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译者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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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作 者 : ( 法 ) 巴 什 拉 著, 杜 小 真, 顾 嘉 琛 译 出 版 社 : 岳 麓 书 社 制 作 : PDF $ DIY * 出 版 时 间 : * 字 数 : * 版 次 : 1 * 页 数 : 194 * 印 刷 时 间 : 2005/10/01 * 开 本 : * 印 次 : * 纸 张 : 胶 版 纸 * I S B N : * 包 装 : 平 装 目 录 中 译 者 序 前 言 第 一 章 火 与 敬 重 普 洛 米 修 斯 情 结 第 二 章 火 与 遐 想 恩 培 多 克 勒 情 结 第 三 章 精 神 分 析 和 史 前 历 史 诺 瓦 利 斯 情 结 第 四 章 性 化 的 火 第 五 章 火 的 化 学 : 虚 假 问 题 的 历 史 第 六 章 酒 精 : 能 点 燃 的 水 潘 趣 酒 : 霍 夫 曼 情 结 自 燃 第 七 章 理 想 化 的 火 : 火 与 纯 洁 结 论 2

3 中 译 者 序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与 烛 之 火 是 法 国 二 十 世 纪 著 名 科 学 哲 学 家, 法 国 新 认 识 论 创 始 人 诗 学 理 论 家 和 诗 人 加 斯 东 巴 什 拉 (Gaston Bachelard, ) 的 两 本 小 书, 译 者 把 它 们 放 在 一 起 译 出, 希 望 能 使 读 者 对 巴 什 拉 的 诗 学 理 论 及 想 象 理 论 有 所 了 解, 以 便 接 近 他 的 新 认 识 论 新 科 学 精 神 巴 什 拉 是 大 器 晚 成 的 学 者 他 出 身 贫 寒,1903 年 中 学 毕 业 后 没 能 进 大 学, 而 是 进 入 邮 电 部 门 工 作 而 在 工 作 期 间, 他 从 未 间 断 过 自 学 七 年 后, 他 依 靠 自 己 的 刻 苦 努 力 获 得 数 学 学 士 学 位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战 后, 他 在 中 学 任 化 学 物 理 教 师 多 年, 同 时 继 续 自 学 深 造 1922 年, 他 顺 利 通 过 哲 学 中 学 教 师 资 格 考 试 (1929 年 又 获 文 学 博 士 学 位 ) 1927 年, 他 以 论 近 似 的 知 识 论 文 获 法 国 国 家 博 士 学 位 这 一 年 他 已 43 岁 1930 年, 巴 什 拉 终 于 踏 进 大 学 殿 堂 的 讲 台, 先 在 第 戎 大 学 文 学 系 任 教 授,1940 年 又 任 巴 黎 大 学 科 学 哲 学 教 授 1955 年 退 休, 任 名 誉 教 授 他 一 直 是 法 国 伦 理 与 政 治 科 学 院 院 士 晚 年 曾 获 荣 誉 勋 位 勋 章 ( ) 和 文 学 国 家 大 奖 (1961) 在 二 十 世 纪 法 国 思 想 界, 巴 什 拉 大 概 是 仅 有 的 没 有 接 受 过 正 规 高 等 教 育 没 有 涉 足 思 想 家 摇 篮 巴 黎 高 师 的 杰 出 学 者, 他 的 光 辉 与 其 他 声 名 显 赫 的 各 流 派 的 代 表 人 物 相 比 毫 不 逊 色 : 巴 什 拉 集 科 学 家 严 谨 的 逻 辑 思 维 哲 学 家 深 刻 的 哲 理 思 考 诗 人 丰 富 的 想 象 力 于 一 身, 这 就 使 他 的 思 想 独 具 魅 力, 而 且 长 久 启 迪 着 人 们 的 心 灵 巴 什 拉 的 学 术 研 究 展 示 了 两 个 方 向 : 认 识 论 和 诗 学 1928 年, 他 的 论 近 似 的 知 识 的 发 表 标 志 着 他 对 认 识 论 的 更 新 与 改 造 法 国 认 识 论 的 发 展 可 追 溯 到 十 九 世 纪 末 一 般 评 论 认 为 波 裔 法 国 著 名 化 学 家 哲 学 家 E 梅 耶 松 的 同 一 性 与 实 在 性 在 1908 年 发 表, 这 是 法 国 认 识 论 的 开 端, 从 此, 人 们 开 始 把 从 自 然 科 学 方 法 出 发 探 讨 哲 学 问 题 的 学 者 归 于 科 学 哲 学 家 名 下 其 中 最 有 影 响 的 有 E 梅 耶 松 H 彭 加 勒 A 拉 朗 德 L 布 兰 舒 维 克 等 巴 什 拉 继 承 了 梅 耶 松 等 的 思 想, 但 他 认 为 梅 耶 松 的 同 一 性 意 味 着 他 的 理 论 是 简 单 的 本 体 论 : 希 求 科 学 与 常 识 意 义 并 行 科 学 于 是 成 为 常 识 意 义 的 一 种 延 续 巴 什 拉 认 为, 这 样 的 哲 学 不 能 表 现 具 有 强 大 力 量 的 认 识 论 领 域 而 他 认 为, 只 有 一 种 保 持 警 觉 的 哲 学 才 能 领 会 科 学 认 识 的 深 刻 变 化 : 这 是 建 立 在 新 认 识 论 理 论 上 的 具 有 新 科 学 精 神 的 哲 学 巴 什 拉 认 识 论 中 最 重 要 也 是 最 富 创 造 力 的 基 本 概 念 是 认 识 论 障 碍 这 个 障 碍 不 是 通 常 意 义 上 的 外 在 的 障 碍, 而 是 在 认 识 活 动 内 部 出 现 的 迟 钝 与 混 乱 对 真 实 的 认 识 是 一 束 总 会 在 某 处 投 下 阴 影 的 光 线 它 永 远 不 会 是 直 接 的 完 全 的 绝 不 可 能 有 预 定 的 事 先 正 确 的 哲 学, 因 为 不 可 能 有 最 初 的 真 理, 而 只 存 在 最 初 的 错 误 人 只 有 在 认 识 过 程 中 不 断 克 服 精 神 本 身 的 障 碍, 摧 毁 错 误 的 认 识 才 能 够 得 到 真 正 的 真 理 科 学 精 神 首 先 禁 止 人 们 屈 从 于 现 成 的 舆 论, 要 求 人 们 在 认 识 之 前 提 3

4 出 问 题 科 学 精 神 认 为 : 任 何 认 识 都 是 首 先 要 回 答 一 个 问 题, 没 有 问 题 就 不 可 能 有 科 学 认 识 巴 什 拉 的 科 学 精 神 的 目 的 就 是 要 净 化 经 验, 理 性 在 与 经 验 的 接 触 中 纯 化 自 身 巴 什 拉 追 求 一 种 与 狭 隘 简 单 的 理 性 主 义 相 对 立 的 完 整 的 辩 证 的 实 践 的 开 明 理 性 主 义 这 体 现 了 当 代 法 国 思 想 界 希 求 理 性 与 经 验 和 解 的 一 种 倾 向 巴 什 拉 学 术 研 究 的 另 一 方 向 是 诗 学 1938 年 完 成 的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集 中 体 现 了 巴 什 拉 从 科 学 认 识 论 出 发 在 诗 学 理 论 方 面 的 创 新 与 发 展, 在 当 时 法 国 文 学 与 美 学 理 论 界 引 起 极 大 的 反 响 巴 什 拉 认 为 : 诗 的 批 评 就 是 要 认 识 诗 意 想 象 与 空 气 火 水 和 土 四 种 元 素 的 特 征 相 遇, 即 要 在 每 个 诗 人 那 里 揭 示 物 质 的 四 重 想 象, 由 此, 巴 什 拉 挖 掘 出 想 象 的 初 源 : 哲 学 优 先 对 最 初 图 像 的 研 究 使 人 们 能 够 民 开 有 关 想 象 形 而 上 学 的 一 切 问 题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是 巴 什 拉 诗 学 理 论 的 最 重 要 的 代 表 作 正 如 巴 什 拉 本 人 在 前 言 中 所 说 : 本 书 是 对 科 学 精 神 的 形 成 一 书 所 持 的 总 论 点 进 行 阐 明 可 以 说, 这 本 书 是 运 用 巴 什 拉 认 识 论 的 观 点 对 新 科 学 精 神 具 体 形 象 的 说 明 对 火 进 行 精 神 分 析 是 这 一 说 明 的 出 色 例 证 火 在 人 类 社 会 中 是 极 原 始 的 现 象 人 在 最 初 接 触 火 时, 不 可 能 对 它 有 正 确 的 认 识, 只 不 过 把 它 看 作 是 具 体 的 能 够 取 暖 烤 烧 食 物 的 火 又 由 于 社 会 历 史 留 下 的 禁 忌, 人 们 从 一 接 触 火 时 就 不 但 怀 有 对 火 的 本 能 的 热 爱, 还 有 对 火 本 能 的 敬 畏 从 理 性 精 神 分 析 的 角 度 看, 普 洛 米 修 斯 情 结 象 征 着 从 物 质 出 发 迸 发 出 来 的 精 神 光 辉 它 冲 破 火 的 禁 忌, 把 火 看 作 热 情 的 理 性 召 唤, 并 且 冒 着 危 险 追 求 火 的 光 明, 这 时 火 的 光 明 不 复 是 具 体 的 物 质 的 光 明 了 古 希 腊 恩 培 多 克 勒 有 着 类 似 的 观 点 他 把 火 想 象 为 从 眼 睛 薄 膜 上 细 孔 穿 过 的 火, 火 与 外 面 的 火 交 流, 流 射 到 眼 睛, 产 生 面 对 世 界 的 视 觉 巴 什 拉 把 这 种 对 火 的 热 爱 与 尊 重 生 的 本 能 与 死 的 本 能 在 其 中 结 合 起 来 的 精 神 称 作 恩 培 多 克 勒 情 结 以 这 种 精 神 面 对 火, 会 使 人 幻 想 使 人 激 动, 火 的 召 唤 永 远 是 诗 歌 的 基 本 主 题, 是 它 使 人 们 产 生 无 意 识 的 连 绵 遐 想 从 维 克 多 雨 果 到 昂 利 雷 尼 耶, 赫 丘 利 的 焚 尸 柴 堆 就 像 一 种 自 然 象 征, 不 断 地 向 我 们 描 绘 人 类 的 命 运 火 在 人 的 精 神 中 引 起 的 震 撼 火 使 人 产 生 的 憧 憬 与 遐 想 不 知 要 比 平 时 的 经 验 强 大 多 少 倍 在 对 火 的 精 神 追 求 中, 人 们 对 火 的 认 识 愈 来 愈 深 火 不 但 是 光 明 的 象 征, 而 且 还 是 热 的 象 征 这 远 不 是 指 具 体 的 热, 而 是 指 内 在 的 热 的 意 识, 这 种 意 识 总 是 优 于 关 于 光 的 完 全 的 视 觉 的 科 学 而 这 热 满 足 人 的 欲 望, 含 有 发 热 快 感 的 深 刻 意 义 热 是 一 种 财 富, 一 种 占 有, 应 当 把 这 种 热 珍 藏 起 来, 把 它 赠 给 值 得 沟 通, 能 够 相 互 交 融 的 意 中 人 光 只 能 在 事 物 表 面 闪 烁, 微 笑, 而 热 才 能 深 入 : 深 入 到 内 在 的 意 识 中 去, 深 入 到 人 的 灵 魂 深 处 至 此, 火 升 华 到 一 个 新 的 高 度 : 深 藏 的 热 迸 发 为 挚 诚 的 爱, 刻 骨 的 恨, 在 火 的 运 动 中 产 生 无 与 伦 比 的 强 大 创 造 力 火 升 华 的 最 高 点 就 是 纯 洁 化 火 燃 烧 起 爱 和 恨, 在 燃 烧 中, 人 就 像 火 中 凤 凰 涅 槃 那 样, 烧 尽 污 浊, 获 得 新 生 情 感 只 有 经 过 火 的 纯 化 才 能 变 得 高 尚, 经 过 纯 化 的 爱 情 才 能 找 到 感 觉 真 正 的 爱 必 须 经 过 火 的 燃 烧, 才 能 升 华, 才 能 经 久 不 衰, 永 远 有 生 命 力 4

5 巴 什 拉 通 过 对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希 求 把 知 识 与 对 物 质 的 想 象 统 一 起 来, 把 诗 的 遐 想 与 科 学 的 理 解 结 合 起 来 为 使 读 者 能 更 完 整 地 理 解 巴 什 拉 有 关 想 象 的 理 论, 并 更 深 地 领 略 他 那 追 求 和 谐 理 性 与 理 智 的 激 情 的 辩 证 科 学 精 神, 译 者 又 在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之 后 附 上 烛 之 火 译 文 烛 之 火 这 本 堪 称 散 文 诗 精 品 的 小 书 是 巴 什 拉 最 后 一 部 著 作,1961 年 发 表 如 果 说, 巴 什 拉 早 年 发 表 论 近 似 的 知 识 及 科 学 精 神 的 形 成 等 书 时, 他 更 多 地 是 一 个 科 学 家 或 科 学 哲 学 家, 后 来 在 发 表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诗 与 空 间 诗 与 遐 想 时 更 多 地 是 一 个 诗 的 想 象 的 哲 学 家, 那 么, 在 最 后 写 烛 之 火 时, 完 全 可 以 说 他 通 过 和 谐 平 衡 成 为 一 个 真 正 的 诗 人 灵 魂 遐 想 并 思 考, 然 后 想 象 巴 什 拉 向 我 们 展 现 了 一 幅 动 人 的 图 画 : 那 就 是 面 对 烛 火 孤 独 遐 想 的 遐 想 者 的 图 画 想 象 就 是 一 簇 烛 火, 心 理 的 烛 火, 人 们 可 能 面 对 它 度 过 一 生 在 这 纯 粹 是 诗 的 观 察 之 中, 精 神 在 与 宇 宙 的 完 全 融 合 时 外 在 于 时 间 而 闪 闪 发 光, 这 就 是 产 生 艺 术 创 造 力 的 精 神 活 动 的 过 程, 即 知 与 诗 结 合 的 过 程 在 知 与 诗 之 间, 不 可 能 有 直 接 的 桥 梁, 只 有 一 条 路 是 可 能 的, 那 就 是 通 过 人 在 他 的 精 神 活 动 中, 知 与 诗 之 间 真 正 具 有 深 刻 而 又 有 价 值 的 联 系 烛 之 火 是 诗 人 巴 什 拉 在 向 我 们 讲 述 面 对 烛 火 遐 想 的 经 历, 同 样 是 一 次 对 知 的 精 神 分 析 : 烛 火 照 亮 孤 独 的 遐 想 者, 而 烛 火 就 成 为 诗 人 面 前 白 纸 上 闪 现 的 明 亮 的 星 星 火 苗 烛 火 垂 直 上 升 的 蜡 烛 火 苗 成 为 遐 想 者 上 升 超 越 的 向 导 而 诗 人 通 过 火 苗 的 形 象 把 树 花 等 置 于 生 命 之 中, 即 置 于 诗 的 生 命 之 中 在 这 里, 我 们 体 味 到 科 学 想 象 遐 想 诗 意 的 融 合 与 归 一, 一 种 波 德 莱 尔 与 普 洛 米 修 斯 的 综 合 也 可 说 是 俄 狄 浦 斯 情 结 希 望 知 道 一 切 与 莫 耳 甫 斯 {1} 情 结 希 悦 与 安 慰 他 人 的 互 补 巴 什 拉 是 多 么 希 望 我 们 时 代 的 悲 剧 : 知 者 不 复 慰 藉, 慰 藉 者 不 复 知 能 够 在 这 科 学 与 诗 的 和 谐 中 消 失 哲 学 所 能 期 待 的 是 使 诗 与 科 学 互 为 补 充 巴 什 拉 一 生 始 终 追 求 理 性 与 经 验 的 和 谐 智 慧 的 唯 物 主 义 与 热 情 的 理 性 主 义 的 结 合 他 像 诗 人 一 样 希 望 超 越 普 通 特 定 的 东 西, 心 中 蕴 藏 着 炽 热 的 智 慧 之 火, 追 求 脱 凡 的 高 尚 境 界, 但 他 又 是 一 个 物 质 世 界 中 的 科 学 家, 与 生 命 和 自 然 与 尘 世 万 物 与 世 上 实 在 的 人 有 千 丝 万 缕 的 联 系, 他 是 那 样 理 智, 又 那 样 富 于 友 善 的 同 情 也 许, 这 样 把 自 身 的 想 象 命 运 与 认 识 命 运 如 此 有 机 结 合 起 来 的 人 才 是 真 正 的 智 者 这 样 的 智 者 多 一 些, 我 们 的 世 界 也 许 会 多 一 些 美 好, 多 一 些 平 静 译 者 1991 年 11 月 于 蔚 秀 园 {1} 莫 耳 甫 斯 : 希 腊 神 话 中 的 睡 梦 之 神, 睡 神 许 普 诺 斯 的 儿 子 译 著 ( 凡 文 中 未 注 出 处 的 脚 注 均 为 译 者 所 加 ) 5

