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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劇 情 大 綱 這 是 一 個 在 台 北 環 繞 與 幅 射 的 故 事 無 論 我 們 漂 流 到 哪 裡, 台 北 已 經 是 永 遠 的 家 外 雙 溪 中 央 社 區 是 個 四 十 年 前 興 建 的 老 公 寓, 當 年 政 府 為 安 定 公 務 人 員 的 生 活, 選 在 偏 遠 山 區 規 劃 了 一 塊 可 容 納 數 千 人 的 住 宅, 實 踐 老 有 所 終 的 福 利 構 想 一 個 住 在 社 區 裡 的 空 姐 Jenny, 為 了 省 錢, 每 次 下 班 先 搭 捷 運 到 大 直 站, 再 轉 乘 公 車 回 家 她 經 常 累 得 在 公 車 上 睡 著, 直 到 終 點 站 被 司 機 叫 醒 司 機 孫 昭 倫, 曾 經 是 網 球 國 手, 從 小 生 長 在 雙 溪 山 上, 因 為 父 親 中 風, 他 放 棄 自 己 最 愛 的 體 育 生 涯, 成 為 一 個 固 定 上 下 班 的 公 車 駕 駛, 定 期 往 返 於 中 央 社 區 與 城 市 的 固 定 路 線, 以 便 每 天 回 家 陪 伴 父 親 總 是 坐 錯 站 的 空 姐 與 公 車 司 機 開 始 碰 撞 出 火 花 昭 倫 對 孤 獨 神 秘 的 空 姐 漸 漸 產 生 愛 慕, 主 動 關 心, 適 時 協 助 然 而 Jenny 隱 藏 了 許 多 不 為 人 知 的 秘 密, 她 獨 自 與 創 傷 相 處, 不 敢 接 受 任 何 人 的 美 意, 卻 也 漸 漸 對 昭 倫 產 生 好 感 秘 密 一 個 一 個 被 揭 發,Jenny 自 卑 於 家 庭 的 殘 缺 與 不 堪, 決 定 與 昭 倫 保 持 朋 友 關 係 同 時 間, 一 向 樂 觀 開 朗 的 昭 倫, 在 駕 駛 公 車 時 遇 到 1

2 拋 棄 他 的 前 女 友 冷 嘲 熱 諷, 也 產 生 了 自 卑 感, 不 敢 再 與 Jenny 更 進 一 步 一 個 是 流 連 幅 射 世 界 各 地 旅 程 的 空 姐, 一 個 是 每 日 駕 駛 固 定 循 環 公 車 路 線 的 司 機, 他 們 會 不 會 有 交 集? 兩 個 孤 獨 的 身 影, 在 台 北 城 的 繁 華 與 喧 囂 之 中, 有 沒 有 互 相 依 靠 取 暖 的 契 機? 中 央 社 區 有 外 省 人 台 灣 人 芋 仔 番 薯 新 移 民 社 區 的 舊, 包 容 了 這 兩 個 年 輕 人 的 新, 在 舊 與 新 的 融 和 摩 擦 之 中, 他 們 重 新 找 到 了 情 感 的 歸 依 2

3 主 要 人 物 介 紹 孫 昭 倫 : 綽 號 超 人, 前 網 球 國 手,28 歲 高 中 時 母 親 過 世, 由 父 親 獨 力 撫 養 長 大, 累 積 ATP 排 名 最 高 紀 錄 150 名 因 為 父 親 突 然 中 風, 他 才 發 現 多 年 出 國 征 戰 幾 乎 花 光 了 父 親 的 積 蓄, 決 定 轉 業 為 離 家 最 近 又 可 以 穩 定 上 下 班 的 R55 公 車 司 機, 以 便 照 顧 年 老 的 父 親 Jenny: 空 姐, 台 大 哲 學 系 畢 業,33 歲, 是 個 很 會 讀 書 卻 有 點 傻 氣 的 女 人 住 家 莫 名 其 妙 被 拿 去 二 次 房 貸, 讓 她 欠 下 九 百 萬 貸 款 歷 經 喪 父 母 親 改 嫁 前 男 友 騙 財 騙 色 妹 妹 做 高 級 妓 女, 她 認 命 於 空 服 員 的 工 作, 生 活 節 儉 努 力 賺 錢 還 房 貸 熊 光 華 : 綽 號 大 熊, 國 中 國 文 老 師, 孫 昭 倫 小 學 同 學 好 友 戴 毓 廷 : 綽 號 小 戴, 資 源 回 收 工 作 者, 孫 昭 倫 小 學 同 學 好 友 魏 博 士 :Jenny 暗 戀 的 有 婦 之 夫,60 歲, 美 國 醫 學 博 士, 生 技 公 司 執 行 長 孫 伯 伯 : 孫 昭 倫 之 父, 公 務 員, 山 東 漢 子, 綽 號 孫 大 砲, 因 中 風 行 動 不 便 艾 美 :Jenny 大 學 同 學, 開 朗 活 潑 的 留 美 植 物 學 博 士 映 萱 :Jenny 的 親 生 妹 妹, 模 特 兒, 實 際 上 是 高 級 妓 女 前 女 友 : 孫 昭 倫 女 友, 因 為 昭 倫 轉 業 開 公 車 而 分 手 郭 曉 明 : 菜 市 場 賣 菜 攤 位 第 二 代, 孫 昭 倫 國 中 同 學 好 友 3

4 梁 志 偉 : 菜 市 場 賣 內 衣 褲 攤 位 的 第 二 代, 孫 昭 倫 國 中 同 學 好 友 老 婦 甲 : 熱 心 又 八 卦 的 社 區 居 民 喜 歡 跟 昭 倫 聊 天 站 長 : 公 車 調 度 站 站 長 4

5 場 1. 日 景 : 山 區 公 路 公 車 司 機 昭 倫, 駕 駛 著 R55 公 車 車 上 幾 個 乘 客, 皆 老 弱 婦 孺 沿 途 經 過 山 路 風 景, 陽 光 普 照, 綠 樹 滿 蔭 外 雙 溪 的 潺 潺 流 水, 在 公 路 旁 的 山 澗 裡 緩 慢 流 動 一 位 老 太 太 按 了 下 車 鈴, 孫 昭 倫 轉 動 駕 駛 盤, 慢 慢 靠 站, 停 妥 昭 倫 : 奶 奶 您 慢 慢 走, 不 急 老 太 太 : 謝 謝 你 呀! 老 太 太 從 塑 膠 袋 裡 掏 出 一 顆 蘋 果, 遞 給 孫 昭 倫 昭 倫 : 奶 奶, 這 個 我 們 公 司 規 定 不 能 收, 您 帶 回 去 吃 吧! 老 太 太 : 什 麼 公 司 規 定, 住 在 山 上 大 家 都 是 一 家 人, 吃 個 水 果 有 什 麼 關 係 昭 倫 微 笑, 依 然 握 住 駕 駛 盤, 沒 有 伸 手 接 蘋 果 老 太 太 : 每 天 一 顆 蘋 果 幫 助 你 遠 離 醫 生 老 太 太 將 蘋 果 直 接 放 在 駕 駛 座 前 方 的 平 台 上, 緩 步 下 車 坐 在 第 一 排 的 戴 帽 老 先 生, 與 老 太 太 四 目 相 望 時, 他 伸 手 舉 起 帽 子, 以 老 派 紳 士 的 方 式, 向 老 太 太 打 招 呼 蘋 果 依 然 放 置 在 公 車 駕 駛 座 的 前 方 平 台, 隨 著 公 車 開 動 之 後, 搖 搖 晃 動 山 路 遇 到 大 轉 彎, 蘋 果 瞬 間 滾 落, 在 狹 長 的 公 車 走 道 上 滾 來 滾 5

6 去 蘋 果 滾 過 一 位 新 移 民 的 腳 邊, 她 忙 著 扶 緊 自 己 爆 滿 的 菜 籃 購 物 車, 只 能 低 頭 看 著 蘋 果 滾 過 去 蘋 果 從 後 方 滾 回 前 方, 戴 帽 子 的 老 先 生 手 中 扶 著 拐 杖, 低 頭 看 蘋 果, 老 傴 的 身 軀 也 沒 辦 法 彎 腰 幫 忙 撿 拾 蘋 果 又 滾 回 車 廂 後 方, 一 隻 蒼 白 的 手 臂 從 倒 數 第 二 排 的 座 位 裡 伸 了 出 來, 探 到 地 上, 把 蘋 果 撿 起 來 一 個 在 椅 子 上 彎 著 身 體 睡 覺, 利 用 行 李 箱 做 為 腳 踏 墊 的 女 孩, 披 頭 散 髮, 顯 然 是 被 撞 來 撞 去 的 怪 聲 音 擾 醒 原 本 低 頭 爬 睡 的 姿 勢, 為 了 撿 蘋 果 而 抬 起 頭 來, 她 的 一 根 假 睫 毛 已 經 脫 落, 不 偏 不 倚 黏 到 了 嘴 唇 上 方 上 片 名 : 中 央 社 區 場 2 夜 景 : 公 車 調 度 站 停 車 場 昭 倫 將 公 車 開 進 停 車 場, 迴 轉, 倒 好 車, 將 車 子 停 妥 在 固 定 車 位 拿 起 座 位 旁 的 行 車 紀 錄 本, 簽 名, 收 好 他 離 開 座 位, 伸 展 四 肢, 再 伸 伸 懶 腰, 關 燈 之 前 按 照 慣 例 巡 視 車 廂, 走 到 最 後 面, 嚇 了 一 跳, 有 個 側 躺 在 椅 子 上 睡 覺 的 空 姐 空 姐 披 頭 散 髮 彎 屈 雙 膝, 臉 頰 側 躺 在 自 己 的 皮 包 上, 朱 唇 微 啟, 6

7 睡 得 正 熟, 還 有 一 點 打 呼 聲 昭 倫 :( 輕 聲 ) 小 姐! 小 姐! 空 姐 沒 有 動 靜 昭 倫 :( 清 清 喉 嚨 ) 小 姐! 空 姐 被 嚇 醒 了, 抬 起 頭, 迷 糊 地 望 著 昭 倫 一 眼, 匆 忙 的 背 起 皮 包 拿 起 手 推 車 她 的 口 紅, 轉 印 到 臉 頰 上 去 了, 明 顯 一 邊 的 鮮 艷 腮 紅, 讓 她 在 晚 上 看 起 來 更 怪 異 Jenny: 對 不 起! 對 不 起! 她 急 忙 拖 著 行 李 箱, 直 奔 前 門, 不 忘 記 刷 悠 遊 卡 之 後 衝 下 車 昭 倫 露 出 疑 惑 的 表 情 昭 倫 :( 自 言 自 語 ) 她 以 為 遇 到 鬼 嗎? 他 笑 了 笑 走 向 前 門, 關 燈, 下 車, 關 門 場 3 夜 景 : 公 車 調 度 站 辦 公 室 昭 倫 走 進 明 亮 的 辦 公 室, 站 長 還 在 值 班 昭 倫 將 行 車 紀 錄 本 交 給 站 長, 在 桌 上 簽 退, 準 備 下 班 站 長 : 下 個 月 班 表 出 來 了, 就 照 你 申 請 的, 先 上 夜 班 吧 昭 倫 : 謝 謝! 站 長 : 伯 父 最 近 身 體 還 好 吧? 昭 倫 : 還 不 錯, 下 個 月 去 復 健, 應 該 可 以 恢 復 的 差 不 多 了 7

8 站 長 : 你 也 多 保 重 身 體 昭 倫 : 我 沒 問 題! 先 回 家 囉,Bye bye! 站 長 與 昭 倫 互 道 晚 安, 揮 手 再 見 場 4. 夜 景 : 山 區 道 路 昭 倫 走 向 一 輛 摩 托 車 旁 邊, 拿 起 安 全 帽, 戴 在 頭 上, 緩 緩 起 動, 沿 著 山 路 往 山 下 的 方 向 騎 夜 深 了, 山 區 清 涼, 昭 倫 忍 不 住 縮 縮 肩 膀 這 時 候, 他 突 然 發 現 前 方 有 一 個 身 影, 拖 著 行 李 車, 沿 著 路 邊 往 山 下 走 昭 倫 忍 不 住 好 奇, 故 意 減 速, 跟 著 她 騎 了 一 段 時 間 專 注 於 行 走 的 空 姐 起 初 沒 有 發 現 摩 托 車, 等 到 發 現 時, 急 忙 開 始 奔 跑 昭 倫 騎 到 她 身 旁, 大 叫 昭 倫 : 小 姐! 小 姐! 妳 別 害 怕, 我 是 剛 才 叫 醒 妳 的 公 車 駕 駛 恢 復 理 智 的 空 姐 停 下 腳 步, 面 無 表 情 的 看 著 他 昭 倫 : 這 麼 晚 了, 為 什 麼 還 要 往 山 下 走? Jenny: 我 我 我 坐 過 站 了 昭 倫 :( 驚 訝 ) 可 是 妳 每 一 次 都 在 總 站 下 車 啊? Jenny: 那 是 因 為 我 每 次 都 坐 過 站 昭 倫 : 妳 家 是 哪 一 站 呢? Jenny: 明 溪 街 8

9 昭 倫 :( 不 可 思 議 ) 那 還 有 三 個 公 車 站 才 會 到 耶 Jenny 低 下 頭 沉 默 不 語 昭 倫 輕 嘆 氣 昭 倫 : 所 以 妳 經 常 坐 過 站 囉? Jenny 抬 起 頭, 尷 尬 地 一 笑 昭 倫 : 如 果 妳 不 嫌 棄, 我 騎 摩 托 車 載 妳 回 家 吧 Jenny: 真 的 嗎? 昭 倫 : 反 正 我 也 住 在 那 附 近 Jenny: 那 麼 我 上 車 囉! Jenny 將 行 李 箱 放 在 摩 托 車 前 面 的 空 間 裡, 昭 倫 的 腿 必 須 特 別 張 開, 他 有 點 尷 尬 她 輕 巧 的 側 坐 上 摩 托 車, 捉 住 後 方 椅 墊 的 把 手, 與 昭 倫 完 全 沒 有 接 觸 昭 倫 騎 的 很 慢 Jenny: 不 好 意 思, 我 一 年 前 才 搬 到 這 裡, 對 公 車 路 線 不 太 熟 悉, 常 常 坐 過 站 又 不 想 浪 費 錢 和 時 間 再 等 下 一 班 公 車 昭 倫 : 所 以 妳 就 乾 脆 直 接 走 回 家? Jenny 不 語 昭 倫 : 我 從 小 在 這 裡 長 大, 一 草 一 木, 我 可 是 熟 悉 的 不 得 了 妳 知 道 嗎, 社 區 最 高 的 地 方 是 海 拔 314 公 尺, 如 果 隔 五 個 公 車 站, 落 差 就 有 9

10 一 百 多 公 尺 Jenny: 難 怪 我 覺 得 我 肺 活 量 越 來 越 好 兩 人 笑 抵 達 明 溪 街 公 車 站 牌,Jenny 示 意 再 彎 進 巷 子 裡, 昭 倫 繼 續 慢 慢 騎, 直 到 她 家 公 寓 門 口 場 5. 夜 景 : 山 坡 公 寓 門 口 依 山 而 建 的 老 舊 公 寓, 地 勢 較 高, 在 進 入 公 寓 大 門 前, 必 須 先 經 過 三 十 階 戶 外 的 石 地 樓 梯 夜 深, 只 剩 下 兩 戶 還 亮 著 燈 Jenny 脫 下 安 全 帽 還 給 孫 昭 倫 昭 倫 幫 她 取 出 行 李 箱, 放 到 地 上 昭 倫 : 等 妳 再 住 得 久 一 點, 妳 會 越 來 越 喜 歡 這 個 地 方 Jenny: 我 現 在 已 經 很 喜 歡 了 昭 倫 : 妳 說 山 路 風 光 嗎? Jenny:( 笑 ) 我 喜 歡 這 裡 的 鳥 叫 聲 我 剛 搬 來 的 時 候, 每 天 聽 到 窗 外 有 人 大 聲 叫 著 : 麥 怡 光! 麥 怡 光! 連 續 半 個 小 時 叫 個 不 停 我 本 來 以 為 是 山 上 的 小 學 生 來 我 家 樓 下 找 朋 友, 叫 了 半 個 多 鐘 頭 都 沒 人 回 應, 好 可 憐 喔! 後 來 發 現, 怎 麼 這 個 小 學 生 常 常 在 上 課 時 間 也 來 找 朋 友, 於 是 有 一 天 我 打 開 窗 子 探 望, 半 個 人 影 都 沒 有 那 時, 我 才 明 白, 這 應 該 是 鳥 叫 聲 10

