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2歐洲漫畫考察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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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2013 考 察 報 告 日 本 視 覺 產 業 考 察 概 況 鄭 衍 偉 2013/10/23

2 目 錄 一 概 要... 3 二 日 本 漫 畫 產 業 與 漫 畫 文 化 環 境 訪 查 他 們 都 是 漫 畫, 也 都 不 是 漫 畫 日 本 漫 畫 產 業 發 展 歷 程 征 服 世 界 : 產 業 型 出 版 積 沙 成 塔 : 小 規 模 出 版 內 容 產 業 的 雙 重 特 性 台 灣 的 困 境 與 機 會 三 從 日 本 城 鄉 案 例 小 探 內 容 產 業 與 地 方 活 化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越 後 妻 有 大 地 藝 術 祭 附 錄 一... 30

3 一 概 要 這 趟 我 主 要 是 針 對 日 本 視 覺 出 版 與 展 覽 的 內 容 產 業 進 行 調 查, 從 漫 畫 出 發 延 伸 到 小 規 模 出 版 與 社 會 參 與 漫 畫 乍 看 之 下 屬 於 流 行 文 化, 但 隨 著 專 訪 二 十 餘 家 出 版 社 總 編 輯 之 後, 我 們 發 現 漫 畫 就 像 小 說, 從 純 文 學 到 通 俗 流 行 有 著 相 當 不 同 的 經 營 模 式 當 今 出 版 門 檻 降 低, 藝 術 性 與 實 驗 性 強 烈 的 作 者, 更 是 積 極 投 入 小 規 模 出 版, 世 界 各 地 大 城 市 也 紛 紛 出 現 Art Book Fair 的 新 型 次 級 市 場 我 們 也 發 現, 近 年 來 漫 畫 如 同 當 代 藝 術, 被 當 成 活 化 地 方 的 一 種 策 略, 甚 至 已 經 有 專 門 論 文 進 行 分 析 由 於 這 次 參 訪 時 間 很 長, 站 在 城 鄉 永 續 發 展 的 角 度, 我 們 得 以 把 漫 畫 和 其 於 幾 個 相 關 機 構 與 節 慶 一 同 進 行 比 較, 並 希 望 找 到 台 灣 內 容 產 業 值 得 借 鏡 的 方 向 日 本 漫 畫 大 家 都 讀, 但 是 大 家 對 於 生 產 流 程 與 產 業 卻 都 是 停 在 懵 懂 的 程 度 這 份 報 告 的 目 的 主 要 是 掌 握 現 在 日 本 編 輯 部 的 工 作 流 程 店 頭 市 場 出 版 生 態 創 作 者 與 產 業 的 關 係 內 容 題 材 發 表 平 台 周 邊 活 動 以 及 行 銷 方 式 此 外, 也 會 並 列 近 年 專 訪 的 歐 洲 與 美 國 漫 畫 出 版 社 一 併 進 行 比 較 根 據 當 初 提 出 的 海 外 藝 遊 企 劃 書, 這 趟 訪 查 目 標 有 以 下 三 點 : 1 了 解 整 個 日 本 視 覺 創 作 產 業 鏈 的 整 合 過 程 視 覺 圖 文 漫 畫, 其 實 包 含 著 三 大 層 面 :1 敘 事 或 非 敘 事 的 漫 畫 / 繪 本 / 圖 文 閱 讀 作 品 2 插 畫 海 報 網 頁 等 各 種 介 面 的 平 面 設 計 與 廣 告 企 劃 3 文 創 周 邊 商 品 的 各 種 造 型 印 刷 圖 像 創 作 與 授 權 從 a. 最 上 游 的 企 劃 層 次 ( 資 金 來 源 成 本 結 構 異 業 整 合 ) b. 出 版 動 畫 製 作 / 創 作 層 次 ( 培 育 作 者 技 術 協 助 印 刷 等 ) c. 發 表 平 台 ( 獨 立 出 版 刊 物 商 業 通 路 展 示 空 間 空 間 與 人 的 互 動 模 式 ) 到 d. 終 端 消 費 ( 銷 售 獲 利 模 式 ) 都 必 須 納 入 考 量 2 觀 察 公 共 單 位 ( 學 界 學 會 工 會 媒 體 集 售 會 博 物 館 政 府 部 門 ) 的 角 色 包 含 圖 書 館 博 物 館 獎 項 教 育 相 關 活 動 策 劃 ( 不 僅 只 於 銷 售 活 動 ) 空 間 或 相 關 稅 制 協 助 等 出 版 社 與 獨 立 個 人 出 版 者 能 夠 使 用 的 資 源 規 範 與 獲 得 的 協 助 應 該 也 會 有 所 不 同 3 觀 察 純 藝 術 與 通 俗 視 覺 文 化 之 間 的 定 位 與 區 隔 相 較 於 台 灣 或 許 多 西 方 國 家, 日 本 雅 俗 不 分 的 狀 況 經 常 出 現, 然 而 在 政 策 法 令 面 或 者 實 際 輔 導 上 是 否 有 差 別? 這 會 直 接 和 台 灣 現 在 號 稱 的 文 創 政 策 相 關 畢 竟 營 利 單 位 和 純 粹 文 化 單 位 在 目 的 和 市 場 規 模 上 都 不 一 樣 要 用 同 一 規 則 概 括, 本 身 就 極 其 矛 盾 台 灣 現 在 處 於 把 綜 藝 節 目 和 傳 統 南 管 相 提 並 論 的 狀 態, 面 對 適 用 範 圍 更 廣 的 視 覺 文 化, 未 來 想 必 會 遭 遇 更 多 問 題 這 趟 因 為 連 絡 訪 查 對 象 與 行 程 安 排 的 關 係, 主 要 以 出 版 單 位 為 中 心 進 行 調 查, 包 含 大 型 商 業 出 版 社 與 在 地 獨 立 出 版 單 位, 並 旁 及 舉 辦 相 關 出 版 活 動 的 書 店 組 織 展 館 與 活 動 此 外, 也 希 望 能 夠 將 漫 畫 相 關 展 館 與 文 化 藝 術 相 關 展 館 進 行 比 較

4 此 次 旅 行 陸 續 拜 訪 漫 畫 出 版 社 文 化 廳 大 型 書 店 獨 立 書 店 與 漫 畫 店 漫 畫 展 館 與 圖 書 館 獨 立 出 版 市 集 等, 企 圖 大 致 描 繪 漫 畫 市 場 輪 廓, 並 設 法 從 中 尋 找 台 灣 的 機 會 所 在 ( 參 訪 單 位 清 單 詳 見 附 錄 一 ) 附 註 : 行 程 後 半 有 安 排 部 分 訪 查 偏 重 社 會 參 與 型 的 內 容 產 業, 雖 然 和 漫 畫 本 身 沒 有 直 接 關 連, 但 對 於 從 事 內 容 產 業 的 文 化 工 作 者 來 說, 提 供 了 很 不 一 樣 的 參 考 面 向 與 新 的 發 展 方 向, 本 文 會 視 情 況 提 及

5 二 日 本 漫 畫 產 業 與 漫 畫 文 化 環 境 訪 查 1 他 們 都 是 漫 畫, 也 都 不 是 漫 畫 漫 畫 這 個 中 文 詞 彙 其 實 和 文 明 哲 學 一 樣, 都 是 來 自 近 代 的 日 文 詞 彙 長 久 以 來, 我 們 習 以 為 常 使 用, 並 將 它 拿 來 翻 譯 comic( 美 式 漫 畫 ) BD( 法 式 漫 畫 ), 泛 指 運 用 連 環 視 覺 圖 片 來 表 現 故 事 或 抽 象 意 念 的 平 面 作 品 然 而 身 在 台 灣 的 讀 者 可 能 不 曉 得, 現 在 全 世 界 的 視 覺 敘 事 早 就 發 展 得 更 加 細 緻 走 遍 世 界 各 地 的 相 關 書 店 與 視 覺 敘 事 出 版 社, 我 們 會 發 現 全 世 界 的 視 覺 敘 事 大 致 分 成 六 大 類 型, 而 漫 畫 只 代 表 日 本 系 統 的 青 少 年 閱 讀 當 非 青 少 年 閱 讀 屬 性 的 日 本 漫 畫 翻 譯 到 世 界 各 地, 他 們 的 開 本 讀 者 定 位 與 出 版 上 架 分 類, 都 不 叫 漫 畫 因 此, 當 本 文 想 要 以 廣 義 的 方 式 描 述 漫 畫 這 種 文 類 的 時 候, 會 採 用 視 覺 敘 事 這 個 名 詞 這 樣 做, 並 不 單 只 是 為 了 作 更 嚴 謹 的 學 術 定 義 更 重 要 的 是 在 討 論 視 覺 敘 事 產 業 的 時 候, 這 六 種 文 類 的 目 標 讀 者 其 實 完 全 不 同 喜 歡 看 COMIC 的 人 不 一 定 喜 歡 看 漫 畫 (MANGA), 喜 歡 看 漫 畫 的 人 不 一 定 喜 歡 BD 因 此 我 們 希 望 透 過 定 義, 讓 大 家 可 以 稍 微 感 受 到 視 覺 敘 事 這 種 文 類 的 全 貌 當 我 們 站 在 全 球 的 高 度 俯 瞰 所 有 的 視 覺 敘 事 作 品, 會 看 到 許 多 大 相 逕 庭 的 表 現 形 式 和 故 事 深 度, 它 可 以 通 俗 可 以 藝 術 可 以 實 驗 可 以 娛 樂, 針 對 不 同 的 年 齡 族 群 可 以 有 完 全 不 同 的 內 容 表 現 這 就 像 電 影, 我 們 看 動 畫 看 好 萊 塢 片 看 紀 錄 片 也 看 藝 術 和 實 驗 電 影 近 四 十 年 來, 視 覺 敘 事 發 展 出 Comic Essay 和 Graphic Novel 等 文 類, 圖 文 漫 畫 等 視 覺 敘 事 作 品 被 邀 請 到 文 學 節 和 電 影 節, 視 覺 敘 事 者 等 同 於 小 說 家 或 導 演 最 重 要 的 是, 就 銷 量 而 言, 這 些 視 覺 敘 事 是 近 年 全 球 不 景 氣 書 市 中 穩 定 成 長 的 重 要 一 環, 新 的 讀 者 群 主 要 是 成 人, 而 非 我 們 傳 統 印 象 中 的 兒 童 青 少 年 根 據 眾 多 歐 陸 出 版 社 的 說 法, 圖 像 小 說 (Graphic Novel) 這 個 詞 對 於 拓 展 成 人 市 場 有 很 大 幫 助, 很 多 人 不 看 comic, 但 是 現 在 會 讀 Graphic Novel, 帶 著 一 種 很 潮 的 流 行 感 此 外, 利 用 文 學 的 名 義 也 可 以 打 開 新 的 讀 者 群 視 覺 敘 事 大 國 日 本, 早 在 50 年 代 末 就 經 歷 這 樣 的 讀 者 轉 型, 創 造 出 劇 畫 這 個 名 詞 來 改 變 內 容, 引 進 更 嚴 肅 文 學 性 甚 至 社 會 黑 暗 的 主 題 50 年 代 辰 巳 嘉 裕 創 立 劇 畫 這 個 詞 來 對 抗 漫 畫, 就 是 要 打 破 傳 統 漫 畫 = 小 朋 友 讀 物 的 印 象 當 時 大 學 生 看 漫 畫 還 會 上 社 會 新 聞 到 了 80 年 代, 看 漫 畫 長 大 的 大 學 生 畢 業 開 始 擔 任 漫 畫 家, 希 望 創 作 出 給 同 年 齡 層 閱 讀 的 成 熟 作 品, 也 催 生 新 一 批 的 青 年 漫 畫 雜 誌 創 刊, 譬 如 講 談 社 現 在 當 家 重 鎮, 每 周 發 行 30 萬 冊 的 青 年 漫 畫 雜 誌 Morining 就 是 在 這 時 候 成 立 重 點 在 於 敘 事 內 容, 圖 像 只 是 一 種 表 現 形 式 日 本 漫 畫 出 版 書 系 自 己 有 自 己 的 讀 者 年 齡 層 區 隔 台 灣 傳 統 出 版 社 在 引 進 的 時 候, 缺 乏 這 樣 的 定 位 和 思 考, 加 上 我 們 缺 乏 更 細 分 的 文 類 概 念, 造 成 許 多 問 題 譬 如 最 基 本 的 年 齡 分 級 制 度, 在 刑 法 235 條 的 主 觀 認 定 標 準 下, 至 今 都 還 是 充 滿 爭 議 如 前 所 述, 漫 畫 和 電 影 或 小 說 一 樣, 只 是 一 種 表 現 形 式, 會 看 金 庸 的 人 不 一 定 看 黃 春 明, 喜 愛 張 愛 玲 的 不 見 得 讀 林 良, 當 我 們 希 望 透 過 產

6 業 的 角 度 來 討 論, 我 們 首 先 必 須 認 識 到, 他 們 的 讀 者 不 同 更 別 提 通 俗 與 商 業 性 的 定 位 差 異 因 此 名 詞 的 定 義 很 重 要 全 世 界 現 在 三 大 主 要 視 覺 敘 事 市 場 是 北 美 法 國 與 日 本 他 們 各 自 有 各 自 的 發 展 脈 絡, 影 響 到 風 格 閱 讀 習 慣 開 本 銷 售 通 路 甚 至 社 會 地 位 ( 參 見 表 1) 表 1: 視 覺 敘 事 出 版 類 型 定 位 地 域 性 代 表 類 型 開 本 尺 寸 定 價 讀 者 族 群 COMIC 北 美 超 級 英 雄 科 幻 奇 幻 偵 探 犯 罪 菊 8 開,24-32 頁 多 半 平 裝 騎 馬 釘 累 積 集 結 成 冊 之 後, 會 以 精 裝 形 式 出 版 讓 人 收 藏 3 美 元 15-35, 類 型 讀 者 BD 法 國 奇 幻 科 幻 8 開, 大 多 頁, 但 偶 而 也 有 100 頁 的 大 書 多 半 精 裝 全 彩 一 般 將 這 種 書 籍 規 格 稱 之 為 Album 歐 元 全 年 齡, 類 型 讀 者 普 通 讀 者 MANGA 日 本 美 少 女 BL 16 開, 頁 多 半 平 裝 7-9 歐 15-25, 類 型 讀 者 動 作 單 色 元 / 歐 陸 普 遍 把 MANGA 定 位 成 青 少 年 閱 讀 美 元 COMIC ESSEY 日 本 日 記 體 個 人 感 日 本 自 己 發 展 出 來 的 文 類, 歐 悟, 多 半 採 用 四 美 有 類 似 作 品, 但 沒 有 這 個 名 格 漫 畫 或 簡 潔 線 稱 開 本 沒 有 特 定 格 式 現 今 條 分 鏡 許 多 網 路 漫 畫 作 者 採 用 這 種 文 體 作 創 作, 譬 如 彎 彎 台 灣 普 遍 將 這 類 作 品 歸 為 圖 文 類 GRAPHIC 無 國 界 小 說 類 ( 人 物 心 16 開 ~8 開 等 各 種 變 型 尺 寸, , 普 通 讀 者 NOVEL 理 描 寫 詩 意 表 頁, 多 半 平 裝 單 色 歐 元 現 ) 非 小 說 類 但 不 乏 超 過 300 頁 以 上 厚 書 與 特 別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日 本 漫 畫 在 歐 陸 會 依 內 容 明 顯 ( 傳 記 報 導 精 裝 本 區 隔 開 來, 分 別 定 位 為 MANGA 和 Graphic Novel 紀 行 歷 史 ) HUMOR 無 國 界 諷 刺 ( 政 治 兩 16 開 ~8 開 等 各 種 變 型 尺 寸, , 普 通 讀 者 性 等 ) 頁, 多 半 平 裝, 單 彩 歐 元 色 皆 有 由 於 多 半 為 輕 薄 短 小 的 單 格 漫 畫 專 欄 集 結, 各 書 差 異 相 當 大 INDIE / 無 國 界 從 傳 統 敘 事 作 品 從 一 張 紙 到 複 雜 多 層 次 裝 訂 作 者 25-35, 文 藝 設 計 讀 者 / 創 作 者

