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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三 章 作 品 人 物 關 口 巽 之 分 析 第 一 節 關 口 巽 之 角 色 關 口 巽, 與 中 禪 寺 秋 彥 即 京 極 堂 榎 木 津 禮 二 郎 以 及 久 遠 寺 牧 朗 入 贅 久 遠 寺 家 之 前 的 姓 為 藤 野, 即 其 原 名 為 藤 野 牧 朗 皆 為 學 生 時 代 之 舊 識, 與 妻 子 雪 繪 結 婚 之 後 毅 然 決 然 地 放 棄 自 大 學 以 來 持 續 進 行 的 黏 菌 研 究, 轉 而 從 事 原 本 當 作 副 業 在 進 行 的 寫 作 工 作, 只 不 過 到 了 後 來 由 於 經 濟 上 的 困 難, 單 純 的 寫 作 工 作 無 法 謀 生, 只 好 偶 爾 以 楚 木 逸 巳 之 匿 名 為 日 本 戰 後 一 時 盛 行 的 三 流 八 卦 雜 誌 寫 寫 文 章 糊 口, 也 因 此 經 常 遭 京 極 堂 戲 稱 為 三 流 文 士 說 話 聲 音 像 是 鼻 腔 積 水 一 般 個 頭 矮 小 外 貌 像 隻 猿 猴, 而 榎 木 津 禮 二 郎 也 三 番 兩 次 地 戲 謔 關 口 像 隻 猴 子 榎 木 津 禮 二 郎 也 給 關 口 起 了 另 一 個 外 號 為 隱 花 植 物 : 榎 木 津 第 一 次 見 到 我 時, 他 口 中 說 出 的 第 一 句 話, 你 真 像 隻 猴 子 失 禮 到 這 種 地 步, 竟 叫 人 生 不 起 氣 來 72 略 倘 若 是 個 楚 楚 可 憐 的 少 女 發 呆, 那 會 讓 人 想 上 前 搭 訕 但 如 果 是 個 滿 臉 鬍 碴 的 猴 臉 男 呆 呆 站 在 我 房 間 裡, 我 可 是 會 想 用 拳 頭 揍 他 的 喔 73 哪 裡 複 雜 了 你 真 的 是 隻 猴 子 耶 74 況 且 你 倒 也 有 幾 分 偵 探 樣, 衣 著 整 整 齊 齊 不 至 於 見 不 得 人, 雖 然 臉 有 點 像 猴 子 但 這 不 成 問 題, 加 上 你 對 對 方 委 託 的 事 件 又 很 熟 悉 75 一 想 到 要 跟 這 個 猴 男 兩 個 人 去 那 間 陰 森 的 醫 院, 心 情 從 一 大 早 就 很 不 愉 快, 差 點 去 上 吊 三 次 76, 幾 乎 只 要 有 榎 木 津 禮 二 郎 在 場 的 場 景 之 中, 就 能 夠 聽 到 猴 子 這 個 對 關 口 的 稱 呼, 由 這 點 看 來 關 口 應 當 或 多 或 少 外 貌 的 確 神 似 猿 猴, 而 另 一 方 面 我 們 也 可 從 榎 木 津 禮 二 郎 的 言 詞 中 觀 察 出 來 榎 木 津 禮 二 郎 應 該 擁 72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92; 原 文 : 榎 木 津 が 私 と 始 めて 顔 を 合 わせ たとき 彼 が 最 初 にいった 言 葉 が 君 は 猿 に 似 ているね である 失 礼 もここまで 来 ると 怒 る 気 もしない,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99; 原 文 : 可 憐 な 少 女 が 呆 然 としているな ら 声 も 掛 けたくなるが 髭 の 濃 い 猿 顔 の 男 が 部 屋 でぼうっとしていた 日 には 拳 骨 のひとつもくれてやりたくな るぞ,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100; 原 文 : 何 が 複 雑 なもんか 猿 だなあ 君 は,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101; 原 文 : 君 はまあ 探 偵 には 見 えないかも しれないが 人 前 に 出 てもそう 恥 ずかしくない 格 好 をしている 顔 つきは 少 少 猿 に 似 ているがそんなことは 問 題 じゃない そのうえ 君 は 依 頼 人 の 持 って 来 るであろう 事 件 に 詳 しい,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153; 原 文 : こんな 猿 男 と 二 人 っきりで 陰 気 臭 い 病 院 に 行 くと 思 っただけで 今 朝 から 三 度 ばかり 首 を 吊 ろうかと 思 ったぐらいだ,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2 有 一 個 個 性 明 快 爽 朗 說 話 毫 無 忌 憚 的 性 格 相 較 之 下, 個 性 沉 默 寡 言 的 關 口, 根 據 本 人 的 自 述, 似 乎 曾 患 有 社 交 恐 懼 症 臉 紅 症 失 語 症 甚 至 是 輕 度 的 憂 鬱 症 等 等, 也 由 於 有 過 憂 鬱 症 的 背 景, 關 口 曾 經 瘋 狂 地 熱 中 於 佛 洛 伊 德 的 論 文 我 們 因 此 也 可 以 推 斷 出 來, 描 述 關 口 成 為 這 樣 的 人 物 設 定 的 作 者 京 極 夏 彥 也 必 定 間 接 地 甚 或 是 直 接 地 讀 過 接 觸 過 耳 聞 過 佛 洛 伊 德 這 號 人 物, 而 事 實 上 也 的 確 是 如 此, 在 京 極 夏 彥 之 後 的 作 品 狂 骨 之 夢 當 中, 京 極 夏 彥 藉 由 作 中 人 物 降 旗 這 個 角 色 闡 述 佛 洛 伊 德 的 精 神 分 析 學 說, 京 極 夏 彥 推 崇 佛 洛 伊 德 就 如 同 他 推 崇 日 本 著 名 的 民 俗 學 學 者 柳 田 國 男 一 般 77 因 此, 這 個 不 適 合 做 為 一 個 偵 探 助 手 更 不 適 合 做 為 一 個 說 故 事 的 角 色 的 關 口 巽, 京 極 夏 彥 卻 將 這 這 兩 個 重 責 大 任 一 同 交 到 了 他 手 上, 且 隨 著 姑 獲 鳥 之 夏 劇 情 的 發 展, 他 也 逐 漸 地 顯 現 出 其 他 精 神 上 的 問 題 77 野 崎 六 助 著, 京 極 夏 彦 読 本 超 絶 ミステリの 世 界, 株 式 会 社 情 報 センター 出 版 局,1998 年,p

3 第 二 節 關 口 巽 的 口 腔 性 慾 期 表 現 根 據 佛 洛 伊 德 的 理 論, 儲 存 在 本 我 當 中 的 原 慾 能 量 若 是 沒 有 透 過 適 當 的 管 道 宣 洩 或 是 沿 著 正 常 的 發 展 路 線 前 進 下 去 的 話, 可 能 由 於 早 年 某 一 時 期 的 經 驗 過 於 強 烈, 而 引 發 過 早 產 生 的 滿 足 或 不 滿, 進 而 發 生 原 慾 的 固 定 固 著 fixation of the libido, 一 旦 未 來 發 生 退 行 退 化 作 用 regression, 性 本 能 將 會 退 化 到 那 些 固 著 的 點 上, 且 從 那 些 固 著 點 中 爆 發 出 來 而 成 為 一 種 症 狀 78 而 其 退 化 的 方 式 有 兩 種 類 型 : 一 退 回 到 原 慾 發 洩 的 第 一 個 對 象 上, 通 常 這 個 對 象 具 有 亂 倫 的 本 質 ; 二 使 整 個 性 組 織 退 回 到 更 早 的 階 段 79 關 口 巽 在 各 種 精 神 表 現 當 中, 均 呈 現 了 原 慾 能 量 發 洩 的 不 滿 足 所 導 致 的 原 慾 的 固 著 情 形, 且 他 退 化 的 方 式 重 現 了 方 才 所 提 出 的 佛 氏 指 出 的 兩 種 形 式, 以 下 我 們 將 會 引 姑 獲 鳥 之 夏 當 中 的 場 景 為 證, 一 個 一 個 來 分 析 京 極 夏 彥 是 如 何 應 用 佛 氏 的 學 說 來 打 造 一 個 充 滿 了 壓 抑 抑 鬱 內 心 充 滿 了 種 種 燥 動 情 緒 的 神 經 症 的 角 色 幼 兒 從 出 生 到 十 二 個 月 大 或 更 長 的 時 間 屬 於 口 腔 性 慾 期 oral phase, 它 又 可 細 分 為 口 腔 樂 慾 期 以 及 口 腔 虐 待 期 ; 口 腔 樂 慾 期 與 吸 吮 的 快 樂 經 驗 有 關, 而 口 腔 虐 待 期 則 與 帶 有 攻 擊 性 的 咬 合 動 作 有 關 口 腔 性 慾 期 時 若 孩 童 能 夠 得 到 適 當 的 滿 足, 有 助 於 將 來 性 心 理 及 行 為 的 發 展, 如 果 無 法 獲 得 足 夠 的 滿 足, 將 來 可 能 難 以 信 任 週 遭 的 人 們 或 環 境 80 由 此 看 來 關 口 在 他 口 腔 性 慾 期 時, 應 該 沒 有 得 到 充 足 的 吸 吮 的 滿 足 感, 意 即 他 的 母 親 並 沒 有 提 供 他 能 夠 使 他 滿 足 的 吸 吮 母 乳 又 或 是 吸 吮 任 何 器 物 的 機 會, 進 而 導 致 他 的 原 慾 不 滿 足 ; 佛 氏 曾 提 及, 吸 吮 母 親 乳 房 的 孩 子 們 的 表 情, 就 好 像 結 束 性 活 動 的 成 年 人 們 臉 上 的 表 情 一 般, 那 樣 地 愉 悅 那 樣 地 滿 足 81, 因 此 吸 吮 這 個 動 作 能 夠 與 性 活 動 的 滿 足 畫 上 等 號, 那 麼 我 們 即 可 推 斷 無 法 獲 得 滿 足 的 關 口 在 此 一 時 期 已 經 產 生 了 原 慾 的 固 定 固 著, 且 看 他 的 自 述 : 這 是 我 第 一 次 造 訪 板 橋 板 橋 原 本 是 舊 王 溢 嘉 著, 精 神 分 析 與 文 學, 野 鹅 出 版 社,1989 年,p.45 佛 洛 伊 德 著, 張 愛 卿 譯, 精 神 分 析 引 論,Portico Publishing Ltd.,2006 年,p.385 王 溢 嘉 著, 精 神 分 析 與 文 學, 野 鹅 出 版 社,1989 年,p.41 佛 洛 伊 德 著, 林 克 明 譯, 性 學 三 論 愛 情 心 理 學,1971 年,p.67 42

4 中 仙 道 上 的 旅 館 街, 街 道 兩 旁 還 算 熱 鬧, 但 只 要 拐 個 彎 進 入 小 道, 就 是 以 土 牆 木 板 牆 隔 成 的 迷 宮 戰 後, 以 復 興 為 名 的 區 劃 重 整 工 程 在 將 各 地 的 城 鎮 劃 分 為 直 線 的 過 程 當 中, 只 有 這 裡 還 保 持 著 有 機 曲 線 這 或 許 是 沿 著 地 形 自 然 產 生 的 現 象, 但 也 同 時 給 了 我 彷 彿 在 胎 中 巡 繞 的 安 全 感 以 及 視 野 不 明 的 不 安 感 82, 其 中 胎 中 巡 繞 的 安 全 感 的 實 際 意 義 我 們 稍 後 會 提 到, 因 為 那 事 實 上 與 視 野 不 明 的 不 安 感 相 對 立 且 為 另 一 種 原 慾 的 固 著 ; 在 此, 我 們 只 需 將 著 眼 點 放 在 視 野 不 明 的 不 安 感 上, 由 於 第 一 次 造 訪 所 帶 來 的 不 安 感, 豈 不 正 是 因 原 慾 的 不 滿 足 而 導 致 往 後 的 難 以 信 任 週 遭 的 人 們 或 環 境 的 意 味 嗎? 難 以 信 任 週 遭 的 環 境, 而 帶 給 關 口 的 不 安 感, 其 實 正 是 因 為 他 幼 兒 時 期 口 腔 原 慾 無 法 滿 足 所 導 致 的 文 學 家 們 從 事 文 學 創 作 活 動, 實 乃 一 種 取 悅 自 我 的 退 化 作 用 regression to enjoy ego, 在 寫 作 的 過 程 當 中, 文 學 家 們 往 往 透 過 對 作 中 人 物 的 描 述 與 形 容, 重 現 對 早 年 的 慾 望 慾 望 滿 足 方 式 及 其 不 安 罪 惡 感 等 感 覺 再 度 加 以 闡 述, 且 經 常 像 夢 的 工 作 一 般 以 偽 裝 的 方 式 呈 現 83 存 在 主 義 哲 學 家 沙 特 J.P.Satre 的 小 說 嘔 吐, 主 旨 在 描 寫 一 位 致 力 於 撰 寫 十 八 世 紀 名 人 羅 列 本 傳 記 的 作 家 安 東 尼 羅 奎 丁, 在 諾 曼 地 小 鎮 上 為 其 著 作 蒐 集 資 料 的 過 程, 沙 特 以 詩 化 的 技 巧 書 寫 小 說 且 參 雜 了 許 多 哲 學 論 述 的 文 字 在 其 中, 他 將 周 遭 的 事 物 乃 至 於 思 維, 都 變 成 無 限 而 略 使 人 厭 惡 的 群 體, 這 些 東 西 雖 不 能 使 人 們 真 正 的 嘔 吐, 但 看 完 整 本 書 之 後, 確 頗 能 令 人 興 起 作 嘔 的 感 覺 卡 爾 史 坦 Karl Stern 指 出, 嘔 吐 的 書 名 和 其 中 的 文 字 敘 述 含 有 濃 厚 的 口 腔 性 慾 期 的 味 道, 與 口 腔 這 個 器 官 相 關 的 字 眼, 例 如 黏 滯 黏 重 軟 黏 擁 擠 扭 蠕 等 詞 彙 四 處 可 見 栗 樹 主 動 的 映 入 我 眼, 綠 苔 不 完 全 地 覆 蓋 它, 鬱 異 而 腫 大 的 樹 皮 像 張 膿 腫 的 皮 革 我 的 鼻 子 嗅 到 青 腐 的 氣 味 這 話 語 只 意 味 千 萬 個 長 毛 的 紅 爪 子, 它 們 浮 在 空 中, 千 萬 個 靜 止 的 82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261; 原 文 : 板 橋 を 訪 れるのは 始 めてであっ た 板 橋 は 旧 中 仙 道 の 宿 場 町 である 街 道 沿 いにはそれでも 繁 華 街 らしきものがあるが 横 道 に 一 歩 踏 み 込 む と そこは 土 塀 と 板 塀 で 仕 切 られた 迷 路 である 戦 後 復 興 という 名 の 区 画 整 理 が 町 を 直 線 で 切 り 刻 んでいく 中 この 町 は 未 だ 有 機 的 なカアブを 保 っている それは 地 形 に 沿 った 形 で 自 然 発 生 的 にでき 上 がったものなの だろが 胎 内 巡 りをしているような 安 堵 感 と 見 通 しの 立 たない 不 安 感 を 共 に 私 に 与 えた,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王 溢 嘉 著, 精 神 分 析 與 文 學, 野 鹅 出 版 社,1989 年,p.45 43

