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 手 編 織 愛 東 非 難 民 的 生 命 故 事 丁 著 譯 馬 信 于 心 甘 μ 璧 士 軍 姆 - 詹 e 牟 叫 - d a 勾 心 吋 t, 如 心.. J I J 動 教 J P 反 悔? r

Transcription

1

2 雙 手 編 織 愛 東 非 難 民 的 生 命 故 事 丁 著 譯 馬 信 于 心 甘 μ 璧 士 軍 姆 - 詹 e 牟 叫 - d a 勾 心 吋 t, 如 心.. J I J 動 教 J P 反 悔? r

3 THIS OUR EXILE A Spiritu αl Jou γney with the Refugees of East Africα by James Martin, S.J. Translated by Cecilia Tan Copyright 1991, 2011 by The Society of Jesus of New England. Published by Orbis Books, Maryknoll, NY Chinese copyright 2013 by Kuangchi Cultural Group, Taipei, Taiwan All rights reserved.

4 目 錄 神 貧 的 人, 有 福!/ 丁 松 筠 0 的 與 耶 穌 的 愛 同 行 / 杜 明 革 命 一 本 不 像 靈 修 書 籍 的 靈 修 書 籍 / 譚 璧 輝 009 前 言 / 羅 伯. 可 倫 序 : 進 入 非 洲...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通 往 錫 卡 的 道 路... 垃 圾 養 雞 場 241N 縫 初 機 和 拜 訪 沙 飛 紡 織 廠 標 準... 非 洲 人 的 圍 巾. 我 向 你 求 救!. 貧 民 區 卡 王 維 爾 075 我 們 真 高 興 你 沒 有 死!... 雙 手... 來 自 草 地 的 故 事... 柯 蒂 雅 的 兒 子 馬 林 地 生 命 之 樹

5 安 慰 莫 琳 修 女 買 錯 了 東 西 一 千 個 綠 色 塑 膠 聖 誕 杯 于 我 們 的 招 牌 菜 阿 朱 馬 尼 快 一 點, 快 一 點, 意 思 是 沒 有 祝 福 一 點 錢..... 我 遇 到 老 媽 媽... 雨 季. 若 望. 穆 他 伯 加 和 他 的 牛 風 之 家 柯 比 納. 蘇 克... 我 的 弟 兄.. 修 士, 你 什 麼 時 候 回 來? 229 芥 菜 子 -... 嶄 新 的 一 頁 : 二 十 年 後... 致 謝...

6 神 貧 的 人, 有 福 I 005 神 貧 的 人, 有 福! 1986 年, 光 歐 社 拍 攝 了 一 部 生 活 在 泰 緬 邊 境 的 東 埔 栗 難 民 的 紀 錄 片 他 們 無 家 可 歸 貧 病 交 迫 終 日 飢 餓 每 天 處 於 垂 死 的 邊 緣, 其 中 有 許 多 難 民 還 是 華 人 電 視 台 播 出 後, 對 難 民 的 戚 同 身 受 與 悲 憫 情 懷 讓 台 灣 人 民 伸 出 援 手, 捐 了 好 幾 千 萬 台 幣 給 這 些 難 民, 想 要 幫 助 他 們 改 善 在 難 民 營 的 生 活 因 為 在 那 個 時 代, 很 多 台 灣 人 仍 記 得 貧 困 和 飢 餓 的 滋 味, 他 們 自 己 也 曾 經 是 難 民, 被 迫 離 開 家 鄉, 在 一 塊 陌 生 的 土 地 上 尋 找 一 處 安 居 之 所 今 天, 大 部 分 的 台 灣 人 住 在 安 全 又 舒 適 的 環 境 裡, 許 多 年 輕 人 從 不 知 道 什 麼 是 飢 餓 和 無 家 可 歸 沒 有 這 些 經 驗, 或 許 很 難 對 於 貧 窮 人 產 生 慈 悲 心 然 而, 這 世 界 上 大 部 分 都 是 貧 窮 人, 他 們 每 一 個 人 都 是 我 們 的 弟 兄 和 姊 妹 耶 穌 吩 咐 他 的 門 徒 : 人 若 餓 了, 要 給 他 們 吃 ; 人 若 渴 了, 要 給 他 們 喝 ; 人 若 作 客, 要 收 留 他 們 若 我 們 對 這 些 窮 固 和 無 家 可 歸 的 弟 兄 姊 妹 少 了 愛 和 關 心, 那 我 們 就 不 是 完 全 的 基 督 徒 馬 T 神 父 的 ( 雙 手 編 織 愛 ) 是 描 述 當 他 還 是 耶 穌 會 讀 書 修 士 峙, 在 非 洲 和 難 民 一 起 工 作 兩 年 的 故 事 讀 了 這 些 美 好 和 動 人 的 故 事 會 引 發 我 們 對 貧 窮 人 的 愛 和 關 懷, 甚 至 激 發 我 們 走 出 去 為 他 們 服 務, 你 將 會 發 現 馬 丁 神 父 所 發 現 的 : 服 事 貧 窮 人 並 不 只 是 改 善 了 他 們 的 生 活, 也 改 變 了 我 們 自 己 當 我 們 看 到 他 們 即 便 在 患 難 中 仍 保 有 勇 氣 希 望 和 愛, 我 們 會 被 激 勵 ; 我 們

7 體 雙 手 編 織 愛 06 會 忘 記 自 己 那 些 微 不 足 道 的 問 題 ; 我 們 會 變 成 更 好 更 快 樂 的 人, 也 會 成 為 實 實 在 在 的 基 督 徒 在 拍 攝 東 埔 棄 難 民 的 紀 錄 片 時, 我 常 常 受 到 激 勵 我 看 過 一 位 媽 媽, 由 於 她 太 瘦 小 太 虛 弱 了, 無 法 在 給 水 車 的 水 被 用 完 前 取 到 水, 她 和 家 人 已 經 兩 天 沒 有 水 喝 她 雖 然 在 哭, 但 仍 然 繼 續 嘗 試, 從 不 願 意 放 棄 我 們 也 拍 到 一 位 十 七 歲 年 輕 男 孩 的 故 事 他 在 ~ 家 人 尋 找 可 吃 的 蔬 菜 時, 腳 被 地 雷 炸 斷 他 的 腿 被 截 肢, 可 是 隔 天, 他 就 起 來 和 其 他 同 被 截 肢 的 年 輕 人 玩 著 撲 克 牌 一 年 之 後, 他 裝 上 義 肢 踢 足 球 在 我 聽 到 這 些 華 裔 難 民 無 家 可 歸 忍 飢 受 餓 好 幾 個 月 眼 看 著 心 愛 的 人 死 於 戰 爭 中 的 故 事 後, 我 的 心 都 碎 了, 一 位 年 長 的 神 父 告 訴 我 : Je 叮, 不 要 哭 這 些 難 民 需 要 你 的 微 笑 和 歌 聲, 而 不 是 眼 淚 啊! 當 我 讀 著 馬 丁 神 父 的 這 本 書 時, 書 中 所 有 的 故 事 都 和 我 與 東 埔 賽 難 民 相 處 的 經 驗 相 類 似, 這 些 歷 歷 在 目 的 景 況 又 再 一 次 凰 動 了 我 我 一 再 地 重 複 告 訴 自 己 耶 穌 說 的 那 句 話 : 神 貧 的 人 有 福 了! ( Blessed are the poor! ) 再 一 次 的, 我 非 常 想 要 走 出 去 服 事 貧 困 的 人, 與 他 們 一 起 奮 戰, 學 習 如 何 愛 他 們 被 他 們 改 變 我 再 一 次 了 解 到, 耶 穌 對 貧 窮 人 的 那 份 特 別 的 愛, 祂 也 希 望 我 們 所 有 人 都 能 擁 有 這 份 愛 當 你 讀 這 本 書 時, 相 信 也 會 有 相 同 的 感 動 發 生 在 你 身 上 光 敵 社 副 社 長 丁 松 筠 神 父 2013 年 4 月 19 日 寫 於 羅 馬

8 與 耶 穌 的 愛 同 行 007 與 耶 穌 的 愛 同 行 生 命 中 最 值 得 珍 藏 的 是 什 麼? 我 們 怎 麼 知 道 我 們 沒 有 白 走 這 一 趟 珍 貴 的 人 生 之 旅? 生 命 中 最 大 的 懊 悔, 就 是 在 忙 碌 迷 惘 混 亂 的 日 子 中, 逐 漸 失 去 了 對 生 命 的 熱 情, 對 愛 失 去 了! 竄 覺 但 我 們 都 可 以 給 自 己 一 個 機 會, 如 果, 我 們 願 意 放 下 自 我, 走 入 顛 沛 者 的 心 路 歷 程, 體 驗 貧 窮 者 的 艱 困 心 酸, 人 生 之 路 反 而 豁 然 開 朗 永 恆 的 價 值, 必 然 經 過 淳 煉 ; 真 理 的 體 悟, 必 須 勇 於 其 實 ; 全 然 的 喜 悅, 也 需 要 走 過 風 雨 閱 讀 ( 雙 手 編 織 愛 ), 彷 彿 濃 縮 了 在 肯 亞 衣 索 比 亞 盧 安 達 烏 干 達, 這 東 部 非 洲 過 去 幾 十 年 間 最 重 要 的 歷 史 事 件, 但 更 讓 我 戚 動 的, 卻 是 作 者 對 每 一 個 相 遇 者, 所 投 入 那 深 刻 的 同 理, 細 微 的 體 貼, 真 誠 的 反 省, 和 愛 的 行 動 作 者 用 細 膩 的 筆 觸, 把 我 帶 入 二 十 年 前 東 非 難 民 的 環 境, 幾 乎 有 摩 肩 擦 睡 般 的 碰 觸 厭 : 苦 難 與 絕 望 的 眼 神, 痛 苦 或 喜 悅 的 眼 淚, 和 自 己 的 思 路 情 戚 緊 緊 交 織 在 一 起 和 許 多 生 動 的 人 物 相 遇 之 際, 雖 有 難 過 與 心 疼, 但 一 股 股 溫 暖 的 泉 水, 不 時 地 澆 灌 在 我 靈 魂 的 深 處 幾 年 前 聽 印 度 展 望 會 會 長 分 享, 他 說 : 我 們 以 為 我 們 帶 著 耶 穌 的 愛, 踏 著 英 雄 般 的 腳 步, 到 世 界 最 需 要 的 地 方, 但 我

9 雙 手 編 織 愛 08 們 錯 了, 因 為 我 們 終 於 發 現, 我 們 只 不 過 是 跟 著 耶 穌 的 腳 步 走, 耶 穌 早 就 在 那 裡 了! 耶 穌 在 哪 裡? 原 來, 拍 不 在 恢 宏 富 麗 的 殿 堂 內, 卻 在 窮 困 孩 于 的 心 中 ; 不 在 自 以 為 義 的 施 捨 者 旁, 卻 是 單 純 謙 卑 者 的 夥 伴 的 確, 當 我 們 願 意 走 入 真 正 的 世 界, 將 在 那 最 貧 窮 的 人 畫 中 看 見 天 使, 在 最 險 惡 的 環 境 中 遇 見 耶 穌, 也 將 在 刻 骨 銘 心 的 挑 戰 中, 遇 見 真 實 的 自 己 前 台 灣 世 界 展 望 會 會 長 杜 明 翰 2013 年 4 月 25 日