6 前 言 一 只 要 我 们 谈 论 某 客 体, 我 们 就 会 以 为 自 己 是 客 观 的 但 是, 在 我 们 最 初 的 选 择 中, 与 其 说 我 们 指 定 客 体, 不 如 说 客 体 指 定 着 我 们, 并 且 我 们 相 信 : 我 们 对 于 世 界 的 基 本 思 想 往 往 是 一 些 有 关 我 们 精 神 青 春 的 机 密 有 时, 我 们 为 某 个 被 选 定 的 客 体 感 到 欣 喜, 我 们 进 行 种 种 假 设 和 设 想, 于 是 形 成 了 一 些 形 似 某 种 知 识 的 信 念 然 而, 根 源 并 不 纯 洁 : 最 初 的 事 实 并 不 是 根 本 的 真 理 事 实 上, 只 有 当 人 们 首 先 同 眼 前 的 客 体 决 裂, 只 有 当 人 们 不 受 最 初 选 择 的 诱 惑, 只 有 当 人 们 制 止 并 否 认 了 产 生 于 最 初 观 察 的 思 想 时, 科 学 的 客 观 性 才 可 能 实 现 得 到 确 切 证 实 的 一 切 客 观 性 否 定 与 客 体 的 最 初 接 触 这 种 客 观 性 应 当 首 先 批 判 一 切 : 感 觉 常 识, 甚 至 最 习 以 为 常 的 行 为 以 及 词 源, 因 为 词 语 是 用 来 歌 咏 和 迷 惑 人 的, 难 以 体 现 思 想 客 观 的 思 想 远 不 是 进 行 赞 叹, 而 应 当 讥 讽 如 果 没 有 这 种 不 善 的 警 惕 性, 我 们 将 永 远 不 可 能 采 取 一 种 真 正 的 客 观 态 度 如 果 是 评 审 人, 评 审 我 们 的 同 辈 弟 兄, 那 么 采 用 的 根 本 方 法 就 是 同 情 然 而, 当 我 们 处 在 无 生 机 的 世 界 面 前, 这 个 世 界 的 生 活 同 我 们 的 生 活 不 同, 毫 无 我 们 的 苦 痛, 也 不 为 我 们 的 欢 乐 而 动 我 们 应 当 停 止 一 切 扩 展, 我 们 应 当 戏 弄 我 们 的 人 格 诗 与 科 学 的 轴 首 先 是 颠 倒 的 哲 学 所 能 期 望 的 是 使 诗 和 科 学 互 为 补 充, 把 二 者 作 为 相 反 相 成 的 东 西 结 合 起 来 应 当 用 无 声 的 科 学 精 神 同 扩 展 的 诗 的 精 神 相 对 立, 对 于 科 学 精 神 来 讲, 事 先 的 对 立 是 一 种 有 益 的 提 防 我 们 要 研 究 这 样 一 个 问 题, 在 这 个 问 题 中, 客 观 态 度 从 来 没 有 能 够 实 现, 而 初 次 的 诱 惑 具 有 如 此 的 决 定 作 用, 歪 曲 着 最 机 敏 的 精 神, 并 且 把 这 些 精 神 带 回 诗 的 家 园 在 那 里, 遐 想 代 替 了 思 考, 诗 歌 掩 盖 了 定 理 这 就 是 我 们 的 信 念 所 提 出 的 有 关 火 的 心 理 问 题 我 们 觉 得 这 个 问 题 具 有 如 此 直 接 的 心 理 意 义, 因 而 我 们 将 毫 不 迟 疑 地 谈 论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当 代 科 学 几 乎 完 全 绕 过 了 由 火 的 现 象 而 向 无 瑕 的 灵 魂 提 出 这 个 确 实 十 分 重 要 的 问 题 随 着 时 间 的 推 移, 化 学 书 籍 中 有 关 火 的 章 节 变 得 越 来 越 简 短 试 图 探 讨 火 和 火 焰 而 又 徒 劳 无 益 的 当 代 化 学 著 作 不 胜 枚 举 火 不 再 是 一 种 科 学 的 对 象 物 火, 作 为 一 种 眼 前 触 目 之 物, 一 种 取 代 许 多 其 他 现 象 而 迫 使 人 们 作 出 最 初 选 择 之 物, 不 再 为 科 学 研 究 提 供 任 何 前 景 了 于 是, 我 们 认 为, 从 心 理 角 度 出 发, 观 察 这 种 现 象 价 值 的 增 值, 研 究 多 少 世 纪 来 曾 压 抑 科 学 研 究 的 问 题 在 获 得 解 决 之 前 是 如 何 被 骤 然 分 割 或 弃 置 的, 将 是 一 件 有 益 的 工 作 如 果 你 像 我 多 次 做 过 的 那 样 向 有 文 化 修 养 的 人 乃 至 学 者 发 问 : 火 是 什 么? 那 你 得 到 的 是 含 糊 其 辞 的 或 老 一 套 的 回 答 这 些 答 案 无 意 识 地 把 最 古 老 的 最 富 有 想 象 力 的 哲 学 理 论 又 搬 了 出 来 原 因 是 这 个 问 题 涉 及 到 了 不 纯 净 的 客 观 领 域, 在 这 个 领 域 中, 个 人 的 感 知 和 科 学 的 实 验 相 互 混 杂 我 们 正 要 指 出, 对 火 的 感 知 也 许 更 甚 于 对 其 他 事 物 仍 含 有 严 重 的 纰 漏 这 些 感 知 在 一 个 必 须 经 过 实 证 的 问 题 中 使 人 们 立 即 确 信 无 疑 在 过 去 的 一 部 著 作 中, 我 们 曾 想 为 生 热 的 现 象 勾 勒 出 一 条 科 学 的 客 观 化 的 确 定 的 轴 线 我 们 6

7 曾 指 出 几 何 和 代 数 怎 样 逐 步 地 具 有 自 身 的 形 式 和 抽 象 的 原 则, 把 经 验 纳 入 科 学 的 轨 道 现 在 我 们 要 寻 求 的 是 一 条 相 反 方 向 的 轴 线 不 再 是 客 观 化 的 轴 线 而 是 主 观 性 的 轴 线 以 便 提 供 双 重 前 景 的 范 例, 人 们 能 用 这 种 范 例 同 对 于 某 种 特 殊 的, 甚 至 确 定 的 现 实 的 认 识 所 提 出 的 一 切 问 题 联 系 起 来 若 我 们 在 有 关 主 体 和 客 体 的 实 际 牵 连 问 题 上 是 有 道 理 的 话, 那 我 们 应 当 更 清 楚 地 区 别 思 考 的 人 和 思 想 家, 而 又 不 希 求 这 种 区 别 是 完 善 的 总 之, 本 书 要 研 究 的 是 思 考 的 人, 当 炉 火 正 旺 时 在 家 中 孤 独 思 考 的 人, 犹 如 孤 独 的 意 识 一 样 于 是, 我 们 将 会 有 许 多 机 遇 指 出 对 于 科 学 的 知 识 来 说 有 各 种 危 险 : 最 初 印 象 的 危 险, 取 悦 黏 着 力 的 危 险, 任 意 遐 想 的 危 险 我 们 将 很 容 易 对 观 察 家 进 行 观 察 以 得 出 这 种 更 有 价 值 的 观 察 原 则, 或 更 确 切 地 说, 这 种 被 迷 住 的 观 察 即 对 火 进 行 观 察 的 原 则 最 后, 这 种 轻 度 的 催 眠 状 十 分 适 合 引 出 精 神 分 析 的 研 究, 而 我 们 发 现 这 种 催 眠 状 的 经 常 性 冬 天 的 傍 晚, 屋 外 刮 着 风, 只 要 有 一 堆 明 亮 的 火, 痛 苦 的 心 灵 就 会 同 时 追 忆 自 己 的 往 事 并 倾 吐 苦 痛 : 人 们 轻 声 慰 藉 着 埋 藏 在 冬 日 灰 烬 下 的 这 颗 暗 火 似 的 心, 它 正 在 燃 烧 歌 唱 图 兰 二 但 是, 如 果 说 逐 句 从 字 面 上 读 这 本 书 是 容 易 的 话, 我 们 似 乎 的 确 不 可 能 把 它 写 成 一 部 结 构 完 善 的 作 品 人 类 谬 误 的 计 划 是 一 件 无 法 实 现 的 事 情 特 别 是 诸 如 我 们 这 样 的 任 务 更 拒 绝 历 史 的 计 划 事 实 上, 过 去 的 遐 想 条 件 并 没 有 被 当 作 科 学 形 成 消 除 当 科 学 家 不 从 事 自 己 的 本 职 工 作 时, 就 会 回 到 最 初 的 增 值 在 历 史 范 畴 中 描 绘 一 种 否 认 科 学 史 教 诲 的 思 想 是 徒 劳 的 相 反, 我 们 将 花 费 一 些 精 力 指 出 遐 想 不 断 地 重 新 捡 起 最 初 的 主 题, 不 断 地 像 原 始 人 那 样 工 作, 而 不 顾 已 有 建 树 的 思 想 成 就 同 科 学 试 验 的 教 益 背 道 而 驰 我 们 并 不 想 回 溯 到 很 容 易 描 绘 出 对 火 的 崇 拜 的 遥 远 时 代 我 们 认 为, 有 意 义 的 仅 是 指 出 这 种 持 续 的 默 默 无 声 的 崇 拜 从 那 时 起, 我 们 将 利 用 的 资 料 离 我 们 越 远, 就 越 有 力 地 证 明 我 们 的 论 点 在 历 史 上, 我 们 所 寻 求 的 正 是 这 种 持 久 的 资 料, 即 对 于 心 理 演 变 的 抵 抗 痕 迹 : 具 有 童 心 的 老 者, 具 有 老 人 心 理 的 孩 童, 扮 成 工 程 师 的 炼 金 术 士 但 是, 对 我 们 来 讲, 由 于 过 去 是 无 知, 遐 想 是 无 能, 我 们 的 目 的 是 使 精 神 从 幸 福 中 痊 愈, 使 它 摆 脱 最 初 事 实 所 造 成 的 自 我 陶 醉, 并 且 赋 予 它 其 他 的 保 障 而 不 是 占 有, 赋 予 它 信 念 的 力 量 而 不 是 热 情 和 兴 奋, 总 之, 是 一 些 并 非 火 焰 的 证 明 但 是, 我 们 已 作 了 足 够 的 表 白 以 体 现 与 火 的 现 象 的 认 识 有 关 的 主 观 信 念 的 精 神 分 析 的 意 义 或 者 更 简 洁 地 说, 即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的 意 义 我 们 使 用 特 殊 的 论 据 来 论 证 我 们 的 总 的 论 点 三 然 而, 我 们 还 要 补 充 一 点 以 言 明 在 先 当 读 者 读 完 本 书 时, 他 不 会 增 长 任 何 方 面 的 知 识 这 也 许 并 不 是 我 们 的 差 错, 而 是 我 们 所 选 择 的 方 式 的 代 价 而 已 当 我 们 转 向 自 身 时, 我 们 就 背 离 了 7

8 真 理 在 我 们 进 行 内 心 体 验 时, 我 们 就 从 根 本 上 否 认 了 客 观 经 验 我 们 在 本 书 中 倾 吐 隐 情, 再 一 次 罗 列 各 种 谬 误, 本 书 就 是 作 为 这 种 特 殊 的 精 神 分 析 的 例 证, 我 们 认 为 它 于 一 切 客 观 研 究 基 础 都 是 有 用 的 本 书 对 科 学 精 神 的 形 成 一 书 所 持 的 总 论 点 进 行 阐 明 科 学 精 神 的 教 育 将 有 助 于 阐 明 歪 曲 归 纳 法 的 诱 惑 对 水 空 气 土 盐 酒 血, 我 们 在 此 并 不 难 以 作 出 有 关 火 的 论 述 的 确, 这 些 即 刻 变 得 有 价 值 的 物 质 促 使 对 非 一 般 性 的 主 题 进 行 客 观 研 究 这 些 物 质 所 具 有 的 两 重 性 主 观 的 和 客 观 的 不 如 火 那 么 清 晰 ; 然 而 它 们 却 有 一 种 虚 假 的 标 志, 一 种 未 经 研 究 的 价 值 的 虚 假 意 义 对 更 有 说 服 力 的 不 太 直 接 而 且 比 物 质 试 验 更 少 感 情 色 彩 的 事 实 基 础 进 行 精 神 分 析, 那 将 更 加 困 难, 但 却 是 更 加 丰 富 的 如 果 寻 找 竞 争 对 手 是 值 得 的, 那 我 们 将 用 一 种 对 客 观 认 识 的 精 神 分 析 观 点 促 使 对 手 去 研 究 总 体 体 系 成 分 演 变 发 展 等 概 念 在 这 些 概 念 的 基 础 上, 人 们 毫 无 困 难 地 理 解 混 杂 的 非 直 接 的 增 值, 而 它 的 感 情 色 彩 却 是 不 容 诋 毁 的 在 所 有 这 些 例 证 中, 在 科 学 家 或 多 或 少 容 易 接 受 的 理 论 中, 人 们 将 会 发 现 某 些 质 朴 的 信 念 这 些 未 经 争 论 的 信 念 是 一 些 干 扰 性 的 光 线, 它 们 模 糊 了 精 神 应 在 言 语 的 努 力 中 会 聚 的 正 当 的 光 亮 每 个 人 都 应 当 努 力 在 自 身 消 除 这 些 未 经 争 论 的 信 念 每 个 人 都 应 当 学 会 避 免 僵 硬 的 精 神 习 惯, 这 种 习 惯 是 在 与 家 庭 经 历 的 接 触 中 形 成 的 每 个 人 都 应 当 比 消 除 他 的 嫌 恶 更 加 仔 细 地 去 消 除 他 对 最 初 感 知 的 亲 近 与 取 悦 概 括 地 说, 我 们 并 无 意 教 育 读 者 假 如 我 们 能 够 说 服 读 者 进 行 一 种 我 们 把 握 得 住 的 活 动 : 自 我 嘲 讽 那 么, 我 们 所 付 出 的 代 价 也 是 值 得 的 若 无 这 种 自 我 批 评 式 的 讥 讽, 就 不 可 能 在 客 观 认 识 中 取 得 任 何 进 步 最 后 要 说 明, 我 们 所 提 供 的 资 料 仅 是 我 们 在 阅 读 十 七 世 纪 和 十 八 世 纪 大 量 科 学 著 作 过 程 中 所 积 累 的 资 料 中 的 极 小 部 分, 以 至 这 本 小 册 子 只 不 过 是 个 纲 要 而 已 若 要 写 蠢 话, 写 一 部 厚 厚 的 书 倒 是 太 容 易 不 过 了 8