5 死 的 獸 爪 椅 子 帶 著 所 有 的 死 紅 獸 爪 滴 著 血, 膨 脹 著 漸 漸 昇 高, 它 浮 在 車 中, 浮 在 灰 黑 的 空 中, 它 以 不 再 是 一 張 椅 子 了 這 種 情 形 就 像 隻 死 驢 在 水 波 上 飄 蕩 我 坐 在 椅 子 上 正 像 坐 在 驢 肚 子 上 我 呼 吸 被 窒 了, 存 在 無 論 在 什 麼 地 方 都 滲 透 著 ; 經 由 眼 睛 鼻 和 嘴, 存 在 滲 透 著 我 84, 附 有 想 像 能 力 的 讀 者 們 閱 讀 到 綠 苔 一 詞 時 必 定 能 很 容 易 地 在 眼 前 聯 想 到 一 團 綠 色 的 黏 重 軟 黏 的 物 體 的 一 個 聚 集, 它 包 覆 那 腫 脹 的 樹 皮 形 成 一 張 由 一 大 團 黏 稠 物 體 所 構 成 的 皮 革, 而 那 黏 重 軟 黏 的 綠 苔 就 是 沙 特 苦 心 加 以 修 飾 加 以 偽 裝 的 口 腔 性 慾 期 的 原 慾 的 固 著 的 象 徵, 它 黏 重 軟 黏 的 性 質 正 是 物 體 在 口 腔 中 咀 嚼 攪 拌 翻 騰 後 溶 解 又 或 是 沾 滿 濃 濃 的 唾 液 的 表 徵 ; 而 由 死 驢 在 水 波 上 飄 蕩 這 段 形 容 的 話 語 來 分 析, 我 們 又 不 得 不 佩 服 沙 特 隱 藏 偽 裝 口 腔 性 慾 期 功 力 單 單 憑 藉 著 字 面 上 的 意 義 一 般 人 實 在 很 難 看 出 這 與 口 腔 性 慾 期 之 間 究 竟 有 何 種 關 係, 但 事 實 上 沙 特 並 非 想 要 直 接 明 白 地 描 繪 出 口 腔 性 慾 期 的 情 景, 而 是 要 讀 者 們 自 行 去 想 像 那 畫 面, 且 需 要 讀 者 們 將 那 幅 景 象 加 以 進 化, 那 麼 我 們 就 可 以 得 出 另 外 一 種 結 論 原 來 飄 蕩 在 水 面 上 的 死 驢 能 夠 自 體 產 生 出 無 數 的 專 食 腐 肉 的 蛆, 而 那 一 團 團 的 蛆 的 集 合 體 在 那 兒 擁 擠 扭 蠕, 也 等 同 於 物 體 在 口 腔 這 一 個 小 小 的 空 間 中 相 互 推 擠 碰 撞 乃 至 於 蠕 動 ; 而 最 後 的 比 喻 則 是 在 明 顯 不 過 的 了, 在 經 由 眼 睛 鼻 和 嘴, 存 在 滲 透 著 我 這 一 段 說 明 當 中, 沙 特 明 白 地 揭 示 了 孩 童 們 的 最 初 的 感 覺 方 式, 其 中 以 嘴 來 感 知 這 個 世 界 這 個 世 界 所 傳 達 的 訊 息 也 都 是 經 由 嘴 巴 這 個 器 官 滲 透 至 孩 童 們 的 心 靈 當 中 無 不 驗 證 了 佛 氏 的 口 腔 性 慾 期 理 論 那 麼 京 極 夏 彥 又 是 如 何 地 利 用 口 腔 性 慾 期 理 論 來 描 述 關 口 呢? 首 先 在 姑 獲 鳥 之 夏 最 初 的 場 景 關 口 取 得 了 八 卦 雜 誌 的 一 個 題 材, 即 懷 胎 二 十 個 月 即 久 遠 寺 梗 子 卻 始 終 沒 有 生 產 的 都 市 傳 說, 而 前 往 好 友 京 極 堂 的 住 處 拜 訪 打 算 詢 問 京 極 堂 對 於 懷 胎 二 十 個 月 這 件 事 有 什 麼 樣 的 看 法 之 中, 關 口 提 到 了 事 件 的 發 生 地 久 遠 寺 醫 院, 但 是 交 代 事 件 的 當 時 關 口 並 沒 有 記 憶 起 他 的 舊 識 久 84 王 溢 嘉 著, 精 神 分 析 與 文 學, 野 鹅 出 版 社,1989 年,p.46 44

6 遠 寺 牧 朗 即 藤 野 牧 朗, 也 就 是 事 件 的 關 係 人 我 們 也 可 稱 他 為 被 害 者 而 關 口 不 願 意 記 憶 起 久 遠 寺 牧 朗 的 原 因, 我 們 到 後 面 也 能 得 知 是 由 於 關 口 轉 交 久 遠 寺 牧 朗 的 情 書 給 久 遠 寺 梗 子 但 當 時 收 下 信 件 的 是 久 遠 寺 涼 子, 而 當 時 久 遠 寺 涼 子 處 於 她 另 一 個 人 格 京 子 這 個 狀 態 之 時, 京 子 誘 惑 了 關 口, 且 關 口 似 乎 如 夢 似 幻 地 侵 犯 了 京 子, 因 此 在 罪 惡 感 的 支 配 之 下 關 口 不 願 回 憶 起 這 段 往 事, 更 把 對 於 久 遠 寺 牧 朗 以 及 久 遠 寺 涼 子 的 記 憶 埋 藏 在 心 靈 的 深 處 這 就 如 同 佛 氏 所 說 的 : 名 字 的 遺 忘 機 制 更 確 切 的 說 是 名 字 溜 出 人 們 的 記 憶 的 機 制, 或 暫 時 遺 忘 的 機 制 是 人 們 存 心 干 擾 這 個 名 字 的 出 現, 在 人 們 的 潛 意 識 中 存 在 一 系 列 的 反 對 它 的 出 現 的 思 想 被 阻 止 的 名 字 和 這 種 干 擾 情 結 interfering complex 之 間 從 一 開 始 就 存 在 著 聯 繫, 或 這 種 聯 繫 是 通 過 人 為 的 外 在 聯 想 的 方 式 表 現 出 來 的 在 這 些 干 擾 情 結 中, 個 人 情 結 如 個 人 的 家 庭 的 職 業 的 情 結 等 發 揮 的 作 用 最 大 一 個 名 字 有 多 重 含 義, 這 樣 它 就 分 屬 不 同 的 思 想 情 結 系 統 之 中, 當 它 與 另 外 一 個 更 強 烈 的 情 結 聯 繫 時, 它 的 出 現 就 會 受 阻 對 這 些 干 擾 動 機 而 言, 避 免 喚 起 痛 苦 的 情 緒 是 最 明 顯 的 動 機 之 一 總 之, 名 字 的 遺 忘 可 以 分 為 兩 類 : 一 種 情 況 是, 名 字 本 身 觸 及 到 了 一 些 令 人 不 愉 快 的 東 西 ; 另 一 種 情 況 是, 它 與 另 一 個 發 生 作 用 的 名 字 相 聯 繫, 這 樣 出 於 自 己 的 考 慮, 名 字 的 再 現 被 阻 止 了, 或 由 於 他 們 引 起 的 密 切 的 聯 繫, 產 生 了 遺 忘 85, 所 以 關 口 不 願 記 憶 起 久 遠 寺 牧 朗 這 個 名 字 的 原 因 就 在 於 它 與 過 去 的 痛 苦 的 回 憶 產 生 了 聯 繫 不 過 關 口 雖 然 逼 迫 心 靈 忘 卻 這 段 痛 苦 的 回 憶, 卻 無 法 逼 迫 身 體 也 跟 著 忘 記 它 因 為 就 當 關 口 若 無 其 事 地 談 論 到 有 關 久 遠 寺 醫 院 的 事 情 時, 他 的 身 體 器 官 自 然 地 流 露 出 以 下 的 反 應 : 看 來 我 太 多 話 了 點 喉 嚨 也 乾 渇 得 難 受 但 麥 茶 已 經 一 飲 而 盡, 眼 前 的 杯 子 早 就 空 了 86 喉 嚨 也 乾 渇 得 難 受, 真 的 是 由 於 說 話 說 太 多 所 導 致 而 成 的 嗎? 這 實 在 令 人 心 85 佛 洛 伊 德 著, 鄭 希 付 譯, 日 常 生 活 心 理 病 理 學, 米 娜 貝 爾 出 版 公 司,2000 年,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77; 原 文 : どうも 私 はちょっと 喋 り 過 ぎた らしい 喉 もからからに 渇 いていた しかし 私 は 麦 茶 を 一 度 に 飲 んでしまったので 目 の 前 のコップは 空 であ る,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85 45

7 生 懷 疑 本 來 就 帶 有 原 慾 不 滿 足 色 彩 的 關 口 在 提 到 有 關 久 遠 寺 醫 院 的 事 情 時, 必 定 自 然 而 然 地 能 夠 回 憶 起 有 關 牧 朗 以 及 涼 子 的 事 情, 但 是 他 的 記 憶 卻 不 允 許 他 這 麼 做, 因 為 那 會 使 他 心 生 產 生 焦 慮, 但 是 腦 部 的 記 憶 能 夠 壓 迫 身 體 的 記 憶 卻 無 法 抹 滅, 所 以 在 關 口 的 身 上 就 產 生 了 口 腔 性 慾 期 的 原 慾 固 著 的 退 化, 導 致 他 在 說 明 久 遠 寺 醫 院 的 事 情 時, 感 到 莫 名 的 喉 嚨 乾 渇 雖 然 這 與 沙 特 的 嘔 吐 當 中 所 形 容 的 黏 滯 黏 重 軟 黏 擁 擠 扭 蠕 這 種 種 感 覺 不 同, 但 它 們 卻 同 樣 都 是 與 口 腔 器 官 有 關 的 感 受, 所 以 我 們 應 當 可 以 合 理 的 推 斷 京 極 夏 彥 在 這 邊 稍 微 轉 化 了 口 腔 性 慾 期 的 感 覺, 但 始 終 脫 離 不 了 與 口 腔 有 關 的 束 縛 最 後, 當 關 口 要 離 開 京 極 堂 住 處 時, 他 依 舊 因 為 久 遠 寺 這 個 關 鍵 字 而 打 開 他 心 靈 深 處 塵 封 已 久 的 記 憶, 所 以 身 體 也 必 須 老 實 地 跟 著 起 反 應 : 剛 才 以 來 不 知 趕 了 多 少 路, 風 景 卻 一 點 也 沒 改 變 這 道 牆 究 竟 會 延 伸 到 哪 裡, 牆 裡 究 竟 又 有 什 麼, 我 現 在 所 見 的 世 界 是 否 真 是 虛 妄 的? 汗 如 雨 下, 喉 頭 乾 渇 這 世 界 不 管 發 生 什 麼 不 可 思 議 的 事 情 也 沒 什 麼 好 不 可 思 議 的 87 這 時 關 口 又 再 一 次 的 以 乾 渇 來 表 達 他 身 體 的 抵 抗, 抵 抗 他 因 回 憶 起 牧 朗 進 而 回 憶 起 他 曾 經 如 同 身 處 夢 境 一 般 地, 似 乎 侵 犯 過 的 那 位 女 子 久 遠 寺 涼 子, 所 以 也 展 現 出 他 過 去 原 慾 的 固 著, 固 著 在 口 腔 期 間 的 表 現 在 故 事 即 將 進 入 尾 聲, 一 切 的 謎 底 全 部 被 揭 開 時, 關 口 最 後 也 明 顯 地 重 現 了 口 慾 期 的 表 現, 這 次 與 嘔 吐 相 當 類 似, 應 當 說 京 極 夏 彥 在 故 事 的 最 後 真 的 讓 關 口 巽 進 行 嘔 吐 了 : 我 忍 不 住 把 胃 裡 的 東 西 全 吐 出 來 了 我 蹲 坐 在 地 上, 不 知 吐 了 多 少 次 昨 天 雖 然 沒 吃 到 什 麼 東 西, 嘔 吐 感 卻 還 是 不 斷 不 斷 猛 烈 地 有 底 下 竄 升 上 來 胸 部 與 喉 嚨 熱 得 像 是 燃 燒 一 般, 胃 液 灼 傷 了 食 道 但 是 嘔 吐 物 在 傾 盆 大 雨 之 下, 一 點 一 滴 地 消 失 了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81; 原 文 : さっきからいったいどれだけ 坂 道 を 下 ったのだろう 風 景 はちっとも 変 わらないじゃないか この 塀 はどこまで 続 いているのだ この 塀 の 中 には 何 があるというのだ わたしが 今 見 ている 世 界 はまやかしなのか 汗 が 出 る 喉 が 渇 いた そんな 世 界 が 本 当 ならどんな 不 思 議 が 起 こっても 不 思 議 ではない,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415; 原 文 : 私 は 堪 え 切 れず 胃 の 中 のものを 凡 て 吐 き 出 した その 場 にしゃがみ 込 んで 何 度 も 何 度 も 吐 いた 昨 日 からろくなものを 食 べていないのに それは 次 次 と 凄 い 勢 いで 込 み 上 げて 来 た 胸 が 喉 が 焼 けるように 熱 い 胃 液 が 食 道 を 焼 いているのだ しか 46

8 口 腔 期 的 孩 童 們 皆 容 易 養 成 吸 吮 啃 指 頭 的 習 慣, 佛 氏 認 為 這 項 動 作 能 使 孩 童 們 藉 由 口 腔 而 獲 得 性 快 感 佛 氏 也 說 道 : 我 看 過 不 少 女 病 人, 其 症 狀 與 進 飲 有 關, 例 如 歇 斯 底 里 性 塞 喉 感 globus hystericus 窒 息 感 嘔 吐 等, 他 們 在 嬰 兒 期 都 曾 有 強 烈 的 啃 指 頭 習 慣 89, 那 麼 情 況 就 相 當 的 明 瞭 了, 在 最 後 的 場 景 中, 關 口 巽 進 入 了 那 個 禁 忌 的 房 間 久 遠 寺 牧 朗 被 殺 死 的 房 間 久 遠 寺 涼 子 與 梗 子 曾 被 關 過 的 房 間 放 著 浸 泡 著 死 嬰 的 福 馬 林 罐 的 房 間, 他 一 進 入 的 當 下, 京 極 夏 彥 是 如 此 描 述 的 : 空 間 大 小 只 有 兩 坪 左 右, 與 其 說 是 房 間, 更 接 近 置 物 庫 中 央 舖 了 一 張 榻 榻 米, 擺 著 一 張 書 桌 桌 上 面 有 本 曾 看 過 的 筆 記 藤 牧 即 久 遠 寺 牧 朗 的 日 記, 以 及 一 束 舊 信, 是 藤 牧 寄 給 涼 子 的 信 另 外 還 有 那 時 的 情 書 90 作 者 還 特 意 跨 行 強 調 關 口 看 到 那 封 情 書 時 的 感 受, 肯 定 是 再 次 帶 給 關 口 許 多 記 憶 上 的 衝 擊, 他 又 被 迫 在 回 憶 起 當 時 侵 犯 涼 子 時 的 情 景 無 論 那 是 夢 還 是 真, 因 此 他 最 後 不 禁 地 嘔 吐 了 反 映 出 口 腔 性 慾 期 的 種 種 象 徵 しその 吐 瀉 物 は 降 り 注 ぐ 雨 によって みるみるうちにどこかへ 消 えてしまった,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佛 洛 伊 德 著, 林 克 明 譯, 性 學 三 論 愛 情 心 理 學,1971 年,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415; 原 文 : 四 畳 程 の 部 屋 というより 納 戸 のような 空 間 である 中 央 に 畳 が 一 枚 敷 いてあり 小 さな 文 机 が 設 えてある その 上 には 見 覚 えのあるノート 藤 牧 の 日 記 と 古 い 手 紙 の 束 藤 牧 に 宛 てた 涼 子 の 手 紙 そして あのときの 恋 文,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9 第 三 節 關 口 巽 的 肛 門 性 慾 期 表 現 京 極 夏 彥 不 單 單 只 利 用 口 腔 性 慾 期 的 象 徵 來 描 繪 關 口 巽 這 個 角 色, 他 再 度 利 用 了 口 腔 性 慾 期 的 下 一 時 期 肛 門 性 慾 期 anal phase 通 常 從 一 歲 開 始 乃 至 於 三 歲 結 束 之 間, 此 時 期 的 幼 兒 經 常 性 地 控 制 其 排 泄 物 累 積 到 必 須 使 用 強 烈 的 肌 肉 收 縮 到 不 能 排 便 為 止, 他 們 就 用 這 種 方 法 享 用 肛 門 快 感 區 的 感 受 ; 積 糞 一 下 子 通 過 肛 門, 很 能 造 成 黏 膜 的 明 顯 刺 激 除 了 痛 楚 之 外 這 也 一 定 會 造 成 某 種 快 感 91 但 是 之 後 父 母 必 定 會 對 幼 兒 施 以 衛 生 習 慣 的 訓 練, 若 父 母 的 要 求 與 幼 兒 的 快 感 需 要 相 違 背 譬 如 幼 兒 在 父 母 認 為 不 應 該 排 便 的 情 況 下 排 便, 父 母 可 能 會 對 幼 兒 施 以 處 罰, 幼 兒 與 父 母 即 在 這 方 面 產 生 矛 盾 與 衝 突, 訓 練 不 順 利 的 話, 幼 兒 可 能 以 排 便 困 難 便 秘 來 處 理 這 種 矛 盾, 長 大 後, 也 可 能 以 同 樣 的 模 式 來 處 理 性 快 感, 譬 如 延 長 性 高 潮 前 的 緊 張 快 感 在 人 格 上, 也 可 能 產 生 情 感 矛 盾 ambivalence, 即 對 同 一 感 情 對 象 同 時 擁 有 相 互 矛 盾 的 兩 種 情 感 92 王 溢 嘉 也 舉 例 分 析 道 : 肛 門 性 慾 期 排 便 的 快 感 若 與 衛 生 習 慣 的 要 求 經 常 相 違, 長 大 後 易 對 同 一 對 象 產 生 兩 種 互 為 矛 盾 的 情 感, 即 所 謂 矛 盾 情 感, 這 在 文 學 作 品 裏 亦 相 當 常 見 卡 夫 卡 Franz Kafka 即 是 一 個 非 常 有 名 的 例 子, 像 在 城 堡 The Castle 裏, 他 形 容 芙 瑞 達 的 手 的 確 小 巧 而 又 纖 美, 但 我 們 也 同 樣 能 說 這 雙 手 細 弱 無 個 性, 在 亞 美 利 加 The America 一 書 裏, 羅 賓 森 他 的 淚 也 許 是 痛 苦 之 淚, 更 甚 至 是 重 見 卡 爾 後 的 欣 喜 之 淚, 這 種 矛 盾 的 表 現 手 法, 在 卡 夫 卡 的 小 說 裏 比 比 皆 是 ; 小 巧 纖 美 與 細 弱 無 個 性 的 對 立 強 烈 的 表 達 出 一 個 人 對 同 一 事 物 所 持 有 的 矛 盾 情 感, 一 方 面 覺 得 小 巧 纖 細 的 雙 手 氣 質 而 又 美 麗 人 格 上 的 矛 盾 面 又 使 他 認 為 這 雙 手 肯 定 手 無 縛 雞 之 力 且 缺 乏 個 人 的 特 質 ; 痛 苦 之 淚 與 欣 喜 之 淚 的 對 立 更 是 鮮 明 的 對 比, 矛 盾 情 感 對 眼 淚 這 項 單 純 的 情 感 表 達 方 式 加 以 兩 種 解 釋, 一 種 說 它 是 因 為 痛 苦 所 帶 來 的 一 種 又 說 它 是 因 為 再 續 前 緣 而 帶 來 的 喜 極 而 泣, 肛 門 期 的 矛 盾 情 感 就 是 如 此 地 微 妙, 往 往 將 一 件 看 似 單 純 佛 洛 伊 德 著, 林 克 明 譯, 性 學 三 論 愛 情 心 理 學,1971 年,p.71 王 溢 嘉 著, 精 神 分 析 與 文 學, 野 鹅 出 版 社,1989 年,p.42 48