10 本 不 像 靈 修 書 籍 的 靈 修 書 籍 09 一 本 不 像 靈 修 書 籍 的 靈 修 書 籍 隨 著 2012 年 走 入 歷 史 的 腳 步, 我 也 為 本 書 的 譯 文 劃 上 了 句 點 雖 然 如 此, 我 的 心 思 仍 深 陷 在 作 者 筆 下 的 肯 亞 和 他 所 服 務 的 難 民 身 上, 難 以 揮 去 這 是 一 本 不 像 一 般 靈 修 書 籍 的 靈 修 書 籍, 作 者 耶 穌 會 士 詹 姆 士. 馬 丁 是 美 國 知 名 作 家 及 教 會 雜 誌 的 編 輯, 他 以 寫 小 說 的 風 格, 描 繪 在 肯 亞 兩 年 為 來 自 東 非 各 地 難 民 服 務 的 其 實 經 驗, 簡 單 平 實 卻 又 幽 默 無 比 的 敘 述, 及 一 篇 一 篇 讓 人 讀 來 笑 中 帶 淚, 淚 中 帶 笑 的 其 實 故 事 書 中 描 述 難 民 的 求 生 之 道 和 生 活 智 慧, 絕 不 是 我 們 生 活 在 聞 發 或 已 開 發 國 家 中 的 人 所 能 想 像 的, 有 趣 極 了 本 書 感 人 的 另 一 原 因, 是 作 者 在 兩 年 難 民 服 務 時 期 心 靈 上 的 轉 變, 和 對 天 玉 人 性 福 音 的 教 導 愛 與 被 愛 貧 窮 痛 苦 生 命 中 的 無 奈 與 挫 折 等 的 深 刻 體 驗, 他 甚 至 毫 無 隱 瞞 地 陳 述 了 自 己 在 工 作 上 所 暴 露 的 個 人 弱 點, 這 些 真 情 流 露 和 真 誠 的 敘 述 令 人 嵐 動 不 已 此 外, 透 過 作 者 細 膩 的 描 述, 讀 者 也 可 以 在 字 裡 行 間 看 見 東 非 美 麗 的 景 物, 和 從 難 民 水 汪 汪 的 眼 睛 中 傳 達 的 複 雜 心 情 這 是 一 本 以 其 實 生 活 經 驗 陳 述 什 麼 是 靈 修 的 好 書, 它 讓 人 領 悟, 所 謂 基 督 徒 的 靈 修 其 實 就 在 每 日 平 凡 生 活 中, 在 有 需 要 的 人 身 上, 甚 至 在 自 己 的 軟 弱 中 體 會 天 主 的 陪 伴 和 祂 的 深 情 大

11 體 雙 手 編 織 愛 愛 當 然, 這 也 是 一 本 屬 於 弱 小 兄 弟 姊 妹 的 書 譚 璧 輝 2013 年 1 月 6 日 台 北

12 信 靠 上 主 的 人, 一 無 所 缺 一 一 史 瓦 希 里 ( Swahili ) 諺 語

13 獻 給 每 一 位 難 民

14 前 盲 013 目 U 昌 離 開 一 個 我 們 花 了 一 輩 子 時 間 去 熟 識 的 世 界, 來 到 另 一 個 遙 遠 完 全 不 同 的 世 界, 我 們 不 僅 有 機 會 發 現 新 地 方 新 民 族, 並 且 能 藉 著 那 些 在 某 方 面 非 我 族 辜 者 的 幫 助 來 觀 看 自 己 ; 誠 如 格 雷 安. 葛 林 ( Graham Greene ) 提 醒 我 們 進 入 事 物 的 核 心 耶 穌 會 年 輕 會 士 詹 姆 士. 馬 丁 在 自 己 前 往 非 洲 服 務 的 記 載 中, 曾 很 恰 當 的 引 用 了 葛 林 的 話 葛 林 是 一 名 天 主 教 徒, 他 經 常 在 小 說 中 流 露 出 自 己 的 信 仰, 而 他 也 是 終 生 的 旅 行 者, 他 可 以 由 人 的 通 常 路 線 及 所 熟 悉 的 環 境 確 切 得 知 真 正 的 距 離, 他 可 以 給 人 一 種 心 理 與 道 德 的 距 離, 一 種 不 是 立 即 就 可 以 獲 得 的 洞 察 力 一 名 年 輕 思 想 細 膩 滿 腔 熱 誠 的 美 國 人, 將 在 本 書 中 以 他 小 說 家 的 敏 銳 觀 察 力 向 我 們 敘 述 他 的 非 洲 經 驗 : 細 膩 的 描 寫, 具 有 活 力 的 敘 述, 使 書 中 人 物 躍 然 於 紙 上, 描 繪 各 式 各 樣 的 人 物 和 複 雜 的 人 性 然 而, 這 並 不 是 一 本 大 部 分 美 國 人 永 遠 不 會 見 到 的 非 洲 大 陸 的 旅 行 日 記 也 不 是 傳 統 的 宗 教 虔 誠 操 練, 如 : 一 些 想 要 提 升 讀 者 靈 修 的 昔 日 福 傳 故 事 馬 丁 的 目 的 是 要 我 們 再 次 靠 近 事 物 的 核 心, 即 是 : 無 論 何 處, 我 們 都 會 受 到 傷 害, 人 人 都 知 道, 我 們 只 是 世 間 的 過 客, 金 錢 或 權 勢 都 不 能 改 變 我 們 的 命 運 這 便 是 那 些 到 落 後 地 軍 從 事 醫 療 或 靈 修 服 務 的 人 所 經 歷 的, 極 端 貧 窮 使 一 切 每 況 愈 下, 但 是, 他 們 不 久 就 找 到 了 平 衡 點 ; 他 們 注 意 到 受 苦 者 有 他 們 自 己 基 本 的 尊 嚴, 探 訪

15 運 會 雙 手 編 織 愛 14 者 醫 治 者 或 教 師 意 識 到 他 們 能 從 這 些 被 視 為 有 需 要 的 赤 貧 的 未 受 教 育 的 只 有 少 許 或 毫 無 前 途 的 人 身 上 學 到 許 多 基 督 信 仰 的 核 心 是 它 那 冷 酷 不 屈 服 ( 帶 有 革 命 性 ) 又 強 調 對 事 物 具 有 顛 覆 性 的 觀 點, 例 如 : 最 後 的 要 成 為 最 先 的, 最 先 的 要 成 為 最 後 的 這 位 足 跡 遍 布 各 地 觀 察 敏 銳 不 斷 教 導 和 醫 治 病 人 的 耶 穌, 喜 歡 說 一 些 反 諷 甚 至 弔 詭 的 道 德 寓 言 祂 一 再 藉 各 種 故 事 提 醒 當 時 的 聽 眾 ( 今 天 的 聖 經 讀 者 ), 眼 前 見 到 的 可 能 不 是 真 實 的, 還 有 更 多 是 眼 睛 看 不 見 的, 凡 是 經 歷 過 傷 害 痛 苦 和 各 種 風 險 的 人, 常 常 能 從 這 種 非 我 們 經 歷 過 的 生 活 中 學 得 敦 白 II ; 熟 知 特 權 並 擁 有 各 種 特 權, 便 是 暴 露 在 更 大 的 道 德 風 險 中, 即 是 : 在 我 們 中 間 有 許 多 白 命 不 凡 和 心 胸 狹 隘 的 人, 認 為 自 己 有 幸 生 長 在 這 文 明 的 世 界 裡 而 沒 有 生 長 在 那 落 後 的 地 區, 度 著 這 樣 的 生 活, 而 不 是 那 種 生 活 葛 林 深 知 無 論 我 們 是 誰, 不 管 我 們 稱 何 處 為 家, 所 謂 事 物 的 核 心 便 是 我 們 共 同 的 人 1 宜 換 言 之, 有 時 我 們 必 須 離 開 家 才 能 找 到 家, 離 開 我 們 的 生 活 和 藉 著 別 人 的 幫 助 才 能 找 到 生 活 詹 姆 士. 馬 丁 的 書 詳 盡 地 陳 述 了 這 點, 透 過 一 個 接 一 個 的 故 事, 他 仔 細 而 帶 著 愛 來 描 繪 了 一 切 ; 他 的 非 洲 是 另 一 處 朝 聖 之 地, 不 僅 在 一 個 特 殊 的 國 度 旅 行, 並 且 是 走 向 天 主 慈 愛 的 臨 在 中 羅 伯. 可 倫 ( Robert Coles )

16 序 I 進 入 非 洲 015 序 : 進 入 非 洲 被 召 喚, 即 是 被 派 遣 一 一 史 瓦 希 里 諺 語 不 久 前, 我 在 肯 亞 兩 年, 為 來 到 東 非 的 難 民 工 作 我 在 一 所 天 主 教 福 利 機 構, 即 耶 穌 會 難 民 服 務 中 心 工 作 我 的 任 務 是 幫 助 來 自 索 馬 利 亞 盧 安 達 蒲 隆 地 烏 干 達 衣 索 比 亞 厄 利 垂 亞 蘇 丹 莫 三 比 克 及 利 比 亞 的 難 民, 以 救 濟 機 構 冷 僻 的 術 語 來 說, 便 是 開 始 一 項 增 加 活 力 的 活 動 J 從 1992 年 到 1994 年, 當 我 在 東 非 時 正 遇 到 索 馬 利 亞 的 天 災 及 盧 安 達 的 種 族 殺 戮 我 不 僅 親 眼 見 到 令 人 難 以 置 信 的 大 批 難 民 湧 入 乾 旱 的 肯 亞, 而 西 方 世 界 對 東 非 問 題 的 關 懷 也 引 起 我 極 大 的 興 趣 在 此, 我 應 該 坦 白, 我 從 沒 有 計 畫 來 非 洲 工 作 也 不 像 我 的 好 朋 友 那 樣, 當 我 告 訴 她 我 被 派 往 非 洲 時, 她 拍 于 高 興 地 說 : 哇! 我 一 直 想 要 去 非 洲 耶! 我 從 來 就 沒 有 想 要 去 非 洲 就 算 我 是 一 個 容 易 被 電 視 上 自 然 景 觀 節 目 吸 引 的 人, 看 過 幾 次 ( 遠 離 非 洲 } ( Outo 凸 出 ca ) 影 片, 也 多 少 注 意 那 裡 的 一 些 情 況 ( 其 實 並 不 多 ); 但 是, 就 像 大 多 數 的 美 國 人 一 樣, 我 並 沒 有 多 大 興 趣 想 要 去 那 裡 太 危 險 太 骯 髒 太 遙 遠 了! 假 如 我 隨 便 做 一 個 兩 年 離 家 的 計 畫, 我 很 快 便 會 選 擇 西 歐 的 某 些 地 方, 巴 黎 或 羅 馬 就 好, 啊! 太 厲 謝 了