11 昭 倫 : 那 是 一 種 鸚 鵡, 全 社 區 的 人 都 知 道 Jenny: 你 真 的 很 了 解 這 個 地 方 昭 倫 : 那 當 然, 我 這 一 輩 子 從 來 沒 離 開 這 裡, 這 裡 就 是 我 的 故 鄉 Jenny: 你 是 台 灣 人 嗎? 昭 倫 : 我 不 是 正 港 ( 台 語 發 音 ) 台 灣 人, 我 是 外 省 第 二 代 Jenny: 我 也 是, 外 省 第 二 代 昭 倫 : 所 以 我 們 是 同 鄉 Jenny 靜 默 拉 開 行 李 箱 扶 手, 準 備 離 去 Jenny: 謝 謝 你! 我 常 常 搭 到 你 的 車, 好 奇 怪 每 次 只 要 坐 上 你 的 車 子 就 會 睡 著 ; 剛 開 始 我 以 為 是 時 差 的 關 係, 可 是 今 天 只 飛 香 港, 也 睡 得 一 蹋 糊 塗 不 知 道 是 我 太 累 了, 還 是 你 開 車 技 術 太 好 了 昭 倫 : 可 能 是 太 累 了, 妳 要 多 吸 收 山 上 的 芬 多 精 有 機 會 我 可 以 帶 妳 認 識 環 境, 雙 溪 山 區 是 亞 熱 帶 闊 葉 林 生 態, 有 很 多 榕 樹 楠 樹 樟 樹 山 頂 受 東 北 迎 風 面 影 響, 是 暖 溫 帶 闊 葉 林 景 像 ; 另 外 在 溪 谷 地 形, 有 比 較 多 熱 帶 植 物 Jenny: 我 真 的 會 請 你 做 導 遊 喔! 昭 倫 : 沒 問 題 Jenny 拉 著 行 李 箱, 轉 身 離 去 昭 倫 : 我 幫 你 拿 上 去 吧 Jenny: 沒 關 係, 這 不 重, 我 已 經 習 慣 了 11

12 Jenny 走 了 幾 步 路, 回 過 頭 Jenny: 你 知 道 嗎, 我 剛 從 大 陸 回 來, 第 一 次 回 老 家 探 親, 卻 是 參 加 我 姐 姐 的 葬 禮 有 些 遙 遠 的 事 情 就 是 屬 於 遙 遠, 並 不 屬 於 永 遠 昭 倫 聽 不 懂 Jenny:( 笑 ) 很 高 興 認 識 你, 我 回 家 囉, 謝 謝! Jenny 俐 落 地 拿 起 行 李 箱, 一 步 一 步 攀 上 階 梯 昭 倫 看 著 她 的 背 影 場 6. 夜 景 : 大 熊 房 間 大 熊 彈 吉 他, 唱 民 歌 蘭 花 草 昭 倫 躺 在 旁 邊 的 單 人 床 上, 眼 睛 看 著 天 花 板 大 熊 :( 自 彈 自 唱 ) 我 從 山 中 來, 帶 著 蘭 花 草, 種 在 小 園 中, 希 望 花 開 好, 一 日 望 三 回, 望 到 花 時 過, 蘭 花 卻 依 然, 苞 也 無 一 個 大 熊 唱 完, 喝 一 口 罐 裝 可 樂 大 熊 : 幹! 這 首 歌 我 連 結 到 臉 書 上, 竟 然 只 有 八 個 人 按 讚, 那 些 學 生 都 不 明 白 這 就 是 大 愛 精 神 嗎 昭 倫 : 你 想 要 國 中 生 了 解 大 愛? 直 接 鼓 勵 器 官 捐 贈 比 較 快 吧 大 熊 : 我 就 說 你 不 懂, 這 種 默 默 在 旁 邊 照 顧 心 愛 的 人 的 感 覺, 不 求 回 報, 就 是 大 愛 幹! 你 以 前 戀 愛 談 假 的 啊! 昭 倫 :( 坐 起 身 子 ) 就 是 談 假 的 啊! 你 又 不 是 不 知 道, 最 後 一 個 女 朋 友 因 為 我 去 開 公 車 就 分 手 了, 算 一 算 也 有 三 年 了 吧 12

13 大 熊 : 不 是 跟 她 解 釋 一 百 遍 了, 這 份 工 作 錢 多 事 少 離 家 近, 去 廁 所 尿 個 尿 都 可 以 看 到 你 爸 在 隔 壁 一 樓 陽 台 賞 花 賞 鳥 天 底 下 還 有 什 麼 工 作 比 這 個 更 能 夠 孝 順 父 親 昭 倫 : 她 覺 得 我 去 當 企 業 大 老 闆 的 貼 身 特 勤 保 鑣 比 較 好 大 熊 : 那 要 一 天 到 晚 陪 大 老 闆 出 國 開 會 幹! 她 會 來 照 顧 你 爸 爸? 昭 倫 不 語 大 熊 : 好 啦, 我 拿 一 罐 可 樂 給 你 喝 昭 倫 : 我 不 喝 碳 酸 飲 料! 你 唱 什 麼 草 唱 到 失 去 記 憶 大 熊 : 我 就 不 相 信 我 的 蘭 花 草 遇 不 到 知 音, 我 要 再 PO 一 次 大 熊 放 下 吉 他, 打 開 電 腦, 將 螢 幕 連 結 到 臉 書 大 熊 : 幹! 我 把 現 況 改 為 一 言 難 盡 之 後, 有 一 百 多 個 人 按 讚 昭 倫 : 熊 老 師, 可 不 可 以 不 要 再 幹 了 大 熊 : 你 不 知 道 現 在 教 書 壓 力 有 多 大, 這 些 水 晶 蘋 果, 一 點 點 刺 激 都 不 行 昭 倫 : 什 麼 蘋 果? 大 熊 : 水 晶 做 的 蘋 果 雖 然 我 最 大 的 夢 想 是 娶 到 嫩 妻, 但 是 在 國 中 教 書 之 後 每 天 都 被 這 些 小 朋 友 氣 到 心 肌 梗 塞, 我 能 安 養 活 到 退 休 已 經 是 祖 上 積 德 蘋 果 兩 個 字, 讓 昭 倫 的 腦 海 裡 有 了 某 種 特 殊 的 連 結 場 7. 日 景 : 公 車 內 13

14 一 顆 在 車 廂 裡 滾 來 滾 去 的 紅 蘋 果 一 個 熟 睡 在 公 車 後 座 的 空 姐 蘋 果 滾 來 滾 去 的 聲 音 加 上 巨 大 的 引 擎 聲 她 猛 然 嚇 醒, 鏡 頭 聚 焦 在 抬 起 頭 口 紅 印 到 臉 頰 的 空 姐 臉 龐 場 8. 夜 景 : 大 熊 房 間 大 熊 專 心 盯 著 電 腦 螢 幕 昭 倫 手 上 拿 著 一 顆 蘋 果, 若 有 所 思 地 旋 轉 這 顆 蘋 果 漸 漸 變 成 了 一 顆 網 球 昭 倫 : 你 知 道 山 上 搬 來 了 一 個 空 姐 嗎? 大 熊 : 不 知 道 昭 倫 : 嗯 大 熊 : 正 嗎? 昭 倫 : 嗯 大 熊 : 幾 歲? 昭 倫 : 嗯 大 熊 依 然 專 心 看 著 電 腦 螢 幕 臉 書 上 很 多 年 輕 正 妹 的 照 片 大 熊 : 你 看 我 新 認 識 的 臉 友, 這 個 長 的 超 正, 她 每 天 都 PO 抱 貓 咪 的 照 片 昭 倫 沒 有 看 電 腦 螢 幕, 繼 續 轉 著 網 球 場 9. 夜 ( 夢 境 ) 景 : 華 北 平 原 黃 土 瓦 房 14

15 大 陸 華 北 平 原 的 蕭 瑟 風 景, 黃 土 瓦 房 內, 一 具 壓 克 力 透 明 棺 槨, 棺 槨 中 躺 著 一 位 死 者, 全 身 披 上 綠 底 大 紅 花 的 被 單, 看 不 見 死 者 的 容 顏 Jenny 漸 漸 走 近, 靠 著 棺 槨, 望 向 死 者 的 頭 顱 形 狀 之 處 Jenny: 姐 姐 姐 姐 Jenny 流 下 眼 淚 Jenny: 姐 姐 跟 我 說 幾 句 話 好 嗎 濃 厚 的 河 南 鄉 音 穿 透 靜 默 的 空 間, 飄 忽 而 來 這 鄉 音 說 著 : 妹 妹, 妳 一 個 人 要 多 保 重 身 體 一 陣 風 吹 過 Jenny 的 頭 髮, 幾 束 髮 絲 翩 翩 飛 起 一 根 頭 髮 飛 出 了 黃 土 瓦 房, 飛 過 了 華 北 平 原, 飛 向 天 空 場 10. 日 ( 夢 境 ) 景 : 老 舊 公 寓 房 間 鏡 頭 跟 著 頭 髮 飄 浮, 穿 越 整 排 書 櫃 的 老 舊 客 廳, 飄 到 臥 房 一 位 頭 髮 斑 白 的 老 者, 如 彌 陀 側 臥 姿 勢, 右 手 托 腮, 雙 眼 緊 閉, 面 帶 微 笑, 沉 睡 於 床 上 Jenny 的 背 影 走 向 臥 床 老 人, 在 床 邊 雙 膝 一 軟, 下 跪 Jenny 的 背 影, 雙 肩 抖 動, 搖 著 老 者 的 手 Jenny: 爸 爸 爸 爸 你 醒 醒 啊! 你 看 我, 我 回 來 了, 帶 了 你 最 愛 吃 的 棗 子 Jenny 再 也 搖 不 醒 父 親, 雙 手 摀 著 臉 龐, 不 斷 啜 泣 15

16 場 11. 日 ( 夢 境 ) 景 : 三 十 年 前 的 舊 公 寓 門 前, 黑 白 畫 面 一 位 身 材 中 等 的 女 子, 穿 著 合 身 旗 袍, 提 著 兩 個 行 李 袋, 轉 身 往 前 走 一 個 小 女 孩 追 著 這 位 旗 袍 女 子, 糾 纏 著 她 的 手 另 一 個 小 女 孩, 在 不 遠 處, 坐 在 石 階 上, 舔 著 棒 棒 糖, 無 動 於 衷 旗 袍 女 子 幾 度 揮 別 追 逐 的 小 女 孩, 但 是 小 女 孩 不 放 手 一 輛 黑 色 轎 車 開 進 來, 停 車 旗 袍 女 子 打 開 後 座 車 門, 丟 進 行 李, 坐 上 車 小 女 孩 停 止 追 逐, 靜 靜 站 立 在 車 旁 車 窗 倒 映 著 小 女 孩 臉 龐, 滿 臉 的 淚 痕 場 12. 日 ( 夢 境 ) 景 : 模 特 兒 走 秀 的 舞 台 舞 台 燈 光 燦 爛 一 名 身 材 修 長 豐 滿 的 女 模 特 兒, 在 舞 台 上 搔 首 弄 姿 行 走 她 很 滿 意 自 己 的 表 現, 不 斷 對 台 下 觀 眾 送 飛 吻 Jenny 衝 上 舞 台, 想 要 拉 住 這 名 女 模 特 兒 的 手, 卻 被 她 甩 掉 女 模 : 妳 以 為 妳 有 多 了 不 起? 被 女 模 用 力 甩 出 的 Jenny 摔 到 在 觀 眾 席 裡, 眾 人 紛 紛 嫌 惡 走 避, 沒 有 人 扶 她 站 起 Jenny 低 著 頭, 摔 得 很 疼 痛, 爬 不 起 來 16

17 場 13. 大 雨 ( 夢 境 ) 景 : 荒 地 Jenny 一 人 跌 坐 在 大 雨 中 泥 濘 的 草 地, 全 身 都 被 雨 淋 濕 她 抽 搐 著 肩 膀 有 個 人 影 撐 著 一 把 傘 走 近 站 在 Jenny 旁 邊 幫 她 遮 雨, 彎 下 腰, 扶 她 站 起 來 Jenny 抬 頭, 看 見 這 個 人 是 魏 博 士 她 的 臉 上 已 經 分 不 清 楚 雨 水 或 淚 水 魏 博 士 扶 她 站 起 來 之 後, 將 她 擁 抱 入 懷 裡 Jenny 抱 住 魏 博 士, 哭 泣 場 14. 日 景 :Jenny 臥 室 清 晨 的 陽 光 穿 透 窗 簾 間 隙, 投 射 到 房 間 地 板 窗 外 鳥 叫 啾 轉 Jenny 閉 著 眼 睛, 但 是 滿 臉 淚 痕 風 吹 動 了 窗 簾 她 終 於 張 開 了 眼 睛, 茫 然 而 無 目 的 地 望 著 梳 妝 檯 上 一 張 發 黃 的 全 家 福 照 片 照 片 中 有 爸 爸 媽 媽, 還 有 兩 個 約 五 六 歲 的 女 兒 Jenny 醒 了, 卻 張 開 眼 睛 繼 續 流 眼 淚 場 15. 日 景 : 航 空 公 司 報 到 中 心 許 多 空 姐 空 少, 穿 著 制 服, 在 報 到 中 心 各 自 或 坐 或 站, 準 備 下 17

18 一 個 飛 行 航 班 落 地 窗 外, 管 制 區 前 一 名 空 姐 從 高 級 私 家 轎 車 走 出, 打 開 後 車 廂 拿 行 李 駕 車 的 男 子 下 車, 幫 忙 拿 行 李, 兩 人 依 依 不 捨, 又 擁 抱 又 親 嘴 Jenny 坐 在 沙 發 上, 透 過 玻 璃 窗, 凝 視 這 一 幕 另 一 個 比 較 年 輕 的 空 姐 走 來, 靠 近 Jenny 空 姐 : 姐 姐! 姐 姐! Jenny 回 過 神 來, 看 著 年 輕 空 姐 一 笑 空 姐 : 姐 姐, 我 用 LA 跟 妳 換 下 個 月 的 羅 馬 班 好 不 好? Jenny: 妳 查 過 班 表 了 嗎, 我 們 兩 個 的 時 間 都 可 以 嗎? 空 姐 : 查 過 了 時 數 剛 好, 而 且 妳 前 後 都 有 兩 天 的 休 假 Jenny:( 點 頭 ) 嗯, 那 就 沒 問 題 空 姐 :( 鬆 了 一 口 氣 ) 沒 想 到 妳 人 這 麼 好 Jenny 疑 惑 地 看 著 年 輕 空 姐 空 姐 : 不 是 啦! 我 的 意 思 是, 很 多 人 都 喜 歡 飛 羅 馬 班, 這 個 班 很 難 排 到 Jenny:( 笑 ) 我 無 所 謂, 都 去 過 好 幾 次 了 年 輕 空 姐 欲 言 又 止 Jenny 繼 續 看 著 年 輕 空 姐 空 姐 : 姐 姐, 我 來 找 妳 換 班 的 時 候 好 緊 張, 因 為 有 人 說 妳 知 道 組 18

19 員 就 是 這 個 樣 子 Jenny:( 微 笑 ) 什 麼 樣 子 都 沒 關 係, 把 工 作 做 好 最 重 要 廣 播 聲 響 : 么 洞 零 八 的 班 機 組 員, 請 到 A1 簡 報 室 集 合 Jenny 起 身, 揹 起 背 包 年 輕 空 姐 跟 她 點 點 頭, 說 謝 謝 Jenny 也 點 點 頭, 微 笑 場 16. 日 景 : 山 區 小 學 的 網 球 場 昭 倫 專 注 地 對 著 牆 壁 練 習 擊 球 小 戴 站 在 場 邊, 看 昭 倫 打 球 地 面 上 許 多 零 散 的 網 球 小 戴 :( 大 叫 ) 超 人, 你 已 經 連 續 打 了 兩 個 小 時, 不 需 要 尿 尿 啊? 昭 倫 繼 續 打 球, 彷 彿 沒 聽 到 小 戴 :( 自 言 自 語 ) 這 些 球 要 是 可 以 回 收 就 好 了 昭 倫 突 然 站 在 小 戴 面 前 昭 倫 : 你 說 什 麼? 小 戴 : 我 說 你 不 要 去 尿 個 尿 啊? 費 德 勒. 孫 昭 倫 :( 拍 他 的 頭 ) 誰 叫 你 不 來 一 起 打 球 小 戴 : 我? 我 給 你 當 球 僮 都 不 夠 資 格 昭 倫 :( 笑 ) 別 鬧 了 小 時 候 你 都 陪 我 一 起 打 球 小 戴 : 那 是 小 時 候 了 你 瞧! 19

20 小 戴 拉 拉 身 上 的 運 動 衫 小 戴 : 我 現 在 穿 你 不 要 的 球 衣, 都 變 成 緊 身 游 泳 衣 了 昭 倫 :( 笑 ) 我 家 還 有, 要 不 要? 小 戴 : 你 以 前 送 我 一 堆 全 新 的 球 衣, 我 都 還 沒 開 封 呢! 昭 倫 : 這 麼 多 年 了, 你 開 玩 笑 啊! 小 戴 : 我 光 穿 你 丟 出 來 資 源 回 收 的 舊 球 衣, 都 穿 不 完 了 昭 倫 似 乎 想 起 了 往 事 小 戴 也 靜 默 了 一 會 兒 小 戴 : 走 吧! 到 我 家 吃 飯, 我 媽 今 天 炒 米 粉 喔 昭 倫 : 謝 了! 我 要 回 家 陪 我 爸 吃 飯 小 戴 : 孫 伯 伯 最 近 還 好 嗎! 昭 倫 : 還 不 錯, 現 在 可 以 自 己 慢 慢 走 到 調 度 站, 等 我 下 班! 小 戴 :( 笑 ) 我 還 記 得 他 以 前 扛 著 大 同 冰 箱 來 我 家 給 我 媽 回 收 的 樣 子 兩 人 笑 昭 倫 : 等 他 好 了, 再 扛 洗 衣 機 去 給 你 們 資 源 回 收 小 戴 : 別 鬧 了! 現 在 我 也 搬 得 動 了 好 嗎 對 了, 伯 母 的 忌 日 好 像 快 到 了, 要 不 要 用 車, 載 孫 伯 伯 去 掃 墓 昭 倫 : 好, 謝 謝 小 戴 : 一 轉 眼, 也 有 十 幾 年 了 昭 倫 : 你 怎 麼 記 得 比 我 還 清 楚? 20