10 的 事 物 兩 極 化, 以 反 映 當 事 人 在 幼 兒 期 間 父 母 強 加 在 自 己 身 上 的 清 潔 觀 念 與 自 身 所 追 求 的 肛 門 期 性 快 樂 的 對 立 接 下 來 就 讓 我 們 來 看 看 在 姑 獲 鳥 之 夏 當 中, 作 者 賦 予 了 關 口 什 麼 樣 的 矛 盾 情 感 首 先 是 關 口 首 次 與 久 遠 寺 涼 子 見 面 時 的 場 景 : 那 是 個 纖 細 美 麗 的 女 子 一 身 有 如 喪 服 般 黑 紫 色 的 小 紋 和 服, 白 色 的 洋 傘 宛 如 相 紙 上 沖 洗 出 來 的 黑 白 美 女 彷 彿 稍 碰 即 斷 的 纖 細 頸 部, 與 京 都 人 偶 般 的 秀 麗 臉 龐, 纖 纖 細 眉 不 知 是 不 搽 脂 粉, 還 是 身 穿 黑 衣 之 故, 她 的 臉 一 點 也 不 像 活 人 所 有, 沒 錯 就 像 屍 體 一 樣 蒼 白 93 其 中 第 一 項 就 是 顏 色 的 對 立 黑 與 白 一 般 來 說, 黑 色 帶 給 人 們 的 觀 感 從 好 的 方 面 來 說 是 沉 穩 穩 重 的, 但 這 通 常 都 是 在 指 衣 服 上 的 顏 色, 例 如 正 式 場 合 穿 著 的 西 裝 幾 乎 都 是 黑 色 系 的 ; 若 是 文 學 家 們 用 黑 來 形 容 一 個 角 色 的 話, 那 情 況 則 大 不 相 同 通 常 都 是 陰 沉 灰 暗 且 帶 有 一 點 莫 名 的 邪 惡, 正 如 同 俗 話 所 說 的 黑 白 兩 道 黑 代 表 著 不 良 份 子 與 罪 犯 白 則 是 代 表 著 警 察 等 正 義 的 一 方, 所 以 拋 開 單 純 的 衣 服 顏 色 觀 點 來 看, 關 口 所 看 到 的 涼 子 身 上 唯 一 的 色 彩, 不 也 代 表 著 他 心 中 原 本 就 存 在 的 矛 盾 情 感, 因 此 映 在 他 眼 中 的 顏 色 也 就 只 有 黑 與 白 這 兩 種 對 立 的 顏 色 之 後 關 口 對 涼 子 的 形 容 上 的 措 辭 用 語 就 更 貼 近 矛 盾 情 感 的 表 現 即 稍 碰 即 斷 的 纖 細 頸 部 以 及 京 都 人 偶 般 的 秀 麗 臉 龐, 頸 部 纖 細 到 稍 碰 即 斷 的 感 覺, 不 僅 無 法 說 成 是 一 個 優 點, 這 種 感 覺 甚 至 讓 人 覺 得 有 些 可 憐 與 病 態, 就 好 像 在 形 容 一 名 患 有 厭 食 症 的 少 女 一 般 地 令 人 不 悅 ; 但 是 關 口 巽 的 心 中 卻 又 誕 生 出 另 外 一 種 觀 感, 他 認 為 接 在 稍 碰 即 斷 的 纖 細 頸 部 上 頭 的 是 京 都 人 偶 般 的 秀 麗 臉 龐, 這 與 正 常 人 的 想 法 背 道 而 馳 脆 弱 的 頸 部 理 應 伴 隨 著 一 個 可 能 雙 眼 無 神 顴 骨 外 凸 雙 頰 凹 陷 的 憔 悴 容 貌, 但 是 原 本 讓 人 覺 得 病 態 的 纖 細 頸 部 卻 接 著 一 個 如 人 偶 般 精 緻 美 麗 的 臉 龐, 這 不 又 是 另 一 個 顯 著 的 矛 盾 對 立 嗎? 而 在 同 一 個 場 景 當 中, 關 口 93 同 注 釋 39 49

11 又 對 久 遠 寺 涼 子 做 了 另 外 一 番 描 述 : 不 管 是 緊 緻 的 肌 膚 還 是 帶 點 困 惑 的 表 情, 都 給 人 一 種 彷 彿 蘊 含 了 危 險 緊 張 感 的 美 麗 印 象 如 果 她 天 真 地 笑 了, 或 許 還 是 一 樣 美 麗 吧, 但 這 種 如 履 薄 冰 般 的 美 感 卻 會 因 此 失 去 平 衡 而 消 失 得 無 影 無 蹤 94 平 凡 人 的 狀 況 下, 對 一 名 女 子 的 困 惑 的 表 情 會 做 出 美 麗 印 象 這 樣 的 評 斷 嗎? 倘 若 不 是 在 矛 盾 情 感 的 驅 使 之 下 想 必 相 當 的 少 見 吧 困 惑 的 表 情 即 表 示 著 當 事 人 正 在 為 某 件 事 情 擔 心 憂 愁 以 及 焦 慮, 在 這 樣 的 負 面 情 感 的 壓 制 之 下, 表 情 應 該 為 扭 曲 歪 斜 的 愁 容 滿 面 而 非 美 麗 印 象 才 為 正 確 但 是 始 終 抱 持 著 矛 盾 情 感 的 關 口 除 了 上 述 的 判 斷 之 外, 他 又 做 出 了 如 下 的 描 述 : 久 遠 寺 涼 子 緊 握 放 在 膝 上 的 雙 手, 手 指 宛 如 小 枝 枒 般 纖 細 一 般 人 要 是 這 麼 瘦, 通 常 會 顯 得 眼 眶 凹 陷 臉 頰 消 瘦 吧, 但 在 她 眉 頭 深 鎖 的 臉 龐 上 卻 看 不 到 任 何 一 絲 這 類 要 素 甚 至 令 人 覺 得 像 是 途 中 停 止 成 長 的 少 女, 帶 著 一 抹 稚 嫩 的 色 彩, 完 全 看 不 出 是 二 十 八 歲 放 下 瀏 海 的 話, 說 是 十 七 八 歲 我 也 相 信 95 正 像 之 前 所 提 到 過 的 一 般, 纖 細 脆 弱 的 頸 部 上 的 臉 龐 理 應 同 樣 地 眼 眶 凹 陷 臉 頰 消 瘦, 而 關 口 巽 自 己 似 乎 也 明 白 這 一 點 常 人 的 看 法 但 是, 受 到 矛 盾 情 感 左 右 的 他 仍 舊 認 為 涼 子 的 臉 龐 是 美 麗 精 緻 的, 甚 至 在 他 的 意 識 裡 還 自 動 地 減 去 了 涼 子 的 年 齡, 倒 退 至 少 女 如 花 似 水 般 的 十 八 歲 儘 管 消 瘦 儘 管 脆 弱 儘 管 涼 子 的 表 情 困 惑 憂 愁 又 或 是 眉 頭 深 鎖, 在 關 口 的 持 續 對 同 一 事 物 產 生 矛 盾 情 感 的 作 用 下, 這 些 看 來 病 態 耗 弱 的 負 面 狀 態 也 能 夠 變 成 細 緻 美 麗 充 滿 如 少 女 般 的 純 真 表 情 到 了 關 口 一 行 人 前 往 久 遠 寺 醫 院, 打 算 進 行 實 地 蒐 證 與 調 查 時, 關 口 在 久 遠 寺 醫 院 大 門 口 見 到 涼 子 的 第 一 個 念 頭, 沒 有 任 何 改 變 的 依 然 是 那 矛 盾 情 感 的 表 徵 : 94 同 注 釋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108; 原 文 : 久 遠 寺 涼 子 は 膝 の 上 の 両 手 を 握 り 締 めた 小 枝 のような 細 い 指 である しかし これだけ 痩 せていれば 普 通 頬 がこけたり 目 が 落 ち 窪 んだり するものではないだろうか 相 変 わらず 眉 間 に 皺 を 寄 せている 彼 女 の 顔 には そういった 要 素 は 見 当 たらない 寧 ろ 成 長 するのを 途 中 で 止 めてしまった 少 女 のようなあどけなさすら 感 じる とても 二 十 八 歳 には 見 えない 前 髪 でも 下 ろせば 十 七 八 でも 通 るかもしれない,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 p

12 明 明 與 昨 日 出 門 時 的 打 扮 毫 不 相 同, 卻 給 我 完 全 一 樣 的 印 象 像 是 只 有 黑 白 兩 色 的 只 存 在 於 相 片 中 的 時 間 停 止 了 的 女 人 96 而 那 矛 盾 的 表 現 也 依 然 是 表 現 在 黑 白 兩 種 顏 色 的 對 立 上 面 分 析 至 此, 或 許 會 有 意 見 認 為 是 否 關 口 的 矛 盾 情 感 只 有 表 現 在 涼 子 的 身 上 呢? 其 實 不 然, 因 為 在 正 式 進 入 久 遠 寺 醫 院 對 事 件 進 行 了 解 時, 他 遇 見 的 第 二 位 女 性 即 涼 子 之 母 親 久 遠 寺 菊 乃 時, 毫 無 疑 問 地 再 次 出 現 了 對 立 的 情 感 : 另 一 方 面 他 即 久 遠 寺 嘉 親 的 妻 子, 同 時 也 是 醫 院 事 務 長 的 久 遠 寺 菊 乃 則 使 人 聯 想 到 歌 舞 伎 中 登 場 的 武 士 之 妻, 是 位 態 度 堅 毅 姿 勢 端 正 的 婦 人 年 輕 時 想 必 是 個 美 人 吧, 只 是 如 今 風 韻 已 逝, 臉 上 也 欠 缺 了 點 神 采 97 明 明 外 表 病 態 且 脆 弱 的 涼 子, 在 矛 盾 情 感 的 作 用 之 下 竟 然 成 為 一 位 美 麗 精 緻 的 如 同 十 八 歲 少 女 一 般 的 女 性, 相 互 比 較 之 下, 菊 乃 的 境 遇 不 免 令 人 心 生 同 情 關 口 巽 首 先 是 描 述 她 年 輕 時 必 定 性 格 堅 定 不 移 外 表 與 長 相 端 麗 的 美 女, 但 是 經 過 矛 盾 情 感 的 過 濾 之 後, 關 口 又 改 口 說 她 已 喪 失 了 當 年 的 風 采, 說 白 了 點, 就 是 已 經 面 露 老 態 歷 經 風 霜 了 之 後, 關 口 巽 終 於 與 涼 子 的 妹 妹 久 遠 寺 梗 子 首 次 見 面 時 也 出 現 了 矛 盾 情 感 : 她 久 遠 寺 梗 子 憔 悴 得 令 人 同 情, 眼 窩 凹 陷, 皮 膚 乾 燥, 嘴 唇 失 去 紅 潤 光 澤, 一 頭 長 髮 像 是 沾 了 水 般 緊 貼 著 肌 膚 臉 蛋 與 姊 姊 一 樣 美 麗, 因 此 更 令 人 覺 得 鬼 氣 森 然 98 對 於 梗 子 的 第 一 印 象, 關 口 的 描 述 可 以 簡 化 為 面 容 憔 悴 且 鬼 氣 陰 森, 意 即 容 貌 憔 悴 的 像 鬼 怪 一 般 地 猙 獰 了 這 乍 看 之 下 可 以 說 是 前 後 一 致 的 形 容, 但 是 若 我 們 再 更 細 心 的 閱 讀 之 下 就 能 發 現 它 的 矛 盾 點 所 在 也 就 是 無 論 梗 子 再 怎 麼 樣 的 96 同 注 釋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163; 原 文 : 一 方 その 妻 であり 病 院 の 事 務 長 でもある 久 遠 寺 菊 乃 は 歌 舞 伎 などに 登 場 する 武 家 の 妻 女 を 連 想 させる 毅 然 とした 姿 勢 の 良 い 婦 人 だっ た しかし 若 い 頃 はさぞや 美 人 であったろうその 容 姿 も 今 は 衰 えて 幾 分 精 彩 を 欠 いている,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203; 原 文 : 哀 れな 程 窶 れていた 眼 窩 は 落 ち 窪 み 肌 は 乾 き 唇 にも 色 がない 長 い 髪 が まるで 濡 れているかのように 肌 に 貼 りついている 姉 同 様 に 顔 立 ちが 整 っているため 余 計 に 鬼 気 迫 るものがあった,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 1998 年,p

