勞 不 輟 至 死 無 人 聞 問, 而 豪 強 巨 富 卻 依 然 榨 壓 貧 苦 大 眾 的 心 血 這 些 可 憐 的 百 姓 也 許 是 被 欺 凌 痛 苦 太 久 而 忍 耐 習 慣 了, 但 這 一 切 看 在 眼 裡 卻 格 外 令 人 悲 傷 連 奉 養 父 母 和 養 育 子 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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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主 題 : 賴 和 葉 榮 鐘 廖 怡 超 劉 玉 慧 蘇 杏 如 胡 曉 倩 賴 和 與 葉 榮 鐘 由 於 皆 屬 於 日 治 時 期 後 出 生 或 開 始 接 受 學 校 教 育, 他 們 不 同 於 林 獻 堂 洪 棄 生 等 人 於 清 領 時 期 早 已 成 人 完 成 學 業 ; 但 他 們 也 與 葉 石 濤 呂 赫 若 等 人 生 長 於 日 治 後 期 受 完 整 日 治 教 育 者 不 同, 一 方 面 賴 和 除 了 讀 學 校 教 育 外, 受 漢 族 思 想 所 影 響, 家 人 尚 送 其 至 所 謂 的 私 塾 接 受 漢 文 教 育 所 以 這 時 期 的 文 人 我 們 稱 之 為 二 世 文 人 賴 和 ( ) 是 臺 灣 日 治 時 期 最 重 要 的 文 化 人 臺 北 醫 學 校 ( 臺 大 醫 學 院 前 身 ) 畢 業, 曾 於 一 九 一 九 年 渡 海 前 往 廈 門, 服 務 於 鼓 浪 嶼 租 界 的 博 愛 醫 院 一 九 二 0 年 返 臺 長 年 於 彰 化 地 區 懸 壺 濟 世, 濟 助 貧 苦 百 姓, 夙 有 仁 醫 之 譽, 民 間 甚 至 以 彰 化 媽 祖 稱 之 1921 年 賴 和 加 入 台 灣 文 化 協 會, 並 當 選 理 事, 此 後 陸 續 發 表 新 文 學 作 品, 如 小 說 鬥 鬧 熱 一 桿 稱 仔 新 詩 覺 醒 下 的 犧 牲 南 國 哀 歌, 及 漢 詩 千 餘 首 悲 天 憫 人 的 胸 懷 表 現 在 文 學 作 上, 賴 和 兼 具 文 采 及 內 涵 的 優 秀 作 品, 對 正 在 萌 芽 的 台 灣 新 文 學 無 疑 是 一 大 鼓 舞, 同 時, 再 賴 和 擔 任 民 報 文 藝 欄 主 編 時, 也 不 斷 對 新 進 作 家 給 予 鼓 勵 和 建 議, 所 以 後 世 給 予 臺 灣 新 文 學 之 父 的 美 譽 賴 和 作 品 描 寫 受 壓 迫 的 人 民, 凸 顯 日 本 殖 民 政 權 的 不 義, 其 詩 句 勇 士 當 為 義 鬥 爭 正 可 為 賴 和 一 生 抗 日 精 神 的 寫 照 賴 和 飲 酒 1924 世 間 萬 事 皆 縈 [1] 心, 悲 哀 歡 樂 遞 [2] 相 侵 生 者 勞 勞 死 寂 滅, 豪 門 酒 肉 [3] 貧 民 血 愚 民 處 苦 久 遂 忘, 紛 紛 觸 眼 皆 堪 傷 仰 事 俯 蓄 [4] 兩 不 足, 淪 作 馬 牛 膺 [5] 奇 辱 我 生 不 幸 為 俘 囚, 豈 關 種 族 他 人 優 弱 肉 久 矣 恣 強 食, 至 使 兩 間 [6] 平 等 失 正 義 由 來 本 可 憑, 乾 坤 旋 轉 愧 未 能 眼 前 救 死 無 長 策, 悲 歌 欲 把 頭 顱 擲 [7] 頭 顱 換 得 自 由 身, 始 是 人 間 一 個 人 平 生 外 此 無 他 願, 且 自 添 衣 更 加 飯 天 道 還 形 [8] 會 有 時, 留 取 雙 睛 一 看 之 掀 髯 據 案 思 量 久, 酒 傾 始 覺 杯 在 手 擲 杯 拍 案 眼 向 天, 烏 兔 [9] 雙 馳 又 過 年 年 年 歲 始 多 閒 日, 似 此 佳 時 忍 教 失 李 桃 梅 杏 [10] 皆 已 花, 邯 鄲 酒 薄 [11] 易 為 賒 [12] 莫 放 春 光 醒 眼 過, 舉 杯 勸 影 且 自 賀 白 話 翻 譯 : 世 界 上 的 萬 般 俗 事 皆 蟬 繞 於 心, 悲 傷 歡 樂 一 再 的 交 替 折 磨 人 們 貧 苦 大 眾 每 日 辛

2 勞 不 輟 至 死 無 人 聞 問, 而 豪 強 巨 富 卻 依 然 榨 壓 貧 苦 大 眾 的 心 血 這 些 可 憐 的 百 姓 也 許 是 被 欺 凌 痛 苦 太 久 而 忍 耐 習 慣 了, 但 這 一 切 看 在 眼 裡 卻 格 外 令 人 悲 傷 連 奉 養 父 母 和 養 育 子 女 都 不 可 求, 淪 為 像 牛 馬 一 樣 遭 人 凌 虐 的 奇 恥 大 辱 我 輩 生 下 來 就 成 為 別 族 戰 利 品 的 俘 囚, 這 豈 是 因 為 他 人 的 種 族 比 我 們 優 秀 呢? 只 不 過 是 帝 國 主 義 強 欺 弱, 中 國 衰 弱 太 久 了 讓 人 恣 意 侵 略, 使 得 兩 民 族 間 失 去 了 平 衡 本 來 正 義 是 通 行 於 世 上 的 真 理, 但 是 我 內 心 卻 為 未 能 依 正 義 努 力 把 時 局 扭 轉 而 感 慚 愧 眼 看 要 就 這 些 苦 難 同 胞 已 經 沒 有 良 好 的 長 遠 計 謀 可 以 好 好 籌 劃 了, 只 好 悲 壯 的 把 生 命 一 拼 來 試 試 了 用 生 命 換 來 同 胞 的 自 由 之 身, 才 能 使 他 們 在 人 世 間 有 做 人 的 尊 嚴 平 生 除 此 之 外 沒 有 多 大 的 心 願, 只 是 好 好 照 顧 自 己 的 身 體, 這 樣 才 能 留 有 一 雙 眼 睛 可 以 等 待 看 到 天 理 循 環 的 一 天 撚 著 鬍 鬚 盤 著 桌 子 苦 苦 思 量, 想 到 連 酒 杯 頃 倒 溢 出 了 才 發 覺 仍 在 手 上 不 禁 霍 地 拍 桌 而 嘆 扔 擲 酒 杯 仰 望 長 天, 馬 上 一 年 又 是 一 年 過 了 每 年 年 歲 初 始 時 總 是 有 許 多 清 閒 的 日 子, 像 這 樣 絕 好 的 日 子 怎 能 忍 心 教 它 白 白 流 失 呢? 眼 看 先 後 來 到 臺 灣 的 百 姓 們 都 已 快 無 法 認 清 自 己 原 來 的 根 源 了, 被 割 讓 的 罪 惡 不 幸 卻 又 是 那 麼 容 易 被 原 諒 忘 記 想 到 此, 我 還 是 看 著 這 美 好 的 春 天 時 光, 自 己 與 影 子 好 好 為 這 偷 生 的 生 命 舉 杯 乾 杯 吧! 賞 析 : 這 首 詩 乃 是 詩 人 藉 飲 酒 之 名 一 來 壯 己 志, 二 來 卻 也 藉 酒 而 表 達 澆 愁 之 無 力 感 首 句 表 明 人 世 間 的 萬 般 俗 事 皆 纏 繞 於 心, 悲 傷 歡 樂 一 再 的 相 互 交 替 貧 苦 大 眾 每 日 辛 勞 至 死 方 休, 而 豪 門 巨 富 卻 依 然 吸 取 著 他 們 僅 有 的 心 血 也 許 是 被 剝 削 日 子 久 了 無 法 提 起 反 抗 的 精 神, 這 些 情 形 看 在 眼 底 卻 更 令 人 心 傷 想 要 好 好 侍 奉 父 母 照 顧 下 一 代 的 心 願 都 無 法 滿 足, 受 著 和 牛 馬 一 樣 任 人 驅 役 的 恥 辱 我 輩 不 幸 生 來 就 是 異 族 的 俘 囚, 這 並 不 是 因 為 別 人 比 我 們 更 優 秀, 而 是 時 代 的 悲 劇 帝 國 主 義 弱 肉 強 食 的 作 法, 使 得 兩 個 民 族 間 毫 無 平 等 可 言 在 詩 中, 詩 人 憑 著 滿 腔 熱 血 而 說 出 正 義 由 來 本 可 憑, 乾 坤 旋 轉 愧 未 能, 也 對 自 己 無 法 改 變 局 勢 而 感 慚 愧 詩 人 更 一 步 激 昂 的 訴 說 眼 前 救 死 無 長 策, 悲 歌 欲 把 頭 顱 擲 頭 顱 換 得 自 由 身, 始 是 人 間 一 個 人 訴 說 想 要 有 當 一 個 堂 堂 人 的 自 由 權 利, 除 了 強 起 抗 暴 犧 牲 生 命 之 外 別 無 它 策 而 後 半 段 賴 和 一 改 壯 烈 之 氣, 變 得 以 希 望 與 訴 求 為 內 容 平 生 外 此 無 他 願, 且 自 添 衣 更 加 飯 天 道 還 形 會 有 時, 留 取 雙 睛 一 看 之 平 淡 地 訴 之 平 生 沒 有 多 大 願 望, 只 願 好 好 照 顧 身 體, 等 待 天 理 與 正 義 到 來 的 那 一 天 然 詩 人 就 此 喪 志 嗎? 掀 髯 據 案 思 量 久, 酒 傾 始 覺 杯 在 手 擲 杯 拍 案 眼 向 天, 烏 兔 雙 馳 又 過 年 可 給 我 們 一 個 答 案 : 沒 有 詩 人 能 為 此 事 苦 惱 而 忘 卻 身 旁 事, 想 至 無 思 處, 不 禁 擲 杯 而 起, 感 嘆 時 光 磋 跎 這 豈 不 是 與 岳 飛 滿 江 紅 有 異 曲 同 工 之 妙 嗎! 年 年 歲 始 多 閒 日, 似 此 佳 時 忍 教 失 在 這 句 中, 我 們 可 見 詩 人 一 而 再 再 而 三 的 訴 及, 藉 由 春 光 時 分 一 年 歲 始, 這 正 是 好 時 機, 什 麼 好 時 機 呢? 詩 人 並 無 明 說, 要 讀 者 去 細 細 體 會, 也 告 訴 著 同 胞 們 莫 蹉 跎 時 光, 隨 時 皆 是 佳 時 在 最 後 四 句 上, 詩 人 仍 感 嘆 著 李 桃 梅 杏 皆 已 花, 邯 鄲 酒 薄 易 為 賒, 在 這 片 土 地

3 上 生 活 的 人 們 不 論 原 來 是 什 麼, 現 都 已 當 自 己 是 日 本 民 族 了, 連 馬 關 之 約 的 錯 誤 都 已 漸 漸 淡 忘 作 為 一 個 明 眼 人, 只 能 獨 醉 於 當 世, 莫 放 春 光 醒 眼 過, 舉 杯 勸 影 且 自 賀, 與 自 己 的 影 子 獨 飲 著 苦 酒 吧! 在 這 首 詩 中, 我 們 可 見 詩 人 的 慷 慨 激 昂 與 低 吟 無 奈 詩 人 彷 彿 與 自 己 的 內 心 交 戰 而 顯 現 出 多 重 的 意 象 衝 突, 一 方 面 要 同 胞 奮 起 ; 一 方 面 卻 又 平 淡 願 己 但, 這 卻 是 詩 人 最 痛 苦 的 地 方, 眼 看 復 國 無 望, 民 心 又 已 漸 漸 為 日 人 所 同 化, 詩 人 只 好 用 飲 酒 這 題 來 訴 說 許 多 悲 憤 吧! 賴 和 得 敏 川 先 生 書 及 詩 以 此 復 上 故 國 相 思 三 [13] 下 淚, 天 涯 淪 落 一 庸 醫 此 行 祇 為 虛 名 誤, 失 腳 誰 能 早 日 知 流 水 萍 蹤 遊 子 恨, 秋 風 蓴 膾 [14] 楚 囚 悲 近 來 生 活 無 須 問, 贏 得 傷 離 [15] 幾 首 詩 白 話 翻 譯 : 想 起 遠 在 海 那 一 端 的 故 鄉 不 禁 使 我 又 流 下 了 思 念 的 眼 淚, 現 在 的 我 淪 落 成 為 遠 在 天 涯 行 醫 的 一 個 平 庸 的 醫 生 想 到 當 初 就 是 因 為 為 了 一 時 的 好 名 聲 而 誤 失 來 到 這 裡, 若 是 早 知 會 是 這 般 光 景 當 初 又 怎 會 來 呢? 現 在 的 我 就 好 像 是 失 根 的 浮 萍 一 樣 充 滿 了 遊 子 的 鄉 愁 悔 恨, 而 偏 偏 這 惱 人 的 秋 風 卻 又 一 再 的 襲 著 我 這 無 法 解 脫 離 奔 回 鄉 的 人 若 要 問 我 近 來 的 生 活 過 得 怎 樣, 就 只 是 又 多 了 幾 首 離 騷 般 懷 鄉 幽 思 的 詩 詞 罷 了 賞 析 : 這 首 詩 應 成 於 一 九 一 九 年 至 一 九 二 0 年 之 間, 時 賴 和 正 於 廈 門 博 愛 醫 院 行 醫 在 此 詩 中, 賴 和 一 再 提 及 故 鄉, 而 此 時, 他 夢 中 神 往 的 故 土 大 陸 竟 已 成 為 天 涯 所 以 一 開 頭 就 言 及 思 念 故 國 三 下 淚, 故 國 已 由 那 心 中 的 破 滅 神 州 轉 換 而 為 臺 灣 賴 和 心 中 也 為 這 趟 大 陸 行 而 懊 悔 不 已, 所 以 才 有 此 行 祇 為 虛 名 誤, 失 腳 誰 能 早 日 知 那 賴 和 為 什 麼 會 有 這 趟 大 陸 行 呢? 在 此 行 祇 為 虛 名 誤 或 許 能 發 覺 一 些 線 索 仍 待 考 流 水 萍 蹤 遊 子 恨, 秋 風 蓴 膾 楚 囚 悲 在 此 聯 中, 我 們 充 份 看 到 一 個 離 鄉 遊 子 的 心 對 歸 鄉 是 何 等 的 熱 切, 離 鄉 的 一 時 一 刻, 對 他 而 言 都 如 無 能 為 力 的 囚 犯 一 樣 傷 悲 生 活 對 他 彷 彿 已 經 失 去 了 任 何 的 意 義, 只 有 幾 首 憂 傷 故 里 的 詩 詞 能 伴 他, 於 是 乎 近 來 生 活 無 須 問, 贏 得 傷 離 幾 首 詩 亦 成 為 他 心 中 思 鄉 的 最 佳 寫 照 賴 和 < 晚 霽 > 積 雨 帶 雲 歸 遠 岫, 斜 陽 隨 水 瀉 橫 塘, 竹 梢 瀝 亂 留 餘 滴, 添 得 閒 窗 晚 意 凉 賴 和 < 讀 書 >