21 小 戴 : 開 玩 笑, 你 媽 媽 是 我 乾 媽 欸 兩 人 笑, 一 邊 聊 天, 一 邊 撿 拾 地 面 上 的 網 球, 放 進 手 推 車 裡 小 戴 : 你 們 今 天 吃 什 麼? 昭 倫 : 咖 哩 飯 小 戴 : 每 次 我 問 你 晚 餐 吃 什 麼, 怎 麼 都 是 咖 哩 飯 啊? 昭 倫 : 咖 哩 飯 是 單 身 漢 的 國 寶, 你 知 道 嗎? 小 戴 : 誰 說 的? 昭 倫 : 菜 市 場 賣 菜 的 曉 明 小 戴 : 他 就 吃 這 國 寶 吃 到 可 以 生 出 四 個 小 孩 喔! 昭 倫 :( 笑 ) 我 每 次 跟 他 買 馬 鈴 薯 和 紅 蘿 蔔, 他 都 這 樣 說 小 戴 : 哪 天 我 去 找 他, 拜 託 他 也 升 級 一 下 我 們 資 源 回 收 都 已 經 不 叫 酒 矸 倘 賣 沒, 他 還 在 那 裡 咖 哩 飯 昭 倫 :( 笑 ) 我 們 回 去 吃 飯 吧 小 戴 : 對 了, 我 最 近 有 個 點 子 要 不 然, 我 把 你 送 給 我 的 球 衣, 拿 去 跳 蚤 市 場 拍 賣 天 母 的 跳 蚤 市 場 租 金 比 較 貴, 我 最 近 看 上 Y17 青 少 年 活 動 中 心 昭 倫 : 球 衣 上 面 都 有 廠 商 的 廣 告 小 戴 : 這 樣 才 神 氣 啊! 只 有 我 家 有 網 球 國 手 穿 過 的 衣 服 昭 倫 :( 笑 ) 到 時 候 找 我 一 起 去, 我 可 以 當 人 體 模 特 兒 小 戴 : 只 要 你 還 穿 得 進 去 21

22 昭 倫 : 開 玩 笑 ( 聲 音 漸 小 ) 夕 陽 西 下 兩 人 撿 完 地 面 上 的 網 球, 結 伴 向 場 外 走 去 場 17. 夜 景 : 昭 倫 家 餐 廳 桌 上 是 一 鍋 黃 色 的 咖 哩, 父 子 倆 各 坐 一 邊, 孫 伯 伯 的 碗 已 經 吃 乾 淨, 昭 倫 還 剩 有 一 點 咖 哩 飯 孫 伯 伯 站 起 身, 吃 力 的 將 餐 桌 上 的 碗 盤 收 起, 拐 著 腳 步, 緩 慢 的 走 向 廚 房 昭 倫 見 狀, 趕 忙 吞 下 口 中 的 飯, 站 起 來 要 去 幫 忙 昭 倫 : 爸, 這 我 來 收 就 可 以 了 孫 伯 伯 :( 說 話 吃 力 ) 我 可 以 讓 我 來 昭 倫 : 爸, 沒 關 係, 我 一 起 收 吧! 孫 伯 伯 : 你 先 吃 完 昭 倫 順 從 的 坐 回 餐 桌 上, 把 剩 下 的 咖 哩 飯 一 湯 匙 一 湯 匙, 放 進 嘴 裡 孫 伯 伯 緩 步 走 向 廚 房 突 然 聽 見 摔 破 碗 盤 的 聲 音 昭 倫 立 刻 走 進 廚 房 孫 伯 伯 一 隻 手 扶 在 流 理 台 洗 碗 槽 的 側 邊, 雙 膝 屈 軟 碗 盤 摔 破 在 地 上 22

23 昭 倫 :( 焦 急 ) 有 沒 有 受 傷? 孫 伯 伯 勉 強 扶 著 流 理 台 站 穩, 對 兒 子 搖 搖 頭 昭 倫 : 爸, 你 先 扶 著 別 動, 小 心 別 扎 到 腳 昭 倫 拿 起 旁 邊 的 掃 把, 把 碎 瓷 盤 先 掃 到 一 邊 他 清 出 一 條 安 全 的 路, 走 到 父 親 身 邊 昭 倫 扶 住 父 親, 將 他 的 手 臂 搭 到 自 己 的 肩 膀 上 昭 倫 : 來, 我 先 扶 你 到 客 廳 休 息 一 下 孫 伯 伯 : 對 不 起 昭 倫 : 別 說 這 個, 小 心 走 路 喔! 父 子 倆 搭 著 肩, 一 步 步 慢 慢 避 開 瓷 碗 碎 片, 走 向 客 廳 昭 倫 將 父 親 扶 到 椅 子 上 坐 穩 昭 倫 : 我 先 看 看 手 昭 倫 將 父 親 的 手 攤 開 來 檢 查, 沒 有 受 傷 他 又 看 了 父 親 的 腳, 膝 蓋, 最 後 看 著 父 親 的 臉 孫 伯 伯 左 半 邊 癱 瘓 的 臉 龐, 嘴 角 不 由 自 主 的 流 出 口 水 昭 倫 拿 起 桌 邊 的 衛 生 紙, 幫 父 親 擦 拭 孫 伯 伯 : 爸 爸 不 中 用 了 昭 倫 : 胡 說 醫 生 都 說 你 進 步 的 好 快, 他 從 來 沒 看 過 這 麼 堅 強 的 病 人 孫 伯 伯 : 孩 子 昭 倫 : 你 先 休 息, 有 什 麼 話 等 會 兒 慢 慢 說 呃 我 先 給 你 倒 杯 茶 23

24 昭 倫 起 身, 往 廚 房 走 孫 伯 伯 安 靜 地 坐 在 椅 子 上 廚 房 裡 傳 來 輕 輕 的 掃 地 聲 一 會 兒, 昭 倫 倒 了 一 杯 茶 走 出 廚 房 他 走 到 父 親 身 邊, 坐 在 旁 邊 的 板 凳, 將 茶 杯 放 在 茶 几 上 昭 倫 :( 笑 ) 好 了, 現 在 想 說 什 麼, 我 們 慢 慢 說 吧! 孫 伯 伯 吃 力 的 伸 出 手, 握 住 了 昭 倫 的 手 孫 伯 伯 沒 有 說 話, 看 著 昭 倫, 流 下 兩 滴 眼 淚 場 18. 日 景 : 公 車 內 坐 在 最 前 排 座 位 的 是 兩 位 老 婦 人 甲 乙, 她 們 彼 此 熟 識, 互 相 聊 天, 還 不 斷 對 窗 外 的 風 景 指 指 點 點 昭 倫 專 心 的 開 著 車 子, 突 然 想 起 了 蘭 花 草 這 首 歌, 輕 聲 地 唱 起 來 昭 倫 :( 哼 唱 ) 我 從 山 中 來, 帶 著 蘭 花 草 婦 人 甲 與 婦 人 乙 聊 到 社 區 的 八 卦 婦 甲 : 你 最 近 有 沒 有 看 到 一 個 空 姐 婦 乙 : 坐 公 車 那 個 唷 婦 甲 : 她 是 住 83 棟 那 個 劉 先 生 的 女 兒 婦 乙 : 我 記 得 很 久 以 前 劉 先 生 有 兩 個 女 兒 婦 甲 : 她 是 比 較 乖 的 那 一 個, 好 像 念 到 台 大 哲 學 系 畢 業 另 一 個 聽 說 24

25 早 就 離 家 出 走 還 有 她 媽 媽, 先 給 劉 先 生 戴 了 綠 帽 子, 才 去 改 嫁 婦 人 乙 的 手 機 響 起, 她 接 起 電 話 婦 人 甲 突 然 用 雨 傘 戳 戳 昭 倫 的 手 臂 婦 甲 :( 台 灣 國 語 ) 超 倫, 你 今 天 怎 麼 沒 有 廣 播? 昭 倫 :( 尷 尬 乾 咳 兩 聲 ) 喔! 嗯! 對 喔! 婦 甲 : 我 們 都 結 得 你 做 的 廣 播 最 好 聽 昭 倫 : 喔 謝 謝! 婦 甲 : 啊 你 結 婚 了 沒 有? 昭 倫 :( 緊 急 煞 車 ) 什 麼? 婦 甲 : 你 長 這 麼 帥, 還 沒 有 女 朋 友 喔 昭 倫 : 嗯, 目 前 沒 有 婦 人 乙 掛 斷 電 話, 加 入 話 題 婦 乙 : 你 不 知 道 他 是 孫 大 砲 的 兒 子 唷 婦 甲 : 我 知 道 啊, 我 們 以 前 一 起 搭 交 通 車 婦 乙 : 超 倫 是 孝 子, 孫 大 砲 中 風 以 後, 都 是 他 在 照 顧 的 婦 甲 : 難 怪 很 久 都 沒 看 到 孫 大 砲 去 爬 山, 我 家 老 頭 也 沒 說 婦 乙 : 說 這 個 要 幹 嘛? 婦 甲 彎 腰 朝 向 昭 倫 婦 甲 : 這 樣 你 更 應 該 娶 個 老 婆 回 家 照 顧 你 爸 爸 昭 倫 苦 笑 25

26 婦 甲 : 我 外 甥 女 長 得 還 不 錯, 就 在 大 直 的 頂 好 超 市 上 班, 改 天 你 要 不 要 看 看 她 的 照 片? 婦 乙 :( 笑 ) 人 家 長 那 麼 帥, 一 定 有 女 朋 友 了 婦 甲 : 要 不 要 認 識 一 下? 我 說 真 的, 我 那 外 甥 女 一 直 交 不 到 男 朋 友 昭 倫 清 清 喉 嚨, 準 備 廣 播 昭 倫 : 大 直 捷 運 站, 中 央 客 運 R55 公 車 感 謝 您 的 搭 乘 昭 倫 在 駕 駛 座 上 轉 身 昭 倫 :( 笑 ) 兩 位 阿 姨, 是 不 是 要 到 大 直 捷 運 站? 婦 甲 : 是 唷! 我 都 忘 記 了, 我 要 來 買 菜 婦 乙 : 下 車 下 車! 兩 位 老 婦 人 匆 忙 刷 悠 遊 卡 下 車 昭 倫 搖 頭 微 笑 場 19. 日 景 : 大 賣 場 Jenny 一 個 人 推 著 空 的 購 物 車, 在 大 賣 場 裡 面 採 買 她 經 過 衛 生 用 品 區, 選 購 了 衛 生 棉 衛 生 紙 洗 髮 精 洗 衣 精 等 日 用 品, 看 幾 眼 考 慮 一 下, 放 進 推 車 她 經 過 食 品 區, 看 到 量 販 裝 的 餅 乾 洋 芋 片 糖 果 考 慮 一 下, 也 放 進 推 車 她 經 過 調 味 料 區, 看 到 水 餃 醬 汁 沙 拉 油 也 放 進 推 車 她 經 過 水 果 區, 拿 了 鳳 梨 木 瓜 香 蕉 小 玉 西 瓜, 也 放 進 推 26

27 車 裡 她 一 個 人 推 著 滿 滿 的 推 車, 繼 續 孤 單 地 在 大 賣 場 晃 蕩 其 他 來 購 物 的 人 群, 都 是 結 伴 同 行 ; 有 祖 孫 三 代, 父 母 親 帶 著 小 孩, 有 情 侶, 有 出 家 師 父 與 信 徒, 有 辦 公 室 同 事, 有 好 朋 友 她 的 眼 神 逡 巡 著 這 些 人 那 些 結 伴 的 購 物 人 群, 都 在 歡 笑 著 Jenny 一 個 人, 與 一 個 已 經 裝 滿 的 推 車, 站 在 收 銀 台 前 方 十 公 尺 的 空 處 鏡 頭 俯 瞰, 整 個 大 賣 場 成 為 一 個 平 面 設 計 圖 Jenny 獨 自 推 著 購 物 車, 轉 身 離 開 了 收 銀 台 前 方 的 位 置 她 環 繞 著 剛 才 走 過 的 區 域, 一 個 一 個, 把 推 車 中 的 商 品 放 回 原 處 最 後, 她 的 購 物 車 空 了, 與 她 剛 走 進 大 賣 場 時 的 景 況 一 模 一 樣 她 低 著 頭, 看 著 空 空 的 推 車 場 20. 日 景 : 公 車 站 R55 公 車 漸 漸 駛 近 Jenny 一 隻 手 拿 著 珍 珠 奶 茶, 吸 管 放 進 嘴 裡 吸 吮 ; 另 一 隻 空 出 的 手, 伸 出 去 招 攬 公 車 公 車 靠 站 停 止, 前 後 門 都 打 開,Jenny 從 後 門 上 車, 身 手 矯 捷 地 直 直 朝 倒 數 第 二 排 右 邊 的 座 位 走 去, 鑽 進 靠 窗 的 位 置 27

28 昭 倫 從 照 後 鏡 看 到 Jenny 上 車, 但 是 一 下 子 就 不 見 了 人 影 此 後, 昭 倫 不 停 試 圖 從 照 後 鏡 裡 偷 瞄 Jenny 每 一 次 照 後 鏡 映 出 的, 都 是 學 生 老 人 的 身 影 公 車 繼 續 往 山 上 開, 沿 途 有 人 上 車 下 車 經 過 明 溪 街 前 的 大 轉 彎, 昭 倫 又 從 照 後 鏡 看 了 一 下 車 廂, 鏡 子 裡 沒 有 半 個 人 影 昭 倫 :( 廣 播 ) 下 一 站, 明 溪 街 他 以 為 沒 有 乘 客 了, 因 此 在 爬 坡 的 時 候 沒 有 刻 意 減 速 突 然, 下 車 鈴 叮 噹 響 起 眼 看 就 要 過 站 的 昭 倫, 趕 忙 緊 急 剎 車 一 個 人 影 跌 跌 撞 撞 地 從 車 廂 後 方 閃 出 來 Jenny 衝 向 駕 駛 座, 差 點 摔 到, 最 後 一 刻 還 是 抓 穩 了 扶 手, 一 手 依 舊 拿 著 泡 沫 紅 茶, 另 一 手 拿 著 悠 遊 卡, 刷 出 嗶 聲 響 她 刷 了 卡 以 後, 頭 也 沒 回, 只 說 聲 : 謝 謝 就 下 車 了 昭 倫 睜 睜 地 望 著 她 的 背 影 昭 倫 :( 自 言 自 語 ) 她 完 全 忘 記 我 了 場 21. 日 景 : 天 空 熾 熱 的 太 陽 在 天 邊 閃 耀 一 架 客 機 飛 過 拖 曳 出 一 道 狹 長 的 噴 射 氣 流 場 22. 日 景 : 飛 機 艙 內 28

29 機 上 廚 房 裡, 空 姐 空 少 正 在 做 最 後 的 收 拾, 確 定 所 有 的 櫃 子 都 扣 緊 客 艙 內 的 客 人 多 數 還 在 熟 睡, 數 名 空 姐 在 巡 視, 請 客 人 把 窗 戶 打 開 Jenny: 先 生, 我 們 準 備 降 落 了, 請 您 將 窗 戶 打 開 乘 客 :( 不 耐 ) 幹 嘛 要 把 窗 戶 打 開? Jenny:( 微 笑 ) 根 據 民 航 法 規 定, 也 是 為 了 安 全 的 理 由, 降 落 時 擔 心 機 艙 內 外 的 視 差, 因 此 窗 戶 一 定 要 開 啟 乘 客 : 不 開 又 不 會 怎 樣, 這 麼 麻 煩 Jenny:( 依 然 保 持 微 笑 ) 不 好 意 思, 麻 煩 您, 先 生 這 名 乘 客 粗 魯 的 把 窗 戶 打 開, 烈 日 陽 光 突 然 竄 入, 讓 他 眼 睛 整 個 瞇 了 起 來 直 覺 抬 起 手 肘 遮 住 陽 光 Jenny 確 認 了 乘 客 的 安 全 帶 以 及 窗 戶 等 安 全 事 宜, 與 迎 面 而 來 的 另 外 一 位 空 姐, 比 個 舉 起 大 拇 指 的 手 勢, 兩 人 各 自 回 到 自 己 的 組 員 座 位 上, 扣 緊 安 全 帶, 等 待 降 落 Jenny 透 過 安 全 門 上 的 小 氣 窗, 望 著 外 面 的 天 空 場 23. 日 景 : 國 際 機 場 一 群 組 員 各 自 拉 著 自 己 的 行 李 箱, 行 走 於 各 色 人 種 的 國 際 機 場 國 際 機 場 的 玻 璃 帷 幕 外, 也 是 陽 光 普 照 場 24. 日 景 : 飯 店 29