17 . 雙 手 編 織 愛 16 來 到 肯 亞 之 前, 一 想 到 非 洲, 腦 海 中 出 現 的 便 是 馬 賽 馬 拉 ( MaasaiMa 叫 國 家 公 園 的 這 張 圖 片 很 快 的, 出 乎 意 料 之 外 的, 我 對 這 裡 的 認 識 都 改 變 了 ( 照 片 提 供 I Don Doll, 訂 )

18 序. 進 入 非 洲 017 我 從 未 想 像 自 己 會 擔 任 救 濟 員, 為 難 民 工 作, 如 同 在 電 視 上 看 到 的, 在 難 民 營 裡, 由 貨 車 上 分 發 食 物 無 庸 置 疑 的, 那 是 一 種 善 行, 但 是, 總 而 言 之, 我 覺 得 很 害 怕, 無 法 想 像 自 己 在 如 此 遙 遠 的 地 方 從 事 那 一 類 的 工 作 那 麼, 我 怎 麼 來 到 非 洲 的 呢? 簡 單 的 說, 我 是 被 派 來 的 派 到 肯 亞 首 都 奈 洛 比 ( Nairobi ) 服 務 兩 年, 是 我 們 耶 穌 會 士 訓 練 過 程 的 一 部 分 讓 我 略 微 說 明 耶 穌 會 士 的 訓 練 過 程 : 耶 穌 會 是 天 主 教 會 內 的 一 個 修 會 團 體, 其 成 員 需 接 受 相 當 長 的 訓 練, 總 共 為 十 年 或 十 一 年 在 接 受 兩 年 哲 學 訓 練 之 後 及 研 讀 四 年 神 學 之 前, 一 名 會 士 先 放 下 書 本, 實 際 工 作 兩 年 一 些 美 國 耶 穌 會 士, 誠 如 我 的 許 多 朋 友, 在 中 學 或 大 學 任 教 有 些 在 堂 區 或 避 靜 院 工 作, 有 些 則 派 往 傳 教 區 服 務 因 此, 在 我 哲 學 訓 練 即 將 結 束 時, 導 師 要 我 考 慮 自 己 想 要 做 哪 一 類 的 工 作 最 初, 我 想 要 留 在 美 國 在 此 之 前, 我 曾 以 耶 穌 會 初 學 修 士 的 身 分 在 牙 買 加 為 當 地 窮 人 工 作, 我 覺 得 十 分 困 難 : 清 晨 被 蚊 子 叮 咬 和 它 的 嗡 嗡 聲 吵 醒, 巨 大 的 蜥 蜴 捲 臥 在 浴 室 及 其 他 各 種 事 物 雖 然 我 喜 歡 這 種 為 窮 人 服 務 的 觀 念, 但 是, 再 回 到 開 發 中 國 家 的 想 法 卻 漸 漸 對 我 失 去 了 吸 引 力 此 外, 我 認 為 在 美 國 也 有 許 多 窮 人, 為 何 要 繞 過 半 個 地 球 去 服 務 窮 人 呢? 大 約 在 這 時 候, 我 開 始 聽 到 愈 來 愈 多 有 關 耶 穌 會 國 際 團 隊 為 難 民 服 務 的 事 蹟 1980 年, 在 耶 穌 會 總 會 長 雅 魯 培 神 父 ( Pedro Arrupe ) 中 風 之 龍, 他 注 意 到 全 球 難 民 人 數 暴 增, 便 有 了 為 難 民 服 務 的 想 法

19 體 雙 手 編 織 愛 18 簡 言 之, 雅 魯 培 神 父 知 道 耶 穌 會 土 遍 布 世 界 各 地, 而 難 民 也 散 布 全 球 各 處, 為 何 不 把 兩 者 結 合 在 一 起? 於 是 他 遵 照 耶 穌 會 會 祖 聖 依 納 爵 的 教 導 一 一 前 往 最 有 需 要 的 地 方, 而 創 立 了 耶 穌 會 難 民 服 務 中 心 ( Jesuit Refuge Service, JRS ) 看 起 來 我 似 乎 是 在 偶 然 的 情 況 下 讀 到 耶 穌 會 難 民 服 務 周 報 ( 當 然, 任 何 文 章 都 比 康 德 ( Kant ) 或 海 德 格 ( Heidegger ) 的 文 章 有 趣 ) 我 愈 讀 這 些 報 導, 愈 覺 得 這 似 乎 是 我 下 一 步 該 做 的 事 我 愈 考 慮 可 能 性, 那 些 物 質 上 的 困 難, 例 如 蟲 子 蜥 蜴 水 健 康 等 等, 似 乎 愈 淡 化, 剩 下 的 唯 有 與 窮 人 一 起 工 作 的 渴 望 我 承 認, 這 種 誘 惑 一 部 分 與 想 要 冒 險 有 關, 正 確 的 說, 可 以 稱 之 為 驕 傲 我 認 為 為 難 民 工 作 是 最 困 難 最 令 人 難 忘 或 者 是 最 酷 的 工 作, 而 不 是 繞 半 個 地 球 來 到 非 洲 的 高 尚 理 由 然 而, 主 要 原 因 還 是 真 正 想 要 幫 助 窮 人 此 外, 只 有 兩 年 而 己, 會 有 多 困 難 嗎? 難 民 服 務 中 心 告 訴 我, 有 三 個 最 需 要 幫 助 的 地 區 : 東 南 亞 中 美 洲 和 非 洲 我 是 否 有 最 想 去 的 地 方? 我 說, 沒 有, 哪 裡 是 他 們 最 需 要 我 去 的 地 方 呢? 最 後 的 結 果 是, 在 肯 亞 奈 洛 比 需 要 耶 穌 會 士, 即 是 東 非 難 民 服 務 總 部 需 要 人 于 經 營 一 個 小 型 的 難 民 企 業 聽 來 真 令 人 振 奮 在 進 入 耶 穌 會 之 前, 我 畢 業 於 大 學 的 商 學 院, 之 後 在 一 家 公 司 工 作 了 六 年 或 許 我 可 以 善 加 利 用 荒 廢 多 年 的 財 務 與 會 計 技 術 而 且, 很 幸 運 的 在 當 地 的 耶 穌 會 團 體 裡 還 有 一 名 年 輕 的 耶 穌 會 士 與 我 一 起 工 作 由 於 奈 洛 比 是 一 座 大 城, 我 對 健 康 與

20 序 進 入 非 洲 019 其 他 身 體 上 的 擔 憂 都 相 對 減 低 許 多 不 出 所 料, 當 我 告 訴 朋 友 和 家 人 我 的 決 定 時, 他 們 都 嵐 到 驚 訝 對 於 我 的 決 定, 父 母 親 勃 然 大 怒 當 我 進 入 耶 穌 會 時, 他 們 擔 憂 日 後 不 能 隨 時 見 到 我, 回 想 在 他 們 年 輕 時 代, 神 父 和 修 女 幾 乎 完 全 與 家 庭 斷 絕 關 係 但 是, 在 我 進 入 初 學 院 時, 我 向 他 們 一 再 保 證 說 : 別 擔 心 進 入 修 會 並 不 像 派 往 非 洲 那 樣 另 一 方 面, 我 的 朋 友, 甚 至 一 些 不 是 虔 誠 信 徒 的 人, 認 為 前 往 非 洲 不 失 為 一 種 好 工 作 對 我 的 派 遣 嵐 到 高 興 我 就 這 樣 去 了 非 洲 一 切 都 不 是 我 所 預 期 的, 我 的 生 命 卻 因 而 完 全 改 變 了 簡 單 的 說, 一 些 簡 單 的 連 續 事 件 改 變 了 我 我 看 見 了, 我 做 了, 我 遇 到 了 這 個 人 的 確 如 此 由 於 我 的 所 見 所 聞, 浮 現 於 腦 海 的 新 觀 點 和 聲 音, 確 實 創 造 了 一 個 不 同 的 人 我 的 期 望 是 : 遇 到 具 有 不 凡 背 景 的 人, 經 歷 幾 次 異 國 的 冒 險 但 是 那 些 只 是 部 分 的 故 事 而 已 故 事 的 另 一 部 分 則 是 我 的 心 如 何 轉 變 了 我 僅 僅 在 報 紙 上 讀 過 東 非 難 民 的 生 活 報 導, 然 而 其 其 實 情 況 卻 非 我 能 想 像 的, 我 也 無 法 想 像 這 些 改 變 了 我 的 心 他 們 那 充 滿 痛 苦 與 喜 悅 的 生 活 迫 使 我 面 對 人 類 的 基 本 問 題 : 忍 受 痛 苦 與 體 驗 快 樂 的 意 義 為 何 眼 見 難 民 的 生 活 不 斷 在 失 望 與 希 望 的 兩 極 間 度 過, 讓 我 想 到, 不 論 遭 遇 多 大 困 難, 究 竟 是 是 什 麼 力 量 支 持 人 繼 續 活 下 去, 並 且 相 信 一 位 美 善 的 天 主 或 者, 更 誇 張 的 是 一 名 盧 安 達 婦 人 ( 你 不 久 就 會 遇 見 她 ) 告 訴 我 說 : 天 主 真 太 棒 了! J 他 們 對 生 命 驚 人 的 開 放 態 度, 幫 助 我 更 誠 實 地