4 昔 時 我 讀 書, 但 究 書 中 意 以 謂 古 人 言, 天 下 無 二 理 每 每 希 前 賢, 只 望 得 相 擬 喃 喃 諷 誦 間, 瞬 息 十 年 矣 細 讀 細 玩 味, 亦 只 如 此 爾 琳 瑯 滿 行 間, 大 都 欺 人 語 昔 時 每 語 人, 古 人 實 幸 爾 今 日 再 細 思, 古 人 非 吾 比 註 釋 1. 晚 霽 : 傍 晚, 久 雨 放 晴 霽, 雨 或 雪 停 止, 天 氣 放 晴 ; 如 : 踏 雪 尋 梅 一 曲 中 雪 霽 天 晴 朗, 臘 梅 處 處 香 2. 積 雨 : 久 雨 之 意 3. 岫 : 山 穴 巖 穴 山 峰 岫 有 窩 穴 巢 穴 之 意 此 處 指 雲 回 歸 巢 穴 鳥 巢 台 語 稱 鳥 岫 4. 橫 塘 : 橫 形 的 池 塘 5. 瀝 亂 : 形 容 雨 滴 聲 音 淅 瀝 淅 瀝, 亂 滴 6. 究 : 深 思 探 討 7. 喃 喃 : 低 語 不 絕, 例 : 喃 喃 自 語 讀 書 聲 8. 諷 誦 : 背 誦 9. 瞬 息 : 一 眨 眼 的 短 時 間 10. 玩 味 : 體 味 其 中 深 趣 11. 琳 瑯 : 優 美 貴 重 的 圖 書 12. 語 人 : 動 詞, 告 訴 人 賞 析 < 晚 霽 > 是 描 寫 久 雨 傍 晚 放 晴 的 雨 後 景 象 積 雨 帶 雲 歸 遠 岫, 久 雨 天 晴, 雲 散 去, 回 歸 遠 岫 本 句 的 帶 歸 兩 字, 使 全 句 有 雨 歇 雲 飛 的 視 覺 動 感, 以 歸 遠 岫 來 表 達 天 晴 雲 雨 飛 散, 藝 術 造 詣 高 超 斜 陽 隨 水 瀉 橫 塘, 斜 陽 餘 暉 隨 著 流 水 瀉 入 橫 塘, 斜 陽 隨 水 亦 步 亦 趨, 其 中 瀉 字 使 兩 者 都 在 流 動 竹 梢 瀝 亂 留 餘 滴, 雨 一 停 歇, 殘 留 在 竹 梢 的 雨 水, 隨 著 風 一 吹, 淅 瀝 淅 瀝 亂 滴 ; 由 於 風 吹 動, 竹 梢 上 頭 的 雨 水 才 會 亂 滴, 因 此, 竹 梢 上 的 風 聲, 伴 著 雨 滴 聲 淅 瀝 淅 瀝, 兼 具 視 覺 與 聽 覺 的 美 好 效 果, 使 人 更 加 覺 得 添 得 閒 窗 晚 意 凉 楊 青 矗 先 生 評 論 本 詩 用 詞 活 躍 跳 動, 意 象 鮮 明 故 將 此 詩 編 入 台 詩 三 百 首 一 書 中, 他 認 為 詩 中 斜 陽 隨 水 瀉 橫 塘, 竹 梢 瀝 亂 留 餘 滴 是 難 得 的 傑 作 < 讀 書 > 選 自 賴 和 全 集 漢 詩 卷 一 書, 是 賴 和 就 讀 台 北 醫 學 校 期 間 的 詩 作 ( 西 元 1914 年 2 月 ), 此 時 期 也 是 賴 和 民 族 意 識 和 人 權 思 想 萌 發 的 關 鍵 時 期 有 一 回, 日 本 官 署 的 民 政 局 長 後 藤 新 平 到 學 校 訓 話, 這 味 素 以 糖 飴 與 鞭 為 治 台 政 策 的 官 員, 極 力 為 日 本 的 殖 民 政 策 作 辯 護, 不 料, 這 一 番 話 卻 遭 到 學 生 們 的 議 論, 反 而 引 發 他 們 的 省 思 : 日 皇 統 治 下 的 子 民, 難 道 不 是 浴 在 一 視 同 仁 的 皇 恩 之 下 嗎? 再 對 照 當 時 台 灣 人 民 和 日 本 人 民 相 比, 生 活 待 遇 卻 有 天 壤, 更 讓 他 對 於 聖 賢 書 上 所 闡 明 的 義 理, 感 到 疑 惑 萬 分, 而 有 琳 瑯 滿 行 間, 大 都 欺 人 語 的 感 嘆 於 是, 賴 和 從 屢 次 讀 古 書 中, 除 了 一 邊 在 回 想 古 人 的 生 活 情 境, 同 時 也 一 邊 在 思

5 索, 現 今 讀 書 人 的 處 境, 他 用 古 今 對 比 的 高 超 手 法, 寫 下 了 昔 時 每 語 人, 古 人 實 幸 爾 今 日 再 細 思, 古 人 非 吾 比 這 樣 優 美 的 詩 篇, 將 自 己 對 於 讀 書 一 事 的 心 得, 表 白 於 字 裡 行 間 參 考 書 目 : 台 灣 近 代 名 人 誌 第 三 冊 張 炎 憲 李 筱 峰 莊 永 明 編, 台 北 市, 聯 經 圖 書 公 司, 民 國 76 年 出 版 古 典 詩 與 文 化 抵 抗 : 賴 和 漢 詩 的 文 學 與 時 代 意 涵 陳 建 忠 著, 二 十 一 世 紀 台 灣 文 學 國 家 研 討 會 論 文 集, 民 國 90 年 6 月. 台 詩 三 百 首 楊 青 矗, 敦 理 出 版 社, 民 國 92 年 出 版 葉 榮 鐘 ( 1900~1978) 彰 化 鹿 港 人, 字 少 奇, 進 入 日 本 體 制 的 公 學 校 前, 曾 受 漢 文 書 房 的 古 典 文 學 教 育 九 歲 喪 父 家 道 中 落, 得 恩 師 施 家 本 引 介, 受 林 獻 堂 資 助 兩 度 赴 日 留 學,1930 年 自 日 本 中 央 大 學 政 治 經 濟 科 畢 業 葉 先 生 學 貫 中 日, 兼 擅 新 舊 文 學 ; 既 寫 漢 詩, 白 話 文 也 簡 潔 流 暢 葉 先 生 長 期 擔 任 日 據 下 抗 日 民 族 運 動 領 袖 林 獻 堂 之 秘 書, 從 早 期 的 議 會 設 置 請 願 運 動 台 灣 文 化 協 會 台 灣 地 方 自 治 聯 盟 以 至 台 灣 民 眾 黨 初 期 的 構 想 和 活 動, 均 可 見 其 積 極 參 與 之 身 影 少 奇 吟 草 是 一 個 跨 越 語 言 世 代 的 文 化 人 以 詩 代 言 的 時 代 見 證, 收 錄 詩 作 六 百 餘 首, 有 兒 女 私 情, 更 多 是 大 時 代 沖 擊 下 的 個 人 寄 懷, 正 如 葉 氏 " 不 有 真 情 不 作 詩 " 的 自 我 期 許 一 早 年 投 身 抗 日 民 族 運 動 葉 榮 鐘 的 前 半 生 處 在 日 本 高 壓 統 治 之 下, 積 極 參 與 反 殖 民 反 封 建 的 啟 蒙 運 動, 鐵 筆 硬 論, 慷 慨 為 言 1921 年, 轉 任 霧 峰 林 獻 堂 秘 書, 從 此 投 身 抗 日 民 族 運 動 治 警 事 件 大 檢 舉 的 風 聲 鶴 唳 中, 他 機 警 地 將 日 警 嚴 密 封 鎖 的 消 息 送 出 臺 灣 而 初 露 頭 角 又 策 劃 文 化 協 會 全 島 同 時 舉 辦 " 無 力 者 大 會 " 1930 年 自 東 京 返 台 籌 組 台 灣 地 方 自 治 聯 盟, 書 記 長 任 內 與 楊 肇 嘉 葉 清 耀 前 往 朝 鮮 考 察 地 方 自 治 制 度 隨 著 日 本 侵 華 戰 事 之 擴 大, 時 局 日 趨 緊 迫, 台 灣 地 方 自 治 聯 盟 終 被 迫 解 散 1931 年 以 提 昇 台 灣 文 化 與 生 活 內 容 為 旨 趣, 葉 先 生 與 賴 和 等 創 辦 南 音 雜 誌, 撰 寫 該 刊 每 期 引 人 深 省 的 卷 頭 語 並 提 出 第 三 文 學 的 思 考 1935 年 底, 葉 榮 鐘 轉 入 有 臺 灣 人 喉 舌 之 譽 的 臺 灣 新 民 報, 繼 續 為 臺 灣 民 眾 陳 辭, 此 後 十 年 在 日 本 侵 華 戰 爭 的 陰 影 籠 罩 之 下, 歷 經 興 南 新 聞 臺 灣 新 報 數 度 變 革 重 整, 葉 先 生 始 終 與 台 灣 新 民 報 共 進 退 其 間 並 受 日 本 軍 部 徵 召 赴 馬 尼 拉 一 年, 任 大 阪 每 日 新 聞 特 派 員 兼 華 僑 日 報 編 輯 二 戰 後 初 期 的 轉 折 1945 年 秋, 日 本 戰 敗 投 降, 臺 灣 回 歸 祖 國 ; 這 是 臺 灣 現 代 史 上 的 轉 捩 點, 也 是 葉 榮 鐘 個 人 生 涯 的 轉 折 點 大 戰 結 束 之 初, 他 擔 當 歡 迎 國 民 政 府 籌 備 委 員 會 總 幹 事, 在 政 治 真 空 狀 態 時 期, 發 揮 安 定 之 效 ; 參 與 組 織 營 救 流 落 在 大 陸

6 南 洋 的 臺 灣 同 胞 在 生 平 唯 一 官 職 省 立 台 中 圖 書 館 研 究 輔 導 部 兼 採 編 部 長 任 內, 推 動 台 灣 與 大 陸 間 的 文 化 交 流 與 教 育 活 動, 舉 辦 包 容 各 方 的 茶 話 會 1946 年 秋, 葉 榮 鐘 隨 林 獻 堂 丘 念 台 組 成 台 灣 光 復 致 敬 團 赴 大 陸, 試 圖 了 解 隔 閡 已 久 的 國 情 人 情 事 物 1947 年 二 二 八 事 件 中, 參 與 組 織 包 括 林 獻 堂 莊 垂 勝 謝 雪 紅 在 內 的 台 中 時 局 處 理 委 員 會, 亂 局 中 穩 定 社 會 秩 序, 此 地 區 的 傷 亡 乃 得 以 減 低 三 戒 嚴 統 治 下 的 歲 月 後 半 生 處 在 國 民 政 府 戒 嚴 統 治 下 的 葉 榮 鐘,2 28 事 件 後 退 出 政 治 活 動, 轉 入 金 融 界 服 務 直 到 退 休 這 段 連 寫 日 記 的 慾 望 也 要 壓 抑 的 歲 月, 他 寄 情 花 草 與 詩, 晴 耕 雨 讀 ; 以 剪 報 代 替 寫 作, 留 下 許 多 珍 貴 的 資 料 1956 年 林 獻 堂 逝 世 後, 主 編 林 獻 堂 先 生 紀 念 集, 才 重 新 提 筆 寫 作, 日 後 出 版 一 系 列 的 半 壁 書 齋 隨 筆 集 是 以 他 敏 銳 的 新 聞 記 者 眼 光, 觀 察 國 民 政 府 戒 嚴 統 治 下 的 社 會 文 化, 而 寫 出 一 系 列 深 具 批 判 性 及 前 瞻 性 的 隨 筆 1966 年 完 成 臺 灣 金 融 經 濟 發 展 史 專 著 彰 化 銀 行 六 十 年 史, 自 彰 化 銀 行 退 休 晚 年 重 拾 捨 我 其 誰 的 自 負, 懷 著 使 命 感 潛 心 著 述, 完 成 日 據 下 台 灣 大 事 年 表 日 據 下 台 灣 政 治 社 會 運 動 史 台 灣 人 物 群 像 系 列 著 述, 留 下 珍 貴 的 歷 史 紀 錄 葉 榮 鐘 寄 遂 性 (1) 兄 1937 凄 迷 風 雨 怯 清 癯 (2) 病 後 漸 知 惜 此 軀 曲 筆 (3) 陷 人 謠 市 虎 (4) 假 威 到 處 逞 城 狐 看 天 忍 淚 知 無 益 末 世 危 言 亦 太 迂 一 策 傳 君 須 記 取 鋒 鋩 斂 盡 學 糊 塗 注 釋 (1) 莊 垂 勝 ( ) 字 遂 性, 號 負 人, 晚 署 徒 然 居 士, 彰 化 鹿 港 人 為 葉 榮 鐘 好 友 (2) 凄 迷 風 雨 怯 清 癯 : 濛 瀧 煙 霧 迷 漫 的 雨 勢, 下 著 細 雨, 飄 著 微 風, 這 點 小 雨 卻 使 這 清 瘦 的 身 軀 都 感 受 不 住 此 句 亦 暗 喻 時 局 飄 搖, 晦 暗 不 明 怯 : 虛 弱 懦 弱 史 記 卷 七 十 張 儀 傳 : 秦 卒 與 山 東 之 卒, 猶 孟 賁 之 與 怯 夫 京 本 通 俗 小 說 志 誠 張 主 管 : 一 來 我 們 身 小 力 怯, 著 甚 來 由 吃 挨 吃 攪? (3) 曲 筆 : 故 意 曲 解 法 律 條 文 而 下 判 決 北 史 卷 三 十 四 游 雅 傳 : 宣 武 嘗 敕 肇 有 所 降 恕, 執 而 不 從, 曰 : 陛 下 自 能 恕 之, 豈 可 令 臣 曲 筆 也 (4) 市 虎 : 比 喻 以 無 為 有, 惑 人 聽 聞 的 流 言 蜚 語 見 三 人 成 虎 條 梁 書 卷 五 十 六 侯 景 傳 : 當 是 不 逞 之 人, 曲 為 口 端 之 說, 遂 懷 市 虎 之 疑, 乃 致 投 杼 之 惑 耳 白 話 翻 譯 : 在 這 戰 火 頻 仍 晦 暗 不 明 如 風 雨 飄 搖 之 際, 我 這 瘦 弱 的 身 軀 愈 顯 虛 弱 了, 面 對 時 局, 才 體 會 到 人 總 是 直 到 生 病 以 後 才 會 知 愛 惜 身 體 在 這 到 處 充 滿 陷 人 入 罪 謠 言

7 滿 天 的 時 代 裡, 處 處 是 仗 著 權 識 欺 侮 他 人 的 宵 小 之 徒 望 著 蒼 天, 知 道 流 再 多 眼 淚 也 是 毫 無 幫 助 但 就 這 樣 就 認 為 已 是 末 日 的 到 來 而 任 人 宰 割 嗎? 這 也 不 須 如 此 想 有 一 個 計 策 傳 給 您 知 道, 學 著 隱 藏 自 己 的 鋒 芒, 不 要 凡 事 強 出 頭, 學 著 糊 塗 看 世 事 就 可 以 保 全 自 己 了 賞 析 這 篇 成 於 1937 年 的 作 品, 正 好 可 以 解 釋 日 本 人 發 動 侵 華 戰 爭, 在 臺 灣 執 行 皇 民 化 運 動 之 際, 老 百 姓 所 受 之 災 難 有 多 深 重 葉 榮 鐘 開 頭 先 暗 示 著 在 這 晦 暗 不 明 的 時 代, 自 己 常 常 得 罪 當 局, 做 了 許 多 勇 敢 的 事, 而 今 弄 得 一 身 瘦 弱 創 傷, 再 也 禁 不 起 打 擊 了, 這 時 才 漸 漸 知 道 要 好 好 愛 惜 身 軀 在 戰 爭 管 制 期 間, 人 心 皇 皇, 到 處 滿 是 沒 有 根 據 的 言 論 和 充 滿 街 坊 的 謠 言 ; 一 些 流 氓 與 特 權 份 子 則 仗 著 背 後 的 權 勢 更 加 榨 壓 百 姓 在 這 是 非 不 分 的 時 代, 知 識 份 子 只 能 流 著 眼 淚, 無 語 問 蒼 天, 毫 無 改 變 的 能 力 但 是 就 如 此 感 覺 絕 望 而 失 去 生 存 的 勇 氣 與 道 德 感 嗎? 當 然 不 是 只 是 現 時 只 有 明 哲 保 身 一 途 要 您 勞 記, 不 要 再 處 處 為 不 平 而 強 出 頭, 要 裝 成 不 理 世 事 的 糊 塗 之 人, 以 待 天 明 三 月 二 日 (1) 1947 槍 聲 繁 密 雨 聲 閒 (2) 事 出 無 心 有 意 間 (3) 謠 諑 紛 紜 三 市 虎 輿 情 顛 倒 一 街 山 莫 言 攻 守 皆 兒 戲 直 把 肝 腸 動 八 蠻 (4) 誰 起 龍 蛇 搖 地 軸 (5) 罪 魁 功 首 屬 紅 顏 (6) (1) 1947 年 3 月 2 日 台 中 市 民 眾 聚 集 台 中 戲 院 舉 行 市 民 大 會, 推 舉 謝 雪 紅 為 大 會 主 席 民 眾 紛 紛 發 表 意 見 十 時 左 右, 民 眾 決 定 遊 行 示 威 遊 行 民 眾 旋 即 抵 錦 町 派 出 所, 與 警 員 發 生 衝 突, 繼 有 成 千 民 眾 湧 至 警 察 局 解 除 警 員 武 裝, 並 查 封 槍 枝 彈 藥, 進 而 佔 領 警 察 局 而 大 明 報 記 者 何 鑾 旗 指 揮 前 義 勇 警 察 中 隊 部 分 成 員 及 前 海 南 島 青 年 義 勇 奉 公 隊 隊 員 成 立 台 中 特 別 警 察 隊, 接 管 整 個 警 察 局 並 代 為 維 持 社 會 治 安 同 時, 亦 有 義 消 防 隊 隊 長 林 連 城 在 舊 消 防 隊 成 立 特 別 保 安 隊 下 午, 台 中 縣 市 彰 化 市 參 議 會 及 士 紳 齊 集 台 中 市 參 議 會 成 立 台 中 地 區 時 局 處 理 委 員 會, 並 組 織 青 年 為 治 安 隊, 但 至 晚 間 旋 即 解 散 (2) 閒 同 間, 因 避 第 二 行 間 字 所 以 為 閒 (3) 雖 是 無 意 之 間 發 生, 但 是 背 後 卻 被 有 心 人 利 用 著 (4) 八 蠻 : 廟 宇 所 設 之 神 軍 之 一, 八 蠻 指 鎮 守 廟 宇 或 庄 頭 南 方 之 軍 (5) 龍 蛇 : 龍 蛇 翻 滾 : 比 喻 時 局 變 幻 莫 測, 風 詭 雲 譎, 時 而 微 波 細 瀾, 時 而 驚 濤 駭 浪 (6) 紅 顏 : 此 指 謝 雪 紅 白 話 翻 譯 : 在 雨 聲 中 間 雜 著 許 多 綿 密 的 槍 聲, 這 件 事 本 來 是 在 無 意 中 發 生 了 開 端, 現 在 卻 被