30 幾 個 空 姐 拖 著 行 李 箱 走 在 飯 店 的 房 間 通 道 上 年 輕 的 空 姐 有 幾 個 笑 嘻 嘻 地 閒 聊 著 她 們 陸 續 找 到 自 己 的 房 間, 開 門, 道 別, 走 進 去 Jenny 也 找 到 了 自 己 的 房 間 她 開 門 的 時 候, 一 位 年 輕 的 空 姐 跟 她 打 招 呼 空 姐 : 姐 姐, 等 會 兒 要 不 要 一 起 出 去 吃 飯? Jenny:( 搖 頭 ) 謝 謝, 不 去 了, 我 想 休 息 空 姐 : 好 吧! 如 果 明 天 有 活 動 再 找 妳 Jenny:( 笑 ) 好 Jenny 打 開 房 門, 走 進 去 將 行 李 箱 放 到 置 物 架 上, 打 開 電 視, 轉 到 新 聞 頻 道 她 從 背 包 裡, 拿 出 一 個 衛 生 紙 包 著 的 飛 機 麵 包, 還 有 一 瓶 礦 泉 水, 坐 在 床 沿, 一 邊 吃 著 麵 包, 一 邊 看 電 視 電 視 上 正 播 映 著 瑞 士 籍 男 網 冠 軍 羅 傑 費 德 勒 專 訪 訪 談 之 中, 穿 插 著 費 德 勒 比 賽 時 的 英 姿, 以 及 球 迷 歡 呼 的 畫 面 場 25. 日 ( 回 憶 ) 景 : 網 球 場 球 迷 歡 呼, 揮 舞 著 各 國 國 旗 昭 倫 穿 著 球 衣, 擊 出 一 隻 漂 亮 的 發 球, 之 後 來 回 接 球 擊 球, 每 一 球 都 讓 現 場 觀 眾 歡 呼 最 後 一 球 殺 到 對 手 來 不 及 救 回, 昭 倫 贏 了 這 場 比 賽 他 高 興 的 30

31 舉 起 雙 手, 向 球 迷 揮 手, 之 後 衝 向 場 邊, 與 女 友 擁 抱 場 26. 日 ( 回 憶 ) 景 : 昭 倫 家 昭 倫 揹 著 大 包 行 李, 打 開 大 門, 興 奮 地 直 衝 進 去, 喊 著 昭 倫 : 爸! 爸! 我 回 來 了 爸, 我 的 ATP 排 名 到 150 名 了 孫 伯 伯 正 在 廚 房 燒 菜, 聽 到 兒 子 的 呼 喊, 慢 慢 走 出 來 昭 倫 忘 情 的 擁 抱 父 親 孫 伯 伯 手 上 還 拿 著 炒 菜 鏟 子 孫 伯 伯 : 厲 害! 厲 害! 昭 倫 : 這 次 法 國 公 開 賽, 我 終 於 拿 到 了 費 德 勒 的 簽 名, 你 瞧 昭 倫 從 口 袋 掏 出 一 顆 網 球 昭 倫 : 我 這 一 路 上 小 心 翼 翼 的 放 在 身 上, 就 是 為 了 帶 回 來 送 給 你 孫 伯 伯 瞇 著 老 花 眼, 努 力 看 著 網 球 上 的 字 跡 孫 伯 伯 : 我 要 這 洋 鬼 子 的 簽 名 幹 嘛? 要 簽 名, 我 也 要 你 的 簽 名 才 對 昭 倫 : 爸! 他 是 我 的 偶 像, 我 這 輩 子 能 夠 跟 他 打 一 場 比 賽, 就 再 也 沒 有 其 它 的 願 望 了 孫 伯 伯 : 加 油 啊! 孩 子 爸 爸 相 信 有 這 麼 一 天 的 孫 伯 伯 從 頭 到 尾 打 量 了 昭 倫 一 番 孫 伯 伯 : 瞧 你, 出 國 這 麼 久 有 沒 有 好 好 照 顧 自 己 啊? 都 瘦 了 一 圈 回 來 爸 爸 今 天 包 了 你 最 愛 吃 的 高 麗 菜 水 餃, 還 有 紅 燒 排 骨, 我 們 父 子 倆 好 好 吃 一 頓 31

32 昭 倫 : 好, 我 先 換 個 衣 服, 馬 上 過 來 幫 你 的 忙 昭 倫 往 房 間 走 去, 關 上 房 門 孫 伯 伯 將 鍋 鏟 放 在 餐 桌 上, 他 走 到 客 廳 的 茶 几 旁, 茶 几 下 方 有 個 小 抽 屜, 他 把 抽 屜 打 開, 拿 出 一 個 存 摺, 打 開 存 摺 上 最 後 一 排 的 數 字, 是 元 台 幣 場 27. 從 日 到 夜 景 : 公 車 風 景 昭 倫 穿 著 白 襯 衫, 坐 在 駕 駛 座 上 開 車 這 次 的 裝 扮 比 較 不 一 樣, 他 身 上 多 了 一 件 棗 紅 色 背 心, 鑲 著 金 蔥 邊, 胸 前 左 右 兩 側 還 用 金 線 繡 上 了 誠 懇 經 營 四 個 字 公 車 緩 緩 從 山 上 社 區 開 出, 沿 途 綠 樹 成 蔭, 苦 楝 花 開, 也 有 牽 牛 花 蔓 延 老 樹 攀 沿 而 下 上 下 車 乘 客 都 是 老 弱 婦 孺 這 些 老 弱 婦 孺 上 下 車 時, 都 會 跟 昭 倫 說 聲 謝 謝 在 山 區 這 一 段 路 程, 在 非 站 牌 的 路 段, 遇 到 在 路 邊 散 步 或 爬 山 的 社 區 居 民, 不 管 認 識 不 認 識, 他 們 都 會 向 公 車 駕 駛 揮 手 打 招 呼, 每 一 次 駕 駛 也 會 揮 手 致 意 兩 輛 公 車 交 錯 經 過 的 時 候, 駕 駛 也 會 互 相 打 招 呼 經 過 至 善 國 中 遇 到 門 口 的 警 衛, 也 會 互 相 打 招 呼 故 宮 博 物 院 站, 幾 個 大 陸 自 助 旅 行 觀 光 客, 手 拿 地 圖, 向 昭 倫 詢 問 這 班 車 有 沒 有 到 捷 運 站 昭 倫 點 頭, 招 呼 他 們 上 車 32

33 這 一 切 屬 於 城 市 邊 緣 的 友 善, 經 過 自 強 隧 道 之 後 全 部 消 失 公 車 駛 進 市 區, 越 來 越 多 的 高 樓 建 築, 行 車 速 度 變 慢, 到 處 都 是 汽 車 公 車 經 過 大 直 橋, 又 經 過 復 興 北 路 地 下 道, 經 過 松 山 機 場, 一 架 飛 機 剛 好 從 頂 上 飛 過 天 色 漸 暗, 銀 藍 色 的 雲 和 灰 濛 濛 的 天 空 公 車 經 過 敦 化 南 路, 兩 旁 行 道 樹 都 蒙 上 一 層 油 汙, 失 去 了 油 亮 的 綠 色 光 澤 市 區 裡 的 乘 客, 公 車 靠 站 從 不 揮 手, 站 在 哪 裡, 彷 彿 每 一 輛 公 車 都 應 該 停 下 來 問 候 他 們 是 否 要 上 車 市 區 裡 的 乘 客, 與 山 區 大 不 相 同 女 士 們 衣 著 時 髦 亮 麗, 年 輕 上 班 族 則 是 一 身 西 裝 或 白 領 襯 衫 不 分 男 女, 他 們 的 共 同 點 是 每 個 人 都 在 低 頭 看 手 機 市 區 裡 的 人 上 下 車 時, 還 是 顧 著 看 手 機, 沒 有 人 跟 昭 倫 說 謝 謝 公 車 經 過 中 正 紀 念 堂, 廣 場 大 門 的 背 景 已 經 是 一 片 漆 黑, 入 夜 了, 燈 火 璀 璨 公 車 慢 慢 開, 載 了 一 批 學 生 返 回 外 雙 溪, 經 過 自 強 隧 道 之 後, 下 車 的 人 又 開 始 紛 紛 說 謝 謝 場 28. 夜 景 : 故 宮 博 物 院 公 車 站 33

34 上 次 搭 過 車 的 老 婦 人 甲 在 故 宮 博 物 院 站 揮 手 上 車, 提 著 菜 籃 婦 人 甲 坐 在 第 一 排 的 空 位 上 剛 坐 下 就 開 始 聊 天 婦 甲 : 超 倫, 你 有 沒 有 女 朋 友 啊? 昭 倫 : 有 婦 甲 : 什 麼 時 後 結 婚 啊? 昭 倫 : 明 年 婦 甲 : 結 婚 以 後 要 生 幾 個 小 孩? 昭 倫 : 兩 個 剛 剛 好 婦 甲 : 這 樣 就 對 了 公 車 繼 續 平 穩 的 行 駛 老 婦 甲 突 然 想 起 什 麼 事 情 婦 甲 : 我 上 次 是 不 是 說 要 介 紹 我 的 外 甥 女 給 你 認 識? 昭 倫 : 有 嗎? 我 沒 印 象 了 婦 甲 : 你 怎 麼 這 麼 快 就 有 女 朋 友 了? 昭 倫 : 我 一 直 都 有 啊 婦 甲 : 那 是 我 記 錯 了 我 到 底 要 介 紹 我 的 外 甥 女 給 誰 認 識 呢? 昭 倫 偷 笑 公 車 靠 站, 老 婦 甲 緩 緩 起 身, 提 著 菜 籃, 準 備 下 車 婦 甲 : 超 倫, 結 婚 的 時 候 一 定 要 給 我 喜 帖 喔 我 可 是 看 著 你 長 大 的 昭 倫 : 一 定 34

35 婦 甲 : 謝 謝 啊! 老 婦 甲 下 車 昭 倫 看 她 站 穩 在 地 面 上, 揮 手 道 別, 才 關 起 車 門 場 29. 日 景 : 山 區 國 小 門 前 空 地 Jenny 穿 著 隨 便, 頭 髮 用 鯊 魚 夾 攀 起 她 蹲 在 小 學 門 口 的 馬 路 邊, 手 上 拿 著 雜 貨 店 提 供 的 紅 白 條 紋 塑 膠 袋 前 方 郵 局 前 的 小 塊 空 地 上, 有 幾 隻 流 浪 貓 低 頭 吃 貓 飼 料 Jenny 蹲 著, 在 大 太 陽 底 下 專 心 看 著 不 遠 處 的 貓 咪 吃 東 西 一 道 黑 影 漸 漸 靠 近, 籠 罩 住 Jenny 的 身 體 Jenny 抬 頭, 因 為 陽 光 刺 眼 而 瞇 起 了 眼 睛 昭 倫 巨 大 的 身 影 背 對 著 陽 光, 逆 光 的 他 背 後 揹 著 網 球 拍, 突 出 的 手 把, 讓 他 看 起 來 好 像 揹 了 一 把 寶 劍 影 像 在 虛 實 之 間 交 替,Jenny 眼 中 看 到 的 彷 彿 是 一 個 古 代 的 俠 客, 揹 著 倚 天 劍 或 屠 龍 刀 的 英 姿, 出 現 在 她 的 面 前 稍 回 神, 才 發 現 這 是 穿 著 一 身 網 球 裝 背 著 網 球 拍 的 昭 倫 Jenny: 你 好 昭 倫 : 我 很 好, 謝 謝! Jenny: 我 在 餵 貓 昭 倫 : 我 知 道 Jenny: 這 裡 的 貓 很 特 別, 他 們 的 存 在 喚 起 這 世 界 還 有 一 種 遺 世 的 學 問, 與 人 這 麼 接 近 卻 不 會 胡 言 亂 語, 接 受 人 們 的 餵 養 卻 不 用 諂 媚 做 35

36 為 回 饋 所 謂 宛 在 水 中 央 的 藝 術 就 是 貓 的 存 在 與 證 明 昭 倫 : 喔! 這 個 可 以 再 講 一 次 嗎? 貓 咪 的 儀 式 是 什 麼? 什 麼 碗 會 出 現 在 水 中 央? Jenny 站 起, 微 笑 地 望 著 昭 倫, 不 做 解 釋 Jenny: 不 好 意 思, 上 次 麻 煩 你 了, 謝 謝 昭 倫 : 哇! 你 還 記 得 我 Jenny 笑 而 不 語 昭 倫 : 我 在 公 車 上 還 遇 過 妳 幾 次, 我 以 為 妳 不 認 識 我 了 Jenny:( 笑 ) 今 天 沒 上 班? 昭 倫 : 剛 好 排 到 休 假, 我 來 打 網 球 Jenny 露 出 疑 惑 的 表 情 昭 倫 : 這 個 呃 我 是 個 會 打 網 球 的 公 車 司 機 其 實, 網 球 不 是 那 麼 貴 族 的 運 動, 這 都 要 怪 溫 布 頓 草 地 球 場 太 優 雅 澳 網 和 美 網 都 是 硬 地 球 場, 打 起 來 真 拼 命 馬 德 里 最 近 把 紅 土 球 場 改 為 藍 土, 這 也 是 很 奇 怪 的 一 件 事 打 球 最 重 要 的 是 球 技 和 意 志 力, 這 跟 顏 色 沒 有 關 係 Jenny 笑 昭 倫 : 十 幾 年 前 的 雙 溪 國 小, 網 球 校 隊 非 常 有 名 Jenny: 是 嗎! 昭 倫 : 我 以 前 是 網 球 選 手 Jenny: 我 是 航 空 公 司 空 服 員 36

37 昭 倫 : 妳 一 定 去 過 很 多 國 家 Jenny: 去 過 很 多 國 家 的 機 場 昭 倫 : 我 也 是, 去 過 很 多 國 家 的 球 場 兩 人 笑 昭 倫 : 要 不 要 一 起 打 球? 我 教 妳 Jenny: 我 沒 打 過 網 球, 我 比 較 喜 歡 游 泳 昭 倫 : 我 也 會 游 泳, 還 可 以 教 妳 蝶 式 Jenny: 蝶 仰 蛙 自? 我 也 會 昭 倫 覺 得 自 己 反 應 太 熱 情, 有 點 害 羞 的 低 下 頭 Jenny: 今 天 晚 上 我 要 上 班, 不 能 打 球 了 有 機 會 再 向 你 請 教 昭 倫 : 好 啊! 我 以 前 在 大 學 當 助 教, 最 厲 害 的 功 夫 就 是 把 那 些 完 全 沒 有 天 份 的 學 生, 都 可 以 調 教 成 有 一 天 我 也 可 以 是 曾 雅 妮 或 盧 彥 勳 的 自 信 Jenny: 你 好 樂 觀 她 說 完, 又 沉 默 了 捲 起 手 上 的 空 塑 膠 袋, 揉 進 掌 心 裡 Jenny: 再 見 囉! Jenny 說 完 抬 頭 對 昭 倫 一 笑, 轉 身 自 行 離 去 留 下 昭 倫 在 原 地 喃 喃 自 語 昭 倫 : 奇 怪, 我 有 說 錯 了 什 麼 話 嗎? 昭 倫 望 著 Jenny 的 背 影, 開 始 幻 想 37

38 場 30. 日 ( 幻 想 ) 景 : 飛 機 客 艙 昭 倫 坐 在 乘 客 座 位 上, 綁 好 安 全 帶 幾 個 漂 亮 的 空 姐 走 來 走 去, 送 報 紙 毯 子 Jenny 慢 慢 走 近 昭 倫 旁 邊, 彎 下 腰 詢 問 Jenny: 這 麼 巧, 剛 好 遇 到 你 昭 倫 :( 笑 ) 是 啊! 好 巧 Jenny: 要 不 要 一 副 撲 克 牌? 昭 倫 : 我 不 太 有 時 間 玩 牌 Jenny: 那 麼 喝 一 杯 可 樂 吧? 昭 倫 : 抱 歉, 我 也 不 喝 碳 酸 飲 料 Jenny 一 臉 尷 尬, 整 個 臉 都 紅 了 昭 倫 : 我 喝 蘋 果 汁 好 了 Jenny 終 於 笑 了 Jenny: 好, 我 立 刻 拿 來 給 你 Jenny 開 心 的 轉 身 離 去 昭 倫 忍 不 住 探 出 頭 看 著 她 的 背 影 穿 上 合 身 制 服 的 Jenny 具 有 一 種 古 典 美 的 氣 質 客 艙 中 的 走 道 上 突 然 出 現 一 顆 滾 來 滾 去 的 蘋 果 場 31. 日 景 : 菜 市 場 菜 市 場 裡 人 來 人 往, 充 滿 叫 賣 聲 除 了 兩 旁 的 攤 位 販 賣 著 各 式 38