7 UNDERGROUND 到 實 驗 抽 象 概 念 的 大 部 頭 作 品 集 應 有 盡 有 自 訂 插 畫 應 有 盡 有 由 於 各 國 出 版 消 費 模 式 不 同, 目 前 歐 陸 與 美 國 普 遍 直 接 採 用 這 些 出 版 風 格 來 區 隔 基 本 讀 者 群 ( 近 年 來 日 本 開 始 比 較 有 系 統 翻 譯 海 外 視 覺 敘 事 作 品, 也 跟 著 採 用 類 似 的 文 類 概 念 ): 1. 美 式 漫 畫 =COMIC, 輕 薄 尺 寸 價 格 便 宜 2. 法 語 區 漫 畫 =BD, 全 彩 大 開 本, 從 兒 童 到 成 人 族 群 都 有 3. 日 式 漫 畫 =MANGA, 主 要 是 青 少 年 讀 者 群 4. 漫 畫 散 文 =COMIC ESSEY, 日 本 發 展 出 來 的 次 類 型, 主 要 是 成 人 讀 者 5. 歐 陸 ( 或 包 含 美 國 ) 目 前 最 普 遍 的 成 人 視 覺 敘 事 閱 讀 規 格 Graphic Novel 6. 諷 刺 單 格 幽 默 類 Humor 7. 最 後 則 是 開 本 和 出 版 自 由 度 最 高 的 獨 立 / 地 下 漫 畫 Indie / Underground 這 七 類 讀 者 群 彼 此 各 有 各 的 通 路 和 讀 者 定 位, 雖 然 都 是 圖 像 閱 讀, 但 市 場 相 當 不 同 從 出 版 / 翻 譯 商 到 通 路 行 銷 都 不 太 一 樣 美 式 comic24-32 頁,B5 開 本, 定 價 3 美 元 左 右, 有 相 當 死 忠 的 讀 者 群, 譬 如 星 際 大 戰 等 系 列, 主 要 讀 者 群 是 的 青 年 族 群 每 5~8 本 會 集 結 成 合 訂 本, 稱 之 為 TPB(Trade paperback) 隨 著 傳 統 漫 畫 讀 者 年 齡 層 上 升, 也 出 現 許 多 精 裝 與 收 藏 價 值 更 高 的 版 本 日 本 翻 譯 引 進 時 基 本 上 都 是 出 版 合 訂 本 法 語 區 是 歐 陸 最 大 市 場, 主 流 是 畫 冊 形 式 的 精 裝 大 開 本 BD, 全 彩, 頁, 定 價 歐 ( 約 台 幣 ), 在 法 語 區 之 外 並 不 通 行, 尺 寸 成 為 BD 外 銷 一 個 很 大 的 流 通 障 礙 德 語 出 版 社 雖 然 也 有 在 翻 譯 BD 出 版, 但 是 他 們 跟 我 反 應 其 實 這 種 書 的 流 動 比 較 慢, 因 為 一 個 系 列 包 含 好 幾 冊, 銷 量 又 不 如 Graphic Novel Avant-Verlag 出 版 社 的 操 作 方 式 是 把 好 幾 本 BD 組 成 合 輯 出 版, 並 改 變 開 本 大 小 不 過 有 時 候 很 難 改 變 開 本, 因 為 文 字 量 和 圖 文 比 例 並 不 適 合 我 在 法 國 看 到 Joann Sfar 改 編 小 王 子 的 暢 銷 漫 畫 日 文 版, 日 本 就 重 新 調 整 格 子 排 列, 出 成 16 開 大 小, 只 有 原 書 一 半 大, 而 且 譯 者 是 台 灣 從 沒 引 進 的 重 要 文 學 作 家 池 澤 夏 樹! 歐 美 日 本 漫 畫 的 開 本 和 規 格 和 台 灣 基 本 上 一 模 一 樣 不 過 書 價 高 上 一 倍 漫 畫 專 門 店 通 常 會 有 一 個 專 區 此 外, 美 國 也 經 常 將 日 本 漫 畫 3 本 單 行 本 合 併 成 為 一 本 出 版, 這 種 超 厚 的 閱 讀 開 本 在 美 國 相 當 普 遍 特 別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日 本 漫 畫 在 國 外 的 代 理 會 被 明 顯 切 割 分 別 定 位 為 MANGA 和 Graphic Novel 內 容 成 熟 的 題 材 會 歸 入 Graphic Novel 的 分 類, 譬 如 谷 口 治 郎 手 塚 治 蟲 水 木 茂 魚 喃 キリコ 等, 而 他 們 也 是 歐 洲 漫 畫 大 獎 的 常 客 大 友 克 洋 阿 基 拉 可 能 比 較 曖 昧, 不 過 就 開 本 和 定 價 來 看, 也 屬 於 Graphic Novel 的 規 格

8 以 開 本 而 言, 現 在 全 世 界 的 成 人 漫 畫 閱 讀 主 流 是 書 籍 開 本 的 Graphic Novel 全 歐 各 地 都 在 出 版 這 個 尺 寸 的 作 品 這 類 型 的 漫 畫 定 位 接 近 文 學 書, 內 容 單 本 完 結, 頁 數 平 裝 本 多 在 歐 元 ( 約 之 間, 但 是 不 乏 精 裝 或 厚 達 400 頁 以 上 的 大 書, 售 價 可 達 歐 元 ( 約 ) 這 些 Graphic Novel 內 容 比 較 深 入, 甚 至 包 含 相 當 相 當 大 量 的 報 導 文 學 旅 行 文 學 歷 史 藝 術 史 傳 記 等 非 小 說 類 作 品, 完 全 打 破 漫 畫 多 半 偏 向 幻 想 故 事 的 刻 板 印 象 也 因 此, 成 人 讀 者 擁 有 相 當 多 的 選 擇 可 能 性, 甚 至 在 美 術 館 博 物 館 舉 辦 相 關 展 覽, 都 有 相 當 多 相 關 漫 畫 作 品 可 以 陳 列 販 售 ( 譬 如 法 國 巴 黎 阿 拉 伯 中 心 或 龐 畢 度 中 心 ) Humor 類 有 一 定 的 文 化 地 域 性 和 語 言 趣 味, 不 容 易 轉 化 外 銷 Indie / Underground 的 視 覺 敘 事 作 品 在 歐 陸 相 當 普 遍 只 要 你 想 出 就 能 出, 各 地 漫 畫 節 是 當 今 新 人 主 要 的 曝 光 平 台 比 較 獨 特 的 是, 由 於 印 刷 成 本 昂 貴,32 開 本 以 及 報 紙 式 的 視 覺 敘 事 刊 物 相 當 普 及 不 過 一 般 刊 物 zine 或 art book 也 經 常 會 看 到 視 覺 敘 事 作 品 出 現, 因 為 手 繪 對 於 當 代 視 覺 風 格 強 烈 的 雜 誌 型 刊 物 來 說 是 不 可 或 缺 的 重 要 一 環 除 了 自 印 之 外, 亦 有 一 些 出 版 社 會 代 理 發 行 獨 立 出 版 的 作 品, 譬 如 法 國 L Association 和 德 國 Reprodukt 都 有 32 開 本 的 迷 你 尺 寸 漫 畫 書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由 於 當 代 表 現 方 式 與 媒 材 多 元, 加 上 歐 陸 與 美 國 視 覺 敘 事 作 品 多 半 採 用 彩 色 出 版, 造 成 相 當 多 繪 本 與 連 環 漫 畫 難 以 劃 分 的 表 現 形 式 ( 譬 如 台 灣 格 林 出 版, 奪 得 多 項 大 獎 的 抵 岸 在 世 界 各 大 漫 畫 店 被 當 成 圖 像 小 說 販 售 ) 而 視 覺 敘 事 作 家 與 攝 影 師 合 作, 甚 至 分 鏡 直 接 採 用 相 片 的 作 品 也 不 在 少 數 這 些 都 和 我 們 傳 統 狹 義 的 ( 日 本 ) 漫 畫 相 當 不 同, 反 過 來 也 同 時 顯 示 出 漫 畫 這 個 名 詞 的 刻 板 印 象 與 侷 限, 難 以 概 括 所 有 的 視 覺 敘 事 作 品 雖 然 書 市 在 下 滑, 但 歐 美 各 國 無 論 漫 畫 產 業 是 大 是 小, 都 表 示 視 覺 敘 事 ( 廣 義 的 漫 畫 ) 市 場 在 穩 定 成 長 相 較 之 下, 日 本 本 土 出 版 社 卻 感 受 到 國 內 整 體 漫 畫 市 場 在 萎 縮, 大 型 集 團 現 在 紛 紛 積 極 拓 展 海 外 市 場 2 日 本 漫 畫 產 業 發 展 歷 程 日 本 漫 畫 根 本 上 是 一 門 賺 錢 求 生 存 的 生 意, 早 自 江 戶 時 代 就 是 商 品 將 日 本 漫 畫 視 為 一 種 文 化 看 待, 是 累 積 的 結 果, 而 不 是 起 因 文 化 涵 蓋 在 經 濟 的 框 架 之 下, 不 能 將 文 化 和 經 濟 切 離 開 來 或 許 我 們 該 說, 日 本 的 創 作 生 態 與 出 版 模 式 變 遷, 直 接 塑 造 了 各 時 期 的 漫 畫 風 格 根 據 中 野 晴 行 的 扛 鼎 之 作 漫 畫 產 業 論 描 述,90 年 代 開 始, 商 業 圈 開 始 關 注 日 本 漫 畫, 將 其 視 為 一 個 規 模 巨 大 的 產 業, 然 而 就 其 推 估, 漫 畫 出 版 業 整 體 市 場 規 模 大 約 維 持 在 六 千 億 日 圓 左 右 的 規 模 相 較 之 下, 電 影 業 的 國 內 總 規 模 大 約 有 九 千 億 日 圓 左 右, 而 汽 車 業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TOYOTA 一 間 公 司 一 年 的 稅 前 淨 利 則 大 概 有 一 兆 日 圓 就 真 正 從 事 產 業 經 濟 研 究 的 人 來 看, 漫

9 畫 本 身 的 產 值 與 市 場 規 模 並 沒 有 大 家 想 像 中 那 麼 大 但 是 出 版 物 整 體 銷 售 額 有 25% 是 由 漫 畫 所 貢 獻, 似 乎 又 讓 人 不 得 不 多 加 留 意 中 野 認 為 這 種 將 漫 畫 視 為 產 業 的 商 業 趨 勢 建 立 在 日 本 產 業 轉 型 從 製 造 業 轉 為 軟 體 內 容 產 業 的 大 趨 勢 之 上 由 於 動 漫 畫 是 日 本 既 有 的 強 項, 是 故 許 多 商 業 人 士 聚 焦 於 此, 希 望 找 到 新 的 未 來 方 向 2004 年, 日 本 自 民 黨 於 國 會 提 出 內 容 產 業 振 興 法, 將 內 容 產 業 與 鋼 鐵 汽 車 並 置 視 為 基 礎 產 業 由 國 家 支 持, 但 是 相 對 也 可 能 讓 漫 畫 產 業 受 到 更 多 法 規 箝 制 對 於 業 界 人 士 來 說, 並 不 見 得 是 正 面 消 息 日 本 漫 畫 ( 此 處 不 含 動 畫 和 遊 戲 等 ) 銷 售 市 場 在 九 零 年 代 中 達 到 高 峰, 之 後 雜 誌 部 分 開 始 逐 年 下 滑, 但 將 單 行 本 納 入 計 算 之 後, 整 體 產 值 大 略 持 平, 這 和 當 今 熱 烈 討 論 的 狀 況 可 以 說 是 表 裡 不 一 中 野 歷 經 多 年 觀 察 最 後 得 出 結 論, 他 認 為 日 本 漫 畫 的 成 敗 與 市 場 消 長, 其 實 和 戰 後 嬰 兒 潮 與 泡 沫 經 濟 成 長 是 一 體 兩 面 從 購 買 漫 畫 雜 誌 轉 移 到 購 買 漫 畫 書 ( 單 行 本 ) 再 轉 移 到 話 題 性 消 費 再 轉 移 到 當 今 網 路 時 代 其 實 漫 畫 產 業 本 身 的 獲 利 模 式 與 經 營 也 有 著 很 明 確 的 時 代 變 革, 優 秀 作 者 或 作 品 其 實 只 是 其 中 一 個 變 因 日 本 漫 畫 隨 著 經 濟 成 長, 很 早 就 發 展 出 兒 童 得 以 自 己 擁 有 零 用 錢 花 用 的 環 境, 而 就 日 本 的 物 價 來 說, 漫 畫 真 的 還 是 非 常 便 宜 當 今 一 般 通 俗 單 行 本 一 本 大 概 相 當 於 日 本 吃 一 餐 牛 肉 蓋 飯 ( 當 今 最 便 宜 的 用 餐 選 擇, 類 似 台 灣 50 元 便 當 的 消 費 水 準 ) 經 歷 六 十 年 發 展, 漫 畫 市 場 大 致 上 分 化 成 兩 種 型 態 : 薄 利 多 銷 追 求 大 眾 眼 球 與 話 題 性 的 熱 門 作, 以 及 鎖 定 核 心 死 忠 消 費 族 群 相 對 高 價 的 風 格 化 精 品 日 本 早 期 漫 畫 是 兒 童 雜 誌 的 內 容 之 一, 並 不 會 特 別 集 結 成 書, 直 到 六 零 年 代 末 才 開 始 有 單 行 本 的 雛 形 早 期 直 接 成 書 的 其 實 是 兩 種 非 主 流 出 版 通 路 : 低 價 粗 劣 成 書 的 赤 本 與 專 門 出 版 給 出 租 店 租 賃, 不 對 讀 者 銷 售 的 貸 本 由 於 漫 畫 只 是 早 期 兒 童 雜 誌 的 單 元 之 一, 想 要 發 展 完 整 的 長 篇 故 事, 反 而 只 有 在 赤 本 和 貸 本 可 以 發 揮 雖 然 稿 費 低, 但 是 作 者 相 對 擁 有 創 作 自 由, 從 這 種 非 主 流 通 路 發 跡 成 為 熱 門 作 者 的 經 典 作 家, 就 是 手 塚 治 虫 這 些 作 者 將 他 們 的 風 格 實 驗 性 與 累 積 的 長 篇 敘 事 功 力 帶 進 主 流 雜 誌 之 後 ( 或 者 說, 遭 到 主 流 收 編 ), 也 同 步 改 造 了 日 本 的 漫 畫 創 作 方 式 與 格 式 隨 著 時 代 演 變, 單 行 本 占 營 收 的 比 例 越 來 越 高, 漫 畫 雜 誌 也 獨 立 發 展 成 專 門 刊 物 八 零 年 代 初 7-11 便 利 商 店 在 日 本 突 破 家, 讀 者 年 齡 層 上 升 到 30 幾 歲 都 還 是 在 看 漫 畫, 隨 著 時 代 演 變, 日 本 大 型 出 版 社 也 配 合 讀 者 群 的 年 齡 增 長, 開 始 依 據 不 同 年 齡 層 規 畫 新 的 漫 畫 雜 誌 1986 日 本 漫 畫 三 大 出 版 社 合 計 市 占 率 達 71.4%, 各 自 針 對 從 小 學 到 三 四 十 歲 世 代 的 不 同 漫 畫 刊 物, 附 蓋 不 同 的 年 齡 與 族 群 與 此 同 時, 也 發 展 出 前 面 提 及 的 兩 種 操 作 手 段 : 追 求 大 眾 或 者 培 養 核 心 讀 者 動 畫 對 於 漫 畫 出 版 業 而 言, 打 從 一 開 始 扮 演 的 角 色 就 是 整 合 行 銷 動 畫 製 作 需 要 投 入 大 量 資 金, 手 塚 為 了 創 造 日 本 第 一 部 電 視 卡 通, 連 合 十 餘 個 廠 商 一 同 投 資 開 發 周 邊 產 品 說 穿 了, 作 品