8 有 心 人 所 利 用 而 成 了 有 意 識 的 行 動 在 街 市 上 充 滿 了 各 種 不 切 實 際 可 怕 的 謠 言, 滿 街 滿 市 到 處 是 一 面 倒 的 激 情 言 論 這 些 人 千 萬 不 要 把 攻 守 戰 爭 看 成 好 像 是 兒 童 騎 馬 打 仗 般 的 簡 單, 看 你 們 把 武 力 抗 爭 想 於 太 於 簡 單 的 思 考 和 行 動, 連 廟 裡 的 神 祇 將 軍 都 不 禁 為 你 們 的 下 場 而 感 悲 傷 動 腸 是 誰 把 原 本 平 靜 的 事 件 引 發 出 如 此 驚 濤 駭 浪 的 洪 潮, 我 想 將 來 不 論 事 件 如 何 發 展, 歷 史 在 論 對 錯 之 時 首 謀 者 都 應 是 謝 雪 紅 這 位 女 性 吧 賞 析 這 篇 成 於 一 九 四 七 年 三 月 二 日 ( 或 更 後 ) 的 作 品, 清 楚 讓 我 們 了 解 當 時 之 局 勢 動 盪 不 安 隨 著 槍 聲 大 做 而 奪 取 武 裝 管 制 權, 天 真 的 年 輕 人 以 為 就 此 可 以 發 揮 正 義 之 師 的 力 量 來 保 家 衛 社, 豈 知 許 多 看 起 來 沒 有 什 麼 含 意 的 事 件 與 發 展, 背 後 卻 都 隱 藏 著 許 多 有 心 人 的 陰 謀 整 個 街 市 上 謠 傳 著 許 多 敵 人 大 軍 即 將 到 來 的 消 息, 年 輕 人 卻 因 受 了 激 情 號 召 而 群 情 激 憤 地 誓 死 為 保 衛 鄉 土 而 戰 年 輕 人 呀, 戰 爭 並 不 是 像 兒 童 打 鬧 的 般 的 遊 戲, 看 你 們 這 種 天 真 赴 死 的 樣 子 連 神 廟 中 的 神 祇 將 軍 都 為 你 們 傷 心 到 肝 腸 寸 斷 啊 是 誰 帶 起 了 這 股 變 幻 莫 測, 風 詭 雲 譎, 時 而 微 波 細 瀾, 時 而 驚 濤 駭 浪 的 局 勢 呢? 我 想 將 來 歷 史 上 不 論 是 最 大 罪 人 或 是 頭 功 者 應 都 算 是 謝 雪 紅 吧 在 這 首 詩 中 我 們 清 楚 看 到 詩 人 對 時 局 的 憂 慮 與 遠 見, 眼 看 年 輕 人 受 著 許 多 人 士 鼓 動 而 投 入 二 二 八 事 變 的 洪 流 中, 詩 人 們 已 先 看 到 悲 慘 的 下 場, 卻 只 能 為 這 些 年 輕 人 暗 自 悲 傷 詩 人 們 並 不 贊 成 用 如 此 的 解 決 方 法, 只 是 在 那 謠 言 與 激 情 紛 飛 的 時 代, 理 性 早 已 被 有 心 人 的 偏 論 所 淹 沒, 所 以 詩 人 也 只 好 直 把 肝 腸 動 八 蠻 了 少 奇 吟 草 第 四 冊 光 復 集 民 國 三 十 四 年 八 月 十 五 以 後 乙 酉 八 月 十 五 日 忍 辱 包 羞 五 十 年 今 朝 光 復 轉 凄 然 三 軍 解 甲 悲 刀 折 萬 眾 開 顏 慶 瓦 全 合 浦 還 珠 新 氣 象 同 床 異 夢 舊 因 緣 莫 言 積 怨 終 須 報 餘 地 留 人 與 改 悛 注 釋 : 凄 然 : 凄 為 淒 的 異 體 字, 通 悽 凄 然 是 悲 傷 的 樣 子 解 甲 :ㄐ ㄝˇ ㄐ ㄚˇ 脫 下 鎧 甲, 意 指 日 軍 徹 離 台 灣 慶 瓦 全 : 台 灣 人 民 為 反 抗 日 軍 玉 碎 口 號, 高 喊 慶 賀 瓦 全 合 浦 還 珠 : 同 合 浦 珠 還, 出 自 後 漢 書. 卷 七 六. 循 吏 列 傳. 孟 嘗 合 浦 珠 還, 比 喻 物 品 失 而 復 得, 亦 用 於 比 喻 人 離 開 而 復 返 悛 : 音 ㄑㄩㄢ, 悔 改 如 : 怙 惡 不 悛 餘 地 : 可 供 言 語 或 行 為 緩 衝 轉 圜 的 空 間

9 賞 析 : 這 首 詩 是 葉 榮 鐘 寫 於 台 灣 光 復 後 的 時 期, 但 並 非 於 八 月 十 五 日 所 寫, 而 是 因 此 日 期 發 生 了 特 殊 事 件 註 1 而 心 有 所 感, 故 以 此 日 期 為 題 因 日 治 時 期, 台 灣 人 民 包 括 台 灣 知 識 菁 英 在 異 族 統 治 之 下, 深 感 被 殖 民 者 的 屈 辱 和 悲 哀, 終 於 在 日 本 戰 敗 無 條 件 投 降 後, 全 台 人 民 無 不 歡 欣 鼓 舞, 但 在 此 時 卻 因 無 政 府 狀 態, 社 會 上 出 現 了 一 些 亂 像, 葉 榮 鐘 因 而 有 所 感 慨 這 首 詩 中, 相 對 於 台 灣 人 民 的 苦 盡 甘 來 開 顏 慶 祝, 葉 榮 鐘 也 寫 出 日 本 人 的 激 憤 心 情 做 為 對 照, 顯 示 葉 榮 鐘 雖 痛 恨 受 日 人 統 治 殖 民, 但 也 能 站 在 日 人 的 角 度, 去 體 會 他 們 的 心 情, 甚 至 還 希 望 台 灣 人 民, 不 要 把 對 日 人 多 年 的 積 怨 施 與 抱 復, 而 是 原 諒 日 人, 讓 他 們 有 改 過 的 機 會, 只 因 台 灣 人 畢 竟 和 日 本 人 在 台 灣 這 塊 土 地 上 共 同 相 處 了 五 十 年 在 這 首 詩 的 第 二 句 已 寫 出 了 葉 榮 鐘 對 台 灣 日 後 茫 茫 前 途 的 憂 心 忡 忡, 加 上 當 時 的 政 治 真 空 時 期 社 會 治 安 竟 比 日 治 時 期 還 差, 人 民 反 而 生 活 得 更 驚 惶 失 措, 因 此 葉 榮 鐘 的 心 思 相 當 複 雜, 雖 有 昔 日 的 抗 日 情 仇, 卻 也 有 一 絲 對 日 的 感 佩 心 理, 於 是 在 詩 末, 已 看 不 出 他 對 日 有 所 仇 恨 的 心 態 註 2 這 是 葉 榮 鐘 所 寫 的 一 首 有 別 於 日 治 時 期 被 殖 民 的 忍 辱 與 悲 憤 心 情 的 詩, 在 此 詩 之 後, 台 灣 隨 即 被 大 陸 來 台 的 國 民 政 府 所 統 治, 且 歷 經 了 二 二 八 事 變, 葉 榮 鐘 更 心 有 所 感 的 寫 下 了 一 首 哀 哀 美 麗 島, 但 當 時 未 能 被 公 開 發 表, 果 真 如 他 寫 本 詩 當 下 所 擔 憂 一 般, 台 灣 人 民 的 苦 難 似 乎 還 未 因 台 灣 光 復 而 真 正 結 束 註 1 : 請 參 見 葉 榮 鐘 所 寫 台 灣 光 復 前 後 的 回 憶 中 第 五 篇 八 月 十 五 日 註 2 : 請 參 見 葉 榮 鐘 所 寫 台 灣 光 復 前 後 的 回 憶 中 第 十 篇 我 們 的 心 情 少 奇 吟 草 第 六 冊 民 國 五 十 四 年 以 後 病 後 病 後 扶 持 感 老 妻 起 居 動 作 賴 提 攜 老 來 竟 學 時 髦 態 把 臂 並 肩 過 路 西 注 釋 : 感 : 感 謝 感 念 之 意 提 攜 : 由 人 扶 持 帶 領 而 行 時 髦 : 流 行, 趨 於 時 尚 過 路 西 : 到 馬 路 的 另 一 邊 其 二 貧 賤 夫 妻 亦 夙 緣 相 親 相 敬 更 相 憐 即 今 華 髮 垂 垂 老

10 恩 愛 未 應 讓 少 年 注 釋 : 夙 : 舊 有 的 過 去 的 華 髮 : 白 髮 賞 析 : 這 是 葉 榮 鐘 在 一 九 七 六 年 後 所 寫 的 詩, 因 他 於 一 九 七 八 年 去 世, 因 此 推 估 此 詩 寫 於 一 九 七 七 或 一 九 七 八 年, 也 就 是 他 辭 世 之 前 都 還 繼 續 在 寫 詩, 其 對 文 學 的 熱 愛, 由 此 可 證, 果 真 如 他 不 有 真 情 不 作 詩 的 態 度 在 這 兩 首 詩 中, 可 想 見 葉 氏 夫 婦 的 感 情 堅 深, 常 言 道 : 久 病 床 前 無 孝 子, 夫 妻 之 間 的 感 情 是 否 和 睦, 在 其 中 一 人 生 病 時 可 略 見 一 二 葉 榮 鐘 一 生 作 為 民 族 運 動 健 將, 無 時 不 憂 國 憂 民, 而 他 的 夫 人 一 生 相 伴, 竟 能 無 怨 無 悔, 這 讓 葉 榮 鐘 感 懷 於 心, 在 他 的 詩 集 中 也 都 能 看 見 他 與 至 親 家 人 之 間 的 互 動, 真 是 一 位 至 情 至 性 的 男 子 第 一 首 詩 是 他 描 寫 自 己 病 後, 日 常 生 活 都 要 靠 妻 子 扶 持 幫 忙, 體 力 已 大 不 如 前, 連 過 馬 路, 也 得 妻 子 抓 著 手 臂 靠 著 肩 膀 才 能 走 到 對 面, 葉 榮 鐘 還 打 趣 的 笑 稱 自 己 和 妻 子 是 在 學 年 輕 人 談 戀 愛 時 相 依 偎 的 時 髦 樣 子, 其 中 流 露 出 老 夫 老 妻 的 恩 愛 情 感, 真 是 令 人 稱 羨, 這 正 是 所 有 情 侶 希 望 達 到 執 子 之 手, 與 子 偕 老 的 境 界 啊! 第 二 首 詩 也 是 寫 葉 榮 鐘 與 妻 子 之 間 的 恩 愛 情 形, 由 年 少 的 相 親 相 敬 到 年 老 的 相 憐, 兩 人 之 間 的 深 刻 愛 情 一 點 也 不 輸 給 時 下 的 青 年 男 女 呢! 葉 榮 鐘 不 只 是 台 灣 近 代 文 學 的 民 族 的 政 治 的 大 人 物, 同 時 也 是 有 血 有 淚 重 情 重 義 的 台 灣 郎 葉 榮 鐘 唯 一 的 新 詩 歸 到 她 的 懷 抱 裡 去 一 陣 口 渴 催 醒 了 蒙 無 頭 緒 的 亂 夢, 一 陣 陣 酒 臭 解 動 了 記 憶 的 車 輪, 昨 夜 的 狂 態 帶 著 悔 恨 的 苦 味 ; 意 識 的 過 程 染 著 慘 澹 的 顏 色, 一 切 的 經 過 像 電 影 般 映 寫 著 愛 情 在 萌 動! 良 心 在 苛 責! 我 雖 沒 有 犯 罪 的 事 實, 可 是 有 過 犯 罪 的 意 識 我 憶 起 她 的 淚 容,

11 我 憶 起 她 的 愁 傷, 她 的 央 求 ; 她 的 規 勸, 又 似 借 了 無 線 電 波, 重 再 放 送 到 我 的 耳 中 那 是 惡 魔 的 蠱 惑, 那 是 肉 慾 的 引 誘, 雖 然 是 一 刹 那 間, 我 已 離 開 她 的 所 有 這 是 心 的 裂 痕, 這 是 愛 的 波 紋, 雖 然 是 一 刹 那 間, 也 覺 得 有 無 窮 遺 恨 一 陣 陣 酒 臭 帶 著 受 傷 的 心 的 氣 息, 怪 難 過 的 口 渴 比 不 上 愛 情 的 欲 求, 推 掉 客 枕, 結 束 旅 裝, 歸 到 她 的 懷 抱 裡 去! 赴 著 這 狂 吼 的 西 北 風 一 九 三 一 十 二 廿 五 本 文 以 凡 夫 筆 名 發 表 載 於 南 音 第 一 卷 第 三 號 ( 一 九 三 二 年 二 月 一 日 ) 賞 析 : 葉 榮 鐘 的 少 奇 吟 草 是 台 灣 文 學 作 品 中 有 名 的 古 典 詩 集, 而 他 留 下 的 新 詩 只 有 一 首, 他 雖 主 張 新 社 會 對 新 文 學 的 需 求, 但 他 的 感 懷 之 作 仍 多 以 舊 詩 ( 漢 詩 ) 表 出, 這 顯 現 了 他 對 傳 統 文 化 的 眷 戀, 而 對 傳 統 的 重 視 對 傳 統 進 行 現 代 轉 化, 也 正 是 十 九 世 紀 二 0 年 代 台 灣 新 文 化 運 動 的 一 大 特 色 葉 榮 鐘 於 一 九 三 一 年 四 月 與 鹿 港 名 門 之 女 施 纖 纖 女 士 結 婚, 是 年 秋, 北 上 台 北 說 動 了 從 大 陸 遊 學 回 來 黃 春 成 出 資 創 辦 文 藝 雜 誌 ; 幾 經 商 討, 遂 於 一 九 三 二 年 元 旦 發 行 南 音 半 月 刊 創 刊 號, 提 倡 新 文 學 新 文 化 這 首 新 詩 可 說 是 葉 榮 鐘 為 南 音 而 嘗 試 的 新 詩 作 品, 雖 然 詩 的 內 容 沒 有 明 顯 指 出 她 是 何 人, 但 由 時 間 上 來 推 斷, 應 是 指 葉 榮 鐘 剛 新 婚 的 妻 子 年 輕 時 的 葉 榮 鐘 在 感 情 上 相 當 多 情, 也 會 出 入 風 月 場 所, 可 從 他 的 幾 首 漢 詩 中 窺 見 一 二 但 在 這 首 詩 當 中, 他 明 顯 的 體 悟 到 愛 情 對 他 的 重 要, 所 以 他 人 在 異 鄉 放 浪 形 骸 後, 竟 難 忍 良 心 的 苛 責, 收 拾 行 裝, 直 奔 向 愛 人 ( 妻 子 ) 的 懷 抱 葉 榮 鐘 於 而 立 之 年, 籌 備 催 生 地 方 自 治 聯 盟, 不 僅 整 個 運 動 中 的 重 要 文 獻 皆

12 出 自 其 手, 他 更 是 各 種 重 要 活 動 的 參 與 者 主 導 者, 且 在 一 九 三 二 年 創 辦 南 音 雜 誌, 可 見 葉 榮 鐘 於 一 九 三 0 年 代 於 台 灣 相 當 活 躍, 她 的 妻 子 默 默 為 他 守 住 家 園, 扶 養 兒 女 長 大 成 人, 葉 榮 鐘 對 妻 子 有 著 無 限 的 感 動 與 精 神 上 的 依 賴 葉 榮 鐘 為 何 後 來 未 再 繼 續 新 詩 寫 作, 目 前 尚 不 可 考, 但 因 這 是 他 所 留 唯 一 的 一 首 新 詩, 因 有 其 特 殊 性, 故 提 出 與 大 家 共 同 欣 賞 [1] 圍 繞 纏 繞 之 意, 在 此 指 牽 掛 煩 心 [2] 接 連 不 斷 [3] 豪 門 酒 肉 : 應 為 朱 門 酒 肉 臭 之 句 : 形 容 富 貴 人 家 的 奢 華 唐 杜 甫 自 京 赴 奉 先 縣 詠 懷 五 百 字 詩 : 朱 門 酒 肉 臭, 路 有 凍 死 骨 [4] 上 事 父 母, 下 養 子 女 [5] 承 擔 如 : 榮 膺 大 任 書 經 武 成 : 誕 膺 天 命, 以 撫 方 夏 [6] 至 使 兩 間 : 此 指 統 治 階 層 與 一 般 民 眾 [7] 頭 顱 擲 : 指 犧 牲 生 命 [8] 天 道 還 形 : 指 天 理 循 環 [9] 烏 兔 : 指 日 月 宋 張 掄 阮 郎 歸 金 烏 玉 兔 最 無 情 詞 : 金 烏 玉 兔 最 無 情, 驅 馳 不 暫 停 [10] 櫻 與 桃. 李. 梅. 杏 是 一 家, 同 為 薔 薇 科 之 櫻 屬. 桃 梅 杏 皆 為 相 近 之 樹, 此 暗 指 在 臺 灣 之 各 族 群 等 [11] 邯 鄲 酒 薄 : 應 為 魯 酒 薄 而 邯 鄲 圍 之 典 故, 比 喻 無 端 蒙 禍 或 莫 名 奇 妙 遭 受 牽 累, 此 指 臺 灣 受 中 日 兩 國 之 交 戰 而 蒙 受 損 失 莊 子 外 篇 卷 四 中 胠 篋 脣 竭 則 齒 寒, 魯 酒 薄 而 邯 鄲 圍, 聖 人 生 而 大 盜 起 唐 陸 德 明 經 典 釋 文 : 楚 宣 王 朝 諸 侯, 魯 恭 公 後 至 而 酒 薄, 宣 王 怒, 欲 辱 之 恭 公 不 受 命, 乃 曰 洪 珮 甄 關 於 第 一 組 同 學 對 賴 和 葉 榮 鐘 的 漢 詩 報 告, 個 人 覺 得 他 們 的 報 告 是 非 常 詳 盡 的, 解 釋 翻 譯 賞 析 的 功 夫 也 做 的 很 踏 實 但 關 於 賴 和 的 讀 書 一 詩, 就 其 同 學 的 翻 譯 為 : 以 前 我 讀 書, 只 追 求 明 瞭 書 中 內 容 的 涵 意, 以 為 書 上 古 聖 先 賢 所 說 的 每 一 句 話, 都 是 天 下 永 恆 不 變 的 真 理 每 次 讀 書 時, 只 希 望 由 此 來 修 養 自 己 的 德 行, 將 來 也 能 夠 像 書 中 的 前 輩 一 樣, 做 個 有 學 問 的 人, 以 成 就 一 番 事 業 回 想 起 我 開 始 讀 書 至 今, 轉 眼 間 已 經 匆 匆 過 了 十 年 了, 唉! 仔 細 研 讀 書 中 的 道 理, 也 只 不 過 學 會 吟 詩 作 對 如 此 而 已 圖 書 中 的 字 裡 行 間, 雖 然 寫 了 那 麼 多 冠 冕 堂 皇 的 辭 彙, 但 是, 現 在 看 來 大 都 是 欺 騙 世 人 的 話 語, 以 前 我 常 常 告 訴 週 遭 的 親 友, 很 羨 慕 古 代 的 讀 書 人, 能 夠 自 由 自 在 的 生 活 著, 因 此 覺 得 古 人 實 在 很 幸 運 今 日 再 三 仔 細 思 量, 古 代 讀 書 人 的 成 就, 並 非 我 這 輩 子 所 能 夠 迎 頭 趕 上 的 關 於 最 後 六 句 的 翻 譯 反 黑 的 部 分, 我 覺 得 跟 前 後 文 有 點 無 法 銜 接 為 什 麼 前 文 說 的 是 古 人 的 作 品 中 都 是 冠 冕 堂 皇 的 辭 彙, 後 文 變 成 了 古 人 讀 書 的 成 就 是 我 這 輩 子 無 法 迎 頭 趕 上 的, 賴 和 之 意 是 否 為 古 人 雖 然 在 現 實 生 活 中 不 如 意, 但 卻 能 寫