39 各 樣 的 蔬 菜 肉 類 雜 貨 五 金 生 活 用 品 中 間 的 通 道 還 有 流 動 攤 販 走 來 走 去 這 些 流 動 攤 販 屬 於 個 體 戶, 有 老 阿 嬤 推 著 菜 藍 拖 車 販 賣 自 己 醃 漬 的 醬 瓜 ; 也 有 外 籍 新 移 民 賣 手 工 製 小 布 包 ; 還 有 賣 養 樂 多 的 中 年 婦 女 昭 倫 站 在 一 個 蔬 菜 攤 子 前, 手 裡 拿 著 一 顆 蘋 果 發 呆 菜 攤 老 闆 曉 明 正 在 幫 別 的 客 人 結 帳 他 旁 邊 有 個 嬰 兒 車, 車 旁 有 個 四 歲 大 的 小 女 孩 拿 著 玩 具 逗 嬰 兒 車 中 的 嬰 兒 遊 戲 曉 明 突 然 丟 了 一 根 蔥 到 發 呆 的 昭 倫 臉 上 曉 明 : 發 什 麼 呆 啊? 昭 倫 :( 回 神 ) 沒 有 啊! 我 只 是 在 想 你 什 麼 時 候 也 開 始 賣 水 果 了 曉 明 : 生 意 不 好 做, 現 在 流 行 客 製 化 服 務 而 且, 咖 哩 飯 裡 面 加 蘋 果 會 更 好 吃 昭 倫 點 頭, 放 下 蘋 果 曉 明 : 你 買 什 麼 買 這 麼 多? 昭 倫 兩 手 臂 都 掛 滿 了 不 同 顏 色 的 塑 膠 袋 看 得 比 較 清 楚 的 是 一 顆 肥 沃 的 高 麗 菜 昭 倫 : 我 爸 今 天 要 包 餃 子 我 順 便 買 一 些 生 活 用 品 曉 明 : 情 趣 用 品? 昭 倫 :( 笑 ) 差 不 多 了, 買 幾 條 純 棉 內 褲 39

40 曉 明 : 你 還 在 穿 梁 志 偉 家 賣 的 小 三 福? 昭 倫 : 現 在 有 大 三 福 了 曉 明 : 哇 咧! 你 這 樣 怎 麼 娶 得 到 老 婆 啦 昭 倫 : 娶 老 婆 跟 穿 內 褲 沒 有 關 係 好 不 好 曉 明 : 可 能 跟 生 幾 個 孩 子 會 有 關 係 兩 人 笑 曉 明 低 頭 打 探 昭 倫 手 上 的 物 品 曉 明 : 你 東 西 多 不 多? 太 多 的 話 等 會 兒 我 收 攤 了 開 車 幫 你 送 到 山 上 去 昭 倫 : 不 多, 摩 托 車 剛 好 放 得 下 給 我 一 些 空 心 菜 地 瓜 葉 還 有 白 蘿 蔔, 我 爸 要 燉 排 骨 湯 曉 明 : 孫 伯 伯 可 以 做 菜 了? 昭 倫 :( 點 頭 ) 慢 慢 來, 可 以 的 曉 明 : 這 條 白 蘿 蔔 送 你, 我 請 孫 伯 伯 喝 湯 昭 倫 與 曉 明 推 辭, 曉 明 還 是 硬 塞 給 昭 倫 菜 市 場 的 另 一 邊,Jenny 一 個 人 慢 慢 的 逛 進 來 她 穿 著 夾 腳 拖 鞋, 短 褲, 輕 便 的 打 扮 她 拿 起 手 錶 攤 上 的 手 錶, 向 老 闆 詢 問 價 錢, 仔 細 端 詳 經 過 鞋 攤, 她 也 拿 了 幾 雙 鞋 子 在 地 上 換 腳 試 穿, 低 頭 又 抬 頭 跟 老 闆 講 話 老 板 從 攤 位 後 方 拿 出 另 一 雙 給 她 試 穿 經 過 現 炸 土 魠 魚 攤 位, 老 闆 娘 吆 喝 著 試 吃, 她 拿 了 長 竹 籤 試 吃, 40

41 請 老 闆 娘 秤 了 一 小 紙 盒, 拿 出 錢 包, 付 錢 買 單 Jenny 跟 逛 大 賣 場 時 的 孤 獨 冷 漠 完 全 不 同, 她 在 菜 市 場 裡 經 常 有 笑 容, 還 會 跟 攤 販 老 闆 對 話 菜 市 場 人 群 穿 梭 不 定,Jenny 從 入 口 走 進, 昭 倫 正 準 備 走 出 去 因 為 昭 倫 體 格 高 大,Jenny 在 試 吃 現 炸 土 魠 魚 之 後 就 瞧 見 了 他 的 身 影 手 上 拿 著 一 根 串 著 三 粒 炸 花 枝 丸 的 她, 有 點 愣 住 兩 人 在 菜 市 場 裡 又 相 遇 昭 倫 第 一 個 反 應, 就 是 把 裝 滿 大 三 福 純 棉 內 褲 的 透 明 塑 膠 袋 藏 到 背 後, 同 時 也 把 五 斤 豬 絞 肉 一 顆 大 高 麗 菜 全 部 放 到 背 後 這 個 動 作 讓 Jenny 好 奇 的 探 頭 張 望 昭 倫 : 是 妳! 因 為 昭 倫 開 口 說 話, 讓 Jenny 轉 過 頭 來 看 著 他 的 臉 昭 倫 : 妳 也 會 來 菜 市 場 買 東 西? Jenny: 要 不 然 呢? 我 應 該 到 菜 市 場 寄 信 嗎! 昭 倫 : 那 麼 妳 買 了 什 麼? Jenny: 買 菜 昭 倫 : 喔 我 也 是 ( 下 意 識 又 把 內 褲 往 背 後 再 挪 一 點 ) 兩 個 人, 在 菜 市 場 的 走 道 相 遇, 旁 邊 是 採 買 閒 逛 的 阿 公 阿 嬤 各 式 人 馬 雜 沓, 還 有 流 動 攤 販 不 時 的 碰 撞 兩 個 人 你 推 我 擠, 幾 度 擦 撞 到 彼 此 的 手 臂 肩 膀 腰 際 ; 場 面 41

42 尷 尬 的 說 不 出 話 來 昭 倫 一 直 在 藏 他 手 中 透 明 塑 膠 袋 中 的 純 白 色 大 內 褲 Jenny 的 視 線 剛 好 看 到 昭 倫 結 實 的 胸 膛, 也 讓 她 害 羞 尷 尬 場 32. ( 幻 想 ) 景 : 煮 沸 的 熱 水 鍋 熱 水 鍋 裡 煮 開 的 水 正 在 沸 騰, 鍋 裡 的 水 餃 不 斷 碰 撞 著, 翻 來 覆 去 水 蒸 氣 霧 濕 朦 朧 了 鏡 頭, 還 是 看 得 見 水 餃 滾 來 滾 去, 永 遠 不 會 黏 在 一 起 場 33. 日 景 : 菜 市 場 一 個 路 人 粗 魯 的 碰 撞, 推 著 Jenny 失 衡 跌 到 昭 倫 的 懷 裡, 昭 倫 伸 出 那 隻 掛 著 裝 有 馬 鈴 薯 白 蘿 蔔 青 菜 塑 膠 袋 的 手 臂, 抱 住 了 她 兩 人 更 尷 尬 Jenny 站 穩 後 馬 上 離 開 昭 倫 身 體 昭 倫 : 我 要 回 去 幫 我 爸 爸 包 水 餃 了 Jenny 點 頭 昭 倫 笑 笑, 轉 身 離 去 不 到 一 秒, 又 轉 過 身 來 昭 倫 : 妳 用 網 路 通 訊 嗎?Skype?Facebook?Gmail? Jenny: 我 比 較 常 用 臉 書 昭 倫 : 那 麼, 我 可 以 加 妳 為 好 朋 友 嗎? 我 叫 孫 昭 倫, 我 的 哥 兒 們 都 喜 歡 叫 我 超 人, 所 以 我 的 帳 號 是 Superego 42

43 Jenny 聽 到 Superego 一 愣 Jenny: 這 是 佛 洛 伊 德 的 人 格 三 部 曲 昭 倫 慧 黠 一 笑 昭 倫 : 再 見 了! 昭 倫 雙 手 都 提 滿 塑 膠 袋, 無 法 揮 手, 只 好 用 點 頭 代 替 Jenny 愣 在 原 地 Jenny:( 自 言 自 語 )Superego, 這 是 佛 洛 伊 德 的 超 我 ; 人 格 的 最 高 境 界 他 一 定 在 跟 我 開 玩 笑 Jenny 拿 起 手 上 的 炸 花 枝 丸, 咬 進 一 粒 花 枝 丸, 一 邊 咀 嚼 一 邊 不 解 的 思 考 場 34. 傍 晚 景 : 公 車 內 公 車 行 進 到 大 直 捷 運 站, 一 堆 乘 客 下 車, 大 熊 突 然 蹦 上 來 大 熊 坐 到 駕 駛 座 後 方 的 第 一 排 座 位 剛 坐 下 就 彎 腰 向 前, 與 昭 倫 聊 天 車 上 只 剩 下 兩 個 乘 客, 坐 在 最 後 面 大 熊 : 超 人, 感 謝 一 下 OO eleven 昭 倫 : 這 是 什 麼 東 西? 大 熊 : 零 零 十 一 情 報 員 昭 倫 : 你 排 行 到 第 十 一? 大 熊 : 你 不 覺 得 OO eight,oo nine,oo ten 念 起 來 都 不 太 有 氣 魄 43

44 昭 倫 : 我 為 什 麼 要 感 謝 OO eleven? 大 熊 : 我 幫 你 調 查 了 一 下 那 個 空 姐 聽 說 欠 下 一 屁 股 房 貸 當 年 她 爸 爸 還 不 符 合 買 房 的 公 務 員 資 格, 拜 託 好 朋 友, 住 在 17 巷 的 趙 先 生 以 他 的 名 義 申 請 到 了 房 子, 由 空 姐 的 爸 爸 付 款, 但 是 不 知 道 為 什 麼 一 直 沒 辦 過 戶 結 果 付 完 了 二 十 年 貸 款, 屋 主 趙 先 生 的 兒 子 又 拿 這 棟 房 子 去 抵 押 九 百 萬, 卻 付 不 出 錢 落 跑 不 見 了 這 房 子 莫 名 其 妙 被 法 院 查 封, 空 姐 的 爸 爸 難 過 的 心 臟 病 爆 發, 沒 多 久 就 死 了 昭 倫 : 你 怎 麼 打 聽 得 這 麼 清 楚? 大 熊 : 因 為 我 是 OO eleven 昭 倫 : 所 以 呢? 大 熊 : 所 以, 現 在 那 個 空 姐 拼 命 賺 錢 還 房 貸 九 百 萬 耶! 要 付 到 民 國 哪 一 年 為 止 昭 倫 : 她 媽 媽 呢? 沒 有 其 他 的 家 人 了 嗎? 大 熊 : 她 媽 媽 早 就 改 嫁 了 聽 說 有 一 個 妹 妹 在 外 面 混 幫 派, 早 就 離 家 出 走 大 陸 有 個 同 父 異 母 的 姐 姐, 好 像 也 死 了 昭 倫 不 語, 專 心 開 車 大 熊 : 而 且, 她 的 年 紀 比 我 們 大 了 好 幾 歲, 應 該 有 三 十 幾 了 入 夜, 萬 家 燈 火 繁 華 城 市, 街 上 許 多 時 髦 亮 麗 的 都 會 上 班 族 身 影 大 熊 : 超 人, 情 用 賞 為 美 有 時 候 一 些 美 好 的 事 情 用 單 純 欣 賞 的 態 度 44

45 會 比 較 好 昭 倫 : 你 每 次 都 說 情 用 賞 為 美, 我 至 少 交 過 三 個 女 朋 友, 你 的 仙 女 還 孵 在 蛋 殼 裡 大 熊 : 幹! 你 就 是 喜 歡 炫 耀 你 比 我 帥 公 車 遇 到 紅 燈 暫 時 停 止 昭 倫 : 你 要 去 哪 裡? 大 熊 : 反 核 每 個 星 期 五 晚 上 在 中 正 紀 念 堂 一 起 來 吧 昭 倫 : 幾 點? 大 熊 : 六 點 開 始 昭 倫 : 我 這 個 月 排 晚 班, 十 一 點 末 班 車 開 回 去 才 下 班 大 熊 : 幹! 你 現 在 就 把 公 車 停 在 自 由 廣 場, 一 起 反 核 多 屌! 昭 倫 : 謝 謝 熊 老 師 鏡 頭 隨 著 公 車 逐 漸 駛 向 自 由 廣 場 而 漸 遠 場 35. 日 景 : 醫 院 孫 伯 伯 坐 在 輪 椅 上, 由 昭 倫 堆 著, 走 進 候 診 室 他 們 守 望 著 候 診 室 的 號 碼 燈 提 示, 看 著 號 碼 變 化 昭 倫 從 背 包 裡 拿 出 一 個 保 溫 杯, 遞 給 父 親 喝 水 醫 院 候 診 間, 人 群 來 來 去 去, 多 半 是 孤 獨 老 人, 有 部 份 老 人 則 有 外 籍 看 護 陪 伴 號 碼 燈 出 現 了 35 號, 昭 倫 趕 緊 推 著 父 親 走 進 診 間 45

46 場 36. 日 景 : 航 空 公 司 組 員 接 駁 巴 士 巴 士 裡 坐 滿 空 勤 組 員, 大 多 數 的 人 都 在 低 頭 玩 手 機, 或 低 聲 講 電 話 沿 途 經 過 高 速 公 路, 城 市 風 景 快 速 閃 過 高 速 公 路 的 指 標 : 重 慶 北 路 出 口 建 國 北 路 出 口 Jenny 看 著 窗 外 的 風 景 手 機 震 動, 她 從 皮 包 裡 拿 出 來 看, 是 一 則 來 自 魏 博 士 的 簡 訊 簡 訊 寫 著 : 我 到 台 北 了 一 起 吃 飯 好 嗎? Jenny 看 著 簡 訊 發 呆, 螢 幕 消 失 了 她 又 按 一 次, 消 失 了 又 按 一 次, 不 斷 重 複 看 著 這 則 簡 訊 場 37. 夜 景 : 公 車 調 度 站 昭 倫 停 好 車, 按 照 慣 例 走 向 後 車 廂 巡 視, 看 著 右 後 方 的 座 椅, 若 有 所 思 他 自 己 苦 笑 一 下 走 向 駕 駛 座, 抽 出 行 車 記 錄 器 的 記 憶 卡, 拿 起 行 車 記 錄 表, 關 燈, 走 下 車, 鎖 門 場 36. 夜 景 : 昭 倫 房 間 昭 倫 坐 在 電 腦 螢 幕 前 面, 眼 睛 盯 著 臉 書 大 熊 更 新 近 況 螢 幕 上 出 現 : 這 是 一 首 好 歌 ( 下 方 連 結 蘭 花 草 ) 結 果 半 天 都 沒 有 人 按 讚 46

47 時 鐘 上 的 時 間 是 11:50 分 等 到 時 鐘 過 了 12 點, 還 是 沒 有 人 按 讚, 昭 倫 按 下 唯 一 的 讚 大 熊 又 更 新 近 況 感 情 狀 態 : 單 身 臉 書 上 立 刻 出 現 連 續 的 讚, 短 短 三 分 鐘 湧 進 78 個 讚 大 熊 的 塗 鴉 牆 出 現 一 個 哭 臉 圖 案 昭 倫 笑 昭 倫 將 滑 鼠 點 到 頁 面 左 上 方 的 朋 友 邀 請, 打 開 之 後 出 現 的 文 字 是 沒 有 新 的 請 求 場 38. 夜 景 : 飯 店 高 樓 的 VIP Lounge 五 星 級 飯 店 的 高 樓 層, 玻 璃 窗 外 遠 眺 101 大 樓 101 頂 樓 的 LED 燈 光 開 放 跑 馬 燈 廣 告, 接 近 七 夕 情 人 節,LED 廣 告 都 是 愛 的 告 白 跑 馬 燈 看 板 文 字 出 現 : Daphine, 我 愛 妳 天 長 地 久 Carol 嫁 給 我 吧 淑 慧, 情 人 節 快 樂 小 玲 我 是 真 心 愛 妳 的 Jenny 靜 坐 於 朝 窗 的 椅 子, 看 著 LED 燈 的 霓 虹 光 變 化 閃 爍 她 的 對 面 坐 著 魏 博 士, 安 靜 地 看 著 她 靠 近 Jenny 的 茶 几 上 擺 著 一 杯 咖 啡 ; 魏 博 士 的 前 方 是 一 杯 綠 色 的 奇 異 果 汁 魏 博 士 : 在 看 什 麼? Jenny: 片 刻 的 永 恆 你 知 道 101 有 多 高 嗎? 海 平 面 509 公 尺, 他 們 要 花 多 少 錢, 才 能 昭 告 眾 人 關 於 愛 情 的 高 度 戀 人 的 消 費 市 場, 說 一 句 47

48 我 愛 你 都 要 依 賴 資 本 主 義 魏 博 士 抬 頭 看 向 Jenny 觀 望 的 地 方, 看 到 了 窗 外 的 101 廣 告 燈 示 魏 博 士 :to be or not to be Jenny: 你 知 道 嗎, 古 今 中 外 的 哲 學 家 幾 乎 沒 有 人 自 殺 除 了 法 國 的 吉 爾 德 勒 茲, 諷 刺 的 是 他 跳 樓 不 是 困 惑 於 生 命 的 意 義, 而 是 承 受 不 了 癌 症 的 痛 苦 魏 博 士 : 妳 跟 他 們 不 一 樣 Jenny: 我 當 然 跟 他 們 不 一 樣, 我 並 沒 有 像 他 們 那 樣 在 哲 學 的 命 題 裡 找 到 了 更 慈 悲 的 救 贖 魏 博 士 : 告 訴 我, 要 怎 麼 幫 助 妳? Jenny 不 語 魏 博 士 : 我 可 以 幫 妳 任 何 形 式 都 可 以 Jenny: 一 杯 咖 啡 的 時 光 可 以 換 來 多 少 幸 福 魏 博 士 : 妳 不 應 該 喝 這 麼 多 咖 啡 Jenny:( 笑 ) 咖 啡 是 我 的 嗎 啡 魏 博 士 看 著 Jenny, 不 語 Jenny 拿 起 咖 啡 杯, 輕 輕 啜 飲 了 一 口 魏 博 士 一 直 看 著 她, 好 像 她 會 突 然 溜 走 魏 博 士 : 妳 是 個 很 好 的 女 孩 子,Talented and gifted Please, 對 自 己 好 一 點 48