10 有 沒 有 文 化 價 值 他 們 不 在 意, 產 品 賣 不 賣 才 是 投 資 的 目 標 日 後 絕 大 多 數 的 動 畫 投 資 與 漫 畫 改 編, 都 是 站 在 這 個 立 足 點 上 經 營 動 畫 的 普 及 率 和 曝 光 度 其 實 遠 遠 超 越 漫 畫, 往 往 動 畫 播 映 之 後 才 真 正 帶 動 漫 畫 大 賣 現 今 國 際 上 在 討 論 日 本 動 漫 文 化 往 往 混 為 一 談, 其 實 並 不 準 確, 因 為 有 許 多 人 就 算 喜 歡 動 畫 也 不 一 定 會 去 看 漫 畫 作 品, 我 們 從 美 國 漫 畫 改 編 電 影, 也 可 以 看 到 一 樣 的 結 果 但 是 動 畫 改 編 確 實 會 有 帶 動 商 品 和 書 籍 銷 售 的 效 果, 日 後 也 促 成 許 多 作 品 從 最 初 企 劃 階 段 就 打 定 主 意 跨 多 媒 體 ( 動 畫 漫 畫 遊 戲 等 ) 操 作 90 年 代 之 後, 漫 畫 成 為 資 訊 消 費 的 一 種 大 量 製 造 不 但 使 得 平 均 品 質 下 滑, 更 是 供 過 於 求, 市 場 過 度 飽 和, 就 算 漫 畫 研 究 專 家 也 不 可 能 看 完 每 個 月 出 版 的 兩 百 多 種 漫 畫 雜 誌 此 外, 過 去 位 居 閱 讀 年 齡 上 限 的 嬰 兒 潮 世 代 在 2007 年 退 休, 加 上 高 齡 化 與 新 媒 體 競 爭 眼 球, 傳 統 產 業 型 漫 畫 出 版 就 此 步 入 新 的 轉 型 期 3 征 服 世 界 : 產 業 型 出 版 產 業 型 漫 畫 出 版 的 根 本, 在 於 建 立 整 個 生 產 線, 最 重 要 的 就 是 維 持 原 稿 穩 定 供 應, 這 樣 才 有 辦 法 產 出 足 夠 的 單 行 本 因 此, 產 業 型 漫 畫 出 版 社 都 擁 有 自 己 的 雜 誌, 利 用 雜 誌 來 累 積 原 稿 並 吸 收 培 養 作 者 生 產 線 的 基 本 模 型 是 : 編 輯 與 漫 畫 家 合 作 提 案, 提 案 通 過 之 後 開 始 進 行 連 載, 穩 定 生 產 原 稿, 登 上 雜 誌 連 載, 累 積 到 集 結 份 量 出 版 單 行 本 一 個 可 以 登 上 商 業 雜 誌 的 漫 畫 家, 他 平 日 連 載 的 稿 費 足 以 維 生, 若 是 熱 門 作 家 稿 費 高 或 者 多 接 幾 個 連 載 作 品, 還 可 以 用 自 己 的 稿 費 聘 請 助 手 租 工 作 室 然 而 以 工 作 室 的 方 式 經 營, 只 要 作 品 腰 斬 等 不 確 定 因 素 造 成 經 濟 不 穩 定, 也 可 能 反 而 讓 漫 畫 家 自 己 虧 本 對 於 一 本 漫 畫 雜 誌 來 說, 除 了 固 定 的 編 輯 人 事 營 運 費 用 之 外, 最 大 的 支 出 其 實 是 稿 費 日 本 當 今 漫 畫 雜 誌 即 使 實 賣 六 成 都 還 是 虧 本, 全 日 本 大 概 90% 的 漫 畫 雜 誌 都 是 赤 字, 只 有 色 情 漫 畫 雜 誌 和 四 格 漫 畫 雜 誌 有 機 會 單 靠 雜 誌 獲 利 以 GENE 來 說, 每 期 月 刊 大 約 1000 頁, 以 稿 費 一 頁 平 均 日 圓 來 算, 單 稿 費, 製 作 成 本, 印 刷 ( 不 含 編 輯 薪 資 ) 就 一 千 五 百 萬 月 刊 連 載 多 半 要 四 五 個 月 才 能 集 結 一 本 單 行 本, 平 均 每 本 單 行 本 要 賣 過 本 才 回 本 日 本 漫 畫 出 版 社 的 營 收 是 用 編 輯 部 整 體 營 收 來 計 算, 雜 誌 只 能 回 收 局 部, 更 多 赤 字 需 要 靠 單 行 本 的 銷 售 來 填 補 漫 畫 出 版 本 身 和 任 何 創 作 一 樣, 不 可 能 保 證 一 定 受 歡 迎, 因 此 缺 乏 熱 門 作 品 的 刊 物 更 需 要 大 量 推 陳 出 新, 利 用 亂 槍 打 鳥 的 方 式 找 到 熱 門 主 題 日 本 許 多 漫 畫 雜 誌 厚 度 可 以 上 1000 頁, 其 實 是 因 為 開 發 作 品 像 賭 博, 所 以 越 不 賣 的 雜 誌 越 厚 日 本 經 營 出 暢 銷 作 品 的 出 版 社 旗 下 不 需 要 很 多 作 品 就 像 優 秀 的 導 演 或 製 片 公 司 可 以 花 兩 三 年 好 好 作 一 部 好 動 畫, 而 不 是 每 一 季 都 要 推 出 消 耗 性 的 新 卡 通 到 頭 來, 消 耗 性 的 作 品 或 許 可 以 在 瞬 間 衝 出 話 題 賣 量, 但 很 難 留 下 來

11 雖 然 規 模 和 資 本 會 影 響 製 作 流 程, 成 本, 和 編 輯 工 作 方 式, 但 跨 業 比 較 就 目 前 採 訪 到 的 七 八 個 樣 本 來 看, 大 型 出 版 社 作 一 本 漫 畫 單 行 本 成 本 和 拍 一 集 25 分 鐘 動 畫 大 略 相 同, 約 要 日 幣 一 千 萬 漫 畫 編 輯 本 身 在 負 責 作 品 的 同 時 也 必 須 背 負 業 績 目 標, 必 須 設 法 讓 作 品 賣 座 傳 統 漫 畫 編 輯 責 任 在 於 發 掘 拉 攏 作 者 提 案 與 製 作 過 程 的 協 助, 創 作 品 質 最 後 還 是 託 付 作 者, 所 以 作 品 不 紅 責 任 多 半 集 中 在 作 者 身 上 但 青 年 漫 畫 雜 誌 MORNING 發 展 出 更 像 製 片 制 度 的 操 作, 從 一 開 始 提 案 企 劃, 就 已 經 作 好 基 本 的 行 銷 考 量, 編 輯 和 作 者 比 較 像 是 命 運 相 關 的 共 同 體 一 般 而 言, 漫 畫 的 責 任 編 輯 工 作 包 含 : 開 發 作 品 確 保 線 上 作 品 生 產 穩 定 製 作 單 行 本 開 發 作 品 : 漫 畫 編 輯 必 須 去 開 發 或 拉 攏 作 者, 有 時 候 是 自 己 提 案 邀 請 作 者 加 入 陣 容, 有 時 候 則 是 作 者 主 動 提 案 找 上 門 來 一 般 而 言 少 年 漫 畫 有 90% 由 編 輯 主 導, 青 年 漫 畫 編 輯 和 作 者 比 較 平 等 此 外, 編 輯 也 必 須 瀏 覽 投 稿 或 者 毛 遂 自 薦 的 稿 件 並 給 予 新 人 意 見 出 版 社 甚 至 會 有 專 人 負 責 作 為 新 人 接 觸 的 窗 口 一 位 編 輯 負 責 的 人 數 從 三 位 到 數 十 位 漫 畫 家 都 有, 比 例 相 當 懸 殊, 依 據 不 同 編 輯 部 的 工 作 特 性, 有 時 候 會 和 外 包 的 編 輯 公 司 合 作 編 輯 負 責 的 漫 畫 家 不 僅 只 是 現 在 在 雜 誌 連 載 的 作 者, 也 包 含 著 有 潛 力 合 作, 或 者 正 在 討 論 新 企 劃 的 作 者 由 於 編 輯 扮 演 提 出 企 劃 的 角 色, 許 多 時 候 編 輯 的 身 分 相 當 接 近 原 作 者, 故 事 內 容 與 走 向 甚 至 可 能 是 由 編 輯 發 想, 漫 畫 家 只 負 責 作 畫 另 一 種 狀 況, 則 是 媒 合 優 秀 的 原 作 者 與 漫 畫 家, 讓 他 們 共 同 創 作 此 時 稿 費 計 算 方 式 依 據 個 案 有 許 多 不 同, 有 人 是 用 比 例 拆 帳 有 人 以 頁 計 價, 用 原 稿 被 轉 化 成 多 少 頁 數 算 錢, 種 類 相 當 多 確 保 線 上 作 品 生 產 穩 定 : 在 正 式 提 案 通 過 開 始 連 載 之 前, 編 輯 和 漫 畫 家 共 同 討 論 企 劃 的 時 間 可 能 長 達 半 年 到 一 年 這 時 候 也 會 大 致 決 定 作 品 長 度, 確 定 一 本 到 多 本 單 行 本 的 劇 本 大 綱 與 人 物 關 係, 甚 至 故 事 最 終 結 局 正 式 開 始 連 載 之 後, 作 者 只 要 穩 定 交 稿 就 會 開 始 穩 定 獲 得 收 入, 編 輯 則 擔 任 監 督 進 度 的 角 色 此 外, 連 載 時 雜 誌 上 的 相 關 介 紹 與 文 案, 也 都 由 編 輯 負 責 漫 畫 家 畫 圖 工 作 負 荷 極 大, 若 是 有 需 要 出 外 拍 照 或 採 訪 相 關 資 料, 往 往 也 是 編 輯 代 勞 有 規 模 的 公 司 有 時 候 會 另 外 有 取 材 經 費, 或 由 編 輯 隨 同 漫 畫 家 一 起 採 訪, 講 談 社 甚 至 還 有 替 漫 畫 家 聘 請 助 手 的 特 殊 經 費 比 較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日 本 的 外 包 編 輯 公 司 也 能 夠 擔 任 責 任 編 輯, 甚 至 從 協 同 漫 畫 家 提 案 企 劃 階 段 開 始, 整 個 作 品 都 由 外 包 編 輯 公 司 完 工 製 作 單 行 本 : 連 載 到 目 標 頁 數 之 後, 編 輯 必 須 重 新 整 理 原 稿, 尋 找 設 計 師, 和 漫 畫 家 討 論 內 容 修 改 重 畫 的 頁 面, 最 後 送 印 成 書 周 刊 連 載 因 為 工 作 量 太 大, 單 行 本 交 給 外 包 編 輯 公 司 製 作 也 很 常 見 出 版 單 行 本 的 時 候, 漫 畫 家 還 可 以 另 外 獲 得 10% 的 版 稅 也 就 是 說, 基 本 上 漫 畫 家 創 作 一 個 作 品 會 有 兩 筆 收 入 4 積 沙 成 塔 : 小 規 模 出 版

12 風 格 化 漫 畫 編 輯 步 經 營 方 式 和 產 業 型 的 出 版 社 不 太 相 同, 大 致 可 以 分 成 兩 種 : 雜 誌 型 與 單 行 本 型 雜 誌 型 的 漫 畫 編 輯 部 基 本 上 還 是 建 立 生 產 線, 但 是 作 者 群 必 須 經 過 精 選 譬 如 IKKI 和 COMICBEAM 都 是 銷 售 不 過 一 至 兩 萬 本 的 漫 畫 月 刊 雜 誌 ( 日 本 一 般 銷 售 中 等 的 主 流 雜 誌 是 10~30 萬 冊 的 周 刊 或 雙 周 刊 ), 但 是 卻 可 以 創 造 出 平 均 10 萬 本 銷 售 量 的 單 行 本 作 品, 甚 至 突 破 900 萬 本 的 暢 銷 作 羅 馬 浴 場 此 外, 日 本 最 風 格 化 的 漫 畫 出 版 社, 可 以 說 是 漫 畫 界 的 純 文 學 出 版 社 青 林 工 藝 舍, 期 下 擁 有 雙 月 刊 雜 誌 AX, 印 量 只 有 3000 本 他 們 相 信 自 己 刊 載 的 作 品, 讓 漫 畫 家 擁 有 完 全 的 自 由, 但 是 不 支 付 稿 費 單 行 本 型 的 漫 畫 編 輯 部 比 較 具 代 表 性 的 是 EAST PRESS 基 本 上 EAST PRESS 是 綜 合 出 版 社, 過 去 曾 經 出 版 過 實 驗 型 刊 物 COMIC CUE, 但 現 在 沒 有 完 整 的 漫 畫 編 制 他 們 和 COMICBEAM 都 採 用 過 尋 找 游 離 原 稿 的 策 略, 蒐 羅 具 備 潛 力 但 絕 版 的 作 品, 或 者 集 結 風 格 作 者 從 未 出 版 的 短 篇, 藉 此 免 去 原 稿 稿 費 作 無 本 生 意 此 外,EAST PRESS 也 會 尋 找 潛 力 股 以 單 行 本 的 方 式 直 接 出 版, 盡 可 能 就 有 利 可 圖 的 狀 態 跟 作 家 談 稿 費 ( 日 本 漫 畫 出 版 基 本 版 稅 都 是 10%, 有 時 不 付 稿 費 而 以 提 高 版 稅 的 方 式 支 付 ) 風 格 化 出 版 社 印 量 小 可 以 小 到 起 印 只 有 3000~5000 本 左 右, 針 對 核 心 死 忠 讀 者 群, 多 半 採 用 少 數 高 價 策 略, 單 行 本 定 價 甚 至 可 以 到 1500 日 圓 之 譜 創 作 自 由 和 風 險 是 一 體 兩 面, 然 而 擁 有 長 年 歷 史 聲 譽 的 青 林 工 藝 舍 還 是 存 活 下 來, 並 培 育 出 眾 多 老 將 和 新 銳 由 於 完 全 不 可 能 靠 漫 畫 維 生, 一 名 作 者 約 要 兩 到 三 年, 長 則 五 年 十 年 完 成 一 本 作 品 青 林 工 藝 舍 的 前 身, 是 由 傳 奇 總 編 長 井 勝 一 創 立 的 青 林 堂, 全 盛 於 年 代, 跟 隨 日 本 地 下 前 衛 文 化 一 起 成 長 什 麼 地 方 會 讓 安 西 水 丸 ( 插 畫 家 ) 系 井 重 里 ( 廣 告 創 意 總 監 ) 鶴 見 俊 輔 ( 戰 後 日 本 哲 學 大 家 ) 丸 尾 末 廣 ( 另 類 漫 畫 教 主 ) 赤 瀨 川 原 平 ( 前 衛 藝 術 家 ) 水 木 茂 ( 妖 怪 漫 畫 大 師 ) 鈴 木 清 順 ( 藝 術 電 影 大 導 ) 筒 井 康 隆 ( 科 幻 實 驗 小 說 大 家 ) 南 伸 坊 ( 插 畫 裝 幀 設 計 師 ) 吳 智 英 ( 漫 畫 文 藝 評 論 家 ) 唐 十 郎 ( 小 劇 場 前 衛 導 演 ) 四 方 田 犬 彥 ( 比 較 文 學 家 ) 吉 田 戰 車 ( 無 厘 頭 漫 畫 家 ) 杉 浦 日 向 子 ( 江 戶 風 俗 研 究 家 ) 紛 紛 供 稿 齊 聚 一 堂? 那 就 是 漫 畫 編 輯 之 神 長 井 勝 一 不 同 的 畫 者 適 合 用 不 同 的 步 調 創 作, 即 使 在 產 業 型 的 分 類 裡 面, 適 合 月 刊 的 作 者 和 適 合 周 刊 的 作 者 也 不 一 樣 小 學 館 的 IKKI 就 是 這 樣 在 江 上 總 編 扶 持 下 出 現 的 奇 特 雜 誌, 身 處 大 集 團 之 中, 卻 能 夠 安 然 以 另 類 小 眾 方 式 經 營 當 然, 事 情 不 會 總 是 那 麼 順 利, 根 據 COMICBEAM 岩 井 總 編 的 說 法, 小 眾 的 風 險 波 動 很 大, 編 輯 反 而 更 需 要 掌 握 潮 流, 在 對 的 時 候 找 對 的 作 者 作 對 的 事 不 過 這 些 小 眾 出 版, 才 是 成 就 日 本 漫 畫 文 化 多 樣 性 的 重 要 功 臣 不 僅 大 師 輩 出, 更 包 羅 萬 象, 一 般 主 流 難 以 推 廣 的 情 色 鬼 畜 凌 虐 人 性 黑 暗 頹 廢 詩 意 只 要 你 的 才 能 會 發 光, 都 得 以 找 到 歸 宿 更 何 況, 這 些 小 眾 當 中 也 不 乏 丸 尾 末 廣 這 類 每 年 再 刷, 作 品 廣 布 美 義 法 德 西 等 國 的 世 界 大 師