13 出 這 麼 多 瀟 灑 的 詞 句, 例 如 陶 淵 明 的 採 菊 東 籬 下, 悠 然 見 南 山, 我 們 在 作 品 中 見 不 到 詩 人 的 辭 官 歸 隱 及 政 治 上 苦 悶, 所 以 才 會 認 為 古 人 都 能 自 在 的 生 活, 但 細 讀 及 深 思 後, 才 感 受 到 古 人 的 超 塵 拔 俗 又 或 者 是 古 人 常 說 的 讀 聖 賢 書, 所 學 何 事? 中 國 的 知 識 分 子 每 到 危 急 關 頭, 總 愛 用 這 句 話 來 鼓 勵 自 己 的 良 心, 以 便 增 加 挺 身 而 出, 作 為 人 類 犧 牲 的 勇 氣 但 是 賴 和 身 處 的 時 代 中 又 有 幾 人 能 挺 身 而 出, 能 為 國 為 民 犧 牲, 我 想 大 概 是 寥 寥 無 幾 吧! 所 以 他 才 會 發 出 這 麼 深 沉 的 感 慨 琳 琅 滿 行 間, 大 多 欺 人 語, 但 是 細 思 之 後 才 發 現 古 人 的 先 天 下 之 憂 而 憂, 後 天 下 之 樂 而 樂, 遇 事 只 說 有 愧 無 愧, 不 問 有 禍 無 禍, 這 樣 的 承 擔 是 一 般 人 無 法 做 到 的, 因 此 結 尾 才 會 書 寫 今 日 再 細 思, 古 人 非 吾 比 ; 再 對 照 賞 析 的 文 辭 : 這 首 < 讀 書 > 是 賴 和 青 少 年 時 期 的 作 品 ( 西 元 1914 年 2 月 ), 也 就 是 就 讀 台 北 醫 學 校 期 間 的 詩 作, 此 時 期 正 是 民 族 意 識 和 人 權 思 想 萌 發 的 關 鍵 時 期 有 一 回, 日 本 官 署 的 前 民 政 局 長 後 藤 新 平 到 學 校 訓 話, 這 味 素 以 糖 飴 與 鞭 為 治 台 政 策 的 官 員, 極 力 為 日 本 的 殖 民 政 策 作 辯 護, 不 料, 這 一 番 話 卻 遭 到 學 生 們 的 議 論, 反 而 引 發 他 們 的 省 思 : 日 皇 統 治 下 的 子 民, 難 道 不 是 浴 在 一 視 同 仁 的 皇 恩 之 下 嗎? 再 對 照 當 時 台 灣 人 民 和 日 本 人 民 相 比, 生 活 待 遇 卻 有 天 壤 之 別, 更 讓 他 對 於 聖 賢 書 上 所 闡 明 的 義 理, 感 到 疑 惑 萬 分, 而 有 琳 瑯 滿 行 間, 大 都 欺 人 語 的 感 嘆 從 此 之 後, 賴 和 屢 次 讀 古 書 時, 除 了 一 邊 在 回 想 古 人 的 生 活 情 境, 同 時 也 一 邊 在 思 索, 現 今 讀 書 人 的 處 境, 他 用 古 今 對 比 的 高 超 手 法, 寫 下 了 昔 時 每 語 人, 古 人 實 幸 爾 今 日 再 細 思, 古 人 非 吾 比 這 樣 發 人 深 省 的 詩 篇, 將 自 己 對 於 讀 書 一 事 的 心 得, 充 分 表 白 於 字 裡 行 間 賴 和 寫 作 此 首 詩 時, 已 經 二 十 歲 了, 從 1903 年 初 入 彰 化 第 一 公 學 校, 至 今 也 已 過 了 十 年 了, 於 是 他 才 會 在 詩 中 寫 到 喃 喃 諷 誦 間, 瞬 息 十 年 矣 台 民 上 的 公 學 校, 主 要 是 教 導 習 日 語, 因 為 語 言 的 學 習, 可 以 控 制 思 想 意 識, 且 便 於 政 令 的 宣 達, 也 就 是 易 達 奴 役 的 目 標 日 本 官 署 的 前 民 政 局 長 後 藤 新 平 到 學 校 的 一 段 訓 話, 讓 賴 和 體 會 到 我 們 台 灣 人 不 過 是 一 個 被 統 治 者 欺 凌 被 統 治 者, 他 開 始 去 質 疑 他 在 學 校 所 接 受 的 教 育, 開 始 去 質 疑 他 所 讀 的 古 書, 開 始 在 心 中 萌 起 了 抗 爭 的 種 子, 所 以 才 會 寫 下 此 首 詩 曾 試 著 翻 譯 此 首 詩, 但 因 才 疏 學 淺, 越 是 蒐 集 資 料, 越 是 試 著 去 翻 譯, 所 翻 譯 出 來 的 文 句 就 越 不 通 順, 所 以 我 只 好 放 棄, 這 個 問 題 只 好 留 給 英 名 的 教 授 替 我 解 答 了! 另 外, 我 發 現 了 一 個 小 秘 密, 那 就 是 我 的 生 日 跟 賴 和 竟 然 是 同 一 天 耶! 真 是 太 巧 合 了! 笑! 吳 麗 蘭 葉 榮 鐘 少 奇 吟 草 所 反 映 的 師 友 情 誼 與 台 灣 精 神 與 台 灣 心 得 閱 讀 報 告 ( 五 ) 閱 畢 論 葉 榮 鐘 詩 作 手 稿 及 其 相 關 資 料 之 研 究 價 值 廖 振 富 執 行 國 科 會 95 補 助 研 究 計 畫 編 號 NSC H 葉 榮 鐘 為 二 代 文 人 中 最 堪 稱 重 量 級 的 人 物, 他 的 著 作 少 奇 吟 草 收 錄 大 量 作 品,

14 並 為 當 代 學 者 專 家 的 研 究 作 品 最 令 我 眼 睛 為 之 一 亮 的, 是 現 代 詩 中 的 愛 人 阿 枕 上 偶 成 等 情 詩, 充 滿 熱 情 與 無 奈 因 師 友 的 關 係, 林 幼 春 之 長 子 與 施 璇 璣 夫 人 的 結 褵 姑 且 不 談 之 一 位 詩 人 的 內 心 世 界 毫 不 保 留 訴 說 心 曲, 也 許 是 像 葉 榮 鐘 期 盼 啄 木 鳥, 把 苦 悶 的 毛 毛 蟲 吃 掉, 可 望 苦 悶 消 除 一 樣 ; 相 對 憂 苦 不 去, 積 鬱 更 深 吧! 久 結 的 愁 紋, 多 麼 期 盼 被 晚 潮 洒 去 ( 疑 惑 著, 該 不 是 一 廂 情 願 的 相 思 吧!) 可 是 又 從 枕 上 偶 成 這 首 詩 中, 描 述 兩 情 相 悅 互 訴 衷 曲 如 果 是 憑 想 像 塑 寫 又 十 分 入 骨 貼 切 詩 人 的 心 思 敏 銳 度 高, 筆 劍 更 鋒 錂, 交 織 時 空 人 物 事 蹟 幻 想 其 中, 卻 實 有 但 從 歷 史 的 推 敲 中, 又 煞 有 其 人, 不 禁 令 人 惋 偶 旁 人 看 山 似 山, 不 之 青 山 是 否 應 如 是 因 此, 我 的 一 廂 情 願 是 否 造 成 一 場 誤 會, 但 盼 不 會 巫 山 有 路 葉 榮 鐘 自 喻 寒 鴉 酸 窮 相, 未 感 輕 棲 富 貴 花 以 現 今 而 言, 愛 要 勇 於 表 現 出 來 ; 更 要 爭 取 幸 福 這 樣 的 溫 文 儒 雅 又 熱 騰 騰 的 情 愛, 恐 怕 需 要 一 個 不 漏 氣 的 悶 燒 鍋, 才 能 深 藏 內 心 深 處, 讓 餘 慍 由 時 間 慢 慢 褪 去 李 美 瑜 飲 酒 賞 析 ( 賴 和 ) 初 看 到 飲 酒 此 篇 名, 本 以 為 僅 是 飲 酒 作 樂 的 詩 作 通 篇 讀 完 後, 才 發 現 文 學 的 之 所 以 迷 人, 就 在 於 它 可 以 因 作 者 的 心 境 不 同, 而 有 不 同 的 調 性 飲 酒 詩 中, 賴 和 不 僅 寫 實 描 寫 身 在 日 據 時 代 台 灣 人 民 悲 苦 的 生 活, 還 抒 發 了 生 為 當 時 知 識 份 子 卻 無 法 改 變 現 況 的 惆 悵 詩 中 引 用 典 故, 讓 讀 者 可 今 昔 對 照, 更 增 添 了 幾 分 生 處 亂 世, 生 不 逢 時 的 悲 情 賴 何 運 用 邯 鄲 酒 薄 貼 切 的 形 容 了 台 灣 人 的 處 境, 小 國 小 島 任 人 宰 割 刀 俎, 忍 氣 吞 聲 的 台 灣 人 在 強 權 的 殖 民 下, 已 漸 漸 忘 卻 自 己 原 先 的 根 源 了, 在 長 久 被 統 治 後, 人 民 少 了 對 國 族 主 權 的 追 求, 僅 希 望 能 安 生 立 命 的 生 存 下 去, 這 是 被 殖 民 者 的 悲 哀 賴 何 的 作 品 中, 充 滿 文 人 少 有 的 人 道 關 懷, 少 了 不 滿 及 批 評, 多 了 無 奈 及 悲 涼 少 許 的 文 字 卻 深 深 觸 動 人 心, 即 使 生 在 八 十 年 後 的 今 日, 也 能 感 受 到 當 時 時 局 的 低 迷 得 敏 川 先 生 書 及 詩 以 此 附 上 ( 賴 和 ) 賴 和 曾 在 年 間 到 廈 門 行 醫 在 廈 門 時, 賴 和 寫 了 此 詩 筆 者 認 為 當 時 賴 和 一 人 隻 身 他 鄉, 一 種 寄 人 籬 下 的 離 愁 感, 使 他 更 能 深 刻 體 認 到 國 家 的 重 要, 也 因 為 此 次 經 驗, 使 他 日 後 對 台 灣 文 學 運 動 不 遺 餘 力 出 外 的 遊 子 總 會 睹 物 思 情, 於 是 賴 和 藉 由 秋 風 篿 膾 借 代 思 念 故 鄉 台 灣 從 賴 和 此 詩 中, 可 發 現 其 擁 有 深 厚 的 漢 學 基 礎, 可 是 即 便 對 漢 文 學 有 深 厚 認 知 的 賴 和, 身 在 中 國 仍 然 會 不 適 應 的 思 念 著 台 灣 雖 然 受 到 不 同 文 化 的 灌 輸 及 洗 禮, 卻 仍 然 無 法 改 變 台 灣 人 對 這 塊 土 地 的 深 情 是 筆 者 讀 完 此 詩 後 最 深 的 感 觸 晚 霽 ( 賴 和 ) 本 詩 呈 現 出 一 份 雨 歇 風 雲 佈 滿 天 空 的 美 景 天 色 漸 暗, 風 像 是 要 帶 雲 回 家 一 般,

15 拂 拂 的 吹 動 著 ; 斜 掛 天 邊 的 夕 陽, 一 絲 絲 的 流 入 斜 長 的 池 塘, 此 時, 風 聲 伴 細 雨 斜 打 在 竹 稍 上 如 此 生 動 的 描 述, 讓 每 個 讀 者 從 詩 中 看 到 了 靜 謐 的 晚 霽, 感 受 到 大 地 之 美, 洗 滌 人 心 靈 的 渾 沌 出 獄 歸 家 ( 賴 和 ) 出 獄 歸 家 是 賴 和 歷 經 治 警 事 件, 安 然 回 家 過 後 的 作 品 因 為 治 警 事 件, 賴 何 不 幸 淪 為 階 下 囚, 但 賴 和 並 不 以 此 為 苦 或 畏 懼, 反 到 因 此 更 堅 定 其 對 抗 日 本 強 權 統 治 的 信 念 詩 中 以 莽 莽 乾 坤 舉 目 非 說 明 在 殖 民 強 權 統 治 下 的 台 灣, 事 事 都 失 去 原 先 該 有 的 風 貌 有 感 於 此, 即 便 有 生 命 的 危 險, 賴 和 仍 然 秉 持 著 那 種 以 天 下 事 為 己 任 的 氣 節 挺 身 而 出 為 了 理 念 而 致 生 死 為 度 外 的 賴 和, 將 車 聲 過 處 人 爭 看 視 為 從 沙 場 戰 勝 歸 來, 受 到 英 雄 式 迎 接 在 沙 場 上 的 英 雄, 決 不 貪 生 怕 死, 以 此 也 可 看 出 賴 和 反 抗 強 權 的 決 心 之 堅 毅 讀 書 ( 賴 和 ) 賴 和 從 小 接 受 傳 統 漢 文 學, 接 觸 許 多 古 聖 先 賢 的 文 學 巨 作 後, 當 然 會 不 斷 的 反 思 現 況, 在 思 緒 的 反 省 與 批 評 下, 年 輕 的 賴 和 ( 本 詩 作 於 賴 和 青 少 年 時 期 ) 發 現 過 去 的 讀 書 人 所 說 的 處 世 態 度 與 當 時 日 治 時 期 人 們 所 被 教 育 的 觀 念 互 相 矛 盾 牴 觸 賴 和 以 琳 瑯 滿 目 間, 大 都 欺 人 語 來 表 達 自 己 內 心 的 憤 恨 筆 者 認 為 賴 和 並 非 錯 亂 的 責 怪 過 往 先 賢 的 永 恆 真 理, 僅 是 抒 發 內 心 對 日 治 強 權 的 不 滿 受 到 該 時 期 民 族 意 識 和 民 權 思 想 的 衝 擊, 年 紀 輕 輕 的 賴 和 已 有 做 大 事 的 志 願, 由 此 更 可 看 出, 賴 和 是 個 讀 活 書 的 知 識 份 子, 著 實 值 得 身 為 後 代 的 台 灣 人 民 景 仰 寄 遂 性 兄 ( 葉 榮 鐘 ) 本 篇 詩 作 作 於 1937 年, 當 時 日 本 發 動 侵 華 運 動, 而 台 灣 也 正 實 施 皇 民 化 運 動 詩 一 開 頭 言 明 當 時 時 局 戰 火 頻 仍 晦 暗 不 明, 生 處 亂 世, 人 民 已 痛 苦 萬 分, 再 加 上 社 會 裡 充 斥 著 仗 勢 欺 人 的 宵 小, 不 斷 的 散 播 不 實 謠 言, 消 除 異 己 如 此 風 聲 鶴 唳 的 社 會 氣 氛, 葉 榮 鐘 以 明 哲 保 身 告 誡 友 人 莊 垂 勝, 葉 表 示 如 此 低 調 的 行 為, 並 非 懦 弱 而 是 留 得 青 山 在 以 待 天 明 的 舉 動 由 詩 作 的 觀 點, 即 可 看 出 葉 榮 鐘 的 處 世 態 度, 葉 是 個 理 性 的 人, 懂 得 退 一 步 想, 不 會 魯 莽 的 橫 衝 直 撞 筆 者 想 也 正 因 此, 所 以 在 國 民 政 府 的 強 權 統 治 下, 葉 榮 鐘 離 開 了 政 治 的 舞 台, 過 著 低 調 的 生 活 直 到 終 老 三 月 二 日 ( 葉 榮 鐘 ) 民 國 三 十 六 年 三 月 二 日, 在 台 中 嘗 由 一 群 年 輕 人 受 到 煽 動 被 鼓 舞, 準 備 進 行 大 規 模 的 抗 爭 運 動, 運 動 的 首 腦 是 謝 雪 紅 女 士, 當 然 這 種 臨 時 揭 竿 起 義 的 活 動, 在 大 舉 鎮 壓 下 無 疾 而 終 了 葉 榮 鐘 看 到 如 此 草 率 的 活 動, 心 痛 之 餘 創 作 出 此 篇 詩 作 民 國 三 十 四 年 台 灣 被 國 民 政 府 統 治, 因 為 時 值 國 共 內 戰 時 期, 對 於 台 灣 的 統 治 並 無 任 何 方 針, 僅 以 高 壓 鎮 嚇 住 台 灣 人 民, 如 此 讓 台 灣 人 民 又 淪 為 再 度 被 殖 民 的 窘 境 不 過 雖 然 如 此, 葉 榮 鐘 仍 然 認 為 不 宜 打 草 驚 蛇, 葉 氏 認 為 謝 雪 紅 等 人 煽 動 年 輕 人 是 別 有 居 心 的, 年 輕 人 血 氣 方 剛, 做 事 欠 缺 考 量, 容 易 意 氣 用 事 如 此 的 煽