9 第 二 章 火 与 遐 想 恩 培 多 克 勒 情 结 一 现 代 精 神 病 学 对 纵 火 者 的 心 理 作 了 解 释 精 神 病 学 指 出 了 纵 火 者 的 意 向 的 性 特 征 它 也 相 应 地 阐 明 在 看 到 着 火 的 磨 坊 和 屋 顶 熊 熊 燃 烧, 看 到 在 无 边 田 野 上 夜 空 中 燃 起 巨 大 火 光 时 心 理 上 所 受 到 的 严 重 创 伤 田 地 中 的 野 火 几 乎 总 是 牧 羊 人 的 病 态 所 致 穷 苦 人 好 像 手 持 寂 寞 的 火 把, 把 自 己 孤 独 者 的 梦 幻 一 代 又 一 代 地 传 下 去 火 灾 决 定 着 纵 火 者 几 乎 同 纵 火 者 点 燃 的 火 灾 同 样 致 命 火 在 心 灵 中 孕 育 比 在 灰 烬 中 更 加 安 全 可 靠 纵 火 者 是 一 切 犯 罪 分 子 中 最 隐 蔽 的 在 圣 依 利 精 神 病 院 里, 最 典 型 的 纵 火 者 十 分 好 客 他 声 称 只 有 一 件 事 他 不 会 干, 那 就 是 生 炉 子 除 了 精 神 病 学 之 外, 经 典 的 精 神 分 析 对 火 之 梦 进 行 过 长 斯 的 研 究 在 最 清 晰 最 明 了 的 梦 之 中, 火 之 梦 属 于 从 性 的 角 度 进 行 释 疑 的 最 可 靠 的 那 一 类 梦 这 个 问 题 我 们 不 想 再 提 及 我 们 仅 要 就 一 个 更 浅 近 但 又 更 知 识 化 的 心 理 层 次 作 精 神 分 析 对 我 们 来 说, 应 当 用 对 遐 想 的 研 究 来 代 替 对 梦 的 研 究 在 本 书 中, 我 们 特 别 应 当 研 究 面 对 着 火 进 行 的 遐 想 以 我 们 的 看 法, 这 种 遐 想 与 梦 是 极 其 不 同 的, 因 为 它 总 是 或 多 或 少 地 集 中 在 某 物 上 梦 是 线 状 发 展 的, 在 快 速 进 展 中, 它 忘 却 了 自 己 的 路 遐 想 则 呈 星 状 遐 想 回 到 自 己 的 中 心, 放 射 出 新 的 光 芒 而 面 对 着 火 的 遐 想, 意 识 到 自 身 舒 适 的 甜 蜜 遐 想, 正 是 最 自 然 地 集 中 起 来 的 遐 想 炉 火 前 的 遐 想 是 最 依 赖 于 物 的 遐 想, 或 者 可 说 是 最 依 赖 于 托 辞 由 此 产 生 了 如 此 的 坚 实 性 和 同 质 性, 使 它 具 有 如 此 魅 力 以 至 无 人 能 够 摆 脱 它 又 具 有 如 此 的 确 定 性, 以 至 说 自 己 喜 欢 壁 炉 里 的 火 已 经 成 为 了 一 种 俗 套 这 说 的 是 那 种 平 静 的 均 匀 的 温 顺 的 火, 大 块 劈 柴 在 这 火 中 徐 徐 燃 烧 这 是 一 种 单 调 的 和 明 亮 的 真 正 完 全 的 现 象 : 火 在 叙 说, 在 飞 舞, 在 歌 唱 对 于 人 来 说, 炉 中 火 无 疑 是 遐 想 的 首 要 题 材, 是 休 憩 的 象 征, 使 人 安 静 休 息 若 没 有 在 火 前 的 遐 想, 就 难 以 设 想 休 息 的 哲 学 因 此, 我 们 认 为 少 了 火 前 的 遐 想, 就 等 于 丢 失 了 人 对 于 火 的 真 实 的 首 要 的 使 用 无 疑, 火 给 人 带 来 温 暖, 使 人 舒 适 但 是, 人 们 只 有 在 一 种 相 当 长 时 期 的 凝 视 之 中 才 能 意 识 到 这 种 舒 适 人 们 只 有 双 肘 撑 着 膝 头, 双 手 抱 着 头 时 才 能 享 受 到 火 的 乐 趣 这 种 姿 势 由 来 已 久 火 边 的 孩 子 自 然 而 然 保 持 这 种 姿 态 这 种 姿 态 同 思 想 家 的 姿 态 毫 不 相 干 它 确 定 着 一 种 异 常 特 殊 的 注 意 力, 这 种 注 意 力 丝 毫 不 同 于 监 视 或 观 察 的 注 意 力 它 极 少 出 现 在 另 一 种 凝 视 中 当 人 来 到 火 边 时, 人 就 会 坐 下 来 ; 就 会 休 息 而 不 睡 觉 ; 就 会 接 受 客 观 的 特 殊 的 遐 想 当 然, 精 神 功 利 主 义 的 追 随 者 们 不 会 接 受 一 种 如 此 简 易 的 理 想 主 义 理 论, 他 们 为 了 确 定 我 们 对 于 火 的 关 注 就 会 提 出 种 种 火 的 用 途 : 火 不 仅 可 以 取 暖, 还 可 以 煮 肉 好 像 复 杂 的 炉 灶 农 家 的 灶 阻 止 人 们 遐 想! 小 锅 吊 在 挂 锅 的 铁 勾 上, 放 在 三 角 支 架 上 移 向 余 热 未 尽 的 炉 灰 上 我 祖 母 鼓 起 腮 帮 对 着 铁 管 子 吹 气, 使 闷 火 重 新 着 起 来 所 有 的 食 物 都 一 齐 煮 上 : 喂 猪 的 土 豆, 切 成 小 块 的 人 吃 的 土 豆, 还 9

10 为 我 在 炉 灰 中 烤 上 一 个 鸡 蛋 火 不 可 用 沙 时 计 来 计 量 : 当 水 滴 往 往 是 唾 液 般 的 水 滴 从 蛋 壳 上 渗 出 时, 蛋 就 熟 了 最 近, 我 读 到 戴 尼 巴 潘 {2} 是 用 我 祖 母 的 方 式 来 照 看 他 的 锅, 我 感 到 惊 讶 我 得 先 吃 面 包 汤, 然 后 才 准 吃 鸡 蛋 童 年 时, 有 一 天 我 又 憋 气 又 恼 怒, 把 一 大 勺 汤 向 挂 锅 铁 钩 浇 去 : 吃 吧, 铁 钩! 吃 吧, 铁 钩! 但 是, 当 我 听 话 时, 大 人 就 拿 来 做 烘 蜂 窝 饼 的 铁 模 长 方 形 的 铁 模 把 菖 兰 花 蕊 一 样 红 的 火 苗 压 住 了 蜂 窝 饼 已 烤 好, 放 在 我 的 围 兜 里, 热 烘 烘 地 烤 着 手 指 而 不 是 嘴 这 时, 对 了, 当 我 嘴 里 嚼 着 发 烫 的 蜂 窝 饼 时, 我 在 吃 火, 吃 火 的 精 华, 吃 火 的 滋 味, 直 至 吃 下 去 火 的 劈 啪 声 火 总 是 这 样, 像 是 饭 后 的 甜 食, 出 自 一 种 高 雅 的 乐 趣, 显 示 出 它 的 人 道 我 们 可 以 追 溯 到 最 远 久 的 过 去, 烹 调 的 价 值 优 于 食 物 的 价 值 人 是 在 欢 快 中, 而 不 是 在 痛 苦 中 发 现 自 己 的 精 神 对 过 剩 物 的 征 服 比 对 必 需 品 的 追 求 所 造 成 的 精 神 刺 激 还 要 强 烈 人 是 一 种 欲 望 的 创 造 物, 不 是 一 种 需 要 的 创 造 物 二 然 而, 炉 旁 的 遐 想 有 更 为 哲 学 式 的 轴 心 火 对 于 凝 视 着 它 的 人 来 说 是 一 种 迅 变 的 范 例, 千 变 万 化 的 范 例 同 流 水 相 比, 火 不 那 么 单 调, 不 那 么 抽 象, 它 比 丛 林 中 时 时 受 到 窥 测 的 鸟 窝 里 的 鸟 生 长 得 更 快, 变 化 更 大, 火 让 人 产 生 变 化 的 欲 望, 产 生 加 快 时 间 的 欲 望, 使 整 个 生 命 告 终 了 结 的 欲 望 于 是, 遐 想 就 是 真 正 迷 人 的 和 戏 剧 性 的 它 扩 展 人 的 命 运, 它 把 小 同 大 连 结 起 来, 把 柴 火 的 生 命 与 世 界 的 命 运 连 结 起 来 受 到 迷 惑 的 人 听 到 樵 夫 的 呼 唤 声 对 于 樵 夫 来 说, 砍 伐 不 只 是 一 种 变 化, 而 是 更 新 这 种 十 分 特 殊 的 可 又 十 分 一 般 的 遐 想 确 定 着 一 种 真 正 的 情 结, 对 火 的 热 爱 和 尊 重, 生 的 本 能 和 死 的 本 能 在 这 情 结 中 结 合 起 来 简 单 地 说, 我 们 可 以 把 它 称 作 恩 培 多 克 勒 情 结 在 乔 治 桑 的 一 部 有 趣 的 作 品 中, 我 们 将 会 看 到 这 种 情 结 的 发 展 这 是 奥 洛 尔 桑 {3} 从 记 忆 深 处 回 想 起 来 的 青 年 时 代 的 作 品 也 许, 这 部 遐 想 者 的 故 事 写 于 她 首 次 意 大 利 旅 行 之 前, 首 次 火 山 爆 发 之 前, 在 她 婚 后 但 又 在 她 初 恋 之 前 总 之, 这 部 作 品 打 上 了 想 象 中 的 而 不 是 描 绘 出 的 火 山 的 烙 印 在 文 学 作 品 中, 这 是 常 见 的 现 象 譬 如 在 让 保 尔 {4} 的 作 品 中, 我 们 也 可 以 看 到 同 样 典 型 的 章 节, 他 想 象 大 地 之 子 太 阳 从 爆 发 的 火 山 口 被 抛 向 天 空 可 是, 对 于 我 们 来 说, 遐 想 的 幻 想 更 富 有 教 益 我 们 还 是 看 一 下 乔 治 桑 的 作 品 旅 行 者 在 黑 夜 降 临 时 攀 登 埃 特 纳 火 山, 在 凌 晨 观 看 映 在 闪 烁 的 大 海 上 的 西 西 里 火 山 景 色 他 半 途 在 山 羊 洞 中 过 夜, 然 而 久 久 不 能 入 睡, 于 是 在 桦 木 点 燃 的 火 前 沉 思 起 来 ; 他 自 然 而 然 地 双 肘 支 在 膝 头, 目 不 转 睛 地 注 视 着 红 色 的 炭 火, 蓝 色 的 白 色 的 火 苗 飞 舞 着, 千 姿 百 态 他 认 为 这 就 是 埃 特 纳 火 山 爆 发 时 岩 浆 奔 流 火 焰 喷 射 的 微 观 景 象 为 什 么 我 没 被 召 唤 来 瞻 仰 这 壮 观 而 又 恐 怖 的 景 象? 人 们 能 欣 赏 一 种 从 未 见 过 的 景 象 吗? 作 者 似 向 我 们 指 出 他 的 扩 大 的 遐 想 的 思 路, 他 又 说 道 : 为 什 么 我 没 有 蚂 蚁 的 眼 睛 以 欣 赏 这 堆 熊 熊 燃 烧 的 桦 木 这 群 白 色 小 飞 蛾 何 以 如 此 狂 喜 地 扑 向 火 堆! 对 这 群 飞 蛾 来 说, 这 就 是 壮 丽 的 火 山! 这 就 是 漫 天 大 火 的 景 象 这 夺 目 的 光 芒 吸 引 着 它 们, 使 它 们 兴 奋, 正 像 我 看 到 整 片 树 林 在 燃 烧 一 样 倾 刻 间, 爱 死 和 火 凝 为 一 体 瞬 间 在 火 焰 中 心, 以 它 的 牺 牲 为 我 们 提 供 了 永 恒 的 榜 样 完 全 的 不 留 痕 迹 的 死 亡 是 一 种 保 证, 我 们 整 10

11 个 地 奔 向 另 一 个 世 界 丧 失 一 切 以 赢 得 一 切 火 的 教 诲 十 分 清 楚 : 当 你 或 是 巧 取 或 是 豪 夺, 或 是 通 过 爱 得 到 一 切 之 后, 你 应 当 放 弃 一 切, 并 且 自 取 消 亡 ( 邓 南 遮 {5}: 对 死 的 沉 思 ) 这 至 少 像 纪 奥 诺 {6} 在 真 正 的 财 富 中 所 确 认 的 那 样 是 在 古 老 的 种 族, 例 如 在 印 度 的 印 地 安 人 或 阿 兹 特 克 人 {7} 在 那 些 哲 学 和 残 忍 的 宗 教 使 他 们 贫 血 直 至 完 全 枯 竭 的 境 地, 头 脑 中 只 剩 下 一 个 知 识 的 血 球 的 人 们 中 的 一 种 知 识 的 长 进 纪 奥 诺 又 说, 只 有 这 些 知 识 化 的 人, 这 些 听 命 于 追 求 知 识 本 能 的 人 才 能 打 开 炉 门, 探 求 火 的 奥 秘 这 正 是 乔 治 桑 要 使 我 们 明 白 的 当 遐 想 集 中 在 某 一 点, 火 山 精 灵 就 显 出 来 了 它 在 蓝 色 红 色 的 灰 烬 上 跳 跃 把 狂 风 卷 起 的 雪 花 当 作 乘 骑 精 灵 带 着 遐 想 者 越 过 四 边 形 的 纪 念 碑, 传 统 把 纪 念 碑 的 奠 基 归 属 于 恩 培 多 克 勒 来 吧, 我 的 国 王, 戴 上 你 的 白 色 和 蓝 黄 色 的 火 焰 的 王 冠, 火 焰 中 喷 发 出 钻 石 的 和 蓝 宝 石 般 的 火 星! 遐 想 者 准 备 殉 难, 答 道 : 我 在 这 里! 把 我 裹 在 滚 烫 的 岩 浆 流 中, 用 你 火 的 双 臂 拥 抱 我, 就 像 情 人 拥 抱 自 己 的 未 婚 妻 我 穿 上 了 红 色 的 外 套 我 用 你 的 色 彩 打 扮 自 己 穿 上 你 朱 红 色 的 长 袍 吧! 用 这 些 耀 眼 的 褶 皱 覆 盖 你 的 胁 部 埃 特 纳, 来 吧, 埃 特 纳! 打 破 你 的 玄 武 岩 的 门 吐 出 沥 青 和 硫 磺 吐 出 石 头 金 属 和 火! 在 火 的 怀 抱 里, 死 亡 并 不 是 死 亡 死 亡 不 可 能 在 这 个 你 将 我 送 入 的 以 太 区 我 脆 弱 的 躯 体 会 被 火 溶 化, 我 的 灵 魂 应 同 组 成 你 的 那 些 微 妙 的 元 素 相 结 合 精 灵 把 它 的 红 色 外 套 的 一 角 盖 在 遐 想 者 身 上, 说 道 : 那 么, 与 人 的 生 命 告 别 吧! 跟 我 去 幽 灵 的 世 界 当 火 焰 吞 没 纤 细 的 桦 树 枝 时, 炉 边 的 遐 想 足 以 使 人 联 想 起 火 山 和 焚 尸 柴 堆 烟 火 中 扬 起 的 干 草 杆 把 我 们 推 向 我 们 的 归 宿! 怎 样 更 好 地 证 明 对 火 的 沉 思 把 我 们 带 回 到 哲 学 思 考 的 渊 源 呢? 如 果 说 火 这 种 十 分 奇 特 而 又 稀 有 的 现 象 被 看 作 是 构 成 宇 宙 的 一 种 元 素 的 话, 难 道 不 是 因 为 它 是 思 想 的 一 种 因 素, 是 遐 想 的 一 种 理 想 的 因 素 吗? 当 人 们 承 认 了 心 理 情 结, 似 乎 就 更 综 合 地 更 好 地 理 解 某 些 诗 篇 事 实 上, 一 篇 诗 作 只 能 从 情 结 中 获 得 自 身 的 一 致 性 如 果 没 有 情 结, 作 品 就 会 枯 竭, 不 再 能 与 无 意 识 相 沟 通, 作 品 就 显 得 冷 漠 做 作 虚 伪 反 之, 像 荷 尔 德 林 {8} 的 恩 培 多 克 勒 这 样 一 部 未 竟 之 作, 虽 然 有 各 种 不 同 的 版 本 和 转 述, 但 仍 保 持 着 一 致 性 这 是 因 为 这 部 作 品 插 入 恩 培 多 克 勒 情 结 许 珀 里 翁 {9} 选 择 的 是 一 种 与 自 然 生 活 更 加 紧 密 融 合 的 生 活, 而 恩 培 多 克 勒 却 选 择 了 一 种 使 他 熔 于 火 山 纯 净 元 素 中 的 死 亡 皮 埃 尔 贝 尔 多 说 得 好 : 这 两 种 结 果 比 乍 看 时 更 加 相 近 恩 培 多 克 勒 是 一 位 清 除 了 维 特 式 因 素 的 许 珀 里 翁, 他 通 过 自 身 的 牺 牲 贡 献 力 量, 而 且 不 承 认 自 己 的 弱 点, 这 是 一 个 完 美 的 人, 古 代 神 秘 的 英 雄, 他 充 满 智 慧 而 且 自 信, 在 他 看 来, 自 愿 死 亡 是 信 念 的 行 为, 它 证 明 自 己 智 慧 的 力 量 {10} 在 火 焰 中 死 去 是 一 切 死 亡 中 最 不 孤 独 的 这 确 是 一 种 宇 宙 之 死, 在 这 种 死 亡 中, 整 个 天 地 与 思 索 者 同 归 于 尽 焚 尸 堆 的 干 柴 是 演 变 的 同 伴 惟 有 不 会 死 亡 的 东 西 是 美 妙 的, 而 对 我 们, 惟 有 与 我 们 一 起 死 亡 的 东 西 才 不 会 死 亡 邓 南 遮 11