13 日 本 的 漫 畫 獎 項 大 致 可 以 分 為 兩 類, 一 類 是 錦 上 添 花, 一 類 是 藝 術 光 環 加 持 錦 上 添 花 的 往 往 只 是 讓 暢 銷 作 多 一 條 履 歷, 但 藝 術 光 環 加 持 類 的 獎, 對 於 小 眾 出 版 的 推 廣 確 是 很 棒 的 行 銷 加 持 這 些 出 版 社 小 雖 小, 旗 下 作 品 卻 經 常 獲 獎 肯 定, 我 們 也 可 以 從 這 看 出 即 使 日 本 身 為 漫 畫 文 化 大 國, 市 場 與 文 化 彼 此 之 間 也 是 有 矛 盾 與 掙 扎, 不 能 一 概 而 論 中 野 晴 行 在 書 中 相 當 強 調 次 級 市 場 的 重 要 性, 他 認 為 日 本 當 今 主 流 漫 畫 出 版 缺 乏 活 力, 新 人 獎 和 漫 畫 學 校 培 訓 都 只 是 跟 隨 商 業 標 準 起 舞 假 使 次 級 市 場 夠 成 熟, 就 可 以 像 當 年 赤 本 或 貸 本 那 樣, 替 整 個 內 容 產 業 帶 來 新 氣 象 中 野 或 許 有 點 言 過 其 實, 相 較 於 他 期 望 的 亞 洲 諸 國, 日 本 坐 擁 世 界 最 大 規 模 的 漫 畫 節 COMIKE, 生 猛 的 創 作 能 量 直 接 面 對 讀 者, 其 實 孕 育 了 許 多 當 代 大 家 而 我 們 也 看 到 新 的 群 眾 募 資 正 在 全 世 界 風 起 雲 湧 2012 年 紐 約 漫 畫 節 (NYCC) 上 出 現 一 位 特 別 嘉 賓 群 眾 募 資 站 台 之 王 Kickstarter 的 高 階 主 管 Cindy Au 她 針 對 2009 年 Kickstarter 創 立 以 来 整 體 的 計 劃 達 成 狀 況 公 布 許 多 有 趣 的 數 字 : 有 280 萬 左 右 的 用 户 贊 助 過 計 劃 ; 有 70 萬 左 右 的 用 户 贊 助 過 多 個 計 劃 ; 至 今 共 有 超 過 3 萬 個 計 劃 成 功 募 得 預 期 資 金 ; 至 今 所 有 項 目 的 總 募 款 金 額 已 經 超 過 了 3 億 8,400 萬 美 元 ; 至 今 所 有 項 目 的 成 功 率 大 约 是 44% 記 者 會 還 針 對 Kickstarter 平 台 上 漫 畫 類 提 供 一 些 具 體 數 字 : 至 今 所 有 漫 畫 類 計 劃 的 總 募 款 金 額 已 經 超 過 1,100 萬 美 元 ; 至 今 所 有 漫 畫 類 計 劃 的 成 功 率 大 約 是 45%; 漫 畫 類 計 劃 的 平 均 設 定 目 標 金 額 是 4,800 美 元 ; 漫 畫 類 計 劃 的 平 均 最 終 募 得 金 額 是 11,000 美 元 在 漫 畫 計 劃 的 投 資 與 回 報 方 面,NYCC 記 者 會 上 也 提 供 了 一 些 有 趣 的 數 據 : 漫 畫 類 計 畫 最 受 歡 迎 最 普 遍 的 支 持 金 額 是 25 美 元 ; 大 多 數 用 户 對 一 個 漫 畫 計 劃 的 支 持 金 額 上 限 是 100 美 元 ; 一 個 漫 畫 計 劃, 設 立 7 至 10 個 不 同 等 級 的 獎 勵 / 回 報 最 合 適 ; 當 一 個 漫 畫 計 劃 募 得 30% 的 資 金 时, 這 個 項 目 便 已 經 有 90% 的 機 率 能 夠 成 功 募 得 款 項 Kickstarter 自 從 2009 年 創 立 以 来, 就 以 出 版 方 (Publisher) 的 身 分 出 席 各 大 漫 畫 展, 並 積 極 網 羅 懷 才 不 遇 的 獨 立 漫 畫 家 2012 年 募 資 甚 至 出 現 投 資 率 超 過 2000% 未 出 版 前 便 募 集 超 過 百 萬 美 元 的 漫 畫 計 劃

14 北 美 出 版 界 權 威 Publisher Weekly 在 2012 年 夏 季 统 计 中, 已 經 將 Kickstarter 正 式 列 為 北 美 漫 畫 界 營 業 規 模 第 四 大 的 出 版 社 ( 僅 次 於 Marvel DC Image ) 而 這 個 才 剛 出 現 四 年 的 平 台, 在 實 際 出 版 的 利 潤 規 模 上, 已 經 超 越 七 十 多 年 歷 史 的 DC 公 司 名 列 第 二 透 過 創 作 自 由 直 接 互 動 低 風 險 的 社 群 經 營,Kickstarter 已 經 開 始 改 變 漫 畫 產 業 的 現 狀 如 今 Kickstarter 的 英 國 官 網 已 經 開 張, 歐 盟 近 在 咫 尺, 假 以 時 日, 亞 洲 也 不 遠 了 5 內 容 產 業 的 雙 重 特 性 漫 畫 和 許 多 內 容 產 業 一 樣, 同 時 具 備 軟 體 和 硬 體 的 雙 重 特 性 讀 者 透 過 雜 誌 ( 或 任 何 刊 載 媒 體 ) 接 觸 資 訊 是 第 一 次 消 費, 購 買 書 籍 則 是 第 二 次 消 費 GENE 池 上 總 編 輯 說 資 訊 很 廉 價, 但 產 品 不 廉 價 在 雜 誌 和 網 路 上 看 漫 畫 等 同 於 流 通 的 資 訊, 所 以 要 把 書 做 成 產 品 才 有 辦 法 賺 到 錢 日 本 漫 畫 產 業 自 80 年 代 末 開 始 出 現 明 星 作 者 或 作 品 賣, 但 雜 誌 不 賣 的 狀 況 隨 著 讀 者 的 購 買 消 費 習 慣 改 變, 巨 星 的 品 牌 影 響 力 也 和 過 去 不 同 進 入 90 年 代, 動 畫 的 媒 體 效 應 促 進 資 訊 話 題 性 消 費, 但 是 一 旦 動 畫 播 完 讀 者 就 離 開, 並 沒 有 真 的 培 養 出 新 的 讀 者 在 中 野 晴 行 看 來, 他 認 為 日 本 出 版 業 沒 有 搞 清 楚 獲 利 的 基 本 面, 所 以 無 法 因 應 真 正 的 變 革 與 危 機 過 去 雜 誌 扮 演 建 立 日 本 漫 畫 產 業 生 產 線 的 基 本 工 具, 具 有 以 下 三 個 重 要 功 能 : 穩 定 生 產 : 不 僅 提 供 出 版 社 穩 定 稿 源, 也 同 時 提 供 作 者 穩 定 收 入, 讓 整 個 產 業 得 以 穩 定 發 展 培 育 新 秀 : 讀 者 為 了 看 資 深 名 家 的 作 品 買 雜 誌, 會 順 便 看 到 新 人 的 作 品 雜 誌 固 定 發 行 的 期 刊 性 質, 也 帶 有 散 播 推 廣, 增 加 曝 光 率 的 效 果 觀 測 市 場 : 連 載 過 程 中, 可 以 透 過 問 券 觀 察 讀 者 對 於 劇 情 的 反 應 進 行 方 向 調 整 同 時, 新 秀 發 表 作 品 可 以 先 試 水 溫, 避 免 直 接 投 資 出 書 的 風 險 此 外, 雖 然 電 視 動 畫 上 映 是 引 爆 漫 畫 暢 銷 的 起 點, 但 是 若 是 沒 有 基 礎 讀 者 市 場 支 持, 也 很 難 說 服 投 資 人 砸 錢 拍 攝 動 畫 就 這 個 層 次 看, 雜 誌 是 連 動 整 個 產 業 的 出 發 點 自 從 90 年 代 中 葉 開 始, 雜 誌 變 成 集 結 原 稿 的 工 具, 失 去 吸 引 力, 整 體 銷 量 逐 年 下 滑 至 今 日 本 的 消 費 主 力 鎖 定 在 國 高 中 生, 缺 乏 對 於 國 小 兒 童 的 配 套, 反 而 使 得 兒 童 沒 有 適 合 自 己 的 漫 畫 可 讀 由 於 漫 畫 具 備 漫 畫 自 己 的 文 法, 小 時 候 沒 有 接 觸, 使 得 更 多 人 缺 乏 漫 畫 閱 讀 能 力, 進 而 更 容 易 受 動 畫 和 遊 戲 吸 引 況 且 現 在 劇 情 也 越 來 越 複 雜, 不 像 過 去 講 究 每 期 有 起 承 轉 合, 單 看 一 回 連 載 很 難 看 懂 在 幹 什 麼, 這 也 造 成 新 讀 者 難 以 中 途 加 入 漫 畫 單 行 本 出 現 於 60 年 代 末, 於 70 中 葉 開 始 佔 有 一 定 銷 售 市 場 日 後 雖 然 漫 畫 雜 誌 經 歷 大 起 大 落, 但 單 行 本 市 場 一 直 相 對 穩 定 成 長, 稍 微 讓 整 體 市 場 規 模 保 持 持 平 狀 態 此 外, 累 積 60 年

15 的 單 行 本 內 容 除 卻 過 時 和 粗 製 濫 造 的 部 分, 還 是 有 相 當 多 優 秀 作 品 遭 人 遺 忘, 重 新 出 版, 或 者 改 版 再 利 用, 往 往 都 能 促 成 新 的 商 機 在 此 列 舉 一 個 比 較 有 特 色 的 例 子, 日 本 漫 畫 以 文 庫 本 重 新 出 版 時, 設 計 與 陳 列 都 近 似 文 學 書, 反 而 吸 引 長 年 不 曾 閱 讀 漫 畫 的 讀 者 重 新 接 觸 漫 畫, 引 發 新 的 風 潮 此 外, 近 幾 年 最 值 得 注 意 的 動 態, 應 該 是 各 大 出 版 社 開 始 投 入 經 營 網 路 漫 畫 雜 誌 基 本 上 日 本 出 版 社 是 將 漫 畫 網 路 雜 誌 當 成 另 一 本 雜 誌 在 經 營, 內 容 和 紙 本 完 全 不 同 雖 然 有 些 紙 本 連 載 作 品 會 有 線 上 試 閱, 但 是 目 前 兩 者 還 是 有 點 像 實 驗 組 對 照 組 的 關 係 網 路 漫 畫 的 雜 誌 經 營 方 式 和 紙 本 雜 誌 也 沒 有 差 異, 基 本 上 最 沉 重 的 還 是 稿 費 支 出, 雖 然 省 了 印 刷 和 紙 費, 但 相 對 來 說 也 賺 不 到 半 毛 面 對 網 路 這 種 新 媒 體 怎 麼 樣 才 算 打 平, 主 流 大 廠 還 是 在 觀 察 階 段 6 台 灣 的 困 境 與 機 會 當 台 灣 討 論 培 養 內 容 產 業 的 時 候, 有 一 個 前 提 大 家 似 乎 都 忘 記 了 內 容 需 要 時 間 累 積, 需 要 資 源 挹 注, 才 會 慢 慢 成 長 發 展 出 現 產 業 規 模 90 年 代 末 台 灣 電 影 進 入 谷 底 的 時 候, 走 訪 許 多 研 討 會 我 們 都 會 聽 到 焦 雄 屏 一 輩 的 製 片 人 談 到 不 平 等 競 爭 他 們 所 謂 的 不 平 等, 指 的 是 WTO 開 放 美 國 電 影 拷 貝 無 限 入 關 過 去 電 影 要 上 映, 一 個 廳 需 要 一 個 拷 貝, 而 一 個 國 家 對 於 影 片 的 進 口 的 拷 貝 數 量 會 有 一 定 的 規 範 之 所 以 如 此, 是 因 為 電 影 的 放 映 空 間 有 限, 若 是 全 部 被 某 部 片 壟 斷 ( 即 使 它 再 暢 銷 ), 等 於 會 排 擠 其 他 電 影, 讓 很 多 電 影 沒 有 上 映 的 機 會, 減 少 播 映 的 多 樣 性 韓 國 法 國 日 本 全 世 界 沒 有 其 他 國 家 像 台 灣 這 樣 讓 好 萊 塢 長 驅 直 入, 任 鐵 達 尼 號 或 魔 戒 這 些 豪 華 製 作 娛 樂 大 片 佔 領 全 國 戲 院 每 個 放 映 廳 而 這 也 造 成 陳 國 富 等 人 重 新 想 要 振 興 台 灣 電 影 的 起 步, 是 從 徵 婚 啟 事 自 己 租 戲 院 播 放 開 始 在 台 灣 出 版 強 烈 受 制 於 通 路 的 今 天, 我 們 應 該 很 能 夠 了 解 這 種 困 境 然 而 台 灣 的 漫 畫 出 版 始 自 盜 版, 早 就 門 庫 洞 開 直 到 今 天, 中 國 針 對 單 一 出 版 社 一 年 審 核 得 以 出 版 的 漫 畫 都 還 是 不 超 過 十 本, 電 視 卡 通 也 不 得 隨 意 進 口, 透 過 這 種 保 護 政 策 不 讓 強 勢 文 化 產 品 侵 略 入 境, 爭 取 時 間 慢 慢 培 養 自 己 的 原 創 產 業 台 灣 已 經 沒 有 這 樣 的 餘 裕 回 到 電 影 的 比 喻, 我 們 的 漫 畫, 被 迫 直 接 要 跟 日 本 一 線 大 卡 司 大 製 作, 而 且 是 團 體 製 作 的 商 業 強 打 正 面 對 決 台 灣 出 版 是 勞 力 密 集 產 業 先 透 過 文 化 頭 人 審 書, 用 廉 價 的 方 式 透 過 相 對 專 業 的 眼 光 拿 到 現 成 材 料, 所 謂 編 輯, 基 本 上 工 作 內 容 是 取 得 版 權 行 政 庶 務 發 譯 發 美 編 設 計 文 字 校 對 修 潤 等 等, 透 過 這 類 處 理 加 工 讓 書 變 成 中 文 版 有 時 候 甚 至 宣 傳 行 銷 也 不 太 需 要 作, 因 為 國 外 已 經 幫 你 拍 好 電 影 改 編 或 者 大 師 加 持, 和 這 些 巨 獸 般 的 宣 傳 相 比, 出 版 的 宣 傳 真 的 是 微 小 的 螞 蟻 同 樣 稱 之 為 編 輯, 但 是 工 作 內 容 可 以 說 是 差 若 雲 泥

16 就 既 有 出 版 商 來 說, 台 灣 的 市 場 規 模 讓 他 們 缺 乏 初 期 投 資 與 培 養 意 願, 他 們 不 信 任 台 灣 作 者 的 銷 量, 更 不 可 能 支 付 高 於 版 稅 的 投 資 這 表 示, 一 本 台 幣 250 元 的 漫 畫 書, 稿 稅 10%, 初 版 印 刷 3000 本, 作 者 辛 辛 苦 苦 全 職 畫 畫 花 四 個 月 到 半 年 畫 完, 只 能 拿 到 台 幣 元 這 不 像 日 本 小 規 模 出 版 那 樣 任 你 自 由 發 揮, 出 版 社 也 不 會 有 任 何 編 輯 陪 你 討 論 或 者 協 助 採 訪, 更 別 說, 出 版 社 可 能 根 本 覺 得 你 沒 有 商 業 性, 不 願 意 幫 你 出 台 灣 能 夠 見 到 的 原 創 作 者, 多 半 都 是 自 己 在 網 路 或 其 他 場 合 ( 譬 如 得 獎, 關 於 獎, 又 是 另 一 個 台 灣 長 年 搞 不 清 楚 狀 況 的 問 題, 台 灣 的 誤 會 以 及 日 本 產 業 對 獎 的 態 度 容 後 再 提 ) 闖 出 名 堂 獲 得 名 聲, 才 獲 得 出 版 機 會 然 而 這 些 作 品 往 往 自 己 已 經 成 形, 編 輯 對 於 內 容 的 涉 入 其 實 極 少 久 而 久 之, 台 灣 的 作 者 習 慣 自 力 救 濟, 不 想 也 沒 有 習 慣 和 人 合 作, 養 成 一 種 棄 嬰 的 相 對 防 衛 心 出 版 者 也 不 知 不 覺 懈 怠, 不 了 解 也 無 能 力 協 助 作 者 提 升 品 質, 扮 演 的 角 色 比 較 像 是 推 銷 員 推 銷 當 然 有 著 力 大 小 之 別, 但 撇 開 行 銷 的 規 模 不 談, 基 本 上 作 品 好 不 好 看 作 者 自 己 爭 不 爭 氣, 當 然, 製 作 作 品 的 風 險 和 成 本 也 都 在 作 者 身 上, 出 版 社 無 能 也 無 法 幫 忙 背 負 太 多 想 想 日 本 願 意 耗 費 在 一 個 作 品 上 的 人 力 時 間 與 金 錢, 才 感 受 到 所 謂 的 產 業 投 稿 者 當 然 不 算, 但 只 要 開 始 出 道 連 載, 所 有 進 入 這 個 產 業 鏈 的 人 都 可 以 獲 得 基 本 的 生 活 保 證 編 輯 投 入 在 作 品 上 的 時 間 也 不 僅 只 是 校 對 行 銷 和 送 印, 有 很 大 一 部 份 承 擔 了 內 容 品 質 的 優 劣, 編 輯 自 己 會 從 市 場 接 受 度 出 發, 參 與 故 事 的 採 訪 資 料 收 集 甚 至 協 助 構 思 內 容 雖 然 編 輯 素 質 必 然 也 有 良 莠 不 齊 的 問 題, 但 整 體 系 統 建 置 之 後, 可 以 讓 所 有 創 作 產 品 的 基 本 品 質 趨 向 穩 定 看 到 真 正 擁 有 生 產 創 作 能 力 的 公 司, 才 讓 我 醒 覺, 啊, 台 灣 這 種 拿 到 相 對 便 宜 材 料 處 理 加 工 包 裝, 賺 取 中 間 利 潤 的 方 式, 其 實 是 代 工 業 啊 台 灣 的 譯 者, 編 輯 全 部 都 是 生 產 線 中 的 工 人 莫 怪 乎 這 種 體 質 無 法 真 正 生 產 任 何 創 作, 因 為 為 了 衝 更 多 書, 讓 書 種 量 化, 拼 多 樣 性 薄 利 多 銷, 亂 槍 打 鳥, 出 版 社 編 輯 的 產 能 全 部 都 用 在 找 書 選 書 翻 譯 校 對 送 印 上, 在 編 輯 負 擔 過 重 的 狀 態 下, 本 質 上 根 本 沒 有 餘 力 也 無 能 生 產 到 頭 來, 台 灣 的 代 工 心 理, 不 僅 只 是 在 毛 利 低 的 高 科 技 產 業 上, 連 文 化 出 版 產 業 也 是 如 出 一 轍 想 要 跳 脫 這 樣 的 模 式, 必 須 從 源 頭 重 新 開 始 思 考 若 是 真 的 想 要 作 原 創 作 品, 就 不 能 只 是 停 留 在 讓 編 輯 去 找 現 成 網 路 人 氣 作 家 的 程 度 現 在 台 灣 的 作 品 是 在 不 平 等 的 狀 態 下 和 全 世 界 的 翻 譯 作 品 作 競 爭, 被 迫 要 有 最 基 本 讓 作 品 好 到 足 以 和 世 界 水 準 平 起 平 坐 的 能 力 才 行 我 們 沒 有 幾 十 億 拍 阿 凡 達, 但 可 以 選 擇 成 本 相 對 較 低 的 日 常 題 材 拍 那 一 年, 我 們 追 的 女 孩 但 不 要 忘 了, 即 使 如 此, 也 是 花 了 兩 千 萬, 只 有 一 百 萬, 什 麼 上 大 雅 之 堂 的 東 西 都 拍 不 出 來, 是 連 參 賽 資 格 都 沒 有 的 創 作 原 創 作 品 確 實 沒 有 任 何 保 證, 但 齊 集 優 秀 的 畫 者 編 劇 和 編 輯, 就 完 成 作 品 的 品 質 來 說 絕 對 不 是 蒙 著 眼 睛 擲 骰 子 相 較 於 電 視 電 影, 出 版 已 經 是 最 便 宜 的 投 資, 若 是 連 這 都 不 想 投 資, 那 我 想 也 不 需 要 談 文 化 創 意 產 業 了 沒 有 投 資, 就 沒 有 規 模, 沒 有 規 模, 就 沒 有 產 業