16 動 僅 會 犧 牲 無 辜 的 學 生, 對 於 政 局 的 混 亂 是 毫 無 幫 助 的, 詩 末 可 感 覺 出 葉 式 對 活 動 領 導 者 的 不 滿 葉 氏 是 個 保 守 的 政 治 家, 若 無 把 握 或 贏 面, 決 不 冒 然 行 事, 而 二 二 八 事 件 後 的 種 種 零 星 運 動, 讓 葉 氏 認 為 民 眾 與 當 時 國 民 政 府 的 分 歧 愈 來 愈 嚴 重, 許 多 滋 事 份 子 僅 是 不 斷 的 分 割 族 群 罷 了, 所 以 葉 氏 才 會 如 此 擔 憂 憤 恨 少 奇 吟 草 第 四 冊 光 復 集 民 國 三 十 四 年 八 月 十 五 以 後 己 酉 八 月 十 五 ( 葉 榮 鐘 ) 本 詩 創 作 於 台 灣 光 復 以 後, 葉 榮 鐘 透 過 詩 作 抒 發 對 於 過 往 宿 敵 日 本 政 府 的 看 法, 並 提 出 對 當 時 時 世 憂 心 不 安 的 擔 憂 在 日 本 統 治 的 過 往, 人 民 被 殖 民 政 府 欺 壓, 台 灣 人 與 日 本 人 似 乎 生 來 就 應 該 不 平 等, 於 是, 當 二 次 世 界 大 戰 結 束 後, 日 本 人 被 迫 離 開 任 其 予 取 予 求 消 遙 張 狂 的 台 灣, 台 灣 人 民 歡 欣 鼓 舞 的 認 為 幸 福 的 未 來 即 將 來 到 葉 榮 鐘 卻 不 以 為 然, 雖 然 日 治 時 期 葉 氏 從 事 許 多 抗 日 活 動, 不 過 他 仍 然 欽 佩 日 本 人 許 多 做 事 的 模 式 及 態 度, 畢 竟, 日 本 人 跟 台 灣 人 相 處 了 半 個 世 紀, 台 灣 人 已 被 日 本 文 化 潛 移 默 化 許 多 在 此 時, 日 本 人 狼 狽 的 離 開 了, 留 下 無 政 府 的 台 灣, 本 來 井 然 有 序 的 事 物, 一 切 又 即 將 混 亂 了 起 來, 於 是, 在 詩 中 第 二 句, 葉 氏 表 現 出 對 未 來 的 不 安 定 感, 且 在 詩 末 葉 氏 以 寬 大 的 胸 懷 體 諒 日 本 人 過 去 種 種 盛 氣 凌 人 的 惡 行 從 本 詩 可 看 出 葉 氏 是 理 性 及 洞 見 觀 瞻 的 智 者, 不 隨 風 起 舞, 能 冷 靜 判 斷 事 事 且 胸 懷 大 量, 葉 氏 是 位 很 有 氣 度 的 先 驅 少 奇 吟 草 第 六 冊 民 國 五 十 四 年 以 後 病 後 ( 葉 榮 鐘 ) 本 詩 呈 現 出 葉 榮 鐘 與 其 妻 子 間 相 知 相 惜 互 愛 互 信 的 鶼 鰈 情 深 沒 有 轟 轟 烈 烈 煽 情 的 字 眼, 以 樸 實 堅 定 的 筆 觸 描 寫 夫 妻 之 情, 更 呈 現 出 葉 榮 鐘 的 至 情 至 性 不 同 於 時 下 青 年 的 速 食 戀 情, 葉 榮 鐘 與 其 妻 彼 此 牽 手 結 髮 大 半 生, 無 論 面 對 貧 苦 艱 難 亦 或 迫 害, 葉 榮 鐘 與 其 妻 不 畏 懼 的 一 起 克 服, 如 此 情 深 令 人 動 容 兩 人 之 間 的 情 感 著 實 一 點 也 不 輸 給 時 下 的 青 年 男 女 歸 到 他 的 懷 裡 去 ( 葉 榮 鐘 ) 本 詩 為 葉 榮 鐘 於 30 年 代 為 南 音 所 創 作 的 新 詩 二 十 世 紀 初 期 的 文 學 創 作 者, 在 新 舊 文 學 社 會 風 潮 的 刺 激 之 下, 創 作 出 許 多 新 詩 散 文 及 小 說 作 品 身 在 當 時 的 葉 榮 鐘 新 文 學 的 作 品 並 不 多, 其 詩 作 仍 以 傳 統 漢 詩 為 主, 目 前 可 考 僅 此 一 篇 新 詩 本 新 詩 作 於 娶 妻 後 一 年 左 右, 葉 榮 鐘 年 輕 時 也 曾 過 著 風 花 雪 月 的 日 子, 詩 中 他 對 年 少 輕 狂 時 的 作 為, 做 了 惡 魔 的 蠱 惑, 肉 慾 的 引 誘 的 解 釋 筆 者 看 來 雖 有 推 託 之 意, 但 從 他 透 過 新 詩 剖 析 自 我 內 心 及 深 刻 的 自 我 檢 討, 即 可 看 出 葉 氏 對 新 文 學 社 會 的 融 入 及 接 受 不 同 於 過 往 國 仇 家 恨 洞 悉 社 會 的 載 道 文 學, 本 新 詩 跳 脫 對 外 物 寫 實 的 描 述, 直 導 作 者 內 心 的 心 聲 似 乎 有 受 西 方 文 學 的 影 響, 不 僅 對 葉 氏 而 言 是 個 特 別 之 作, 對 當 時 的 台 灣 文 學 也 是 極 大 的 創 新 對 第 一 組 報 告 的 疑 惑 : 為 何 賴 和 以 莫 放 春 光 醒 眼 過 來 告 訴 他 的 同 胞 們 不 要 蹉 跎 時 光? 為 什 麼 是 春 光 呢? 賴 和 有 無 將 中 國 當 成 他 的 祖 國 呢? 如 果 有 為 何 在 廈 門 行 醫 時, 他 卻 對 此 行 為 那 麼 不 以 為 然 如 果 沒 有 當 時 的 知 識 份 子 是 否 如 今 日 社 會 一 般 也 缺 乏 國 族 認 同 呢? 賴 和 認 為 許 多 聖 賢 書 中 所 言 與 日 治 時 所 見 所 聞 相 左, 是 否 日 治 時 期 並 未 限 制 時

17 人 的 讀 物, 不 然, 為 何 時 人 可 任 意 看 到 異 國 文 化 的 書 籍, 此 類 書 籍 容 易 刺 激 時 人 反 動, 這 不 是 與 日 治 時 期 高 壓 統 治 的 背 景 相 違 背 了 嗎? 葉 榮 鐘 在 筆 者 的 認 知 下 是 個 保 守 理 智 的 人 對 於 過 往 日 治 時 期, 他 可 以 背 水 一 戰, 赴 湯 蹈 火 在 所 不 惜, 但 國 民 黨 執 政 時 期, 他 卻 噤 若 寒 蟬 蟄 伏 低 調 的 生 活 著 難 道 他 認 同 高 壓 統 治, 過 往 的 反 抗 僅 是 反 對 日 本 人 統 治 嗎? 抑 或 他 有 別 的 考 量 呢? 舊 時 代 的 男 性 與 女 性, 經 過 新 文 化 的 變 動 下, 身 分 地 位 有 的 顯 著 的 位 移 葉 榮 鐘 的 婚 姻 狀 況 如 何? 是 否 如 同 過 往 傳 統 聞 人 擁 有 三 妻 四 妾? 尤 雅 靜 第 一 首 選 錄 的 詩 是 賴 和 於 1924 年 所 寫 的 飲 酒 台 灣 於 1923 發 生 了 治 警 事 件, 賴 和 也 在 當 時 被 捕, 於 1924 年 1 月 才 被 放 出 來 由 此 推 論, 雖 然 第 一 組 同 學 未 明 確 提 及 這 個 時 間 點, 不 過 可 以 肯 定 的 是 這 篇 文 章 應 該 是 在 賴 和 出 獄 後 所 寫 的, 因 為 從 詩 句 掀 髯 據 案 思 量 久, 酒 傾 始 覺 杯 在 手 以 及 詩 的 題 目, 可 得 知 這 並 非 是 在 獄 中 可 以 做 到 的 這 首 詩 讀 來 像 極 了 中 國 歷 史 上 讀 書 人 憂 國 憂 民 的 典 型 作 品, 而 且 酒 也 是 扮 演 觸 發 這 種 情 感 的 媒 介, 可 見 作 者 賴 和 也 不 例 外, 是 個 非 常 傳 統 的 文 人, 雖 說 他 曾 受 過 漢 文 及 日 本 教 育, 但 這 首 詩 若 不 言 明 時 間, 相 信 可 以 在 中 國 詩 史 上 找 到 許 多 類 似 的 作 品 個 人 認 為 從 詩 中 可 以 證 明 賴 和 的 確 是 一 個 充 滿 人 道 關 懷 的 詩 人 及 醫 生, 因 為 從 這 首 詩 可 以 看 出 當 時 整 個 台 灣 的 大 環 境 是 非 常 惡 劣 的, 因 為 詩 中 提 到 愚 民 處 苦 久 遂 忘 及 仰 事 俯 蓄 兩 不 足 也 因 為 這 樣 感 嘆 同 胞 貧 賤 的 生 活, 讓 他 掀 髯 據 案 思 量 久, 酒 傾 始 覺 杯 在 手, 不 過 最 後 他 還 是 鼓 勵 大 家 不 要 失 志, 因 為 天 道 還 形 會 有 時, 留 取 雙 睛 一 看 之 此 外, 眼 前 救 死 無 長 策, 悲 歌 欲 把 頭 顱 擲 似 乎 隱 約 的 有 鼓 吹 民 眾 推 翻 日 本 的 含 意, 因 為 大 家 所 憑 藉 的 是 正 義 兩 個 字 除 了 這 首 飲 酒, 出 獄 歸 家 則 明 白 指 出 是 出 獄 之 作 與 一 般 犯 人 不 同 的 是, 大 家 竟 然 爭 相 要 目 睹 賴 和 出 獄 的 車 隊, 讓 他 覺 得 自 己 神 氣 的 有 如 是 沙 場 戰 勝 回 來 的 將 領, 其 實 背 後 代 表 的 就 是 正 義 及 反 抗 殖 民 政 權 賴 和 因 為 也 參 與 政 治 運 動, 所 以 有 一 些 詩 是 與 其 他 文 人 往 來 而 寫, 如 選 錄 的 這 首 得 敏 川 先 生 書 及 詩 以 此 復 上 當 時 的 文 人 似 乎 常 以 詩 聯 絡 感 情, 像 是 葉 榮 鐘 也 寫 了 許 多 詩 給 好 友 莊 垂 勝 等, 如 第 一 組 選 錄 的 葉 榮 鐘 於 1937 年 所 寫 的 寄 遂 性 兄 莊 垂 勝 與 葉 榮 鐘 之 間 可 謂 關 係 匪 淺, 因 為 葉 榮 鐘 的 生 活 圈 包 括 了 有 鹿 港 的 文 人 好 友 南 音 同 仁 櫟 社 成 員 及 台 灣 文 化 協 會 台 灣 地 方 自 治 聯 盟 成 員, 而 莊 垂 勝 竟 然 四 項 身 分 都 具 備, 可 見 兩 人 情 誼 深 厚, 無 怪 乎 葉 榮 鐘 在 詩 中 傳 授 他 一 招 絕 招, 要 他 鋒 鋩 斂 盡 學 糊 塗, 免 得 遭 受 日 本 政 權 的 迫 害 由 此 也 看 出 葉 榮 鐘 的 個 性 是 較 內 斂 的, 不 喜 歡 大 動 作 與 日 人 衝 突, 可 能 也 是 因 為 他 的 個 性 使 然, 才 讓 他 能 在 日 本 政 權 及 二 二 八 事 件 中 得 以 幸 免 於 迫 害 葉 榮 鐘 於 西 元 1900 出 生,1978 死 亡, 在 這 段 期 間, 台 灣 經 歷 了 許 多 災 難, 如 治

18 警 事 件 二 次 大 戰 日 本 戰 敗 後 投 降 的 無 政 府 狀 態, 乃 至 於 國 民 政 府 來 台 後 的 二 二 八 事 件, 葉 榮 鐘 都 見 證 過 因 為 實 在 有 太 多 思 緒 要 抒 發, 所 以 便 譜 出 了 一 首 又 一 首 的 詩 作, 流 傳 後 世, 而 最 有 名 的 當 屬 少 奇 吟 草 了 第 一 組 同 學 也 選 了 幾 首 其 中 的 詩, 包 括 第 四 冊 光 復 集 及 第 六 冊 中 的 兩 首 第 一 首 寫 於 光 復 後, 當 時 民 眾 歡 欣 鼓 舞 的 景 況, 亦 即 萬 眾 開 顏 慶 瓦 全 及 合 浦 還 珠 新 氣 象 但 詩 人 著 眼 點 的 確 不 同, 他 也 觀 察 到 當 時 社 會 反 而 不 如 日 治 的 好, 呈 現 的 是 淒 涼 的 局 勢, 間 接 由 詩 中 帶 給 人 們 更 深 一 層 的 體 認 與 對 歷 史 的 了 解 和 賴 和 一 樣, 個 人 覺 得 葉 榮 鐘 也 充 滿 人 道 關 懷, 因 為 詩 中 提 到 莫 言 積 怨 終 須 報, 餘 地 留 人 與 改 悛, 只 是 需 關 懷 的 對 象 由 一 般 民 眾 轉 為 日 本 人 也 許 他 認 為 在 台 日 本 人 都 只 是 奉 命 行 事, 並 非 全 是 毫 無 人 性 的 統 治 階 層 其 是 這 正 是 所 謂 台 灣 精 神 的 內 涵, 充 滿 了 包 容 與 體 諒 除 了 台 灣 精 神 的 展 現 外, 少 奇 吟 草 也 極 重 情 的 描 寫, 例 如 與 好 友 的 友 情, 也 有 夫 妻 之 間 的 愛 情 於 民 國 五 十 四 年 後 寫 的 第 六 冊 的 病 後 一 詩, 描 寫 的 是 夫 妻 互 相 扶 持 之 情, 不 過 作 者 用 的 似 乎 是 一 種 俏 皮 的 語 氣, 並 且 挖 苦 自 己, 好 像 為 老 不 尊, 學 起 年 輕 人 勾 肩 搭 背 的 親 密 舉 動 總 而 言 之, 這 兩 位 文 人 與 政 治 人, 不 僅 貢 獻 了 自 己 所 長, 也 啟 發 了 大 眾 的 心 智, 作 品 風 格 雖 異, 但 都 為 漢 詩 注 入 新 精 神, 創 造 了 新 風 貌 黃 宏 文 壹 作 家 生 平 賴 和 ( ), 出 生 於 彰 化, 本 名 賴 河, 另 有 懶 雲 安 都 生 甫 三 走 街 先 灰 等 筆 名, 日 治 時 期 台 灣 總 督 府 醫 學 校 ( 台 大 醫 學 院 前 身 ) 畢 業, 是 台 灣 日 治 時 期 最 重 要 的 詩 人 小 說 家 之 一, 同 時 也 是 台 灣 新 文 學 運 動 的 先 覺 者, 主 持 台 灣 民 報 文 藝 欄, 大 力 發 掘 培 養 青 年 作 家, 是 三 年 代 台 灣 新 文 學 運 動 的 領 航 者 之 一 醫 學 校 畢 業 後, 在 彰 化 開 設 醫 院, 業 餘 之 際 創 作 不 輟, 還 加 入 了 台 灣 文 化 協 會 等 社 會 文 化 運 動 團 體, 其 創 作 形 式 以 傳 統 漢 詩 新 詩 小 說 為 主, 作 品 擅 寫 受 壓 迫 的 台 灣 人 民 之 處 境, 凸 顯 日 本 殖 民 政 權 的 不 義 與 被 殖 民 者 的 悲 哀, 位 居 台 灣 文 化 抗 日 運 動 的 要 角 1923 年 11 月 治 警 事 件 發 生, 賴 和 被 捕 入 獄,1941 年 12 月 再 度 因 文 化 抗 日 運 動 而 被 捕 入 獄 達 五 十 日, 出 獄 後 病 重, 於 1943 年 元 月 病 逝, 未 能 躬 逢 台 灣 光 復, 殊 為 可 惜 賴 和 長 年 於 彰 化 地 區 行 醫 濟 世, 濟 助 貧 寒, 民 間 感 念 其 仁 德, 稱 之 彰 化 媽 祖 同 時, 賴 和 擔 任 民 報 文 藝 欄 主 編 時, 發 表 作 品 提 攜 後 進 不 遺 餘 力, 後 世 給 予 台 灣 新 文 學 之 父 的 美 譽, 實 當 之 無 愧 葉 榮 鐘 ( ), 字 少 奇, 彰 化 鹿 港 人, 九 歲 喪 父, 家 境 困 頓, 在 林 獻 堂 的 資 助 之 下, 後 負 笈 日 本,1930 年 日 本 東 京 中 央 大 學 畢 業, 主 修 政 治 經 濟 早 年 追 隨 林 獻 堂 參 加 抗 日 民 族 運 動, 曾 任 林 獻 堂 私 人 祕 書 臺 灣 地 方 自 治 聯 盟 書 記 長 臺 灣 新 民 報 通 信 部 長 戰 後 於 1946 年 任 省 立 臺 中 市 圖 書 館 採 編 部 長, 並 參 加 臺 灣 光 復 致 敬 團 赴 上 海 南 京 西 安 各 地 1947 年 二 二 八 事 變