13 病 態 憔 悴, 她 的 面 貌 依 然 像 她 的 姊 姊 涼 子 一 般 的 美 麗 至 此, 我 們 也 能 了 解 到 關 口 巽 的 矛 盾 情 感 不 只 作 用 在 涼 子 的 身 上, 甚 至 其 他 人 也 都 能 成 為 這 種 對 立 情 感 的 作 用 場 所, 甚 至 是 地 方 也 一 樣 例 如 前 面 有 提 到 過 的, 當 關 口 初 次 造 訪 板 橋 這 個 地 方 時, 對 於 這 個 還 未 經 過 整 頓 仍 然 呈 現 原 始 的 彎 曲 街 道 的 場 所, 產 生 了 彷 彿 胎 兒 還 在 母 親 子 宮 中 的 安 全 感 之 餘, 還 產 生 了 視 野 狹 窄 不 清 的 感 覺 比 較 起 安 全 感, 視 野 不 明 必 然 是 個 給 予 人 相 當 不 安 以 及 害 怕 的 感 覺, 因 此, 在 矛 盾 情 感 發 揮 功 用 之 下, 關 口 巽 再 次 產 生 了 安 心 以 及 不 安 這 兩 個 相 互 對 立 的 感 覺, 也 說 明 了 在 人 以 外 矛 盾 情 感 也 能 對 一 個 場 所 產 生 作 用 因 此 在 這 些 例 証 的 幫 助 之 下, 我 們 確 實 地 可 以 推 斷 京 極 夏 彥 應 用 了 佛 氏 的 口 腔 與 肛 門 期 理 論 在 關 口 這 個 角 色 上, 也 導 致 關 口 在 姑 獲 鳥 之 夏 當 中 始 終 呈 現 一 個 多 非 理 性 行 為 的 神 經 症 患 者 的 模 樣 52

14 第 四 節 關 口 巽 的 夢 的 解 析 或 許 人 們 要 問, 為 何 要 分 析 一 個 夢 境 呢? 關 於 這 一 點, 給 予 夢 的 解 析 以 前 無 古 人 後 無 來 者 般 的 貢 獻 的 佛 洛 伊 德 如 此 說 到 : 一 個 神 經 症 患 者 的 夢, 像 他 的 過 失 和 他 的 自 由 聯 想 一 樣, 可 以 幫 助 我 們 發 現 他 的 症 狀 的 意 義, 以 及 揭 示 他 的 力 比 多 即 原 慾 的 分 配 方 式 以 願 望 滿 足 的 形 式, 它 們 向 我 們 顯 示 什 麼 願 望 衝 動 服 從 於 壓 抑, 以 及 擺 脫 自 我 的 力 比 多 又 依 戀 於 什 麼 對 象 正 是 由 於 這 個 原 因, 夢 的 解 釋 在 精 神 分 析 中 起 巨 大 的 作 用 略 我 們 已 經 知 道 睡 眠 狀 態 自 身 導 致 有 關 壓 抑 的 某 種 放 鬆 既 然 壓 抑 的 沉 重 壓 力 得 到 減 弱, 於 是 被 壓 抑 的 衝 動 在 夢 中 要 比 在 白 天 的 症 狀 中 有 更 明 白 的 表 示 因 此, 夢 的 研 究 成 為 瞭 解 被 壓 抑 的 潛 意 識 的 最 為 便 利 的 方 法, 這 種 脫 離 了 自 我 的 力 比 多 形 成 了 被 壓 抑 的 力 比 多 的 一 個 部 分 99 略 但 就 夢 本 身 而 言, 我 們 可 以 做 出 進 一 步 的 推 論 : 一 我 們 不 應 使 它 脫 離 與 神 經 症 的 症 狀 的 聯 繫 ; 二 我 們 不 應 認 為 它 們 的 基 本 性 質 可 完 全 被 壓 縮 為 將 思 想 轉 譯 成 為 古 代 的 表 現 形 式 這 樣 一 個 公 式 ; 三 我 們 必 須 假 定 它 們 為 我 們 展 現 了 力 比 多 分 配 和 實 際 存 在 著 的 對 象 精 神 發 洩 100, 所 以 夢 幫 助 我 們 了 解 一 個 人 在 潛 意 識 裡 究 竟 壓 抑 了 什 麼 樣 的 情 感, 以 及 夢 能 夠 更 明 確 地 顯 示 出 在 白 天 被 人 們 壓 抑 在 心 底 的 原 慾 衝 動, 夢 幫 助 我 們 理 解 這 些 事 物 以 便 能 解 開 綑 綁 在 神 經 症 患 者 身 上 的 心 靈 枷 鎖 將 口 腔 期 以 及 肛 門 期 原 慾 的 固 定 呈 現 在 小 說 人 物 關 口 巽 上 的 京 極 夏 彥, 彷 彿 想 要 將 佛 氏 的 精 神 分 析 理 論 完 整 重 現 在 他 的 小 說 裡 頭 一 般 地, 他 又 給 予 了 關 口 兩 個 令 人 不 解 的 夢 隨 著 姑 獲 鳥 之 夏 的 劇 情 發 展, 關 口 接 受 京 極 堂 的 建 議, 前 去 拜 訪 學 生 時 代 的 舊 識 榎 木 津 禮 二 郎 時, 在 榎 木 津 所 開 設 的 玫 瑰 十 字 偵 探 社 中 巧 遇 事 件 的 中 心 人 物 久 遠 寺 涼 子 ; 在 那 兒, 關 口 對 這 位 事 實 上 曾 經 見 過 面 且 編 織 過 一 段 不 願 想 起 的 回 憶 的 人 物, 他 毫 無 記 憶, 但 是 從 對 待 涼 子 的 態 度 看 來, 連 關 口 本 人 也 承 認 對 她 有 股 特 殊 的 情 感 而 就 在 當 天 晚 上, 懷 抱 著 種 種 疑 惑 矛 盾 憂 慮 的 關 口 做 了 一 個 恰 似 佛 氏 所 形 容 的 : 夢 便 是 精 神 病 佛 洛 伊 德 著, 張 愛 卿 譯, 精 神 分 析 引 論,Portico Publishing Ltd.,2006 年,p.504 佛 洛 伊 德 著, 張 愛 卿 譯, 精 神 分 析 引 論,Portico Publishing Ltd.,2006 年,p

15 psychosis, 它 具 有 精 神 病 的 全 部 荒 謬 妄 想 和 錯 覺 101 的 奇 異 夢 境 : 那 是 一 個 看 似 海 岸 又 似 荒 野 的 地 方 我 在 女 子 的 牽 引 下 前 進 今 天 是 節 慶, 遠 處 傳 來 咚 咚 的 鼓 聲 我 已 經 這 把 年 紀, 還 被 人 牽 著 走, 覺 得 很 不 好 意 思 不 過, 我 還 是 小 孩, 所 以 沒 關 係 這 麼 一 想, 心 情 也 輕 鬆 起 來 海 岸 旁 有 好 幾 個 身 穿 黑 衣 德 高 望 重 的 和 尚 站 著, 各 個 手 裡 拿 著 錫 杖, 鏗 鏗 鏘 鏘 地 搖 晃 著 我 覺 得 很 有 趣, 不 知 不 覺 看 著 入 迷 但 是 女 子 拖 著 我 的 手, 硬 把 我 拉 去 夜 市, 瞧, 很 漂 亮 吧 她 說 但 我 還 是 想 看 僧 侶, 她 一 臉 不 高 興 的 樣 子 我 覺 得 應 該 對 女 子 道 歉, 但 想 不 起 該 如 何 稱 呼 她 明 明 她 是 我 母 親, 平 常 已 經 叫 慣 了 才 是 女 子 對 我 支 支 吾 吾 的 態 度 很 不 滿, 說 要 懲 罰 我 我 覺 得 懲 罰 也 是 應 該 的 女 子 抓 住 我 的 頭, 硬 壓 在 沙 灘 上, 以 魔 鬼 般 的 聲 音 說 話 但 是 沙 跑 進 耳 朵 裡, 聽 不 清 楚 她 的 話 我 在 想, 為 什 麼 耳 朵 不 能 閉 上 呢? 越 來 越 多 沙 跑 進 耳 裡, 我 的 頭 變 得 異 常 沉 重 轉 頭, 見 到 女 子 捲 起 的 和 服 下 襬 中 露 出 的 白 皙 小 腿 我 覺 得 不 該 盯 著 看, 想 把 頭 轉 到 反 方 向, 但 被 緊 緊 按 住, 怎 樣 也 轉 不 過 去 和 尚 們 用 錫 杖 的 尖 端 刺 進 大 魚, 歡 欣 高 舉 101 佛 洛 伊 德 著, 葛 魯 嘉 譯, 精 神 分 析 綱 要, 精 神 分 析 新 論 收 錄, 米 娜 貝 爾 出 版 公 司,2000 年,p

16 我 想, 他 們 大 概 在 為 捕 到 大 魚 而 高 興 吧 但 那 並 不 是 魚 當 中 一 個 和 尚 說 : 偶 爾 也 會 刺 這 種 原 來 刺 在 杖 上 的 是 個 嬰 兒 女 子 似 乎 不 滿 我 看 到 和 尚 刺 嬰, 她 帶 著 不 高 興 的 表 情 逕 自 走 入 夜 市 夜 市 裡 像 是 沙 漠, 販 賣 著 顏 色 低 級 的 布 料 與 非 洲 的 青 蛙 我 想 呼 喚 女 子, 但 卻 怎 樣 也 想 不 出 她 的 稱 呼 只 剩 我 一 個 人, 覺 得 很 不 安 我 只 是 個 小 孩 子 女 子 對 我 支 支 吾 吾 的 態 度 很 不 滿, 說 要 懲 罰 我 女 子 抓 住 我 的 頭, 硬 壓 在 沙 灘 上 沙 很 燙, 沙 中 又 有 很 多 盲 蛛, 令 我 很 不 舒 服 數 百 隻 盲 蛛 包 圍 著 我, 在 我 背 上 肚 子 上 爬 來 爬 去 糟 糕 的 是, 還 有 盲 蛛 爬 進 耳 朵 裡 我 忍 著 疼 痛, 抬 起 頭 來, 但 女 子 的 力 氣 很 大, 我 不 知 如 何 是 好 抬 頭 視 線 恰 好 落 在 女 子 稍 微 鬆 開 的 和 服 襟 口, 更 令 我 困 擾 了 從 襟 口 見 到 女 子 白 皙 的 乳 房, 我 覺 得 不 該 盯 著 這 地 方 瞧, 但 卻 又 閉 不 上 眼 我 不 得 已, 想 到 起 居 室 去, 逃 出 女 子 手 中 在 沙 灘 上 踉 踉 蹌 蹌 地 走 了 兩 三 歩 打 開 紙 門, 見 到 妻 子 正 在 看 報 紙 妻 子 驚 訝 地 望 著 我, 這 也 難 怪, 因 為 我 是 被 母 親 懲 罰 的 壞 孩 子 我 怕 盲 蛛 附 在 坐 墊 上, 趕 緊 啪 啪 地 拍 落 附 著 在 身 上 的 蟲 耳 中 的 沙 子 沒 掉 出 來, 應 該 沒 問 題 吧 妻 子 皺 著 眉 看 我 怎 麼 了? 睡 昏 頭 了 嗎? 不, 沒 什 麼, 只 是 脖 子 疼 得 厲 害 而 已 55

17 應 該 是 落 枕 了 吧, 我 看 你 昨 晚 又 做 惡 夢, 緊 抓 著 棉 被 在 睡 呢 說 完, 妻 子 仔 細 端 詳 我 的 臉 我 以 為 臉 上 沾 了 盲 蛛, 這 麼 一 想, 便 覺 得 刺 癢 難 受 很 噁 心, 趕 緊 拂 走 臉 上 的 異 物 怎 麼 了? 妳 臉 上 滿 是 榻 榻 米 的 痕 跡, 看 起 來 好 癢 妻 子 這 麼 說, 那 麼 表 示 沒 有 盲 蛛 了? 話 說 回 來, 又 為 什 麼 是 盲 蛛? 我 突 然 發 覺 沒 有 這 種 東 西, 本 來 就 不 可 能 有 102 這 個 夢 乍 看 之 下 與 一 般 神 經 症 患 者 所 做 的 夢 類 似, 充 滿 著 妄 想 與 幻 覺 般 的 情 景, 且 許 多 的 情 節 橋 段 接 缺 乏 邏 輯 性 以 及 前 後 一 致 性, 若 不 經 由 精 神 分 析 式 的 夢 的 解 析, 站 在 客 觀 立 場 的 第 三 者 甚 或 是 當 事 人 面 對 如 此 夢 境 時, 想 必 是 一 笑 置 之 不 願 多 談 吧 但 是 再 怎 麼 荒 誕 無 稽 的 夢 都 有 它 的 真 實 意 義 存 在, 且 根 據 佛 氏 的 理 論 來 看, 夢 的 最 主 要 目 的 為 願 望 的 實 現 ; 我 常 常 做 一 個 夢, 就 好 像 一 種 實 驗 一 樣 如 果 我 晚 上 吃 了 鯷 魚 橄 欖 或 其 他 很 鹹 的 食 物, 在 夜 裏 我 就 會 渴 醒, 但 醒 前 往 往 有 一 個 夢, 而 且 內 容 相 似 : 及 我 在 喝 水 我 夢 見 我 在 開 懷 暢 飲, 那 水 的 滋 味 甘 甜 無 比 如 清 泉 一 般 當 我 醒 來 時 我 將 真 的 要 喝 點 水 這 種 關 於 乾 渴 的 夢 是 我 再 醒 來 之 後 意 識 到 的 口 渴 便 產 生 了 要 喝 水 的 願 望, 而 夢 卻 把 這 一 願 望 表 現 為 是 實 現 了 的 103 我 有 一 個 年 輕 的 醫 學 同 事, 他 也 有 這 種 早 晨 睡 懶 覺 得 習 慣 他 曾 講 過 一 個 十 分 有 趣 而 且 很 有 調 理 的 這 類 夢 他 住 在 醫 院 附 近 的 公 寓 裏, 要 女 房 東 每 天 早 晨 一 定 叫 醒 他, 以 免 上 班 遲 到, 但 女 房 東 發 現 這 件 事 作 起 來 可 真 不 容 易 一 天 早 晨, 他 覺 得 睡 得 很 甜, 這 時 女 房 東 叫 他 起 床 : 佩 比, 快 醒 醒, 該 去 醫 院 了 這 時 他 正 在 作 夢, 他 發 現 他 住 了 院, 病 床 上 還 掛 著 一 個 牌 子, 上 面 寫 道 : 佩 比, 醫 科 學 生, 二 十 二 歲 這 時 他 順 口 答 道 : 我 已 經 住 進 醫 院 了, 還 用 上 甚 麼 醫 院? 說 著 又 翻 身 睡 了 過 去 這 樣, 他 就 承 認 了 他 作 夢 的 動 機 104 一 位 年 輕 婦 女 因 為 護 理 一 為 患 傳 染 病 的 孩 子 一 連 幾 個 星 期 沒 有 參 加 社 交 活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143; 原 文 請 參 見 附 錄 1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186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