49 Jenny: 我 很 好 魏 博 士 : 為 什 麼, 這 麼 久 不 回 我 的 信? Jenny 不 語 魏 博 士 : 上 次 我 來 台 北, 打 電 話 給 妳 也 不 接 Jenny 不 語 魏 博 士 : 為 了 妳, 我 每 次 來 亞 洲, 不 管 有 沒 有 會 議, 一 定 要 排 上 台 北 的 行 程 妳 知 道 嗎? Jenny 不 語 窗 外 放 起 了 煙 火 一 聲 接 一 聲 爆 裂, 一 朵 接 一 朵 綻 放 魏 博 士 : 妳 相 信 命 運 嗎? Jenny: 伊 底 帕 斯 如 果 不 是 在 科 佛 斯 三 岔 路 口 因 為 情 緒 衝 動, 誤 殺 了 他 的 親 生 父 親, 也 不 會 繼 續 承 擔 弒 父 娶 母 的 悲 劇 所 以, 是 性 格 決 定 命 運 魏 博 士 : 我 一 直 是 個 按 照 計 畫 做 事 的 人, 原 本 也 不 相 信 命 運 窗 外 的 煙 火 施 放 了 最 後 一 朵 最 豐 富 璀 璨 的 蕈 狀 花 朵, 之 後, 天 空 回 歸 到 原 本 的 黒 與 寂 靜 101 頂 樓 的 LED 廣 告 燈 繼 續 閃 耀, 出 現 了 新 的 跑 馬 燈 字 樣 : Mark 我 愛 你 一 萬 年 志 明 快 點 call 我 Honey 你 不 娶 我 會 後 悔 Jenny: 所 以 這 幾 年, 我 也 是 你 計 畫 的 一 部 份? 49

50 跑 馬 燈 廣 告 出 現 一 連 串 的 Love 英 文 字 魏 博 士 : 妳 是 我 生 命 的 一 部 份 LED 燈 閃 爍 著 連 續 的 英 文 字 Love, 變 換 各 種 色 彩, 最 後 出 現 一 個 紅 色 的 大 愛 心 圖 案, 接 著, 熄 燈 了 101 大 樓 在 夜 色 中 沉 寂 Jenny: 我 該 走 了, 謝 謝 你 的 咖 啡 ( 起 身 ) 魏 博 士 :( 連 忙 起 身 ) 我 送 妳 Jenny 拿 起 背 包 魏 博 士 緊 跟 著 她, 走 出 VIP Lounge, 走 進 電 梯 樓 層 顯 示 目 前 是 38 樓 魏 博 士 走 進 電 梯 後, 看 著 樓 層 控 制 板, 稍 微 猶 豫 了 一 下 魏 博 士 : 我 住 在 33 樓 Jenny 遲 疑 了 幾 秒 鐘, 伸 出 手, 按 下 1 樓 場 39. 夜 景 : 電 梯 內 Jenny 與 魏 博 士 並 肩 站 著 魏 博 士 : 我 這 一 輩 子, 都 按 照 著 家 族 的 期 望 做 事, 努 力 出 人 頭 地, 就 連 婚 姻, 都 要 符 合 長 輩 的 期 待 我 唯 一 的 自 由, 就 是 在 後 花 園 散 步 有 一 次, 我 非 常 想 念 一 個 人, 想 念 到 不 知 所 措, 於 是 我 在 地 上 挖 了 一 個 洞, 對 著 那 個 洞 說 : Jenny, 我 好 喜 歡 妳 說 完 了, 就 把 洞 填 平, 藏 起 來, 裝 做 這 件 事 從 來 沒 有 發 生 過 沒 想 到, 第 二 年, 後 花 園 長 出 50

51 了 好 多 青 草, 當 風 吹 過 的 時 候, 那 些 草 葉 婆 娑, 竟 然 傳 來 一 陣 陣 迴 音 說 : Jenny, 我 好 喜 歡 妳 Jenny: 你 改 編 了 安 徒 生 童 話 國 王 的 驢 耳 朵 故 事 魏 博 士 : 我 是 研 究 科 學 的, 這 是 我 唯 一 的 想 像 力 認 識 妳 之 前, 我 的 生 命 跟 那 片 不 長 草 的 土 地 一 樣 空 虛 叮 聲 響, 電 梯 抵 達 一 樓, 門 打 開 魏 博 士 等 待 Jenny 回 心 轉 意, 站 在 原 地 不 動 Jenny 猶 豫 了 一 會 兒, 在 電 梯 門 關 起 來 的 同 時, 按 下 開 門 的 按 鍵 Jenny 走 出 電 梯, 魏 博 士 跟 在 後 面 場 40. 夜 景 : 飯 店 外 大 馬 路 Jenny 與 魏 博 士 一 前 一 後 走 出 飯 店, 在 路 邊 等 計 程 車 魏 博 士 : 我 一 起 坐 車 送 妳 回 去 Jenny: 沒 關 係, 台 北 市 治 安 很 好, 我 一 個 人 坐 車 沒 問 題 魏 博 士 : 妳 明 天 還 有 空 嗎? Jenny 不 語 魏 博 士 : 後 天 呢? Jenny: 你 以 前 從 來 不 告 訴 我 你 在 台 北 停 留 幾 天 魏 博 士 : 那 是 以 前 Jenny: 以 後 呢? 魏 博 士 回 答 不 出 來 51

52 計 程 車 駛 近 Jenny 揮 手 叫 車 在 車 子 停 妥 開 門 前, 魏 博 士 突 然 從 Jenny 身 後 緊 緊 捉 住 她 的 左 手, 握 得 非 常 用 力, 非 常 緊 Jenny 無 法 逃 避 地 讓 他 緊 握, 時 間 彷 彿 暫 停 Jenny 轉 過 身 來, 看 著 魏 博 士 Jenny: 我 不 會 成 為 你 真 正 的 情 人 魏 博 士 :( 點 頭 ) 那 不 重 要 妳 已 經 住 在 我 的 心 裡 計 程 車 後 座 的 門 打 開,Jenny 向 前 屈 身 準 備 坐 進 去, 魏 博 士 不 得 不 鬆 手 車 門 關 起, 窗 外 的 路 燈 倒 映 著 魏 博 士 朦 朧 的 身 影 計 程 車 向 前 開 去, 魏 博 士 站 在 後 方 望 著 車 子 遠 去 坐 在 車 廂 裡 的 Jenny, 舉 起 剛 剛 魏 博 士 握 過 的 左 手, 緊 緊 貼 在 自 己 的 左 臉 頰, 又 聞 又 吻, 兩 行 眼 淚 滴 落 場 41. 日 ( 大 雨 ) 景 : 山 區 國 小 門 前 空 地 昭 倫 撐 著 一 把 黑 傘, 站 在 雨 中 一 隻 流 浪 貓 在 雙 溪 國 小 警 衛 室 的 屋 簷 下 躲 雨 昭 倫 不 時 東 張 西 望, 好 像 在 等 人 郵 局 小 巴 士 開 近, 下 車 送 郵 件 的 郵 差 看 到 昭 倫, 跟 他 打 招 呼 郵 差 : 寄 信 嗎? 小 心 走 路 啊, 這 雨 好 大 昭 倫 點 點 頭 52

53 郵 差 快 步 跑 進 了 郵 局 小 戴 開 著 資 源 回 收 的 小 卡 車 經 過, 在 昭 倫 面 前 停 車, 搖 下 車 窗 小 戴 : 下 這 麼 大 雨 你 出 來 幹 嗎? 昭 倫 : 你 又 出 來 幹 嘛? 小 戴 : 王 媽 媽 說 她 今 天 要 出 國, 無 論 如 何 一 定 要 我 來 把 她 家 的 舊 報 紙 資 源 回 收 沒 辦 法, 只 好 冒 著 大 雨 出 門 你 來 郵 局 幫 孫 伯 伯 領 錢 嗎? 昭 倫 : 我 來 餵 流 浪 貓 小 戴 : 神 經 病, 這 麼 大 的 雨 連 流 浪 貓 都 不 會 出 來 吃 東 西 上 車 吧! 我 送 你 回 去 昭 倫 : 沒 關 係, 我 等 會 兒 自 己 走 回 去 小 戴 : 你 到 底 想 幹 嘛? 像 個 大 蘑 菇 一 樣 站 在 這 裡 昭 倫 : 我 我 我 小 戴 : 你 說 話 會 結 巴 的 時 候 就 是 有 問 題 上 車 吧! 無 論 你 想 做 什 麼 事, 這 麼 大 的 雨, 都 不 可 能 幫 助 你 完 成 的 昭 倫 思 考 了 一 下, 點 點 頭, 開 門 上 車 場 42. 日 景 : 高 級 下 午 茶 餐 廳 挑 高 的 廳 堂, 精 緻 的 餐 點, 水 晶 燈, 藝 術 品 擺 設 四 個 女 人, 圍 坐 在 木 製 圓 桌 旁 其 中 三 人 衣 著 華 麗, 配 戴 鑽 戒 耳 環 珠 寶 首 飾 衣 服 質 感 高 尚, 都 是 名 牌 設 計 精 品 椅 子 上 的 皮 包 也 都 是 名 牌 53

54 只 有 Jenny 穿 的 最 簡 單, 白 色 棉 質 T 恤, 牛 仔 褲 和 一 個 環 保 布 袋 女 人 們 優 雅 的 享 用 下 午 茶, 說 說 笑 笑 Jenny 微 笑 聆 聽 女 A: 我 最 近 又 做 了 電 波 拉 皮, 我 老 公 的 診 所 買 了 新 機 器, 當 然 我 先 試 用 囉! 妳 們 看, 效 果 怎 麼 樣? 女 A 伸 出 青 蔥 玉 手, 撫 摸 著 自 己 的 臉 龐 女 A 的 無 名 指 戴 著 一 顆 約 三 公 分 大 的 山 茶 花 造 型 白 色 陶 瓷 戒 指, 在 伸 出 手 的 同 時, 引 起 眾 人 驚 艷 女 B: 哇! 好 美 啊 女 C: 真 的, 好 漂 亮 唷 女 A: 這 是 舊 款 了, 才 十 幾 萬 而 已 出 門 的 時 候 剛 好 看 到, 想 說 搭 配 這 件 金 色 雪 紡 紗 洋 裝, 就 順 便 戴 上 女 B: 這 款 真 的 好 耐 看, 就 算 不 是 當 季 的 都 還 是 這 麼 美 Jenny 忍 不 住 好 奇, 也 探 頭 仔 細 端 詳 Jenny: 這 是 跟 馬 桶 一 樣 的 那 種 陶 瓷 嗎? 女 B: 拜 託! 這 是 高 科 技 精 密 陶 瓷 耶! 女 C: 這 裡 面 還 有 航 太 工 業 的 鈦 金 屬 女 B: 什 麼 馬 桶 啊! Jenny:( 疑 惑 ) 我 看 起 來 真 的 一 模 一 樣 54

55 女 B:Jenny 小 姐, 妳 也 幫 幫 忙 服 務 生 送 上 精 緻 的 白 色 陶 瓷 茶 組, 一 個 茶 壺, 一 套 杯 盤 Jenny 聚 焦 在 白 瓷 茶 壺 上 靜 觀 服 務 生 將 茶 壺 與 杯 盤 放 置 在 桌 上 Jenny 又 看 了 一 眼 女 A 手 上 的 精 密 陶 瓷 山 茶 花 戒 指 兩 者 除 了 造 形 之 外, 真 的 沒 有 什 麼 很 大 的 差 別 場 43. 日 景 : 松 山 機 場 智 慧 型 圖 書 館 從 一 片 面 對 走 道 的 玻 璃 落 地 窗 外, 可 以 看 見 智 慧 型 圖 書 館 內, 只 有 兩 個 男 人 昭 倫 坐 在 椅 子 上 翻 閱 一 本 書 ; 大 熊 在 書 架 旁 找 書 走 道 上 行 人 來 來 去 去, 有 穿 西 裝 拖 著 行 李 箱 的 商 務 客, 也 有 提 著 手 提 包 的 觀 光 客 各 種 打 扮 的 人 都 有 人 群 不 斷 經 過 這 座 小 型 的 智 慧 圖 書 館, 沒 有 人 有 好 奇 心 走 進 去 大 熊 找 到 一 本 書, 從 書 架 上 取 下 來, 走 到 昭 倫 旁 邊, 坐 下 大 熊 : 你 應 該 看 這 本 書 書 名 : 呆 子 伊 凡 大 熊 : 如 果 這 是 上 聯, 下 聯 就 是 : 傻 子 超 人 昭 倫 苦 笑 大 熊 : 幹! 我 從 研 究 所 畢 業 以 後, 再 也 沒 進 過 圖 書 館 昭 倫 : 你 都 怎 麼 備 課 教 書? 55

56 大 熊 : 花 錢 買 書 啊! 如 果 我 的 學 生 中, 真 的 出 現 了 一 個 超 越 古 今 千 古 難 得 的 奇 葩, 真 正 足 以 堪 稱 中 國 文 學 的 傳 人, 超 級 用 功 的 學 生, 我 就 把 我 的 藏 書 全 部 送 給 他 昭 倫 : 遇 到 了 嗎? 大 熊 : 你 覺 得 國 中 生 有 希 望 嗎? 昭 倫 笑, 但 視 線 立 刻 看 向 落 地 窗 外 的 人 影 窗 外 正 經 過 兩 個 有 說 有 笑, 穿 著 航 空 公 司 制 服 的 小 姐 大 熊 : 是 這 個 嗎? 昭 倫 : 不 是 這 麼 航 空 公 司 的 大 熊 : 幹! 我 吃 飽 了 沒 事 幹 陪 你 在 這 裡 做 偵 探 昭 倫 : 你 不 是 OO eleven 嗎 大 熊 : 我 罷 工 了, 這 個 專 利 送 給 你 昭 倫 笑, 低 頭 翻 閱 呆 子 伊 凡 大 熊 : 根 據 我 科 學 辦 案 的 經 驗, 你 應 該 去 大 直 捷 運 站 守 候 機 會 比 較 大 因 為 那 兒 只 有 唯 一 的 一 個 出 口 昭 倫 : 我 去 過 了 那 裏 不 是 有 個 光 仁 二 手 商 店 嗎? 請 喜 憨 兒 來 賣 東 西 那 間 上 次 我 在 哪 裡 晃 了 一 個 小 時, 喜 憨 兒 還 拿 一 罐 果 汁 請 我 喝 他 說 : 葛 格, 你 的 朋 友 遲 到 了 嗎? 我 說 是 啊 大 熊 :( 沉 默 ) 你 玩 真 的 啊? 昭 倫 : 也 不 是 我 只 想 問 她, 記 不 記 得 加 我 臉 書 這 件 事 56

57 大 熊 不 說 話, 靜 默 片 刻, 起 身, 又 去 找 書 落 地 窗 外 依 舊 人 群 來 來 去 去 大 雄 找 了 一 本 阿 格 西 自 傳, 走 回 昭 倫 身 邊, 用 書 戳 他 的 手 臂 大 熊 : 借 這 本 回 去 看 吧 昭 倫 接 過 這 本 書, 點 點 頭 從 口 袋 裡 掏 出 IC 圖 書 證, 走 到 自 動 借 書 區 他 正 準 備 刷 卡 的 時 候, 聽 到 匆 促 的 腳 步 聲, 劈 哩 啪 啦 的 衝 進 圖 書 館, 衝 到 自 動 借 書 機 旁 邊 耳 邊 響 起 女 孩 子 說 話 的 聲 音 : 對 不 起, 我 很 趕 時 間 請 先 借 我 刷 一 下 還 書 好 嗎? 昭 倫 覺 得 有 點 耳 熟, 回 過 頭 一 看, 是 Jenny Jenny 看 到 他 非 常 驚 訝 微 張 著 嘴 半 天 說 不 出 一 句 話 昭 倫 : 喔, 好 的 妳 先 請 Jenny 刷 卡, 放 書, 聽 到 嗶 嗶 聲 後, 將 她 的 書 放 到 還 書 置 物 架 動 作 完 成 之 後, 她 轉 過 身 認 真 看 著 昭 倫 Jenny: 我 今 天 飛 夏 威 夷, 到 了 就 加 你 臉 書 說 完, 她 匆 匆 忙 忙 奔 出, 提 起 放 在 玻 璃 落 地 窗 外 的 行 李 箱, 朝 松 山 機 場 的 方 向 奔 跑 昭 倫 停 留 在 原 地, 看 著 Jenny 剛 剛 還 的 書 籍 書 寫 與 差 異 依 幾 何 次 序 所 證 倫 理 學 純 粹 理 性 批 判 57