19 發 生 後, 葉 榮 鐘 有 所 思 考, 於 1948 年 入 彰 化 銀 行 服 務, 轉 入 金 融 界 1966 年 退 休, 專 注 於 臺 灣 民 族 運 動 史 的 撰 述 其 著 作 有 臺 灣 人 物 群 像 臺 灣 民 族 運 動 史 半 路 出 家 集 小 屋 大 車 集 少 奇 吟 草 彰 化 銀 行 六 十 年 史, 並 曾 於 林 獻 堂 逝 世 後 主 編 林 獻 堂 先 生 紀 念 集 葉 榮 鐘 作 品 兼 跨 新 舊 文 學 領 域, 擅 寫 傳 統 漢 詩, 白 話 文 也 相 當 簡 潔 流 暢, 以 及 目 前 發 掘 的 作 品 當 中 僅 一 首 的 新 詩, 創 作 可 謂 相 當 豐 富, 後 人 有 葉 榮 鐘 全 集 出 版 賴 和 與 葉 榮 鐘 皆 屬 於 日 本 據 台 後 出 生 或 開 始 接 受 學 校 教 育, 他 們 不 同 於 林 獻 堂 洪 棄 生 等 人 於 清 領 時 期 早 已 成 人 或 完 成 學 業 ; 但 他 們 也 不 同 於 葉 石 濤 呂 赫 若 等 人 生 長 於 日 治 時 期 後 期 受 到 完 整 的 日 治 教 育 以 及 更 深 的 皇 民 化 運 動 影 響 處 於 這 時 期 的 文 人 我 們 稱 之 為 二 世 文 人 貳 問 題 與 評 析 ( 一 ) 賴 和 飲 酒 詩 中, 頭 顱 換 得 自 由 身, 始 是 人 間 一 個 人, 在 同 學 的 報 告 中 白 話 翻 譯 為 用 生 命 換 來 同 胞 的 自 由 之 身, 才 能 使 他 們 在 人 世 間 做 人 的 尊 嚴 個 人 認 為, 同 學 的 白 話 翻 譯 應 為 詩 句 的 引 申 意, 而 非 字 面 直 接 的 意 義 這 兩 句 詩 呼 籲 的 對 象 可 以 是 賴 和 自 身, 也 可 以 泛 指 日 本 殖 民 統 治 下 的 台 灣 人 民, 意 思 應 是 指, 在 苛 政 統 治 之 下, 唯 有 用 生 命 換 得 自 由, 才 算 是 俯 仰 天 地 間 的 真 正 的 人 詩 句 中 上 並 沒 有 提 到 尊 嚴, 因 此 依 個 人 淺 見, 在 這 個 地 方 不 宜 白 話 翻 譯 出 尊 嚴 這 樣 的 詞 兒 來 至 於 為 何 言 一 個 人, 而 非 二 或 其 他 數 字 呢? 個 人 則 是 感 到 困 惑, 我 推 測 這 個 一 字, 帶 有 完 全 的 意 思, 整 句 的 意 思 就 變 成, 這 樣 才 算 是 人 間 完 全 的 單 一 個 體 這 樣 解 釋 或 許 比 較 合 理 不 曉 得 這 樣 的 見 解 是 否 正 確 ( 二 ) 賴 和 得 敏 川 先 生 書 及 詩 以 此 復 上 詩 末 最 後 一 句 贏 得 傷 離 幾 首 詩, 同 學 這 組 註 解 傷 離 為 指 像 離 騷 般 充 滿 幽 思 之 意 實 際 上, 似 單 純 指 傷 離 別 這 樣 的 意 涵 而 已, 而 非 源 自 用 典, 這 邊 可 做 簡 單 化 地 直 接 陳 述 接 著 在 賞 析 的 部 份 提 到, 賴 和 夢 中 神 往 的 故 土 大 陸 竟 已 成 為 天 涯, 而 台 灣 才 是 賴 和 心 中 的 真 正 故 國, 這 樣 心 境 上 的 轉 變 究 竟 原 因 為 何? 同 學 的 報 告 上 未 能 有 所 論 述, 可 以 再 做 適 度 的 補 充 說 明 或 是 推 論 而 此 行 祇 為 虛 名 誤, 失 腳 誰 能 早 日 知 賴 和 心 中 為 何 對 此 趟 中 國 行 有 所 怨 嘆 呢? 此 處 須 再 做 探 究 ( 三 ) 賴 和 讀 書 詩 末 今 日 再 細 思, 古 人 非 吾 比, 同 學 翻 作 今 日 再 三 仔 細 思 量, 古 代 讀 書 人 的 成 就, 並 非 這 輩 子 我 所 能 夠 迎 頭 趕 上 的 仔 細 品 味, 總 覺 得 不 夠 適 切, 賴 和 先 生 為 何 會 有 古 人 非 吾 比 之 慨 呢? 個 人 推 想, 這 跟 身 處 異 族 殖 民 統 治 下 有 很 大 的 關 連 我 們 知 道, 世 間 的 知 識 學 問, 是 隨 著 歷 史 的 演 進 而 增 加, 因 此, 賴 和 可 能 認 為 自 己 處 身 的 時 代 所 要 讀 可 讀 的 書, 自 然 是 比 古 人 來 得 量 多 多 元 再 者, 古 代 人 不 管 怎 讀 書, 多 半 都 是 身 處 大 一 統 王 朝 之 下, 除 了 元 清 兩 代, 鮮 少 有 淪 落 殖 民 或 是 異 民 族 統 治 之 說 發 生, 而 且 也 並 非 每 個 元 清 代 古 人 都 會 認 為 是 落 入 異 族 統 治 而 感 到 悲 痛, 難 以 承 受 但 是 台 灣 淪 為 日 本 殖 民 統 治, 這 是 很 明 顯 的 落 入 外 國 勢 力 統 治, 原 本 屬 於 中 國 清 朝 統 治 下 的 人 民, 自 然

20 會 視 為 奇 恥 大 辱, 天 地 之 別, 而 難 以 接 受 這 樣 的 轉 變 賴 和 生 於 1894 年, 已 經 相 當 接 近 1895 年 馬 關 條 約 割 台, 當 他 懂 事 之 時, 早 已 是 日 治 時 代, 這 是 鐵 錚 錚 的 現 實 因 此, 昔 時 每 語 人, 古 人 實 幸 爾, 身 處 日 治 時 代 的 賴 和, 不 管 在 何 時 跟 旁 人 說, 古 人 實 在 很 幸 運, 可 能 都 是 因 為, 古 人 不 像 他, 生 於 外 人 統 治 之 下, 同 時, 古 人 生 活 的 時 代 背 景, 以 及 讀 書 的 量 方 面, 他 覺 得 古 人 比 自 己 來 得 幸 運 琳 瑯 滿 行 間, 大 都 欺 人 語 可 能 是 賴 和 先 生 讀 到 日 本 官 方 的 教 科 書 或 是 法 令 皇 民 化 的 規 條 等 等, 覺 得 身 處 這 樣 的 時 代, 台 灣 人 民 沒 有 自 我 做 主 的 權 利, 只 能 任 由 日 本 官 方 擺 佈, 不 管 是 在 行 動 上 法 律 上 或 是 教 育 上 皆 如 此, 因 而 感 慨 而 發 所 寫 的 吧! ( 四 ) 葉 榮 鐘 的 < 寄 遂 性 兄 >, 流 露 出 作 者 對 時 局 變 化 人 心 難 測 的 無 奈 和 思 考, 同 時 呈 現 出 的 重 點 誠 如 長 輩 常 常 告 誡 我 們 的 一 樣, 凡 事 不 要 強 出 頭, 學 著 裝 糊 塗, 就 可 以 保 全 自 己 < 三 月 二 日 > 一 詩, 展 現 作 者 悲 天 憫 人 的 襟 懷, 台 灣 光 復 後, 國 府 接 收 前, 台 灣 島 內 治 安 動 盪, 年 輕 人 往 往 容 易 受 到 有 心 人 士 的 鼓 動, 做 出 衝 動 的 事 情, 不 但 達 不 到 預 期, 反 而 是 助 紂 為 虐, 遭 受 利 用 戰 爭 不 是 兒 戲, 葉 先 生 深 恐 無 辜 的 社 會 青 年 受 到 幕 後 黑 手 的 利 用, 可 能 喪 失 寶 貴 的 性 命, 於 詩 中 流 露 出 一 股 高 潔 地 悲 憫 情 懷, 同 時 也 表 明 了 他 對 事 件 的 看 法 少 奇 吟 草 書 中 的 < 病 後 > 詩, 是 葉 榮 鐘 先 生 晚 年 的 作 品, 詩 中 文 字 透 露 出 他 對 他 的 夫 人 施 纖 纖 女 士 的 相 伴 扶 持 始 終 感 懷 於 心, 老 夫 老 妻 的 恩 愛 情 感, 彌 足 珍 貴, 同 時 也 展 現 了 大 丈 夫 至 情 至 性 的 一 面 ( 五 ) 至 於 葉 榮 鐘 唯 一 的 新 詩 < 歸 到 她 的 懷 抱 裡 去 >, 從 詩 中 彷 彿 透 露 出, 對 妻 子 某 種 程 度 上 的 愧 疚, 以 及 妻 子 對 他 的 心 靈 慰 藉 作 用 之 重 要 當 他 犯 錯 失 意 時, 憶 起 妻 子 的 一 切, 頃 刻 間, 就 想 投 入 心 愛 妻 子 的 懷 抱 之 中, 因 為 那 就 像 是 一 道 心 靈 出 口, 唯 有 愛 妻, 才 是 自 己 的 真 愛, 其 他 的 風 花 雪 月 夜 裡 買 醉, 不 過 是 短 暫 虛 幻 的, 愛 妻 才 是 他 最 終 的 也 是 唯 一 的 溫 柔 救 贖 黃 琇 紋 一 賴 和 < 飲 酒 > 詩 讀 後 感 : 世 間 萬 事 皆 縈 心 寫 的 是 賴 和 身 為 一 個 有 自 覺 的 知 識 份 子 所 背 負 的 社 會 責 任 是 如 此 的 沉 重 賴 和 一 生 都 處 於 日 本 帝 國 主 義 殖 民 政 權 的 統 治 之 下, 我 生 不 幸 為 俘 囚 是 賴 和 一 生 的 強 烈 感 嘆 豈 關 種 族 他 人 優, 造 成 殖 民 政 權 之 下 全 體 台 灣 人 不 幸 的 原 因 是 非 關 種 族 優 劣 的, 賴 和 一 生 所 追 求 的 就 是 平 等, 種 族 之 間 的 平 等 人 與 人 之 間 的 平 等 悲 歌 欲 把 頭 顱 擲 是 相 當 悲 壯 的 情 操, 賴 和 願 以 一 己 之 生 命 來 換 取 全 體 同 胞 的 自 由 之 身, 讓 所 有 的 台 灣 人 能 活 得 有 尊 嚴 活 得 像 個 人, 從 賴 和 加 入 台 灣 文 化 協 會, 參 與 文 化 政 治 社 會 運 動, 因 治 警 事 件 而 被 捕 入 獄, 一 生 站 在 殖 民 統 治 反 抗 者 的 立 場 看 來, 一 路 走 來, 始 終 如 一

21 二 賴 和 < 得 敏 川 先 生 書 及 詩 以 此 復 上 > 一 詩 有 此 行 祇 為 虛 名 誤 的 句 子, 那 賴 和 為 何 離 開 台 灣 到 廈 門 博 愛 醫 院 行 醫 呢? 根 據 林 瑞 明 先 生 所 著 << 台 灣 文 學 與 時 代 精 神 賴 和 研 究 論 集 >>< 賴 和 與 台 灣 新 文 學 運 動 > 一 文 中 提 到 賴 和 離 開 台 灣 前 往 博 愛 醫 院 行 醫 的 其 中 一 個 因 素 是 : 賴 和 的 長 子 志 煌 於 1918 年 元 月 出 生, 旋 於 同 年 去 逝, 賴 和 初 為 人 父, 受 此 打 擊, 心 情 鬱 悶, 遂 欲 轉 換 環 境 ( 註 : 林 瑞 明 訪 問 賴 和 哲 嗣 賴 燊 所 言 ), 但 單 單 此 一 動 機 尚 不 能 完 全 解 釋, 因 為 賴 和 是 以 醫 官 的 身 份 前 往 廈 門 博 愛 醫 院 行 醫 的, 工 作 內 容 除 了 研 究 華 南 各 種 傳 染 病 的 防 疫 醫 療 廈 門 當 地 及 台 灣 籍 居 民 以 外, 還 負 有 日 華 親 善 任 務, 這 和 賴 和 一 生 堅 持 的 民 族 意 識 有 互 相 矛 盾 的 地 方 依 林 瑞 明 先 生 的 研 究, 賴 和 由 於 反 日 而 離 開 台 灣, 並 以 總 督 府 醫 官 的 身 份 為 掩 護, 這 種 矛 盾 性 的 存 在 是 有 可 能 的, 另 一 方 面, 也 可 藉 此 觀 察 中 國 的 政 情 失 腳 誰 能 早 日 知 一 句, 無 論 賴 和 是 想 藉 著 轉 換 環 境, 抒 解 失 去 長 子 的 痛 苦 鬱 悶, 或 是 意 欲 脫 離 日 本 殖 民 統 治 而 離 開 台 灣, 他 都 是 感 到 錯 誤 而 後 悔 莫 及 的 流 水 萍 蹤 遊 子 恨, 秋 風 蓴 膾 楚 囚 悲 兩 句, 自 喻 為 失 根 的 浮 萍 楚 囚, 寫 盡 了 遊 子 心 中 的 恨 悲, 再 對 照 林 瑞 明 先 生 研 究 的 賴 和 到 廈 門 行 醫 的 原 因, 賴 和 所 恨 的 該 是 日 本 統 治 之 下, 國 不 是 國, 家 不 是 家 的 國 仇 家 恨 吧! 悲 的 或 許 是 失 去 長 子 的 哀 痛 吧! 首 聯 故 國 相 思 三 下 淚, 天 涯 淪 落 一 庸 醫 可 見 賴 和 的 國 家 認 同, 台 灣 才 是 賴 和 心 中 的 故 國, 而 中 國 大 陸 卻 是 賴 和 淪 落 的 天 涯, 對 國 家 的 定 位, 真 值 得 我 們 好 好 省 思! 三 賴 和 < 出 獄 歸 家 > 中 的 此 身 拼 與 世 相 違 可 見 貫 串 賴 和 全 部 作 品 的 正 是 賴 和 一 生 堅 持 到 底 的 反 抗 精 神, 反 似 沙 場 戰 勝 歸 可 以 觀 察 到 賴 和 可 愛 的 一 面, 竟 把 出 獄 比 成 戰 勝, 似 乎 有 點 沾 沾 自 喜 得 意 的 感 覺 賴 和 在 1924 年 1 月 治 警 事 件 出 獄 之 開 始 蓄 鬚, 漢 詩 中 有 五 古 < 留 鬚 > 一 首 : 齒 落 不 再 生, 搖 搖 悲 欲 脫, 髭 剃 悲 復 長, 每 苦 勞 人 拔 悠 悠 縲 絏 中, 忽 焉 將 一 月 繞 頰 森 如 戟, 得 意 更 怒 發 一 捻 一 回 長, 臉 皮 癢 復 熱 戴 盆 莫 望 天, 坐 使 肝 膽 裂 豈 無 丈 夫 氣, 豈 無 男 兒 血 悲 欲 示 吾 衰, 聊 與 少 年 別 一 首 詩 用 了 三 個 悲 字, 賴 和 也 是 活 生 生 的 人, 也 是 血 肉 之 軀, 身 心 遭 受 到 牢 獄 的 試 煉, 也 會 有 常 人 般 痛 苦 煎 熬 膽 怯 的 一 面, 這 是 人 性 中 真 實 的 面 向 四 讀 了 賴 和 的 < 讀 書 >, 讓 我 想 起 賴 和 的 < 論 詩 >, 賴 和 早 年 於 小 逸 堂 從 黃 倬 其 學 習 漢 文, 奠 下 深 厚 的 古 文 基 礎,1939 年 與 彰 化 地 區 詩 友 組 織 應 社, 創 作 的 漢 詩 數 量 內 容 上 都 頗 為 可 觀, 林 瑞 明 所 編 的 賴 和 漢 詩 初 編 以 < 論 詩 > 為 卷 首, 是 賴 和 對 詩 簡 明 的 見 解,