18 動, 孩 子 康 復 之 後, 她 參 加 了 一 次 晚 會, 在 那 裏 她 遇 見 了 阿 爾 馮 斯 都 德 保 羅 布 爾 熱 以 及 馬 爾 賽 普 雷 沃 斯 特 ; 他 們 對 她 都 很 友 善, 而 且 十 分 開 心 這 些 作 家 都 很 像 他 們 的 肖 像, 祇 有 馬 爾 賽 普 雷 沃 斯 特, 她 也 從 來 沒 有 見 過 他 的 畫 像 ; 而 且 他 有 點 像 前 天 來 病 房 消 毒 的 防 疫 官 員, 這 是 她 多 天 見 到 的 第 一 位 來 訪 者 因 此, 這 個 夢 可 以 翻 譯 為 : 現 在 該 是 停 止 長 期 護 理 工 作 來 進 行 一 些 娛 樂 的 時 候 了 105, 而 筆 者 在 與 朋 友 發 生 爭 執 與 意 見 衝 突 而 相 互 的 心 理 產 生 一 些 芥 蒂 的 時 候, 也 往 往 會 在 爭 執 發 生 的 當 晚 夢 見 與 那 位 爭 吵 的 朋 友 一 同 進 行 某 一 項 娛 樂 活 動, 例 如 籃 球 運 動 腳 踏 車 運 動 等 等, 而 夢 境 當 中 能 夠 很 明 顯 地 看 出 在 進 行 娛 樂 活 動 時 的 筆 者 與 友 人 的 表 情 皆 是 充 滿 快 樂 與 祥 和, 因 此 這 也 表 達 了 筆 者 在 內 心 中 希 望 能 與 友 人 合 好, 甚 至 於 在 夢 境 中 筆 者 實 現 了 這 個 願 望 雖 然 上 述 幾 個 關 於 願 望 的 實 現 的 夢 的 例 子 相 當 簡 單, 但 是 這 也 奠 定 了 我 們 關 於 夢 的 其 中 一 個 性 質 即 夢 是 願 望 的 實 現 所 以 儘 管 關 口 所 做 的 那 荒 誕 無 稽 缺 乏 真 實 性 的 夢, 看 似 沒 有 任 何 一 點 願 望 的 滿 足 的 模 樣, 透 過 夢 的 解 析 它 將 會 無 所 遁 形 首 先 我 們 必 須 先 了 解 夢 中 的 記 憶 有 三 種 特 點 : 一 夢 總 是 偏 重 於 選 擇 最 近 幾 天 的 印 象 二 夢 依 據 與 清 醒 記 憶 不 同 的 原 則 選 擇 材 料, 因 為 它 記 憶 起 的 不 是 本 質 且 重 要 的 事, 而 是 次 要 且 不 受 注 意 的 瑣 碎 小 事 三 夢 總 是 為 我 們 童 年 時 期 時 最 初 的 印 象 所 左 右, 甚 至 在 那 時 一 些 不 受 意 識 所 注 意 的 小 事, 以 及 在 清 醒 時 根 本 想 不 起 來 的 事 情 也 時 時 進 入 夢 境 106 而 佛 氏 更 總 結 出 夢 的 來 源 的 種 類 : 一 一 個 最 近 的 且 在 精 神 上 有 重 要 重 要 意 義 的 經 驗 在 夢 中 直 接 呈 現 二 幾 個 最 近 的 而 且 有 意 義 的 經 驗 由 夢 把 它 們 聯 合 成 一 個 單 一 的 整 體 三 一 個 或 更 多 的 最 近 有 意 義 的 經 驗 通 過 一 個 同 時 的 但 並 不 重 要 的 經 驗 在 夢 中 呈 現 四 一 個 內 部 的 重 要 經 驗 如 一 個 記 憶 或 一 個 思 想 鏈 在 夢 中 總 是 以 一 個 最 近 的 但 不 重 要 的 印 象 呈 現 出 來 107, 因 此, 作 夢 的 前 幾 天 的 記 憶 與 意 識 對 整 個 夢 的 構 成 而 言 具 有 非 常 大 的 意 義, 構 成 夢 的 內 容 的 前 幾 天 的 事 件 也 往 往 是 連 當 事 人 都 沒 有 印 象 難 以 回 想 的 相 當 瑣 碎 的 小 事 情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188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228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

19 例 如, 關 口 的 夢 境 當 中 的 描 述 今 天 是 節 慶, 遠 處 傳 來 咚 咚 的 鼓 聲, 其 實 正 是 他 前 幾 天 曾 經 親 身 經 歷 親 耳 聽 到 的 兩 件 枝 微 末 節 般 的 小 事 經 由 夢 的 凝 縮 作 用 融 合 在 一 起 放 在 它 的 夢 裡, 如 此 一 來, 連 當 事 人 都 沒 有 任 何 意 識 的 記 憶, 夢 本 身 就 利 用 它 們 造 就 了 一 個 在 夢 中 的 事 件 也 可 以 說 是 夢 中 的 場 景 在 姑 獲 鳥 之 夏 最 初 的 場 景 當 中, 正 當 關 口 問 到 京 極 堂, 人 是 否 有 可 能 懷 孕 超 過 二 十 個 月 的 這 個 問 題 時, 作 者 另 外 描 述 了 這 樣 的 插 曲 : 咚 咚 不 知 何 處 傳 來 了 鼓 聲 我 即 關 口 巽 想 應 是 夏 日 慶 典 的 練 習 吧 108 ; 像 這 樣 一 個 看 來 微 不 足 道 的 插 曲, 最 後 卻 在 關 口 的 夢 中 出 現, 而 且 絲 毫 沒 有 變 動 地 也 同 樣 表 現 為 節 慶 以 及 鼓 聲, 這 就 表 示 這 個 插 曲 其 實 在 關 口 的 潛 意 識 佔 有 相 當 大 的 位 置, 只 是 本 人 沒 有 意 識 到 甚 至 可 能 也 不 想 承 認 因 為 當 關 口 打 算 詢 問 京 極 堂 關 於 這 一 類 如 同 三 流 八 卦 般 的 低 俗 都 市 傳 說 的 意 見 時, 關 口 的 心 靈 深 處 當 中 也 明 瞭 京 極 堂 最 討 厭 這 一 類 缺 乏 知 性 與 理 性 的 傳 聞 也 知 道 問 了 之 後 必 然 會 遭 受 京 極 堂 的 冷 嘲 熱 諷, 所 以 自 然 而 然 地 對 於 詢 問 這 件 事 情 產 生 了 抵 抗 感, 但 是 為 了 應 付 雜 誌 的 文 章 又 不 得 尋 求 一 些 另 類 的 見 解, 只 好 硬 逼 著 頭 皮 將 這 個 問 句 給 說 了 出 口 因 此 在 意 識 之 中, 問 與 不 問 這 兩 組 人 馬 正 在 展 開 一 場 無 聲 的 心 靈 交 戰 ; 而 就 在 交 戰 的 當 時, 在 意 識 之 外 傳 來 了 陣 陣 的 像 是 慶 典 練 習 般 的 鼓 聲, 所 以 這 個 與 故 事 主 題 毫 無 關 聯 的 插 曲 就 在 這 一 個 矛 盾 的 時 刻 被 吸 收 到 了 潛 意 識 之 中 當 作 作 夢 時 的 材 料 來 源 此 外 更 有 另 外 一 件 也 看 似 毫 不 打 緊 的 插 曲, 強 化 了 這 個 夢 的 來 源 ; 在 關 口 作 夢 的 前 一 天, 關 口 的 妻 子 雪 繪 詢 問 他 京 極 堂 的 妻 子 千 鶴 子 近 況 如 何 時, 關 口 回 答 一 直 沒 回 來 後, 雪 繪 補 了 一 句 話 : 啊, 果 然 是 去 參 加 慶 典 了 109, 而 關 口 對 這 個 回 答 也 是 一 頭 霧 水 不 知 是 想 要 表 達 什 麼 意 思, 但 是 這 句 話 當 中 的 慶 典 更 是 加 深 了 原 先 就 存 在 於 關 口 的 潛 意 識 當 中 的 記 憶, 因 此, 就 是 這 兩 件 在 姑 獲 鳥 之 夏 一 書 當 中, 與 主 線 故 事 毫 無 關 係 且 微 不 足 道 的 小 小 插 曲, 作 者 京 極 夏 彥 利 用 它 作 為 關 口 108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34; 原 文 : どん どん どこかで 太 鼓 の 音 がした たぶん 夏 祭 りの 練 習 か 何 かなのだろう,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 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85; 原 文 : ああやっぱりお 祭 りにいらした んだわといった,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94 58

20 的 夢 境 的 材 料, 完 全 符 合 佛 氏 對 夢 的 觀 點 即 夢 絕 對 與 前 幾 天 的 記 憶 有 關 係, 而 且 它 們 往 往 都 是 瑣 碎 但 是 有 意 義 的 事 件 而 在 探 討 夢 境 當 中 所 出 現 的 第 一 段 描 述 時 那 是 一 個 看 似 海 岸 又 似 荒 野 的 地 方, 我 們 不 得 不 提 出 佛 氏 的 夢 的 解 析 當 中 的 另 一 個 重 要 觀 點 夢 的 象 徵 作 用, 即 夢 中 其 實 有 許 多 事 物 有 它 的 反 面 意 義 存 在 例 如 : 女 性 生 殖 器 部 分 的 複 雜 解 剖 部 位 則 常 被 表 現 為 帶 有 岩 石 樹 木 和 水 的 風 景 點 110, 此 一 象 徵 即 與 關 口 的 夢 境 中 的 第 一 個 描 述 有 其 相 互 輝 映 的 地 方 ; 看 似 海 岸 又 似 荒 野 的 地 方 它 必 然 也 能 成 為 一 個 風 景 點, 而 海 岸 即 代 表 它 含 有 水 這 個 成 份 存 在 也 代 表 海 岸 附 近 必 定 有 礁 岩 堤 防 石 塊 等 等 同 於 岩 石 的 存 在 ; 而 我 們 一 般 人 若 想 像 荒 野 這 個 畫 面 時, 必 定 也 會 有 石 塊 甚 至 是 岩 石 般 的 物 體 出 現, 若 是 更 要 仔 細 刻 畫 這 個 場 景 時, 我 們 不 免 也 會 在 一 片 荒 野 上 零 星 地 種 上 幾 棵 枯 黃 的 樹 木 ; 因 此 我 們 可 以 下 一 個 結 論, 即 那 是 一 個 看 似 海 岸 又 似 荒 野 的 地 方 這 一 段 描 述 就 是 代 表 女 性 的 生 殖 器 ; 可 是 受 過 教 育 的 關 口 甚 至 我 們 也 可 以 稱 它 為 關 口 的 超 我 了 解 去 憑 空 想 像 女 性 的 生 殖 器 是 相 當 不 道 德 猥 褻 骯 髒 的 一 件 事, 所 以 不 能 讓 它 就 這 麼 以 原 始 的 樣 貌 在 夢 境 中 登 場, 因 此 夢 的 稽 查 作 用 開 始 運 作, 稽 查 作 用 要 排 除 一 切 被 本 人 所 抵 抗 的 意 識 結 果, 為 了 逃 過 這 位 盡 責 的 檢 查 員 的 稽 查, 夢 就 利 用 象 徵 作 用 將 這 個 意 識 用 另 一 種 方 式 表 達, 呈 現 出 一 個 第 三 者 難 以 理 解 的 面 貌 不 過, 這 個 代 表 女 性 生 殖 器 的 夢 境 的 意 義 到 底 是 什 麼 呢? 這 時 我 們 將 目 光 放 在 童 年 的 記 憶 上, 就 如 同 上 面 所 講 述 過 的 夢 總 是 會 受 童 年 時 期 的 記 憶 所 左 右, 早 期 的 童 年 印 象 和 經 歷 在 人 的 發 展 中 起 著 意 想 不 到 的 巨 大 作 用 在 成 人 身 上 可 以 追 溯 到 童 年 夢 中 經 歷 的 存 在 而 且 它 們 還 保 持 著 原 有 的 特 性 和 願 望 衝 動, 儘 管 這 些 特 性 和 衝 動 在 後 來 的 生 活 中 已 失 去 作 用 許 多 發 展 壓 抑 昇 華 和 反 向 形 成 會 以 不 可 抗 拒 的 力 量 降 臨 到 你 的 身 上, 通 過 這 種 方 式, 一 個 有 著 不 同 天 賦 的 兒 童 就 長 成 了 我 們 所 說 的 正 常 人, 成 為 歷 盡 苦 難 纔 獲 得 文 明 的 承 擔 者, 甚 至 在 某 種 程 度 上 成 為 它 的 犧 牲 者 111, 所 以 我 們 可 以 大 膽 地 評 斷 : 佛 洛 伊 德 著, 張 愛 卿 譯, 精 神 分 析 引 論,Portico Publishing Ltd.,2006 年,p.188 佛 洛 伊 德 著, 鶴 嶺 峰 譯, 精 神 分 析 五 講, 精 神 分 析 新 論 收 錄, 米 娜 貝 爾 出 版 公 司,2000 年,p

21 關 口 在 其 童 年 時 期 必 然 曾 經 間 接 地 又 或 是 直 接 地 觀 看 觀 察 甚 至 是 直 接 觸 摸 女 性 的 生 殖 器 的 經 驗, 爾 後 在 其 接 受 過 道 德 教 育 之 後, 受 到 道 德 觀 的 影 響, 知 道 觀 看 觀 察 女 性 生 殖 器 此 一 行 為 是 不 道 德 的 是 應 該 受 譴 責 受 懲 罰 的, 最 後 只 好 將 這 一 個 童 年 時 期 的 經 驗 深 藏 在 潛 意 識 之 中 那 麼 關 口 所 觀 看 的 女 性 的 生 殖 器 的 主 人 又 是 誰 呢? 毫 無 疑 問 地, 我 們 可 以 很 合 理 地 推 斷 答 案 就 是 離 童 年 時 期 的 他 最 近 時 時 陪 伴 在 他 身 邊 守 護 著 照 顧 著 他 的 女 性 即 關 口 的 母 親 如 同 佛 氏 所 言 : 在 年 齡 還 很 小 的 時 候, 小 男 孩 就 發 展 了 對 他 母 親 的 一 種 對 象 貫 注, 他 最 初 和 母 親 的 乳 房 有 關, 是 在 所 依 賴 的 原 型 上 最 早 的 對 象 選 擇 的 例 子 ; 男 孩 子 用 以 父 親 認 同 的 方 法 來 對 付 他 的 父 親 這 兩 種 關 係 一 度 曾 同 時 存 在, 直 到 對 母 親 的 性 願 望 變 得 更 加 強 烈, 而 把 父 親 看 做 是 他 們 的 障 礙 ; 這 就 引 起 奧 狄 帕 斯 情 結 於 是 以 父 親 認 同 的 作 用 就 帶 上 了 一 種 敵 對 色 彩, 並 且 變 成 了 驅 逐 父 親 以 取 代 他 對 母 親 的 位 置 此 後 和 父 親 的 關 係 就 有 了 心 理 上 的 矛 盾 ; 在 認 同 作 用 中 這 種 內 在 的 矛 盾 心 理 從 一 開 始 就 表 現 出 來 了 對 父 親 的 矛 盾 態 度 何 對 母 親 的 那 種 純 粹 深 情 的 對 象 關 係, 構 成 了 男 孩 子 身 上 簡 單 的 奧 狄 帕 斯 情 結 即 伊 底 帕 斯 情 結 的 內 容 112, 此 外, 佛 洛 伊 德 的 學 生 瓊 斯 說 : 兒 童 不 僅 向 外 界 尋 求 其 愛 情 的 對 象, 而 且 也 尋 求 其 意 識 的 和 無 意 識 的 性 的 幻 想 的 對 象 因 此, 他 不 可 避 免 地 首 先 接 觸 那 些 他 最 親 近 的 人 他 自 己 的 家 庭 成 員 中 的 分 子 不 過, 當 他 們 的 幻 想 從 同 輩 人 身 上 開 始 轉 向 長 輩 時 主 要 是 父 親 或 母 親 便 發 生 了 問 題 這 樣 便 形 成 了 著 名 的 伊 底 帕 斯 情 結 這 就 是 說, 在 兒 童 身 上, 對 異 性 雙 親 有 一 種 性 的 態 度, 對 於 同 性 雙 親 則 有 一 種 敵 視 態 度 當 然, 有 時 在 兒 童 身 上 也 出 現 與 此 相 反 的 顛 倒 的 伊 底 帕 斯 情 結 即 愛 上 同 性 雙 親 疏 遠 或 敵 視 異 性 雙 親 佛 洛 伊 德 把 這 種 情 結 當 作 全 部 潛 意 識 的 中 心, 以 致 兒 童 將 來 性 格 和 氣 質 以 及 任 何 時 候 發 生 的 精 神 病, 均 主 要 由 他 在 這 一 時 期 應 付 這 種 情 結 的 態 度 來 決 定 這 乃 是 全 部 精 神 分 析 學 中 最 特 出 最 重 要 的 發 現, 全 部 個 人 的 抵 制 力 以 及 外 界 對 於 精 神 分 析 學 的 批 評 都 集 中 在 這 一 點 上 所 有 精 神 分 析 學 的 其 他 結 論 都 圍 繞 著 這 種 情 結, 精 神 分 析 學 的 成 功 與 失 敗 112 佛 洛 伊 德 著, 楊 歆 剛 譯, 自 我 與 本 我, 超 越 快 樂 原 則 收 錄, 米 娜 貝 爾 出 版 公 司,2000 年,p