58 多 瑪 斯 : 哲 學 大 全 大 熊 :( 搖 頭 ) 你 完 蛋 了 場 44. 夜 景 : 旅 館 房 間 Jenny 穿 著 T 恤 在 房 間 裡, 一 手 拿 著 飛 機 麵 包, 乾 啃 著 她 盯 著 桌 上 的 手 提 電 腦 螢 幕, 正 在 看 臉 書 朋 友 的 動 態 不 斷 更 新, 大 部 分 都 是 在 餐 廳 打 卡, 一 張 張 美 食 的 照 片 不 斷 張 貼 在 臉 書 上, 沒 有 多 餘 的 文 字 Jenny 瞄 一 眼 電 腦 右 下 方 的 時 間, 台 北 時 間 晚 間 九 點 她 抬 頭 看 桌 上 的 時 鐘, 夏 威 夷 時 間 深 夜 三 點 窗 外 是 黑 夜, 椰 子 樹 搖 曳 Jenny 吃 完 了 麵 包, 拿 起 電 腦 旁 邊 的 一 本 書, 書 名 是 論 文 明, 作 者 佛 洛 伊 德 Jenny 看 到 佛 洛 伊 德 似 乎 突 然 聯 想 起 什 麼 事, 在 臉 書 最 上 方 的 空 格 輸 入 人 地 標 和 事 物 一 欄, 輸 入 了 Superego 立 刻 出 現 了 一 張 昭 倫 拿 著 網 球 的 照 片, 雖 然 故 意 用 網 球 遮 住 了 一 隻 眼 睛, 但 是 另 外 半 邊 的 臉 還 是 這 麼 開 朗, 尤 其 是 那 個 露 出 來 會 笑 的 眼 睛 她 向 Superego 提 出 了 交 友 邀 請 不 到 一 秒 鐘, 這 個 邀 請 就 被 接 受 了, 同 時 立 刻 傳 來 了 訊 息 來 訊 者 :Superego 寫 著 : 是 妳 嗎? 58

59 場 45. 日 景 : 山 坡 公 寓 門 口 昭 倫 穿 著 藍 白 條 紋 長 袖 棉 質 襯 衫, 卡 其 色 休 閒 短 褲, 白 襪 白 球 鞋 站 在 公 寓 門 口 他 有 點 緊 張, 有 時 候 交 叉 雙 手, 有 時 候 摸 摸 頭 髮, 有 時 候 抬 頭 看 看 公 寓, 有 時 候 又 把 手 放 進 褲 子 口 袋 公 寓 三 樓 樓 梯 間 窗 戶 出 現 了 一 個 粉 紅 色 的 身 影, 將 頭 髮 綁 成 馬 尾 的 Jenny 關 上 住 家 大 門, 從 公 寓 樓 梯 間 的 窗 戶 一 層 一 層 彈 跳 下 來 昭 倫 追 隨 著 她 的 身 影, 從 三 樓 到 一 樓, 直 到 他 的 面 前 Jenny: 不 好 意 思, 晚 了 五 分 鐘 昭 倫 : 女 生 遲 到 只 要 在 十 五 分 鐘 之 內, 都 是 合 理 的 範 圍 Jenny:( 笑, 打 量 著 昭 倫 ) 你 穿 長 袖 不 怕 熱 嗎? 昭 倫 :( 乾 咳 ) 呃 我 怕 蚊 子 咬 Jenny 笑 兩 人 開 始 往 山 路 走 場 46. 日 景 : 登 山 路 道 昭 倫 介 紹 著 山 上 的 植 物, 有 點 結 巴 昭 倫 : 這 個 呃 是 青 剛 櫟 ; 呃 那 個 應 該 是 小 葉 赤 楠 Jenny: 你 猜 我 剛 搬 來 的 時 候, 發 現 這 個 社 區 除 了 樹 多 鳥 多 居 民 多, 還 有 什 麼 最 多? 昭 倫 : 土 地 公 廟 59

60 Jenny:( 驚 訝 ) 你 怎 麼 知 道? 昭 倫 : 這 個 問 題 我 也 思 考 過 從 中 社 路 到 至 善 路, 短 短 幾 公 里 就 有 四 座 土 地 公 廟 Jenny: 山 上 的 每 一 尊 土 地 公 廟 我 都 拜 過 了, 除 了 雙 溪 別 墅 那 一 站, 那 裡 還 有 間 祠 堂, 我 發 現 他 們 的 子 孫 很 孝 順, 常 常 供 奉 鮮 花 我 很 想 知 道 是 什 麼 姓 氏 的 人 家 這 麼 慎 終 追 遠, 但 是 從 來 沒 有 機 會 在 這 一 站 下 車, 也 就 不 知 道 答 案 了 我 研 究 了 很 久, 應 該 是 姓 田 的 家 族 吧 昭 倫 : 也 許 姓 由, 也 許 姓 苗 ; 多 了 一 豎 或 一 個 草 字 頭, 妳 沒 看 清 楚 Jenny 被 逗 笑 昭 倫 : 要 不 然 我 們 完 成 攻 頂 的 壯 舉 之 後, 一 起 去 吃 飯 吧! 我 可 以 騎 車 載 妳, 順 便 在 這 間 祠 堂 停 車, 去 看 清 楚 他 們 到 底 姓 什 麼 Jenny: 這 才 是 你 穿 長 袖 的 真 正 原 因 吧! 昭 倫 :( 故 意 轉 移 話 題 ) 妳 看! Jenny 朝 著 他 手 指 著 的 方 向 望 去, 是 一 棵 大 樹 昭 倫 : 我 們 小 時 候 在 這 裡 打 鳥 被 藍 鵲 咬 過 Jenny: 你 們 為 什 麼 要 去 打 藍 鵲 鳥? 昭 倫 : 我 們 不 是 要 打 藍 鵲 鳥, 我 們 是 在 打 麻 雀 鳥 沒 想 到 從 黑 壓 壓 的 樹 葉 中 衝 出 來 藍 鵲, 把 我 們 啄 的 到 處 飛 奔 逃 命 Jenny: 台 灣 藍 鵲 的 護 巢 心 很 強 烈 60

61 昭 倫 : 這 個 我 們 也 知 道, 但 是 有 時 候 一 下 子 會 忘 記 對 了, 這 裡 也 是 我 們 小 時 候 最 愛 來 放 鞭 炮 的 地 方 昭 倫 指 著 一 整 排 櫻 花 樹 昭 倫 : 山 櫻 花 又 叫 做 緋 寒 櫻, 是 春 天 最 早 開 的 櫻 花 我 們 最 喜 歡 躲 在 樹 下 放 鞭 炮, 想 把 櫻 花 全 部 炸 光 小 時 候 總 是 聽 爺 爺 奶 奶 說, 戰 爭 就 像 是 放 鞭 炮 放 個 不 停, 放 到 最 後 還 會 把 房 子 都 震 垮 ; 我 們 不 敢 炸 房 子, 就 來 炸 櫻 花, 壓 歲 錢 全 拿 去 買 鞭 炮, 也 沒 把 一 朵 櫻 花 炸 下 來, 反 而 是 風 吹 一 吹, 會 有 幾 朵 櫻 花 掉 落, 有 趣 吧! Jenny: 你 小 時 候 好 多 朋 友 昭 倫 : 我 們 從 小 在 這 個 社 區 長 大, 是 原 住 民 喔! 妳 搬 來 的 比 較 晚, 屬 於 新 移 民 場 47. 日 景 : 登 山 道 觀 景 台 兩 人 走 向 一 處 木 造 觀 景 台 昭 倫 : 這 裡 號 稱 台 北 小 溪 頭, 可 以 遠 眺 陽 明 山 Jenny 倚 在 木 造 欄 杆 上, 順 著 他 指 的 方 向 遠 望 Jenny: 你 知 道 吉 里 巴 斯 嗎 昭 倫 : 那 個 快 要 沉 沒 的 珊 瑚 礁 島 國? Jenny: 有 沒 有 想 過 淹 水 的 時 候 怎 麼 辦? 昭 倫 :2000 年 納 莉 颱 風 那 一 次, 真 的 把 中 央 社 區 變 成 了 孤 島 整 條 外 雙 溪 暴 漲, 把 對 外 聯 絡 的 唯 一 橋 樑 都 淹 沒 了 那 時 候 我 確 實 有 想 過, 61

62 萬 一 大 水 繼 續 淹 上 來, 我 要 划 著 一 艘 船, 航 向 對 面 的 文 化 大 學 Jenny: 為 什 麼 是 文 化 大 學? 昭 倫 : 台 北 盆 地 沉 了, 那 兒 大 概 是 最 後 剩 下 有 文 化 的 地 方 Jenny:( 笑 ) 不 過, 大 崙 尾 山 的 最 高 海 拔 是 451 公 尺, 比 全 國 最 高 學 府 文 化 大 學 還 多 了 41 公 尺 如 果 世 界 末 日 的 大 洪 水 來 臨, 我 建 議 你 不 要 浪 費 時 間 去 划 船, 直 接 往 自 己 家 的 山 頂 跑, 說 不 定 還 有 機 會 遇 見 真 正 屬 於 你 的 諾 亞 方 舟 昭 倫 微 笑, 直 揪 著 她 瞧 Jenny: 瞧! 爬 山 之 前 我 也 有 做 功 課 昭 倫 :( 笑 ) 那 麼 我 們 現 在 出 發 去 松 鼠 林 Jenny: 什 麼 松 鼠 林? 這 是 什 麼 典 故? 昭 倫 : 沒 有 典 故, 就 是 一 個 有 很 多 松 鼠 的 森 林 Jenny 笑 昭 倫 : 還 有 比 這 個 更 好 的 稱 呼 嗎? 黑 熊 林? 蝙 蝠 林? Jenny: 我 只 是 好 奇, 沒 有 別 的 意 思 這 讓 我 想 起 恰 佩 克 的 祕 密 花 園 這 本 書 昭 倫 : 恰 佩 克? 聽 起 來 像 歐 洲 人, 特 別 是 中 歐 Jenny: 你 怎 麼 知 道? 恰 佩 克 確 實 是 捷 克 作 家 昭 倫 : 開 玩 笑, 我 從 小 到 大 分 數 最 高 的 學 科 是 英 文, 我 最 喜 歡 模 仿 電 視 機 裡 的 洋 人 說 話,How are you, fine thank you 因 為 英 文 跟 網 球 都 還 62

63 不 錯, 讓 我 保 送 建 中, 台 大 外 文 系, 我 差 一 點 成 為 妳 的 同 學 Jenny 的 眼 神 裡 閃 爍 出 一 股 詫 異 昭 倫 : 呃 這 個, 我 在 公 車 上 聽 到 的, 我 們 社 區 裡 出 現 了 一 個 台 大 哲 學 系 畢 業 的 空 姐 不 過 雖 然 那 一 年 台 大 外 文 系 開 出 了 只 要 四 十 分 就 可 以 畢 業 的 運 動 績 優 生 條 件, 我 還 是 沒 去 因 為 我 最 開 心 的 事 就 是 天 天 打 網 球, 跟 文 憑 沒 關 係 Jenny 笑, 但 是 笑 得 有 點 悽 涼 昭 倫 : 我 們 繼 續 出 發 前 往 松 鼠 林, 我 很 會 學 松 鼠 叫, 他 們 都 聽 懂 我 的 聲 音, 會 爬 過 來 吃 我 手 中 的 蘋 果 Jenny:( 笑 ) 那 是 因 為 蘋 果, 不 是 因 為 松 鼠 話 昭 倫 : 妳 走 前 面 吧, 萬 一 妳 摔 倒 了 我 可 以 救 妳 場 48. 日 景 : 陡 峭 的 樹 林 山 路 原 本 的 晴 光 高 照, 在 進 入 樹 林 之 後, 陽 光 被 樹 葉 遮 蔽, 產 生 許 多 忽 明 忽 暗 的 陰 影 這 段 通 往 松 鼠 林 的 山 路 並 非 鋪 上 木 板 或 石 塊 的 登 山 道, 而 是 一 條 被 人 走 出 來 的 山 中 捷 徑, 比 較 陡 峭, 遍 地 泥 巴 石 頭 Jenny 身 材 纖 細, 非 常 俐 落 的 利 用 各 種 支 點, 流 暢 攀 登 山 路 昭 倫 雖 然 也 身 手 矯 捷, 但 是 有 時 候 因 為 體 型 高 大, 會 落 後 Jenny 幾 公 尺 的 距 離 有 時 候 Jenny 會 突 然 回 過 頭 來, 好 奇 昭 倫 的 狀 況 63

64 剛 開 始 她 還 露 出 俏 皮 的 神 情, 彷 彿 在 嘲 笑 這 位 網 球 選 手 的 體 力, 還 追 不 上 一 個 空 姐 每 一 次, 她 都 看 到 昭 倫 安 然 穩 重 地 站 在 在 她 後 方, 不 喘 氣 也 不 疲 累, 就 是 對 著 她 笑 Jenny 故 意 越 走 越 快, 故 意 突 然 回 頭 觀 望 昭 倫, 然 而, 不 管 昭 倫 站 的 地 方 距 離 遠 或 近, 他 的 眼 睛, 始 終 緊 緊 盯 著 她 的 動 靜 兩 個 人 有 點 像 是 競 爭, 又 像 是 玩 著 調 皮 的 遊 戲 最 後 一 次,Jenny 故 意 走 很 快, 停 住, 自 己 忍 住 疲 累 的 喘 氣, 還 有 因 深 呼 吸 上 下 抖 動 的 肩 膀, 突 然 回 過 頭, 想 要 探 究 昭 倫 到 底 有 沒 有 認 輸 的 可 能 性 結 果, 她 發 現 昭 倫 還 是 穩 穩 地 站 在 她 後 方, 一 點 也 不 喘, 也 不 累, 就 是 抬 著 頭, 雙 眼 凝 視 著 她 Jenny 回 過 頭, 背 對 昭 倫, 整 個 臉 害 羞 的 紅 了 場 49. 傍 晚 景 : 土 地 公 廟 與 小 祀 廟 昭 倫 的 摩 托 車 停 在 路 邊, 兩 人 下 車, 脫 下 安 全 帽 在 小 祀 廟 前, 兩 人 探 頭 張 望 神 主 牌 位 上 的 姓 氏, 比 手 畫 腳 的 交 談 著,Jenny 有 時 掩 口 而 笑 兩 人 燃 起 香, 對 著 天 空 拜 拜, 接 著 又 對 土 地 公 廟 拜 拜, 最 後 將 香 置 放 於 香 爐 中 兩 人 戴 上 安 全 帽,Jenny 跨 坐 在 昭 倫 後 面, 昭 倫 騎 車, 兩 人 繼 續 往 下 一 個 目 的 地 64

65 場 50. 夜 景 : 平 價 義 大 利 麵 餐 廳 兩 人 有 說 有 笑,Jenny 比 平 常 的 表 情 更 輕 鬆, 開 心 時 會 大 笑, 又 發 現 自 己 的 失 態, 用 雙 手 摀 住 臉 動 作 像 個 小 女 孩 昭 倫 : 我 以 前 常 常 出 國 比 賽, 但 是 我 去 過 的 每 一 個 國 家 都 相 同, 對 我 來 說, 只 有 機 場 球 場 和 飯 店 Jenny: 我 跟 你 差 不 多 有 時 候 在 外 站 停 留 比 較 多 天, 我 會 出 去 走 走 真 的 用 走 的, 只 去 地 鐵 公 車 跟 走 路 可 以 到 的 地 方 昭 倫 : 為 什 麼 這 麼 喜 歡 走 路? Jenny: 因 為 ㄇ 她 本 來 想 說 沒 錢, 嘴 唇 已 經 抿 起, 準 備 發 ㄇ 的 音, 突 然 想 到 這 樣 太 直 接 自 曝 其 短, 最 後 一 刻 領 悟 到, 尷 尬 地 抿 起 嘴, 沒 有 把 話 說 完 昭 倫 猜 到 了 她 的 意 思, 笑 笑 接 著 說 昭 倫 : 我 也 喜 歡 走 路, 最 遠 曾 經 從 我 家 走 到 新 光 醫 院 經 過 東 吳 大 學 之 後 沿 著 外 雙 溪, 有 步 道 可 以 走, 沒 什 麼 人, 散 步 很 舒 服, 不 過, 我 是 慢 跑 過 去 的, 當 做 體 能 訓 練 Jenny 笑 昭 倫 坐 姿 端 正, 用 餐 動 作 優 雅, 每 一 口 都 咀 嚼 完 畢, 才 會 再 吃 下 一 口 反 而 是 國 際 空 姐 Jenny 吃 東 西 的 姿 勢 比 較 隨 性, 她 面 前 是 一 65

66 盤 肉 醬 義 大 利 麵, 不 知 道 為 什 麼 可 以 噴 到 領 口 周 圍 滴 落 一 點 一 點 的 紅 醬 漬 最 後 昭 倫 看 到 Jenny 連 額 頭 都 噴 到 一 圈 肉 醬 汁, 她 自 己 卻 不 自 覺, 忍 不 住 笑 了 但 是 他 沒 有 表 示 任 何 意 見 Jenny: 你 好 可 愛 昭 倫 嗆 到, 一 口 義 大 利 麵 差 點 噴 出 來 昭 倫 : 上 一 次 我 聽 到 這 個 形 容 詞 是 我 小 學 畢 業 典 禮 場 51. 日 ( 回 憶 ) 景 : 大 禮 堂 舞 台 上 方 掛 著 民 國 八 十 五 年 XX 小 學 畢 業 典 禮 現 場 坐 滿 了 小 學 生 以 及 家 長 司 儀 朗 讀 : 現 在 頒 發 市 長 獎, 恭 喜 六 年 一 班 畢 業 生 孫 昭 倫, 得 到 這 個 獎 項 一 個 穿 著 制 服 的 小 男 孩, 開 心 的 從 舞 台 側 邊 的 階 梯 邊 跳 邊 走 前 往 舞 台, 頒 獎 的 長 官 已 經 在 舞 台 中 央 等 候, 一 起 鼓 掌 歡 迎 這 位 學 生 沒 料 到, 這 個 小 男 生 太 興 奮 了, 又 跳 又 彈 的 還 來 不 及 走 到 舞 台 中 央, 突 然 不 知 到 絆 到 什 麼 摔 了 一 大 跤, 所 有 人 都 驚 呼 負 責 頒 獎 的 長 官 與 司 儀 都 是 老 先 生, 根 本 來 不 及 反 應 小 男 孩 的 臉 直 接 撲 到 地 上, 等 到 他 意 識 到 自 己 的 窘 狀 而 奮 力 坐 66