12 有 时, 正 是 在 熊 熊 的 炭 火 前, 灵 魂 会 感 到 自 己 被 恩 培 多 克 勒 情 结 所 激 励 邓 南 遮 作 品 中 的 拉 福 斯 卡 利 娜 被 绝 望 的 爱 情 燃 起 的 内 心 烈 火 所 煎 熬, 渴 望 着 柴 火 燃 尽, 而 同 时 她 又 凝 视 着 吹 玻 璃 工 的 火 炉, 她 迷 惑 了 {11}: 消 亡, 被 吞 噬, 不 留 痕 迹! 女 人 的 心 咆 哮 着, 陶 醉 在 毁 灭 之 中 倾 刻 间, 这 火 将 会 把 我 吞 下, 就 像 吞 噬 一 条 蔓 枝 一 根 干 草 杆 一 样 她 靠 近 张 开 的 炉 口, 看 到 比 盛 夏 骄 阳 更 加 耀 眼 的 滑 溜 火 焰 在 土 罐 里 翻 卷 着, 不 成 型 的 矿 石 正 在 熔 解, 玻 璃 工 站 在 炉 旁 防 火 罩 后, 把 铁 杆 伸 进 炉 里, 用 嘴 吹 熔 浆 以 塑 造 成 型 我 们 看 到, 在 各 种 极 其 不 同 的 境 况 中, 柴 火 堆 的 召 唤 仍 是 一 种 诗 的 基 本 主 题 它 在 现 代 生 活 中 不 再 符 合 任 何 实 证 的 观 察 它 依 然 感 动 着 我 们 从 维 克 多 雨 果 到 亨 利 德 雷 尼 耶, 赫 丘 利 {12} 的 柴 堆 作 为 一 种 自 然 的 象 征 仍 继 续 为 我 们 描 绘 出 人 类 的 命 运 对 于 客 观 认 识 来 讲 纯 属 虚 构 的 东 西 对 于 无 意 识 的 遐 想 依 然 较 为 现 实 和 积 极 想 象 比 实 证 更 有 力 {1} 恩 培 多 克 勒 ( 约 公 元 前 五 世 纪 后 半 叶 人 ): 古 希 腊 著 名 哲 学 家 医 生 自 然 科 学 家 {2} 巴 潘 ( ): 法 国 发 明 家 他 最 先 发 现 水 蒸 气 的 弹 力, 设 计 过 一 种 以 他 的 名 字 命 名 的 锅 {3} 乔 治 桑 原 名 奥 洛 尔 杜 宾 {4} 让 保 尔 : 让 保 尔 里 尔 戴, 原 名 若 阿 纳 保 尔 弗 雷 德 利 克 ( ), 德 国 浪 漫 派 诗 人 {5} 邓 南 遮 ( ): 意 大 利 作 家 {6} 纪 奥 诺 ( ): 法 国 作 家 {7} 阿 兹 特 克 人 : 墨 西 哥 的 印 地 安 人 {8} 荷 尔 德 林 ( ): 德 国 诗 人 {9} 许 珀 里 翁 : 希 腊 神 话 人 物, 他 与 姐 妹 忒 伊 亚 生 太 阳 神 赫 利 俄 斯, 月 亮 女 神 塞 勒 涅 和 黎 明 女 神 厄 俄 斯 {10} 皮 埃 尔 贝 尔 多 : 荷 尔 德 林, 巴 黎,1936 年, 第 171 页 原 注 {11} 邓 南 遮 : 火, 法 译 本 第 322 页 原 注 {12} 赫 丘 利 : 罗 马 神 话 中 的 人 神 12

13 第 三 章 精 神 分 析 和 史 前 史 诺 瓦 利 斯 情 结 一 很 久 以 来, 精 神 分 析 已 经 用 于 对 传 说 和 神 话 的 研 究 精 神 分 析 已 经 为 这 类 研 究 准 备 好 了 丰 富 的 解 释 材 料, 足 以 阐 明 有 关 征 服 火 的 神 话 精 神 分 析 所 没 有 的 完 全 系 统 化 的 东 西 尽 管 卡 古 荣 格 的 研 究 工 作 在 这 方 面 已 经 取 得 光 辉 成 绩 即 对 科 学 解 释 和 客 观 解 释 的 研 究, 这 些 解 释 欲 为 史 前 人 的 发 现 奠 定 基 础 在 这 一 章 中, 我 们 将 综 合 并 充 实 卡 古 荣 格 的 观 点, 并 提 请 人 们 注 意 理 性 解 释 的 弱 点 我 们 应 当 首 先 批 评 现 代 的 科 学 解 释, 因 为 这 些 解 释 基 本 上 不 符 合 史 前 发 现 这 些 科 学 解 释 产 生 于 一 种 枯 燥 的 和 简 洁 的 理 性 主 义, 这 种 理 性 主 义 称 自 己 具 有 回 返 的 必 然 性, 而 同 最 原 始 的 发 现 的 心 理 条 件 毫 无 关 系 我 们 相 信, 也 许 存 在 着 一 种 非 直 接 的 次 要 的 精 神 分 析, 它 始 终 在 意 识 之 下 寻 找 着 无 意 识, 在 客 观 必 然 性 之 中 寻 找 主 观 价 值, 在 经 验 下 寻 找 遐 想 人 们 只 能 研 究 人 们 首 先 想 象 过 的 东 西 科 学 与 其 说 是 在 实 验 的 基 础 上, 不 如 说 在 想 象 的 基 础 上 形 成, 并 且 必 须 通 过 大 量 的 实 践 尤 其 是, 对 同 一 种 材 料 进 行 加 工 以 求 取 得 相 同 结 果 的 同 一 种 行 为, 在 原 始 人 和 受 过 教 育 的 人 之 间 如 此 不 同 的 精 神 素 质 之 中 并 没 有 同 一 种 主 观 意 义 对 于 原 始 人 来 说, 思 想 是 一 种 聚 精 会 神 的 遐 想, 对 于 受 过 教 育 的 人 来 说, 遐 想 是 一 种 松 驰 的 思 想 ; 这 两 者 之 间, 有 生 气 的 含 意 是 相 反 的 譬 如, 原 始 人 用 两 块 干 木 片 摩 擦 生 火, 是 理 性 主 义 解 释 的 千 篇 一 律 的 说 法 然 而, 用 来 解 释 人 是 怎 样 想 象 出 这 种 方 法 的 客 观 理 由 是 不 充 分 的 人 们 甚 至 经 常 无 意 阐 述 这 种 首 次 发 现 的 心 理 在 为 数 甚 少 的 致 力 作 出 解 释 的 作 者 中, 大 多 数 都 指 出 森 林 起 火 是 夏 天 树 枝 摩 擦 所 致 他 们 所 采 用 的 正 是 那 种 我 们 要 批 评 的 回 返 的 理 性 主 义 他 们 从 一 种 众 所 周 知 的 科 学 出 发, 通 过 推 理 来 进 行 判 断, 而 不 重 温 天 生 的 观 察 的 条 件 目 前, 当 人 们 还 不 能 对 森 林 起 火 作 出 另 一 种 解 释 时, 就 会 认 为 未 知 的 原 因 也 许 是 摩 擦 但 是, 事 实 上, 我 们 能 说 这 种 现 象 在 其 自 然 形 态 中 从 不 曾 被 观 察 如 果 从 最 质 朴 的 角 度 对 这 现 象 进 行 研 究 的 话, 就 会 发 现 这 并 不 是 一 种 人 们 所 认 为 的 那 种 从 确 切 意 义 上 说 的 摩 擦 这 也 许 是 一 种 撞 击, 人 们 可 能 找 不 到 任 何 一 种 东 西 能 产 生 长 期 的 经 过 准 备 的 渐 进 的 现 象, 就 像 会 引 起 树 木 起 火 的 摩 擦 一 样 因 此, 我 们 得 出 这 么 一 个 关 键 结 论 : 任 何 一 种 原 始 人 用 摩 擦 来 取 火 的 行 为 不 可 能 由 某 种 自 然 现 象 产 生 施 勒 格 尔 {2} 完 全 明 白 这 些 困 难, 尽 管 他 并 没 有 找 到 答 案, 他 清 楚 地 看 到 利 用 理 性 主 义 语 汇 提 出 的 问 题 并 不 符 合 原 始 人 的 心 理 可 能 性 {3} 火 作 为 整 个 文 化 建 树 的 基 石, 它 惟 一 的 发 明, 正 像 普 洛 米 修 斯 的 故 事 生 动 地 表 述 的 那 样, 在 假 定 的 原 始 状 态 中, 它 显 示 出 了 不 可 逾 越 的 困 难 对 于 我 们 来 说, 没 有 比 火 更 加 平 淡 无 奇 的 了 : 可 是, 倘 若 人 在 大 地 上 不 曾 见 过 一 次 火 的 话, 他 也 许 会 在 荒 漠 中 漫 游 数 千 年 若 人 遇 上 火 山 爆 发 或 雷 电 引 起 的 森 林 大 火 : 饱 经 风 霜 的 赤 条 条 的 人 会 立 刻 奔 去 取 暖 吗? 或 更 可 能 逃 之 夭 夭? 火 使 大 部 分 的 动 物 害 怕, 除 去 那 些 在 主 人 家 习 惯 于 火 的 动 物 之 13

14 外 即 使 人 感 受 到 了 自 然 为 他 提 供 的 火 的 恩 赐 之 后, 他 又 将 如 何 存 留 火 种 呢? 一 旦 火 熄 灭 了, 又 如 何 重 新 点 燃 它 呢? 假 如 两 块 木 片 第 一 次 落 入 原 始 人 手 里, 他 凭 借 什 么 经 验 得 知 木 片 通 过 长 时 间 连 续 快 速 的 摩 擦 能 够 生 火 呢? 二 相 反, 如 果 理 性 主 义 的 和 客 观 的 解 释 确 实 难 以 阐 明 原 始 人 的 发 明 的 话, 尽 管 精 神 分 析 的 解 释 似 乎 有 些 冒 险, 它 终 将 成 为 真 正 的 心 理 解 释 首 先, 必 须 承 认 摩 擦 是 一 种 十 分 性 化 的 经 验 浏 览 一 下 古 典 精 神 分 析 所 提 供 的 心 理 学 材 料 就 会 确 信 这 一 点 其 次, 倘 若 人 们 确 实 想 把 热 的 感 觉 的 特 殊 精 神 分 析 系 统 化 的 话, 人 们 将 确 信, 摩 擦 生 火 的 客 观 的 试 验 受 到 纯 属 内 心 经 验 的 启 发 不 管 怎 么 说, 从 这 个 角 度 出 发, 火 的 现 象 和 再 次 点 燃 的 火 之 间 的 距 离 是 最 短 的 爱 情 是 客 观 地 点 燃 火 的 第 一 个 科 学 假 设 与 其 说 普 洛 米 修 斯 是 一 位 充 满 智 慧 的 哲 学 家, 不 如 说 他 是 一 位 痴 心 的 情 人, 而 诸 神 的 复 仇 则 出 于 嫉 妒 一 旦 人 们 提 出 这 种 精 神 分 析 的 看 法, 一 系 列 传 说 故 事 就 很 容 易 得 到 解 释 了 一 些 奇 怪 的 说 法 同 理 性 化 的 解 释 无 意 识 地 互 相 混 杂, 又 得 到 了 新 的 解 释 马 克 司 缪 勒 运 用 深 奥 的 语 言 学 知 识, 将 如 此 透 彻 的 心 理 直 觉 引 入 了 人 类 起 源 的 研 究, 他 已 十 分 接 近 精 神 分 析 的 直 觉, 却 未 能 将 它 区 分 出 来 {4} 关 于 火, 有 那 么 多 的 事 情 可 讲! 第 一 件 事 就 是 : 火 是 两 块 木 片 之 子 为 何 是 儿 子? 谁 为 这 种 遗 传 观 点 所 吸 引? 是 原 始 人 还 是 马 克 司 缪 勒? 这 样 的 观 点 从 哪 个 角 度 去 看 最 为 清 晰? 是 客 观 上 还 是 主 观 上 清 晰? 阐 明 它 的 经 验 又 何 在? 这 是 两 块 木 片 之 间 摩 擦 的 客 观 经 验, 还 是 那 种 燃 起 被 爱 的 躯 体 的 欲 火 的 更 温 和 更 爱 抚 的 摩 擦 的 内 在 经 验 只 要 提 出 这 些 问 题 就 可 以 弄 清 火 是 木 片 之 子 这 种 信 念 的 依 据 这 不 纯 洁 的 火 孤 独 的 爱 情 之 果, 在 它 产 生 时 已 打 上 了 俄 狄 浦 斯 情 结 的 烙 印, 应 对 此 感 到 惊 讶 吗? 马 克 司 缪 勒 对 这 个 问 题 的 看 法 颇 具 启 发 性 关 于 原 始 之 火 要 讲 的 第 二 件 事 情 是 火 一 旦 燃 起, 它 是 怎 样 吞 噬 了 自 己 的 父 亲 和 母 亲, 即 它 从 中 迸 发 出 来 的 那 两 块 木 片 的 俄 狄 浦 斯 情 结 从 不 曾 得 到 更 好 更 完 整 的 表 白 : 如 果 你 未 点 燃, 惨 痛 的 失 败 会 使 你 痛 心 疾 首, 火 将 留 在 你 身 上 如 果 你 燃 起 火, 斯 芬 克 斯 会 吞 食 你 爱 情 仅 是 一 种 可 传 递 的 火 火 仅 是 一 种 使 人 惊 讶 的 爱 情 由 于 马 克 司 缪 勒 不 可 能 分 享 到 弗 洛 依 德 时 代 的 心 理 革 命 的 成 果, 某 些 不 连 贯 性 在 他 的 语 言 论 文 中 也 可 看 到 他 写 道 : 当 原 始 人 想 到 火 并 为 火 命 名 时, 会 发 生 什 么 事 呢? 只 有 根 据 它 的 功 能 才 可 能 为 它 命 名 : 焚 毁 和 照 明 人 们 也 许 会 因 马 克 司 缪 勒 的 客 观 解 释 而 认 为 正 是 视 觉 的 属 性 标 志 着 一 种 被 看 作 最 初 可 见 的, 总 是 在 被 触 及 之 前 已 被 看 到 的 现 象 可 事 情 并 非 如 此 : 据 马 克 司 缪 勒 的 说 法 尤 其 是 火 的 迅 速 运 动 使 人 惊 讶 因 此, 火 曾 被 称 作 为 活 跃 敏 捷 Ag-nis,ig-nis 用 一 种 次 要 的 客 观 上 间 接 的 无 稳 定 性 的 现 象 进 行 命 名 不 免 显 得 十 分 做 作 相 反, 精 神 分 析 的 解 释 重 振 一 切 是 的, 火 就 是,L'Ag-nis 敏 捷, 然 而, 最 初 敏 捷 的 东 西, 就 是 这 种 现 象 发 生 之 前 的 人 的 因 素, 正 是 手 让 杵 在 槽 里 摩 擦, 模 仿 着 更 为 亲 切 的 抚 摸 火 在 成 为 木 之 子 之 前, 首 先 是 人 14