22 也 都 由 這 一 發 現 來 決 定 113, 所 以 童 年 時 期 的 關 口 極 度 有 可 能 受 到 伊 底 帕 斯 情 結 的 影 響, 對 他 的 母 親 懷 有 深 厚 且 巨 大 的 性 想 像, 也 對 於 充 滿 禁 忌 感 與 私 密 性 的 女 性 的 私 處 充 滿 著 好 奇, 一 旦 有 機 會 能 夠 窺 探 接 觸 這 個 在 他 心 中 神 秘 的 聖 地 時, 他 便 盡 情 放 縱 他 的 原 慾 去 觀 察 它 探 索 它 以 及 碰 觸 它, 但 是 另 一 方 面 在 他 面 前 有 兩 面 巨 大 的 高 牆 禁 止 他 做 這 項 被 世 人 認 為 是 骯 髒 污 穢 不 道 德 的 舉 動, 一 個 是 在 他 內 心 中 逐 漸 成 長 茁 壯 的 道 德 觀 念 即 超 我, 而 另 一 個 則 是 比 自 己 更 親 近 貼 近 母 親 比 自 己 更 具 有 強 大 力 量 的 父 親 的 這 個 威 脅 的 存 在, 他 可 能 因 為 這 項 舉 動 而 遭 受 父 親 的 責 罵 以 及 懲 罰 而 事 實 上 我 們 也 能 推 斷 他 應 該 是 有 因 為 這 項 踰 矩 的 行 為 而 遭 受 其 父 親 甚 至 是 母 親 的 責 罵, 因 此 童 年 時 期 的 關 口 巽 了 解 到 這 是 一 個 世 人 無 法 接 受 的 舉 動, 而 就 將 這 個 回 憶 深 深 地 埋 在 潛 意 識 的 深 處, 不 讓 它 躍 上 意 識 的 舞 台, 但 是 他 無 法 阻 止 這 個 回 憶 在 睡 夢 中 以 象 徵 的 形 式 躲 過 稽 查 的 作 用 而 成 形, 他 也 無 法 阻 止 伊 底 帕 斯 情 結 的 作 用, 因 為 他 在 夢 中 將 這 個 行 為 正 當 化 了 請 注 意 我 在 女 子 的 牽 引 下 前 進 我 已 經 這 把 年 紀, 還 被 人 牽 著 走, 覺 得 很 不 好 意 思 不 過, 我 還 是 小 孩, 所 以 沒 關 係 這 麼 一 想, 心 情 也 輕 鬆 起 來 這 四 句 話, 我 在 女 子 的 牽 引 下 前 進 表 明 了 關 口 探 索 女 性 生 殖 器 的 這 項 行 為 是 受 到 女 子 也 就 等 於 他 的 母 親 的 帶 領 之 下 才 進 行 的, 換 句 話 說, 它 也 代 表 著 我 是 得 到 了 母 親 的 允 許 才 進 行 這 項 行 為 的 喔! 而 且 是 在 她 的 牽 引 之 下 我 才 得 以 探 索 女 性 的 生 殖 器 的 喔! 所 以 我 不 應 該 受 到 任 何 的 責 罵 以 及 懲 罰, 這 不 就 是 一 個 願 望 的 實 現 的 明 顯 證 據 嗎? 童 年 時 期 的 關 口 因 為 探 索 女 性 的 生 殖 器 而 遭 到 責 罵 與 懲 罰, 雖 然 他 或 許 一 時 暫 停 了 這 項 行 為, 但 是 基 於 伊 底 帕 斯 情 結 的 作 用, 他 依 然 抱 持 著 對 母 親 投 射 原 慾 慾 望 的 幻 想 所 以 在 夢 境 當 中, 夢 將 這 個 深 藏 在 潛 意 識 深 處 的 願 望 探 索 女 性 的 私 處 加 以 合 理 化 了, 因 為 有 當 事 人 的 同 意 以 及 牽 引, 這 項 行 為 不 再 是 不 道 德 的 不 正 當 的 了, 而 這 也 正 是 一 個 願 望 的 實 現 雖 然 在 夢 境 中 關 口 對 於 在 母 親 牽 引 下 探 索 女 性 私 處 這 件 事 表 現 出 不 好 意 思 的 心 情, 但 是 在 夢 境 中 的 下 一 句 口 白 便 以 因 為 自 己 還 是 個 小 孩 子 所 以 無 所 謂 113 高 宣 揚 著, 佛 洛 伊 德 主 義, 遠 流 出 版 事 業 股 份 有 限 公 司,1993 年,p

23 這 個 理 由 來 自 圓 其 說 了 最 後, 夢 再 次 展 現 了 願 望 實 現 的 話 語, 它 表 達 出 雖 然 探 索 女 性 的 私 處 或 許 是 很 猥 褻 下 流 的 行 為, 但 是 我 是 在 當 事 人 的 同 意 以 及 陪 同 之 下 進 行 的, 所 以 我 不 必 受 到 任 何 譴 責, 因 此 這 麼 一 想, 心 情 也 輕 鬆 起 來, 關 口 也 不 必 再 為 了 擔 心 因 為 探 索 女 性 私 處 而 受 到 懲 罰 表 達 了 願 望 的 實 現 夢 的 解 析 一 書 當 中 說 道 : 皇 帝 和 皇 后 或 國 王 和 王 后 一 般 象 徵 著 父 母 ; 略 但 是, 由 於 偉 人 被 賦 予 與 皇 帝 同 樣 的 崇 高 權 威, 因 此 在 某 些 夢 裏, 像 歌 德 這 樣 的 人 物 也 就 成 了 父 母 的 象 徵 114 ; 因 此 只 要 是 夢 者 認 為 其 是 具 有 絕 對 的 權 利 崇 高 的 權 威 又 或 是 在 某 種 領 域 佔 有 重 要 地 位 的 人 物, 那 麼 就 連 著 名 文 學 家 歌 德 也 能 成 為 夢 中 的 父 母 的 象 徵 ; 反 觀 關 口 的 夢 中 所 出 現 的 好 幾 個 身 穿 黑 衣 德 高 望 重 的 和 尚, 其 中 德 高 望 重 這 句 形 容 詞 不 就 是 代 表 著 在 某 種 領 域 當 中 具 有 相 當 的 地 位 與 聲 譽 嗎? 所 以 我 們 可 以 推 斷 德 高 望 重 的 和 尚 正 是 象 徵 著 關 口 的 父 親 至 於 為 什 麼 一 定 只 能 是 父 親 而 不 是 母 親 呢? 夢 的 解 析 也 提 及 位 高 權 重 者 象 徵 著 父 母 兩 方 不 是 嗎? 關 於 為 什 麼 德 高 望 重 的 和 尚 只 能 限 定 於 男 性 的 原 因 就 在 於 之 後 的 各 個 手 裡 拿 著 錫 杖, 鏗 鏗 鏘 鏘 地 搖 晃 著 這 句 話 裡 頭, 所 有 長 形 物 體, 如 手 杖 樹 枝 雨 傘 等 都 可 以 象 徵 男 性 生 殖 器 其 中 雨 傘 的 張 開 可 比 為 勃 起 同 樣, 長 而 尖 的 武 器 如 刀 劍 矛 等 亦 如 此 115, 錫 杖 與 手 杖 樹 枝 雨 傘 等 相 同 皆 是 長 而 尖 的 物 體, 如 此 一 來 有 了 錫 杖 這 個 象 徵 物 的 輔 助, 我 們 就 能 很 容 易 地 理 解, 德 高 望 重 且 持 有 錫 杖 的 和 尚 就 是 代 表 了 父 親 此 外, 臺 階 梯 子 以 及 上 下 階 梯, 都 是 性 活 動 的 象 徵 116 以 及 我 們 可 遇 到 的 有 關 性 交 的 特 殊 表 徵 並 不 像 我 們 所 預 料 的 那 麼 多 這 裡 可 舉 出 的 有 : 有 節 奏 的 活 動, 如 跳 舞 騎 馬 攀 登, 以 及 遭 受 暴 力 的 深 刻 體 驗, 如 受 到 踐 踏, 某 些 手 藝 和 武 器 的 威 脅 等 117, 那 麼 依 照 此 象 徵 的 觀 點 所 推 論, 拿 著 錫 仗 的 德 高 望 重 的 和 尚 出 現 在 夢 裡 的 理 由 就 有 了 證 明 鏗 鏗 鏘 鏘 地 搖 晃 著 代 表 著 一 個 有 節 奏 的 活 動,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408 同 注 釋 42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409 同 注 釋 39 62

24 而 一 個 男 性 的 性 器 官 進 行 一 個 有 節 奏 的 活 動, 很 明 顯 的 即 象 徵 著 男 女 之 間 的 性 行 為, 父 親 的 男 性 的 性 器 官 男 女 間 的 性 行 為 以 及 我 們 剛 剛 所 提 到 過 的 那 是 一 個 看 似 海 岸 又 似 荒 野 的 地 方 象 徵 著 母 親 的 女 性 生 殖 器, 將 這 三 者 相 互 交 織 參 雜 混 合 在 一 起 的 話, 可 以 出 現 一 個 很 明 顯 的 情 景 在 我 們 的 眼 前 童 年 時 期 的 關 口 碰 巧 又 或 是 有 意 地 觀 察 窺 探 父 母 親 進 行 性 行 為 的 畫 面 就 如 同 剛 剛 所 論 述 的, 關 口 將 童 年 時 期 觀 察 女 性 私 處 的 記 憶 深 埋 在 潛 意 識 當 中, 那 麼 父 母 親 性 行 為 的 情 況 也 是 一 樣, 因 為 道 德 觀 的 驅 使 或 著 可 能 是 父 母 親 的 責 備, 關 口 同 樣 將 這 一 個 充 滿 肉 慾 的 情 景 的 記 憶 封 鎖 在 潛 意 識 當 中 而 我 覺 得 很 有 趣, 不 知 不 覺 看 著 入 迷, 正 是 表 達 了 童 年 時 期 的 關 口 正 在 窺 探 這 給 予 孩 童 們 深 刻 且 震 撼 的 畫 面 時 的 一 種 心 情 表 達 但 是 之 後 在 這 個 夢 的 描 述 當 中, 關 口 被 女 子 即 他 的 母 親 給 拉 走, 這 很 明 顯 地 也 是 童 年 時 期 的 記 憶 的 再 現 母 親 發 現 孩 童 正 在 窺 探 自 己 與 父 親 正 在 進 行 的 性 行 為, 而 當 然 必 須 將 孩 童 立 即 帶 離 這 個 令 人 尷 尬 的 現 場 但 是 這 麼 一 來, 關 口 被 帶 離 現 場 這 件 事, 不 就 等 於 夢 境 無 法 實 現 童 年 時 期 的 關 口 受 到 原 慾 的 驅 使 而 希 望 觀 察 窺 探 父 母 間 的 性 行 為 的 願 望 嗎? 意 即 夢 是 一 個 願 望 的 實 現 這 項 觀 點 不 就 是 錯 誤 的 嗎? 其 實 不 然, 佛 氏 對 此 提 出 了 一 個 觀 點 : 顛 倒 或 是 把 事 物 轉 向 反 面 是 夢 的 工 作 最 喜 歡 使 用 的 表 現 手 法 之 一, 也 是 使 用 最 廣 泛 的 方 法 之 一 首 先, 它 可 以 用 於 表 達 與 夢 念 中 某 個 特 定 元 素 有 關 的 願 望 滿 足 但 願 情 況 與 此 相 反 這 往 往 是 不 如 意 的 往 事 的 記 憶 片 段 的 最 好 的 自 我 反 映 的 方 式 再 有 就 是 它 可 以 對 應 付 稽 查 作 用 十 分 有 效, 因 為 顛 倒 可 以 使 有 待 表 現 的 材 料 進 行 大 量 的 偽 裝, 而 且 它 對 任 何 理 解 夢 的 企 圖 都 有 一 種 積 極 的 麻 痺 作 用 正 是 由 於 這 一 原 因, 如 果 一 個 夢 頑 固 地 拒 絕 顯 示 它 的 意 義, 都 值 得 去 觀 察 一 下 夢 內 容 中 的 某 一 元 素 顛 倒 作 用 一 旦 這 麼 做, 整 個 夢 的 意 義 就 會 豁 然 開 朗 118, 所 以 被 帶 離 性 行 為 的 現 場 的 意 義 事 實 上 是 顛 倒 的, 夢 或 是 說 關 口 的 潛 意 識 其 實 正 是 想 要 將 童 年 時 期 的 關 口 留 在 現 場 以 滿 足 他 原 慾 的 衝 動 以 及 伊 底 帕 斯 情 結 所 帶 來 的 對 母 親 的 慾 望, 他 看 著 與 母 親 發 生 性 行 為 的 父 親, 幻 想 著 如 同 希 臘 悲 118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

25 劇 當 中 伊 底 帕 斯 殺 死 自 己 的 父 親 以 取 代 他 的 位 置 來 佔 有 母 親, 所 以 夢 中 的 情 景 其 實 應 該 顛 倒 過 來, 這 樣 就 能 了 解 這 一 個 夢 境 也 同 樣 是 一 個 願 望 的 實 現 接 著, 夢 境 中 的 下 一 段 描 述 為 我 覺 得 應 該 對 女 子 道 歉, 但 想 不 起 該 如 何 稱 呼 她 明 明 她 是 我 母 親, 平 常 已 經 叫 慣 了 才 是, 夢 裡 的 關 口 無 法 面 對 女 子 說 出 母 親 這 個 稱 呼, 原 因 就 在 於 夢 重 現 了 意 識 當 中 的 超 我 與 自 我 的 對 峙, 身 受 伊 底 帕 斯 情 結 影 響 的 自 我 認 為 他 對 母 親 的 慾 望 以 及 所 作 所 為 沒 有 半 點 錯 誤, 但 是 另 一 方 面, 循 規 蹈 矩 充 滿 自 我 約 束 力 以 及 道 德 感 的 超 我 認 為 自 己 應 該 為 自 己 的 這 種 亂 倫 思 想 負 責 且 道 歉, 因 此 這 兩 種 極 端 矛 盾 的 情 感 在 內 心 交 戰, 才 導 致 夢 中 呈 現 出 超 我 的 關 口 想 要 向 母 親 道 歉, 但 是 自 我 的 關 口 認 為 沒 有 必 要 而 故 意 喊 不 出 母 親 這 個 稱 呼 然 後 在 女 子 對 我 支 支 吾 吾 的 態 度 很 不 滿, 說 要 懲 罰 我 我 覺 得 懲 罰 也 是 應 該 的 這 段 描 述 當 中 顛 倒 作 用 再 次 產 生 作 用, 我 覺 得 懲 罰 也 是 應 該 的 應 該 要 轉 變 為 不 應 該 懲 罰 我, 夢 替 童 年 時 期 的 關 口 所 做 的 種 種 對 母 親 的 遐 想 以 及 帶 有 性 探 索 的 行 為 下 了 一 個 美 好 的 判 決, 原 本 應 該 受 到 責 備 與 譴 責 的 關 口 在 夢 中 又 達 成 了 另 一 個 願 望 的 滿 足 他 不 應 該 被 懲 罰 最 後, 夢 中 的 母 親 確 實 的 如 同 懲 罰 般 地 將 關 口 的 頭 往 沙 灘 裡 頭 壓, 而 沙 粒 不 斷 地 流 進 了 關 口 的 耳 朵 裡 ; 事 實 上, 這 段 描 述 具 有 兩 種 功 能, 第 一 種 功 能 是 為 了 引 導 出 下 一 句 話 我 在 想, 為 什 麼 耳 朵 不 能 閉 上 呢?, 而 這 句 話 正 是 夢 的 前 兩 天 的 記 憶 重 現 關 口 拜 訪 榎 木 津 禮 二 郎 時, 深 受 榎 木 津 那 白 皙 的 肌 膚 以 及 端 正 細 緻 的 深 邃 外 表 所 吸 引, 竟 因 此 看 著 這 位 男 性 友 人 看 得 目 不 轉 睛, 彷 彿 就 像 是 個 同 性 戀 者 一 般, 所 以 關 口 巽 自 己 也 對 自 己 如 此 怪 異 的 行 徑 不 知 該 做 何 解 釋, 只 能 辯 解 到 榎 木 津 本 身 就 具 有 吸 引 人 的 魅 力 就 在 關 口 產 生 如 此 奇 異 心 境 之 時, 榎 木 津 說 到 : 因 為 你 的 話 老 是 在 事 實 關 係 上 曖 昧 不 明, 也 不 依 時 間 先 後 順 序 排 列, 顛 三 倒 四 不 得 要 領 要 是 一 一 詢 問 就 太 花 時 間 了, 所 以 我 才 打 算 先 全 部 聽 完 自 己 作 個 整 理 後 再 來 發 問 又 不 是 不 向 著 你 就 表 示 沒 在 聽 話 耳 朵 閉 不 起 來, 你 又 在 旁 邊 囉 哩 八 嗦 地 一 直 講, 我 想 不 聽 也 難 吧 119, 結 果 耳 朵 閉 不 起 來 這 句 話 就 這 麼 跟 著 怎 麼 可 以 帶 著 如 同 欣 119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100; 原 文 : とにかく 君 の 話 は 事 実 関 係 64

