的愁苦和踌躇, 站着动也不动 这时候她的心, 完全放在我的身上了 我受了这种刺激, 几乎要哭出来, 但是怕母亲难过, 却又忍住了 又不忍使母亲踌躇, 所以我连忙说 : 我今早上吃的饭少, 因为起的太迟了, 身上并不难过 然而她总是半信半疑, 低着头儿, 拉着小弟弟, 到厨房去了 不多一会, 小弟从厨房门里跑出来, 叫道 : 哥哥! 妈妈叫你吃饭呢! 这时我觉得十分不好意思 因为无故把母亲劳了一阵 到了厨房里, 见母亲煎下醋汤挂面, 已经在桌上摆好了 她说 : 你快吃些! 妈妈给你煮下的 这时我就不得不含着笑多吃一些, 使母亲高兴

26 母亲眼帘下的泪痕, 已经深印在我的脑海里 停一了一会我问了母亲, 她说 : 并没有旁的原故, 因为眼睛里进了一点灰尘, 流出泪来 我总不相信, 但是再也问不出什么来 这天下午, 母亲忽然发起冷来, 战栗个不休, 面庞呈出灰白的颜色 停了一会又是焦热, 鼻孔的呼吸非常沉重 我看了她的病势, 知道来源已久, 今天早上二姐起身的时候, 她眼帘上的泪痕, 原是因为这个的 恐怕她再见不上二姐 但是她不肯说出来, 说出来怕我们难过 就是这时候她还勉强说 : 儿呀! 你们别着急了, 这是今早晨受了一点凉, 不要紧 但是我哪里肯信, 一定上城里找冉先生 他是我乡最有名的医生 我就不顾二和三飞也似的跑去 我家到城里有二十多里, 赶到时, 已经六点多钟了, 恰好冉先生没有外出, 但是他不在夜里走路, 这却难住我了 呆了半会, 便打定主意, 上店里雇了一头驴子, 给他骑着, 我牵着, 恨不得一步就跑到母亲面前 让先生把母亲的病, 一下拾的撇了 不到两点钟, 就到家里 我三步并成一步地跑到母亲房子里, 看见母亲端端地坐在床上, 说 : 我的病好了, 叫你白白地跑了半夜! 我虽有些喜气, 仍忙招呼先生看脉 看过了脉, 先生便不言语, 此时我就疑惑了, 路上的希望失掉了吗? 我只瞪着眼, 张着嘴, 也说不出什么来 魂灵儿也不知跑到哪里去了! 我和父亲催先生开了一个药方, 买药煎好了, 让母亲吃下去了, 但是 病却一阵比一阵重了 然而她嘴里还说 : 我的病不要紧, 你快歇去罢! 整整叫你跑了半夜! 这时我伤心的眼泪, 便忍不住了 她病到这个地步, 还为着我! 我呆呆地坐在她身边, 注视她的面庞, 却是一阵红一阵白, 身上抖颤的不休 真是怕人 天呀! 不长眼的天呀! 为什么给我母亲这样重的病呢? 她在晕迷中, 还催了我几次, 叫我快休息去 喔喔的鸡声, 带些悲哀的余韵! 房子里明灭的灯光, 一阵比一阵

27 暗了! 我开门一望, 东方既白 我跑到医生所住的房子里, 请他再来看脉, 但希望与我母亲救命的人, 已经走了! 我气的哭 呆了一阵, 把父亲吓出了声 : 哎哟我的儿呀! 吓得我魂灵四散, 周身软了! 便不顾命的跑进去, 母亲的四肢已经冰冷了! 眼大睁着, 嘴里还勉强地说 : 玉生儿哪, 让我看一看! 玉生是二弟的名儿, 昨天送二姐去了 我忙抱了母亲, 昏昏沉沉! 不知入了什么境地! 扑扑的一声, 二弟飞也似的从门外跑进来, 叫了两声 : 妈妈! 妈妈! 母亲抬起头来, 深深地看了两眼, 已经说不出话来了! 眼也合着了! 这时我的心里呜呜哭号, 眼里却什么也看不见 我的魂灵, 已经跳入茫茫的大海了 父亲抱住了我, 在我耳旁鼓力叫了几声, 我才从半死中醒了地来 乃是一片哭声, 母亲已经长眠去了! 只留着我们兄弟姊妹和父亲祖母的痛哭 尤其是我 回想平时, 有了难过, 她替我们难过! 有了痛苦, 她替我们痛苦! 但是现在我们 我母亲辞世已经三天了, 今天要出殡呢, 就是要和我们永别! 阴沉沉的天, 下着几点濛濛细雨, 好像我母亲告别我们, 流着告别的泪 此时母亲的棺材, 已经到了门口了! 于杂乱的哭声中, 似乎显出母亲的声音 : 亲娃娃们! 别哭了! 虽然 我的灵魂却是常照应着你们的 这时我的灵魂儿, 却伴着母亲去了! 只呼呼地一阵响, 睁眼看时, 母亲棺材已经埋入黄土堆了! 天宽地阔, 无母亲的儿子! 何处寄托呀! 回到家中, 看见一切一切, 都和平常不同 随处都会使我痛哭 我无聊极了! 又跑到坟院里, 只见一堆黄土, 却无母亲的影儿 只听秋蝉呤呤的叫着, 一会儿凉风住了, 瞑瞑之中, 见母亲依着小弟,

28 含着笑说道 : 根生你今年四岁了, 再过七年, 也就像你哥哥现在那样大了 我喜极了 睁眼一看, 面前还是一堆黄土! 于是我就叫了 : 天呀! 神呀! 我愿你保佑我, 愿你保佑我常在梦里与我母亲相见相亲 悲痛的生活, 流着热泪, 过了一冬了, 今天是我上榆林中学的前一天 我便回想起 : 去年我预备到省城里考学校的时候, 父亲还怕经费困难, 有些犹豫不决的意思 这时母亲便说 : 你叫娃去, 念书是好事情, 咱们在家里殷勤些, 俭省些, 几十块钱的学费算什么呢! 但是她背过我, 却流了几次泪 怕我走远了, 她要挂念呢! 后来闹土匪, 路不通, 终没得去, 这可实在辜负了母亲的苦心了! 想到这里, 我就哭了, 我的母亲呀! 我慈爱而且有毅力的母亲呀! 隐隐之中, 听见好像母亲说道 : 你放心去, 念书是好事情 呀! 母亲的灵魂真是时时照着我们 爱着我们 她越爱我! 我越伤心! 千古的伤心 新发现的刘志丹两篇散文无论是写人记事, 借景抒情都颇具寓意 写实意比较浓郁, 字里行间流露出对大自然 对黄土地的深情厚谊, 而且很有人情味, 殷殷的赤子情跃然纸上, 读来令人怦然心动 刘志丹为了逐散校园的沉闷, 率先在班上成立读书会, 利用课外时间读书看报, 畅谈国家大事 在刘志丹的带动影响下, 各班都成立读书会 通过读书看报, 许多新思想, 新知识, 如一股清新的空气飘进学生的脑海里 通过读书, 刘志丹他们的视野开阔了许多 但是如何改变中国黑暗的社会现实, 刘志丹的心里仍然不十分明朗 这时候学校国文教师魏野畴成为他的革命启蒙人 引路人 魏野畴是中国共产党的早期党员 曾负责过北方进步青年组织 共进社 他发现刘志丹是一个充满革命热情的血性男儿, 而且极富领导才干 他将 共产党宣言 国家与革命 等著作借给刘志丹阅读 当刘志丹通过许多个不眠之夜, 伴一盏油灯阅读摘录完这些著作后, 他又与

29 曹力如 王子宜等同学进行热烈讨论, 不懂的地方又多次向魏老师请教 从此, 马列主义开始进入他们的脑海, 以前许多不明白的问题, 顿时茅塞顿开 在魏老师的积极推动下, 刘志丹与许多进步学生向校方提出成立学生会的要求, 在校长的支持下, 学生会如期成立, 刘志丹被公推为学生会主席 在学生会的许多活动中, 刘志丹逐渐显露出自己过人的组织才能, 赢得同学的拥戴 学生会成立了戏班子, 利用文艺的形式宣传革命思想 刘志丹带头参加 孔雀东南飞 演出, 并自告奋勇扮演女主角刘兰芝, 由于刘志丹的相貌 气质和对角色的把握, 戏演得非常成功, 轰动全校 许多同学都被刘志丹精彩的表演感动的潸然泪下 不久, 刘志丹与同学又排演了由魏野畴创作的 爱国赋, 魏野畴亲自登台演出 使校内外引起巨大的社会反响, 激发了广大观众对爱国者的崇敬对反动军阀的刻骨仇恨 榆林中学的进步思潮, 引起了陈腐势力的憎恨, 他们大骂魏野畴把学生教坏了 以杜斗魁为首的旧势力向学校发难 正在校长杜斌丞左右为难时, 魏野畴主动请辞 刘志丹等同学眷眷不舍地送走魏野畴 (2) 榆中走了魏野畴, 相继又来了李子洲 王懋廷 王森然 呼震东等年轻富有活力的教员, 使榆林中学依然保持着新的气象 李子洲是陕北绥德县人, 毕业于北大哲学系, 参加过 五四运动, 是西北地区最早的共产党员之一 他给榆中带来了许多马列著作和进步刊物 他在课堂上时常讲解李大钊 陈独秀 鲁迅的文章, 还向学生介绍高尔基 雪莱 歌德等外国文学家的作品 他很关心学生会工

30 作, 支持各种研究会的活动 刘志丹等一大批进步学生被李子洲深深吸引 刘志丹三天两头出现在李子洲的宿舍, 向他借阅各种书刊, 汇报学生会的工作, 请教学习中的疑难问题 李子洲也非常喜欢刘志丹, 有意识地向他灌输马列主义思想, 宣传共产党的主张, 成为刘志丹走上革命道路的第二位引路人 由于李子洲在榆中的标新立异, 宣传新思潮, 被学校的旧势力视为 洪水猛兽, 不断排斥他, 李子洲只好愤然离去 大约过了半个多月, 王懋廷受李子洲的派遣走进了榆中校门 王懋廷来后不久, 就分别与刘志丹和学生会的骨干进行了谈话 1924 年秋季, 榆中党团支部成立 支部书记为张肇勤, 刘志丹是支部委员, 委员还有李登雷 汤登科 王子宜等人 关于这一时期的刘志丹和榆林中学的校园生活, 国文教员王森然有一段回忆 : 1924 年 2 月 14 日, 我携带了简单的行装和列宁的 国家与革命 革命与考茨基 两个策略 及 社会科学研究初步 俄国革命史 向导 新青年 独秀文存 等书刊, 从北京出发, 途经石家庄 太原等地, 渡过黄河, 来到了陕北黄土高原 到榆林中学后, 我见到了比我早到的杜斌丞先生, 他告诉我, 学生会准备欢迎我 不几天开了欢迎会, 主持欢迎会的是学生会主席刘景桂 ( 即志丹 ) 他在欢迎词中, 高声朗读了我当时在刊物上发表过的一首诗 杀! 杀! 杀! 我听了, 不禁下泪, 没想到我的诗会引起这些可爱的青年这样热情的传颂 刘志丹接着说 : 王先生参加过 五四 运动, 是革命者, 我们热烈欢迎他来教导我们! 我的宿舍在学校的东屋, 刘志丹向我谈了学生会的情况及他们学习的课程, 谈陕西共产党创建人魏野畴老师 杜斌丞校长的为人, 学

31 校的图书情况, 谈满嘴孔孟之道的老师杜斗魁的笑话, 谈那些仗势欺辱同学的纨绔子弟的恶迹, 谈他自己演过的戏 让我讲 五四 运动, 讲李大钊 胡适 陈独秀和北大的学生运动 反复向我询问 民主 科学 的问题 他使我的小院子渐渐地成了他和同学们谈论社会 交流思想的地方 引自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 刘志丹 中王森然著 忆榆林中学和刘志丹 每逢星期日, 我领着学生常到榆林城内了解民情, 进行社会调查 记得有一次我与避难榆林的杨虎城领着刘志丹等人参观了城南的惠济地毯厂, 厂里许多幼小的童工, 他们悲惨的童年对大家刺激很大 回校后, 我和杨虎城等人商量, 组织了 平民学校, 由刘志丹 王子宜 李力果等同学作小先生 平民学校办起来了, 起初星期六晚上在工厂讲一点钟课, 到放了暑假, 便改在榆中, 由刘志丹等主要负责 李子洲 呼震东听说办了平民学校, 非常高兴, 对王子宜 刘志丹说 : 要把平民学校办好, 要坚持下去 引自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 刘志丹 中王森然著 忆榆林中学和刘志丹 刘志丹为办好平民学校假期都不回家, 深入榆林的手工作坊 商店 饭铺以及穷人家中, 动员他们及孩子来平民学校读书识字, 教材由榆中的老师李子洲 王懋然他们编写, 刘志丹自己亲自登台授课 还是王森然回忆 有一次我得了重病, 志丹听我想吃小米, 找来小米 红枣, 煮成小米粥, 日夜守着我 后来我不得不回京就医 临行时全体师生出城相送, 志丹拿出他珍藏的怀素千字文拓片送给我, 我在拓片的边缘写了 1924 年 11 月在陕北榆林中学任教, 学生会主席刘景桂所赠, 我一直保存到今天 我临走时志丹和同学们都流泪了, 我感到我们相处的日日夜夜 结下了无比深厚的情谊 志丹与青年文学会的同学送王森然老师回京时走了很远很远, 大家一直恋恋不舍, 分手时, 师生还合影留念 刘志丹含着热泪, 朗诵了自己的一首七绝抒情言志

32 红石峡急流直下, 镇北台狂风高旋 看长城内外破碎, 重收拾有待吾辈 刘志丹自被同学推举为榆中学生会主席后更忙了 他从学生的吃住到学习都亲自过问, 于是各种学术团体纷纷成立, 学生伙食管理会也问世了 他还办起了小型浴室由学生会安排学生按时间有次序地进行洗澡 但是有个叫杜自生的学生, 仗着他是杜斗魁的侄子, 藐视学生会的规定, 硬要先洗, 他的无理要求被学生会断然拒绝后, 他撕毁了学生会的章程, 还动手殴打学生会干事 刘志丹哪里容得他在这里撒野 学生会的人先是推推搡搡, 杜自生急了, 挥拳一个 冲天炮, 照刘志丹面门打来 刘志丹早料到他有这一招, 敏捷地闪身躲过, 然后右手轻轻一推, 杜自生立足不稳, 踉跄了几步, 一头扑在地上, 好半天才呻吟着爬起来, 悻悻然跌跌撞撞地去了 杜自生吃了这个大亏, 却咽不下这口恶气, 就去求告杜斗魁 杜斗魁早就对刘志丹耿耿于怀, 便借机向警察局告状, 说刘志丹寻衅滋事, 打架斗殴 警察局与杜斗魁沆瀣一气, 便要拘捕刘志丹 杜自生得意洋洋, 学生会也没有垂头丧气 榆林中学的学生们现在有了学生会的组织, 已不再是散沙一盘 团结就是力量, 为了和杜斗魁斗争, 学生们罢课了 罢课是学生的有力武器 杜斗魁自知自己无力应付, 便请来省里的督学, 以为让他对学生训斥恫吓一番, 学生就会乖乖上课了 哪里想到, 学生们现在是无所顾忌的 督学一到, 刚刚沉下脸来训话, 同学们的石头和棍棒就已到了 督学被这些武器 督 着落荒而逃, 撇下杜斗魁一个人在校园里歇斯底里地大叫 : 快去报告井大人, 学生