15 之 子 三 阐 明 史 前 人 心 理 所 用 的 普 遍 方 法 是 对 现 代 的 原 始 人 进 行 研 究 但 是, 为 了 对 客 观 知 识 进 行 精 神 分 析, 其 他 的 原 始 性 的 机 遇 更 为 可 行 事 实 上, 只 要 重 视 某 种 新 的 现 象, 就 可 看 到 持 一 种 真 正 恰 当 的 客 观 态 度 是 困 难 的 现 象 的 未 知 事 物 似 乎 积 极 地 确 实 地 同 自 身 的 客 观 化 相 对 立 与 未 知 事 物 相 沟 通 的 不 是 无 知, 而 是 谬 误, 是 以 主 观 毛 病 的 最 粗 笨 的 形 式 出 现 的 谬 误 要 研 究 原 始 性 的 心 理, 只 需 重 视 本 质 上 的 新 的 科 学 知 识, 注 视 非 科 学 的 缺 乏 准 备 的 不 懂 得 实 际 发 明 道 路 的 人 的 反 应 在 这 方 面, 十 八 世 纪 的 电 的 科 学 提 供 了 一 种 取 之 不 尽 的 心 理 观 察 的 泉 源 特 别 是 电 火 与 司 空 见 惯 的 被 看 作 为 平 淡 无 奇 的 在 精 神 分 析 方 面 已 显 陈 旧 的 火 相 比 更 是 一 种 性 化 的 火 由 于 这 种 火 是 神 秘 的, 因 为 它 明 显 地 具 有 性 特 征 我 们 前 面 已 指 出, 摩 擦 首 先 具 有 明 显 的 性 特 征 关 于 电, 我 们 将 重 复 有 关 火 的 说 法 查 尔 拉 皮 各 这 位 律 师, 由 于 他 的 物 理 和 力 学 著 作 而 受 到 国 王 的 宠 爱 的 工 程 师, 在 1753 年 写 了 一 篇 关 于 初 级 的 火 的 景 象 或 实 险 电 力 讲 义 的 论 文 在 这 篇 论 文 中, 我 们 看 到 了 在 本 章 中 为 阐 明 摩 擦 生 火 我 们 所 说 过 的 精 神 分 析 论 点 的 逆 命 题 : 既 然 摩 擦 会 生 电, 拉 皮 各 在 摩 擦 主 题 上 发 挥 而 成 了 性 电 理 论 ( 第 页 ), 当 一 种 含 酒 精 物 质 即 我 们 称 为 精 液 的 东 西 射 出 时, 温 柔 的 摩 擦 把 阻 挡 通 行 的 空 间 精 神 部 分 隔 开 这 种 电 摩 擦 随 着 摩 擦 的 稀 疏, 通 过 火 的 精 神 顶 端 的 细 腻 处 和 火 的 精 神 在 被 摩 擦 部 位 的 积 累 在 我 们 身 上 产 生 一 种 感 觉, 一 种 痒 的 感 觉 于 是, 精 液 由 于 无 法 抵 御 积 聚 在 空 气 中 的 火 的 精 神 的 轻 盈 挑 逗, 离 开 原 地, 坠 入 子 宫, 那 里 也 是 空 气 所 在 : 阴 道 仅 是 通 往 子 宫 这 个 总 储 存 处 的 管 道 女 性 身 上 有 一 个 性 位 这 部 位 属 于 女 性, 正 如 男 人 的 性 位 属 于 男 人 一 样 这 部 位 易 变 得 稀 疏 发 痒 并 可 产 生 感 觉 这 部 位 也 属 于 摩 擦 的 组 成 部 分 火 的 精 神 的 顶 端 在 女 性 身 上 更 为 敏 感 女 性 是 小 型 人 的 球 体 的 保 管 者, 这 些 小 型 球 体 存 于 卵 巢 之 中 它 们 是 一 种 无 行 动 无 生 命 的 电 物 质 ; 就 像 一 支 未 点 燃 的 蜡 烛 或 准 备 接 受 生 命 之 火 接 受 籽 或 种 子 的 卵 子, 或 是 像 火 绒 火 然, 正 在 等 待 着 这 种 火 的 精 神 我 们 也 许 已 使 读 者 不 耐 烦 了, 然 而 一 些 可 能 得 以 发 挥 的 类 似 的 文 章 相 当 清 楚 地 表 明 了 自 称 为 潜 心 于 纯 力 学 研 究 的 作 者 私 下 操 心 的 事 此 外, 我 们 知 道 信 念 的 核 心 根 本 不 是 客 观 的 经 验 所 有 摩 擦 的 东 西, 所 有 燃 烧 的 东 西, 所 有 生 电 的 东 西 都 是 立 即 可 以 用 来 阐 明 繁 殖 的 一 旦 缺 少 摩 擦 产 生 的 无 意 识 的 性 的 谐 音, 当 这 些 谐 音 在 冷 漠 而 僵 化 的 心 灵 中 发 出 不 协 调 声 响 时, 已 成 为 纯 机 械 性 的 摩 擦 就 立 刻 失 去 阐 述 能 力 从 这 个 观 点 出 发, 人 们 也 许 能 从 精 神 分 析 角 度 阐 明 热 的 动 力 理 论 所 遇 到 的 长 期 抵 制 这 种 理 论 对 于 有 意 识 的 描 述 是 十 分 清 楚 的, 对 于 真 诚 的 实 证 主 义 者 是 绰 绰 有 余, 它 对 于 科 学 前 的 人 来 说 显 得 缺 乏 深 度 我 们 说 的 是 : 没 有 无 意 识 的 满 足 论 述 的 成 因 是 一 部 以 书 信 的 形 式 写 给 G 瓦 松 (1948 年 译 本 ) 的 作 品, 作 者 是 这 样 表 达 了 他 的 幻 灭 : 当 我 听 说 火 是 由 摩 擦 产 生 时, 我 感 到 没 有 比 此 更 缺 乏 根 据 的 了, 这 等 于 说, 水 是 由 泵 产 生 的 一 样 15

16 至 于 夏 特 莱 夫 人, 她 似 乎 并 没 有 在 这 篇 论 文 中 发 现 什 么, 而 她 依 然 承 认 这 是 奇 迹 : 这 无 疑 是 自 然 界 的 最 伟 大 的 奇 迹 之 一, 最 猛 烈 的 火 能 在 顷 刻 之 间 由 表 面 看 来 最 冰 冷 的 物 体 互 相 碰 撞 而 产 生 的 因 此, 立 即 能 明 白 从 火 石 中 提 取 一 个 粒 子 就 能 确 定 火 石 的 炽 热 度, 这 个 事 实 对 于 建 立 在 现 代 唯 能 论 教 育 基 础 上 的 科 学 精 神 是 十 分 清 楚 的, 但 对 于 夏 特 莱 夫 人 的 先 科 学 精 神 来 说 就 成 为 神 秘 之 物 她 应 当 有 一 种 实 体 的 解 释, 一 种 深 刻 的 解 释 深 度, 这 就 是 人 们 掩 盖 的 东 西 ; 这 就 是 人 们 使 之 保 持 沉 默 的 东 西 人 们 始 终 有 权 利 对 深 度 进 行 思 考 四 如 果 人 们 愿 意 摆 脱 急 功 近 利 的 思 想, 确 实 不 再 把 史 前 人 想 象 为 受 苦 受 难 的 话, 我 们 的 论 点 遇 到 的 风 险 就 会 少 些 所 有 的 旅 行 者 都 告 诉 我 们, 原 始 人 无 忧 无 虑, 然 而 这 是 徒 劳 的 : 当 我 们 想 到 洞 穴 人 的 生 活 景 象 时 依 然 会 毛 骨 悚 然 也 许, 由 于 我 们 的 祖 先 对 于 痛 苦 还 像 我 们 那 样 敏 感, 因 而 他 们 更 悠 闲 自 得 地 享 受 生 活 乐 趣, 更 能 体 会 到 幸 福 肉 体 情 爱 的 温 存 和 舒 适 也 许 使 原 始 人 的 经 验 更 有 价 值 把 杵 放 进 干 木 片 的 沟 槽 里 来 点 燃 它, 必 须 要 有 时 间 和 耐 心 然 而, 这 种 劳 作 对 于 专 心 于 性 乐 趣 的 人 来 说 是 十 分 可 亲 的 也 许, 正 是 在 这 种 温 柔 之 中, 人 学 会 了 歌 唱 不 管 怎 么 说, 这 是 一 项 节 奏 很 强 的 工 作, 一 项 同 劳 作 者 节 奏 合 拍 的 工 作, 它 为 劳 作 者 带 来 美 妙 多 彩 的 共 鸣 : 手 臂 在 摩 擦 着, 木 片 拍 打 着, 劳 作 者 歌 唱 着, 这 一 切 融 合 在 和 谐 中, 融 合 在 有 节 奏 的 兴 奋 中 ; 一 切 都 汇 聚 在 同 一 个 希 望 中, 为 了 一 种 人 们 知 其 价 值 的 目 的 从 人 们 着 手 摩 擦 时 起, 就 产 生 一 种 柔 和 的 客 观 的 温 暖 感 觉, 同 时 产 生 一 种 愉 快 劳 作 的 热 的 感 觉 节 拍 相 互 衔 接 相 互 诱 发, 并 且 通 过 自 我 诱 发 而 延 续 着 班 埃 洛 - 德 桑 多 斯 告 诫 我 们 只 能 对 颤 动 的 东 西 赋 以 时 间 的 现 实 性 如 果 我 们 接 受 他 提 出 的 节 奏 分 析 的 心 理 原 则, 那 我 们 将 很 容 易 明 白, 介 入 到 一 种 如 此 具 有 节 奏 性 的 劳 作 中 来 的 生 命 活 力 和 协 调 的 心 理 现 象 的 价 值 这 确 实 是 整 个 身 心 处 于 欢 乐 之 中 同 痛 苦 相 比, 原 始 人 更 多 地 在 这 欢 乐 中 获 得 了 自 我 意 识, 这 种 自 我 意 识 首 先 是 自 信 心 人 们 进 行 想 象 的 那 种 方 式 往 往 比 想 象 的 内 容 更 富 有 教 益 我 们 只 需 读 一 下 贝 纳 当 圣 皮 埃 尔 {5} 的 叙 述 就 足 以 对 这 位 作 家 如 此 容 易 因 而 产 生 对 他 的 同 情 理 解 摩 擦 生 火 的 原 始 方 法 而 感 到 惊 讶 保 尔 和 维 吉 妮 在 树 林 里 迷 了 路, 他 想 给 女 伴 找 带 刺 的 卷 心 菜 {6} 充 饥, 而 这 东 西 长 在 一 棵 年 头 不 多 的 槟 榔 树 顶 上 用 斧 子 砍 不 倒 树, 而 保 尔 又 没 有 刀 子! 他 想 在 树 下 放 火 烧, 可 他 没 有 打 火 石! 再 说, 在 这 样 一 个 岩 石 遍 地 的 岛 上, 并 没 有 火 石 我 们 对 这 个 过 程 作 简 述, 其 中 充 满 了 后 悔 莫 及 之 意, 好 像 在 表 明 无 法 实 现 的 诱 惑 一 样 这 段 叙 述 从 精 神 分 析 角 度 为 作 出 决 定 而 进 行 了 准 备 : 应 当 采 用 黑 人 的 方 法 这 方 法 居 然 如 此 简 易 以 至 读 者 会 对 前 面 的 一 系 列 疑 虑 感 到 惊 讶 他 用 脚 踩 住 一 根 干 枯 的 树 枝, 用 石 头 的 利 角 在 上 面 钻 了 小 洞 ; 然 后 用 石 头 的 利 面 将 另 一 根 品 种 不 同 的 树 枝 削 尖 接 着, 他 把 这 根 削 尖 的 树 枝 插 入 脚 踩 着 的 那 根 树 枝 的 小 洞 里, 并 用 双 手 快 速 卷 动 它, 就 像 转 动 搅 拌 器 使 巧 克 力 起 沫 那 样 不 一 会 儿, 从 接 触 点 冒 出 烟 和 火 星 他 捡 了 干 草 和 其 他 树 枝 在 槟 榔 树 下 点 起 火, 不 久, 树 便 倒 地 发 出 巨 大 响 声 他 还 用 火 把 卷 心 菜 外 面 裹 着 的 木 质 的 和 刺 人 的 长 叶 子 烧 去 他 和 维 吉 妮 生 吃 了 一 部 分 卷 心 菜, 又 用 余 火 把 剩 下 的 煮 了 一 下, 吃 得 津 津 有 味 读 者 注 意 到 贝 纳 当 德 圣 - 皮 埃 尔 在 阿 尔 加 第 之 行 中 随 意 地 对 长 春 藤 和 月 桂 树 16

17 作 了 评 述 还 应 指 出 的 是, 摩 擦 器 和 使 巧 克 力 起 沫 的 搅 拌 器 之 间 的 比 较 出 现 在 诺 莱 {7} 教 士 的 物 理 学 一 书 中 贝 纳 当 德 圣 - 皮 埃 尔 受 科 学 理 想 的 驱 使 读 过 这 本 书 仅 止 想 象 与 阅 读 的 这 种 混 杂 就 具 有 理 性 化 的 征 兆 此 外, 这 位 作 家 在 任 何 时 刻 都 不 曾 流 露 出 自 己 意 识 到 叙 述 有 不 连 贯 之 处 的 意 思 一 种 温 馨 的 想 象 背 负 着 他, 他 的 无 意 识 在 对 分 享 的 爱 情 的 温 馨 信 念 中 重 新 获 得 没 有 苦 难 的 原 始 之 火 的 欢 乐 再 者, 我 们 很 容 易 发 现 : 积 极 摩 擦 的 和 谐 决 定 着 快 意, 只 要 这 种 摩 擦 是 足 够 地 温 和 与 持 续 只 须 等 到 拼 命 的 加 速 变 得 平 缓 等 到 各 种 节 奏 协 调 起 来, 就 可 看 到 微 笑 和 宁 静 又 显 露 在 劳 作 者 的 脸 上 这 种 快 乐 客 观 上 讲 是 无 法 表 达 的 它 标 志 着 一 种 特 殊 的 感 情 威 力 于 是, 摩 擦 擦 亮 磨 平 磨 光 而 产 生 的 快 乐 就 得 到 解 释, 而 这 种 快 乐 在 某 些 家 族 主 妇 的 无 微 不 至 的 关 怀 中 是 得 不 到 足 够 的 解 释 的 巴 尔 扎 克 在 高 贝 赛 克 一 书 中 指 出 : 老 姑 娘 们 的 内 心 冷 酷 是 属 于 最 光 亮 之 列 的 从 精 神 分 析 角 度 看, 纯 洁 实 则 是 不 纯 洁 一 些 人 在 准 科 学 理 论 中 毫 不 犹 豫 地 强 调 摩 擦 的 价 值 化, 同 时 超 出 完 全 沉 浸 于 梦 幻 之 中 的 孤 独 爱 情 的 阶 段 以 达 到 分 享 的 爱 情 的 阶 段 J.B 罗 比 耐 在 1766 年 写 的 一 部 再 版 多 次 的 书 中 说 : 人 们 摩 擦 石 头 为 的 是 使 它 发 光, 这 石 头 明 白 人 们 要 求 它 什 么, 它 的 光 亮 证 明 它 的 恩 赐 我 不 能 相 信, 矿 石 通 过 品 德 为 我 们 带 来 如 此 多 的 好 处, 而 又 不 享 受 作 为 最 初 的 最 珍 贵 的 善 行 的 温 馨 的 满 足 如 此 荒 谬 的 观 念 在 客 观 上 应 该 有 一 种 深 刻 的 心 理 原 因 罗 比 耐 有 时 因 为 担 心 夸 张 而 就 此 止 步 精 神 分 析 学 家 会 说 是 担 心 露 出 马 脚 但 是 夸 张 其 实 已 经 十 分 明 显 夸 张 是 一 种 有 待 解 释 的 现 实 人 们 没 有 权 利 对 它 置 之 不 理, 就 像 系 统 地 依 赖 于 客 观 结 果 的 科 学 史 所 作 的 那 样 总 之, 我 们 主 张 像 C.G 荣 格 那 样 在 所 有 原 始 行 为 中 系 统 地 发 现 里 比 多 的 构 成 成 分 事 实 上, 里 比 多 不 仅 仅 在 艺 术 中 才 变 得 高 尚 它 是 劳 作 的 人 (Homo faber) 的 一 切 动 作 的 泉 源 当 人 们 给 人 下 定 义 时 说 : 人 有 手 和 语 言, 这 无 疑 是 很 恰 当 的 但 是, 有 用 的 行 为 不 应 遮 掩 愉 快 的 行 为 正 如 嗓 子 是 歌 唱 的 器 官, 手 是 用 来 抚 摸 的 器 官 最 初, 爱 抚 和 劳 作 也 许 是 互 相 结 合 在 一 起 的 耗 时 的 工 作 相 对 来 说 是 温 和 的 工 作 一 位 旅 行 者 谈 到 原 始 人 花 两 个 月 的 工 时 在 碎 石 片 上 制 造 器 皿 修 改 得 越 轻 柔, 表 面 就 越 光 洁 越 漂 亮 说 来 有 些 荒 唐, 我 们 可 以 说, 打 制 石 器 时 代 是 被 戏 弄 的 石 器 时 代, 而 磨 制 石 器 时 代 是 受 爱 抚 的 石 器 时 代 野 蛮 人 把 火 石 打 碎, 并 不 加 工 对 火 石 加 工 的 人 喜 爱 火 石, 对 女 人 的 爱 无 异 于 对 石 头 的 爱 当 人 们 观 赏 一 把 加 过 工 的 石 斧 时, 必 然 会 这 么 想 : 砍 得 恰 到 好 处 的 每 个 小 平 面 都 是 用 小 力 气 悠 着 劲 用 耐 力 有 条 不 紊 地 总 之 是 用 精 神 分 析 的 力 气 所 取 得 的 随 着 磨 光 的 石 器, 人 们 从 间 断 的 爱 抚 发 展 到 连 续 的 爱 抚, 发 展 到 温 和 的 环 抱 的 有 节 奏 的 和 诱 惑 的 动 作 总 之, 如 此 耐 心 进 行 劳 作 的 人 同 时 受 到 回 忆 和 希 望 所 支 撑, 应 当 从 感 情 的 伟 力 方 面 去 寻 找 他 的 幻 想 的 秘 密 五 节 日 的 气 氛 始 终 是 与 摩 擦 生 火 相 联 系 的 火 的 节 庆 在 中 世 纪 如 此 盛 行, 在 原 始 居 民 中 亦 极 普 遍, 在 这 些 节 日 中, 人 们 有 时 又 回 到 了 最 初 的 习 俗 中 去, 这 似 乎 证 明 了 火 的 诞 生 是 对 火 崇 敬 的 原 17