26 賞 異 性 一 般 的 角 度 來 欣 賞 注 視 著 同 性 友 人 呢? 的 想 法 一 同 被 封 進 了 潛 意 識 的 深 處 如 同 佛 氏 所 說 : 當 自 我 也 可 能 是 在 超 我 的 命 令 下 拒 絕 與 本 我 中 產 生 的 本 能 貫 注 建 立 聯 繫 時, 壓 抑 便 從 自 我 中 產 生 了 自 我 能 夠 藉 幫 助 於 壓 抑 來 保 持 這 個 觀 念, 這 個 觀 念 是 那 種 不 能 成 為 意 識 的 應 該 受 指 責 的 衝 動 的 工 具 分 析 表 明 這 種 觀 念 常 常 作 為 一 種 潛 意 識 的 形 成 而 繼 續 存 在 著 120, 先 撇 開 關 口 替 自 己 辯 解 到 自 己 的 行 為 純 粹 是 在 欣 賞 一 項 美 麗 的 事 物, 我 們 也 可 以 推 斷 在 他 的 心 靈 深 處 中 其 實 一 直 存 在 著 不 排 斥 同 性 愛 對 同 性 者 們 具 有 特 殊 的 情 感 的 倒 錯 心 理, 可 是 堅 持 走 在 正 常 心 理 的 大 道 上 的 超 我 怎 麼 能 讓 這 種 由 本 我 所 操 縱 的 倒 錯 心 態 浮 上 水 面 呢? 超 我 與 本 我 的 相 互 角 力 之 下 壓 抑 自 然 而 然 地 形 成, 將 這 項 不 被 多 數 是 人 所 認 同 的 心 理 壓 抑 在 潛 意 識 之 中, 它 雖 然 平 時 難 以 浮 上 意 識 的 舞 台 但 是 它 實 實 在 在 地 一 直 存 在 著 隨 著 劇 情 的 前 進, 又 出 現 了 一 個 場 景 來 強 化 我 在 想, 為 什 麼 耳 朵 不 能 閉 上 呢? 在 潛 意 識 中 的 地 位 京 極 堂 在 與 關 口 討 論 人 類 的 記 憶 存 在 的 場 所 以 及 夢 的 功 能 與 形 式 時, 京 極 堂 說 道 : 正 是 如 此 夢 中 當 然 也 有 聲 音 語 氣 味, 不 過 主 要 還 是 以 視 覺 為 中 心 那 是 因 為 鼻 耳 皮 膚 在 睡 眠 中 仍 維 持 同 樣 的 機 能 所 致, 因 為 耳 朵 閉 不 起 來 121, 由 於 當 時 兩 人 正 是 在 討 論 夢 這 件 事 情, 因 此 耳 朵 閉 不 起 來 這 句 話 會 如 此 地 印 象 深 刻 擊 敗 其 他 的 在 白 天 的 生 活 裡 所 認 知 到 的 一 切 事 物 而 出 現 在 夢 中 也 就 無 可 厚 非 了 剛 剛 有 提 到, 女 子 如 懲 罰 般 地 將 關 口 的 頭 壓 向 沙 灘 之 中, 而 沙 灘 的 沙 不 斷 地 流 進 耳 朵 裡 的 這 段 敘 述 的 功 能 有 兩 種, 一 種 已 經 經 由 我 們 所 論 證 的 是 為 了 引 出 兩 段 白 天 的 記 憶 當 中 的 話 語 耳 朵 閉 不 起 來, 而 另 外 一 種 功 能 就 是 為 了 要 引 導 出 下 一 段 敘 述 轉 頭, 見 到 女 子 はあやふやだし 時 間 は 前 後 しているし 視 点 があちこち 飛 んでいて さっぱり 要 領 を 得 ないじゃないか それ をいちいち 問 い 質 していたんじゃあ 時 間 がかかるから 一 応 全 部 聴 いて 僕 なりに 纏 めてから 口 を 開 こうと 思 っていたのだ 別 に 君 の 方 を 向 いていないからといって 聴 いていなかった 訳 じゃない 耳 は 閉 じることができ ないのだから こんな 側 でぐしゃぐしゃ 喋 られたら 聴 きたくなくたって 聞 こえるよ,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佛 洛 伊 德 著, 楊 歆 剛 高 申 春 譯, 抑 制 症 狀 與 焦 慮, 超 越 快 樂 原 則 收 錄, 米 娜 貝 爾 出 版 公 司,2000 年, 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132; 原 文 : そうなんだ 夢 には 勿 論 音 や 匂 いや 味 なんかもあるが おおかたは 視 覚 が 中 心 のように 思 える それは 鼻 や 耳 や 皮 膚 というのは 寝 ている 間 も 変 わらず 機 能 しているからだ 耳 は 閉 じることができないのだからね,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27 捲 起 的 和 服 下 襬 中 露 出 的 白 皙 小 腿 我 覺 得 不 該 盯 著 看, 想 把 頭 轉 到 反 方 向, 但 被 緊 緊 按 住, 怎 樣 也 轉 不 過 去 ; 見 到 女 子 捲 起 的 和 服 下 襬 中 露 出 的 白 皙 小 腿, 這 段 描 述 可 以 追 溯 到 一 段 關 口 十 分 不 想 憶 起 想 盡 辦 法 壓 抑 在 潛 意 識 深 處 的 過 去 當 關 口 一 行 人 為 了 詳 細 了 解 有 關 於 久 遠 寺 醫 院 的 傳 聞 而 造 訪 久 遠 寺 醫 院 時, 他 們 醫 院 裡 頭 的 某 個 暖 爐 的 上 面 發 現 了 一 張 裝 在 相 框 裡 外 觀 看 起 來 有 點 泛 黃 的 相 片, 相 片 中 的 人 物 是 一 對 非 常 相 像 的 美 麗 少 女 即 久 遠 寺 涼 子 與 梗 子 就 在 看 到 這 張 相 片 的 瞬 間, 原 本 壓 抑 在 心 靈 深 處 的 回 憶 瞬 間 浮 現 在 意 識 之 中 甚 至 映 照 在 眼 前 彷 彿 就 是 一 場 幻 覺 一 般 地 歷 歷 在 目, 那 時, 我 記 得 我 曾 在 那 時 與 相 片 中 的 少 女 見 過 面 白 皙 的 小 腿 紅 色 的 紅 色 的 122 我 又 再 次 低 下 頭, 不 敢 作 聲 白 色 襯 衫, 深 色 裙 子, 從 中 露 出 兩 條 雪 白 的 小 腿 其 中 一 條 腿 上, 一 絲 赭 紅 的 血 液 流 動 著 123 不 能 回 頭, 那 個 少 女 笑 著, 白 皙 的 小 腿, 赭 紅 的 血 ; 藤 牧 拜 託 關 口 寄 送 情 書 給 梗 子 時, 沒 料 到 當 時 久 遠 寺 一 家 人 出 遠 門 旅 行, 只 留 下 從 小 就 體 弱 多 病 的 涼 子 在 家 裡, 而 當 時 的 涼 子 正 是 處 於 依 快 樂 原 則 行 事 如 同 缺 乏 理 智 的 野 獸 般 的 人 格 狀 態, 誤 交 到 她 手 上 的 信 件 更 是 讓 她 認 為 她 自 己 就 是 涼 子 受 到 本 我 的 原 慾 能 量 驅 使 的 涼 子 帶 著 冷 艷 充 滿 誘 惑 的 微 笑 勾 引 著 關 口, 關 口 也 在 如 夢 似 幻 的 幻 想 世 界 當 中, 似 乎 就 這 麼 侵 犯 了 久 遠 寺 涼 子 無 論 此 事 是 真 是 假, 至 少 在 關 口 自 己 的 認 知 當 中 卻 有 其 事 當 然, 關 口 的 自 我 意 識 不 會 就 這 麼 地 讓 這 件 喪 心 病 狂 違 背 天 理 的 事 件 肆 無 忌 憚 的 存 在 於 意 識 當 中, 若 不 善 加 處 理, 它 必 定 會 與 超 我 起 衝 突, 因 此 自 我 壓 抑 這 件 事 情 而 深 藏 於 潛 意 識 裡 頭, 直 到 在 玫 瑰 十 字 偵 探 射 裡 遇 到 涼 子 造 訪 久 遠 寺 醫 院, 那 禁 忌 的 回 憶 終 於 浮 出 水 面 因 此, 透 過 關 口 的 回 憶 畫 面 當 中 屢 次 出 現 的 白 皙 的 小 腿 雪 白 的 小 腿 的 印 象 也 出 現 在 夢 境 當 中, 同 樣 的 以 白 皙 的 小 腿 的 形 式 出 現 至 於 這 位 夢 境 中 的 女 122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158; 原 文 : あのときだ あのとき 確 かに 私 はこの 写 真 の 娘 に 逢 っている 白 い 脛 赤 い 赤 い,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161; 原 文 : 私 は 一 言 も 発 せぬまま 視 線 を 再 び 下 に 向 けた 白 いブラウス 暗 い 色 のスカアト そこから 覗 いている 二 本 の 白 い 脛 白 い 脛 に 一 筋 真 っ 赤 な 血 が 流 れた,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28 子 為 什 麼 會 穿 著 和 服 呢? 原 來 這 同 樣 是 前 幾 天 的 記 憶 再 次 在 夢 中 出 現 的 表 徵, 再 讓 我 們 回 憶 一 下, 久 遠 寺 涼 子 初 次 在 姑 獲 鳥 之 夏 當 中 登 場, 出 現 在 榎 木 津 的 玫 瑰 十 字 偵 探 社 時, 穿 的 是 什 麼 衣 服 呢? 一 身 有 如 喪 服 般 黑 紫 色 的 小 紋 和 服, 正 是 在 這 時 涼 子 穿 著 和 服 登 場, 而 原 本 就 對 涼 子 保 持 著 禁 忌 般 的 回 憶 的 關 口 當 然 也 不 放 過 這 個 機 會, 將 和 服 這 一 項 素 材 納 入 潛 意 識 之 中 作 為 夢 的 材 料 所 以 學 生 時 期 的 關 口 對 久 遠 寺 涼 子 的 回 憶 白 皙 的 小 腿 以 及 作 夢 前 幾 天 的 記 憶 涼 子 的 和 服, 這 兩 項 材 料 透 過 佛 氏 的 理 論 : 相 似 性 與 一 致 性 具 有 共 同 的 屬 性, 它 們 在 夢 中 都 表 現 為 統 一 性 或 表 現 於 己 有 的 夢 念 材 料 之 中, 或 以 新 的 構 造 形 式 表 現 第 一 種 可 能 性 我 們 稱 之 為 認 同 作 用, 第 二 種 我 們 稱 之 為 複 合 作 用 composition 認 同 作 用 用 於 人, 而 複 合 作 用 用 於 事 物 的 統 一 材 料 但 複 合 作 用 有 時 也 用 於 人, 把 地 點 和 人 同 等 看 待 認 同 作 用 就 是 與 共 同 元 素 有 聯 繫 的 單 一 一 個 人 在 顯 夢 中 不 斷 出 現, 第 二 個 或 其 餘 的 人 在 夢 中 都 似 乎 受 到 壓 抑 但 在 夢 中 所 出 現 的 這 個 人 是 有 覆 蓋 性 的, 在 一 切 關 係 和 環 境 中 不 是 明 指 這 個 人 本 身, 就 是 暗 指 它 所 覆 蓋 的 其 他 人 而 複 合 作 用 則 可 以 擴 展 到 許 多 人, 夢 中 的 情 景 可 以 將 有 關 人 的 特 徵 綜 合 起 來, 但 並 不 表 現 唯 一 種 共 同 特 性 ; 所 以, 這 些 特 徵 結 合 為 一 個 新 的 統 一 體, 即 一 個 複 合 人 物 124 這 樣, 認 同 作 用 或 複 合 人 物 的 構 成 是 為 多 種 目 的 服 務 的 : 一 表 現 了 與 二 人 有 關 的 一 個 共 同 元 素 ; 二 表 現 了 一 個 移 置 了 的 共 同 元 素 ; 三 也 表 達 了 一 個 僅 僅 是 願 望 的 共 同 元 素 125 我 們 即 可 了 解 上 述 這 兩 種 材 料 白 皙 的 小 腿 與 和 服 受 到 了 複 合 作 用 的 影 響, 與 母 親 的 形 象 相 結 合, 進 而 在 夢 中 創 造 了 一 個 融 合 了 涼 子 特 色 以 及 母 親 形 象 的 新 人 物 的 誕 生 但 是 其 基 本 構 成 還 是 以 母 親 為 主 由 於 兩 者 皆 擁 有 同 為 女 性 這 個 共 同 的 元 素, 所 以 複 合 作 用 在 此 更 容 易 找 到 發 揮 功 能 的 舞 台, 但 是 除 了 元 素 的 共 同 點 提 供 了 複 合 的 便 利 之 外, 願 望 的 達 成 也 是 兩 者 能 夠 複 合 的 關 鍵 之 一 因 為 關 口 想 要 使 過 去 所 犯 的 錯 誤 合 理 化, 也 就 是 他 過 似 乎 侵 犯 過 涼 子, 但 是 在 夢 裡 頭 這 樣 的 行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379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