33 造反了 他不喊还好, 他这一喊, 学生们更是心头火起 想起他们逼走魏野畴老师等种种恶行, 同学们气得一拥而上, 围住杜斗魁, 你拉他推, 眨眼之间, 他的眼镜被打破了, 直呻吟着叫 : 救命! 由于学生们誓不复课, 杜斗魁最后只能以开除杜自生而平息这次运动 一波刚平, 一波又起 更大的考验向刘志丹和他的学生会走来 陕北军阀井岳秀娶了许多女人, 可是只生了一个儿子, 这个儿子长得十分难看, 又矮又瘪, 左眼大右眼小, 像烂桃子一样经常流眼泪, 满脸的蚕屎点子, 大嘴巴一咧, 比哭还难看 虽然如此, 井岳秀却视他为掌上明珠, 给他起了一个很好听的名字, 叫井文龙 可老百姓都叫他 独眼龙 这井文龙也在榆林中学读书 这一天, 因为一件小事, 井文龙和他父亲的马弁一起, 将三名同学打得遍体鳞伤 刘志丹知道这个消息之后, 马上和学生会研究, 组织罢课开除井文龙 于是, 榆林中学的第二次轰轰烈烈的学生运动, 就这样展开了 有了上次罢课的胜利, 这一次同学们都充满了必胜的信心 井岳秀哪能容忍宝贝儿子在自己的地盘上被开除 他是信奉枪杆子的, 于是派了一连军队把榆林中学围得水泄不通, 大门 后门 旁门都站上了枪上膛 刀出鞘的士兵 一时之间, 学校的空气十分紧张 刘志丹指挥同学们要团结起来, 誓死保卫学校 刘志丹知道, 面对荷枪实弹的匪兵, 赤手空拳的学生们实在无力抗衡 但是, 榆林中学的学生大都是陕北二十三个县的有钱人家的子弟, 也有各县县太爷们的子女 井岳秀不会无所忌惮 果然, 井岳秀派兵包围学校的事, 很快传开了, 可把家长们急坏了 有的发信抗议井岳秀的暴行, 有的找他质问 不多时, 井岳秀派兵包围榆林中学的事, 就轰动了全陕北 这件事在北京 西安等地也广泛地传开了, 各地声援的信件也纷纷寄来了 这一下把井岳秀弄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原以为那些十八九岁的学生娃娃一见大兵就复课了, 谁知道却惹来这么多的麻烦 镇压吧, 怕引起全陕北乃至全陕西 全国的公愤! 不下手吧, 这口气又难以下咽, 处境十分难堪 井岳秀正举棋不定, 刘志丹冷静地分析了当时的形势, 觉得是让井岳秀就范的时候了 于是, 刘志丹提出, 只要井岳秀不再干涉榆林

34 中学校务, 把军队和他的宝贝儿子一同带走, 学生就可以复课 如何把这个条件通知井岳秀呢? 刘志丹经过考虑, 认定最合适的人选是杜斌丞校长 一则, 杜校长同情学生, 不会亏待学生们 ; 二则学校出了这么大的乱子, 如能复课, 也算杜校长从中斡旋有功, 也好向井岳秀交代 ; 三则井岳秀处境狼狈, 有杜校长圆场, 正好有个台阶下 杜校长带着学生的条件见到井岳秀, 对他晓以利害, 但话说得很委婉 他对井岳秀说, 以井司令的地位, 公子在榆林中学读书太委屈了, 如果不转到西安或北京这样的大地方去上学, 恐怕会耽误了这个可造之材, 于井家的事业前程大大有碍 井岳秀听得这话, 颇为受用, 便假惺惺地感谢杜校长善于识才育人, 同意让井文龙到外地去接受更好的教育 就这样, 榆林中学的第二次大罢课, 胜利地降下了帷幕 刘志丹虽只是一个学生, 却指挥同学们和反动势力斗智斗勇, 令那些老奸巨猾的反动头子们疲于应付, 屡战屡败 这些经历和经验为他日后坚定不移地举起枪来闹革命打下了实践基础 (3) 1925 年 3 月, 刘志丹担任共产主义青年团榆林支部书记 不久, 转入中国共产党 6 月, 上海 五卅 惨案消息传到陕北后, 刘志丹立即参与组织榆林中学学生举行游行示威, 在榆林城街头巷尾进行热烈的演讲, 愤怒揭露帝国主义 封建军阀的罪行, 开展抵制日货, 援沪募捐活动 7 月, 刘志丹被选为陕北学生联合会代表, 赴三原县参加全省共进社第二届代表大会 这是全省学生的一次规模空前的联合盛会, 刘志丹认为可以在会上接触许多各地同学, 学到不少经验, 的确是一件大好事 但是, 榆林地处陕北边塞, 距离关中平原上的三原县 1600 多里, 需要跋涉多日, 方可抵达 那么这笔路费从何而来? 刘志丹又

35 是如何赴关中开会的呢? 同学王子宜关于刘志丹巧筹川资, 赴三原开会有一段非常生动的记述 : 当时, 我们都是穷学生, 组织上也没有经费, 怎么办呢? 我说 : 还是大家凑凑吧 于是这个摸摸身上, 那个掏掏口袋, 凑了几块钱, 但这怎够呢! 有人说 : 要是赶上刚开学时就好了, 如今谁的钱也不多 干脆, 把我这件棉袍当了 我还有些书, 可以卖掉 大家七嘴八舌地说着, 唯独志丹在一旁沉思 我看他不言语, 推他一下说 : 哎, 你看到底咋办? 他笑了笑, 跳起来, 把炕桌上大家凑的那几块钱, 用手帕一包, 提在手中, 然后笑道 : 算了, 再卖东西也卖不了几个子, 都不必再破财了 我自有办法 这些钱够用了! 说完出门走了 我们一时摸不着头脑 那几块钱在家坐炕头吗, 倒是够吃一阵子的了, 可这是出门千里到三原呀, 来回再加上开几天会, 少不得用十几块钱! 下午, 只见刘志丹牵着一头白嘴小灰毛驴, 一步一晃地走进了学校 他笑眯眯地对我们讲 : 这回全靠它了 说着拍了拍那个畜牲 有人不解的问 : 你牵个毛驴干啥?

36 你们只管放心, 有了它, 保管饿不着我, 还能完成任务 听他说的那么肯定, 大家将信将疑, 又没有什么其它的办法, 只好由他了 过几天, 刘志丹就吆着小毛驴上路了 原来, 刘志丹想了个办法 当时陕西省交通很不方便, 尤其是陕北地区, 从关中 西安来往陕北的行客 商人, 大多靠一双脚, 稍有条件的, 就雇上个 赶脚 的 只要牵上个驴 骡就可以赶脚, 不少穷老百姓没有地种, 便干上这一行, 长年累月在外奔波, 挣几个血汗钱养家 说他是血汗钱, 是因为赶脚这个营生, 每天天不明就得爬起来, 伺候了驴子, 也就该起身了, 赶到天黑才能住店 ; 赶不上店铺, 还得露宿野外 风里来雨里去, 春夏秋冬在外面跑, 当时流传一首歌谣 : 七十二行, 赶驴人最忙, 一年穿破三年的衣, 三年才见父母妻儿的面 我们那儿毛驴的价钱较便宜, 几块钱便可买一头 志丹用全部的钱买了一头毛驴, 和几个来往榆林 西安的商人讲好, 给他们赶脚运货, 人家给脚钱, 而且途中管饭 志丹就这样到了西安, 和商人结了帐, 拿了脚钱, 就把毛驴牵到集市上卖了 这里是平原大去处, 毛驴的价钱比榆林地区高 这笔钱不仅可以解决在三原开会时的费用, 连回来的川资也不成问题了 引自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 刘志丹 中王子宜 和刘志丹相处的日子 历时半个多月, 刘志丹终于风尘仆仆地抵达三原, 到渭北中学去报到, 他以陕北代表的名义为大会题词 : 共进! 共进! 同志引着被压迫民族向帝国主义者进攻! 不惜牺牲! 杀开血路! 前途自有光明与幸福! 引自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的 刘志丹纪念文集 会上刘志丹与魏野畴老师再度相逢, 非常高兴, 并向老师讲述了榆林中学的罢课情况 刘志丹在会上被与会代表选入大会审查委员会,

37 负责审查关于社内事务的议案 共进社第二次代表大会会期 6 天, 同时还召开陕西省学联代表大会 魏野畴在代表会上作了报告 刘志丹受大会邀请, 在会上介绍陕北地区共进社的活动情况, 特别是他们团结一心, 闹学潮, 驱逐军阀井岳秀的儿子出榆中的经过时, 赢得了代表的热烈鼓掌 会后, 刘志丹又随魏野畴首次踏进古城西安, 向西安的学生介绍了榆中学生的斗争经验 不久, 刘志丹回到榆中后, 立即向学生们畅述了三原大会的详细情况, 以及他在途中思考的如何在当地开展工作的许多设想 谈话间, 他从口袋里摸出钱, 又从身后拉过一个小包, 对我们说 : 这钱是临走时你们大家给我的, 现在交还组织 ; 这小包里的书刊是我买来给大家阅读的 接着, 他把如何赶着毛驴赶脚去开会的事讲了一遍, 大家听了都笑个不停 不久, 他们在城南沙滩上召开了有各界人士参加的 声势浩大的 驱吴 ( 新田 ) 大会 在会上刘志丹大声疾呼, 要大家团结起来, 和军阀作殊死的斗争 这个会开得很成功, 影响很大, 打开了局面, 各项工作更有组织的开展起来了 引自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的 刘志丹 中王森然著 忆榆林中学和刘志丹 第二章黄埔岁月 (1) 1925 年 11 月 1 日, 中共中央发出第 62 号通告, 使用暗语通知 各级党组织, 多选共产党员 共青团员和国民党左派前往军校投考 并强调 : 此事关系重大, 各级各地勿忽视 引自 中华传奇 总第一

38 七七期刊登汪幸福著 蒋介石与林彪师生之战 第二章第 7 页 陕西省党组织根据中央的通知, 在陕北地区物色了一批党团员, 刘志丹就在其中 刘志丹从三原开会回来不久, 就接到中共组织派他 霍世杰 杨国栋三人去黄埔军校学习的通知 他非常高兴, 兴奋地对同乡王子宜 曹力如说 : 与武装的军阀斗争, 要懂得军事, 要有自己的武装, 广州是个有革命传统的地方, 那里云集许多杰出的革命家, 我们到黄埔一定会眼界大开, 受益多多, 我决定投笔从戎, 一定要学好军事, 将来建立自己的军队, 与反动派进行武装斗争 去万里远的广州, 还需要一笔资金, 刘志丹在一个凉风习习的秋日, 匆匆踏上回家的旅程 他心急如火, 三天三夜跋涉 500 多里风尘仆仆地返回保安 为了能筹到去黄埔求学的经费, 他先踏进了金佛坪大姐刘桂芬家 姐弟相见分外高兴, 先叙了一会亲热话, 然后刘志丹将他要去黄埔军校学习的事告诉了大姐, 并说了自己现在缺少盘缠 大姐爽快地说 : 等你姐夫夜里回来, 我告他一声, 给你预备就是了 大姐刘桂芬手脚麻利地给刘志丹做了一顿稍子面 刘志丹一边大口大口地吃着饭, 一边与大姐聊啦着家里的一些烦心的事, 有些忧心忡忡 大姐让他暂时别将上黄埔的事告诉家人, 免的爷爷牵挂, 父亲埋怨 刘志丹想想叹口气, 只好点头同意 但心里总觉得有些内疚 大姐非常理解弟弟的心理, 又出主意说 : 我明日打发人去楼子沟告诉景范, 让他来, 与你见见面 另外, 你也去白沟走一趟, 见见你二姐, 让桂兰也帮衬你一点盘缠, 你在外面也宽裕点 刘志丹一一应诺

39 隔几天, 志丹从二姐桂兰家回到金佛坪 景范闻讯后, 忙赶来大姐家与刘志丹相见 景范说 : 爹一听你要远走广州, 气得跺脚, 大发脾气 后悔说原就不该让你去榆中, 现在倒好又要去广州, 又跟我要钱, 趁早死了那份心吧! 景范说罢, 从腰里掏出几个自己的贴身钱, 送给刘志丹路上零用 接着又解开背上的包袱, 取出嫂子同桂荣打理的几件换洗的衣服, 一双新鞋 刘景范从鞋窟里掏出一个红布小包, 说嫂子从娘家借来一笔盘缠 刘志丹不禁心头一热 第二天一早, 刘志丹穿上妻子做的新鞋, 赶上大姐家的毛驴, 带着行李和沉甸甸的盘费不日返回榆中, 与一块同行的人相会 深秋的一天, 刘志丹 霍世杰 杨国栋踏上远去黄埔的征途 榆中的许多同学都来送行, 学校无形中停了课, 大家送了好几里路远, 告别时, 榆林同学慷慨激昂地朗诵起刘志丹的 爱国歌 : 黄河两岸, 长城内外, 炎黄子孙再也不能等待 挽弓持戈, 驰骋疆场 快! 内除国贼, 外抗强权, 救我中华万万年! 引自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的 刘志丹纪念文集 第 656 页 刘志丹和霍世杰 杨国栋三人晓行夜宿, 风尘仆仆地渡过混浊湍急的黄河, 穿越山西 河北数千里行程终于抵达古老的北平 并迅速