21 幫 會 雙 手 編 織 愛 20 面 對 我 自 己 的 困 難, 儘 管 想 要 離 聞 肯 亞 的 誘 惑 仍 然 強 烈, 但 還 是 留 了 下 來 尤 其 是, 愈 來 愈 認 識 難 民, 並 且 進 入 他 們 的 生 活 裡, 因 而 我 更 了 解 什 麼 是 愛 與 被 愛 了 這 就 是 本 書 的 內 容, 一 些 簡 單 的 故 事, 以 我 與 難 民 一 起 工 作 幫 助 他 們 謀 生 為 主 軸 其 實, 是 一 連 串 的 故 事, 有 些 滑 稽 可 笑, 有 些 悲 傷 至 極, 有 些 令 人 難 以 置 信, 有 些 無 法 歸 類 本 書 的 主 要 內 容 是 難 民 自 己 的 生 活 與 故 事, 我 把 它 穿 插 在 每 篇 的 敘 述 之 間 在 敘 述 的 過 程 中, 容 我 有 時 離 題, 目 的 在 說 明 鮮 為 人 知 的 非 洲 肯 亞 奈 洛 比 的 生 活 點 滴 風 俗 習 慣 歷 史 語 言 文 化 及 宗 教 信 仰 等 我 試 著 扮 演 這 陌 生 地 區 的 導 遊 角 色, 但 是, 我 會 讓 難 民 自 己 發 言, 當 他 們 說 話 時, 我 會 採 用 他 們 的 語 言 和 節 奏, 甚 至 有 時 用 他 們 自 己 的 語 言 當 然, 誠 如 維 拉. 凱 瑟 ( W 也 a Cather ) 所 說, 這 些 故 事 都 是 來 自 無 法 接 觸 的 過 去, 但 是, 其 畫 面 與 聲 響 卻 攘 攘 在 我 的 記 憶 中, 難 以 忘 懷 因 此, 這 是 一 本 靈 修 手 札, 一 本 旅 遊 日 記, 一 本 人 性 觀 察 的 紀 錄 它 也 是 一 本 道 地 的 傳 教 士 故 事, 在 我 來 到 非 洲 之 前, 我 極 厭 惡 傳 教 士 這 名 稱, 它 使 我 聯 想 到 那 些 偉 大 的 白 衣 神 父, 以 頒 發 獎 品 的 方 式, 將 天 主 賜 給 這 些 順 服 無 知 的 土 人 最 後, 我 終 於 對 福 傅 ( lviission ) 這 個 字 有 新 的 了 解, 它 出 自 拉 丁 文 的 凹 的 0 意 思 是 派 遣 o 傳 教 士 便 是 被 派 遣 的 人, 過 去, 一 名 傳 教 士 相 信 自 己 被 派 遣 是 要 將 天 主 帶 給 別 人, 如 同 大 多 數 與 我 一 起 在 非 洲 工 作 的 人 一 樣, 我 知 道 我 的 使 命 更 繁 複 : 在 人 革 中 找 尋 天 主 一 一 學 到 對 他 們 而 言, 天 主 是 誰 我 完 成 了 那 特 殊 的 使 命, 也 向 難 民 致 謝

22 序 進 入 非 洲 02 1 ~~ 土 穆 N.. -~ 色!!!!!!!!!' 一 祖 圖 L 自... 矢, 貫 德 爾, 垃 \) -..._. i. \ 聶 f..... ~ \. 河, 塔 納 默 可 申 F! '(!i l>-~.. 黨 丹 于 : \. 凡 ~:,.;~~ 烏 瓦 \ 衣 J 川 尸...} z:! --~~ 迪 斯 阿 貝 巴 朱 巴 } - j 洛 墓 立 吉 歐 _,.. ~... ~,;, -.. r.,.,..., ω 圖 1 卡 納 角,. 索 比 亞 剛 果 f 阿 朱 馬 尼 斗 "\.. 泊 爾 徵 必 特 -~- 冒 商 ( 前 種 伊 ) ) 烏 干 達 旭 間 且 H.. 4!~;; ~ 托 過 重 育 亞 胡 甫 的 的 金 佳 ':'". 艾 多 E 福 特.....!11!.~:... Jfl 離 事... ; 案 室 雞 毛 戶. 墓 草 草 木 肯 亞 山 文 丸,- 戶 1 ~t ). 嘲 庫 a m 皇 權 處 安 這 f,. 亞,J 1..c. l. 奈 洛 比 " 0 ;_~~... :'... 利 被 一 1 世? 事 佮 盈 J 手 操 恥 薩 弗 布 卡 霞 可 i l"" IJlltiUI..,.. 干 川 ) 汽 "'... 蒲 隆 地 叮 叮 心 主 力. 禹 札 圖 U 山 /... 叫,, /!? 布 松 布 拉. ' 旦 司 阿 皇 島 沙 干 掉 司 已 湖 月 道 拉. 坦 尚 尼 E 尚 比 亞 馬 f 韋 馬 拉 威 ;\"II.} ~'.. 一 地 圖 繪 製 I Kim Kowal S ki 莫 三 比 克

23 幫 會 雙 手 編 織 愛 22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雖 然 在 奈 洛 比 才 幾 天 向 我 發 現 自 己 已 經 愛 上 了 肯 亞 除 了 在 愛 爾 開 7 無 處 能 找 到 這 種 特 質, 就 是 那 股 愛 與 慷 慨 的 溫 嘆 氣 息 那 並 不 是 一 種 單 純 的 喜 歡, 就 如 一 個 人 喜 歡 某 處 樂 觀 友 荐 的 人 民 以 及 宜 人 的 氣 候, 而 是 一 種 人 的 溫 柔 成 覺 一 一 艾 弗 林 還 夫 ( Evelyn Waugh ) 遠 方 的 人 ( Remote People ) 從 波 士 頓 經 紐 約 和 阿 姆 斯 特 丹 到 奈 洛 比, 二 十 七 小 時 沒 有 間 斷 的 飛 行, 確 實 是 一 趟 很 長 的 旅 程 這 趟 旅 程 的 最 後 十 三 小 時 在 荷 蘭 航 空 的 飛 機 上 度 過, 我 閱 讀 了 厚 厚 的 杜 魯 門 ( HarryTrurnan ) 傳 記, 看 了 三 部 有 荷 蘭 文 字 幕 的 無 聊 電 影, 偶 爾 抬 頭 觀 看 懸 掛 在 乘 客 頭 頂 上 方 的 小 型 電 視 銀 幕 上 播 放 電 腦 地 圖, 顯 示 飛 機 飛 越 的 大 片 陸 地, 有 歐 洲 ( 那 不 是 阿 爾 卑 斯 山 嗎?) 地 中 海 ( 下 面 是 希 臘 嗎?) 和 北 非 ( 對 了, 那 一 定 是 撒 哈 拉 沙 漠 ) 銀 幕 上 的 小 飛 機 有 時 看 起 來 似 乎 向 後 退, 似 乎 其 是 一 趟 漫 長 無 趣 的 旅 程 飛 行 過 程 中, 如 短 誦 般 常 盤 旋 在 腦 海 中 的 問 題 是 : 我 到 底 在 做 什 麼 呀? 木 訥 呆 板 的 我, 終 於 拖 著 疲 憊 的 步 伐 走 在 奈 洛 比 國 際 機 場 的 柏 油 碎 石 路 上, 朝 著 海 關 走 去 排 隊 等 了 一 小 時 之 後, 我 面

24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023 對 一 名 安 穩 的 坐 在 一 張 三 英 尺 高 大 木 桌 後 面 的 肥 胖 肯 亞 人, 一 盞 連 接 黑 色 電 線 的 昏 暗 燈 泡 照 著 他 桌 子 旁 站 著 一 個 體 型 較 瘦 身 穿 制 服 頭 戴 法 式 扁 帽 的 人 Karatasi 這 人 以 肯 亞 語 對 我 說, 我 猜 想 他 指 的 是 我 的 證 件, 於 是 我 把 護 照 接 種 疫 苗 小 冊 機 票 都 遞 給 他 他 把 我 所 有 證 件 交 給 坐 在 桌 子 後 面 的 長 官, 他 查 驗 我 的 機 票, 並 且 面 帶 憂 鬱 的 表 情 搖 頭 說 : 這 不 是 回 程 機 票, 我 要 你 的 回 程 機 票 他 有 很 重 的 口 音 數 扁 帽 的 人 彈 指 向 我 示 意 說 : 回 程 機 票 J 他 做 了 兩 次, 第 二 次 聲 音 更 大 我 低 聲 的 問 : 回 程 機 票? 我 沒 有 回 程 機 票, 我 要 留 在 這 裡 我 希 望 這 種 對 他 的 國 家 的 關 懷, 能 影 響 這 名 官 員 你 來 與 我 們 人 民 並 肩 工 作, 他 會 表 達 嵐 謝 之 意 但 是 他 說 : 假 如 你 沒 有 回 程 機 票, 你 就 不 能 留 下 一 想 到 那 乏 味 的 雲 端 飛 行, 我 心 中 害 怕 無 比, 使 出 全 身 氣 力 說 明 我 的 情 形 我 不 是 觀 光 客, 我 要 住 在 這 裡 兩 年, 以 傳 教 士 的 身 分, 與 天 主 教 會 一 起 我 聽 見 自 己 以 高 八 度 的 尖 聲 說 出 最 後 的 幾 句 話 此 外, 我 低 聲 的 補 一 句 說 : 我 有 貴 國 的 簽 證 他 瞄 了 瞄 我 的 護 照 說 : 這 簽 證 在 這 裡 無 效 我 再 度 尖 聲 說 : 我 在 肯 亞 大 使 館 得 到 這 簽 證 的 J 我 聽 見 排 在 我 後 面 的 人 發 出 繭 咕 的 聲 音, 他 們 擔 心 這 樣 的 等 待 會 延 誤 抵 達 他 們 的 打 獵 小 屋 先 生 1, 他 平 靜 的 說 : 假 如 你 沒 有 回 程 機 票, 你 就 不

25 幫 會 雙 手 編 織 愛 024 能 入 境 他 轉 身 面 對 他 的 助 理, 把 我 的 證 件 交 給 他, 並 且 說 : 原 機 遣 回 我! 竄 到 面 頰 發 熱, 腦 海 在 想 這 可 能 是 個 不 重 要 的 國 際 事 件, 或 另 一 趟 返 回 波 士 頓 的 二 十 七 小 時 飛 行 我 告 訴 他 我 身 上 只 有 五 十 元 美 金, 或 許 這 可 以 帶 給 我 入 境 的 可 能 性 然 後 我 想 起 口 袋 裡 一 張 奇 怪 的 文 件 幾 週 前, 奈 洛 比 的 耶 穌 會 院 長 以 修 會 的 信 紙 寄 給 我 一 份 莫 名 其 妙 的 公 文, 上 面 寫 道 : 詹 姆 士. 馬 丁 先 生 是 耶 穌 會 士, 在 奈 洛 比 的 耶 穌 會 院 知 道 他 的 來 到 公 文 下 方 蓋 了 東 非 耶 穌 會 J 的 火 紅 色 印 章 帶 著 這 張 看 起 來 無 用 的 文 件, 一 個 念 頭 提 示 我 假 如 有 任 何 困 難, 要 握 住 這 份 文 件 不 放 雖 然 我 已 經 告 訴 坐 在 桌 子 後 面 的 那 位 官 員 有 關 我 所 有 的 資 料, 但 結 果 仍 是 失 望 當 那 名 身 穿 制 服 的 人 緊 抓 住 我 的 于 臂, 要 把 我 送 回 荷 蘭 航 空 班 機 時, 我 想 起 了 那 份 公 文 我 衝 口 而 出 說 道 : 等 一 下, 我 有 這 個, 並 朝 著 桌 子 後 面 的 官 員 揮 動 我 的 文 件 他 向 我 招 手, 我 把 文 件 遞 給 他 他 看 了 一 眼, 並 沒 有 仔 細 閱 讀 內 容, 就 說 道 : 啊, 這 印 章 很 好 j 他 要 回 我 的 護 照, 在 上 面 用 力 蓋 了 奈 洛 比, 1992 年 7 月 28 日 我 入 境 了 兩 位 美 國 耶 穌 會 士 在 候 機 室 等 我, 他 們 是 奈 洛 比 耶 穌 會 難 I. 史 瓦 希 里 語 念 作 bwanaj 這 個 字 雖 然 受 到 動 畫 泰 山 中, 對 白 人 建 民 者 輕 蔑 稱 呼 的 刻 板 印 象 影 響, 但 實 際 上, 這 個 字 在 非 洲 是 對 男 性 的 尊 稱, 相 似 於 先 生 閣 下 之 意 Jambo Bwana! 是 一 般 的 肯 亞 稱 呼 語