17 但 是 若 是 單 純 就 創 作 者 的 立 場 出 發, 跳 過 傳 統 出 版 商 與 市 場, 直 接 前 往 同 人 原 創 或 者 Kickstarter 的 次 級 市 場, 相 較 之 下 說 不 定 更 有 利 台 灣 的 出 版 市 場 不 公 平, 沒 有 一 定 規 模 不 能 參 加 這 個 遊 戲 對 於 作 者 來 說, 更 是 無 利 可 圖 跳 過 這 個 市 場, 或 許 才 是 真 正 的 自 由 然 而, 我 們 還 是 可 以 在 一 些 地 方 找 到 切 入 契 機 我 們 觀 察 到 英 德 等 歐 陸 漫 畫 小 國 在 發 展 自 身 原 創 作 品 的 時 候, 會 在 題 材 與 目 標 讀 者 上 作 區 隔, 避 免 和 通 俗 大 眾 的 翻 譯 巨 獸 正 面 對 決 這 和 前 面 提 到 國 片 不 拍 特 效 大 作, 專 注 於 精 緻 生 活 小 品 有 贏 面 類 似, 盡 可 能 在 有 限 的 資 源 下 發 揮 最 大 效 益 同 樣 地, 我 們 也 認 為 應 該 跳 脫 傳 統 出 版 社 格 局 與 思 考 方 式, 比 照 電 影 製 片 的 概 念 來 募 資 製 作 漫 畫, 我 們 可 以 看 到 日 本 跨 媒 體 製 作 的 例 子, 若 是 真 的 作 行 銷 整 合, 將 漫 畫 當 成 整 體 商 業 鍊 的 一 環, 那 麼 就 有 可 能 相 輔 相 成 漫 畫 帶 來 的 最 大 利 益, 也 不 見 得 是 書 籍 的 銷 量, 而 可 能 是 媒 體 話 題 普 及 曝 光 度 與 滲 透 效 果 最 後, 透 過 日 本 的 經 驗, 我 們 還 是 要 聚 焦, 思 考 我 們 究 竟 要 往 哪 個 方 向 經 營 讀 者 是 要 薄 利 多 銷 追 求 大 眾 眼 球 與 話 題 性 的 熱 門 作? 還 是 鎖 定 核 心 死 忠 消 費 族 群 經 營 相 對 高 價 的 風 格 化 精 品? 前 者 接 近 大 眾 讀 物, 後 者 接 近 文 藝 出 版, 想 清 楚 自 己 的 立 場, 才 能 夠 走 得 更 穩 健

18 三 從 日 本 城 鄉 案 例 小 探 內 容 產 業 與 地 方 活 化 2000 年 後, 日 本 政 府 與 學 界 開 始 出 現 許 多 動 漫 畫 促 進 地 方 發 展 運 用 動 漫 促 進 觀 光 的 討 論 不 僅 中 央 政 府 國 土 交 通 省 進 行 相 關 政 策 研 擬 北 海 道 大 學 山 村 高 淑 撰 寫 專 書 鳥 取 縣 和 高 知 縣 標 榜 漫 畫 立 縣 積 極 進 行 建 設 配 套 今 年 9 月 角 川 書 店 社 長 也 在 京 都 國 際 動 漫 節 發 表 動 漫 觀 光 化 的 專 題 演 講 311 之 後, 災 區 出 身 的 動 漫 大 師 也 透 過 舉 辦 大 型 展 覽 的 形 式 募 款 賑 災 這 趟 採 訪, 我 們 也 針 對 這 部 分 稍 微 作 了 一 些 考 查, 希 望 可 以 觀 察 到 內 容 產 業 如 何 介 入 社 會, 進 而 發 揮 更 多 影 響 力 根 據 京 都 國 際 漫 畫 博 物 館 研 究 員 伊 藤 遊 表 示, 當 今 大 多 數 的 地 方 動 漫 展 館 都 是 娛 樂 設 施, 很 難 像 是 美 術 館 和 博 物 館 一 樣 配 置 專 屬 的 策 展 人 與 研 究 員 雖 然 喜 歡 漫 畫 的 粉 絲 很 多, 但 是 真 正 受 到 吸 引 會 前 往 朝 聖 的 人 終 究 還 是 有 限 我 們 雖 然 可 以 看 到 一 些 既 有 的 成 功 案 例, 但 這 並 不 見 得 是 可 以 複 製 的 人 稱 漫 畫 之 神 的 手 塚 治 虫, 當 初 開 設 紀 念 館 時 因 為 新 奇 又 缺 少 同 類 展 館 聲 勢 很 大, 但 經 營 至 今 20 年, 參 訪 人 次 其 實 是 逐 年 下 滑 京 都 國 際 漫 畫 博 物 館 本 身 狀 況 又 不 太 一 樣 京 都 國 際 漫 畫 博 物 館 始 自 私 立 京 都 精 華 大 學, 它 擁 有 日 本 歷 史 最 悠 久 的 漫 畫 系, 更 進 而 成 立 研 究 中 心 近 年 因 為 廢 校 的 國 小 活 化 再 利 用, 才 與 京 都 市 政 府 與 在 地 社 區 共 同 合 作, 以 國 小 校 舍 為 基 地, 成 立 這 個 博 物 館 這 間 博 物 館 的 成 立 初 衷, 是 為 了 建 立 漫 畫 學 術 資 料 庫, 將 書 籍 集 中 收 藏 保 護, 推 廣 教 育 與 策 展 其 實 是 延 伸 的 公 共 服 務 因 此 這 座 展 館 在 策 展 精 彩 之 外, 圖 書 館 的 整 體 印 象 還 是 相 當 強 年 票 型 的 配 套 制 度, 以 及 使 用 者 動 線 觀 察 研 究, 都 顯 示 出 這 間 展 館 的 使 用 習 慣 和 一 般 展 館 不 同 從 圖 書 館 這 個 展 館 性 質 出 發, 我 們 可 以 和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作 個 比 較 1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1 90 年 代 日 本 進 入 泡 沫 經 濟 高 峰, 東 京 大 都 會 開 發 的 觸 手 不 僅 大 量 填 海 造 陸 製 造 海 埔 新 生 地, 也 開 始 拆 遷 破 壞 許 多 傳 統 的 街 景 為 了 工 程 需 求, 政 府 與 民 間 引 進 許 許 多 多 的 工 程 機 械 人, 然 而 機 器 人 失 控 事 件 卻 連 連 發 生, 引 發 工 程 問 題 經 過 警 方 多 番 調 查, 最 後 發 現 規 劃 機 器 人 驅 動 程 式 的 設 計 師 暗 藏 了 一 個 病 毒, 只 要 強 風 吹 拂 建 築 產 生 低 頻 振 動 就 會 啟 動 程 式, 造 成 機 器 人 失 控 並 進 行 破 壞 東 京 周 邊 已 經 普 及 使 用 數 萬 台 機 器 人 在 施 工, 而 這 時, 這 個 夏 天 前 所 未 見 的 強 烈 颱 風 正 往 東 京 灣 前 進 這 是 押 井 守 1989 年 的 動 畫 電 影 機 動 警 察 Patlabor, 動 畫 片 中 許 多 場 景 都 寫 實 勘 景, 記 錄 許 多 東 京 老 街 風 情 ( 現 在 看 來 錯 置 又 震 撼 ) 它 談 的 不 只 是 都 市 開 發, 更 是 記 憶 阿 傑 (Eugene Atget) 早 在 19 世 紀 就 用 相 片 對 我 們 說 悄 悄 話 那 是 街 景 里 弄 攤 販 櫥 窗 是 生 活 的 角 落 但 工 業 革 命 之 後, 都 市 帶 給 人 更 強 烈 的 意 象 往 往 是 摩 天 大 樓 大 都 會 的 想 像, 吉 隆

19 坡 雙 星 台 北 101 杜 拜 塔 這 種 未 來 觀 發 展 至 今 兩 百 年, 其 實 已 經 非 常 陳 舊 它 就 像 是 帝 國 浪 漫 或 戰 爭 之 夢, 象 徵 著 人 定 勝 天 的 繁 華 價 值, 而 全 世 界 的 人 們 還 沒 醒 來 然 而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せんだいメディアテーク) 好 像 有 人 開 始 伸 懶 腰 仙 台 是 魯 迅 放 棄 醫 科 的 城 市 所 有 熟 悉 魯 迅 的 人, 都 一 定 記 得 他 上 課 看 到 日 俄 戰 爭 的 新 聞 記 錄 片 一 個 替 俄 羅 斯 軍 隊 工 作 的 中 國 間 諜 落 入 日 本 軍 手 中, 處 決 時 圍 觀 的 中 國 人 紛 紛 叫 好 看 熱 鬧 頭 殼 壞 去, 醫 身 體 也 是 白 搭 魯 迅 看 到 就 醒 了 這 麼 一 想, 仙 台 這 個 城 市 或 許 有 什 麼 神 祕 的 力 量 像 薄 荷 糖 一 樣 讓 人 神 智 清 明, 會 讓 人 開 始 在 鐵 屋 裡 吶 喊 想 要 幹 些 什 麼 偉 大 的 事 情 腦 袋 一 定 都 非 比 尋 常, 您 沒 瞧 見 仙 台 市 街 香 火 最 盛 的 福 神 仙 台 四 郎 就 是 個 秀 斗 而 我 拜 訪 所 有 單 位 也 都 異 口 同 聲 表 示 仙 台 市 民 力 量 之 強, 民 間 組 織 之 多, 在 日 本 也 是 少 見 這 種 事 情 不 像 中 彩 券, 沒 有 什 麼 好 吹 噓, 時 時 掛 在 嘴 上 想 必 是 有 幾 分 自 信 1 造 訪 媒 體 中 心 的 時 候, 已 經 風 塵 僕 僕 走 訪 日 本 各 處 採 訪 一 個 月 老 實 說, 我 和 大 部 分 的 台 灣 讀 者 一 樣, 原 本 只 知 道, 也 只 記 得 這 是 伊 東 豐 雄 的 地 標 之 一 它 的 量 體 外 表 看 起 來 是 一 個 大 方 塊, 並 不 以 造 型 取 勝 但 一 進 到 內 部, 最 大 的 特 徵 是 每 層 樓 都 是 一 個 完 整 的 巨 大 平 面, 完 全 不 用 樑 柱 結 構, 只 用 13 條 大 大 小 小 的 垂 直 管 道 串 連 地 上 七 層 到 地 下 二 層 因 為 這 樣 的 結 構 前 所 未 見, 興 建 的 時 候 傳 統 工 法 都 派 不 上 用 場, 最 後 引 用 的 技 術 竟 然 是 造 船 自 從 伊 東 豐 雄 得 標 開 始 進 入 施 工 階 段, 工 地 就 不 停 出 現 前 所 未 見 的 專 業 參 訪 人 潮 這 些 建 築 迷 們 應 該 都 已 經 很 熟 悉, 但 是 也 就 僅 只 於 硬 體 我 們 對 於 伊 東 談 到 這 個 媒 體 中 心 要 有 未 來 性, 要 是 一 個 媒 體 的 便 利 商 店 云 云, 可 以 說 是 只 停 留 在 聽 聽 口 號 的 程 度, 對 於 究 竟 是 誰 在 策 畫 誰 在 營 運 裡 面 到 底 在 做 什 麼, 真 的 是 不 2 太 有 頭 緒 幸 好 不 僅 台 灣 如 此, 根 據 主 任 策 展 人 清 水 有 先 生 的 觀 察, 日 本 其 他 地 方 包 含 東 京 也 都 是 迷 迷 糊 糊 2 一 看 到 七 樓 的 展 覽 我 就 醒 了 雖 然 沒 有 在 伊 東 豐 雄 的 鐵 屋 吶 喊, 但 也 連 忙 掌 心 發 汗 拍 照 傳 臉 書 我 看 的 第 一 個 展, 叫 作 家 徙 多 移 (どこコレ?) 這 個 展 覽 / 活 動 募 集 許 許 多 多 老 照 片 佈 置 在 展 版 上, 讓 仙 台 的 老 人 們 來 指 認 這 張 照 片 究 竟 是 在 城 市 哪 裡 拍 的 展 版 旁 邊 就 放 置 便 利 貼, 珍 貴 老 照 片 甚 至 播 放 的 八 厘 米 短 片 旁 貼 滿 顫 巍 巍 的 手 寫 字, 甚 至 疑 似 地 點 的 現 代 照, 頓 時 有 種 大 地 遊 戲 或 學 生 時 代 留 言 版 五 顏 六 色 的 活 潑 感 多 方 驗 證 比 對 之 後, 確 定 位 置 的 老 照 片 會 轉 移 到 大 地 圖 的 確 認 區, 趁 假 日 出 團 帶 大 家 去 現 場 看 除 此 之 外, 還 搭 配 舉 辦 看 老 照 片 聊 天 的 工 作 坊 這 個 1 8/11 是 仙 台 市 長 投 票 日 仙 台 的 公 民 參 與 之 強 不 僅 僅 是 辦 書 展, 關 心 老 人, 知 識 共 享 的 民 間 團 體 眾 多, 我 去 的 時 候 正 值 日 本 最 近 要 選 舉 19 家 商 家 ( 甚 至 包 含 1 間 在 京 都,1 間 在 山 形 ) 共 同 串 連 舉 辦 選 舉 plus 特 惠 活 動, 所 謂 選 舉 plus 取 其 選 舉 +US 之 意, 鼓 勵 年 輕 人 投 票 順 便 在 投 票 所 外 自 拍, 只 要 出 示 照 片, 就 可 以 獲 得 小 禮 物 或 折 扣! 參 加 者 從 書 店 咖 啡 店 到 北 歐 雜 貨, 甚 至 包 含 國 際 知 名 運 動 品 牌 Patagonia 仙 台 店 和 建 設 公 司 都 有 參 加! 2 這 篇 文 章 主 要 內 容 來 自 專 訪 清 水 有 先 生, 清 水 先 生 甚 至 提 供 全 部 媒 體 中 心 籌 備 階 段 的 準 備 室 通 信 拷 貝 給 我, 以 及 開 館 特 展 的 展 覽 折 頁 意 外 補 充 大 量 寶 貴 內 容