40 地与北平地下党组织接上关系, 经过北方党管军委的人在主持入学考试后, 刘志丹的国文 代数 理科成绩优秀, 三人被告知已被录取了 他们怀揣介绍信已无暇游览北平的各处古迹名胜, 一颗追求真理, 渴望投身于如火如荼的革命大潮中的年轻的心早已飞到充满蜃气的南中国了 他们步履匆匆抵达天津, 乘船出海沿水路缓缓南下, 历时数月, 绕道转了半个中国, 终于安全到达广州, 闻名全国的中山黄埔军校 黄埔军校创建于 1924 年 2 月, 位于广州东南, 珠江南侧的长洲岛, 由于此岛又名黄埔岛, 岛上的军官学校就被后人称为黄埔军校 刘志丹抵达广州参加了入学考试 当时军校对考生的学历要求为旧制中学毕业或同等学历 考试则按旧制中学文化程度出题, 并加口试 以观察考生对三民主义了解的程度和性质, 推断其志趣 常识 能力及将来有无发展之希望 刘志丹顺利通过, 被录取为黄埔军校第四期的入伍生 仅从学制来看, 早期的黄埔军校并不正规 当时中国正规的陆军军官学校一般学制在两年以上, 外加半年到九个月的入伍生教育 但是黄埔军校是以快速训练下级军官为主, 迅速扩充壮大中的革命军急待这些新生力量早日担当起军队的骨干 为了适应大革命的需要, 学校只好大幅缩短学时, 浓缩教程, 军校的前两期学生学制仅六个月 与前两期不同的是, 黄埔军校从第三期开始实行入伍生制度, 新生入伍先接受数月的新兵教育, 期满经甄别考试, 合格者才能升为正式军官生 在半年入伍生教育的严酷训练中, 刘志丹与同学一块被剃成光头, 一边参加对广东军事重地繁重的卫戍警戒任务, 一边学习军事基础知识 典范令与工员 军中卫生 劈刺 体操 夜间教育等, 是入伍生的必学教范, 同时还得摸爬滚打, 实习射击, 行军, 各种兵器操作和营级战斗教练, 为成为一名合格军人打基础 军校的生活紧张而有序 入伍生们编成三个团, 每个团分成若干个连队 学生们通常二 三十人住一个寝室, 睡的是竹搭的床铺 每天天未大亮, 晨雾缭绕的校园里就响起了嘹亮的起床号声 按规定, 学生们从起床到集合只有 3 分钟, 吃饭 10 分钟 对过去是平民百姓

41 的学生们来说, 要在这么短的时间里穿衣 打绑腿 漱洗 吃饭, 并非易事, 时常出错 闹笑话 经过一段时间的训练, 大家很快进入状态 每天清晨即起, 环岛跑步外加早操, 上午 下午出操两小时, 学科各一小时, 即所谓的 三操两讲, 晚上 8 点半晚点名,9 点熄灯, 一切作息按部就班 1926 年 2 月, 入伍生进行甄别考试 按照考试成绩, 合格升学的学生被分入不同的科系, 步科编成了步兵军官生团和预备军官生团两个团, 后来也称为一团和二团 顾名思义, 这两个团有点提高班和普通班的意思, 也就是说, 一团的考试成绩好点, 二团的就差点 刘志丹编入第四期步科第一团第二连, 后改为炮兵科, 霍世杰编入政治科大队第三队, 杨国栋编入政治科第二大队, 三人分开各自进行正规化学习 而且黄埔四期名将林彪 张灵甫都分到二团的三 二连学习 1926 年 3 月 8 日, 黄埔军校举行第四期开学典礼 校长蒋介石照例对新生进行训话 并讲了半个小时的 革命基础 问题, 教导学员要崇尚三民主义 不久就见到了令人钦佩的周恩来 周恩来刚从法国留学归来, 担任黄埔军校的政治部主任, 待人热情和蔼, 学识渊博, 思想敏锐, 常常给学员们讲课, 每听他讲一次课, 刘志丹都觉得如缕缕温煦的和风拂过心田, 他的心儿像一只矫健的燕子飞得更高更远 十九世纪二十年代中叶的广州民主空气浓郁, 革命气氛强烈, 特别是孙中山先生提出 联俄 联共 扶助工农 的三大政策之后, 这里更是一派生机盎然的景象 在黄埔军校深造的日子里, 除了紧张的军事课 政治课 三操两讲打野战外, 晚上还有名目繁多的大会小会, 各种社会活动也比较多 从小在陕北山沟沟里长大的刘志丹觉得周围的一切都十分新鲜 刺激, 时常被感奋的夜不能眠, 周恩来 恽代英 肖楚女等著名的共产党人的讲演, 令他眼界大开, 增加了许多真知灼见 他也时常与唐澍 陈赓等人促膝交谈, 评古论今, 憧憬美好诱人的人生未来 在黄埔与时任政治教官, 过去曾在榆中给刘志丹当过老师的王懋廷意外重逢, 欣喜不已 黄埔军校的宗旨是培养能带兵打仗的军事人才, 所以军事教学一

42 直是学校教学工作的重中之重 那时, 校长蒋介石对学校的军事教学看得很重, 抓得也很紧 有时, 他还亲自到教学 训练现场观看学生的军事训练 蒋介石还亲自动手, 将清代著名政治家 军事家曾国藩 胡林翼的一些兵书中有关治军方面的精辟论述, 补入蔡锷编的 治兵语录 中, 起名 增补曾胡治兵语录, 并亲笔作序 他在 序 中讲道 : 曾胡之言, 都是从自己丰富的阅历中总结出来的 而且都是我想说而没有说出来的话 其意切, 其言简, 不仅是治兵的至宝, 也是治国的人应当遵守的好准则 并将此书人手一册, 发给所有教官学员 那时军校的军事教材比较多, 无论是中国的, 还是外国的, 刘志丹均很珍惜, 废寝忘食地攻读 他对蒋介石编的 增补曾胡治兵语录 学得格外认真, 许多内容都能背诵下来 而这部兵书对刘志丹的为人 个性及用兵方法影响都非常明显 不久毛泽东在广州主编出刊的 政治周报, 像磁石吸铁一样, 吸住了成千上万追求真理的心 刘志丹很快成了它的热心读者 他读了发表在 政治周报 上的许多文章, 时常兴奋的夜不能寐, 独自浴着南国的溶溶月色在操场上随意散步, 深深思索 翌年春天, 毛泽东担任了党中央农民运动委员会书记, 接着又在广州举办了 全国农民运动讲习所, 讲解中国社会各阶级的经济状况及开展农民运动的重要意义 刘志丹利用课余闲暇不时光临农讲所, 并通过他人借阅毛泽东编写的一些讲义 使他逐渐明白, 中国革命的根本问题是农民问题的这一伟大命题 加之, 他从小生长在陕北农村, 对农村 农民的生活现状有比较丰富的感受, 所以, 在他尔后的革命生涯中, 历尽危难, 痴心不改, 终于创建了陕甘边革命根据地, 成为后来中国革命的立足点和出发点 有一天, 他读完 政治周报 上的一篇署名 子任 的文章, 钦佩不已地说 : 子任的文章写的非常好, 和毛泽东的文章一样观点鲜明, 生动精辟, 富有战斗力和感召力, 我非常喜欢读毛泽东和子任写

43 的文章 唐澍等人都开心的 哈哈 大笑起来, 说 : 子任就是毛泽东的笔名啊 大家在谈论毛泽东的文章后, 唐澍让刘志丹 赶快返校, 说毕就拉着刘志丹匆忙离去 按军校规定, 学生每个周末可以放假进城, 学校安排渡轮, 由值勤官统一带队离开黄埔岛, 下午 4 点再在城里规定地点集合返校 途中唐澍严肃地悄然告诉刘志丹 : 岛上出事了 中山舰事件 暴发,3 月 18 日下午, 蒋介石假意调中山舰赴黄埔备用, 可是等中山舰驶入码头, 蒋介石诬陷海军局长共产党员李云龙擅自行动, 准备阴谋暴动 蒋下令扣留了李云龙, 解除了中山舰上的所有武装, 还调兵包围了共产党机关 街道和省港罢工委员会住地 所以党组织通知所有党员做好应付事件的精神准备 刘志丹闻讯后, 心急如焚, 匆促向校园奔去 途中又遇大雨, 雨中飞奔, 冒雨赶回学校浑身水湿, 也顾不上换衣服, 又与同学守待一夜, 第二天下操后, 晕倒在操场, 不醒人事 同学们发现他身上发烧, 烫得吓人, 就七手八脚将他送进平岗医院急救 经医生诊断他除了感冒, 还患有急性痢疾, 连续数日高烧 昏迷, 奄奄一息, 差点送掉性命 但他凭借坚强的意志, 在医务人员的精心救治下, 终于战胜了病魔, 不断走向康复 躺在医院病床上, 他还挂念陕北的同学 亲人 给榆林中学的王子宜写信, 建议他毕业后返乡, 进行桑梓教育, 发展有觉悟的青年加入组织, 准备迎接革命高潮的来临 他还依据自己平日的了解, 拟一份名单供王子宜参考, 还给弟弟刘景范去信, 报告自己平安 6 月份, 刘志丹就能下地随意走动 这时, 有重要消息从军校传来, 国民政府马上要誓师北伐, 四期学生可能要提前毕业, 参加北伐 刘志丹一听到这个消息, 再也无法安心在医院养病, 未等彻底痊愈, 就急着告别了医院

44 (2) 1926 年 7 月 9 日, 刘志丹带病参加了在广州东校场举行的北伐誓师大会 誓师大会的当天, 刘志丹与同学一大早就全副武装在黄埔登船, 学校安排学生乘搭广州内河上特有的大花艇, 这些大花艇每三艘一队由一艘小火轮拖曳, 每艘大花艇只能搭乘一个排 黄埔的两千名师生装满了二十艘小火轮与六十艘大花艇, 浩浩荡荡驶向广州的天字码头 学生登岸以后在炎炎夏日下足足跑步十公里才满头大汗抵达东校场, 刘志丹带病参加坚持到底, 随东路军出发 东路军一路北伐势如破竹, 军阀孙传芳部被打的望风而逃 刘志丹尽管身体尚未痊愈, 体虚的经常满身冒汗, 但他带着两个连队的士兵行军作战, 沿途宣传, 忙成一团, 早已忘了病情 刘志丹身处的东路军北伐进展神速, 在沿途农民的大力支援下, 不日进入江西境内的吉安, 突然刘志丹接到让他速回广州黄埔接受新派遣的命令 10 月初, 刘志丹在黄埔军校参加毕业典礼 这时, 冯玉祥已从苏联回国, 成立国民革命联军, 在绥远五原誓师参加国民革命, 向黄埔军校要干部 所以, 刚刚毕业的刘志丹与唐澍 王尚德等十余人被派往冯玉祥的国民军联军工作 据史载 :1934 年 10 月 12 日蒋介石第一次到西安督战时, 对刘志丹领导的陕甘地区迅速发展的革命态势, 大为震惊 他问张学良, 刘志丹是怎样一个人? 张学良回答 : 刘志丹和林彪是黄埔军校同期同学 蒋介石很快回忆起来了 问道 : 是不是第四期毕业后分配到西

45 北的那个? 站在旁侧的侍从室主任晏道刚说 : 正是他, 原名叫刘景桂, 在黄埔时就参加了共产党 蒋介石听后说 : 志丹, 这个名字改得一听就是赤化分子, 这也是我的学生, 没有教育好啊! 刘志丹在黄埔军校时就才华出众, 蒋介石很赏识他 刘志丹在北伐时被派往冯玉祥部从事宣传工作 当时发北上旅费时, 一般人员发 300 元, 惟有刘志丹, 蒋介石给了他 700 元 这是蒋介石对他的特殊关照 引自 2007 年 2 月 27 日 作家文摘 第 5 版何夫著 蒋介石悬赏捉拿刘志丹 刘志丹与十余名同学从广州水陆兼用赶赴绥远的五原县, 被分配到总部政治部任组织科长, 直接受共产党员总政治部主任刘伯坚的领导 不久, 被派往第 4 路军马鸿逵部, 任党代表兼政治处处长 不久, 总部派刘志丹去宁夏督促马鸿逵参战 临行时冯玉祥授予刘志丹少军特使 刘志丹受命后策马宁夏固原马鸿逵部的驻地, 对骑墙观望, 迟迟不肯发兵的马鸿逵晓以民族大义, 纵论天下大势, 打消了马的投机心理, 决心跟冯玉祥北伐 马鸿逵通过与刘志丹的交锋 交谈, 大为佩服, 并邀请刘志丹对他的部队进行整顿改造 刘志丹欣然同意 马部多为回民, 实行的是封建家长制, 一说打仗, 从上到下, 都伸手要钱 但由于回民尚武, 骑兵较多, 这支部队还有一定的战斗力 刘志丹到任后, 耐心地向马鸿逵进行说服工作, 指出 : 参加革命的军队, 就要有革命的行动 征得马鸿逵的同意, 刘志丹在军 师 团 营逐级建立政治工作机关, 制定新的军容风纪, 开展了新式练兵 有一次刘志丹对调戏民女的马鸿逵妻弟进行严厉查办, 全军震恐 回民战士和下级军官大都出身穷苦, 进行革命教育后, 觉悟迅速提高 这支部队在解围西安, 东出潼关, 会师中原的策应北伐战争中, 行动迅速, 作战有功, 这与刘志丹所做的政治思想工作是分不开的 11 月西安之围被解后, 冯玉祥在庆祝大会上嘉奖第四军作战有功, 马鸿逵感慨地说 : 还是刘志丹治军有方啊!