26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025 民 服 務 中 心 主 任 麥 克. 艾 文 ( 孔 Iike Evans ), 另 一 位 是 我 將 與 他 向 住 的 年 輕 耶 穌 會 士 吉 姆. 柯 瑞 根 (Jim Corrigan ) 沒 有 空 調 的 狹 小 機 場 擠 滿 了 觀 光 客 和 舉 著 牌 子 的 肯 亞 計 程 車 司 機, 歡 迎 第 一 次 參 加 打 獵 的 歐 洲 及 美 國 旅 客 當 時 是 凌 晨 兩 點 鐘, 我 問 麥 克, 機 場 總 是 這 樣 擁 擠 嗎? 他 解 釋 說, 航 空 公 司 依 照 歐 洲 時 間, 而 不 是 肯 亞 時 間, 安 排 他 們 的 起 降 時 刻, 因 此 往 返 奈 洛 比 的 主 要 航 班 都 是 在 非 洲 的 深 夜 抵 達 及 起 飛 我 們 穿 過 停 車 場, 來 到 麥 克 的 藍 色 小 轎 車 前 高 大 的 棕 擱 樹 在 清 涼 的 微 風 中 搖 曳 我 習 慣 性 地 走 到 車 子 右 邊 柯 瑞 根 笑 著 說 : 你 要 開 車 嗎? 我 從 車 窗 望 進 去, 看 見 方 向 盤 在 右 邊, 啊! 這 是 英 國 車 我 們 把 行 李 放 進 行 李 箱, 繞 了 幾 個 彎 之 後, 便 開 上 了 蒙 巴 薩 公 路 ( Mo 叫 ) asard. ), 一 條 平 坦 的 公 路, 其 反 方 向 直 接 通 往 印 度 洋, 而 我 們 則 要 前 往 奈 洛 比 四 周 一 片 漆 黑 ; 路 燈 下 的 公 路 顯 得 很 平 坦 麥 克 指 出 一 些 在 黑 暗 中 看 不 見 的 地 標, 如 : 運 動 場 保 留 地 工 業 區 城 鎮 中 J 心 當 地 醫 院 一 小 時 後, 我 們 到 達 羅 耀 拉 會 院, 這 是 耶 穌 會 在 奈 洛 比 的 總 會 院 一 名 裹 著 毛 毯 的 瘦 小 馬 賽 族 ( Maas 圳 人 聽 見 車 子 的 聲 音 就 出 來 打 開 鐵 門 我 們 進 入 院 子 時, 他 微 笑 著 向 我 們 揮 手 我 很 快 看 了 看 羅 耀 拉 會 院, 這 是 一 座 約 可 容 納 十 五 位 會 士 的 會 院, 寬 敞 的 起 居 室 飯 廳 和 小 聖 堂, 全 都 面 對 一 個 美 麗 的 庭 院 我 找 到 自 己 的 房 間, 這 是 經 過 一 天 多 的 旅 程 後, 第 一 次 躺 在 床 上, 我 已 經 累 癱 了

27 體 雙 手 編 織 愛 26 砸 在 奈 洛 比 的 第 一 天, 麥 克 把 我 介 紹 給 兩 位 日 後 的 工 作 夥 伴, 一 位 是 來 自 德 國 道 明 會 的 路 易 絲 修 女 ( Sister Luise Radhneier ), 她 在 這 裡 推 行 一 個 難 民 兒 童 的 教 育 計 畫 ; 另 一 位 是 瑞 士 籍 的 白 冷 會 貝 瑞 爾 神 父 ( Father Eugene Birrer ), 藉 著 他 對 難 民 工 作 的 豐 富 經 驗, 他 負 責 聯 合 國 難 民 機 構 在 奈 洛 比 的 各 項 事 務, 基 本 上 他 就 是 一 名 聯 合 國 官 員 雖 然 我 認 為 對 一 名 司 鐸 而 言, 這 是 一 種 不 恰 當 的 職 務, 但 是 貝 瑞 爾 神 父 卻 是 最 佳 人 選 並 且 效 率 驚 人 他 代 表 聯 合 國 為 每 一 名 來 到 奈 洛 比 的 難 民 簽 發 官 方 證 件 他 也 為 在 奈 洛 比 的 耶 穌 會 難 民 機 構 籌 募 經 費 雖 然 我 是 在 路 易 絲 修 女 的 辦 公 室 工 作 一 一 設 於 距 離 耶 穌 會 會 院 幾 條 街 之 外 的 兩 層 樓 裡 但 是, 我 的 時 間 卻 要 分 配 給 員 瑞 爾 神 父 和 路 易 絲 修 女 路 易 絲 修 女 身 材 高 大, 永 遠 帶 著 一 副 歪 歪 斜 斜 的 厚 片 眼 鏡 她 每 日 的 會 服 便 是 一 件 白 襯 衫 藍 裙 子 和 框 住 臉 部 的 藍 色 頭 巾 我 很 喜 歡 與 她 一 起 工 作 在 奈 洛 比 成 千 上 萬 的 蘇 丹 難 民 中, 路 易 絲 修 女 是 一 位 相 當 具 傳 奇 性 的 人 物 過 去 幾 年, 以 首 都 喀 土 穆 ( Khartoum ) 北 部 為 基 地 的 蘇 丹 政 府, 以 對 抗 蘇 丹 南 部 其 他 種 族 之 名, 發 動 戰 爭, 執 行 有 計 畫 地 消 滅 努 巴 族 ( Nuba ) 政 策 伊 斯 蘭 政 府 按 照 嚴 格 的 教 規 ( 什 葉 派 ) 向 信 奉 基 督 宗 教 和 傳 統 宗 教 的 南 方 發 動 戰 爭 為 對 付 種 種 迫 害 ( 不 僅 砲 轟 村 莊, 還 有 奴 役 酷 刑 和 釘 十 字 架 等 ), 蘇 丹 人 民 解 放 軍 因 應 而 生 日 後, 蘇 丹 人 民 解 放 軍 分 裂 為 兩 個 小 集 團, 並 且 彼 此 攻 堅, 使 得 南 部 的 情 況 更 加 悽 慘 ( 在 我 來 到 奈

28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027 洛 比 之 前 的 幾 年, 三 名 住 在 蘇 丹 南 部 在 教 區 修 院 教 書 的 耶 穌 會 士, 遭 到 人 民 解 放 軍 的 綁 架, 走 過 數 百 公 里 的 光 禿 平 原, 最 後 才 獲 得 釋 放 ) 其 結 果 便 是 數 以 千 計 的 蘇 丹 人 民 逃 亡 到 烏 干 達 北 方 c 許 多 人 繼 續 逃 到 肯 亞 北 部 邊 界 的 難 民 營 去 政 府 軍 和 南 方 的 叛 軍 強 迫 年 輕 男 孩 參 與 軍 事 行 動, 其 中 一 個 很 有 名 的 男 孩 分 隊 從 蘇 丹 南 部 跋 涉 千 里, 來 到 肯 亞 避 難, 但 由 於 飢 餓 疾 病 和 野 獸 的 攻 擊, 在 行 程 中 人 數 逐 漸 減 少 倖 存 的 一 些 男 孩 最 後 來 到 了 奈 洛 比, 許 多 孩 子 都 在 上 路 易 絲 修 女 的 教 育 課 程 路 易 絲 修 女 便 是 為 這 些 人, 尤 其 是 兒 童 服 務 她 除 了 得 到 德 國 修 女 的 援 助 外, 還 有 來 自 其 他 人 的 些 微 幫 助 她 在 奈 洛 比 以 北 數 公 里, 靠 近 她 的 住 處 朱 佳 鎮 (Juja ) 不 遠 的 地 方, 為 蘇 丹 難 民 建 造 了 一 個 小 鎮 因 而 她 的 名 聲 在 蘇 丹 南 部 極 為 響 亮, 這 不 是 沒 有 原 因 的 有 一 次, 一 名 蘇 丹 小 男 孩 向 我 描 述 他 來 到 奈 洛 比 的 旅 程 時 說 : 弟 兄, 當 我 離 開 蘇 丹 時, 我 知 道 我 必 須 來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一 天 中 午, 路 易 絲 修 女 在 辦 公 室 一 邊 吃 扁 豆 米 飯, 一 邊 說 : 你 一 定 要 到 朱 佳 鎮 來 看 我 J 因 此, 當 天 下 午 我 們 就 去 了, 我 們 把 自 己 塞 進 她 白 色 的 豐 田 小 車 裡 她 坐 在 駕 駛 座 上, 彷 彿 自 己 在 開 一 輛 豪 華 轎 車 約 一 小 時, 我 們 到 達 朱 佳 鎮 一 棟 三 層 樓 的 公 寓 矗 立 在 灰 塵 滿 天 的 狹 窄 小 鎮 上, 居 民 都 是 蘇 丹 人 一 草 由 公 寓 衝 出, 笑 容 滿 面 的 孩 子 很 快 將 我 們 的 車 子 包 圍, 大 聲 呼 喊 著 : 修 女! 修 女!