20 展 由 仙 台 20 世 紀 資 料 庫 (20 世 紀 アーカイブ 仙 台 ) 這 個 NGO 和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主 辦, 展 區 規 模 不 大, 但 是 除 了 每 個 月 的 定 期 休 館 日 之 外, 從 早 上 9 點 開 到 晚 上 10 點, 都 常 駐 工 作 美 眉 陪 你 聊 天 貼 便 利 貼 我 問 清 水 先 生 :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雖 然 稱 為 媒 體 中 心 3, 但 是 和 一 般 的 美 術 館 或 者 藝 文 單 位 感 覺 很 不 一 樣, 感 覺 更 像 社 教 館 ( 日 本 稱 為 公 民 館 ) 台 灣 一 般 美 術 館 ( 更 別 提 國 立 歷 史 博 物 館 ) 都 覺 得 辦 西 洋 藝 術 家 的 展 比 較 有 氣 質, 尤 其 是 十 九 世 紀 藝 術 家 ( 日 本 也 是 一 樣 ) 沒 有 人 用 這 樣 的 方 法 在 策 展 仙 台 媒 體 藝 術 中 心 整 合 圖 書 館 Gallery 媒 體 中 心 和 視 聽 障 礙 服 務 中 心 這 種 經 營 方 式 到 底 是 怎 麼 冒 出 來 的? 台 灣 沒 有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這 樣 的 展 館 嗎? 清 水 先 生 在 淡 江 台 藝 大 等 地 都 辦 過 講 座, 走 訪 多 次, 台 灣 朋 友 相 當 多 我 總 覺 得 他 一 副 誠 懇 和 善 的 表 情, 暗 地 應 該 在 微 笑, 對, 大 概 就 像 仙 台 四 郎 那 麼 天 真, 民 間 故 事 傳 統 都 是 這 樣, 看 起 來 像 是 傻 瓜 的 其 實 都 是 先 知 圖 書 館 這 個 概 念 很 重 要, 清 水 先 生 發 功 了, 你 覺 得 對 一 個 民 族 來 說, 圖 書 館 是 什 麼? 大 家 都 說 圖 書 館 很 重 要, 為 什 麼 重 要? 你 有 想 過 嗎? 我 想 到 一 樓 現 在 海 報 主 打 的 當 代 展 標 題 是 對 話 的 可 能 性, 沿 途 二 三 四 樓 圖 書 館 都 佈 置 海 報 看 板 請 大 家 捐 贈 311 自 己 拍 到 的 照 片 錄 像 甚 至 是 手 機 畫 面, 還 有 禁 止 家 長 參 加 的 青 少 年 哲 學 咖 啡 ( 和 慕 哲 咖 啡 一 樣 用 Café Philo, 但 是 有 成 人 和 青 少 年 版, 哲 學 議 題 的 切 入 面 向 也 更 日 常 ) 或 許 是 一 路 一 層 層 搭 電 梯 上 樓 的 時 候, 感 官 漸 漸 被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潛 移 默 化, 種 種 刺 激 讓 我 的 領 悟 力 微 微 升 華, 我 頓 了 一 下, 不 知 不 覺 吐 出 看 起 來 好 像 很 厲 害 的 句 子 : 應 該 是 保 存 眾 人 的 記 憶 吧 沒 錯, 厲 害!311 發 生 之 後, 過 去 的 記 憶 消 失 了, 現 在 要 建 立 新 的 記 憶 可 是 一 旦 談 到 過 去 的 記 憶, 圖 書 館 的 館 本 身 好 像 會 被 當 成 是 倉 庫, 這 不 對 就 書 本 身, 思 考 才 是 最 重 要 的 現 在 圖 書 館 都 變 成 圖 書 倉 庫, 所 以 都 走 不 下 去, 圖 書 館 如 果 不 轉 型 變 成 一 個 思 考 的 場 域, 是 行 不 通 的 因 為 在 思 考, 所 以 可 以 創 造 很 多 事 物 保 存 的 倉 庫 本 身 當 然 很 重 要, 但 是 現 在 思 考 更 重 要 清 水 先 生 舉 了 一 個 有 趣 的 例 子 : 歐 洲 會 在 圖 書 館 辦 攝 影 展 之 所 以 這 樣 做, 是 因 為 相 片 本 身 也 是 書 頁 的 一 部 分, 他 們 用 對 待 書 的 方 式 來 對 待 相 片, 從 倉 庫 裡 面 找 出 來 作 展 覽 由 於 他 自 己 是 研 究 攝 影 史 與 現 當 代 藝 術 出 身, 對 這 種 圖 書 館 和 美 術 館 之 間 的 異 同 很 感 興 趣 過 去 展 覽 往 往 是 從 作 品 = 物 質 = 原 作 出 發, 但 是 現 在 看 來, 新 的 潮 流 是 從 內 容 如 何 呈 現 下 手 我 想 到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自 正 式 開 館 兩 年 前 開 始 ( 你 沒 看 錯, 是 正 式 開 館 兩 年 前 就 開 始 運 作 了 ), 為 了 讓 更 多 人 了 解 這 間 展 館 的 軟 體 如 何 運 作, 這 間 展 館 究 竟 如 何 思 考, 以 大 約 每 月 一 場 的 速 度 舉 3 相 較 之 下, 山 口 市 的 資 訊 藝 術 中 心 (YCAM, 山 口 情 報 芸 術 センター) 就 真 的 是 專 門 處 理 新 媒 體 藝 術 的 藝 術 展 館

21 辦 了 大 量 的 工 作 坊, 發 行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準 備 室 通 信, 甚 至 前 往 東 京 設 計 中 心 (TDC) 舉 辦 研 討 會 作 在 地 展 館 行 銷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從 90 年 代 中 期 開 始 籌 備, 當 年 工 作 坊 這 個 概 念 對 於 日 本 人 來 說 還 很 陌 生,workshop 翻 成 日 語 是 作 業 場, 單 就 字 面 上 看 容 易 誤 解 為 是 一 種 空 間 = 勞 動 的 場 域 當 年 大 家 對 於 工 作 坊 要 怎 麼 作 都 沒 有 想 像, 而 日 本 最 早 開 始 大 量 舉 辦 工 作 坊 的 機 構, 就 是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開 館 前 舉 辦 的 工 作 坊 主 題 包 含 行 動 生 活 模 式 ( 當 時 全 球 手 機 開 始 普 及,Windows 剛 過 2000) 帶 領 小 朋 友 使 用 電 腦 軟 體 設 計 圖 樣 印 製 T 恤 讓 大 家 認 識 東 北 方 言 其 實 有 非 常 多 工 作 坊 都 和 藝 術 無 關 而 是 從 人 和 媒 體 人 和 內 容 的 關 係 著 眼 由 於 讓 更 多 人 接 觸 過 去 的 記 憶 這 件 事 情 很 重 要, 當 代 技 術 提 升 之 後, 媒 體 扮 演 了 更 重 要 的 角 色, 透 過 網 站 就 可 以 舉 辦 展 覽 和 workshop 現 在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其 中 一 個 運 作 的 企 劃 不 要 忘 記 311 中 心 (3がつ11にちをわすれないためにセンター) 4 就 是 把 所 有 影 像 資 料 都 直 接 網 路 公 開 建 立 資 料 庫 之 所 以 選 擇 網 路, 就 是 因 為 不 會 藏 在 倉 庫 裡, 可 以 立 即 使 用 只 要 加 上 英 文, 甚 至 世 界 通 行 仙 台 市 身 為 日 本 東 北 最 大 都 市, 遭 遇 這 麼 大 災 害 似 乎 不 得 不 建 一 個 記 念 館, 但 是 政 府 什 麼 想 法 都 沒 有, 單 單 蓋 一 個 記 念 館 完 全 沒 有 意 義, 到 頭 來 可 能 還 是 會 和 不 要 忘 記 311 中 心 整 合 在 一 起 就 這 個 例 子 來 看, 媒 體 中 心 沒 有 什 麼 資 源 搞 出 來 的 軟 體 ( 網 路 展 覽 資 料 庫 ) 反 而 比 硬 體 ( 記 念 館 ) 更 具 體, 更 紮 實, 也 更 有 力 量 我 想 起 隈 研 吾 在 新 書 跑 吧! 建 築 師 提 到 進 入 21 世 紀 之 後, 建 築 扮 演 的 不 再 是 工 業 時 代 的 領 頭 羊, 反 而 變 成 社 會 厭 惡 的 對 象 當 他 接 法 國 東 部 文 化 城 (Besancon City of Arts and Culture) 案 子 的 時 候, 遇 到 貝 桑 松 女 市 長 告 訴 他 建 築 師 這 個 字 在 法 國 代 表 的 是 不 諳 世 事 的 笨 蛋, 他 也 非 常 認 同 建 築 師 在 媒 體 前 只 剩 下 漂 亮 的 宣 言, 但 是 建 築 本 身 在 創 造 表 現 之 外, 也 包 含 著 增 加 環 境 負 荷 和 抹 除 在 地 記 憶 的 犯 罪 特 性, 若 是 對 自 己 沒 有 自 我 懷 疑, 隈 研 吾 覺 得 發 言 本 身 非 常 危 險 伊 東 豐 雄 和 隈 研 吾 在 311 之 後, 都 重 新 思 考 自 己 的 角 色, 不 僅 在 東 北 組 織 歸 心 會 想 要 試 著 找 到 新 的 生 活 與 建 築 型 態, 更 希 望 避 免 讓 重 建 變 成 建 商 撈 錢 的 機 會 建 造 都 市 的 力 量 本 身 可 能 正 是 破 壞 都 市 的 殺 手, 這 正 是 押 井 守 動 畫 中 的 隱 喻 就 仙 台 媒 體 藝 術 中 心 的 例 子 來 看, 身 在 台 灣 的 我 們 對 真 正 凝 聚 在 地 記 憶 的 人, 興 趣 真 的 太 低, 了 解 也 還 太 淺 我 想 到 當 我 走 進 媒 體 中 心 大 門, 最 強 烈 的 印 象 是 入 口 不 像 是 穿 堂, 反 而 很 像 一 個 舒 服 的 候 機 室 座 位 很 多, 可 以 迎 向 巨 大 的 玻 璃 帷 幕 望 著 陽 光 與 樹 影, 可 以 休 息 這 是 一 個 讓 人 停 留 的 地 方, 從 入 口 就 開 始 思 考 要 怎 麼 和 使 用 者 接 觸 打 從 進 門 這 一 刻 開 始,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就 開 始 施 法, 讓 所 有 人 跟 著 它 一 起 通 靈, 讓 記 憶 上 身, 讓 感 官 打 開 當 強 風 吹 過, 我 們 會 聽 見 未 來 在 說 話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引 進 的 是 英 國 通 用 設 計 (inclusive design, universal design) 的 概 念, 認 為 文 化 展 館 運 用 的 是 全 體 市 民 的 預 算, 不 應 該 單 只 服 務 藝 文 與 熱 愛 書 籍 的 人, 反 而 應 該 思 考 文 化 的 媒 體 特 性, 把 溝 通 交 流 和 記 憶 當 成 主 體 來 進 行 策 展 規 畫, 讓 全 體 市 民 都 能 夠 找 到 參 與 與 享 受 的 空 間 因 此 展 品 館 藏 藝 術 品 只 是 一 個 開 端, 主 體 不 是 創 作 者 的 個 人 名 聲 這 個 溝 通 型 的 展 館 發 展 於 無 障 礙 思 潮 大 盛 的 九 零 年 代 中 葉, 針 對 聽 覺 與 視 覺 有 困 難 的 民 眾, 甚 至 每 周 有 一 4

22 個 下 午 提 供 預 約 服 務, 讓 志 工 替 你 閱 讀 任 何 文 件, 不 論 是 百 科 字 典 還 是 產 品 使 用 說 明 書, 並 將 其 灌 錄 成 有 聲 光 碟 或 點 字 書 此 外, 這 個 無 障 礙 還 有 更 廣 義 的 層 面, 那 就 是 促 進 知 識 流 通, 因 此 網 路 型 的 資 料 展 示 與 市 民 參 與 工 作 坊 扮 演 很 重 要 的 角 色, 除 了 前 面 提 及 的 不 要 忘 記 311 中 心 之 外, 甚 至 有 讓 市 民 共 同 參 與 策 展 的 常 態 性 論 壇 仙 台 媒 體 中 心 可 以 說 是 凝 聚 在 地, 真 正 落 實 經 營 活 化 地 方 的 例 子 然 而 活 化 地 方 這 個 詞 其 實 隱 藏 著 許 多 不 同 的 解 讀, 除 了 精 神 面 與 文 化 累 積 的 活 化 之 外, 其 中 最 具 代 表 性 的, 應 該 是 從 創 意 城 市 理 論 出 發, 企 圖 促 進 經 濟 拓 展 觀 光 的 活 化 在 此, 我 們 可 以 透 過 另 一 個 重 要 的 經 典 個 案 來 看 看 越 後 妻 有 推 展 國 際 大 型 地 景 三 年 展 的 成 敗 : 2 越 後 妻 有 大 地 藝 術 祭 1. 搭 上 電 車 去 朝 聖 通 向 越 後 妻 有 的 列 車 不 像 火 車, 比 較 像 是 長 途 巴 士 日 本 將 這 種 車 稱 之 為 一 人 電 車 (one man car), 車 廂 只 有 一 兩 節 這 些 列 車 停 靠 的 車 站 往 往 沒 有 任 何 站 員, 就 像 公 車 候 車 亭, 每 停 一 站, 駕 駛 還 會 起 身 站 到 零 錢 櫃 前 收 錢 跟 你 問 好 站 著 面 對 面 打 招 呼 的 時 候, 就 算 搞 不 清 楚 車 資 距 離 付 錢 手 忙 腳 亂, 只 要 司 機 皺 眉 一 個 微 笑, 悠 緩 的 氣 氛 也 會 自 然 而 然 沉 澱 下 來 鄉 間 副 線 這 樣 的 一 人 電 車 很 多, 軟 墊 長 椅 順 著 窗 沿 像 捲 筒 衛 生 紙 一 樣 舒 舒 服 服 展 開 卸 下 大 背 包, 懶 懶 望 著 窗 外, 其 實 很 有 大 學 時 代 從 台 北 南 下 返 家 的 情 調 從 東 京 穿 越 日 本 阿 爾 卑 斯 山 到 達 日 本 海 側, 中 途 會 經 過 無 數 山 洞, 列 車 竄 出 林 間 進 站 的 時 候, 看 見 谷 間 的 城 鎮 豁 然 鋪 開, 情 緒 隨 即 和 視 野 一 齊 拉 大 不 知 不 覺 興 奮 起 來 車 停 好 好 張 望, 發 現 四 周 空 盪, 這 才 想 到 為 什 麼 車 站 在 山 上 卻 不 是 在 市 中 心 還 來 不 及 反 應, 車 又 動 了 本 來 以 為 這 樣 的 地 形 是 特 例, 隨 著 進 入 山 間 盆 地 就 沒 什 麼 稀 奇, 可 是 一 旦 通 向 小 站, 鐵 路 又 漸 漸 飄 離 地 面 這 個 地 平 線 的 變 化 是 怎 麼 一 回 事? 我 背 對 車 行 方 向 坐 靠 窗 邊, 直 到 看 見 平 交 道 左 高 右 低 的 街 景 才 警 覺 : 啊! 這 就 是 山 啊! 不 僅 是 遠 方 四 面 層 層 起 伏 的 綠 色 輪 廓, 腳 下 也 不 平 靜 列 車 的 線 條 並 不 是 主 旋 律, 而 是 和 弦 聲 部 裡 面 上 下 流 動 的 圓 滑 線 平 房 墓 碑 田 地, 鐵 橋 溫 室 小 溪, 屋 頂 和 草 根 在 窗 外 穿 行, 一 整 面 的 節 奏 音 符 劈 哩 啪 啦 跟 著 軌 道 掃 去 事 實 上, 越 後 正 是 川 端 康 成 的 雪 國, 是 世 界 少 數 的 大 雪 地 帶, 冬 天 積 雪 深 度 甚 至 可 能 超 過 三 公 尺 大 地 藝 術 祭 舉 辦 的 妻 有 是 越 後 其 中 一 部 分 的 古 名, 包 含 臨 近 六 個 行 政 村 鎮, 面 積 為 762 平 方 公 里, 比 東 京 23 區 還 要 大, 約 略 等 於 2.8 個 台 北 市, 可 是 2013 年 在 地 人 口 只 有 5 萬 6 千 多 人,65 歲 以 上 人 口 超 過 4 分 之 一 這 裡 過 去 主 力 產 業 是 越 光 米 和 絲 織 品, 可 是 受 到 稻 米 減 產 與 進 口 蔬 菜 等 政 策 影 響, 農 業 發 展 環