46 1927 年 2 月, 西安解围后, 陕西的共产党组织为了为党培养军事人才, 在西安创办了一所 中山军事学校, 由史可轩任校长, 邓小平任教务主任, 刘志丹被聘为军事教官, 渡过一段短暂的校园生活 不久, 蒋介石在上海发动 四 一二 反革命政变, 血腥屠杀共产党人和革命群众 5 月 5 日, 冯玉祥的国民革命联军被改编成国民革命军第二集团军, 按照和共产党与武汉革命政府商定的军事计划, 出潼关, 兵进中原, 继续北伐 豫陕正处在革命高潮中, 被赶出陕境的吴佩孚余孽刘镇华部, 还盘踞豫西山区作乱 刘志丹奉命作为国民革命军第 2 集团军总司令的代表, 去豫西收编刘镇华的军队 刘镇华阴险狡猾, 不愿接受改编, 但又怕得罪冯玉祥, 尔后对己不利, 便企图以重金收买刘志丹, 要其在冯玉祥面前替他说好话 刘志丹立场坚定, 严词怒斥刘镇华的阴谋, 使其狼狈不堪, 不得不答应接受改编 刘志丹并下令让他将部队立即调离豫西山区 刘镇华部被顺利改编, 消除了第二集团军腹背受敌的威胁 (3) 1927 年春夏之交, 蒋介石背叛革命 6 月下旬, 冯玉祥追随蒋介石反共, 在其军队和地方进行 清党, 将一批共产党员 礼送出境 他借 集训 为名, 下令将刘志丹 宣侠父 方仲如 刘贯一等几十名在该部队从事政治工作的共产党员扣押于开封管驿街三道胡同第二中学, 逐个进行 审查 冯玉祥威逼共产党员 必须宣誓脱离共党, 听国民党之领导, 守国民党之规则, 否则要 查明枪决 刘志丹等毫不畏惧, 断然拒绝了这一无理要求 7 月中旬, 冯玉祥下令将这批党员押送出境, 拟借湖北反动派之手杀害之 刘志丹等 20 余人

47 被分别押进两节货车, 送出武胜关, 丢在湖北孝子店车站 这些共产党员在沿途地方农协会的帮助下, 机警地躲过了反动派的暗算, 设法到武汉找中共组织 到武汉后, 他们始知武汉政府亦已叛变, 他们许多人均在通缉之列, 遂又辗转通过关系找到了党组织 按照中共组织的指示, 大部分同志被派往苏联, 一部分前往南昌准备参加武装起义, 刘志丹被组织安排到武汉军校和湖北省委工作 此间, 刘志丹与武汉市委书记罗章龙多有联系, 互相探讨中国革命的道路及白色恐怖下如何开展党的工作等问题 1927 年冬, 刘志丹离开湖北时, 罗章龙曾赠七律诗一首以壮行色 极目九天烽火惊, 川原四塞渭河横 七盘鸟道通天府, 百万雄关壮帝京 紫气东临延策士, 凿空西句启先行, 而念四海纷争亟, 可有男儿意不平 引自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刘志丹与西北革命根据地 中第 20 页 返回陕西后, 刘志丹担任陕西省委交通员, 往返于上海和豫陕间, 进行联络工作 1928 年初, 刘志丹初次来到上海, 由于不习惯南方潮湿的气候, 身上汗水整天不干, 总觉得衣服潮湿粘乎, 不知间生了一身疥疮, 疼痒难忍, 被党组织安排住院 不久, 疥疮好后, 党组织派人告诉他 : 魏野畴同志在安徽阜阳地区, 策划冯玉祥的第二集团军第十军起义, 党中央决定派你到安徽阜阳, 协助魏野畴做好第十军的起义工作 刘志丹一听, 非常高兴地说 : 魏野畴是我走上革命道路的启蒙

48 老师和引路人, 我们师生又要重逢了 过了几天, 刘志丹乘火车离开上海, 向安徽阜阳匆匆奔去 他沿途怀着与魏野畴老师再度重逢, 并肩战斗的喜悦急奔阜阳地区 赶到阜阳后才得悉, 魏野畴组织的阜阳起义, 由于第十军代理军委书记宋树勋叛变, 起义计划和党员名单都落在敌人手里 同时, 阜阳地区党内也出现叛徒, 地方县长得到告密者的情报, 皖北党的力量面临一网打尽的危险 紧急关头, 尽管许多起义工作尚未完善, 但魏野畴毅然决定提前起义 最后起义被反动势力镇压下去, 魏野畴不幸倒在血泊中 刘志丹得知魏野畴不幸牺牲的消息, 悲痛万分, 不时地回想起榆林中学时与魏老师的亲密相处的情景, 魏野畴的教诲言犹在耳 : 古今中外, 凡革命没有不流血者, 我们为了推翻黑暗的社会制度, 就得有抛头颅洒热血的准备 刘志丹噙着热泪坚定地说 : 魏老师, 你的血不会白流, 你所献身的事业, 我们一定会继续下去, 直到胜利! 刘志丹当即决定重返上海, 向党中央报告阜阳地区起义失败的情况 他到上海后, 党组织已经获悉这一消息, 并决定让他返回陕西工作 刘志丹受命后又踏上了迢遥征途 第三章渭华起义 (1) 1927 年 8 月 7 日, 中共中央在汉口召开了紧急会议, 确立了土 地革命和武装反抗国民党屠杀政策的总方针, 号召各地发动群众, 举 行农民暴动和武装起义, 以武装斗争推翻国民党的统治 9 月 26 日,

49 中共陕西省委召开了第一次扩大会议, 通过了 接受中央八 七决议案及其指示的决议案, 政治形势与工作方针决议案 农民斗争决议案 和 军事运动决议案 等九项决议案 在 军事运动决议案 中指出 : 在西北上培植革命的军事基地, 是中国共产党目前重要任务之一, 更是党在陕西的特要任务 在 农民斗争决议案 中指出 : 我们要在土地革命的政纲之下, 加紧农村中的阶级斗争, 准备总暴动 10 月 17 日, 中共陕西省委又发出第五号通告, 指出 : 要在农村恢复农民协会, 组织农民, 在战斗中夺取枪弹, 武装自己 根据省委的指示精神, 渭华党组织为恢复农协, 发动农民进行广泛深入的宣传 组织工作 11 月中旬, 省委派李子健来东路视察, 在韩良寨 ( 洛王庙 ) 小学召开华县县委扩大会议, 传达省委指示, 部署在渭华地区开展武装斗争, 实行土地革命 1928 年 1 月上旬, 中共陕西省委改组, 潘自力任书记 新省委成立后, 接连发出党内通告, 部署武装起义, 并具体划分了陕西各地的暴动区域 3 月 18 日中央关于 陕西工作决议案 指出 : 党的总的政策 工农武装暴动, 实行土地革命, 建立苏维埃政权, 无疑是陕西革命发展的前途 陕西党部目前的任务则是要发动工农群众的革命高潮, 在党的领导之下, 使城市工人的势力和乡村农民割据的势力及革命士兵的响应互相联合衔接, 以造成一县或数县的割据局面 3 月下旬, 潘自力等人参加 六大 归来, 带回了党中央批准的陕西省委关于在渭华等地举行武装起义的计划和中央给许权中旅党组织的指示信, 并转许旅党组织讨论 许权中旅是共产党 1927 年 7 月以西安中山军事学校和国民党联军驻陕总部政治保卫队的成员为骨干组建的一支革命武装 为保存这支武装, 党利用军阀的矛盾, 几经辗转, 暂寄李虎臣部下, 驻扎洛南三要司 为了使许旅配合渭华农民暴动, 中共陕西省委于 1927 年底

50 1928 年初, 先后派刘志丹 唐澍 廉益民 吴浩然 谢子长 刘中向 周益山 李大德等人到许旅任职, 加强党的领导力量 刘志丹根据省委指示许旅进行整顿, 他清除了一些不可靠的分子, 撤换了一批不称职的指挥员, 将许多忠实可靠的共产党员 共青团员派到连队中去做领导工作 接着又派人到临潼 渭南等地, 动员了一些青年学生参军, 给许旅增添了新鲜血液 同时在连队建立了党的组织, 吸收了一批积极分子参加了共产党, 加强了党对部队的领导 为了扩大影响, 刘志丹和许权中 高克林等人研究后, 抽调一些连排干部, 组成了工农工作队, 深入农村, 广泛发动群众, 斗争洛南县有名的大地主阮化生, 公审了大豪绅何豹子 在群众的要求下, 枪毙了两个土豪劣绅, 并将他们的粮食财产分给了群众 刘志丹完成三要司整军工作后, 打算赴西安向省委汇报工作, 临走时顺口占七绝一首 赠许唐 : 二五进军驻渭华, 插旗暴动起高塘 相劝许唐结同心, 牢记当初志太行 引自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 刘志丹纪念文集 第 658 页 1928 年 2 月 28 日, 渭南县地主豪绅代表人物刘铭初与教育界败类景行之 李兰轩 薛明璋 王武轩 田宝丰等率暴徒四五十人, 闯进宣化高小打伤学生, 赶走教员, 砸毁门窗 桌凳, 捣毁宣化高小 2 月 29 日晨, 渭南县进步师生和县高小 东关小学的部分师生二 三百人和当地农民四 五百人包围了宣化观与反动分子发生械斗, 将刘铭初 薛明璋当场打死, 田宝丰致伤, 将王武轩扔入井中 当日渭南县县长明带军警包围渭南中学, 逮捕校长王文中, 教员冀月亭 这就是轰动一时的 二 二九 宣化事件, 它成了渭华起义的导火索 为了加强党对陕北地区暴动斗争的领导, 省委决定成立中共陕东

51 区特委特派委员会, 由省委常委秘书主任刘继曾任特委书记 4 月 1 日, 在华县高塘江村附近的药王洞召开陕东特委成立大会, 讨论通过 中共陕东区特派委员会目前工作计划大纲 大纲指出 这个计划是准备暴动工作的计划, 是要在最短时间完全实现的, 是为创造主观条件, 使许旅出山, 帮助农民暴动的计划 省委听了刘志丹关于许旅整顿 训练的情况后, 马上将组织 渭华起义 的计划定了下来 这时, 渭南 华县的一些地方 农民已经开始暴动了 省委当即决定让刘志丹先去渭华掌握情况, 熟悉环境, 组织农民武装, 为许权中旅起义做好准备工作 刘志丹受命后, 迅速赶赴华县的高塘塬, 与陕东特委接上关系 这时, 正好去许旅受训的 30 名农民自卫队成员荷枪实弹从三要司回到高塘塬, 农民拥有了自己的武装后, 纷纷要求 踏团, 就是专门踏地方民团, 收缴反动民团的枪支 踏团行动, 一般都在晚上进行 刘志丹的七言诗 风雨夜 就生动地记述了踏团行动的动人场景 : 雨刷刷, 风呼呼, 今晚要杀孙敬福 为除人民祸根子, 割掉人民害心子 引自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 刘志丹纪念文集 第 660 页 孙敬福是高塘塬的民团团总, 平日无恶不作, 所以刘志丹率农民军第一夜就踏了孙敬福民团, 收缴了枪支, 分了孙家的财产, 铲除了罪大恶极的孙敬福 刘志丹看到广大农民的斗争情绪日益高涨, 与陕东特委研究决定, 以从许旅回来的 30 名农民军为骨干成立陕东赤卫队, 由李大德任队长, 薛自爽任副队长, 冯养浩为党支部书记, 下辖三个分队和一个大队, 成员由 40 余人发展到 100 余人 渭华塬上的群众在赤卫队的支持下, 把地主几十年的陈粮都挖出

52 来了, 把地主的契约 陈帐搜查出来一火焚尽 群众纷纷起来, 斗地主, 分财产, 成立苏维埃 农民的革命斗争方兴未艾时, 敌人的一个团突然来镇压, 刘志丹指挥陕东赤卫队进行阻击, 敌人袭击未果败走 刘志丹和陕东特委的同志, 亲赴秦岭中的塔山观察地形 塔山是秦岭中靠近南边的一个地势异常险要的山峰, 位居渭南 华县 洛南三县的结合部, 是一个军事战略要地 刘志丹兴奋地说 : 塔山地形很好, 陕东赤卫军就驻扎在这里, 构筑工事, 设立枪械修理所, 储备粮食, 形成一个军事据点和后勤补给基地 刘志丹估计敌人还会再来进犯, 便和特委给省委发出急信, 要求许权中旅尽快起义, 到渭华地区配合农民的革命斗争 省委同意这一要求后, 刘志丹于 4 月上旬, 派特委书记刘继曾亲赴洛南向许旅传达了省委的决定和特委的要求, 希望许旅扩大武装力量, 尽快起义 (2) 1928 年 4 月底, 冯玉祥出陕与直军刘镇华混战, 令驻陕的宋哲元赴豫参战 宋哲元率部东出潼关, 冯玉祥在陕的军事力量空虚, 盘踞在洛南的李虎臣遂联络原国民二军各部发动反冯战争 李虎臣一方面派丁增华部于 5 月 14 日包围了西安, 一方面集军开赴潼关阻击冯军回陕 许旅亦在调赴潼关作战之列, 部队即在洛南县灵口一带集中 军阀混战为渭华起义提供了有利的条件, 陕东特委根据省委的指示, 抓住时机立即部署举行渭华起义, 中共陕西省委在决定发动渭华地区农民起义的同时, 即指示许旅不去潼关参加军阀混战, 准备参加渭华起义 许旅党委在讨论执行省委的指示时发生意见分歧, 多数领导成员同意省委的指示, 主张拒绝执行李虎臣的命令, 部队不去潼关, 不但可以阻止冯军回陕, 而且还可以扩大起义地区和军力, 然后利用

53 军阀混战再到渭华参加农民暴动 会议决定, 派共产党员雷天祥 许维善 ( 尚志 ) 率教导营一百八十多人, 先赴渭华, 配合农民起义 许权中 刘景桂 唐澍率许旅主力于 5 月 7 日由灵口经巡检司, 越秦岭, 出嵩岔峪, 开往潼关 狡猾的李虎臣, 在攻打潼关的战斗中, 把许旅加在中间, 企图一箭双雕, 一方面让许旅替他 火中取栗, 削弱革命势力 ; 一方面阻止冯玉祥主力回陕 5 月 5 日, 李虎臣部与冯军激战于潼关南五 六里之北山, 冯军不断增援, 许旅伤亡甚大, 下午三时李部被击败, 当晚, 唐澍 刘景桂 高文敏等经过商议未告知旅长许权中和杨晓初, 即率领一部撤出战斗, 沿秦岭北麓急行向渭华地区进发 ; 许 杨发现部队撤离潼关, 亦率二十余骑卫队, 追赶部队向渭华而来 翌日清晨部队陆续抵达华县瓜坡镇, 许旅党委召开会议, 对部队进行了整编, 宣布起义, 摘掉了国民党军队的帽徽, 举起了革命的红旗 即日, 部队到达高塘镇 5 月 18 日, 地方党组织在高塘镇会馆戏楼前的广场上举行了盛大的陕东赤卫队 各村赤卫队 农协会员及各界群众参加的万人军民联欢大会, 热烈庆祝工农革命军的诞生 中共陕东特委 中共华县县委 工农革命军的负责人及其他有影响的革命人士在会上讲了话 刘景桂在讲话中通俗地说明了社会上贫富不均的原因, 指出 : 穷人为什么穷, 富人为什么富, 要想不受穷, 只有团结起来闹革命 接着唐澍讲话, 他说 : 镰刀斧头, 是咱们的武器, 用它 靠它, 只要大家齐心协力, 团结起来, 在工农革命军的配合下, 就一定能把革命搞成功 陕东特委书记刘继曾把一面绣有镰刀斧头和 西北工农革命军 字样的红旗授予起义部队, 宣布 西北工农革命军 正式成立 大会结束时, 公开处决了散布反动谣言, 阻止群众参加大会的王竹寿 王甲寅 姚忠静三名恶差坏分子 会后举行了武装示威游行和庆祝联欢活动 西北工农革命军事委员会主席 : 刘景桂秘书长 : 许维善