22 全 書 分 成 六 卷, 第 一 二 卷 為 感 懷 詩 詠 物 詩 居 多 ; 第 三 卷 較 雜 ; 第 四 卷 酬 贈 詩 ; 第 五 卷 行 旅 詩 ; 第 六 卷 記 事 詩 詠 古 詩 由 < 論 詩 > 這 首 五 古, 我 們 可 以 知 道 賴 和 對 詩 的 看 法 見 解 所 貴 在 天 真, 詞 華 乃 其 次 兩 句, 賴 和 注 重 詩 的 內 涵 甚 於 詩 的 形 式 ; 迫 仄 乾 坤 中, 閒 情 堪 託 寄 談 到 詩 的 作 用 ; 主 權 尚 在 我, 揮 洒 可 無 忌 是 作 詩 迷 人 之 處 ; 思 想 之 結 晶, 文 字 為 精 粹 則 是 詩 的 重 要 性 五 葉 榮 鐘 乙 酉 八 月 十 五 日 : 今 天 正 好 是 十 月 二 十 五 日, 在 台 灣 光 復 節 的 今 日, 讀 到 此 詩, 也 算 是 一 種 巧 合 今 朝 光 復 轉 凄 然 反 映 出 剛 光 復 時 的 台 灣 社 會, 因 處 於 無 政 府 狀 態, 產 生 社 會 失 序 的 狀 況, 身 為 知 識 份 子 的 葉 榮 鐘 因 而 感 到 憂 心 忡 忡 的 情 緒 起 伏 過 程 頷 聯 頸 聯 平 仄 對 仗 相 當 工 整, 可 以 印 證 葉 榮 鐘 學 貫 中 日, 兼 擅 新 舊 文 學 讀 到 莫 言 積 怨 終 須 報, 餘 地 留 人 與 改 悛, 令 人 相 當 感 佩 葉 榮 鐘 以 德 報 怨 的 情 操 寬 闊 的 胸 襟 以 及 人 道 主 義 的 思 想 六 葉 榮 鐘 病 後 : 少 年 夫 妻 老 來 伴, 年 輕 的 夫 妻 相 親 相 愛, 是 比 較 常 有 的 事, 但 感 情 如 能 經 歷 老 病 的 淬 煉, 通 過 生 活 的 考 驗, 白 髮 夫 妻 還 能 相 互 扶 持, 是 彌 足 珍 貴 的 愛 情, 或 許 此 時 的 愛 情, 已 不 再 是 單 純 的 愛 情, 還 融 合 了 親 情 友 情 恩 情 的 成 份 在 吧! 黃 琇 紋 1923 年 12 月 16 日 治 警 事 件 發 生 時, 賴 和 亦 被 囚 於 台 中 銀 水 殿, 後 移 送 台 北 監 獄, 隔 年 1 月 7 日 以 不 起 訴 處 分 出 獄, 總 共 被 監 禁 了 二 十 多 天, 在 獄 中 有 囚 繫 台 中 銀 水 殿 囚 中 聞 吳 小 魯 怡 園 籠 鶴 繫 台 北 監 獄 讀 佛 書 等 詩, 被 釋 放 之 後 又 有 出 獄 作 出 獄 歸 家 等 作 品 囚 繫 台 中 銀 水 殿 之 一 食 飽 眠 酣 坐 不 孤, 枝 頭 好 友 黑 頭 烏 知 人 睡 晏 精 神 減, 破 曉 窗 前 即 亂 呼 這 是 初 次 繫 獄 的 賴 和, 即 使 身 處 囹 圄, 仍 能 食 飽 眠 酣, 而 且 還 有 欣 賞 窗 外 美 景 的 閒 情 逸 致, 可 見 志 士 面 對 困 境 依 然 能 夠 泰 然 處 之 的 強 健 的 精 神 力 量 賴 和 身 處 獄 中, 唯 一 與 外 界 接 觸 的 管 道 只 剩 下 那 一 方 小 小 的 窗 子, 唯 一 傾 訴 的 對 象 只 有 那 枝 頭 亂 呼 的 黑 頭 烏, 由 此, 也 可 知 道 獄 中 生 活 是 與 外 界 隔 絕 相 當 百 無 聊 賴 的 囚 繫 台 中 銀 水 殿 之 三 室 中 坐 臥 日 優 遊, 覺 不 自 由 亦 自 由

23 倘 得 薰 香 紅 袖 侍, 轉 疑 清 福 幾 生 修 室 中 坐 臥 可 見 賴 和 被 拘 禁 於 斗 室 之 中, 或 坐 或 臥 都 只 能 在 小 小 的 空 間 之 中 日 優 遊 的 該 是 賴 和 的 心 靈, 身 處 獄 中 沒 了 紅 塵 俗 事 的 紛 紛 擾 擾, 心 境 反 而 清 明 了 起 來, 不 自 由 的 是 身 體, 卻 意 外 的 得 來 了 心 靈 的 自 由 日 本 政 府 拘 禁 的 了 我 的 身 體 限 制 我 人 身 的 自 由, 卻 改 變 不 了 我 反 抗 的 精 神 與 思 想 第 三 句 用 了 紅 袖 添 香 的 典 故, 可 以 看 到 賴 和 的 幽 默 感 與 苦 中 作 樂 豁 達 的 精 神 形 態 囚 繫 台 中 銀 水 殿 之 五 一 死 原 知 未 可 輕, 吾 身 不 合 此 間 生 如 何 幾 日 無 聊 裡, 已 博 人 間 志 士 名 一 死 原 知 未 可 輕, 吾 身 不 合 此 間 生 這 兩 句 最 能 表 現 賴 和 的 反 抗 精 神, 反 映 出 殖 民 統 治 之 下 的 人 民 是 如 何 的 沒 有 尊 嚴 活 著 竟 比 死 還 不 如 如 何 幾 日 無 聊 裡, 已 博 人 間 志 士 名, 是 賴 和 在 痛 苦 中 的 一 種 自 我 解 嘲, 與 誰 知 到 處 人 爭 看, 反 似 沙 場 戰 勝 歸 頗 有 異 曲 同 工 之 妙 賴 和 一 生 性 格 的 基 調 是 相 當 嚴 肅 的, 他 留 下 給 後 人 的 幾 張 照 片 幾 乎 都 是 沒 有 笑 容 的 ( 除 了 一 張 1938 年 日 本 遊 歷 時 與 友 人 的 合 影 露 出 了 少 見 的 微 笑 以 外 ), 但 他 看 待 殖 民 統 治 壓 迫 下 苦 難 同 胞 的 目 光 卻 是 同 情 憐 憫 的, 他 也 有 其 幽 默 的 一 面 天 真 的 一 面 ( 李 篤 恭 回 憶 目 睹 賴 和 與 詩 友 於 八 卦 山 上 一 邊 談 論 事 情 一 邊 向 樹 倒 下 的 窟 窿 丟 擲 石 頭, 賴 和 投 進 了 以 後, 高 興 的 拍 手 叫 好 ) 繫 台 北 監 獄 之 一 功 疑 惟 重 罪 疑 輕, 敕 法 何 嘗 喜 得 情 今 日 側 身 攖 乳 虎, 糢 糊 身 世 始 分 明 敕 法 的 意 思 是 修 飭 法 令, 在 日 本 殖 民 政 府 的 統 治 下, 賴 和 等 台 灣 議 會 期 成 同 盟 會 的 會 員 要 求 在 台 灣 特 殊 情 況 下 能 有 台 灣 特 別 立 法, 以 成 立 台 灣 議 會, 終 究 不 容 於 台 灣 總 督 府 當 局 側 身 比 喻 不 能 安 身, 攖 的 意 思 是 觸 犯 挨 近, 乳 虎 指 剛 進 入 帝 國 主 義 強 權 國 家 之 林 的 日 本, 糢 糊 身 世 始 分 明 是 賴 和 認 清 了 在 日 本 帝 國 主 義 統 治 之 下 台 灣 人 民 的 悲 哀, 往 後 賴 和 更 是 徹 徹 底 底 和 日 本 統 治 者 劃 清 了 界 線, 在 台 灣 文 化 協 會 以 及 分 裂 後 的 台 灣 民 眾 黨 新 文 化 協 會 都 起 了 重 要 的 作 用 繫 台 北 監 獄 之 二 幽 囚 身 是 自 由 身, 尺 蠖 聞 雷 屈 亦 伸 我 向 鐵 窗 三 日 坐, 心 同 面 壁 九 年 人

24 幽 囚 身 是 自 由 身 與 囚 繫 台 中 銀 水 殿 之 三 的 覺 不 自 由 亦 自 由 意 思 大 概 相 同, 日 本 政 府 關 得 了 我 的 身 體, 卻 控 制 不 了 我 的 思 想 意 志, 即 使 身 體 被 拘 禁 不 得 自 由, 但 我 的 思 想 卻 是 堅 持 反 抗 不 可 動 搖 的 尺 蠖 行 動 時 先 屈 後 伸, 故 用 以 比 喻 暫 時 委 屈 蟄 伏, 等 待 將 來 伸 展 抱 負, 這 是 賴 和 對 自 己 的 安 慰 及 鼓 勵 面 壁 本 指 達 摩 大 師 在 嵩 山 少 林 寺 終 日 面 對 牆 壁 默 坐 靜 修, 後 用 以 比 喻 造 詣 純 熟 高 深 詩 中 顯 示 了 賴 和 雖 出 身 道 教 家 庭, 但 其 宗 教 觀 較 傾 向 於 佛 教 ( 賴 和 在 第 一 次 入 獄 期 間 還 作 了 一 首 讀 佛 書 ), 使 用 了 達 摩 面 壁 的 典 故, 將 坐 牢 和 安 禪 悟 道 結 合 起 來, 可 見 賴 和 的 豁 達, 囚 繫 台 中 銀 水 殿 之 四 也 有 此 中 正 好 安 禪 悅 的 句 子 賴 和 的 第 二 次 入 獄, 是 在 1941 年 12 月 8 日 珍 珠 港 事 變 當 天, 賴 和 48 歲 時, 美 國 和 日 本 宣 戰 後, 中 國 的 戰 況, 因 美 國 的 參 戰 而 有 了 重 大 的 轉 機, 根 據 林 瑞 明 先 生 的 研 究, 台 灣 總 督 府 發 動 警 務 局 和 憲 兵 單 位 僅 拘 捕 賴 和 一 人, 目 的 是 為 了 查 明 賴 和 與 翁 俊 明 的 關 係 此 次 牢 獄 之 災, 日 本 憲 警 違 反 常 例, 一 直 未 告 知 逮 捕 他 的 理 由, 賴 和 在 獄 中 日 記 中 提 到 : 我 一 向 皆 不 取 調, 真 使 我 痛 苦 賴 和 第 二 次 入 獄 約 五 十 日, 在 獄 中 寫 獄 中 日 記, 三 十 九 日 後 因 病 體 弱, 停 筆 獄 中 日 記 中 有 多 首 獄 中 詩 : 嚶 嚶 長 夜 只 因 忽 聞. 等 昨 宵 昨 宵 心 躍 不 能 眠, 囚 繫 何 堪 更 病 纏 牆 外 語 聲 如 聚 鬼, 床 中 念 咒 學 安 禪 人 從 地 獄 才 成 佛, 我 到 監 牢 始 信 天 飢 渴 滿 前 無 力 極, 愁 煩 相 對 互 相 憐 由 這 首 詩 可 以 比 較 出 賴 和 的 第 二 次 入 獄, 身 體 精 神 都 比 第 一 次 要 來 得 虛 弱 許 多, 第 一 次 入 獄 是 食 飽 眠 酣, 此 次 卻 是 心 躍 不 能 眠 飢 渴 滿 前 ; 第 一 次 入 獄 是 坐 臥 日 優 遊, 此 次 卻 是 囚 繫 何 堪 更 病 纏 安 禪 地 獄 佛 又 可 印 證 無 神 論 者 的 賴 和, 不 但 不 排 斥 眾 生 平 等 的 佛 教, 更 從 唯 心 主 義 的 佛 學 中 得 到 了 安 慰 及 內 在 動 力 賴 和 一 生 為 了 爭 取 平 等 人 權 奔 走, 到 了 晚 年, 日 本 對 台 灣 人 民 的 控 制 是 變 本 加 厲, 大 多 數 的 台 灣 人 民 還 是 沒 有 覺 醒, 文 化 協 會 的 志 土 們 的 理 想 無 一 實 現, 此 時 的 賴 和 是 相 當 灰 心 的, 獄 中 詩 中 有 吾 血 無 多 心 已 灰 的 句 子, 飢 渴 滿 前 無 力 極 的 無 力 感, 心 中 滿 是 愁 煩 之 情, 讀 來 令 人 感 嘆 不 勝 唏 噓 簡 秀 苑 一 賴 和 的 生 平 過 於 簡 單, 若 能 更 清 楚 介 紹, 則 有 助 讀 者 了 解 相 關 的 作 品

25 二 賴 和 飲 酒 詩 中 弱 肉 久 已 恣 強 食 透 過 恣 字, 將 日 本 的 霸 道 和 為 所 欲 為, 描 寫 的 淋 漓 盡 致 又 頭 顱 換 得 自 由 身, 始 是 人 間 一 個 人 將 個 人 生 死 置 之 事 外, 說 明 想 成 就 第 一 等 事 第 一 等 人 的 抱 負 莫 放 春 光 醒 眼 過, 舉 杯 勸 影 且 自 賀 頗 有 離 騷 眾 人 皆 醉 我 獨 醒 之 意 此 篇 賞 析 若 能 如 葉 榮 鐘 寄 遂 性 兄 般 清 楚 說 明 創 作 時, 時 代 背 景 或 作 品 相 關 事 件, 能 更 清 楚 的 體 會 出 詩 意 三 賴 和 得 敏 川 先 生 書 及 詩 以 此 復 上, 若 能 說 明 敏 川 先 生 及 其 和 賴 和 先 生 關 係, 當 能 令 讀 者 清 楚 明 瞭 詩 中 所 言 四 賴 和 出 獄 歸 家 車 身 過 處 人 爭 看, 反 似 沙 場 戰 勝 歸 令 讀 者 能 感 受 到 當 時 人 們 夾 到 歡 迎 的 場 景 晚 霽 出 獄 歸 家 讀 書 注 釋 若 能 於 原 文 註 明 相 對 應 處, 更 方 便 讀 者 輕 鬆 閱 讀 五 葉 榮 鐘 三 月 二 日 槍 聲 繁 密 雨 聲 閒 雨 聲 閒 強 烈 的 對 比 出 槍 聲 的 密 集, 說 明 情 勢 的 緊 張 謠 諑 紛 紜 三 市 虎, 輿 情 顛 倒 一 街 山 將 當 時 謠 言 滿 天 飛 人 心 惶 惶 的 混 亂 情 形 具 體 描 寫 出 來 莫 言 攻 守 皆 兒 戲 清 楚 說 明 當 時 人 民 群 起 反 抗 的 堅 定 意 志 建 議 : 整 篇 格 式 未 能 統 整 格 式, 令 作 品 稍 微 減 分 賴 和 飲 酒 得 敏 川 先 生 書 及 詩 以 此 復 上 中, 若 引 用 原 詩 部 分 使 用 標 楷 體, 則 文 章 更 清 楚 易 辨 而 白 話 翻 譯 與 作 品 賞 析 第 一 段 若 內 縮 兩 格, 則 段 落 更 清 楚 柯 惠 珊 越 是 壓 迫 的 年 代, 越 能 產 生 動 人 心 魄 真 正 感 動 人 心 的 作 品, 賴 和 及 葉 榮 鐘 正 是 兩 個 最 佳 的 例 子, 無 論 他 們 對 大 時 代 社 會 的 貢 獻, 和 在 台 灣 文 學 史 上 的 成 就, 同 樣 受 人 矚 目 及 感 佩 在 那 樣 充 滿 不 公 不 平 的 時 代, 對 一 生 以 奉 獻 己 力 懸 壺 濟 世 服 務 鄉 民 為 職 志 的 賴 和, 雖 日 後 得 到 日 治 時 代 台 灣 人 喉 舌 的 骨 幹 作 家 的 稱 號, 被 譽 為 台 灣 新 文 學 運 動 價 值 觀 的 主 導 者, 但 他 在 當 時 那 段 身 心 煎 熬 辛 苦 的 過 程, 看 到 日 本 人 對 台 灣 人 民 的 凌 辱 壓 迫, 及 強 橫 剝 削, 卻 不 是 讓 他 們 賒 欠 藥 錢 不 收 醫 藥 費 就 能 舒 緩 痛 苦 的 這 位 彰 化 媽 祖 不 知 是 不 是 也 曾 寄 望 過, 自 己 能 像 媽 祖 一 樣 具 有 神 力, 能 大 手 一 揮, 把 那 些 霸 寇 揮 出 境 內? 賴 和 雖 非 強 烈 的 政 治 改 革 者, 卻 因 政 治 因 素 兩 度 入 獄, 最 後 甚 至 抑 鬱 而 終, 在 生 前 未 能 目 睹 日 本 戰 敗, 台 灣 脫 離 日 本 五 十 年 殖 民 統 治, 我 們 所 能 報 答 他 的, 就 是 對 其 對 台 灣 文 學 發 展 的 貢 獻 給 予 喝 采, 及 對 其 影 響 台 灣 人 民 的 精 神 給 予 無 限 的 敬 意 賴 和 的 作 品 很 多 是 在 和 病 人 聊 天 時, 從 病 人 處 聽 到 的 人 和 事 當 作 寫 作 題 材, 所 以 作 品 中 多 能 反 映 庶 民 社 會 的 生 活 百 態, 也 因 為 他 關 懷 市 井 小 民 的 心 聲, 更 能 寫 出 他 們 的 苦 痛 與 堅 毅, 再 加 上 自 己 對 社 會 的 堅 強 使 命 及 悲 痛 無 奈, 更 構 成 其 文 學 中 理 直 氣 壯 抵 抗 精 神 的 質 素, 更 能 打 動 人 心, 林 瑞 明 曾 說 賴 和 的 詩 都 是 重 大 事 件 的 反 響, 亦 詩 亦 史, 具 體 表 現 了 在 高 壓 統 治 下, 台 灣 的 胎 痛, 賴 和 我 生 不 幸 為 浮 囚 的 身 世 感 慨, 和 勇 士 當 為 義 爭 鬥 的 理 想, 無 一 不 令 人 動 容 身