29 幫 會 雙 手 編 織 愛 28 她 領 我 穿 過 一 片 平 地, 來 到 一 處 寬 大 空 曠 的 水 泥 庭 院 在 一 個 房 間 裡 有 三 名 婦 女 操 作 著 縫 紡 機, 這 是 耶 穌 會 難 民 中 心 所 負 責 的 小 型 產 業 計 畫 另 一 個 房 間 裡 有 一 名 母 親, 安 靜 地 給 一 名 幼 小 的 孩 子 餵 奶, 其 他 三 名 赤 裸 的 孩 子 則 睡 在 一 張 硬 的 床 墊 上, 當 她 看 見 路 易 絲 修 女 時, 微 笑 地 向 她 打 招 呼 大 廳 的 一 邊, 有 三 名 穿 著 破 舊 圓 領 杉 和 棉 質 緊 身 內 褲 的 蘇 丹 男 孩, 低 頭 在 一 張 路 易 絲 修 女 早 晨 給 他 們 的 大 紙 上, 用 短 又 硬 的 蠟 筆 作 畫, 所 畫 的 都 是 他 們 記 憶 中 的 蘇 丹 : 士 兵 槍 枝 難 民 以 及 躺 在 地 上 垂 死 的 人, 鮮 血 從 他 們 頭 上 的 傷 口 流 出 在 院 子 裡, 有 的 婦 女 給 嬰 兒 餵 奶, 有 的 陳 衣 服, 有 的 在 炭 爐 上 用 滿 是 凹 痕 的 鍋 于 煮 飯 路 易 絲 修 女 邊 擦 前 額 的 汗, 邊 對 我 說 : 弟 兄, 你 看 這 些 人, 他 們 怎 麼 會 找 到 我 呢? 我 每 週 兩 天 在 路 易 絲 修 女 的 辦 公 室 工 作, 為 奈 洛 比 城 中 無 數 的 難 民 兒 童 準 備 上 課 所 需 的 物 品 但 是, 慷 慨 的 路 易 絲 修 女 雇 用 了 五 六 名 蘇 丹 難 民 協 助 她, 所 以 我 要 做 的 事 情 很 少 她 說 : 弟 兄, 我 們 很 高 興 你 在 這 裡, 但 是 沒 有 很 多 工 作 給 你 做 因 此, 我 把 更 多 的 時 間 花 在 聯 合 國 難 民 辦 公 室, 幫 助 貝 瑞 爾 神 父 的 籌 款 計 畫 奈 洛 比 的 教 育 課 程 是 在 一 棟 狹 小 的 平 房 中 進 行, 而 聯 合 國 難 民 機 構 的 辦 公 室 卻 設 在 寬 敞 的 空 間 裡, 包 括 三 棟 隱 藏 在 圓 籬 後 面 的 房 屋, 人 們 毫 不 困 難 地 便 可 以 看 到 每 天 無 數 的 難 民 在 機 構 外 排 隊, 長 長 的 隊 伍 延 伸 到 鄰 居 的 門 口, 大 多 數 難 民 是 索 馬 利 亞 人, 婦 女 裹 著 顏 色 鮮 豔 的 絲 質 長 衫, 男 人 上 半 身 穿 著 骯

30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029 路 易 絲 修 女 是 德 國 道 明 會 修 女, 為 住 在 奈 洛 比 的 難 民 兒 童 提 供 獎 學 金 許 多 難 民 告 訴 我, 在 他 們 來 肯 亞 的 漫 長 路 途 上, 有 人 告 訴 他 們 :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31 幫 會 雙 手 編 織 愛 030 髒 的 白 色 襯 衫, 以 破 舊 的 布 2 圍 住 腰 部 有 一 天 早 晨, 貝 瑞 爾 神 父 一 邊 清 理 他 凌 亂 的 桌 子, 一 邊 向 我 說 明 他 最 近 開 始 的 一 項 計 畫 內 容 很 簡 單 : 來 到 奈 洛 比 的 難 民 都 非 常 貧 窮, 但 是 卻 在 他 們 自 己 國 家 學 過 行 銷 技 術 為 了 要 使 他 們 自 給 自 足, 耶 穌 會 難 民 服 務 中 心 為 個 人 和 團 體 提 供 資 金 ( 每 人 大 約 美 金 一 千 元, 在 肯 亞 地 區, 這 是 極 為 慷 慨 的 數 額 ) 幫 助 他 們 創 業 找 到 對 這 計 畫 有 興 趣 的 難 民 毫 無 困 難 ; 根 據 聯 合 國 的 估 計, 當 時 在 肯 亞 的 難 民 約 有 三 百 萬 人 種 肯 亞 位 居 東 非 的 中 心 地 帶, 自 1960 年 代 起, 其 周 邊 國 家 便 不 斷 發 生 令 人 難 以 置 信 的 暴 亂 相 比 之 下, 肯 亞 穩 定 的 社 會 就 成 為 吸 引 難 民 的 地 方 1960 年 代, 盧 安 達 境 內 發 生 圖 西 - 胡 圖 族 (Tutsi Hutu ) 暴 亂 之 後, 盧 安 達 難 民 開 始 進 入 肯 亞, 並 陸 續 常 有 零 星 的 難 民 來 到, 1994 年 中 期 發 生 種 族 屠 般 後, 更 有 大 批 難 民 湧 入 盧 安 達 難 民 都 是 經 過 坦 尚 尼 亞 或 烏 干 達 進 入 肯 亞 1970 年 代 後 期 和 1980 年 代 初 期, 由 於 烏 干 達 強 人 阿 敏 ( Idi Amin Dada) 2 這 種 以 毛 料 編 織 成 的 布, 用 來 圍 在 腰 悶 ( 代 替 褲 子 ), 史 瓦 希 里 語 念 作 kikoi 是 索 馬 利 亞 肯 亞 北 部 和 西 部 男 子 的 傳 統 服 飾 c 這 些 布 是 由 住 在 背 亞 沿 海 地 區 拉 穆 鎮 ( Lamu ) 的 藝 術 家 所 編 織 的 kikoi 質 料 很 輕, 傳 統 上 是 紅 色 或 紫 色 條 紋 小 塊 一 點 的 布 用 來 圍 住 脖 子 保 暖, 以 抵 擋 奈 洛 比 冷 颱 瞇 的 空 氣

32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031 和 歐 博 特 ( ~Wton Obote ) 的 高 壓 政 策, 使 得 烏 干 達 難 民 也 逃 到 鄰 國 肯 亞 來, 在 乾 燥 的 西 北 部 設 立 難 民 營 路 易 絲 修 女 的 南 蘇 丹 朋 友 們 比 我 早 幾 年 來 到 這 裡 1974 年 衣 索 比 亞 的 社 會 主 義 獨 裁 者 孟 吉 斯 杜 ( Haile Ivfariam Mengistu ) 推 翻 並 處 決 了 國 王 塞 拉 西 ( Haile Sela 的 ie ), 奪 取 政 權, 此 時, 大 批 衣 索 比 亞 難 民 湧 入 肯 亞 近 幾 年 來, 傲 慢 的 索 馬 利 亞 領 導 人 巴 瑞 ( Mohammed Siad Barre ); 屬 動 殘 暴 的 部 落 戰 爭, 導 致 全 國 性 的 飢 荒, 迫 使 成 千 上 萬 的 該 國 人 民 逃 到 肯 亞 的 東 北 部 難 民 待 在 肯 亞 邊 境 骯 髒 擁 擠 的 難 民 營 中 有 幾 個 月 甚 至 幾 年 的 時 間 聯 合 國 常 常 將 難 民 遣 返 回 國 有 時, 將 他 們 安 置 在 肯 亞 國 內 有 時, 由 於 醫 藥 的 需 要 或 渴 望 與 家 人 團 聚, 他 們 獲 得 許 可 來 到 奈 洛 比 或 者, 經 常 發 生 的, 便 是 從 難 民 營 逃 走, 漂 泊 流 浪, 設 法 來 到 奈 洛 比 根 據 聯 合 國 的 估 計, 當 時 僅 僅 在 奈 洛 比 地 區 就 有 五 萬 到 十 萬 的 難 民 他 們 幾 乎 都 處 在 極 度 貧 窮 的 狀 況 下 大 多 數 的 難 民 都 知 道 耶 穌 會 難 民 服 務 中 心, 許 多 難 民 也 渴 望 能 有 機 會 創 辦 自 己 的 事 業 因 此, 貝 瑞 爾 神 父 能 在 短 短 幾 個 月 內 規 畫 二 十 個 計 畫, 包 括 裁 縫 店 木 工 店 理 髮 店 養 雞 場 印 刷 店 小 型 餐 館 烘 培 屋 其 間, 一 位 活 力 充 沛, 名 叫 烏 塔. 法 格 爾 ( Uta Fager ) 的 奧 地 利 友 人 幫 助 他 烏 塔 與 她 土 木 工 程 師 丈 夫 尤 爾 根 (Jurgen ) 住 在 奈 洛 比 多 年 她 曾 在 印 度 及 南 亞 地 區 工 作, 對 開 辦 及 經 營 小 型 企 業 經 驗 豐 富 他 們 兩 人 在 奈 洛 比 高 雅 的 住 宅 裡 放 滿 了 來 自 世 界 各 地 他 們

33 轉 雙 手 編 織 愛 32 幫 助 過 的 朋 友 所 製 作 的 手 工 藝 品 及 璽 術 作 品 更 重 要 的 是, 烏 塔 對 難 民 的 生 活 和 他 們 個 人 狀 況 極 有 興 趣 她 非 常 慷 慨, 常 常 以 自 己 的 資 金 幫 助 有 急 需 的 難 民, 例 如 : 付 房 租 為 新 生 嬰 兒 買 衣 服 處 理 葬 禮 從 烏 塔 不 以 跋 區 或 掌 控 姿 態 進 入 難 民 生 活 的 方 式 中, 我 學 到 很 多 貝 瑞 爾 神 父 肩 負 聯 合 國 難 民 機 構 的 沉 重 責 任, 使 他 大 部 分 時 間 都 在 辦 公 室 處 理 無 止 境 的 文 件 事 務 因 此, 當 貝 瑞 爾 神 父 在 辦 公 室 督 導 小 型 計 畫 的 財 務 狀 況 時, 烏 塔 便 與 難 民 見 面, 並 且 探 訪 他 們 在 奈 洛 比 貧 民 區 的 開 業 情 形 我 主 要 的 任 務 是 與 烏 塔 一 起 工 作, 難 民 總 是 稱 她 為 烏 塔 太 太 名 字 和 稱 呼 在 東 非 是 極 為 重 要 的 當 初 肯 亞 人 和 難 民 稱 我 吉 姆 神 父 ( 編 註 : James 暱 稱 Jim ) 時, 我 反 對 這 稱 呼, 並 向 他 們 解 釋 說 : 我 還 沒 有 晉 鐸 你 們 叫 我 吉 姆 就 好 了 但 是, 對 難 民 而 言, 這 是 不 可 能 的, 因 為 吉 姆 是 一 個 太 通 俗 的 名 字, 雖 然 我 以 他 們 的 姓 氏 來 稱 呼, 像 穆 先 生 或 賴 太 太, 但 是, 立 刻 有 人 告 訴 我 要 以 他 們 的 名 字 稱 呼 他 們 這 只 是 對 宗 教 人 士 的 尊 敬 吧! 無 論 我 如 何 表 示 我 與 難 民 是 平 等 的, 我 多 少 還 是 一 個 權 威 人 士 當 我 見 到 一 位 名 叫 莎 拉 ( Sarah N akate ) 的 烏 干 達 難 民 時, 她 以 烏 干 達 表 示 尊 敬 的 方 式 對 待 我 在 冰 冷 的 水 泥 地 上 跪 在 我 面 前, 這 種 禮 貌 真 讓 我 大 吃 一 鷺, 動 搖 了 我 這 個 敏 厲 的 美 國 平 等 主 義 者 當 我 問 她, 假 如 坐 在 椅 子 上, 她 是 否 會 覺 得 比 較 舒 服 些, 她 臉 上 的 表 情 告 訴 我, 答 案 是 否 定 的 反 對 是 徒 勞 無 用 的, 最 後, 我 就 接 受 事 實, 那 是 一 種 表 達 尊 敬 的 方 式