18 则 A 莫 里 在 日 耳 曼 一 书 中 说 : 点 火 的 人 应 用 两 块 木 片 对 着 摩 擦 点 燃 夏 多 布 里 昂 花 了 许 多 笔 墨 为 我 们 描 写 了 纳 息 人 {8} 点 燃 新 火 的 节 目 点 火 前, 纳 息 人 让 燃 烧 了 一 年 的 火 自 己 熄 灭 黎 明 前, 神 甫 慢 悠 悠 地 摩 擦 两 块 干 木 片, 口 中 念 念 有 词, 低 声 说 着 些 别 人 听 不 懂 的 话 当 太 阳 升 起 时, 神 甫 的 动 作 加 快 这 时, 大 神 甫 神 圣 地 喊 了 一 声 喔 啊, 火 从 摩 擦 得 发 热 的 木 片 中 爆 发 出 发 浸 过 硫 磺 的 火 绳 点 着 了 杂 耍 的 用 火 把 在 芦 苇 堆 周 围 点 起 来 : 火 舌 螺 旋 型 地 向 上 蹿 祭 台 上, 橡 树 皮 在 燃 烧 着, 这 堆 新 火 就 成 了 村 里 熄 灭 的 炉 灶 的 新 火 {9} 这 样, 纳 息 人 的 这 个 节 日 把 庆 祝 太 阳 节 和 丰 收 节 合 在 一 起, 而 这 个 节 日, 尤 其 是 火 种 节 要 保 持 火 种 的 全 部 品 德, 应 当 在 当 它 从 摩 擦 器 中 冒 出 时, 在 它 最 活 泼 的 状 态 中 抓 住 它 摩 擦 的 方 法 似 乎 是 一 种 自 然 的 方 法 再 则, 这 种 方 法 所 以 是 自 然 的, 还 因 为 人 通 过 自 己 的 本 性 加 入 进 去 事 实 上, 火 从 上 天 被 取 得 之 前, 首 先 是 在 人 间 被 攫 取 的 弗 拉 兹 讲 述 了 许 多 用 摩 擦 方 法 点 燃 欢 乐 之 火 的 故 事 其 中 拜 勒 达 纳 的 苏 格 兰 火 是 由 强 迫 的 火 或 必 然 的 火 点 燃 的 {10} 这 是 仅 由 两 块 木 片 摩 擦 而 生 的 火 火 星 一 冒 出, 立 刻 把 长 在 老 桦 树 上 的 蘑 菇 一 类 的 东 西 放 上 去, 就 很 容 易 点 着 了 表 面 看 来, 这 类 火 像 是 从 天 而 降, 人 们 赋 予 它 所 有 一 切 品 德 特 别 是, 人 们 相 信 这 类 火 能 保 护 人 畜 不 得 病 人 们 会 自 问, 弗 拉 兹 指 的 是 什 么 样 的 表 面 看 来, 以 至 说 这 强 迫 的 火 直 接 自 天 而 降 然 而, 弗 拉 兹 的 整 个 阐 述 体 系 在 这 一 点 上 似 乎 偏 了 方 向 弗 拉 兹 事 实 上 把 他 阐 述 的 动 机 建 立 在 实 用 上 这 样, 人 们 从 欢 乐 的 火 中 汲 取 灰 烬 来 肥 沃 麻 田 麦 田 和 大 麦 田 这 第 一 种 证 明 引 入 了 一 种 无 意 识 的 理 性 化, 它 把 极 容 易 信 任 碳 酸 盐 和 其 他 化 学 肥 料 作 用 的 读 者 引 入 歧 途 让 我 们 更 仔 细 地 观 察 一 下 向 着 深 层 发 展 的 价 值 变 化 强 迫 的 火 的 灰 烬 不 仅 被 施 在 为 我 们 带 来 好 收 成 的 农 田, 而 且 还 被 混 在 牲 口 饲 料 中 去 喂 牲 口 有 时, 人 们 也 用 它 促 进 牲 口 的 繁 殖 由 此, 习 俗 的 心 理 原 则 是 显 而 易 见 的 了 无 论 是 喂 牲 口 还 是 肥 田, 除 了 明 确 的 实 用 目 的 之 外, 还 有 着 更 为 深 切 的 理 想, 这 就 是 以 最 性 感 形 式 表 现 出 来 的 繁 育 理 想 欢 乐 的 火 的 灰 烬 繁 育 着 牲 畜, 肥 沃 着 田 地, 因 为 这 些 灰 烬 使 女 人 生 育 正 是 爱 情 之 火 的 经 验 构 成 客 观 诱 发 的 基 础 实 用 性 的 解 释 应 再 次 让 位 于 快 乐 的 解 释, 理 性 的 解 释 应 当 让 位 于 精 神 分 析 的 解 释 当 人 们 像 我 们 所 说 的 那 样 强 调 快 乐 的 价 值 时, 应 当 承 认, 如 果 说 火 在 这 以 后 是 有 用 的 话, 它 在 酝 酿 的 阶 段 是 快 乐 的 它 像 爱 情 一 样, 也 许 以 前 比 以 后 更 加 甜 蜜 至 少, 由 此 而 来 的 幸 福 是 依 赖 于 被 寻 求 的 幸 福 如 果 说 未 开 化 的 人 确 信 欢 乐 的 火, 原 始 的 火 具 有 一 切 品 德, 它 给 人 以 力 量 和 健 康, 那 是 因 为, 他 们 感 受 到 了 经 历 过 这 决 定 时 刻 的 人 的 舒 适, 感 受 到 内 在 的 和 几 乎 不 可 战 胜 的 力 量, 在 这 决 定 时 刻, 火 马 上 就 要 燃 烧 起 来, 欲 望 将 得 到 满 足 但 是, 我 们 认 为 应 当 更 深 入 地 在 一 切 细 节 中 把 弗 拉 兹 的 解 释 颠 倒 过 来 弗 拉 兹 认 为 欢 乐 的 火 是 同 植 物, 特 别 是 同 森 林 植 物 神 灵 死 亡 相 关 的 节 庆 人 们 会 想 植 物 神 灵 为 什 么 在 未 开 化 的 人 心 中 占 有 如 此 重 要 的 地 位 森 林 的 首 要 的 人 的 功 能 是 什 么, 是 树 荫? 是 稀 少 而 瘦 小 的 果 实? 还 是 火? 这 就 产 生 了 两 难 推 理 : 是 像 弗 拉 兹 所 认 为 的 那 样 燃 起 火 是 为 崇 敬 树 林, 还 是 像 更 具 有 泛 灵 论 观 点 的 解 释 所 说 烧 树 林 为 表 示 对 火 的 崇 敬? 我 们 认 为 后 一 种 解 释 清 楚 地 阐 明 了 火 的 节 庆 的 细 节, 这 在 弗 拉 兹 的 阐 述 中 没 有 得 到 阐 明 那 么, 为 什 么 按 传 统 应 由 新 结 合 的 男 女 青 年 或 是 由 村 民 中 最 后 一 个 娶 妻 的 人 来 点 燃 欢 乐 的 火 呢?( 第 460 页 ) 弗 拉 兹 为 我 们 描 绘 了 这 样 的 情 景 : 所 有 的 年 轻 人 在 18

19 灰 烬 上 跳 过 来, 蹦 过 去, 以 求 获 得 好 收 成 或 是 在 来 年 求 得 一 门 满 意 的 亲 事, 还 有 的 是 为 了 避 免 讨 厌 事 这 三 种 动 机 对 于 年 轻 人 来 说, 有 没 有 一 个 更 为 重 要? 为 什 么 ( 第 464 页 ) 村 里 最 年 轻 的 新 娘 应 从 火 上 跳 过? 为 什 么 ( 第 490 页 ) 在 爱 尔 兰, 当 一 位 少 女 三 次 向 前 三 次 往 后 跳 过 火 时, 她 不 久 就 要 出 嫁, 她 将 生 活 得 美 满, 并 会 生 许 多 孩 子? 为 什 么 ( 第 493 页 ) 有 些 年 轻 人 确 信 圣 让 的 火 不 会 烧 着 他 们? 难 道 他 们 没 有 比 客 观 经 验 更 亲 身 的 经 验 而 树 立 起 一 种 如 此 奇 特 的 信 念? 巴 西 人 是 怎 样 把 火 红 的 炭 放 进 嘴 里 而 又 不 烧 着 自 己 的? 是 怎 样 一 种 最 初 经 历 使 他 们 有 胆 量 这 样 做? 为 什 么 ( 第 499 页 ) 爱 尔 兰 人 把 那 些 不 会 繁 育 的 牲 畜 选 送 进 冬 至 的 火 中 烧 死? 勒 克 山 谷 的 传 说 也 同 样 清 楚 : 当 一 个 青 年 男 子 和 一 个 少 妇 一 起 从 火 上 跳 过, 而 没 有 被 火 烧 着 甚 至 被 烟 熏 着 时, 人 们 就 认 为 这 位 少 妇 在 来 年 不 会 当 母 亲, 因 为 火 没 有 碰 到 她, 没 有 使 她 怀 孕 她 显 示 出 有 玩 火 而 不 被 火 烧 着 的 本 领 弗 拉 兹 自 问 是 否 能 把 爱 沙 尼 亚 在 冬 至 的 放 纵 行 为 同 这 种 信 念 联 系 起 来 然 而, 在 这 样 一 本 不 乏 各 种 见 闻 的 作 品 中, 他 并 没 有 叙 述 火 的 放 纵 他 不 认 为 有 必 要 为 我 们 详 述 印 度 北 部 火 的 情 景, 在 火 节 中, 人 们 又 唱 又 跳, 动 作 若 不 属 下 流, 也 是 放 肆 的 这 样, 这 最 后 一 句 话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承 认 解 释 上 的 残 缺 不 全 我 们 本 来 会 提 出 在 弗 拉 兹 论 文 中 还 找 不 到 答 案 的 那 些 问 题, 这 些 问 题 在 火 的 原 始 性 化 的 论 文 中 自 然 就 得 到 解 决 没 有 任 何 东 西 比 同 时 阅 读 弗 拉 兹 的 金 枝 和 荣 格 的 里 比 多 更 能 使 人 深 刻 理 解 社 会 学 解 释 的 不 足 甚 至 在 槲 寄 生 问 题 这 样 极 其 准 确 的 问 题 上, 精 神 分 析 学 家 的 洞 察 力 显 示 出 决 定 意 义 另 外, 在 荣 格 的 这 部 著 作 中 可 以 找 到 许 多 论 据 证 实 我 们 有 关 摩 擦 和 原 始 火 的 性 特 征 我 们 只 不 过 把 这 些 论 据 系 统 化 并 增 加 一 些 比 较 浅 近 而 又 更 接 近 在 客 观 知 识 领 域 中 汲 取 的 材 料 而 已 六 在 弗 拉 兹 的 关 于 火 的 起 源 的 神 话 这 部 著 作 中, 处 处 可 见 性 的 痕 迹, 以 至 对 此 进 行 精 神 分 析 确 实 毫 无 用 处 鉴 于 本 书 的 目 的 在 于 研 究 现 代 精 神 状 况, 我 们 不 再 涉 及 弗 拉 兹 曾 研 究 过 的 原 始 精 神 状 况, 而 仅 列 举 数 例 以 说 明 在 精 神 分 析 方 面 有 必 要 重 新 采 用 社 会 学 家 的 解 释 火 的 发 明 者 往 往 是 一 只 尾 羽 上 有 红 色 印 记 的 小 鸟, 这 红 印 记 就 是 火 留 下 的 痕 迹 在 澳 大 利 亚 的 一 个 小 部 落 里, 流 传 着 十 分 有 趣 的 故 事, 或 更 清 楚 地 说, 正 是 由 于 开 玩 笑 人 们 才 成 功 地 窃 得 了 火 从 前 只 有 耳 聋 的 蝰 蛇 才 有 火, 它 把 火 藏 在 自 己 的 身 体 中 所 有 的 鸟 都 想 得 到 火, 结 果 都 没 有 成 功, 一 天 一 只 小 隼 说 了 个 十 分 逗 人 的 笑 话, 蝰 蛇 忍 不 住 笑 了 起 来, 于 是 火 从 它 肚 子 里 跑 了 出 来, 成 为 鸟 儿 们 的 共 同 财 富 有 关 火 的 传 说 往 往 就 是 放 荡 者 情 爱 的 传 说 火 同 无 数 的 玩 笑 联 系 在 一 起 了 火 往 往 是 被 偷 来 的 普 洛 米 修 斯 情 结 涉 及 了 所 有 的 动 物 窃 火 者 往 往 是 一 只 鸟, 戴 菊 莺 红 喉 雀 蜂 鸟, 总 之 是 一 只 小 鸟 有 时, 是 兔 子 獾 狐 狸 用 尾 巴 来 偷 火 也 有 的 故 事 说, 女 人 们 打 群 架, 结 果, 有 一 个 女 人 把 棍 子 打 断 了, 火 便 立 刻 从 棍 子 里 跑 了 出 来 ( 第 33 页 ) 有 的 还 说 是 位 老 妇 发 明 的 火, 她 从 树 上 折 断 了 两 根 枝 子, 把 它 们 猛 烈 摩 擦 以 发 泄 内 心 的 狂 怒 不 少 地 方, 把 火 的 发 明 同 类 似 暴 力 的 东 西 联 系 起 来 : 火 是 内 心 的 狂 怒, 是 神 经 质 的 双 手 产 生 的 客 观 现 象 在 19

20 某 种 客 观 发 明 的 渊 源 上, 总 能 找 到 一 种 具 有 强 烈 感 情 色 彩 的 特 殊 的 心 理 状 态, 这 的 确 特 别 令 人 吃 惊 人 们 因 此 可 根 据 欲 望 和 情 感 的 最 初 心 理 特 征 区 分 出 各 种 不 同 的 火 : 温 火 阴 火 逆 火 烈 火 据 澳 大 利 亚 的 一 个 传 说, 有 一 种 图 腾 动 物, 名 叫 欧 洛 的 东 西, 体 内 藏 火 有 人 把 它 杀 死, 仔 细 察 看 了 它 的 体 内, 想 弄 明 白 这 动 物 是 怎 样 产 生 火 的, 火 从 何 处 而 生 ; 他 摘 下 雄 性 生 殖 器, 这 生 殖 器 很 长, 他 把 它 破 而 两 半, 发 现 里 面 藏 着 通 红 的 火 ( 第 34 页 ) 若 每 代 人 都 没 有 深 切 的 理 由 来 相 信 这 些 传 说 的 话, 那 么 它 们 又 怎 么 可 能 流 传 下 来 呢? 在 另 一 个 部 落 里 流 传 着 这 样 的 故 事 : 男 人 们 并 没 有 火, 他 们 也 不 知 道 怎 样 生 火, 可 是 女 人 们 却 知 道 当 男 人 们 进 丛 林 打 猎 时, 女 人 们 生 火 煮 饭, 独 自 吃 了 起 来 正 当 她 们 吃 完 饭 时, 看 到 男 人 们 从 远 方 归 来 她 们 不 愿 意 让 男 人 们 知 道 火, 便 匆 忙 地 把 余 火 灰 烬 收 笼 起 来, 藏 在 外 阴 部, 不 让 男 人 看 见 男 人 来 了 便 问 : 火 在 哪 里? 女 人 们 答 道 : 没 有 火 在 人 们 研 究 这 类 故 事 时, 便 会 承 认 : 完 全 不 可 能 对 此 作 出 现 实 的 解 释, 而 精 神 分 析 的 解 释 却 是 现 成 的 当 然, 人 们 不 可 能 像 众 多 神 话 所 说, 把 现 实 的 火, 客 观 的 火 藏 在 体 内 这 也 正 是 在 感 情 上, 人 们 能 够 如 此 不 知 廉 耻 地 撒 谎, 否 定 内 心 的 欲 望, 不 顾 一 切 事 实, 说 : 没 有 火 在 南 美 的 神 话 里, 有 一 个 英 雄 追 逐 着 一 个 女 人, 向 她 要 火 :( 第 164 页 ) 他 向 她 扑 去, 抓 住 了 她 他 对 她 说, 若 不 把 火 的 秘 密 告 诉 他, 他 就 把 她 抓 起 来 女 人 挣 扎 着, 试 图 逃 跑, 但 未 能 成 功, 只 能 答 应 他 的 要 求 她 席 地 而 坐, 两 腿 叉 开 她 抓 住 上 腹 部 猛 烈 摇 晃, 火 球 就 从 阴 道 滚 到 地 上 这 并 不 是 我 们 今 日 所 知 道 的 火, 它 不 会 燃 烧, 也 不 能 用 来 煮 东 西 当 女 人 把 火 给 他 时, 火 的 这 些 特 性 消 失 殆 尽 ; 阿 基 热 各 却 说 他 有 办 法 来 弥 补 ; 他 于 是 捡 起 树 皮 果 子 和 易 燃 的 红 胡 椒, 他 用 这 些 东 西 和 女 人 给 的 火 生 起 了 我 们 现 在 有 的 火 这 些 故 事 为 我 们 作 出 了 从 比 喻 到 现 实 的 清 楚 的 描 写 应 当 指 出, 这 个 过 程 并 不 像 现 实 主 义 解 释 所 要 求 那 样, 从 现 实 发 展 到 比 喻, 而 是 相 反, 受 到 我 们 所 论 证 的 观 点 的 启 迪, 源 于 主 观 的 比 喻 发 展 到 客 观 现 实 : 情 欲 的 火 和 胡 椒 的 火 的 聚 合 最 终 点 燃 了 干 草 正 是 这 种 荒 谬 性 解 释 了 火 的 发 明 一 般 来 说, 人 们 阅 读 弗 拉 兹 的 这 本 内 容 如 此 丰 富, 如 此 诱 人 的 作 品 不 能 不 对 现 实 主 义 的 解 释 的 贫 乏 感 到 吃 惊 人 们 研 究 过 的 传 说 数 以 千 计, 其 中 仅 二 至 三 种 明 显 地 涉 及 性 ( 第 页 ) 其 余 的, 尽 管 具 有 隐 蔽 的 感 情 色 彩, 人 们 可 以 设 想, 创 作 这 种 神 话 的 目 的 是 为 了 作 客 观 的 解 释 ( 第 112 页 ) 夏 威 夷 群 岛 有 关 火 的 起 源 的 传 说 就 像 澳 大 利 亚 同 类 传 说 一 样, 是 用 来 解 释 某 类 鸟 的 特 殊 颜 色 另 外, 兔 子 偷 火 用 来 解 释 兔 子 的 尾 巴 是 红 棕 色 或 黑 色 的 这 些 解 释 醉 心 于 客 观 细 节 描 写, 而 对 感 情 色 彩 的 原 始 性 考 虑 不 足 原 始 的 现 象 学 是 一 种 感 情 的 现 象 学 : 这 种 现 象 学 制 造 出 一 些 客 观 的 有 生 命 体, 混 杂 着 想 象 出 来 的 虚 幻 物 体, 制 造 出 一 些 混 杂 着 欲 念 的 形 象, 制 造 出 物 的 和 躯 体 的 各 种 经 历, 制 造 出 同 爱 情 有 关 的 火 七 浪 漫 派 在 重 温 或 多 或 少 持 续 的 原 始 性 的 经 验 时, 无 意 中 又 采 用 了 火 的 主 题 从 性 的 角 度 来 20