54 委员 : 刘景桂刘继曾唐澍吴浩然廉益民王泰吉许维善 ( 其他委员待查 ) 西北工农革命军序列总司令 : 唐澍政委 : 刘继曾参谋长 : 王泰吉军党委书记 : 吴浩然政治部主任 : 廉益民经委主任 : 杨晓初军总顾问 : 许权中司令部赤卫队队长 : 张汉泉第一大队大队长 : 赵雅生第二大队大队长 : 武培谋第三大队大队长 : 谢浩如第四大队大队长 : 雷天祥骑兵分队队长 : 许权中西北工农革命军成立后, 立即张贴布告, 公布政纲, 号召劳动人民团结起来, 打倒土豪劣绅, 自己当家做主, 建立苏维埃政权 布告全文如下 : 西北工农革命军布告土豪劣绅和财东, 剥削穷人真个凶 加一放帐驴打滚, 卖儿卖女还不清

55 要帐手提桄桄子, 打人不分老和幼 如今穷人要翻身, 大家团结来求生 西北工农革命军, 他是咱的子弟兵 大家同心一齐干, 铲除土豪和财东 贪官污吏都打倒, 我们要做主人翁 建立苏维埃政权, 才能过上好光景 西北工农革命军军委主席 : 刘景桂前敌总指挥 : 唐澍政治委员 : 刘继曾中华民国十七年引自陕西人民出版社 渭华起义 第 页 西北工农革命军成立后, 军委 司令部驻扎高塘镇东南的高塘小学, 第一大队驻涧峪口一带, 第二大队驻司令部南寺城关村及其附近, 第三大队驻高塘镇以北及魏家原一带, 第四大队及骑兵分队驻箭峪口 崇凝一带 西北工农革命军在陕东赤卫队的配合下, 一面主动到外线出击, 袭击县城 截夺敌军辎重 破坏敌交通及通讯设施 消灭小股敌军 ; 一方面积极协助党组织, 充分发动群众, 开展对敌斗争, 建立红色苏维埃政权, 摧毁国民党地方反动统治, 把渭华起义推向高潮 起义军民并肩战斗, 遂形成了以华县的高塘 渭南县的塔山为中心, 东起少华山, 西至临潼东, 南依秦岭北麓沿山, 北临豫陕大道, 约二百平方公里的红色武装割据区域 渭南大地到处传唱着 : 不爱银子不爱财, 光爱工农苏维埃 不爱金子不爱钱, 光爱人民新政权

56 渭华塬上开红花, 刘景桂主席到我家, 盘上腿儿炕里头坐, 和咱拉起家常话 瓷壶里倒水哗啦啦, 刘主席说出咱心里话 穷苦人拧成一股绳, 勒死土豪咱当家 引自陕西人民美术出版社赵建文 孙水法编选 渭华起义故事歌谣集 第 99 页 第 125 页 (3) 渭华地处豫陕交通要道, 素为兵家必争之地, 共产党领导革命军民在这里发动起义, 使敌人大为惊恐 1928 年 5 月中旬, 冯玉祥取得潼关战役胜利, 又巩固了西安城防, 军阀混战局面暂告结束, 冯玉祥在陕西的统治地位重新巩固 6 月, 冯玉祥在渭南 华县调集了田金凯 魏凤楼 孙连仲三师兵力, 纠合渭华一带的警察及地主民团, 对起义中心地区进行了大规模的军事围剿 6 月 8 日, 敌一旅兵力, 以渭南县保安团为前队, 由渭南县城出发, 沿龙尾坡向南, 妄图攻占我塔山军事据点, 陕东赤卫队与敌激战于龙尾坡南段家村附近, 工农革命军第三大队闻讯在谢子长率领下急往增援, 两面夹攻, 猛打猛冲, 来犯之敌落花流水, 丢下许多尸体, 仓惶溃逃 6 月 10 日, 田金凯骑兵师从华县经瓜坡 大明寺, 直驱

57 高塘镇, 妄图袭击西北工农革命军司令部 敌从高塘东面到北面成扇形态势, 向工农军司令部步步进逼围攻 在敌军此次进攻之前, 工农革命军第二大队被派往赤水公路沿线进行游击活动, 第三大队受命袭击华县县城 由于革命军对敌情侦察不够, 防范疏忽, 致使东面之敌一直冲到司令部所在地高塘小学东北三里多远的骆驼渠顶时, 才被老百姓发觉报告 在此十分危急的情况下, 第五中队队长周益三急率所部及二大队留守人员向敌冲击, 激烈的枪声 冲锋号声 喊杀之声传到司令部, 唐澍总司令即指派张汉泉率司令部赤卫队出击, 与敌激战于骆驼渠顶 战斗中, 张汉泉臂部受伤, 参谋长王泰吉指挥部队继续战斗, 将敌压于骆驼渠下 此时, 高克林 谢子长 武培谋等率领外出执行任务的第三 第二大队归来, 从敌背后发起攻击, 愚蠢的敌人以为又中埋伏, 惊慌失措丢下许多箱迫击炮弹, 逃回华县县城 在粉碎敌人两次进攻之后, 刘景桂在高塘小学内的两棵古槐下主持召开了西北工农军军委扩大会议, 分析对比了当时的敌我力量, 讨论了革命军向何处发展的战略等问题 会议认为 : 一 目前陕西军阀统治相对稳定, 必然会相互勾结向起义军发动进攻, 敌人的两次进攻虽被粉碎, 但是工农革命军枪弹来源缺乏, 敌我力量相差悬殊, 二 渭华地区是豫陕两省的咽喉, 地处交通要道, 又距中心城市西安较近, 是敌必争之地, 三 渭华以南的秦岭山区, 群众生活极端困苦, 工农革命军如向那里发展, 吃粮问题很难解决, 且李虎臣盘踞商洛决不容革命力量向那发展 如上情况表明, 工农革命军若继续坚持在渭华一带与敌硬拼, 势必遭受巨大损失, 对革命将十分不利 会议经过讨论, 决定把部队撤往陕北, 在那里建立革命根据地 因为陕北远离中心城市西安, 军阀统治比较薄弱, 更为重要的是 1927 年 10 月又暴发过清涧起义, 党在群众中有一定的影响, 并有一定的群众基础 会后, 陕东特委书记刘继曾即到西安向省委汇报工作, 并派军委秘书长许维善, 中共陕东特委委员李大章去渭北筹备经费, 购买弹药, 勘察行军路线, 准备部队北移 为了反击敌人再次进攻, 司令部把起义军民武装力量重新作了部署, 以便更好地歼灭敌人 同时, 司令部由高塘小学移驻涧峪口南堡村

58 6 月 19 日, 敌人又发动新的 围剿, 宋哲元亲自督阵, 敌三师兵力分东 西 中三路, 步步为营, 向工农革命军军事 政治中心高塘及塔山据点进攻, 妄图一举消灭起义军民 由于敌进攻兵力过大, 工农革命军转移陕北的道路已被切断 军委根据变化了的情况, 决定不同敌人死拼硬打, 准备将部队撤进南山, 以保存革命力量 司令部也由涧峪口南堡村移到牛峪口龙山底村 19 日拂晓, 东路敌人以田金凯的一师兵力, 由逃亡地主孔宪文 薛宝官及民团作向导, 从华县出发, 经瓜坡镇 金惠原 金堆峪口向桥峪口进攻, 企图切断西北工农革命军的退路并从南面形成包围 天刚亮, 敌人即从东原冲了下来, 在桥峪口, 遭到工农军马子敬所部和丰原里十八村苏维埃赤卫队的英勇阻击 在敌人的猛烈炮火下, 起义军民被迫后退到桥峪口外的蕴空山 蕴空山山势险峻, 易守难攻, 起义军凭借有利地形坚持战斗, 直到主力部队撤退南山, 才主动放弃这一阵地 西路敌人一个师, 由地主史明鉴 薛良臣作伥, 从渭南县城出发, 经崇凝镇直扑塔山 工农革命军第四大队骑兵分队和陕东赤卫队一部, 在许权中, 雷天祥 李大德的指挥下, 与数十倍之敌展开激烈战斗 敌人疯狂地用迫击炮轰击塔山前沿阵地, 由于起义军没有重型武器掩护, 指挥部前沿阵地被敌捣平, 所有营房 工事全被敌摧毁, 起义军被迫撤退箭峪口 在箭峪口又与敌激战一夜, 给敌以重大杀伤 在战斗中, 陕东赤卫队第一中队长徐汉儒英勇牺牲 中路的一师敌兵, 由宋哲元亲自督阵指挥, 恶霸地主李金戊 王佐 王振乾 牛振龙引路, 分两路从赤水的东西两川向高塘 魏家原一带的起义军发动进攻 东川来的敌人在重炮掩护下轮番猛攻骆驼渠坡上起义军前沿阵地, 军委主席刘景桂率领工农革命军第三大队 第二大队一部顽强阻击, 激战一天, 形成敌人冲不上来, 起义军也不能迫使敌军后撤的对峙局面 从西川进犯之敌, 企图占领魏家原, 进而夺取箭峪口, 切断工农革命军司令部与塔山据点的联络, 分而治之

59 魏家原在高塘的西北面, 素有 高塘门户 之称, 战略地位十分重要 工农革命军二大队的一个中队和陕东赤卫队一部在唐澍总司令和薛自爽的指挥下, 在这里修筑了工事, 敌军在强大炮火掩护下的多次冲锋, 都被起义军击退 后来, 敌军一个营, 换上便衣, 从魏家原西侧向起义军侧后迂回 薛自爽带领数百武装农民包抄敌后, 才使战局转危为安 中午, 敌人由地主王振乾引路从侧面向起义军阵地围攻, 发动新的冲锋, 被起义军挫败 薛自爽带领陕东赤卫队 农民武装从侧后袭击敌人, 打乱了敌人的阵角 敌我双方对峙激战一天, 敌死亡甚众, 魏家原阵地成为敌军不可逾越的屏障 工农起义军给予敌人重大杀伤, 胜利完成阻击敌人的任务 傍晚, 军委命令, 西北工农革命军和陕东赤卫队各部向涧峪口 牛峪口 箭峪口一带集结, 准备退往洛南县两岔河 于是, 以高塘 塔山为中心的起义区域全为敌军占领, 当晚, 工农起义军司令部命令第二大队六中队夜袭高塘敌军司令部, 第五中队袭击占领魏家原的敌军, 第三大队作为策应 由于敌人兵力强大, 工农起义军无法歼灭负隅顽抗的敌军, 这次袭击未取得大的战果 6 月 20 日, 敌军又向涧峪口 牛峪口 箭峪口的西北工农革命军各部发动进攻, 战斗残酷而激烈, 西线尤甚 许权中 雷天祥 李大德指挥所属部队, 反复冲杀, 打退了敌人在大炮掩护下的一个团的多次冲锋, 给了敌人很大杀伤 敌人不断增援, 许权中等仍坚持战斗, 机动灵活地驰骋在箭峪口一带, 和强大的敌人往返周旋 由于他们牵制了大量的敌军兵力, 从而减少了敌军对起义军司令部的压力 在这次战斗中, 西北工农革命军政治部主任廉益民 军党委书记吴浩然在牛峪口壮烈牺牲 ; 陕东赤卫队副大队长薛自爽在箭峪口英勇捐躯 下午五时左右, 工农革命军总司令部下达了撤退的命令, 许权中 杨晓初在周益山中队的掩护下率部撤出阵地, 摆脱敌人, 退至蓝田许家庙一带, 雷天祥率第四大队由箭峪口当晚退至洛南县青岗坪, 其余大部在刘景桂 唐澍等率领下越牛峪口由东 西涧峪口退入秦岭深山, 于 6 月 22 日相继退到洛南县两岔河

60 西北工农革命军和地方武装力量撤退到洛南两岔河时, 还有三 四百人, 当天, 司令部即派第一大队大队长赵雅生率领该大队及第二大队之一部分约一百五 六十人进驻保安镇 因为在高塘的三次战斗中, 赵雅生的一大队驻在涧峪口一带, 与敌正面接触较少, 部队伤亡小, 部队建制比较完整, 且战斗力较强 因此, 司令部派赵雅生部进驻保安, 与司令部形成犄角之势, 一有敌情, 以便相互策应, 相互支援 另外保安两山夹道, 是洛南通往两岔河 ( 洛原 ) 蓝田一带咽喉, 进可以攻, 退可以守, 是兵家必争之地, 群众基础较好 守住了保安, 就可为各部的休整 整编创造条件, 赢得时间 赵雅生部进驻保安后, 住在街中仓房和福音堂等处, 在保安街周围张贴了 打倒土豪劣绅 等标语, 杀了平日祸害百姓 为非作歹的吕长安, 仓库的粮食除留一部分作军需外, 其余全分给穷苦农民 同时, 还给群众分了土豪杨太治 叶升律的粮食和财物 赵雅生率领战士们抓紧学习 训练 构筑工事, 防敌来犯 7 月 1 日, 趁起义军立足未稳, 由地头蛇 陈彦策 ( 反动武装民团团长 红枪会头子 ) 王庆侗( 伪保安镇镇长 红枪会头子 ) 带领的民团为敌带路, 敌李虎臣所部方少海 丁增华 赤亚武 牛 何经纬共五旅之众, 由洛南县向工农革命军进攻, 分别从保安街东面 焦沟 辋峪 蒿坪东岭四面集中, 将在保安的赵雅生部重重包围, 赵雅生一面派人向司令部告急 ( 但因侦察失误, 错将敌七 八百人报为一百余人 ), 一面命令部队抢占有利地形, 利用街道建筑和简易工事与敌激战, 组织部队突围, 但未成功 面对恶狼般的敌人, 战士们英勇顽强, 奋勇抗击 在工农革命军阵地前, 敌尸积如山, 血流成河, 但更多的敌人如潮水般涌来, 在强敌的轮番进攻下, 革命军伤亡惨重 司令部接到赵雅生被围的消息, 唐澍司令遂带领第二大队 郑殿华六中队和三大队一部分约百人急行军直奔保安增援解围 下午四 五点钟, 到达保安镇西, 战情紧急, 不容多思, 唐澍立即命令郑殿华中队迅速抢占保安镇北山头, 掩护部队突围 撤退 郑殿华即刻带领该中队二十六名战士 ( 因多次与敌战斗, 部队伤亡很大, 每个中队只