34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033 年 長 難 民 尊 敬 我 的 方 式 更 讓 我 感 到 不 自 在 我 很 快 學 到, 在 東 非, 一 個 人 的 年 齡 不 能 等 閒 視 之 例 如 有 些 鄉 村 裡, 同 一 年 出 生 的 孩 童 都 集 中 在 一 處, 共 同 撫 養, 一 起 長 大, 他 們 以 年 齡 維 繫 彼 此 的 關 係, 如 同 親 生 的 兄 弟 姊 妹 一 樣 不 止 一 次, 當 一 名 難 民 發 現 我 三 十 二 歲 時, 就 稱 我 為 他 的 同 年 夥 伴 J 0 再 者, 高 齡 在 肯 亞 是 一 種 崇 高 尊 嚴 的 標 記 史 瓦 希 里 語 的 mzee 就 是 指 老 戶, 是 一 個 表 示 極 大 尊 榮 的 名 詞 肯 亞 常 見 的 稱 呼 Jambo, 孔 fzee! 4 是 一 種 最 恭 敬 的 稱 呼, 與 西 方 文 化 中 恭 敬 地 稱 某 人 : 哈 囉, 前 輩! 不 同 有 一 天, 一 名 年 輕 的 盧 安 達 難 民 瑪 麗 ( Marie Bugwiza ) 將 她 白 髮 蒼 蒼 的 八 十 歲 高 齡 母 親 介 紹 給 我, 瑪 麗 以 極 恭 敬 的 態 度 對 待 她 的 母 親 當 母 親 說 話 時, 瑪 麗 轉 向 母 親, 安 靜 地 洗 耳 恭 聽 她 的 態 度 提 醒 我, 要 以 同 樣 的 恭 敬 態 度 對 待 她 的 母 親 和 與 她 母 親 同 年 齡 的 長 輩 為 表 示 對 這 些 傳 統 的 回 應, 我 慢 慢 學 到 如 何 表 達 對 他 們 文 化 的 尊 敬 例 如 : 在 難 民 中, 打 招 呼 是 一 種 表 達 友 誼 的 方 式 對 好 朋 友 就 用 擁 抱 和 親 面 禮, 先 親 左 面 頰, 再 親 右 面 頰 ( 非 常 親 密 的 朋 友 則 親 三 次 面 頰, 依 序 是 : 左 右 左 三 次 ) 與 一 名 衣 索 比 亞 的 男 士 或 女 士 握 手 時, 一 方 先 以 左 手 拖 住 自 己 的 右 于 肘, 然 後 向 對 方 鞠 躬 事 實 上, 在 東 非, 人 人 都 與 每 一 個 人 3. mzee 是 史 瓦 希 里 語 的 老 之 意, 換 句 話 說 是 非 常 尊 榮 的 意 思 在 肯 巨, mzee 是 對 老 先 生 或 老 太 太 的 一 種 尊 稱 4. Jambo 是 一 般 的 伺 候 語? 意 思 是 哈 囉, 但 照 字 面 翻 譯 也 有 有 困 難 嗎 E 有 問 題 嗎 的 意 思

35 體 會 雙 手 編 織 愛 34 握 手 習 慣 上, 當 人 們 走 進 房 間 時, 就 要 與 屋 內 的 每 一 個 人 握 手, 如 果 漏 掉 某 人, 這 會 被 視 為 極 端 粗 魯 的 行 為 當 我 返 回 美 國 後, 這 習 慣 已 經 深 植 於 我 心 中, 我 發 現 自 己 竟 然 忘 記 當 一 個 美 國 人 面 對 一 屋 子 的 人 時, 他 該 怎 麼 作, 這 讓 我 非 常 尷 尬 我 也 學 著 用 難 民 們 不 同 的 母 語 來 表 達 問 候 : 對 盧 安 達 人 要 用 盧 安 達 語 ( Kinyarwanda ), 問 候 衣 索 比 亞 人 要 用 阿 姆 哈 拉 語 (Amharic ), 對 烏 干 達 人 則 用 盧 干 達 語 ( Luganda ), 大 部 分 蘇 丹 人 是 說 阿 拉 伯 語 ( Arabic ), 其 他 非 洲 民 族 則 多 以 史 瓦 希 里 語 為 母 語 這 真 是 使 這 些 難 民 廠 到 輕 鬆 自 在 的 簡 單 方 法, 因 為 他 們 的 文 化 常 受 到 其 他 民 族 的 詬 病 或 忽 略 至 於 稱 呼, 如 同 烏 塔 勉 強 地 回 應 了 烏 塔 太 太 這 個 稱 呼 ( 雖 然 法 格 爾 太 太 j 更 準 確 ), 難 民 和 我 最 後 達 成 的 決 議 是 叫 我 吉 姆 修 士 ( Brother Jim ) 按 照 天 主 教 傳 統 的 說 法, 我 是 一 名 日 後 要 晉 鐸 的 讀 書 修 土, 而 非 終 身 修 士, 但 是 我 們 很 高 興 地 這 樣 決 定 了 我 很 高 興 沒 有 被 稱 為 神 父, 而 他 們 也 很 滿 意 能 給 我 一 種 恭 敬 的 稱 呼 我 喜 歡 這 種 被 視 為 難 民 弟 兄 的 觀 念 但 是 為 了 一 種 我 不 是 很 明 瞭 的 語 句 用 法 的 理 由, 這 些 難 民 和 肯 亞 老 百 姓 和 我 說 話 時, 幾 乎 每 一 句 話 都 帶 有 頭 銜, 例 如 : 我 病 了, 吉 姆 修 士 你 一 定 要 給 我 一 點 錢, 吉 姆 修 士 是, 修 士 不, 修 士 j 有 一 次, 一 名 難 民 遞 給 我 一 封 正 式 的 信, 上 面 寫 著 給 神 父 吉 姆 修 士 j, 我 問 她 為 何 這 樣 稱 呼 我 她 滿 臉 疑 惑 地 望 著 我 解 釋 說 : 因 為 你 是 神 父 呀, 而 你 的 名 字 是 吉 姆 修 士 下 一 個 問 題 是 什 麼 呢?

36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035 在 奈 洛 比 的 頭 幾 週, 我 在 一 所 設 在 狹 窄 平 房 裡 的 語 言 學 校 學 史 瓦 希 里 語 以 耶 穌 會 所 付 的 最 低 學 費, 金 格 日 語 言 學 校 ( 組 ongozi Language School ) 在 下 午 提 供 五 小 時 一 對 一 的 個 別 課 程 我 們 的 教 室 很 狹 小, 只 在 煤 渣 磚 牆 的 高 處 開 了 一 扇 窗 有 一 塊 漆 成 黑 色 的 木 板 當 作 黑 板, 然 而 幾 乎 沒 有 看 見 粉 筆 傑 弗 瑞 是 一 位 瘦 小 結 實 和 藹 可 親 的 肯 亞 男 士, 他 就 是 我 的 老 師 下 午 一 點, 我 穿 過 通 往 學 校 的 寬 廣 田 地, 此 時 正 是 許 多 肯 亞 人 的 午 睡 時 間 在 通 往 學 校 泥 土 小 徑 旁 的 草 地 上, 許 多 人 正 在 享 受 午 睡 他 們 仰 臥 在 乾 黃 的 草 地 上, 面 對 炎 熱 的 太 陽, 看 起 來 彷 佛 他 們 是 由 天 上 掉 下 來 的 每 天 傑 弗 瑞 走 進 教 室 時, 他 的 短 髮 上 總 有 幾 根 乾 草 除 了 史 瓦 希 里 語 外, 傑 弗 瑞 也 教 我 一 點 奈 洛 比 青 少 年 愛 用 的 方 言 我 從 他 那 裡 也 學 到 所 謂 基 礎 的 東 非 英 語 : 字 彙 成 語 迴 旋 式 文 法 等, 例 如 : 甚 至 到 現 在 ( Even now ) 和 不 知 怎 樣 的 ( Sor 肘 how ) 至 少 都 用 在 句 子 的 中 間, 而 現 在... J ( 品 d now ) 常 常 用 在 句 于 的 開 始, 尤 其 是 某 人 要 敘 述 一 件 哀 傷 的 故 事 時 更 是 如 此, 而 現 在, 修 士, 你 看, 我 求 求 你 給 我 一 點 錢 在 對 話 中 使 用 現 在 進 行 式 而 不 用 現 在 式 或 過 去 式, 能 增 加 談 話 時 的 特 有! 貳 覺 在 東 非 的 語 言 裡, 所 有 事 情 都 是 正 在 發 生, 而 不 是 已 經 發 生 過 了 我 無 法 找 出 這 種 語 法 是 否 來 自 史 瓦 希 里 語 班 圖 語 ( Bantu ) 或 受 殖 民 的 影 響, 但 是, 我 注 意 到 難 民 都 使 用 這 種 語 法, 例 如 : 修 士, 我 現 在 正 需 要 一 台 新 的 縫 初

37 雙 手 編 織 愛 36 機 j 我 知 道 我 必 須 正 在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這 種 使 用 混 合 語 言 的 特 性 常 常 造 成 混 亂 一 名 婦 女 這 樣 描 述 她 的 家 庭 成 員, 她 說 : 修 士, 即 使 現 在, 我 正 有 三 個 嬰 兒 我 剛 開 始 的 語 言 課 無 意 中 成 為 肯 亞 鄰 居 的 歡 笑 來 源 傑 弗 瑞 的 教 學 法 是 完 全 融 入 生 活 的 ; 四 小 時 的 課, 他 完 全 用 史 瓦 希 里 語 教 我 第 一 天, 當 我 在 小 教 室 等 他 時, 我 聽 見 有 人 敲 門 Hodi? 當 傑 弗 瑞 面 帶 笑 容 探 頭 進 來 時 說 我 啞 口 無 言 地 坐 著, 一 頭 霧 水 他 抱 著 希 望 的 又 說 一 次 : Hodi? J 這 次 他 提 供 了 答 案 他 朝 我 揮 動 著 手, 說 道 : Karibu! J 5 啊! 我 想 這 意 思 一 定 是 你 好 嗎? 以 及 我 很 好 j 我 們 用 一 分 多 鐘 重 複 這 短 劇, 他 同 時 糾 正 我 的 發 音 之 前 我 不 知 道, 在 東 非 這 兩 個 字 僅 僅 是 指 某 人 請 問 是 否 可 以 進 入 他 的 房 間, Hodi 是 我 可 以 進 來 嗎? Ka 出 u 是 一 種 普 遍 的 用 語, 意 思 是 歡 迎 下 課 後, 我 決 定 要 練 習 這 兩 句 新 學 的 史 瓦 希 里 語 我 知 道 在 路 上 向 人 問 候 是 很 恰 當 的, 因 此 當 我 漫 步 在 街 上 時, 我 愉 快 地 對 路 人 說 : Hodi? J 這 句 問 候 引 來 了 不 安 的 注 視, 並 帶 著 疑 惑 的 微 笑, 甚 至 放 聲 大 笑, 因 為 他 們 想 像 我 請 求 他 們 為 我 開 做 一 扇 無 形 的 門 當 我 回 到 耶 穌 會 會 院, 走 進 大 門 時, 我 滿 懷 自 5. 一 般 來 說, Hodi P 是 我 可 以 進 來 嗎? J Karibu! 是 請 進 或 不 客 氣 這 兩 個 史 瓦 希 里 用 語 是 用 在 請 求 進 屋 子 或 房 問 峙 的 對 應 語 詞