21 讲, 这 个 主 题 极 受 重 视 G H 蓬 舒 贝 写 下 了 这 么 一 句 话, 这 句 话 只 有 通 过 对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才 能 得 到 真 正 的 阐 明 {11}: 正 如 友 情 为 爱 情 作 好 准 备 一 样, 通 过 相 似 躯 体 的 摩 擦 产 生 怀 念 ( 热 ), 迸 发 出 爱 情 ( 火 ) 怀 念, 就 是 对 窝 的 温 暖 的 回 忆, 就 是 对 天 生 的 热 (Calidum innatum) 的 爱 的 回 忆, 还 有 比 此 更 确 切 的 说 法 吗? 窝 的 诗 歌, 圈 舍 的 诗 歌 并 无 其 他 起 源 沿 着 灌 木 林, 在 窝 中 寻 找 的 任 何 客 观 印 象 都 不 可 能 为 我 们 提 供 如 此 丰 富 的 形 容 词 来 赞 美 窝 的 温 暖, 亲 切, 热 情 若 无 由 人 温 暖 人 的 那 种 回 忆, 就 像 一 种 天 然 的 热 的 重 合 那 样, 就 不 可 能 想 象 情 人 们 会 谈 论 他 们 的 小 天 地 温 暖 是 幸 福 意 识 的 起 源 更 确 切 地 说, 它 是 幸 福 的 各 种 渊 源 的 意 识 倘 若 人 们 对 诺 瓦 利 斯 的 诗 作 火 的 精 神 分 析, 那 么 他 的 整 个 诗 歌 就 会 得 到 一 种 新 的 解 释 这 诗 歌 是 为 重 温 原 始 性 而 作 的 一 种 努 力 诺 瓦 利 斯 认 为, 故 事 或 多 或 少 是 一 种 宇 宙 起 源 论 故 事 是 同 灵 魂 和 世 界 同 时 产 生 的 他 说, 故 事 是 自 由 纪 元, 自 然 的 原 始 状 态, 与 日 月 同 庚 {12} 下 面 便 是 处 于 两 重 性 之 中 的 带 来 火 和 爱 情 的 摩 擦 之 神 的 故 事 : 阿 尔 克 杜 国 王 的 美 丽 女 儿 躺 在 大 块 琉 璜 晶 体 精 雕 细 刻 成 的 宝 座 上, 身 体 斜 靠 着 柔 软 的 垫 子 ; 几 名 女 仆 卖 力 地 为 她 按 摩 纤 细 的 四 肢, 她 的 四 肢 里 像 流 着 奶 和 鲜 红 颜 料 的 混 合 液 女 仆 们 的 手 所 到 之 处, 都 出 现 了 悦 目 的 光, 整 座 宫 殿 就 这 样 闪 耀 着 奇 妙 的 光 彩 擦 而 已 这 是 内 在 的 光 被 抚 摸 的 人 因 喜 悦 而 变 得 光 辉 夺 目 抚 摸 只 是 具 有 象 征 意 义 的 理 想 化 的 摩 然 而 故 事 仍 在 继 续 : 埃 洛 一 语 不 发 让 我 摸 一 下 你 的 盾 牌, 她 柔 声 地 说 他 答 应 了 他 的 盔 甲 发 出 了 颤 声 ; 一 股 活 力 流 遍 全 身 他 双 眼 射 出 闪 电 般 的 光 芒 ; 可 以 听 到 他 心 脏 的 跳 动 撞 击 着 护 胸 甲 的 声 音 美 丽 的 弗 莱 娅 显 得 更 安 祥 了 ; 从 她 身 上 发 出 的 光 芒 更 加 耀 眼 国 王 驾 到! 一 只 美 丽 的 鸟 叫 道 说 得 准 确 一 些, 这 只 鸟 就 是 凤 凰, 凤 凰 从 灰 烬 中 再 生, 像 一 种 暂 时 被 抑 制 的 欲 望, 另 外, 人 们 看 到 这 个 场 面 具 有 火 和 爱 情 的 双 重 原 始 性 在 人 们 相 爱 时, 就 会 燃 起 火, 这 证 明 过 去 当 人 们 燃 起 火 时, 人 们 曾 相 爱 过 埃 洛 发 现 自 己 站 在 入 睡 的 弗 莱 娅 面 前, 欣 喜 万 分, 这 时 突 然 响 起 了 震 耳 欲 聋 的 声 音 一 颗 令 人 目 眩 的 火 星 从 公 主 身 上 迸 发 出 发, 流 逝 到 利 刃 剑 上 准 确 的 精 神 分 析 形 象 也 许 会 使 诺 瓦 利 斯 说 : 火 星 从 利 刃 剑 流 逝 到 公 主 身 上 不 管 怎 么 说, 埃 21

22 洛 手 中 的 利 刃 剑 落 在 地 上, 他 迅 步 来 到 公 主 身 边, 在 她 鲜 嫩 的 双 唇 上 接 了 火 一 般 的 吻 {13} 如 果 从 诺 瓦 利 斯 的 作 品 中 截 去 有 关 原 始 火 的 直 觉, 那 么, 诗 意 和 一 切 想 象 似 乎 会 同 时 烟 消 云 散 诺 瓦 利 斯 的 情 况 如 此 具 有 典 型 意 义, 以 至 我 们 可 以 把 他 作 为 特 殊 类 型 的 情 结 在 精 神 分 析 范 围 内 对 事 物 加 以 命 名 往 往 引 起 一 种 沉 淀 : 命 名 之 前, 只 有 一 种 无 定 型 的 模 糊 的 溶 液, 命 名 之 后, 在 液 体 底 部 只 有 晶 体 诺 瓦 利 斯 情 结 综 合 了 向 着 摩 擦 生 火 的 那 种 冲 动 以 及 分 享 热 的 需 求 这 种 冲 动 也 许 会 恢 复 史 前 对 火 的 征 服 的 准 确 的 原 始 性 诺 瓦 利 斯 情 结 是 以 内 在 的 热 的 意 识 为 特 征 的, 这 种 意 识 总 是 优 于 关 于 光 的 完 全 视 觉 的 科 学 诺 瓦 利 斯 情 结 以 满 足 热 的 感 觉, 以 发 热 快 感 的 深 刻 意 识 为 基 础 热 是 一 种 财 富, 一 种 占 有 应 当 把 这 种 热 珍 藏 起 来, 只 把 它 赠 给 值 得 沟 通, 能 相 互 交 融 的 意 中 人 光 在 事 物 表 面 闪 烁, 微 笑, 只 有 热 才 会 深 入 诺 瓦 利 斯 在 给 斯 勒 格 尔 的 信 中 写 道 : 应 该 在 我 写 的 故 事 中 看 到 我 对 明 暗 嬉 戏 的 厌 恶, 以 及 我 对 明 净 的, 热 的, 具 有 渗 透 力 的 以 太 的 追 求 这 种 对 深 入 的 需 要, 对 深 入 物 的 内 部, 深 入 有 生 命 体 的 内 部 的 需 要 是 一 种 内 在 热 的 直 觉 的 诱 惑 目 所 不 及, 手 触 摸 不 到 之 处, 热 在 渗 入 在 诺 瓦 利 斯 的 作 品 中, 这 种 在 内 部 的 沟 通, 这 种 热 的 同 情, 可 在 下 到 山 谷 洼 地, 下 到 洞 穴 和 矿 井 里 看 到 热 的 象 征 正 是 在 那 里, 热 扩 散 着, 蔓 延 着, 它 像 梦 幻 那 样 变 得 模 糊 起 来 正 如 诺 梯 耶 所 承 认 那 样, 有 关 下 地 狱 的 各 种 描 写 具 有 梦 幻 景 象 {14} 诺 瓦 利 斯 追 求 着 人 世 间 的 温 暖 和 亲 切, 正 像 他 人 想 象 着 冰 冷 而 又 灿 烂 的 浩 渺 天 堂 他 认 为, 矿 工 是 颠 倒 过 来 的 星 相 家, 诺 瓦 利 斯 靠 集 中 的 热 为 生, 而 不 是 依 赖 灿 烂 的 光 芒 他 曾 多 少 次 在 阴 暗 的 深 渊 边 上 沉 思! 他 并 不 是 矿 物 的 诗 人, 因 为 他 是 位 矿 物 工 程 师 ; 他 尽 管 是 诗 人, 他 曾 当 过 工 程 师, 听 命 于 地 下 的 召 唤, 回 到 天 生 的 热 Calidum innatum) 正 如 他 所 说, 矿 工 是 深 处 的 英 雄, 他 准 备 接 受 上 天 的 赐 予, 并 超 越 人 世, 超 越 贫 困, 愉 快 地 自 我 陶 醉 矿 工 歌 唱 大 地 : 他 觉 得 自 己 同 大 地 系 在 一 起 紧 紧 地 系 在 一 起 他 对 大 地 怀 着 对 未 婚 妻 一 样 的 深 情 大 地 是 母 亲 的 胸 脯, 对 一 个 无 意 识 的 孩 子 来 说 就 像 怀 抱 一 样 温 暖 同 一 种 温 暖 使 石 头 和 心 跳 动 起 来 ( 第 127 页 ) 矿 工 的 血 管 里 似 乎 流 动 着 地 火, 激 励 着 他 走 遍 大 地 地 心 孕 育 着 萌 芽 ; 带 来 生 命 的 火 就 在 地 心 正 在 萌 发 的 东 西 燃 烧 着 燃 烧 的 东 西 正 在 萌 发 中 我 需 要 在 火 中 生 长 花 锌! 国 王 喊 道 {15}: 给 我 们 花 朵 花 匠 从 行 列 中 走 出, 前 去 拿 一 只 燃 着 的 罐 子, 往 里 面 播 下 亮 晶 晶 的 种 子 不 久, 花 朵 就 开 出 来 了 也 许 注 重 实 际 的 人 会 发 挥 一 种 有 关 花 炮 工 艺 的 解 释 锌 的 耀 眼 火 苗 在 空 气 中 迸 发 出 氧 化 锌 的 夺 目 的 白 花 絮 他 将 写 出 氧 化 的 化 学 公 式 然 而 这 种 客 观 的 解 释 尽 管 找 到 了 这 种 令 人 欣 喜 现 象 的 化 学 原 因, 却 永 不 能 使 我 们 达 到 景 象 的 中 心, 抓 住 诺 瓦 利 斯 情 结 的 核 心 这 种 解 释 甚 至 在 景 象 价 值 的 分 类 上 会 使 我 们 上 当, 因 为 按 照 这 种 说 法, 我 们 将 无 法 懂 得 在 诺 瓦 利 斯 这 样 一 位 诗 人 身 上 感 觉 的 需 要 优 于 视 觉 的 需 要, 也 无 法 懂 得 在 产 生 哥 德 式 的 出 类 拔 萃 人 物 之 前, 应 当 首 先 有 存 在 于 人 的 每 根 纤 维 中 的 幽 暗 的 温 热 22

23 当 然, 在 诺 瓦 利 斯 的 作 品 中, 有 更 为 温 和 的 色 彩 往 往, 爱 情 让 位 于 冯 舒 伯 特 式 的 怀 念 ; 但 是 热 的 烙 印 却 无 法 抹 去 您 将 会 提 出 不 同 看 法, 说 诺 瓦 利 斯 是 一 位 颂 吟 蓝 色 小 花 的 诗 人, 一 位 勿 忘 草 的 诗 人, 面 临 深 渊, 在 死 亡 的 阴 影 之 中, 追 忆 着 不 可 磨 灭 的 过 去 发 掘 一 下 无 意 识 的 深 处 吧! 若 同 诗 人 一 起 重 新 发 现 原 始 的 梦 幻, 您 将 会 清 楚 地 看 到 真 实 : 小 蓝 花 是 红 色 的! {1} 诺 瓦 利 斯 ( ); 德 国 作 家, 浪 漫 派 诗 人 {2} 施 勒 格 尔 ( ): 德 国 作 家 {3} 奥 古 斯 特 纪 尧 姆 德 施 勒 格 尔 : 法 文 创 作 集 第 Ⅰ 卷, 莱 比 锡,1846 年, 第 页 原 注 {4} 马 克 司 缪 勒 : 宗 教 起 源 和 发 展,J 达 梅 斯 特 代 译,1879 年, 第 179 页 原 注 {5} 贝 纳 当 圣 皮 埃 尔 ( ): 法 国 作 家, 作 品 有 保 尔 和 维 吉 妮 {6} 贝 纳 当 圣 皮 埃 尔 : 自 然 之 研 究 第 4 版,1791 年, 第 4 卷 第 34 页 原 注 {7} 诺 莱 ( ): 教 士, 物 理 学 家, 从 事 静 电 现 象 研 究 {8} 纳 息 人 : 北 印 地 安 人 部 落 {9} 夏 多 布 里 昂 : 美 洲 之 行, 第 页 原 注 {10} J.G 弗 拉 兹 : 金 枝 法 译 本, 第 3 卷 第 3 部 第 474 页 原 注 {11} 引 自 阿 尔 玑 贝 冈 在 浪 漫 派 灵 魂 和 梦 幻 1937 年 版 两 卷 本 第 1 部 第 191 页 原 注 {12} 诺 瓦 利 斯 : 亨 利 道 夫 特 廷 让, 法 译 本 第 241 页 注 第 19 页 原 注 {13} 诺 瓦 利 斯 : 同 上, 第 237 页 原 注 {14} 查 尔 诺 梯 耶 : 斯 马 拉, 第 2 版 序 原 注 {15} 诺 瓦 利 斯 : 同 前, 第 227 页 原 注 23