67 起 時, 所 有 人 都 看 清 楚 他 的 兩 個 鼻 孔 流 出 了 鮮 血 小 男 孩 用 手 背 抹 掉 鼻 子 下 方 濕 濕 的 東 西, 他 看 也 不 看, 把 這 濕 濕 的 東 西 直 接 抹 在 褲 子 上, 立 刻 站 起 站 起 來 的 昭 倫 對 觀 眾 微 笑 著, 鼻 孔 下 的 鮮 血 又 流 出 來 司 儀 用 感 性 的 聲 音 說 : 孫 昭 倫 小 朋 友 為 我 們 做 了 最 好 的 模 範, 跌 到 了 就 是 要 自 己 再 站 起 來 眾 人 熱 烈 鼓 掌 觀 眾 席 第 一 排 有 位 老 先 生, 西 裝 上 別 著 紅 色 名 牌 寫 著 校 長 他 旁 邊 的 旁 邊 坐 著 一 對 中 年 夫 妻, 身 上 別 著 紅 色 名 牌 寫 著 畢 業 生 家 長 這 對 夫 妻 看 到 孫 昭 倫 跌 倒, 臉 上 表 情 擔 心 又 尷 尬 校 長 特 別 轉 過 頭, 對 中 年 夫 妻 說 : 沒 關 係, 他 很 可 愛 場 52. 夜 景 : 山 坡 公 寓 門 口 昭 倫 的 機 車 慢 慢 駛 近, 停 車, 熄 火 Jenny 下 車, 脫 下 安 全 帽, 拿 在 手 上 今 晚 是 滿 月, 月 亮 在 城 市 夜 景 上 方, 穿 透 雲 層 浮 出 Jenny: 我 從 來 沒 有 遇 到 過, 像 你 這 麼 樂 觀 的 人 昭 倫 : 所 以 我 很 可 愛 嗎? Jenny 笑 昭 倫 : 可 不 可 以 不 要 用 這 麼 娘 的 形 容 詞 Jenny: 如 果 我 也 可 以 這 麼 可 愛 ( 特 別 加 強 語 氣 ) 就 好 了 67

68 昭 倫 : 好! 好! 我 很 可 愛 Jenny 笑 兩 人 不 語, 似 乎 有 點 依 依 不 捨 Jenny 抬 頭 看 月 亮, 昭 倫 也 跟 著 看 月 亮 Jenny 低 頭 看 地 下, 昭 倫 也 跟 著 低 頭 看 地 下 Jenny 看 旁 邊 的 樹, 昭 倫 也 跟 著 看 旁 邊 的 樹 Jenny 看 著 昭 倫 又 是 一 笑, 昭 倫 也 跟 著 笑 昭 倫 笑 完 了 又 發 現 自 己 很 傻, 故 意 找 話 講 昭 倫 : 妳 住 三 樓, 還 要 先 爬 一 段 樓 梯, 行 李 這 麼 重 怎 麼 扛 得 上 去? Jenny: 我 很 少 買 東 西 昭 倫 : 如 果 需 要 幫 忙, 隨 時 可 以 打 電 話 給 我 Jenny 笑, 低 頭, 再 抬 起 頭 時, 把 安 全 帽 還 給 昭 倫 Jenny: 謝 謝 你, 我 今 天 很 快 樂 昭 倫 : 我 也 是 Jenny:( 點 點 頭 )Bye bye 昭 倫 :Bye Jenny 轉 身, 往 自 己 家 門 口 走 去 拿 鑰 匙 開 了 公 寓 大 門, 進 去 之 前, 再 度 回 頭, 對 昭 倫 揮 手 昭 倫 也 對 她 揮 手 道 別 昭 倫 繼 續 坐 在 摩 托 車 上, 看 著 公 寓 內 樓 梯 間 的 燈 光 亮 起, 粉 紅 色 身 影 一 層 樓 一 層 樓 上 升, 直 到 三 樓 為 止 他 聽 到 開 門 關 門 的 聲 68

69 音, 樓 梯 間 的 燈 熄 了, 三 樓 住 家 的 燈 亮 了 他 才 放 心, 發 動 引 擎, 騎 著 摩 托 車 離 去 場 53. 日 景 : 航 空 公 司 報 到 中 心 空 勤 組 員 零 零 散 散 的 或 站 或 坐 大 部 份 人 都 低 頭 看 手 機 Jenny 一 個 人 坐 在 靠 落 地 窗 的 沙 發 椅 上, 凝 視 著 窗 外 管 制 區 許 多 讓 男 朋 友 開 車 送 來 上 班 的 空 姐 BMW 賓 士 Lexus 一 輛 輛 都 是 高 級 進 口 轎 車 房 車 開 車 的 人 帥, 下 車 的 人 美 Jenny 托 腮 看 著 窗 外 的 一 切, 面 無 表 情 場 54. 夜 ( 幻 想 ) 景 : 山 間 道 路 昭 倫 騎 著 摩 托 車 載 送 Jenny 回 家 沿 途 清 風 徐 來, 月 光 遍 照, 雖 然 是 夜 晚, 但 山 林 萬 物 在 月 光 的 照 耀 下, 彷 彿 也 變 成 了 中 國 山 水 畫, 優 雅 深 邃 朦 朧 昭 倫 穩 健 的 掌 握 著 摩 托 車 方 向 盤, 速 度 很 慢 Jenny 微 笑 坐 在 昭 倫 後 方, 風 吹 起 了 她 的 頭 髮, 因 為 速 度 不 快, 因 此 頭 髮 飄 揚 的 幅 度 也 屬 於 浪 漫 的 優 美 形 式 Jenny 默 默 將 頭 靠 向 昭 倫 的 背 部, 臉 龐 貼 著 他 的 背 脊, 感 覺 到 一 股 溫 暖, 微 笑 場 55. 日 景 : 航 空 公 司 報 到 中 心 Jenny 依 然 獨 自 靜 坐 在 落 地 窗 旁 的 沙 發 椅 內, 托 腮 看 著 窗 外 的 景 69

70 色 這 一 次 她 不 再 面 無 表 情, 她 無 意 識 地 露 出 了 滿 足 的 笑 容 場 56. 日 景 : 台 北 五 星 級 飯 店 房 間 魏 博 士 聽 著 行 動 電 話 的 聲 音, 顯 然 對 方 沒 有 接 電 話 他 再 重 播 一 次, 響 了 好 久, 還 是 沒 人 接 電 話 他 看 看 手 機, 再 重 播 一 次 電 話 螢 幕 中, 出 現 的 通 訊 錄 是 Jenny 09XXXXXXXX 他 打 開 手 提 電 腦, 進 入 電 子 郵 件 頁 面 他 在 電 腦 上 打 字 :Dear Jenny:I miss you. I would like to tell you 寫 到 這 裡, 他 停 止 背 靠 近 座 椅, 看 著 電 腦 螢 幕 窗 外 是 101 大 樓,LED 燈 不 再 是 情 人 戀 語, 而 是 廠 商 的 置 入 性 廣 告 他 沉 思 約 幾 分 鐘, 把 第 二 行 的 英 文 刪 掉 最 後 落 款 Always 他 按 下 寄 信 按 鍵, 信 寄 出 場 57. 日 景 : 公 車 站 R55 公 車 行 經 菜 市 場 門 口, 有 老 婦 人 提 著 三 包 裝 滿 菜 的 大 塑 膠 袋, 準 備 上 車 昭 倫 停 好 車, 跨 出 駕 駛 座, 幫 忙 老 婦 人 把 貨 物 拿 上 公 車, 擺 好 老 婦 人 一 直 跟 他 道 謝 70

71 他 進 入 駕 駛 座 坐 好, 等 待 老 婦 人 坐 穩 了, 才 繼 續 開 車 場 58. 日 景 : 台 北 市 街 道 公 車 繼 續 開, 經 過 繁 華 的 敦 化 南 北 路, 沿 途 商 業 大 樓 精 品 店 林 立, 行 人 都 穿 著 時 髦 亮 麗 公 車 經 過 復 興 北 路 地 下 道, 在 北 安 路 右 轉, 經 過 海 基 會, 來 到 捷 運 公 車 站 場 59. 日 景 : 大 直 捷 運 公 車 站 Jenny 穿 著 便 服, 身 邊 有 個 空 勤 行 李 箱, 她 揮 手 招 呼 公 車 昭 倫 將 公 車 慢 慢 駛 近 Jenny 從 前 門 上 車, 車 上 沒 有 乘 客, 她 直 接 坐 到 駕 駛 後 方 的 第 一 排 座 位 場 60. 日 景 : 公 車 內 Jenny 將 行 李 放 進 內 側 坐 位, 她 坐 在 外 側 昭 倫 : 我 想 問 妳 一 個 問 題, 為 什 麼 以 前 妳 都 喜 歡 坐 在 最 後 面 右 邊 的 位 子? Jenny: 因 為 我 是 右 派 份 子 昭 倫 : 今 天 變 成 左 派? Jenny: 今 天 是 你 的 朋 友 昭 倫 笑, 往 前 看, 繼 續 開 車 Jenny 傾 身 向 前 71

72 Jenny: 公 車 上 已 經 有 電 腦 錄 音 廣 播, 為 什 麼 每 次 到 站 時, 還 是 要 用 人 力 再 廣 播 一 次? 昭 倫 : 公 司 規 定 的, 可 能 這 樣 比 較 親 切 吧! Jenny: 你 們 的 麥 克 風 在 哪 裡? 昭 倫 指 著 左 邊 一 根 黑 色 的 細 長 管 子, 這 根 長 管 可 以 前 後 移 動, 上 方 有 一 顆 黑 色 泡 棉 包 著 的 狀 似 小 圓 球 之 物 Jenny: 你 們 不 用 手 拿? 昭 倫 : 我 還 有 手 嗎? Jenny:( 笑 ) 在 飛 機 上, 我 們 用 一 個 像 對 講 機 的 麥 克 風 廣 播, 這 時 候, 所 有 機 上 的 娛 樂 系 統 都 要 暫 停, 專 心 聽 機 場 或 組 員 訊 息 提 示 昭 倫 用 左 手 輕 拍 公 車 上 的 麥 克 風 昭 倫 : 我 們 用 這 個, 通 常 我 都 擺 在 固 定 的 位 置, 方 便 隨 時 廣 播 ; 如 果 有 乘 客 問 我 問 題, 才 把 它 挪 開, 避 免 我 們 的 談 話 內 容 讓 所 有 人 都 聽 到 Jenny 伸 出 手 拉 這 根 公 車 上 的 麥 克 風 Jenny: 你 這 根 真 的 很 長 昭 倫 : 對 啊! 我 也 覺 得 我 這 根 特 別 長 話 一 出 口, 兩 人 才 覺 得 尷 尬, 有 一 陣 子 沒 說 話 車 窗 外 是 山 邊 的 風 景 公 車 沿 著 至 善 路, 外 雙 溪 邊, 經 過 大 金 橋 外 雙 溪 橋, 一 路 慢 慢 開 著 Jenny: 我 在 飛 機 上 也 常 做 廣 播, 還 要 說 台 語 和 英 語, 我 的 台 語 不 太 流 72

73 利, 常 常 把 小 港 機 場 說 成 小 卷 機 場 昭 倫 :( 笑, 使 用 台 語 ) 挖 ㄟ 台 語 抹 沒 輪 轉 阿 嗯 勾 挖 金 愛 講 Jenny:( 笑 ) 你 廣 播 的 聲 音 很 好 聽 昭 倫 : 咁 無? Jenny 伸 手 拉 公 車 上 的 麥 克 風, 靠 近 自 己, 把 頭 探 近 駕 駛 座 旁 Jenny: 試 音 試 音, 麥 克 風 試 音 昭 倫 從 照 後 鏡 觀 察 她 的 動 作 Jenny: 各 位 旅 客, 歡 迎 您 搭 乘 R55 路 線 公 車, 本 班 次 由 中 央 社 區 出 發, 沿 途 經 過 大 崙 尾 山 故 宮 博 物 院 松 山 機 場 中 正 紀 念 堂 本 公 司 非 常 感 謝 您 的 搭 乘, 並 祝 福 您 有 個 美 好 的 旅 途 我 們 即 將 抵 達 終 點 站 : 吉 里 巴 斯 群 島 昭 倫 : 我 的 車 子 又 沒 有 長 翅 膀, 怎 麼 飛 過 太 平 洋 Jenny: 長 在 心 裡 也 可 以 昭 倫 : 那 是 一 個 即 將 沉 沒 的 島 嶼 Jenny: 那 要 看 是 被 什 麼 東 西 淹 沒 昭 倫 無 語, 他 從 照 後 鏡 觀 察,Jenny 獨 自 發 笑 公 車 繼 續 行 走 山 路, 一 路 上 間 歇 有 老 人 或 帶 著 孩 子 的 家 庭 主 婦, 上 車, 下 車 公 車 行 駛 到 明 溪 街 站, 昭 倫 走 出 駕 駛 座 幫 Jenny 拿 行 李 Jenny 動 作 很 快, 已 經 刷 了 悠 遊 卡, 行 李 拿 到 車 廂 上 最 後 一 階 樓 73

74 梯 昭 倫 : 妳 飛 國 外 的 時 候 怎 麼 辦? 一 定 會 帶 個 大 行 李 箱 Jenny: 那 時 候 我 就 會 直 接 坐 計 程 車 到 家 門 口 了 昭 倫 : 下 次 飛 長 班 回 來, 可 以 跟 我 說, 我 住 得 近, 幫 妳 扛 行 李 很 方 便 Jenny 笑, 思 考 了 一 會 兒, 從 皮 包 裡 拿 出 一 張 紙 Jenny: 這 是 我 的 班 表 昭 倫 打 開 看, 上 面 都 是 英 文 和 數 字 Jenny: 掰 掰 她 轉 身, 拉 起 行 李 箱, 孤 單 的 身 影 背 對 著 昭 倫, 獨 自 往 明 溪 街 的 巷 子 裡 走 進 去 昭 倫 把 這 張 紙 謹 慎 的 對 摺, 又 對 摺, 塞 進 了 白 襯 衫 胸 前 的 口 袋 裡 場 61. 日 景 : 昭 倫 家 客 廳 裡 擺 了 一 張 電 腦 桌, 孫 伯 伯 坐 著, 昭 倫 坐 在 他 旁 邊, 握 住 滑 鼠, 正 在 教 父 親 使 用 電 腦 孫 伯 伯 專 心 聽 著, 緩 慢 的 點 頭 昭 倫 : 你 只 要 開 機 之 後, 所 有 的 網 路 都 會 自 動 連 線, 然 後 打 開 這 個 網 頁, 可 以 看 到 今 天 最 新 的 新 聞 ; 打 開 這 個, 可 以 收 電 子 郵 件 孫 伯 伯 : 斯 斯 蓋 普 是 什 麼? 昭 倫 不 解 74

75 孫 伯 伯 : 我 給 你 在 美 國 的 叔 叔 打 電 話 他 說 我 可 以 用 斯 蓋 普 昭 倫 :( 想 了 一 下, 恍 然 大 悟 ) 喔! 你 說 Skype 那 個 很 簡 單, 我 先 幫 你 下 載 一 個 軟 體, 你 就 可 以 用 了 門 鈴 響 昭 倫 去 開 門, 門 外 站 著 大 熊 大 熊 :( 進 屋 ) 孫 伯 伯 好 孫 伯 伯 : 好 進 來 坐 大 熊 : 這 是 我 媽 自 己 種 的 小 白 菜, 青 花 菜 大 熊 手 上 兩 個 裝 滿 青 菜 的 塑 膠 袋 昭 倫 接 過, 放 進 廚 房 裡 大 熊 朝 孫 伯 伯 走 去 大 熊 : 孫 伯 伯, 上 網 啊! 孫 伯 伯 : 欸! 在 家 別 光 是 看 報 紙 電 視 大 熊 半 蹲 在 孫 伯 伯 旁 邊, 一 隻 手 圈 住 孫 伯 伯 的 肩 膀 大 熊 : 你 好 棒! 孫 伯 伯 笑 昭 倫 也 從 廚 房 走 出 他 手 上 拿 著 一 包 塑 膠 袋 昭 倫 : 禮 尚 往 來, 這 是 我 爸 爸 自 己 包 的 水 餃, 送 給 伯 母 大 熊 : 孫 伯 伯 的 水 餃 最 好 吃 了! 還 有 沒 有? 這 一 小 包 怎 麼 夠 7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