61 剩二 三十人左右 ) 一鼓作气占领了镇北山头 此山当道, 后有两条峪, 一通桥峪, 一通石头峪, 为要冲之地, 守住此山, 方有退路 郑殿华占领此山后, 敌即分兵一旅向其攻击, 郑殿华一面指挥战士, 居高临下与敌激战, 坚守此山 ; 一面焦急地等待着唐澍和赵雅生的消息, 收容我军冲出来的战士 天黑后, 又有一名战士来到郑殿华中队阵地, 报告说 : 唐司令和赵雅生在雷家院与敌激战, 壮烈牺牲, 部队已被打散 听到这一消息, 战士们悲痛万分 郑殿华遂带领该中队和收容的战士向石头峪退去, 后见司令部派来的通讯员, 即带队归队 唐澍命郑殿华中队占领保安镇北山头后, 指挥战士们杀开一条血路, 在保安西河坝与赵雅生合兵一处, 与敌激战数小时后, 从敌兵力较弱的南面, 冲出敌围, 西折向革命军司令部两岔河方向边打边撤 天黑时撤到雷家院, 敌发现我军意图后, 令一旅在雷家院以西布防, 截断起义军退路, 并防起义军司令部援兵, 另外三旅在雷家院将唐澍 赵雅生部团团包围 利用这一战斗空隙, 唐澍和赵雅生一面令战士作好突围的准备, 一面商议部队的行动 突然枪声骤起, 敌人的进攻又开始了 趁着茫茫夜色, 唐澍一声令下, 和赵雅生带领战士们用手榴弹, 排子枪杀开一条血路, 向雷家院西北方向的碾子沟突围 敌人的轻重武器一齐开火, 弹雨密集, 在碾子沟口起义军十七 八名战士壮烈牺牲了 唐澍 赵雅生终于冲出了包围圈, 这时他们只剩十余人, 而且都挂了花 唐澍带许天洁 关凤林等从碾子沟底向后退去, 赵雅生带数人上了金弹山 ( 碾子沟东西两边山梁, 西边的叫长虫岭, 东边的叫金弹山 ) 向后退去 枪声暂时平息了, 但狡猾的敌人调集兵力以更大的包围圈, 四面包围了此山, 并一步一步紧缩包围圈 第二天拂晓, 唐澍和赵雅生带人在 河南沟曹家洼 ( 碾子沟内地名 ) 会了面 赵雅生由于伤重, 流血过多牺牲在一棵柿树旁的土坎下的小水沟里, 一名战士走失 一名战士负重伤不便行动, 唐澍令人把他藏起来 这时, 天已渐渐放亮, 四面不断传来枪声和敌人的野兽般的吆喝声, 唐澍带领战士们向西北方向冲去, 然而, 四面山上都出现了敌人, 密集的子

62 弹像雨点般射来, 唐澍和战友们与敌展开了激烈的战斗, 身负重伤, 弹尽援绝, 壮烈牺牲 这次战斗, 工农革命军指战员, 除少数趁天黑突围出去外, 大部分都壮烈牺牲, 仅雷家院 北湾 碾子沟就牺牲三十余人 ; 陕东赤卫队大队长李大德负伤被俘后宁死不屈, 英勇就义 惨无人道的敌人和地主还乡团占领渭华暴动区后进行血腥屠杀, 许多共产党员 革命群众及其亲属遭到杀戮, 他们将薛自爽的尸体砍成肉块抛洒荒野, 将唐澍的头颅割下来, 悬挂在城门上 秦皇逞凶强, 百姓横遭殃 老蒋欲称王, 杀戮北伐将 旗上烈士血, 遗志岂能忘 他日传捷报, 祖国浴朝阳引自军事科学出版社出版的 刘志丹纪念文集 刘志丹在离开高唐时含泪高歌, 直抒胸臆 保安战斗结束后, 去省委汇报工作的中共陕东特委书记 军政委刘继曾回到两岔河, 传达了省委的指示 随后和刘景桂等率部与许权中 杨晓初所部在蓝田县张家坪会合集中 7 月, 根据省委的指示, 在张家坪由刘景桂 刘继曾主持召开了军委会议, 许权中 赵葆华 杨晓初 谢浩如 雷天祥等参加了会议 刘志丹在总结失败原因时指出了以下几点 :(1) 光杆斗争 ;(2) 军事冒险 ;(3) 脱离群众 ;(4) 烧杀政策 严肃指出这次起义中政策上的一些 左 的错误 会议决定 : 一 将红旗暂时收起来, 不开展苏维埃运动 ; 二 西北工农革命军中的共产党员, 身份公开的, 转移各地进行地下工作 ; 身份未公开的, 仍留部队坚持斗争 ; 三 部队由许权中指挥, 并设法保存这支革命武装 接着, 又召开了全体军人大会 ( 共二百余人 ), 宣布军队由许权中指挥 会后, 刘景桂 谢浩如等即离开军队, 赴省委汇报工作, 一部分人离开部队分散活动, 部队由许权中率领, 离陕赴河南确山地区, 途中在邓县失利, 全军覆没

63 渭华起义虽然失败了, 但它是大革命失败后, 西北地区暴发的一次农民运动和军队配合的大规模武装起义, 它打击了国民党在陕西的反动势力, 扩大和加深了党在群众中的影响, 培养和锻炼了一批革命骨干, 为志丹 子长等后来在陕甘 陕北领导武装斗争, 创立革命根据地提供了宝贵的经验教训 第四章三色兵运 (1) 震撼全国的渭华起义在反动军阀的残酷镇压下终于失败了 刘志丹在白色恐怖中装扮成商人潜回西安, 向省委详尽汇报了渭华起义失败的情况 省委根据 六大 精神, 结合陕西省情, 对以后的工作重新进行部署, 派遣一批干部到军队中进行秘密工作, 静待时机成熟, 组织兵变, 创建革命武装 刘志丹和谢子长被派回陕北从事军事活动, 刘志丹被任命为陕北特委的军委书记, 谢子长为军事委员 刘志丹衔命北返时, 消息外泄, 西安城有大批军警进行严密布控盘查, 大街小巷四处张贴着通缉令 : 活捉赤匪头子刘景桂, 赏大洋五千元 ; 打死赤匪头子刘景桂, 赏大洋三千元 引自中国青年出版社出版张俊彪著 血与火 刘志丹在地下党组织的帮助下, 冒着九死一生的危险, 乔妆打扮成去乡下富绅家看病的名医, 巧妙骗过守城的兵丁, 匆匆踏上还乡的征程 炎炎夏日, 刘志丹避开大道, 穿行在弯弯山路上, 不进城不住店, 绕过耀县, 避开潼关, 穿过宜君梁直抵陕北地界 途中在洛川县城的一家小饭店吃饭时与黄埔军校技工 国民党党

64 员叛徒张仲吕相遇, 张仲吕与刘志丹打了个照面就急急去找人捉刘志丹 在处境危急时公安局长马锡五巧妙地将刘志丹接走 二人骑马狂奔, 终于脱离危险 刘志丹经富县, 到甘泉, 沿着洛河川一路向保安县急行 在烈日暴晒中来到甘泉下寺湾, 身上的疥疮复发, 疼痛难当, 辛苦不堪 在下寺湾的同学张二家与曹力如巧遇, 他乡遇故知, 二人自是欢喜难当, 彻夜长谈 七月流火, 酷热不堪 刘 曹二人徒步 80 余里, 于日落西山, 暮霭四合才抵达保安县驻地永宁山 望着暮色中身姿峭拔的永宁山, 刘志丹眼睛潮湿, 心头激荡, 嗓音低沉地说 : 一别八年, 时间过得真快啊! 王子宜在 和刘志丹同志相处的日子里 回忆 : 1928 年的一天, 在永宁山我住的窑洞里, 刚开完党小组碰头会, 我就着微弱的灯光, 打开炕席想把文件藏起来, 只听一阵狗叫声, 紧接着就有人小声敲门 崇义, 开门 声音这样熟悉, 是谁呢? 我来不及细想, 赤着脚跳下炕, 打开了门 只见曹力如一步迈进来, 我大吃一惊 他是在我之前从榆中毕业, 去北京杨虎城国民二军办的无线电学校学习的 我一把拉住他说 : 你咋回来了? 外边情况怎样? 就你一个人回来? 力如神秘地笑了笑说 : 你别急, 你看后边是谁? 话音未落, 一个身穿大褂的汉子一步迈了进来, 将我肩膀一拍, 哈哈大笑 嘿! 正是日夜想念的刘志丹! 我惊喜得一时说不出话, 只是上下打量着他 他头戴一顶旧礼帽, 身穿一件半旧的阴丹士林蓝大褂, 清瘦的脸庞, 看不出有什么倒过霉的地方 我激动地说道 : 做梦都没想到, 你俩一起回来了, 真是太好了

65 可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呢? 曹力如脱下鞋, 一边往外倒沙土, 一边说 : 娃儿没娘, 说来话长 我从无线电学校出来, 听说魏野畴老师在陕西杨虎城部队当政治部主任, 也赶到那里, 经魏老师介绍, 在杨虎城的第一师当政治部主任处长 秘密加入了共产党, 协助魏老师搞 军运 后来反对蒋介石叛变革命, 部队开到安徽, 我们搞了个 皖北兵暴, 不幸失败了, 魏野畴老师也牺牲了 我们听到这里都十分悲愤 志丹走向水缸, 从缸里边舀了一勺水, 一口气喝光 然后说道 : 蒋介石 国民党这笔帐一定要清算, 咱们饶不了他们! 大家又扯了一气, 我才知道 : 志丹和力如并不是一起回来的, 他俩事先谁也不知道对方的消息, 只是走到下寺湾, 住在一个店里才碰上的 真是太巧了 大家笑了一阵 力如说 : 我要进城去咧, 景桂你走不走? 志丹说 : 你先走吧, 我要在子宜这搭住几天, 咋样? 子宜, 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我忙说 : 那太好了, 只管住下吧 我现在已经 官拜 本县教育局的督学员了, 没问题! 是啊, 我听说你们利用合法身份开展工作很不错, 你们这些 共党分子 都成了国民党县党部的 要员, 连县政府开庭议事, 你们不到场都不行 他说着笑起来 我告诉他们 : 现在国民党县党部的书记是曹继之 力如说 : 这个人我认识, 不知道他现在咋样? 志丹说 : 在西安时, 省委同志曾介绍过, 说他是杜衡在西安发展入党后派回来的 我说 : 是啊, 他从西安带回组织关系, 分在我们党小组 因为

66 他同时还带有国民党党证和省党部的介绍信, 所以一回来就担任了县教育局长和县党部书记, 还把我们几个也带了进去, 现在国民党的县党部基本上被我们掌握了 ( 曹继之后来在革命艰苦时期叛变, 让我们除掉了 ) 力如听了非常高兴, 说 : 好呀, 看来老家的条件还不错, 咱们可以大干一场了 不过现在我要先回家一趟 力如走后, 我关上门, 随手又把烟笸箩端过来 志丹脱下大褂扔在一边, 盘腿坐在炕上, 又将那顶旧礼帽扔在桌子上说 : 我从西安来, 那帮狗日的一路上盯得真紧! 说着拿起烟袋, 满满地按了一锅烟叶, 就在灯上吸着, 过了一会说, 你知道, 大革命失败了, 蒋介石叛变革命, 在上海 长沙杀了我们多少共产党员啊 我到渭南 华县一带, 和唐澍搞了个 渭华暴动, 但失败了, 牺牲了不少同志 他伸手接住我递过去的馍馍, 从炕头上的泡菜缸里捞了一块酸菜, 又喝了两碗剩小米稀饭, 然后下了炕, 走动起来 这时已近五更, 添了几次的灯油又快熬干了, 我们索兴吹熄灯, 并肩躺在炕上谈起来 志丹问 : 县里, 你们的工作开展的具体情况怎样? 我向他汇报说 : 去年在你的指示和组织的安排下, 发展了一批党团员, 又组织了农民协会等群众组织 后来这些群众组织都垮掉了, 但党团组织都保存完好 去年我到延安开会, 特委派了一些党团员和进步青年学生, 让我带回来加强组织, 安插在各区学校任教员, 所以组织发展很快, 现在咱县党团员除了赵耀先等人, 又发展了几十人, 如 : 王国桢 王其昌 王庭光 周玉杰 赵光前 曹世英 康从周 胡彦年 曹成业等, 这你都是认识的 现在不但整个教育系统都为我们所掌握, 就连公安局 税务局 民团里边都安插了我们的人, 但是上级没有进一步的指示, 我们只是窝着, 没有什么活动 志丹听了十分兴奋, 说 : 这次大革命失败, 除了蒋介石 汪精

67 卫背信弃义, 还有我们党内有些领导人的右倾机会主义思想的影响, 不让搞武装, 对国民党一味退让, 眼睁睁看着国党反动派拿屠刀来割我们的头 看来, 今后还是那句话 : 要搞武装, 以革命的武装战胜反革命的武装 我问他 : 现今你准备怎样干呢? 他沉思了一下然后说 : 还是要搞军队, 只有枪在咱们手中才能有保障 这次省委派我担任陕北军委书记 省委书记潘自力曾对我讲过 : 陕北党如今几乎没有什么武装斗争 省委批示要整顿陕北党组织, 开展军运, 搞武装割据! 这武装割据, 怎么个搞法呢? 你听说过秋收暴动吗? 他给我讲了秋收起义和井冈山根据地的斗争 我感慨地说 : 革命武装就要有个立脚地啊! 我们太年轻了, 经验少啊! 他给我讲了渭华暴动的经过和教训, 又说 : 不要紧, 跌倒了再干, 向井冈山学习 中国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 恰如干柴遍地, 一遇火种, 就会烧塌天的! 我们就要做火种, 依靠人民群众, 拉起武装, 建立根据地, 革命一定会蓬勃发展起来 我们越谈越兴奋, 不觉天已大亮 我起身把自己这半边老棉被推给志丹说 : 你路上辛苦了, 又一夜没睡, 快好好睡一觉 我出去安顿一下, 回来咱再接着谈 志丹伸了腰说 : 先不要让人们知道我回来了 我答应着出了门, 深深吸了一口气, 觉得浑身充满了力量 志丹在我的窑里住了三天三夜, 给我讲了他出去这几年的经历和学习情况, 尤其是对马列主义的学习和领会 他在黑暗中给我描绘了