24 第 四 章 性 化 的 火 一 若 火 的 征 服 最 初 是 性 的 征 服, 那 么 人 们 对 火 如 此 之 久. 如 此 强 烈 地 被 性 化 就 不 会 感 到 惊 讶 了 在 此, 有 一 个 增 值 的 问 题, 它 使 对 火 的 客 观 研 究 大 受 影 响 因 此, 在 本 章 中, 我 们 将 说 明 对 客 观 知 识 进 行 精 神 分 析 的 必 要 性, 然 后 再 在 下 一 章 谈 论 火 的 化 学 我 们 所 要 揭 示 的 性 的 增 值 可 能 是 隐 蔽 的 或 是 公 开 的 当 然, 沉 闷 的 和 模 糊 的 价 值 是 最 经 得 起 精 神 分 析, 也 是 最 具 有 活 力 的 价 值 明 确 的 受 到 宣 扬 的 价 值 会 由 于 可 笑 而 立 即 受 贬 为 清 楚 地 表 明 隐 蔽 的 无 意 识 的 抵 抗, 让 我 们 从 抵 抗 微 弱 的 那 些 例 子 开 始, 以 便 读 者 能 轻 而 易 举 地 得 出 推 论 而 无 需 由 我 们 更 多 地 指 明 显 而 易 见 的 谬 误 罗 比 耐 认 为, 最 初 的 火 能 够 再 生 同 样 的 火 这 是 一 种 司 空 见 惯 的 并 无 价 值 的 说 法, 人 们 对 此 并 不 在 意 然 而 罗 比 耐 赋 予 这 种 说 法 以 重 大 意 义 他 认 为 火 的 元 素 产 生 于 一 种 特 殊 的 萌 芽 因 此, 火 与 一 切 能 繁 育 的 伟 力 一 样, 当 它 达 到 某 年 龄 时 也 会 不 育 自 那 时 起, 罗 比 耐 似 乎 并 不 知 晓 关 于 新 的 火, 经 过 革 新 的 火 的 节 日 的 故 事, 他 为 火 重 新 找 到 遗 传 的 必 要 性, 要 是 让 火 自 在 地 生 存, 即 使 为 它 提 供 养 分, 火 也 会 像 动 物 和 植 物 那 样 衰 老 和 死 亡 当 然, 各 种 火 必 然 具 有 它 们 个 性 不 可 抹 去 的 烙 印 : 日 常 的 火, 电 火, 磷 火, 火 山 的 火, 雷 电 的 火, 具 有 基 本 的, 固 有 的 不 同 之 处, 把 这 些 不 同 之 处 同 一 个 更 内 在 的 原 则 而 不 是 同 一 些 会 攻 变 同 一 种 产 生 火 的 物 质 的 偶 然 事 故 联 系 起 来, 这 是 自 然 而 然 的 人 们 已 经 看 到, 某 种 在 其 内 心 中, 在 其 生 命 中, 后 又 在 其 遗 传 的 伟 力 中 被 把 握 住 的 实 体 的 直 觉 在 行 动 着 罗 比 耐 又 说 : 每 次 雷 电 都 极 可 能 是 火 的 存 在 的 新 成 果, 这 些 火 的 存 在 在 哺 育 着 它 们 的 大 量 蒸 气 的 作 用 下 迅 速 增 长, 在 风 的 吹 动 下 聚 集 起 来, 并 被 吹 到 空 气 的 中 间 区 域 的 各 处 在 美 洲, 数 量 众 多 的 新 火 山 口, 原 有 的 火 山 再 次 爆 发 也 表 明 地 下 火 的 硕 果 和 繁 育 力 当 然, 这 种 繁 育 力 并 不 是 隐 喻 应 当 从 其 最 准 确 的 性 的 含 义 上 去 理 解 在 霹 雳 中 没 有 观 察 到 这 些 火 的 存 在 产 生 于 雷 电 但 是 萝 比 耐 声 称, 他 掌 握 着 准 确 的 观 察 资 料 : 霍 克 用 枪 石 打 在 一 张 纸 上, 然 后 用 一 架 精 密 的 显 微 镜 仔 细 观 看 火 星 的 溅 落 点, 这 些 地 方 带 有 小 黑 点, 他 在 那 里 看 到 圆 形 的 发 亮 的 原 子, 尽 管 不 用 显 微 镜 是 什 么 也 发 现 不 了 的 这 是 一 些 发 光 的 小 爬 虫 火 的 生 命 整 个 是 由 火 星 构 成 并 呈 现 跳 动 状 这 不 是 使 人 联 想 到 蚁 穴 吗?( 第 235 页 ) 稍 有 动 静, 就 可 看 到 蚂 蚁 麇 集, 乱 哄 哄 地 从 地 下 洞 穴 里 爬 出 来 : 同 样, 磷 石 稍 一 震 动, 就 可 看 到 火 的 小 动 物 密 集 并 以 光 亮 的 外 表 显 露 出 来 最 终, 只 有 生 命 才 能 对 各 种 色 彩 的 明 显 的 个 性 作 出 深 刻 的 和 内 在 的 解 释 罗 比 耐 为 解 释 光 谱 的 七 色 便 提 出 在 火 的 小 动 物 的 生 命 中 的 七 个 年 龄 或 七 个 阶 段 这 些 动 物 通 过 棱 镜 时 将 不 得 24

25 不 根 据 自 己 的 力 气 和 年 龄 折 射, 每 个 动 物 便 有 了 自 己 的 颜 色 正 熄 灭 的 火 呈 红 色, 不 是 这 样 吗? 在 乏 火 上 吹 气 的 人 就 能 清 楚 地 区 分 出 暗 红 色 的 顽 火 和 接 近 野 罂 粟 花 的 鲜 红 如 一 位 炼 金 术 师 所 形 容 的 那 样 一 一 的 新 火 吹 风 的 人 对 着 熄 下 去 的 火 感 到 无 精 打 采 ; 他 也 无 意 把 自 己 的 力 传 递 给 它 如 果 是 一 位 像 罗 比 耐 那 样 的 现 实 主 义 者, 他 就 会 意 识 到 自 身 的 气 馁 和 无 能 为 力, 就 会 把 自 身 的 疲 乏 变 成 幽 灵 这 样, 活 动 的 人 的 记 印 就 打 在 物 的 身 上 我 们 身 上 衰 落 的 东 西 或 上 升 的 东 西 就 变 成 被 窒 息 的 生 命 标 志 或 是 在 现 实 中 保 持 觉 醒 的 标 志 这 种 诗 意 的 沟 通 对 客 观 认 识 来 讲 为 最 难 纠 正 的 谬 误 作 好 了 准 备 只 需 像 我 们 多 次 指 出 的 那 样, 通 过 罗 比 耐 确 定 的 形 式 使 如 此 可 笑 的 直 觉 变 得 不 确 切 和 模 糊, 就 可 使 这 种 诗 化 的 恢 复 了 主 观 意 义 的 直 觉 被 毫 无 困 难 地 接 受 下 来 因 此, 如 果 颜 色 的 富 有 活 力 的 形 式 依 然 是 热 烈 的 或 苍 白 无 力 的 泛 灵 的 伟 力, 如 果 它 们 并 不 是 根 据 从 客 观 事 物 到 眼 睛 这 条 轴 线 被 创 造 出 来, 而 是 根 据 射 出 欲 望 和 爱 情 的 受 迷 惑 的 目 光 轴 线 被 创 造 出 来, 那 么, 它 们 就 表 现 出 柔 情 的 千 变 万 化 的 差 异 正 因 为 如 此 诺 伐 利 才 写 道 : 光 线 粉 碎 成 为 除 了 颜 色 以 外 的 某 物 至 少, 光 线 能 被 注 入 活 力, 以 至 心 灵 在 光 线 中 粉 碎 成 为 泛 灵 的 颜 色 此 时, 谁 能 不 想 到 爱 人 的 明 眸? 当 罗 比 耐 认 真 考 虑 到 这 一 点 时, 他 只 是 使 诺 伐 利 后 来 所 设 想 的 并 使 它 具 有 飘 逸 形 式 的 形 象 变 得 更 加 笨 拙, 更 鲜 明 ; 但 在 无 意 识 中, 两 种 形 象 显 示 为 同 属 的, 罗 比 耐 客 观 的 戏 谑 的 模 仿 只 是 使 诺 伐 利 内 心 的 追 求 变 得 更 加 粗 犷 这 种 相 近 在 富 有 诗 意 的 心 灵 看 来 是 不 合 适 的, 却 有 助 于 我 们 对 位 于 现 实 两 端 的 梦 幻 者 相 互 进 行 精 神 分 析 它 为 我 们 提 供 了 同 产 生 诗 人 ( 犹 似 产 生 哲 学 家 一 样 ) 的 欲 望 相 混 杂 的 这 些 形 式 中 的 一 例 哲 学 可 能 是 糟 糕 的, 而 诗 歌 却 是 优 美 的 二 当 我 们 盈 篇 累 牍 地 罗 列 了 对 火 的 泛 灵 论 的 和 性 化 的 直 觉 解 释 时, 我 们 必 然 会 更 好 地 明 白 在 这 些 被 当 作 永 恒 真 理 不 断 加 以 重 复 的 断 语 中 的 徒 劳 成 分 : 火 就 是 生 命 ; 生 命 就 是 一 种 火 换 句 话 说, 我 们 要 揭 穿 这 种 虚 假 的 自 称 把 生 命 同 火 联 结 起 来 的 必 然 性 我 们 觉 得 这 种 相 似 的 原 则 给 人 这 样 一 种 印 象, 火 星 就 像 萌 芽 一 样, 是 一 种 造 成 重 大 后 果 的 微 不 足 道 的 因 素 有 关 火 的 伟 力 的 神 话 的 价 值 猛 增 也 由 此 而 来 让 我 们 先 看 一 看 看 萌 芽 和 火 星 的 公 式, 并 且 应 当 明 白, 鉴 于 无 法 脱 离 的 相 互 性, 萌 芽 是 一 种 火 星, 火 星 是 一 种 萌 芽 两 者 不 可 缺 一 当 这 样 两 种 直 觉 联 系 在 一 起 时, 精 神 以 为 在 思 索, 而 实 际 上 它 只 是 从 一 种 隐 喻 进 入 另 一 种 对 于 客 观 认 识 的 精 神 分 析 正 在 于 阐 明 这 些 转 瞬 即 逝 的 移 位 我 们 认 为, 只 要 把 它 们 并 列 起 来, 就 可 发 现 它 们 并 不 建 立 在 任 何 事 物 基 础 上, 仅 仅 是 一 些 移 位 建 立 在 另 一 些 移 位 之 上 下 面 是 简 易 相 像 的 一 个 例 子, 我 们 对 此 不 敢 苟 同 : 若 用 最 微 弱 的 火, 正 在 熄 灭 的 火 星 点 燃 一 大 块 煤 两 小 时 后, 它 会 变 成 一 堆 巨 大 的 炭 火, 犹 如 您 用 火 把 点 燃 的 那 样 吗? 这 就 是 生 育 的 故 事 : 最 弱 的 男 人 产 生 出 足 够 的 火 来 繁 育, 并 在 交 配 时 与 最 强 壮 的 男 人 一 样 确 保 繁 育 无 误 这 种 比 较 能 使 头 脑 欠 清 晰 的 人 满 意, 事 实 上, 这 种 比 较 无 助 于 理 解 现 象, 却 构 成 了 科 学 文 化 的 真 正 障 碍 25

26 l771 年 的 同 一 时 期, 有 一 位 医 生 对 于 以 火 为 基 础 的 人 类 繁 育 的 理 论 大 肆 发 挥, 火 是 巨 大 的 财 富, 具 有 繁 殖 的 伟 力 : 射 精 后 的 疲 乏 至 少 说 明 人 在 此 时 失 去 了 一 种 十 分 热 忱, 十 分 活 跃 的 流 体 人 们 会 抱 怨 这 种 储 存 在 精 囊 中 能 触 摸 到 的 滑 溜 精 髓 数 量 太 少 吗? 动 物 的 节 俭 会 即 刻 察 觉 到 这 种 液 体 的 减 少 吗?( 对 于 动 物 的 节 俭 来 说, 这 种 滑 溜 的 精 髓 似 已 不 再 存 在 ) 当 然 不 会 的 但 是, 火 的 物 质 并 不 这 样, 我 们 只 具 有 一 定 量 的 这 种 物 质, 并 且 所 有 的 家 庭 因 这 种 物 质 保 持 着 直 接 的 交 流 因 此, 失 去 肉, 骨 髓, 精 华 和 流 体 并 不 要 紧 失 去 火, 失 去 传 种 的 火, 这 却 是 重 大 牺 牲 只 有 这 种 牺 牲 才 能 产 生 生 命 此 外, 我 们 看 到 火 的 无 可 比 拟 的 价 值 是 多 么 容 易 地 确 立 起 来 也 正 因 为 此, 一 些 显 然 属 于 二 流 的 作 者, 更 直 率 地 为 我 们 提 供 了 由 无 意 识 造 成 的 性 的 直 觉, 他 们 有 时 发 挥 了 一 种 以 特 殊 发 热 的 主 题 为 基 础 的 整 套 性 理 论, 由 此 证 明 了 精 液 和 火 的 直 觉 最 初 是 混 淆 的 1636 年, 皮 埃 尔 让 法 布 大 夫 阐 述 了 雄 性 和 雌 性 的 产 生 : 产 生 雄 性 和 雌 性 的 精 液 是 同 一 种, 在 各 方 面 相 像 的, 并 具 有 相 似 的 气 质, 然 而 仅 仅 由 于 在 子 宫 里 发 生 了 分 裂, 一 种 偏 向 右, 另 一 种 偏 向 左, 这 种 分 裂 造 成 了 这 样 的 区 别 不 仅 是 形 式 上 的, 外 表 上 的, 而 且 是 性 别 上 的, 一 种 是 雄 性, 另 一 种 是 雌 性, 偏 向 右 边 的 那 部 分 精 液 产 生 出 来 的 是 雄 性, 因 为 右 边 是 躯 体 最 热 最 有 劲 的 部 分, 这 一 部 分 会 维 持 精 液 的 力, 精 液 的 劲 头 和 热 ; 偏 向 左 边 的 那 部 分 精 液 在 那 里 取 得 了 冷 的 秉 性, 因 为 左 边 是 躯 体 较 冷 的 部 分, 这 使 精 液 的 劲 头 大 大 减 缩 和 削 弱, 由 此 产 生 雌 性, 然 而, 从 其 渊 源 来 看, 完 全 是 雄 性 的 在 作 进 一 步 阐 述 之 前, 必 须 指 出 这 种 说 法 是 毫 无 根 据 的, 它 同 任 何 客 观 的 实 证 没 有 任 何 关 系 在 外 部 的 观 察 中, 甚 至 看 不 到 这 种 说 法 有 什 么 理 由 于 是, 这 一 类 的 疯 癫 若 不 是 产 生 于 把 归 属 于 火 的 主 观 现 象 不 合 时 宜 的 增 价, 又 产 生 于 什 么 呢? 法 布 还 通 过 火 使 力 勇 气 热 情 阳 刚 实 体 化 由 于 这 种 冷 和 湿 的 秉 性, 女 人 不 如 男 人 强 健, 而 且 更 为 羞 怯, 也 不 如 男 人 勇 敢, 这 因 为 力, 勇 气 和 行 动 来 自 火 和 空 气, 这 两 者 都 是 活 跃 的 因 素 ; 因 此. 他 们 被 称 雄 性 ; 而 其 它 元 素, 水 和 土 都 是 被 动 的 和 雌 性 的 因 索 我 们 搜 集 了 这 么 多 的 蠢 话 是 想 列 举 出 一 种 充 分 体 现 最 不 足 称 道 的 隐 喻 的 精 神 状 态 的 例 子. 现 在, 由 于 科 学 精 神 屡 屡 改 变 结 构, 它 已 惯 于 层 出 不 穷 的 意 义 的 转 移, 因 此, 它 反 而 较 少 地 成 为 自 身 表 达 的 受 害 者, 所 有 的 科 学 概 念 都 已 重 新 下 定 义 在 我 们 的 有 意 识 的 生 活 中, 我 已 经 割 断 了 同 原 始 词 源 的 直 接 关 系 然 而 史 前 精 神 尤 其 是 无 意 识 并 没 有 使 词 脱 离 物 如 果 它 谈 到 一 个 充 满 火 的 火, 那 么 它 想 表 达 的 是 某 物 在 这 人 身 上 燃 烧 必 要 时, 人 们 会 以 某 种 饮 料 来 维 持 这 火 一 切 慰 藉 的 感 觉 来 自 于 真 挚 一 切 真 挚 对 无 意 识 来 说 是 一 副 刺 激 性 欲 的 药 剂 法 布 认 为 有 可 能 通 过 某 种 富 有 营 养 的 具 有 热 性 和 干 燥 特 性 的 食 物, 雌 性 的 微 热 能 变 得 强 烈 起 来, 甚 至 它 有 办 法 在 外 部 长 出 由 于 它 的 软 弱 而 留 在 体 内 的 那 些 部 分 因 为 女 人 是 隐 匿 的 男 人 因 为 她 们 具 有 隐 藏 在 内 部 的 雄 性 因 素, 怎 样 更 好 地 说 明 火 的 原 则 是 雄 性 的 活 动, 而 且 这 种 纯 体 力 的 活 动 正 如 膨 胀 一 样, 是 生 命 的 原 则 呢? 男 人 只 是 由 于 热 而 发 生 膨 胀 的 女 人, 对 这 种 形 象 进 行 精 神 分 析 是 很 容 易 的 还 必 须 指 出 有 关 热, 食 物, 繁 殖 的 模 糊 概 念 是 很 容 易 凝 聚 在 一 起 的 想 要 生 男 孩, 设 法 吃 所 有 有 营 养 的 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