23 境 相 當 險 惡 泡 沫 經 濟 破 滅 之 後, 觀 光 產 業 也 跟 著 衰 微, 整 個 山 谷 聚 落 在 高 齡 少 子 化 和 過 疎 化 ( 在 地 人 口 密 度 過 度 稀 疏, 社 會 活 動 與 基 本 公 共 設 施 失 去 運 作 機 能, 甚 至 解 體 ) 的 社 會 趨 勢 之 下, 真 正 陷 入 谷 底 在 這 樣 閉 塞 的 地 方 每 三 年 舉 辦 一 次 全 世 界 空 間 尺 度 最 大 的 國 際 藝 術 節, 以 自 然 的 里 山 和 農 村 為 本, 讓 世 界 認 識 在 地, 促 進 在 地 活 化 發 展, 並 增 進 國 際 交 流, 聽 起 來 簡 直 不 可 思 議 然 而 從 2000 年 開 始 至 今, 越 後 妻 有 大 地 藝 術 祭 儼 然 變 成 世 界 前 所 未 見 的 案 例 每 次 活 動 展 期 大 約 是 50 天,2012 年 第 五 屆 召 集 了 44 個 國 家 地 區 310 組 的 藝 術 創 作 者 前 來, 吸 引 了 近 49 萬 觀 光 人 次 參 加, 歷 年 累 積 下 來 已 經 展 示 800 多 件 作 品 就 我 自 己 個 人 而 言, 我 並 不 是 因 為 從 事 藝 文 工 作 認 識 它, 反 而 是 因 為 參 與 城 鄉 議 題 關 心 農 村 再 造 才 知 道, 這 也 顯 現 出 這 個 藝 術 節 的 觸 角 多 樣 性 構 想 如 此 驚 人, 統 計 數 字 也 令 人 訝 異, 現 場 狀 況 究 竟 是 什 麼 樣 子? 就 這 樣, 我 也 成 為 朝 聖 者 之 一 出 發 前, 我 不 可 免 俗 上 網 搜 尋 和 抽 象 的 理 念 或 者 戶 外 公 共 藝 術 裝 置 相 比, 最 吸 引 我 的, 反 而 是 群 山 谷 地 間 一 張 驚 人 的 梯 田 風 景 攝 影 鄉 間 夏 夜, 燈 火 零 星, 我 幻 想 在 田 間 眺 望 銀 河, 就 這 樣 搭 著 一 人 電 車 蕩 呀 蕩 地 漂 過 群 山 浪 頭 那 時 候 我 還 不 知 道 我 會 看 到 什 麼 樣 的 排 場, 政 治 發 展 和 策 展 人 的 想 像 會 如 何 招 攬 信 眾, 而 越 後 妻 有 地 區 又 會 變 成 甚 麼 樣 的 人 造 聖 地 2. 十 日 町 市 求 明 牌 1995 年, 十 日 町 市 的 會 議 桌 上 砲 聲 隆 隆 本 來 問 題 就 都 夠 多 了, 現 在 縣 政 府 又 派 下 新 的 什 麼 New 新 潟 里 創 計 劃 推 進 事 業 (ニューにいがた 里 創 プラン 推 進 事 業 ) 要 配 合, 這 個 到 底 能 有 甚 麼 梗? 前 一 年, 新 潟 縣 政 府 主 動 發 動 New 新 潟 里 創 計 劃, 希 望 在 地 的 鄉 鎮 團 體 和 縣 政 府 共 同 規 劃 未 來 方 向, 籌 備 三 年, 未 來 花 十 年 陸 續 執 行, 是 比 較 長 遠 的 政 策 縣 政 府 用 更 大 的 尺 度 把 各 處 各 自 為 政 推 動 的 地 方 活 化 整 合 在 一 起, 希 望 能 夠 透 過 地 方 活 化 與 宣 揚 在 地 價 值, 讓 縣 內 高 齡 化 過 疎 化 的 這 些 地 區 得 以 自 立 十 日 町 地 區 所 屬 的 越 後 妻 有 正 是 被 選 上 的 六 個 活 化 區 域 之 一 在 地 公 務 員 在 1995 年 組 成 工 作 小 組 摸 索 方 向, 交 相 爭 執, 大 發 議 論 想 要 尋 找 活 化 地 方 的 骨 幹, 對 於 這 些 坐 困 愁 城 的 公 務 員 們 和 民 代 來 說, 可 以 說 是 焦 頭 爛 額 自 立 說 起 來 很 好 聽, 說 穿 了 就 是 沒 錢 你 們 自 己 想 辦 法 前 幾 年 (1993) 一 黨 獨 大 的 自 民 黨 失 去 長 期 政 權, 整 個 國 家 出 現 大 轉 變, 大 家 都 在 搶 資 源, 聽 說 過 幾 年 又 要 開 始 推 合 併 說 什 麼 要 緩 和 國 家 資 源 極 端 集 中 在 東 京 啦 因 應 高 齡 社 會 與 少 子 化 社 會 啦, 這 些 改 革 最 後 還 不 是 都 是 因 為 中 央 財 政 惡 化, 現 在 沒 錢 要 地 方 自 己 想 辦 法 求 生 存 所 謂 更 大 的 尺 度 作 整 合, 意 思 簡 化 就 是 裁 員, 硬 著 頭 皮 也 是 得 衝 衝 看, 不 然 合 併 沒 頭 路 在 鄉 下 小 地 方 中 年 失 業, 小 孩 怎 麼 念 大 學, 退 休 金 怎 麼 辦? 1990 年 日 經 指 數 腰 斬, 泡 沫 經 濟 爆 炸,92 年 景 氣 更 是 跌 到 谷 底, 日 本 開 始 進 入 黑 暗 二 十 年 與 此 同 時 少 子 高 齡 化 網 路 和 手 機 開 始 普 及 加 上 交 通 便 利 擴 大 生 活 圈 等 生 活 模 式 改 變, 都 讓 政

24 府 必 須 提 供 更 大 量 更 專 業 更 花 錢 的 公 共 服 務, 但 是 在 財 政 困 境 之 下, 中 央 根 本 沒 有 資 源 可 以 滿 足 地 方 需 求 而 且 少 子 高 齡 化 代 表 稅 收 更 少 福 利 支 出 更 多, 生 活 圈 擴 大 則 顯 示 鄉 村 或 都 市 邊 陲 地 區 的 資 源 與 人 口 流 失, 在 沒 有 中 央 更 多 財 政 支 援 的 情 形 下, 地 方 政 府 營 運 的 難 度 大 大 提 高 日 本 地 方 政 府 徵 收 的 地 方 稅 只 佔 收 入 30%, 其 餘 70% 非 常 依 賴 中 央, 過 去 中 央 政 府 想 要 用 財 源 來 綁 住 地 方 自 治, 現 在 反 過 來 要 地 方 強 化 效 能, 政 策 立 場 可 以 說 是 完 全 相 反 何 況, 對 於 本 來 就 已 經 人 口 稀 疏 的 地 區 來 說, 大 家 離 開 就 是 為 了 賺 錢, 如 果 在 地 經 濟 健 全, 人 口 就 不 會 降 得 那 麼 快 了 這 時 候 場 上 有 人 報 告 提 出 越 後 妻 有 藝 術 項 鍊 整 備 工 程 ( 越 後 妻 有 アートネックレス 整 備 事 業 ) 計 劃 雖 然 不 懂 用 當 代 藝 術 來 推 動 這 個 垂 垂 已 朽 的 地 方 到 底 有 沒 有 效, 但 是 有 方 向 總 勝 過 沒 方 向 吧 不 過, 行 政 工 作 小 組 報 告 的 時 候 議 員 民 代 看 不 下 去 開 始 嗆 聲 : 這 是 搞 什 麼! 解 決 鄉 下 老 人 照 護, 建 設 交 通 都 沒 錢 了, 作 什 麼 當 代 藝 術 搞 錯 了 吧! 請 仔 細 看 看 預 算, 這 是 公 共 建 設 喔, 我 們 只 是 透 過 一 小 部 分 來 經 營 鄉 土 認 同 報 告 的 人 推 推 眼 鏡, 不 慌 不 忙 說 越 後 妻 有 藝 術 項 鍊 包 含 九 項 計 劃, 預 算 規 模 大 約 40 億 日 圓, 其 中 有 六 項 是 道 路 與 架 橋 相 關 的 土 木 工 程, 佔 86% 另 外 三 項 總 計 2 億 8 千 多 萬 日 圓 的 經 費, 則 拿 來 增 進 在 地 魅 力 與 培 養 在 地 認 同 雖 然 說 是 藝 術 計 劃, 但 真 正 花 在 內 容 上 的 經 費 只 佔 14% 這 三 項 字 面 上 是 這 樣 寫 的 : * 發 掘 越 後 妻 有 八 萬 人 的 美 好 ( 越 後 妻 有 8 万 人 のステキ 発 見 ) * 花 徑 工 程 ( 花 の 道 事 業 ) * 大 地 藝 術 祭 ( 大 地 の 芸 術 祭 ) 花 徑 工 程 作 的 是 道 路 景 觀 美 化 串 連 越 後 妻 有 地 區, 其 實 也 算 公 共 工 程 發 掘 越 後 妻 有 八 萬 人 的 美 好 是 透 過 攝 影 與 文 字 徵 件, 找 到 在 地 值 得 對 外 推 廣 的 賣 點 而 重 頭 戲 則 是 希 望 花 十 年 的 時 間, 透 過 大 地 藝 術 祭 計 劃 來 作 長 期 經 營 即 使 在 地 居 民 不 支 持, 議 會 砲 聲 隆 隆, 這 個 計 劃 還 是 變 成 新 潟 縣 的 New 新 潟 里 創 計 劃 指 定 第 1 號, 直 到 大 地 藝 術 祭 第 一 屆 舉 辦 結 束, 都 還 是 沒 有 真 正 廣 泛 獲 得 認 同 在 這 樣 的 狀 況 下, 為 什 麼 行 政 人 員 和 策 展 人 可 以 繼 續 作 下 去 呢? 我 們 或 許 可 以 從 另 一 個 面 向 觀 察 到 一 些 蛛 絲 馬 跡 1962 年, 日 本 基 於 國 土 開 發 計 劃 法 制 定 第 一 次 全 國 綜 合 開 發 計 劃 之 後 每 隔 8~10 年 就 會 重 新 制 訂, 預 想 未 來 10~15 年 的 國 家 發 展 1987 年 第 四 次 計 劃 預 計 規 劃 到 2000 年, 已 經 意 識 到 產 業 結 構 改 變 與 東 京 過 度 資 源 集 中 的 問 題 城 鄉 落 差 大 都 市 圏 過 度 密 集 在 地 農 村 過 度 稀 疏 以 及 社 會 資 本 建 構 過 度 緩 慢 等 等 也 都 被 納 入 命 題 考 慮 雖 然 廣 場 協 議 日 圓 大 漲 以 及 隨 之 而 來 的 泡 沫 經 濟 造 成 經 濟 社 會 無 法 預 料 的 巨 大 轉 變, 最 終 效 果 不 如 預 期, 但 是 區 域 多 元 發 展 已 經 被 當 成 未

25 來 施 政 的 重 要 方 向 之 一 1998 年, 第 五 次 計 劃 打 著 促 進 地 區 自 立, 創 造 美 好 國 土 的 口 號 為 21 世 紀 作 規 劃 為 了 具 體 推 動 市 民 參 與 和 公 私 合 作 的 在 地 營 造, 挑 出 全 國 31 個 地 區 作 為 新 世 紀 地 方 營 造 示 範 點 毫 不 意 外 地, 我 們 在 這 裡 看 到 了 越 後 妻 有 的 名 字 繼 續 追 查 之 後, 我 們 發 現 縣 政 府 網 頁 直 接 標 示 出 越 後 妻 有 藝 術 項 鍊 在 行 政 層 級 上 直 接 隸 屬 於 國 土 交 通 省 推 動 的 地 域 戰 略 計 畫, 從 屬 於 1998 年 的 第 五 次 國 土 開 發 計 畫 傘 下 新 潟 縣 的 自 力 救 濟, 就 這 樣 和 國 家 規 劃 與 資 源 接 上 線 越 後 妻 有 大 地 藝 術 祭 得 以 繼 續 籌 備, 和 這 整 個 時 代 政 治 氣 氛 對 於 在 地 自 立 的 想 像 可 以 說 脫 不 了 關 係 有 趣 的 是, 推 動 在 地 營 造 的 國 家 部 門 是 國 土 交 通 省 ( 相 當 於 台 灣 內 政 部 營 建 署 交 通 部 和 國 土 管 理 局 相 關 業 務 總 合 ) 在 地 營 造 和 觀 光 環 境 城 鄉 發 展 都 是 它 的 主 管 項 目 之 一 雖 然 大 地 藝 術 祭 最 後 看 起 來 是 藝 文 活 動, 但 是 就 預 算 而 言 卻 和 文 部 科 學 省 ( 相 當 於 教 育 部 兼 文 化 部 ) 沒 關 係, 就 這 樣 被 包 裝 在 公 共 建 設 的 一 環 當 中 鬼 使 神 差 地 推 動 下 去 十 日 町 市 就 像 抽 到 明 牌 然 而 明 牌 來 源 另 有 高 人 指 點 3. 北 川 弗 蘭 的 天 機 讓 我 們 回 到 那 張 砲 聲 隆 隆 的 會 議 桌 推 動 里 創 計 劃 的 相 關 人 員 包 含 三 個 階 層, 最 上 位 是 縣 政 府 與 大 尺 度 的 廣 域 地 區 行 政 職 員 中 間 是 有 識 之 士 或 者 計 劃 主 導 者, 基 本 上 多 為 在 地 人 最 下 層 則 是 參 加 的 在 地 居 民 或 協 助 推 動 計 劃 的 人, 幾 乎 都 是 作 功 德 的 志 工 站 在 舞 台 中 間 報 告 越 後 妻 有 藝 術 項 鍊 計 劃 推 推 眼 鏡 的 傢 伙, 正 是 1995 年 加 入 十 日 町 焦 頭 爛 額 工 作 小 組, 搖 身 變 成 計 劃 主 導 人 的 北 川 弗 蘭 他 出 身 新 潟 高 田, 老 家 在 越 後 妻 有 隔 壁, 血 統 純 正 中 央 和 縣 政 府 根 本 的 目 標 是 市 町 村 合 併, 將 這 件 事 情 合 理 化 我 只 是 乘 著 這 股 風 潮 衝 北 川 在 第 一 屆 越 後 妻 有 大 地 藝 術 祭 的 圖 錄 中 這 樣 寫 著 北 川 弗 蘭 在 日 本 當 代 藝 術 圈 一 直 都 是 爭 議 人 物 雖 然 自 己 在 東 京 擁 有 藝 廊, 但 卻 是 一 個 對 藝 術 懷 抱 理 想 主 義 的 激 進 派 我 認 為 藝 術 最 根 本 的 功 能, 在 於 幫 助 我 們 衡 量 人 類 和 那 些 拋 在 身 後 的 自 然 / 文 化 之 間, 到 底 距 離 有 多 遠 若 是 可 以 在 最 艱 困 的 地 方 發 展 藝 術, 我 想 或 許 就 可 以 觀 察 到 這 件 事 北 川 想 要 打 破 的 東 西 太 多, 他 想 要 攻 破 日 本 藝 術 圈, 批 判 藏 身 其 後 的 歐 美 藝 術 交 易 金 權 機 制 評 論 家 Adrian Favell 指 出 他 和 六 本 木 之 丘 的 開 發 者 森 企 業 總 裁 森 繁 的 意 識 形 態 剛 好 是 當 代 日 本 兩 極 森 企 業 位 居 都 市 中 心, 以 創 意 城 市 概 念 行 土 地 資 本 炒 作 之 實 森 美 術 館 設 在 52 層 樓 的 摩 天 神 殿, 由 上 而 下 掃 除 都 市 的 陰 暗 與 平 凡 百 姓 的 落 伍 生 活, 教 化 大 眾 的 藝 術 品 味,