29 為 被 表 現 為 因 為 女 子 強 壓 著 關 口, 因 此 關 口 不 得 已 才 看 到 了 女 子 的 白 皙 大 腿, 也 就 等 於 關 口 想 要 實 現 一 種 願 望 侵 犯 涼 子 並 非 自 身 所 願, 是 因 為 她 主 動 來 誘 惑 他 的, 是 她 強 壓 著 他 才 導 致 關 口 做 出 如 此 禽 獸 般 的 傷 天 害 理 的 行 為, 即 使 關 口 表 明 了 我 覺 得 不 該 盯 著 看 他 不 應 該 做 這 樣 的 事, 但 是 因 為 想 把 頭 轉 到 反 方 向, 但 被 緊 緊 按 住, 怎 樣 也 轉 不 過 去 也 就 只 好 做 了 他 也 就 無 能 為 力 了 所 以, 夢 提 供 了 關 口 自 己 為 自 己 行 為 解 釋 的 機 會, 等 於 夢 實 現 了 關 口 的 願 望 即 做 出 此 一 傷 風 敗 俗 的 事 也 非 己 所 願 的 願 望 接 著, 夢 的 內 容 更 加 背 離 現 實 的 概 念 而 朝 向 虛 幻 妄 想 發 展, 夢 境 當 中 的 和 尚 們 似 乎 很 開 心 地 使 用 著 錫 杖 的 尖 端 在 刺 魚, 但 稍 後 其 中 一 位 和 尚 表 明 他 們 在 刺 的 不 是 魚 而 是 嬰 兒 ; 之 前, 我 們 已 經 透 過 夢 的 象 徵 作 用 了 解 錫 杖 等 長 而 尖 的 物 體 往 往 表 示 著 男 性 的 生 殖 器 官 使 用 錫 杖 做 出 搖 晃 揮 舞 上 下 擺 動 的 動 作 更 表 示 著 性 行 為 的 過 程, 而 魚 以 及 嬰 兒 在 夢 的 象 徵 當 中 也 具 有 其 特 殊 意 義 它 們 皆 表 示 著 生 殖 器 126 夢 的 解 析 當 中 論 及 到 我 們 人 類 時 常 有 一 種 習 慣, 自 童 年 時 期 就 喜 愛 將 自 己 的 生 殖 器 官 稱 呼 為 小 東 西, 因 此 小 東 西 也 幻 化 為 同 樣 為 一 種 小 東 西 的 嬰 兒 出 現 在 夢 中, 取 代 了 原 本 生 殖 器 官 的 外 貌 ; 而 許 多 種 類 的 動 物 也 象 徵 著 性 器 官, 例 如 其 中 一 個 很 明 顯 的 例 子 是 蛇, 蛇 的 外 觀 看 來 細 長 且 彎 曲, 很 容 易 同 男 性 的 生 殖 器 官 聯 想 在 一 起, 此 外 貓 與 老 鼠 等 等 具 有 毛 皮 的 動 物 則 象 徵 著 男 性 與 女 性 的 生 殖 器 官, 因 為 我 們 可 以 透 過 牠 們 那 滿 身 的 體 毛 聯 想 至 陰 部 的 陰 毛 ; 不 過, 魚 以 及 蝸 牛 等 等 這 種 不 具 有 毛 皮 的 動 物 怎 能 同 生 殖 器 官 聯 想 在 一 起 呢? 我 們 不 如 任 憑 我 們 的 想 像 力 奔 馳, 魚 或 是 蝸 牛 等 動 物 雖 不 具 象 徵 著 陰 毛 的 身 體 構 造, 但 是 牠 們 皆 有 一 個 共 同 的 特 徵 身 上 皆 時 常 帶 有 透 明 黏 稠 的 液 體, 這 也 象 徵 著 男 性 以 及 女 性 的 生 殖 器 分 泌 物, 男 性 可 以 表 示 為 精 液 而 女 性 則 可 以 表 現 為 經 血 生 理 期 間 的 分 泌 物 以 及 性 高 潮 時 所 伴 隨 的 液 態 物 等 等 因 此, 魚 以 及 嬰 兒 透 過 夢 的 象 徵 作 用, 兩 者 同 樣 都 能 表 現 為 男 性 以 及 女 性 的 生 殖 器 象 徵 讓 我 們 回 顧 一 下 夢 中 和 尚 們 所 做 的 動 作 他 們 皆 拿 著 錫 杖 刺 向 魚 以 及 嬰 兒 ; 那 麼 情 況 就 相 126 佛 洛 伊 德 著, 呂 俊 高 申 春 侯 向 群 譯, 夢 的 解 析,2000 年,p

30 當 顯 而 易 見 了, 錫 杖 代 表 男 性 生 殖 器 刺 這 個 動 作 表 明 了 性 行 為 當 中 男 性 所 反 覆 進 行 的 動 作 而 既 然 已 經 有 了 錫 杖 這 個 男 性 生 殖 器 的 表 徵, 相 對 的 魚 以 及 嬰 兒 就 表 示 著 女 性 生 殖 器, 因 此 從 這 一 連 串 的 象 徵 推 斷, 這 一 個 看 似 毫 無 理 性 邏 輯 的 夢 的 內 容, 事 實 上 又 是 關 口 的 童 年 時 期 的 記 憶 的 再 現 童 年 時 期 的 他 窺 探 觀 察 父 母 親 的 性 行 為 活 動 所 以, 在 下 一 段 的 夢 的 描 述 當 中, 代 表 著 關 口 的 母 親 的 女 子 表 現 出 不 高 興 的 情 緒 再 次 要 將 夢 境 中 的 關 口 帶 離 那 象 徵 著 性 活 動 的 現 場, 而 夢 中 的 關 口 也 再 次 地 由 於 本 我 以 及 超 我 的 角 力 之 下 難 以 喊 出 母 親 這 個 稱 呼, 結 果 反 覆 了 上 一 段 夢 境 的 過 程, 女 子 懲 罰 了 關 口, 再 次 將 他 的 頭 壓 往 沙 灘 裡 不 過 與 上 一 段 夢 境 內 容 不 同 的 是 這 一 段 夢 境 當 中 的 懲 罰 過 程, 出 現 了 盲 蛛 這 個 動 物, 牠 不 停 地 在 而 關 口 的 身 上 爬 來 爬 去 使 得 關 口 極 端 的 不 舒 服, 而 夢 的 解 析 當 中 也 提 及 : 受 到 害 蟲 的 騷 擾 表 明 是 懷 孕 127, 但 是 很 明 顯 地 關 口 巽 這 位 男 性 是 不 可 能 懷 孕 的, 那 麼 這 一 項 象 徵 就 表 明 這 個 夢 境 的 內 容 顯 示 著 白 天 的 記 憶 人 有 沒 有 可 能 懷 孕 超 過 二 十 個 月 姑 獲 鳥 之 夏 的 故 事 的 開 頭 就 是 關 口 巽 帶 著 這 個 人 有 沒 有 可 能 懷 孕 超 過 二 十 個 月 去 拜 訪 京 極 堂, 打 算 詢 問 他 的 意 見, 因 此 我 們 可 以 合 理 的 推 斷 這 個 問 題 肯 定 佔 據 了 關 口 心 靈 當 中 一 個 很 大 的 位 置, 不 然 他 不 會 無 緣 無 故 地 自 討 沒 趣 地 詢 問 京 極 堂 這 一 個 他 最 痛 恨 的 無 憑 無 據 的 都 市 傳 說, 所 以 這 個 問 題 即 便 是 化 作 一 種 象 徵 盲 蛛 進 入 關 口 巽 的 夢 中 也 絕 非 不 可 能 之 事 最 後, 一 個 願 望 的 達 成 再 次 出 現, 受 到 夢 中 女 子 的 懲 罰 的 關 口, 逼 不 得 已 地 窺 看 到 了 從 女 子 鬆 開 的 和 服 縫 隙 當 中 顯 露 出 來 的 身 體 這 一 次 並 非 白 皙 的 小 腿, 而 是 白 皙 的 乳 房 ; 白 皙 的 乳 房 表 現 了 關 口 的 童 年 時 期 的 口 腔 期 的 原 慾 的 固 著, 藉 由 吸 吮 母 親 乳 房 而 得 到 極 大 滿 足 或 者 也 可 以 說 是 性 快 感 的 關 口 巽, 早 已 在 潛 意 識 當 中 將 乳 房 看 作 是 一 個 性 對 象, 只 是 幼 兒 成 長 之 後 難 免 迫 不 得 已 一 定 要 放 棄 這 一 種 性 對 象 才 能 健 康 地 成 長, 但 是 或 許 幼 年 時 期 的 關 口 對 乳 房 這 一 個 性 對 象 的 固 著 程 度 太 大, 成 年 後 的 關 口 在 外 表 上 可 能 與 一 般 正 常 的 成 年 男 性 的 性 對 象 無 異, 但 是 在 潛 意 識 當 中 卻 始 終 潛 藏 著 一 種 願 127 同 注 釋 54 69

31 望 佔 有 母 親 佔 有 當 時 給 予 他 極 大 的 性 快 感 的 對 象 乳 房, 因 此 這 一 項 性 對 象 器 官 才 會 在 夢 中 出 現, 表 達 了 關 口 自 幼 年 時 期 以 來 的 願 望, 再 次 擁 有 乳 房, 關 於 這 一 點, 我 們 也 能 夠 從 姑 獲 鳥 之 夏 的 故 事 進 展 當 中 多 次 窺 見 關 口 對 於 乳 房 這 個 器 官 的 固 著, 導 致 於 他 往 往 將 意 識 的 焦 點 以 及 視 覺 上 的 描 述 能 力 都 集 中 在 這 一 個 器 官 上 由 梗 子 把 我 拉 到 身 旁, 已 嘶 啞 的 聲 音 哀 求, 抓 住 我 的 手 貼 在 她 的 乳 房 與 膨 脹 的 腹 部 上, 力 氣 大 得 驚 人 128 仔 細 一 看, 除 了 肚 子 上 面 的 纏 腰 布 以 外, 所 有 的 衣 物 均 鬆 開 了, 梗 子 幾 乎 是 半 裸 狀 態 我 站 在 涼 子 背 後, 看 到 她 浮 現 青 筋 的 皙 白 乳 房 129 我 用 力 抓 住 涼 子 的 雙 肩 從 領 口 之 中 見 到 她 豐 滿 白 皙 的 乳 房 我 用 力 搖 晃 涼 子 的 肩 膀 130 梗 子 發 出 鳥 叫 聲, 由 床 上 起 身 動 作 看 起 來 非 常 緩 慢 彷 彿 在 看 慢 動 作 鏡 頭 屏 風 倒 下 梗 子 胸 部 坦 露 膨 脹 的 腹 部 也 露 出 在 外 131 等 場 景 看 來 確 實 是 如 此 所 以 童 年 時 期 的 關 口 的 願 望 實 現 了, 他 再 次 見 到 他 夢 寐 以 求 的 性 對 象, 此 外 他 以 逃 出 女 子 手 中 作 為 這 一 段 夢 的 描 述 的 收 尾, 事 實 上 又 是 夢 的 顛 倒 作 用 的 影 響 ; 他 並 非 想 逃 出 那 女 子 也 就 是 他 母 親 的 手 中, 取 而 代 之 地 他 更 想 直 奔 母 親 的 懷 裡, 佔 有 擁 有 母 親 以 達 成 伊 底 帕 斯 情 結 的 願 望 他 也 想 將 口 腔 期 原 慾 固 著 的 對 象 的 乳 房 佔 為 己 有, 以 滿 足 他 那 潛 藏 多 年 壓 抑 已 久 的 本 我 的 慾 望 這 個 充 滿 妄 想 幻 境 與 現 實 交 錯 的 夢 的 結 局 是 關 口 如 夢 遊 一 般 地, 意 識 處 在 夢 境 當 中, 身 體 卻 已 踏 在 現 實 的 土 地 上, 他 受 到 盲 蛛 的 騷 擾, 即 代 表 著 他 受 到 心 靈 深 處 當 中, 本 我 憑 藉 著 伊 底 帕 斯 情 結 的 驅 使 意 圖 佔 領 佔 有 母 親, 而 佔 有 的 方 式 當 中, 莫 過 於 使 母 親 懷 有 自 己 的 孩 子 的 這 種 方 式 最 具 有 權 威 性 最 具 有 男 性 雄 風 的 象 徵, 但 是 自 我 以 及 超 我 怎 能 任 憑 本 我 這 頭 難 以 駕 馭 的 野 獸 在 心 靈 的 世 界 當 中 肆 無 忌 憚 地 四 處 奔 馳, 因 此 自 我 與 超 我 必 須 將 本 我 128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204; 原 文 : 梗 子 は 私 の 腕 を 自 分 にぐいと 引 き 寄 せ 鉄 切 声 で 哀 願 しながら 膨 らんだ 腹 部 や 大 きく 張 った 乳 房 に 次 次 宛 てがった 異 常 に 力 が 強 かった,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同 注 釋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292; 原 文 : 私 は 涼 子 の 両 肩 を 強 く 摑 んだ 少 しはだけた 胸 元 から 白 く 豊 かな 乳 房 の 谷 間 が 覗 ける 私 は 涼 子 の 肩 を 強 く 揺 すった,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京 極 夏 彥 著, 林 哲 逸 譯, 姑 獲 鳥 之 夏, 獨 步 文 化,2007 年,p.326; 原 文 : 梗 子 が 鳥 の 声 を 発 しながら 身 体 を 起 こしたのだ 実 にゆっくりとして 見 えた スローモオションのように 衝 立 が 倒 れて 行 く 梗 子 の 胸 が はだける 膨 れ 上 がった 腹 部 が 露 わになる, 出 自 文 庫 版 姑 獲 鳥 の 夏, 株 式 会 社 講 談 社,1998 年,p

32 收 回, 不 能 再 讓 意 識 處 於 那 個 如 同 無 政 府 狀 態 似 的 無 法 無 天 的 本 能 慾 望 的 夢 境, 若 是 意 識 始 終 處 在 這 種 任 何 淫 穢 無 道 德 的 願 望 都 能 實 現 的 世 界, 難 保 真 的 影 響 了 處 在 現 實 世 界 當 中 的 關 口 巽, 所 以 最 後 的 結 局 就 是 自 我 與 超 我 強 拉 著 身 體 回 到 現 實 世 界, 這 兩 個 我 安 排 關 口 的 身 體 從 床 上 起 身 打 開 紙 門 使 關 口 的 眼 睛 睜 開 看 見 處 在 現 實 世 界 的 妻 子 雪 繪, 如 此 一 來 雪 繪 就 以 站 在 現 實 世 界 的 居 民 的 身 分, 以 現 實 世 界 的 話 語 將 徘 徊 在 現 實 世 界 與 幻 想 世 界 的 關 口 給 拉 了 回 來, 才 結 束 了 這 一 場 虛 無 飄 渺 的 夢 而 透 過 這 個 夢 境, 我 們 也 能 了 解 到 無 論 作 者 本 人 有 意 還 是 無 意, 京 極 夏 彥 確 實 地 應 用 了 許 多 佛 氏 的 理 論 在 作 中 角 色 關 口 的 身 上, 甚 至 在 小 說 中 安 排 了 毫 無 理 性 充 滿 妄 想 的 夢 境 來 讓 夢 的 解 析 的 理 論 有 發 揮 其 功 用 的 地 方, 小 說 當 中 揭 示 了 夢 的 材 料 與 來 源 的 原 理 以 及 夢 是 一 個 願 望 達 成 的 理 論 等 等, 皆 可 以 透 過 夢 的 解 析 的 理 論 來 比 對 檢 驗 證 實 了 姑 獲 鳥 之 夏 當 中 潛 藏 著 精 神 分 析 的 影 子 最 後 伴 隨 著 故 事 進 入 尾 聲, 京 極 堂 以 眾 人 難 以 想 像 的 姿 態 陰 陽 師 的 模 樣 登 場, 召 集 了 與 事 件 相 關 的 重 要 人 物 在 那 禁 忌 的 房 間 久 遠 寺 牧 朗 被 殺 死 的 房 間 當 中, 進 行 了 一 場 解 開 眾 人 身 上 詛 咒 的 儀 式 而 這 場 充 滿 常 人 難 以 想 像 的 情 景 的 儀 式 當 中, 事 實 被 揭 開 了 涼 子 的 超 我 與 本 我 的 人 格 母 親 與 京 子 接 連 出 現 梗 子 身 上 的 懷 孕 的 幻 想 願 望 被 打 破, 接 連 著 的 是 久 遠 寺 牧 朗 的 屍 體 突 然 出 現, 就 在 這 充 滿 虛 虛 實 實 與 紛 紛 擾 擾 的 過 程 當 中, 同 樣 被 詛 咒 束 縛 住 的 關 口 在 看 到 久 遠 寺 牧 朗 的 屍 體 之 後 就 這 麼 昏 了 過 去, 然 後 纏 繞 在 他 腦 中 的, 又 是 另 外 一 個 夢 境 : 在 多 重 結 構 的 建 築 物 裡 倉 皇 奔 逃 被 人 追 逐, 回 頭 見 到 同 伴 一 個 個 被 殺 死 我 屏 息 屈 身 假 裝 死 亡 來 偷 偷 觀 察 情 況, 但 是 無 法 看 清, 或 許 是 因 為 我 的 雙 眼 渾 濁, 不, 應 該 是 因 為 太 黑 暗 了, 四 周 一 片 漆 黑 在 鄰 近 都 市 地 區 長 大 的 我 未 曾 體 驗 過 如 此 深 沉 的 黑 暗 異 鄉 的 夜 晚 不 只 沒 有 電 燈, 連 火 把 的 光 明 也 沒 有 有 草 蚊, 不, 不 是 蚊 子 7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