68 一幅幅工农当家做主的壮丽图画 我向他提了许多问题, 有些是具体工作中遇到的问题, 比较简单 ; 也有当时革命斗争中的一些问题, 比如中国革命为什么没有像俄国十月革命那样依靠城市暴动而取得胜利 志丹根据自己的亲身体会, 结合马列主义理论以及毛泽东提出的 农村包围城市 的战略方针, 给我详细的作了解答, 并结合现实斗争的事例, 使我懂得了不少事情 第四天早起, 志丹说 : 我该回家了 吃了饭, 志丹正准备走, 他的弟弟刘景范赶着毛驴来到了永宁山 原来他也是因为近来谣言多, 心中不安, 到县城打探消息, 正巧碰上曹力如, 告诉他志丹在永宁山我这儿, 他就赶来接了 于是, 他们兄弟俩一同下山回芦子沟去了 引自陕西人民出版社 刘志丹 第 页 刘志丹自从 1925 年离开陕北, 整整 4 年没有音讯, 虽说刘志丹在黄埔军校曾寄过几封家书, 但从去年 4 月以后, 就再没有了音信, 关于他在渭华起义的事也不时有风声传来, 但都是一些不幸的消息, 让家人心神不安, 日日担忧 现在, 刘志丹平安无事地回到了家里, 家人自然欢喜无限, 合家老小一片唏嘘 大家四散忙碌起来, 杀鸡 宰羊 推白面 做豆腐, 准备好好地给刘志丹补补身子 刘志丹在家里休养了一个多月时间, 期间, 长工张万银在山上采了许多草药, 用土偏方将刘志丹身上的疥疮治好 休养期间他还专门给陕北特委书记杨国栋写了一封信, 汇报了他回来后的情况, 并对党在陕北的工作谈了一些意见, 最后要求特委给他指示工作 一月很快过去了, 刘志丹就近在保安县各区开始了解情况 王子宜回忆 志丹走后, 按照我们事先商量好的, 我到教育局找到曹继之, 告诉他刘景桂回来了, 请他给安排作教育局的督学员, 以便利用合法身份, 借巡视教学为名在全县各处走动, 进行工作 曹继之一口赞成, 拉我跟他一起去见县长 县长叫崔焕久, 是国民党员, 曾在榆林中学任过教, 说来还是我

69 们的老师, 是个同情革命的知识分子, 平时很能和我们说得上话, 只是有些胆小 怕事 他听说刘志丹回来了, 很高兴, 把水烟袋一放, 忙说 : 啊, 刘景桂回来了? 我说 : 他回家了, 让我们代他问候老师 崔县长听了, 面露喜色, 曹继之又把刘志丹夸了一番, 说他如何有文才, 这些年在外边又历练了不少武略, 实在是少得之人才 崔县长不住地点头 曹继之趁机叫苦, 说教育局摊子大, 人才不济, 流露出要请县长任用刘志丹到教育局的意思 崔县长沉思着说 : 景桂是个有抱负的青年, 当有作为, 如今咱们县上 我一看不好, 崔焕久有意把志丹留在他身边, 便连忙截住他的话头说 : 教育是革命之本, 如今咱们县上各区学校大多不成样子, 万事莫若开头难 老师若是不反对, 可否先让景桂到教育局任个督学, 帮我们一把, 待各区学校工作纳入正轨, 再奉迎老师另任高职 曹继之也跟着说 : 我已问过他本人, 他说无不可 崔县长又抱起烟袋吸着, 停了一会才说 : 等他来时, 我问问看, 他愿意去教育局, 我岂能从中作梗? 后来志丹去见崔县长, 没有多久他就担任了教育局督学员, 紧接着他要曹力如到县高小任校长, 并调整了本县各区的小学校长, 成立了保安县第一个党支部 支部设在永宁山, 志丹兼任书记, 曹力如任组织委员, 我是宣传委员兼团支部书记 党的工作进一步开展了 引自陕西人民出版社 刘志丹 第 页 时序匆匆, 夏秋渐去, 眨眼已是 11 月份, 陕北进入初冬日子, 刘志丹久久等不到特委的回信, 心里十分着急, 便决定到榆林去找特委, 研究开展武装斗争的事

70 陕北党团特委由中共陕西省委于 1928 年 2 月召开第三次全体会议决定成立, 领导陕北各县的工作 4 月, 陕北第一次党团代表大会在绥德西川 ( 今子洲县 ) 苗家坪南风寨古庙里召开, 出席会议的有杜衡 焦维炽 杨国栋 冯文江 李文芳 张蜀卿 师应三 苗仰实等十多人 会议传达了中央 八 七会议 和省委 九 二六会议 关于搞武装斗争的精神, 通过了陕北政治形势与当前工作任务等决议, 正式成立陕北党团特委 中共特委书记杜衡, 团特委书记焦维炽 特委下辖榆林 神木 府谷 米脂 绥德 清涧 延安 延长等 8 个县委, 安定 ( 今子长 ) 保安( 今志丹 ) 镇川 3 个直属区委, 三边 ( 定边 安边 靖边 )3 个直属支部, 共有党团员 800 余人 特委的成立, 使陕北党团组织归于统一, 加强了党的领导 到 8 月, 党员人数已发展到 1080 人 1928 年 9 月 28 日 ( 农历八月十五日 ), 陕北特委在米脂召开第二次党团代表大会被敌人发现 井岳秀从绥德调兵包围了县城, 杜衡 焦维炽 贾拓夫 李文芳等四人被逮捕, 会议被迫中止 史称米脂 中秋节事件 贾 李两人被捕后因无证据, 关押半月具保获释 杜 焦两人经党组织多方营救, 于年底释放 杜衡出狱后即去了西安, 特委书记由杨国栋代理 杨代理特委书记后, 被国民党反动派的白色恐怖吓破了胆, 连门也不敢出, 终日消极等待, 不敢领导群众进行斗争, 更谈不上搞武装斗争 他钻头觅缝地和白军上层军官拉关系, 寻找 保护伞, 以便到时候有个庇护处 听说刘志丹回陕北要搞武装斗争, 更怕得要命 因此, 他想方设法阻止刘志丹开展工作 先是想让刘在绥德或者榆林开个杂货铺子, 暂时躲藏起来 后来又想让刘志丹到榆林中学当个教员, 平时上街贴贴标语 搞搞宣传就行了 是年, 当刘志丹真的到榆林找上门来的时候, 杨国栋一方面表现得有点手忙脚乱, 一方面以他特委书记的身份训斥刘志丹搞武装斗争是 冒险 盲动 胡闹 找死 当刘志丹向特委同志介绍中央 八 七会议 以后毛泽东领导秋收起义成功 在井冈山创建革命根据地的经验时, 杨国栋阴沉着脸反驳道 : 井冈山斗争, 那是南方的经验, 在陕北乃至西北地区不适合, 渭华起义失败的教训难道还不够深刻吗?

71 当时, 绝大多数特委委员对杨国栋的保守 右倾表示极大的不满, 纷纷起来跟他作斗争 原特委委员冯文江回忆 : 特委代理书记杨国栋不遵守纪律, 生活腐化, 行动不谨慎, 做事武断 杨是一个 凶徒 一次机关内开会之前, 他和同志为一句闲话, 一脚把桌子踢翻 在清涧折家坪时, 为一句话拿起火炉盖打同志 更严重的是组织观念淡薄, 打击刘志丹, 经常给刘志丹戴 帽子 1928 年 11 月, 刘志丹抵榆林后, 第二日陕北特委召开会议, 特委委员贾拓夫 刘澜涛 马文瑞 李力果 冯文江 马云泽 谢子长等出席了会议, 刘志丹与大家相见分外亲切 此次会议就陕北特委在陕北地区如何开展武装斗争问题, 特委书记与刘志丹发生严重分歧, 杨国栋公开反对刘志丹搞武装斗争, 刘志丹等人与杨国栋进行争执, 由于刘志丹 谢子长的意见在委员中占了上分, 特委书记搁挑子不愿再干, 中途负气退会 杨国栋离去后, 其余特委委员继续开会, 并决定按照中央精神和省委决议办事, 要抓枪杆子, 进行武装斗争 并决定将杨国栋的情况报告省委, 请求省委的决定 (2) 1929 年 2 月, 陕北特委在绥德西川 ( 今子洲县 ) 张家岔召开扩大会议 会议确定党在目前的工作任务是 : 加强农民运动, 巩固学校阵地, 积极开展兵运工作, 派党团员和进步青年到白军中去争取武装力量, 迎接革命高潮 刘志丹由于受到特委代理书记杨国栋的排挤并设置障碍, 没有出席这次会议, 一直留在保安搞调查研究和农运工作 4 月, 刘志丹赴榆林参加陕北特委在榆林召开的红石峡扩大会议 红石峡会议的参加者胡颖民说 :

72 1929 年春, 陕北特委杨国栋 白明善 刘澜涛 李力果等先后转移到榆林后, 于农历三 四月间在榆林城北雄山寺 ( 红石峡 ) 召开了特委扩大会议 出席会议的有 : 杨国栋 贾拓夫 白明善 李力果 刘澜涛 冯文江 乔乃文 常立德 刘秉钧 韩俊杰 胡颖民等 20 余人 会议内容主要是批判杨国栋右倾错误, 对杨国栋的作风问题也进行了激烈批评, 指出他家长式领导, 大小事都是个人说了算 ; 特别是米脂期间搞了所谓 凤仪亭 丑剧, 给党造成了极坏的影响 由于会议和杨国栋错误斗争, 一开始公推白明善主持会议 会议最后撤了杨国栋特委代理书记职务, 派其到后九天搞军运工作, 同时派白明善任府谷县委书记, 后由志丹担任特委军委书记, 主持特委工作 引自陕西人民出版社出版 刘志丹 中胡颖民著 红石峡会议前后 第 300 页 会议还着重讨论研究了武装斗争的问题 刘志丹与特委委员们一道对陕甘宁三省的武装力量进行分析归纳 他将陕甘宁三省的武装力量大体上归纳为四大类 : 第一类是国民党的正规军, 他们反革命的立场最坚决, 上边的军官一般都亲蒋, 下边的士兵一般都反蒋 这一类国民党的正规军, 目前在陕 甘 宁三省占主要力量, 但大部分驻扎在大城市和交通要道上 ; 第二类是许多小军阀的军队, 他们反革命的立场也很坚决, 但和蒋介石同床异梦, 各霸一方, 互相之间明争暗斗, 争夺势力范围, 矛盾很大 他们主要分布在陕 甘 宁三省的边界地区的一些中小城市里 ; 第三类是各县的地主民团武装, 他们数量不大, 是地主阶级欺压 剥削人民的帮凶和爪牙 他们都驻扎在地主的庄院或山寨上 ; 第四类是土匪武装, 他们主要是被地主老财欺压 剥削的无法生活下的穷苦农民, 利用山高地险这一有利因素拉杆子, 占山为王当了土匪, 平时干些打家劫舍的勾当, 虽也有残害老百姓的, 但大多数还是穷苦人, 只有少数兵痞和坏人混在其中 刘志丹认为, 搞武装斗争有三种形式, 可以有白色 派人做争取国民党军队及民团的兵运工作 ; 可以有灰色的 派人做土匪武装

73 的匪运工作 ; 可以有红色的 直接组建工农红军武装 但应以白色的形式为主 这就是被后世称为著名的 三色兵运理论 在刘志丹的引导下, 大家经过分析, 思想上完全趋于一致, 作出了结论 : 联合进步势力, 通过上层, 建立反蒋同盟 ; 通过下层, 培养干部, 建立革命武装, 派党团员深入旧军队做兵运工作, 想方设法, 大抓武装 刘志丹说 : 我们的政策是打进去, 还要拉出来 对那些现在能抓过来的武装, 就要坚决抓过来 ; 对那些现在还不能抓过来的武装, 就派人进去, 做好下层士兵的工作, 等条件成熟了, 就举行起义 我们有了自己的武装力量以后, 就能开始同国民党反动派进行公开的武装斗争了 委员们都很高兴, 有的报名要到军阀部队里去做兵运工作 ; 有的推荐了一些有能力的党团员 ; 有的讲了在一些旧军队里的关系 刘志丹听了大家的发言, 十分高兴地说 : 目前的形势对我们大抓武装很有利, 陕 甘 宁三省境内的一些小军阀, 都在招兵买马, 扩充自己的势力, 这正是我们打进去做兵运工作的好机会 比如宁夏的苏雨生, 如今正在招兵买马, 发展力量 谢子长插话说 : 苏雨生的骑兵 4 师, 是个杂牌军, 被冯玉祥收编过, 他的 8 旅里有两个团长是榆林中学的学生, 一个还是共产党员 刘志丹接上说 : 老谢是兵运工作的能手, 在苏雨生那里也有一些社会关系, 领导过清涧暴动, 又参加过渭华起义, 你就到苏雨生的骑兵 4 师搞兵运活动吧? 谢子长说 : 我同意打入苏雨生的骑兵 4 师里搞兵运活动 接着又有几个委员报名到旧军队里搞兵运, 决心为党拉出武装力量来 刘志丹高兴地又说 : 我们要为党在西北搞起一支革命武装, 不但要抓紧兵运工作, 而且还要派人打入一些土匪武装里去, 做好匪运

74 工作 我们同时搞好兵运和匪运这 两运 工作, 目前在陕甘边界地区, 活动着许多土匪武装, 他们虽然也干些残害老百姓的勾当, 但他们斗争的矛头, 主要还是指向地主阶级的 我们派人进去后, 比较容易瓦解 争取他们, 也完全可以把他们改造成革命的武装 委员们一致同意刘志丹 兵运 匪运 同时搞的意见, 派出大批的党团员打入军阀部队和土匪武装里, 开展 两运 活动 特委会连着开了几天, 对下一步的任务 工作方法及策略, 一项项都讨论得十分清楚, 大家对搞 兵运 匪运, 大抓武装的决定都十分满意, 充满了信心 刘志丹最后又强调 : 我们党在陕北的革命, 即将由秘密的地下活动, 转变为公开的武装斗争, 为了适应这个转变, 我们要在兵运活动中, 采取灵活多样的方法, 培养大批的军事干部, 为将来开展武装斗争, 建立红军, 创建根据地, 进行武装割据, 在干部方面做好准备工作 委员们对刘志丹的这种高瞻远瞩的思想, 都非常钦佩 特委会后, 刘志丹为了集中力量抓好军事活动, 向省委写了报告, 要求另派特委书记来, 他专任军委书记 省委很快就批准了刘志丹的请求, 立即派吉国祯来任特委书记 吉国祯传达了省委的意见, 省委同意陕北特委关于开展 兵运 活动的工作安排 并告知特委, 杨国栋已经叛变, 投靠了国民党 特委机关要转移, 防止敌人破坏 刘志丹向吉国祯交代了特委的工作后, 就急匆匆返回保安 刘志丹返回保安后在永宁山召开党支部会议 王子宜 曹力如等人参加, 刘志丹传达了陕北特委红石峡会议关于开展武装斗争的指示 刘志丹深谋远虑地说 : 陕北特委指示各地搞武装斗争可采取白色的 灰色的 红色的三种形式, 而我们保安在陕甘两省的边界上, 地方偏僻, 敌人统治力量比较薄弱, 加上我们的社会关系多, 地理又熟, 这是开展工作的便利条件 所以, 我们应该首先发展地方的党组织, 开展群众运动, 同时采取合法斗争的方式, 夺取地方反动武装 ( 民团 ), 作为将来开展游击战争的基础