26 處 亂 世, 大 多 人 自 身 都 無 法 安 保 了, 何 有 餘 力 顧 及 家 國 大 事 呢? 家 己 ㄟ 三 頓 攏 未 燒 啊, 哪 ㄟ 通 煩 惱 別 人 的 厝 頂 會 漏 雨, 又 己 人 能 有 賴 和 覺 悟 下 的 犧 牲, 本 無 須 什 麼 報 酬, 失 掉 了 不 值 錢 的 生 命, 還 有 什 麼 憂 愁?... 我 們 只 是 行 屍, 肥 肥 膩 膩! 留 待 與 虎 狼 鷹 犬 充 飢 的 置 自 身 生 死 於 度 外 的 決 心? 飲 酒 一 詩, 似 乎 又 重 現 岳 飛 及 屈 原 獨 自 感 慨 的 身 影 於 我 們 眼 前, 愚 民 處 苦 久 遂 忘, 紛 紛 觸 眼 皆 堪 傷 道 出 了 他 的 憂 心, 難 道 人 民 就 得 這 樣 認 命 了 嗎? 強 權 的 壓 迫 絕 非 善 良 百 姓 該 逆 來 順 受 的 宿 命 呀! 正 義 由 來 本 可 憑, 乾 坤 旋 轉 愧 未 能 眼 前 救 死 無 長 策, 悲 歌 欲 把 頭 顱 擲 更 是 訴 出 了 身 擔 重 任 的 知 識 份 子 極 欲 呼 籲 人 們 覺 醒 的 心 情, 及 悲 於 己 力 無 法 改 變 現 狀 的 悲 慟, 所 以 道 出 了 平 生 外 此 無 他 願, 且 自 添 衣 更 加 飯 天 道 還 形 會 有 時, 留 取 雙 睛 一 看 之 掀 髯 據 案 思 量 久, 酒 傾 始 覺 杯 在 手 擲 杯 拍 案 眼 向 天, 烏 兔 雙 馳 又 過 年 的 感 慨, 何 以 眾 人 皆 醉 我 獨 醒 呢? 又 怎 麼 我 在 這 個 局 勢 交 迫 的 時 候, 卻 只 能 消 極 地 在 這 裡 飲 酒 呢? 一 個 有 休 怕 他 毒 氣 機 關 槍! 休 怕 他 飛 機 爆 裂 彈! 來! 和 他 們 一 拼! 兄 弟 們! 憑 這 一 身! 憑 這 雙 腕! 這 般 氣 魄 的 人, 當 他 道 故 國 相 思 三 下 淚, 天 涯 淪 落 一 庸 醫 此 行 祇 為 虛 名 誤, 失 腳 誰 能 早 日 知 時, 該 是 多 麼 令 人 心 疼 啊! 對 照 他 寫 讀 書 一 詩 時 的 心 境, 當 時 知 識 份 子 對 自 己 的 使 命, 真 可 令 現 今 的 讀 書 人 汗 顏 啊! 車 聲 過 處 人 爭 看, 反 似 沙 場 戰 勝 歸 唉! 多 麼 希 望 此 時 是 從 沙 場 戰 勝 歸 來 雖 然 坐 牢 可 不 是 什 麼 光 榮 的 事, 當 初 心 中 有 無 限 抱 負, 不 顧 自 己 的 性 命, 去 做 那 種 與 世 俗 之 人 的 期 望 相 違 背 的 事, 但 一 點 都 不 後 悔 對 抗 外 辱 強 權 的 信 念 這 般 夾 道 觀 看 的 民 眾 景 象, 讓 我 想 到 了 歐 洲 騎 士 文 學 中, 騎 士 戰 勝 歸 來 夾 道 歡 呼 的 情 節, 民 眾 以 崇 拜 好 奇 的 眼 神 觀 看 這 位 英 雄 人 物, 心 中 對 其 充 斥 的 是 感 佩 與 景 仰 此 時 的 賴 和, 心 中 的 感 情 應 該 更 複 雜, 想 著 路 旁 的 人 們, 是 肯 定 他 的 呢? 心 疼 他 的 呢? 還 是 笑 他 的 呢? 一 切 都 不 重 要 的, 覺 悟 下 的 犧 牲, 和 從 沙 場 戰 勝 歸 來 受 到 英 雄 式 迎 接 的 勇 士 相 比, 不 也 是 一 種 心 靈 上 的 勝 利 嗎? 同 在 台 灣 人 喉 舌 台 灣 新 民 報 為 苦 難 大 眾 陳 辭 的 葉 榮 鐘, 雖 比 賴 和 有 幸 見 證 台 灣 光 復, 但 後 半 生 卻 也 因 國 民 政 府 戒 嚴 統 治 而 受 到 壓 抑 身 為 知 識 份 子 對 社 會 的 使 命 感, 讓 他 站 在 與 強 權 抗 衡 的 最 前 線, 直 接 利 用 言 論 來 企 圖 影 響 民 心 覺 醒, 可 惜, 有 心 人 士 的 反 利 用, 使 他 悵 然 與 痛 心 日 本 戰 敗 了, 三 軍 解 甲 悲 刀 折, 萬 眾 開 顏 慶 瓦 全, 民 眾 歡 欣 鼓 舞, 因 為 忍 辱 包 羞 五 十 年, 終 於 脫 離 了 日 本 人 的 強 權 統 治, 可 是, 無 政 府 的 狀 態 下, 社 會 的 亂 象 更 令 人 擔 憂 國 民 政 府 來 台 接 手 統 治 後, 為 解 除 種 種 亂 象, 平 定 人 心, 卻 反 而 實 施 戒 嚴 統 治, 知 識 份 子 像 是 被 下 了 封 口 令, 生 命 更 是 遭 遇 另 一 種 危 機, 感 時 憂 世 的 葉 榮 鐘, 在 這 一 波 波 的 動 盪 洪 流 中, 可 說 肩 負 了 非 常 重 要 的 角 色, 及 時 代 使 命, 為 台 灣 留 下 重 要 的 紀 錄 讀 少 奇 吟 草 似 乎 就 像 在 讀 一 部 台 灣 史 一 般 寄 遂 性 兄 一 詩, 雖 言 下 之 意 好 像 在 勸 莊 垂 勝 要 明 哲 保 身, 不 要 鋒 芒 太 露, 但 卻 給 人 感 覺 更 多 了 一 點 無 奈 與 不 滿 時 下 依 勢 著 強 權 的 小 人 到 處 欺 壓 善 良 百 姓, 是 非 不 明, 假 威 到 處 逞 城 狐, 我 們 能 多 說 什 麼 嗎? 末 世 危 言 亦 太 迂,

27 雖 有 壯 士 之 志, 但 看 天 忍 淚 知 無 益 啊! 一 個 在 思 想 革 命 前 線 衝 鋒 陷 陣 的 有 識 之 士, 不 只 因 日 本 的 欺 壓 而 怒, 更 因 那 些 倚 牆 角 作 威 作 福 的 小 人 而 憤 光 復 後, 時 局 並 未 因 此 而 太 平, 具 前 瞻 性 的 葉 榮 鐘 因 謠 諑 紛 紜 三 市 虎, 輿 情 顛 倒 一 街 山 而 擔 憂, 誰 起 龍 蛇 搖 地 軸 的 呢? 使 得 民 心 不 安, 像 無 頭 蒼 蠅 一 樣, 往 被 下 了 毒 的 甜 湯 一 頭 栽 去, 這 些 人 呀! 直 把 肝 腸 動 八 蠻, 令 人 心 疼 喲! 除 了 服 膺 時 局 而 做 的 詩 作 外, 葉 榮 鐘 感 念 其 妻 的 詩 同 樣 令 人 動 容, 身 為 這 樣 一 個 為 大 時 代 拼 命 的 英 雄 人 物 之 妻, 應 是 非 常 不 容 易 的, 因 得 做 他 最 佳 的 後 盾, 這 若 沒 有 和 葉 榮 鐘 為 台 灣 拼 命 一 樣 堅 定 的 決 心 與 信 念, 是 很 難 維 持 下 去 的, 這 般 的 情 誼, 該 是 語 言 文 字 也 難 以 形 容 的 真 愛 呀! 蒙 田 的 隨 筆 全 集 中 就 曾 寫 道, 真 正 的 愛, 說 的 出 來 就 不 是 真 愛, 愈 是 刻 苦 銘 心, 愈 是 難 以 陳 述, 葉 榮 鐘 描 寫 對 妻 子 的 愛 與 感 恩, 用 簡 短 的 文 字, 簡 單 的 意 象, 卻 讓 人 感 受 到 平 凡 中 最 真 的 愛, 用 病 後 起 居 需 老 伴 的 提 攜, 表 現 他 們 相 扶 相 持, 笑 說 像 年 輕 人 一 樣 手 牽 手 肩 並 肩 過 馬 路, 平 凡 中 自 然 流 露 的 真 情 才 是 最 令 人 感 動, 即 今 華 髮 垂 垂 老, 恩 愛 未 應 讓 少 年 的 白 頭 偕 老 情 境, 更 是 多 少 有 情 人 最 大 的 願 望, 這 樣 的 真 性 情, 讓 人 感 覺 到 這 位 革 命 鬥 士 在 議 會 設 置 請 願 活 動 中 衝 鋒 陷 陣 時 剛 性 的 另 一 面 侯 德 興 賴 和 飲 酒 這 首 詩, 讓 人 感 覺 到 有 種 借 酒 澆 愁 的 無 力 感, 賴 和 所 處 的 時 代 是 種 族 錯 位 的 時 代, 他 見 證 台 灣 人 的 武 裝 抗 日 事 件, 參 與 台 灣 文 化 的 啟 蒙 與 覺 醒, 卻 是 日 語 教 育 栽 培 出 來 的 醫 學 院 人 才, 賴 和 卻 堅 持 以 漢 字 融 合 台 語 作 為 主 要 書 寫 的 工 具, 終 其 一 生, 賴 和 不 曾 以 日 文 寫 作, 或 許 就 是 這 種 台 灣 意 識 民 族 精 神 的 堅 持 詩 中 有 許 多 慷 慨 激 昂 的 句 子, 令 人 讀 之 熱 血 沸 騰 : 我 生 不 幸 為 俘 囚, 豈 關 種 族 他 人 優? 頭 顱 換 得 自 由 身, 始 是 人 間 一 個 人 讓 人 感 覺 到 賴 和 有 種 生 不 逢 時, 本 身 的 民 族 並 沒 有 比 日 本 差, 為 何 確 飽 受 被 日 本 殖 民 的 屈 辱, 其 主 要 目 的 就 是 要 喚 起 台 灣 的 民 族 意 識, 不 惜 犧 牲 生 命 來 換 取 國 人 生 命 的 尊 嚴, 說 的 如 此 慷 慨 激 昂, 但 是 其 末 段 天 道 還 形 會 有 時, 留 取 雙 睛 一 看 之 述 說 出 詩 人 的 無 奈, 只 好 藉 著 寫 詩 來 抒 發 自 已 心 中 的 感 受, 而 手 上 的 筆 就 是 對 抗 殖 民 帝 國 的 武 器,, 藉 由 書 寫 出 來 的 文 章 來 喚 醒 國 人 的 民 族 意 識, 此 為 身 為 文 人 的 賴 和 對 於 台 灣 人 民 自 主 意 識 的 抬 頭 最 佳 的 作 為 出 獄 歸 家 這 首 詩 於 治 警 事 件 生 動 地 呈 現 出 臺 灣 志 士 出 獄 時 受 群 眾 歡 迎 的 情 形 ; 治 警 事 件 的 發 生, 總 督 府 施 行 恐 怖 政 治, 以 鎮 壓 臺 灣 人 覺 醒 的 政 治 意 識 事 件 發 生 時, 臺 灣 一 切 對 外 通 訊 都 被 當 局 所 控 制, 特 務 橫 行, 全 島 一 時 風 聲 鶴 唳, 民 心 惶 恐 ; 而 臺 灣 志 士 出 獄 時 受 群 眾 歡 迎 的 情 形, 充 分 顯 現 了 反 抗 者 的 精 神, 以 反 諷 的 技 法 暴 露 日 本 帝 國 主 義 的 暴 虐 ; 把 台 灣 新 文 學 運 動 的 根 本 精 神, 付 之 實 踐, 注 重 實 際 的 創 作, 或 許 是 行 醫 的 關 係 跟 當 地 下 層 人 民 接 觸 較 多, 因 而 對 社 會 的 黑 暗 以 作 品 來 描 寫 得 特 別 深 刻

28 葉 榮 鐘 在 ( 寄 遂 性 兄 ) 這 一 首 詩 中, 似 乎 與 賴 和 所 寫 的 飲 酒 一 詩 有 著 異 曲 同 工 之 妙, 因 為 在 異 族 殖 民 高 壓 統 治 下, 不 但 自 身 如 隨 風 墜 落 的 秋 葉 的 不 定, 連 言 語 也 須 噤 如 秋 蟬, 凡 是 皆 要 隱 藏 自 己 的 鋒 芒, 不 可 出 風 頭, 呈 顯 出 他 不 得 直 言 的 苦 悶 面 對 殖 民 統 治 的 高 壓 政 策, 動 輒 得 咎 的 臺 灣 知 識 份 子, 當 時 的 心 情 是 惶 惶 不 可 終 日 的, 到 處 都 是 狐 假 虎 威 的 憲 兵 和 警 察, 只 能 忍 氣 吞 聲, 勉 勵 自 己 的 同 志, 忍 一 時 風 平 浪 靜 惟 保 有 自 身 的 安 全, 才 是 上 上 之 策, 顯 現 出 筆 者 自 身 的 無 力 感 葉 榮 鐘 在 ( 病 後 ) 這 兩 首 詩 中, 充 分 表 現 出 鶼 鰈 情 深 的 情 景, 從 葉 榮 鐘 生 病 時 依 賴 的 妻 子 照 顧, 詩 中 可 感 受 出 那 種 不 離 不 棄 的 情 感, 讓 讀 者 深 覺 夫 妻 的 相 互 依 靠 時 是 一 種 人 生 最 大 的 幸 福, 年 老 有 人 來 相 伴, 有 時 還 可 以 訴 說 一 下 甜 蜜 的 回 憶, 我 想 這 就 是 人 生 最 好 的 禮 物 在 詩 中 老 來 竟 學 時 髦 態 把 臂 並 肩 過 路 西 及 即 今 華 髮 垂 垂 老 恩 愛 未 應 讓 少 年 可 以 感 受 出 葉 榮 鐘 他 們 夫 妻 倆 相 互 扶 持 的 深 情, 就 好 像 年 輕 人 在 談 戀 愛 一 樣, 如 膠 似 漆 的 感 覺, 真 是 令 人 稱 羨, 而 這 種 恩 愛 的 感 覺 從 一 個 七 十 幾 歲 的 老 人 家 寫 出 來, 其 真 性 情 的 表 現, 可 說 是 十 足 的 浪 漫, 身 為 葉 榮 鐘 的 妻 子 如 果 看 到 這 首 詩, 我 想 應 該 是 會 喜 極 而 泣, 感 覺 到 幸 福, 真 是 一 對 恩 愛 的 夫 妻 啊! 曾 靜 瑜 賴 和 雖 然 被 稱 為 台 灣 新 文 學 之 父, 但 是 由 於 他 也 曾 經 受 過 漢 文 教 育, 使 得 他 的 古 典 詩 在 創 作 質 量 上 亦 有 相 當 的 水 準 在 < 飲 酒 > 詩 中, 仰 事 俯 蓄 兩 不 足, 淪 作 馬 牛 膺 奇 辱 我 生 不 幸 為 俘 囚, 豈 關 種 族 他 人 優 表 現 深 刻 的 民 族 自 覺 意 識 和 被 殖 民 者 的 悲 哀 ; 眼 前 救 死 無 長 策, 悲 歌 欲 把 頭 顱 擲 則 呈 現 慷 慨 激 昂 的 志 氣, 反 映 不 自 由 毋 寧 死 的 自 由 主 義 精 神 最 後 一 段 語 氣 轉 為 緩 和, 流 露 身 為 殖 民 地 知 識 份 子 的 無 奈 感, 整 首 詩 在 情 緒 表 達 上 抑 揚 頓 挫 層 次 分 明, 表 面 以 飲 酒 買 醉 來 逃 避 苦 悶 為 主 題, 實 際 反 應 出 賴 和 身 為 當 代 知 識 分 子 的 洞 見 觀 瞻 < 得 敏 川 先 生 書 及 詩 以 此 復 上 > 一 詩 的 創 作 背 景 為 第 一 次 世 界 大 戰 後, 美 國 總 統 威 爾 遜 提 出 民 族 自 決 主 張, 許 多 殖 民 地 受 到 民 族 自 決 思 潮 的 影 響 開 始 推 動 殖 民 地 的 獨 立 運 動, 一 九 一 九 年 正 是 韓 國 三 一 運 動 及 中 國 五 四 運 動 發 生 的 年 代, 賴 和 有 可 能 因 此 受 到 此 種 局 勢 的 影 響, 而 更 加 的 關 心 台 灣 的 處 境 想 念 家 鄉 另 外 在 閱 讀 報 告 的 過 程 中, 個 人 很 喜 歡 賴 和 在 治 警 事 件 後 所 寫 的 < 出 獄 歸 家 > 詩 作, 雖 然 只 是 四 句 短 詩, 莽 莽 乾 坤 舉 目 非 有 一 種 中 國 俠 客 的 豪 氣 和 蒼 涼 ; 反 似 沙 場 戰 勝 歸, 又 讓 人 有 一 種 自 嘲 的 荒 謬 感, 相 對 於 第 二 次 入 獄 後 的 鬱 鬱 寡 歡 心 情 低 落, 第 一 次 的 牢 獄 經 驗 對 賴 和 的 自 信 心 似 乎 未 造 成 太 大 的 打 擊 從 < 讀 書 > 和 < 出 獄 歸 家 > 兩 首 詩 作 對 照 來 看, 可 以 看 出 賴 和 從 年 輕 到 中 年 創 作 風 格 的 轉 變, 我 覺 得 他 在 文 句 的 掌 握 上 更 精 鍊 成 熟, 也 反 映 他 對 人 世 社 會 更 深 刻 的 體 會 葉 榮 鐘 活 了 七 十 幾 歲, 再 加 上 他 在 光 復 前 後 參 加 文 化 運 動 從 事 新 聞 採 訪 服 務 於 金 融 界 等 等 多 重 的 身 分 及 特 殊 的 經 歷, 他 用 流 暢 優 美 的 文 筆, 為 台 灣 古 典 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