26 具 體 而 微 呈 現 出 自 身 的 階 級 價 值 相 較 之 下, 北 川 想 要 從 土 地 出 發, 認 為 20 世 紀 的 都 市 文 化 導 向 自 我 毀 滅, 文 化 藝 術 被 收 編 成 為 裝 飾 和 炫 富 的 經 濟 裝 飾 品, 必 須 找 回 藝 術 本 身 的 積 極 性 與 文 化 的 反 省 力 北 川 趁 著 這 個 振 興 地 方 的 機 會, 將 自 己 的 藝 術 理 念 帶 回 鄉 土 他 同 時 經 營 硬 體 與 軟 體, 在 廣 範 圍 的 林 野 之 間 配 置 藝 術 作 品 與 整 修 老 屋 ( 包 含 少 許 非 裝 置 藝 術 的 一 般 民 家 ), 也 組 織 小 蛇 隊 與 大 蛇 隊 的 長 期 志 工 協 力 團 體 雖 然 他 和 森 企 業 同 樣 掌 握 巨 大 金 流 和 政 治 資 源, 牽 動 藝 壇 話 題 爭 逐 話 語 權, 但 就 目 前 狀 況 而 言, 在 操 作 上 最 大 的 特 殊 之 處, 還 是 在 於 他 的 出 發 點 小 蛇 隊 等 志 工 團 體 除 了 透 過 社 造 方 式 捲 入 居 民 ( 特 別 是 高 齡 者 ) 一 起 參 與 藝 術 作 品 的 製 作, 同 時 也 扮 演 吸 引 都 會 甚 至 國 際 相 關 藝 術 團 體 年 輕 人 流 入 鄉 村 的 角 色 相 較 於 戶 外 活 動 與 大 型 有 毒 塑 料 裝 置, 軟 體 這 個 表 面 上 看 不 到 的 部 分, 其 實 才 是 越 後 妻 有 和 許 多 傳 統 的 國 際 雙 年 展 最 大 的 差 異 表 面 上 看 不 到 扮 演 著 非 常 重 要 的 意 義 打 從 一 開 始 越 後 妻 有 藝 術 項 鍊 就 是 一 個 在 公 共 建 設 中 摻 入 藝 術 的 計 畫, 將 硬 體 建 設 軟 體 化, 預 算 由 公 共 工 程 費 用 支 出 日 本 長 期 以 來 有 透 過 公 共 投 資 刺 激 經 濟 的 行 政 傳 統, 說 穿 了 有 點 可 悲, 就 是 國 家 舉 債 灑 錢 希 望 刺 激 地 方 發 展 在 第 一 屆 大 地 藝 術 祭 圖 錄 當 中, 我 們 看 到 加 藤 種 男 撰 文 表 示 : 振 興 地 方 或 者 鄉 鎮 活 化 已 經 變 成 拜 會 全 國 任 何 一 個 鄉 鎮 的 暗 號 過 疎 化 越 嚴 重 的 地 方, 這 個 概 念 就 越 像 是 一 種 悲 願, 甚 至 散 發 出 一 種 悲 壯 公 共 建 設 打 著 振 興 地 方 或 者 促 進 在 地 經 濟 發 展 的 大 蠹, 但 是 任 何 人 都 可 以 清 楚 看 到 它 已 經 失 去 神 通 現 在 大 家 看 到 公 共 事 業 無 力 化 甚 至 產 生 弊 害, 可 是 卻 像 毒 癮 上 身 一 樣 停 不 下 來 繼 續 呼 喊 振 興 地 方 這 個 名 存 實 亡 的 口 號, 簡 直 就 像 是 芸 芸 眾 生 在 感 嘆 二 十 世 紀 這 ( 發 展 至 上 的 ) 宗 教 步 入 衰 亡 該 怎 樣 打 破 這 樣 的 狀 況 呢? 這 次 主 辦 企 劃 者 的 企 圖, 就 是 將 這 停 不 下 來 的 公 共 建 設 轉 用 到 藝 術 建 設 之 上, 期 待 追 求 軟 著 陸 的 效 果 與 此 同 時, 他 們 的 戰 略 是 把 自 然 環 境 與 里 山 生 活 當 成 藝 術 企 劃 的 共 同 主 題, 希 望 透 過 藝 術 可 以 重 新 發 掘 在 地 魅 力 開 創 新 局, 最 後 達 到 活 化 在 地 的 效 果 關 鍵 在 於 藉 由 轉 化 公 共 建 設 的 手 段, 替 自 然 和 生 活 這 兩 個 層 面 進 行 新 的 提 案 北 川 在 推 展 過 程 中 也 不 得 不 轉 用 更 質 樸 通 俗 的 語 言 和 在 地 民 代 溝 通, 一 條 一 條 提 出 數 據 說 明 討 價 還 價 有 多 划 算, 並 突 出 自 己 達 到 的 成 果 議 會 有 很 多 批 判 最 多 的 是 在 地 人 沒 有 參 加 再 者 是 藝 術 不 太 適 合 振 興 地 方 ( 經 濟 ) 第 三 是 花 太 多 錢 第 四 是 不 知 道 個 別 藝 術 家 拿 多 少 錢 資 訊 不 透 明 將 軟 體 包 藏 在 硬 體 中, 進 行 表 面 上 看 不 到 的 活 化, 這 是 北 川 弗 蘭 領 悟 的 天 機 然 而 活 化 這 個 詞 本 身 也 和 天 機 一 樣 玄 妙, 你 說 的 活 化 和 我 說 的 活 化 意 思 可 能 不 太 一 樣, 可 是 就 是 要 活 化 各 懷 鬼 胎, 蠢 蠢 欲 動, 最 後 真 正 活 化 的 是 什 麼 呢?

27 4. 大 地 藝 術 祭 拜 誰 大 地 藝 術 祭 舉 辦 至 今 13 年, 陸 續 贏 得 文 化 藝 術 創 造 都 市 類 文 化 廳 長 官 表 揚 地 方 再 造 類 國 土 交 通 大 臣 獎 等 十 餘 個 獎 項 媒 體 報 導 方 面,2012 年 第 五 屆 獲 報 紙 刊 登 285 則 雑 誌 148 則 電 視 34 則 廣 播 16 則 Web 與 電 子 報 等 42 則 海 外 媒 體 27 則 (2012 年 4~11 月 統 計 ) 某 種 程 度 上 算 是 建 立 起 知 名 度 和 代 表 性, 被 當 成 地 方 活 化 再 造 的 範 本 妻 有 模 式 這 種 引 用 藝 術 進 行 地 方 再 造 的 方 法 也 引 起 歐 美 和 亞 洲 策 展 人 美 術 相 關 人 士 以 及 行 政 團 體 的 關 切, 甚 至 在 國 際 研 討 會 屢 被 提 及 然 而 舉 辦 之 後 的 變 化 或 者 成 效 究 竟 是 什 麼 呢? 地 方 政 府 對 於 活 化 的 期 望 是 振 興 經 濟, 策 展 人 北 川 對 於 活 化 的 想 像 是 藉 由 藝 術 和 鄉 土 的 主 題 對 內 對 外 產 生 新 的 刺 激, 越 後 妻 有 大 地 藝 術 祭 就 在 這 鬥 法 的 過 程 中 慢 慢 成 形, 具 體 確 立 三 個 主 要 目 標 : 增 加 交 流 人 口 宣 揚 在 地 資 訊 活 化 地 方 歷 年 成 果 報 告 書 基 本 上 也 是 以 這 三 點 出 發 來 進 行 檢 討 成 果 報 告 書 代 表 主 辦 單 位 究 竟 怎 麼 看 待 自 己 的 角 色, 同 時 也 顯 示 出 參 與 者 的 意 識 形 態 和 未 來 追 求 的 目 標 透 過 至 今 五 屆 的 報 告 書, 我 們 可 以 觀 察 到 非 常 多 有 趣 的 細 節 首 先, 來 看 看 三 個 主 要 目 標 是 怎 麼 被 定 義 的 吧 增 加 交 流 人 口 早 期 包 含 來 訪 參 觀 的 遊 客 與 參 與 工 作 的 人 員 數 量 統 計, 可 是 後 來 幾 屆 被 簡 化 成 只 統 計 參 訪 人 次 宣 揚 在 地 資 訊 早 期 會 凸 顯 高 齡 化 環 境 教 育 在 地 產 業 或 者 學 術 結 合 等 議 題, 後 來 只 包 含 地 名 觀 光 知 名 度 以 及 媒 體 報 導 件 數 甚 至 我 們 在 第 二 屆 報 告 書 中 還 看 到 有 人 反 應 藝 術 研 討 會 地 球 環 境 講 堂 這 類 活 動 太 過 專 業, 很 難 集 客 這 樣 的 意 見 活 化 地 方 的 在 地 交 流 主 要 強 調 居 民 協 力 參 與 藝 術 製 作 組 織 民 間 志 工 協 力 團 體 荒 置 空 間 再 利 用, 透 過 這 樣 的 過 程 增 進 鄰 里 彼 此 的 交 流 建 立 在 地 認 同 並 讓 寂 寥 的 鄉 間 變 熱 鬧 但 是 後 來 幾 屆 篇 幅 不 是 在 地 活 化 增 加 多 少 人 口 不 是 傳 統 產 業 有 什 麼 更 新 策 略 創 造 就 業 也 不 是 聯 結 在 地 文 化 建 立 認 同, 全 部 都 是 觀 光 數 據 和 相 關 經 濟 波 及 影 響 透 過 目 錄 觀 察, 歷 年 報 告 書 目 錄 大 小 標 題 從 25~56 條 不 等, 關 於 地 方 活 化 的 條 目 每 年 大 約 只 有 1~4 條 整 份 報 告 書 絕 大 部 分 都 是 在 談 經 費 展 覽 與 觀 光 相 關 籌 備 宣 傳 軟 硬 體 在 後 來 幾 屆 的 報 告 書 當 中, 居 民 協 作 的 內 容, 寫 的 是 投 入 藝 術 祭 管 理 與 營 運 的 人 力 而 在 地 的 問 券 只 針 對 各 聚 落 的 代 表 和 商 家 進 行 調 查, 並 沒 有 針 對 一 般 普 遍 在 地 居 民 發 放 問 券 商 家 部 分 也 不 包 含 傳 統 農 林 產 業, 基 本 上 以 交 通 觀 光 與 店 家 為 核 心 早 期 內 容 有 關 心 在 地 節 慶 或 產 業 活 動 如 何 融 入 大 地 藝 術 祭, 後 來 報 告 書 也 都 不 再 提 報 告 書 中 經 濟 面 會 占 據 絕 大 比 例 並 非 沒 有 理 由, 經 費 自 始 至 終 一 直 是 大 地 藝 術 祭 的 重 要 問 題, 雖 然 說 是 公 共 建 設, 但 是 政 府 能 夠 投 注 的 資 源 終 究 有 限 北 川 為 了 讓 大 地 藝 術 祭 這 個 巨 大 的 儀 式 得 以 運 作, 一 直 積 極 尋 找 企 業 贊 助 與 其 他 收 入 來 源 2003 年, 倍 樂 生 集 團 總 裁 福 武 總 一 郎 參 訪 之 後 認 同 北 川 的 理 念, 福 武 地 域 振 興 財 團 成 為 最 重 要 的 贊 助 者 與 說 客 福 武 本 人 從 第 四 屆 開 始 擔 任 藝 術 祭 的 製 作 總 監, 負 責 拉 攏 企 業 團 體 募 款 對 於 福 武 本 身 來 說, 真 正 的 目 標 其 實 是 透 過 越 後 妻 有 的 操 作 經 驗 來 推 動 自 己 開 發 的 瀨 戶 內 海 福 武 集 團 買 下 半 個 直 島 興 建 美 術 館, 以 單 一 企 業 身 分 在 瀨 戶 內 海 諸 島 進 行 為 期 二 十 年 以 上 的 超 長 期 開 發 案 瀨 戶 內 海 藝 術 祭 並 非 憑 空 出 現, 仔 細 追

28 溯 這 條 線 索, 我 們 可 以 看 到 政 商 如 何 聯 繫 的 更 多 細 節, 同 時 讓 我 們 遙 遙 反 思 比 較 台 灣 的 澎 湖 賭 場 開 發 案 和 台 東 美 麗 灣 越 後 妻 有 大 地 藝 術 祭 舉 辦 三 屆 之 後, 自 第 四 屆 起 不 再 有 國 家 級 的 計 畫 補 助 ( 但 還 是 有 政 府 補 助 ) 營 運 組 織 在 公 部 門 退 場 後 成 立 NPO 法 人 越 後 妻 有 里 山 協 働 機 構, 自 己 承 擔 更 多 經 費 與 營 運 責 任 這 個 機 構 標 榜 的 使 命, 是 讓 居 民 生 活 更 有 活 力 增 加 在 地 工 作 機 會 讓 不 同 價 値 觀 的 人 和 樂 相 處 現 在 兩 大 推 行 計 畫 : 梯 田 認 養 計 畫 與 周 邊 產 品 開 發 的 Roooots 計 畫, 最 後 目 的 也 都 是 希 望 增 加 收 入, 維 持 常 態 營 運 的 穩 定 性 但 我 們 不 會 知 道, 這 些 認 養 的 梯 田, 究 竟 目 標 是 產 米, 還 是 拿 來 當 陳 設 藝 術 作 品 的 背 景? 根 據 報 告 書 看 來, 里 山 協 働 機 構 主 要 擔 負 的 是 藝 術 祭 的 營 運 作 品 維 護 與 找 錢, 和 經 營 里 山 農 林 環 境 與 在 地 生 活 似 乎 距 離 有 點 遙 遠 從 1995 年 規 畫 開 始 算 起, 大 地 藝 術 祭 計 劃 已 經 進 行 十 八 年, 在 地 人 口 從 七 萬 六 千 多 人 減 少 至 五 萬 六 千 多 人 就 活 化 鄉 土 來 說, 這 樣 的 結 果 究 竟 代 表 什 麼 意 義, 報 告 書 當 中 並 沒 有 討 論 雖 然 強 調 經 濟 層 面 的 影 響 力 逐 步 增 加, 但 是 內 文 只 輕 描 淡 寫 提 及 臨 時 性 雇 員, 對 於 增 加 的 工 作 機 會 極 少 著 墨 日 本 社 會 學 者 樋 口 明 彦 在 2009 年 大 地 藝 術 祭 的 報 告 發 表 會 上, 便 曾 針 對 藝 術 祭 生 產 結 構 上 廉 價 或 免 費 的 志 工 參 與 提 出 批 判 在 志 工 待 遇 有 限, 難 以 擴 增 人 手 的 狀 況 下, 當 地 居 民 的 志 願 參 與 現 在 被 當 做 非 徵 募 不 可 的 人 力 資 源 凡 此 種 種 也 都 讓 人 起 疑 第 四 屆 活 動 結 束 後, 我 們 在 檢 討 報 告 中 看 到 十 年 下 來, 當 代 藝 術 與 在 地 自 然 文 史 依 舊 無 法 有 效 整 合, 如 同 佐 佐 木 一 成 所 說 : 過 去 在 地 品 牌 理 論 都 只 談 怎 麼 行 銷 包 裝 當 地 特 產, 單 是 如 此 一 般 人 對 於 當 地 本 身 並 不 會 產 生 興 趣 只 要 好 吃 就 好 啦, 只 會 停 在 這 個 層 次 就 經 濟 波 及 效 果 來 說 也 很 低 唐 澤 民 的 論 文 則 提 到, 十 日 町 本 來 就 有 在 地 長 久 經 營 的 藝 術 團 體, 但 是 多 年 來 卻 從 來 沒 有 參 與 大 地 藝 術 祭 大 地 藝 術 祭 打 著 在 地 力 量 和 里 山 精 神 的 名 號, 但 是 究 竟 以 誰 為 主 體? 是 國 際 藝 術 家? 是 當 代 藝 術 裝 置? 是 做 為 作 品 背 景 的 里 山? 是 當 地 生 活 的 風 土 民 情? 還 是 一 般 民 眾? 松 代 地 區 這 35 年 間 廢 耕 的 梯 田 達 500 公 頃 以 上 耕 作 面 積 不 到 1970 年 的 50% 農 村 永 續 發 展 需 要 改 變 經 濟 消 費 的 形 態, 需 要 建 立 新 的 交 易 與 工 作 模 式, 需 要 有 人 持 續 進 行 農 作, 更 需 要 的 是 定 居 在 地 的 人 口 越 後 妻 有 關 心 里 山 與 農 村, 但 是 就 報 告 書 裡 面 關 切 的 內 容 來 看, 大 量 觀 光 短 暫 停 留 的 人 潮 短 期 性 的 目 光 關 注 以 及 消 費 性 的 文 化 生 產, 這 些 似 乎 都 和 永 續 的 活 化 有 點 距 離 北 川 聲 稱 要 找 回 在 地 的 榮 耀, 增 進 居 民 與 世 界 的 交 流, 似 乎 在 打 響 知 名 度 與 刺 激 觀 光 這 部 分 最 為 成 功, 至 於 當 地 的 作 品 藝 術 價 值 如 何, 又 或 者 在 地 是 否 永 續 發 展, 並 不 在 大 地 藝 術 祭 的 目 標 之 內 這 時 候 我 們 似 乎 感 受 到 大 地 藝 術 祭 真 正 祭 拜 的 是 神 話 中 吞 噬 自 己 的 噬 尾 巨 蛇 (Ouroboros) 存 續 自 身 即 目 的, 為 了 生 存, 它 其 實 在 吞 嚥 自 己 的 尾 巴, 進 行 自 我 封 閉 的 循 環 5. 樂 園 的 雜 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