75 随后, 大家经过反复讨论, 一致同意刘志丹的意见 搞兵运工作首先把本县民团武装抓到手 惊心动魄, 跌宕起伏的永宁山改选团总的历史参与者 当事人王子宜讲述 保安县原先在县川, 依山面河, 易攻不易守, 为了防土匪搬到洛河川永宁山的寨子里 永宁山是洛河环绕下的一座石山, 四周是石崖, 只有一条路可以上去, 县城搬来后, 搭了个吊桥, 就成了天然的城堡 县民团早年间叫团练, 入了民国就叫民团, 有几十个本县子弟, 十几条枪 现任团总是本县的一个大爷, 姓陆名登高, 字仰之, 没念过书, 懂点武术, 因每日除了抽大烟就是搓麻将牌, 身子骨瘦弱, 对团里的事很少管 他是个大地主, 和本县大户多有联系, 以势压人, 连县长也得让他三分 支部决定先从陆仰之身上开刀 党团员四出活动, 没多久, 全县都听到人们的议论 ; 陆仰之是个草包, 连个驴也吆不走 除了认识麻将和牌九上的那些划划, 斗大的字认不下一石 说是个团总, 既没读过兵书, 又没上过阵, 就会派粮要捐 以前是山中没老虎, 猴子充大王, 现今刘景桂 曹力如这些出去上过武备学堂, 当了军官的武举, 又参加过 扫北 ( 北伐 ), 能文能武, 真刀真枪领兵在沙场上打过仗, 不比陆仰之强万分! 是啊, 为啥放着将才不用, 倒用吃才 这些话传到陆仰之耳中, 他出去转了一圈, 才大感头痛 我们看看陆仰之坐不住了, 条件已经成熟, 就由曹继之 曹力如和我拿了有四乡父老签名的 条陈, 去见县长 曹力如对县长说 : 近来本县城内四乡关于民团有许多议论, 县台想必早有所闻了吧? 县长说 : 我也听到一些, 不过 曹力如立刻把 条陈 递了上去 : 父老乡亲让我们代呈条陈, 请县台过目

76 怎么? 还有 县长很吃惊, 忙带上眼镜, 接过 条陈 边看嘴里边 嗯嗯 我也趁机说 : 请老师三思, 这可是关系到全城安全存亡的大事! 况且 正说着, 听差进来报告 : 陆团总求见 县长还未开口, 陆仰之已摇摇晃晃踱进来, 见我们在这里, 脸上立刻有些不自然, 冲着县长一抱拳说 : 唐突了, 蒙县台你厚爱, 兄弟我在民团效力已有多年, 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哩! 谁知, 近来却有些干不下去了! 说着又用眼狠狠地瞪着我们 我看他如此嚣张, 便说 : 怎么, 莫非团总近来手气不佳? 大家听了哈哈大笑, 连县长和倒茶的听差也忍不住乐了 陆仰之顿时面如猪肝, 刚想发作, 曹力如站起来对县长说 : 陆团总找你有公干, 我们还是暂且回避的好 这个条陈就留下, 望老师仔细考虑 陆仰之把手一摇说 : 不必走开, 我正要当着县台的面向各位老师请教! 县长说 : 也好, 有话当面谈清 我们几个相视一笑, 便坐了下来 近来咱们县吵得乱七八糟, 谁不知道, 原因就在县上那些个学生孩, 日他妈受人教唆, 不专心念书, 跑到街上胡说八道, 飞机 ( 非议 ) 县政, 挠 ( 搅 ) 乱民心, 连我的民团都让他们快给弄垮了 你们这些学生如今做了老师, 不知教学生守法循礼, 放纵学生挠 ( 搅 ) 乱治安, 还游说四乡绅士, 拆 拆本团总的台 他一番话讲下来, 已是满头油汗了, 端起茶喝了个尽光, 抹了抹嘴, 正准备再讲下去, 曹力如站起来说 :

77 学生乃国民一分子, 更读书识字, 非不学无术之辈可论 况且团政非县政, 路不平有众人铲, 民众议论团总不称职, 怎能和非议县政相提并论呢? 又怎能和搅乱民心 弄垮民团扯到一起去呢? 曹力如一席话, 气得陆仰之跃起身, 拍着胸脯叫道 : 我陆仰之虽不才, 也是本县父老乡亲推选, 县台委派的, 你们这些毛头小子倒想把我陆登高怎样? 他恼羞成怒, 指手划脚, 口出脏话 曹力之对我使了个眼色, 我便按志丹事先说定的, 转身向县长抱拳说道 : 老师明镜高悬, 陆仰之文不识丁, 武不服众, 作威作福, 鱼肉百姓, 况玩忽职守, 无所用心 ; 乃至团练疲惫, 民怨沸腾 ; 以前因蜀中无大将, 方至陆某长期位居团总, 如今景桂等人多已归乡, 有此将才, 不可不用, 否则值此兵荒马乱之年, 怕是要遗误乡梓! 县长听了这场辩论, 再加上素来对陆仰之的骄横多有不满, 如换上自己的学生当团总, 也省得遇事受人挟持 于是问道 : 登高, 你看如何? 陆仰之一看县长不给自己撑腰, 铁青着脸说 : 只要县中父老认为陆某不如刘景桂这个洋学生, 兄弟情愿让给他! 县长连连点头, 我们也齐声说好, 于是当场决定 :3 天后由县长主持在县高小开场选举民团团总, 请县里士绅 父老投票断之 选举民团团总, 这是件大事, 不出一袋烟的工夫, 已轰动了全县城 当晚我们开会研究下一步行动, 认为支部以前的部署一步步落实了, 现在关键在选举了 有人讲 : 那些顽固士绅, 财大气粗, 又和陆仰之关系密切 志丹说 : 他们之间也有矛盾呢, 就看你的工作怎样做了 曹力如说 : 困难算不了啥, 我们大家可以利用各种关系, 比如亲戚关系, 捻香结拜拉关系, 尽量多交结人马

78 曹继之说 : 学校和民团也不能放松 大家纷纷出计献策 最后, 志丹说 : 我们就这么办, 但要特别注意掌握会场, 陆仰之是个流氓, 要防止他捣乱 他分派曹力如去民团活动, 曹继之组织学生, 我掌握会场 大家连夜分头进行工作 刘志丹为了争取更多的群众支持自己的竞选团总和便于开展工作, 他在保安县马头山参加哥老会, 号称 西北堂刘大爷 选举的日子到了, 我们在县高小学堂张灯结彩, 贴满了花花绿绿的标语 : 尊重选举 慎重考虑, 请选刘志丹 请选曹力如 几个学生又吹喇叭又打鼓, 吸引了不少人, 真是热闹 县长走来转了一圈, 很满意, 在正中大红票箱后面的太师椅上坐下 刘志丹和陆仰之分别坐在两旁稍后一点的木椅上, 下边全是赶来投票的 选民, 有商铺店号的老板, 有士绅, 还有来凑数的农民 室内乌烟瘴气, 一片嘈杂声 县长看人来的差不多了, 正要吩咐开始选举, 只见挤上来一个人, 鬼头鬼脑地在陆仰之耳边叽咕几句, 陆仰之马上得意起来, 对县长说 : 外边又来了一批选民, 请县长做主让他们进来 县长不耐烦地说 : 那就让他们快点 一声令下, 外边挤进来几十个人, 有一半是弯腰驼背的老头子, 还有几个满脸横肉的人, 谁都认识那是陆家护院的家丁 这时志丹递给我一张纸条, 上边用铅笔写着 学生 两字 我忙退出会场, 向等在外边的曹继之一招手, 他马上领来我们事先安排好的几十个学生, 吵着也要参加投票 陆仰之一听急了, 连忙表示反对 志丹笑而不语, 看着县长 县长对陆仰之说 : 你让参加的人, 景桂并无二言, 如今这些学生, 我看也可以参加

79 陆仰之说 : 县台错矣, 这些都是孩子, 学未成 业未就, 怎能参加选举, 怕是受人雇佣来的 陆仰之真是猪八戒倒打一耙 他自己花钱雇人来选举, 反诬蔑我们 顿时全场大哗 志丹说 : 县长, 大家都是一县人, 谁不认识谁呢? 到底谁雇人, 大家心里明白 如果陆团总愿意, 咱们可以查查到底谁雇人 陆仰之顿时变哑巴了 志丹又说 : 况且学生也已成年, 都是本县一分子, 此选举是全县大事, 学生如何参加不得? 县长见陆仰之已无话可讲, 就宣布让学生参加 选举揭晓, 刘志丹和曹力如的票最多, 陆仰之落选了 县长宣布由刘志丹任民团团总, 曹力如任民团副团总 在场的人都鼓起掌来 陆仰之气得不行, 跳起来大嚷 : 选举不民主, 肯定有人作鬼了! 这不能算数! 他的几个亲戚 家丁和雇来的人也跟着乱嚷, 什么拥护陆团总呀, 我们代表民团坚决反对呀 一些顽固士绅也说 : 我们都同意陆团总, 为何只有那么点票? 这说不过去, 民团如果鼓噪起来, 可不好办 我们反驳说 : 县长亲自监票, 有什么鬼? 每人一票, 总数又对, 怎么能不算数? 陆仰之暴跳如雷, 土财主议论纷纷, 我们则高呼 : 选举有效! 县长正感到不好办, 只听外边一片号声 鼓声, 原来是我们在民团的人带领团丁们全副武装, 吹着洋号, 打着洋鼓, 列队向县高小走来, 一路上不断高呼 : 拥护新团总! 县长见此情况, 胆子也壮了, 拍着桌子说 : 列位, 列位! 这次选举是本县长亲自监选, 既未查出有什么作弊之处, 理应有效 不必再争吵了, 以免让人家笑话 全场欢腾, 在我们的哄笑声中, 陆仰之他们灰溜溜地走掉了

80 后来我们才知道这次选举中是有名堂的 原来, 我们的学生写完了选票, 就主动帮那些不识字的老头们写, 凡是选陆仰之的, 他们都写了刘志丹的名字 有些糟老头子不识字, 还数了数选票上面写的是 3 个字才放心, 却忘了刘志丹也是 3 个字 大家听了笑得肚子痛 选举结束后, 陆仰之一直拖着不交权, 理由是刘志丹是被通缉过的共党分子 我们则一方面用国民党县党部的牌子压他, 一方面动员了一些士绅去县长那儿告他 他招架不住, 只好溜走了 我们掌握了民团, 针对当时的形势, 志丹和我们商量决定, 要抓两个方面, 一是利用眼前这一胜利, 把全县教育系统的工作狠抓一下, 以便有利于今后的斗争需要 ; 二是针对民团这一合法工作, 要抓紧改组民团的工作, 使它能成为我党领导下的 又有合法地位的一支革命武装 根据这一决定, 由曹力如抓整顿民团的工作, 由我抓教育系统工作和县里的全面活动 当时保安县除了县民团, 还有 5 个分团, 分在各区 我们首先从各分团团总换起, 逐步换上我们的人或是听我们的话的人 与此同时, 我们还把一些进步同学派入民团 志丹与延安区委联系, 从那里又抽调了一批党团员, 分插到各区民团中 他们给各个分团带去了火种, 改变了民团的成分, 按照组织布置, 在各个民团中积极活动, 发展组织 如永宁山民团插进了党员杨可珍, 成立了党小组 党的组织在民团的建立, 对后来的工作起了很大的作用 同时, 志丹还在全县各地进行调查, 开展活动, 尽力把各地的群众秘密地组织起来, 把各学校的组织健全起来 这时谢子长又回到志丹家, 准备按特委决定到甘肃去 那儿有个陇东民团军的司令叫谭世麟, 为了扩大势力, 正在招兵买马拉队伍, 他准备去一趟 志丹问他 : 李力果到后九殿的情况怎样? 谢子长说 : 他的工作开展得很顺利, 已经有十来个党员, 就是马上拉一部分人出来也可以 志丹又找到我和曹力如, 向我们谈了这些情况, 然后说 : 我们这里通过合法斗争, 夺了民团的权, 终归是个本钱吗 现在民团的工作大体就绪, 有力如同志照管就成了, 其它各项工作由子宜负责, 我和子长一起走一趟, 这是个好机会, 子长在那边又有关系, 对我们

81 搞武装很有利 我们知道这是特委早已决定的事儿, 便同意了 (3) 1929 年, 保安县民团经过刘志丹一段时间的整顿, 面貌一新, 从此也不再苦害百姓了 刘志丹将保安县民团交由副团总曹力如管理, 他即刻去了三边, 向当地党团组织传达陕北特委开展 三色兵运 进行武装斗争的指示, 动员地下党团员和进步青年牛化东 刘子贞 汪醒民 姜耀 朱广霁 贺寿卿 王国栋 刘世庵 孙怀明等人去宁夏苏雨生部第八旅十八团王子元团搞兵运工作, 并成立了以中共党员张东皎为队长的学兵队, 组织了 30 多名党团员和进步青年去学兵队学习, 培养了一批军事干部 当时, 包头土匪出身的苏雨生被冯玉祥委任为宁夏骑兵第四师师长, 驻平罗一带 苏乘机大肆扩军, 不管什么人, 只要去, 都收编 同年秋, 刘志丹 谢子长来到苏部, 苏雨生委任刘志丹为八旅十六团副团长, 委任谢子长为十一旅旅长, 但未正式下委任状 与此同时, 陕北特委先后又派共产党员张秀山 刘景范等五 六十人进入苏部 在刘 谢的领导下, 积极开展争取士兵活动 1930 年春, 苏雨生部被马鸿逵部打败, 刘 谢难以在苏部立足, 便于二 三月间离开宁夏, 子长回安边, 志丹回保安 刘志丹回保安后, 决定在保安一带建立自己的武装, 恰在这时, 甘肃陇东民团总司令谭世麟为了扩充势力, 进行招兵买马, 条件是谁能拉起一个连, 就给个连长, 拉起一个团, 就给个团长, 同时划给防地, 发给军装 给养 利用这个 合法 存在的名义, 组织革命武装, 这是刘志丹进行兵运的一个特点 于是, 刘志丹和永宁山支部负责人王子宜 曹力如等研究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