38 去 找 路 易 絲 修 女 037 信 地 對 肯 亞 籍 的 接 待 員 多 瑪 提 拉 女 士 說 : 1 Hocli? 多 瑪 提 拉 大 笑 著 說 : 修 士, 你 已 經 進 來 了! 雖 然 我 錯 用 一 些 基 本 用 語, 但 是, 不 可 否 認 的, 傑 弗 瑞 真 是 一 位 傑 出 的 老 師, 幾 週 後, 我 可 以 很 自 在 地 用 史 瓦 希 里 語 和 別 人 交 談 甚 至 四 個 月 後, 我 已 經 能 說 一 些 肯 亞 的 僅 語 我 想, 我 可 以 擔 任 全 職 工 作 了

39 雙 手 編 織 愛 38 通 往 錫 卡 的 道 路 如 今 存 在 的 有 信 望 愛 其 中 最 大 的 是 愛 格 林 多 前 書 十 三 13 有 一 天 與 烏 塔 一 起 在 聯 合 國 辦 公 室 吃 午 餐 時, 她 說 : 你 應 該 去 探 訪 一 個 難 民 營 與 難 民 談 話, 你 可 以 學 到 很 多 她 又 解 釋 道 : 但 是 你 要 知 道 他 們 來 自 何 處 她 告 訴 我, 靠 近 路 易 絲 修 女 住 的 朱 佳 鎮 有 一 個 難 民 營, 設 在 奈 洛 比 以 北 約 三 十 分 鐘 車 程 的 錫 卡 鎮 ( 百 此 a ) 上, 路 易 絲 修 女 一 定 能 帶 我 進 去, 她 認 識 鎮 上 的 每 一 個 人 幾 天 後, 路 易 絲 修 女 和 我 一 起 開 車 到 朱 佳 鎮 她 把 我 放 在 營 裡 晚 上, 我 自 己 搭 小 巴 士 6 由 奈 洛 比 手 持 半 自 動 來 福 槍 的 肯 亞 警 察, 一 看 見 路 易 絲 修 女 的 車, 便 立 刻 打 開 營 區 大 門 修 女 以 德 國 口 音 的 英 文 親 切 地 與 守 門 警 察 交 談, 取 得 我 的 證 明 文 件, 預 祝 我 好 運, 向 我 揮 揮 手, 便 快 速 開 車 離 去, 捲 起 車 後 的 6 迷 你 巴 士 或 大 型 的 計 程 車 念 作 matatu 費 用 從 三 先 令 起 跳 這 種 交 通 工 具 在 奈 洛 比 處 處 都 有, 比 市 公 車 便 宜 一 先 令, 所 以 比 較 受 歡 迎 司 機 的 薪 水 是 以 能 擠 下 多 少 乘 客 而 定, 所 以 他 們 會 在 擁 擠 的 市 中 心 追 趕 超 越 別 的 車, 以 搶 先 到 下 一 站 載 客 有 一 種 小 型 的 貨 車 定 期 往 返 於 肯 亞 和 坦 尚 尼 亞 的 邊 境 3 也 稱 作 matatu 0

40 通 往 錫 卡 的 道 路 139 一 片 紅 色 塵 土 種 錫 卡 接 待 中 心 距 離 奈 洛 比 僅 僅 幾 公 里 而 己, 是 一 個 位 置 特 殊 的 難 民 收 容 所 ; 肯 亞 難 民 營 大 多 設 在 邊 境, 靠 近 大 批 難 民 湧 入 的 地 方 在 我 探 訪 錫 卡 難 民 營 之 前, 我 在 奈 洛 比 訪 問 過 一 位 名 叫 阿 里 的 索 馬 利 亞 男 士, 他 曾 在 錫 卡 難 民 營 住 過 我 錄 下 他 的 故 事, 好 幫 助 我 了 解 錫 卡 難 民 營 中 難 民 的 困 苦 以 下 便 是 阿 里 的 故 事 : 我 叫 阿 里 現 年 五 十 三 歲 我 的 父 親 在 索 馬 利 亞 醫 院 擔 空 縫 的 工 作 三 十 年, 1974 年 逝 世 我 年 幼 時, 母 親 便 去 世 了 我 家 以 前 住 在 摩 加 迪 休 ( Mogad 的 u ) 現 在 這 地 方 已 經 被 摧 毀 了 7 但 是 在 巳 瑞 獨 裁 統 治 之 前 那 是 一 詞 平 靜 的 城 市 我 十 七 東 時 離 開 那 裡, 前 往 義 大 利 求 學 可 那 是 在 索 馬 利 亞 獨 立 之 前 我 在 佛 羅 倫 斯, 我 戶 可 喜 愛 的 城 市 求 學 對 於 這 座 美 麗 又 充 滿 文 化 氣 息 的 城 市, 我 有 許 多 美 好 的 記 憶 我 在 佛 羅 倫 斯 大 學 攻 措 哲 學 博 士 7 通 過 口 試 後 便 前 往 德 昌 求 學 兩 年 錫 卡 是 暫 時 的 難 民 收 容 所, 大 約 收 容 三 百 到 五 百 名 難 民, 但 是, 在 我 探 訪 他 們 的 那 週, 那 裡 卻 有 五 千 多 人, 大 部 分 是 索 馬 利 亞 烏 干 達 衣 索 比 亞 和 蘇 丹 的 難 民 他 們 大 多 數 在 那 裡 住 了 三 或 四 年, 等 候 遣 返 本 國 或 前 往 美 國 加 拿 大 營 房 相 似

41 雙 手 編 織 愛 40 日 後 我 所 熟 識 散 布 在 奈 洛 比 城 裡 的 貧 民 區 一 棟 棟 用 木 頭 與 泥 土 建 造 的 房 于, 他 們 在 小 炭 爐 上 烤 玉 米, 露 天 式 的 陰 溝, 滿 地 的 垃 圾 廁 所 嚴 重 不 是 ( 原 有 的 設 備 是 供 五 百 人 使 用 的 ), 使 得 營 區 處 處 臭 氣 撲 鼻 令 人 驚 訝 的 是, 我 竟 然 看 到 有 幾 家 販 賣 飲 料 和 其 他 商 品 的 商 店 和 攤 販 甚 至 在 營 區 中 間, 有 一 家 隱 藏 在 鐵 皮 屋 頂 下 的 小 店, 販 售 小 椅 子 和 小 凳 子 與 奈 洛 比 貧 民 區 不 同 的 是, 錫 卡 營 區 被 有 刺 的 鐵 絲 網 圍 住, 並 有 肯 亞 警 察 定 時 巡 邏 畢 業 後, 我 返 回 摩 加 迪 休 並 在 一 所 規 模 很 小 的 大 學 空 教 起 初, 我 是 專 任, 後 來 是 兼 任 我 教 法 律 哲 學 大 約 有 二 十 五 年 之 久 許 多 年 來 我 都 等 著 結 婚, 因 為 我 的 父 親 有 兩 / 固 妻 子, 每? 回 生 了 五 名 于 女 我 等 了 很 久, 且 為 我 必 須 為 我 的 兄 弟 姊 妹 賺 錢 1981 年, 我 娶 了 我 的 妻 子 阿 夏, 我 們 有 六 名 子 女 第 一 甘 寂 于 兩 歲 時 夭 折 錫 卡 營 區 的 房 子 很 小 有 些 難 民 帶 了 一 點 錢, 因 而 可 以 買 木 頭 蓋 一 間 小 屋 但 是, 大 多 數 的 難 民 都 住 在 泥 土 與 樹 枝 混 合 建 造 的 屋 子 裡 營 養 不 良 是 一 個 嚴 重 的 問 題, 尤 其 是 兒 童 由 於 營 區 內 有 一 個 很 大 的 死 水 池 塘, 因 而 導 致 檀 疾 流 行 營 區 每 天 提 供 兩 餐 米 飯 和 肉, 根 據 與 我 談 話 的 難 民 表 示, 肉 是 很 罕 見 的 一 名 衣 索 比 亞 青 年 告 訴 我 說 : 你 看, 我 們 吃 些 什 麼 他 捧 著 一 大 碗 米 飯, 我 問 他 一 天 吃 幾 餐 :

42 通 往 錫 卡 的 道 路 41 一 天 兩 餐, 修 士 夠 嗎? 不 夠 這 便 是 我 們 所 有 的 食 物 只 有 米, 或 是 一 些 玉 米 我 總 是 很 餓 他 也 很 餓 呀! 他 指 著 他 的 兒 子 說 我 與 家 人 安 定 地 住 在 摩 加 迪 休 但 是 7 在 我 們 國 家 內 有 許 多 種 族 之 悶 的 問 題, 我 們 這 一 族 人 數 眾 多 我 住 在 摩 力 口 迪 / 木 直 到 1991 年 12 月 戰 爭 真 是 一 場 悲 劇 殘 酷 的 景 象 極 為 普 遍, 街 道 上 處 處 可 見 垂 死 者 布 許 多 坦 克 車 和 手 持 機 關 槍 的 士 兵 他 們 也 使 用 迫 擊 砲 o 情 況 真 的 很 糟 糕, 非 常 危 險 整 個 營 區 只 有 一 位 社 工, 她 要 處 理 上 千 件 的 個 案, 都 是 很 困 難 的 個 案 子, 如 飢 餓 疾 病 家 庭 困 境 安 置 問 題 恐 懼 等 她 覺 得 無 法 處 理 這 毫 無 止 境 的 個 案 及 每 一 名 難 民 相 同 的 需 求 她 心 疼 地 對 我 解 釋 : 他 們 都 想 要 多 一 些 食 物 但 是, 我 必 須 告 訴 他 們, 假 如 我 給 了 他 們 的 孩 子 多 一 點 食 物, 我 就 必 須 對 每 一 個 人 如 此 我 能 怎 麼 辦 呢? 在 錫 卡 除 了 等 候 食 物 外, 沒 有 什 麼 事 可 做 偶 爾, 讓 孩 子 們 在 一 片 寬 闊 的 荒 蕪 田 地 上 踢 足 球, 對 他 們 而 言, 這 是 極 少 有 的 如 同 其 他 難 民 營 一 樣, 這 裡 大 多 數 的 男 女 難 民 幾 乎 整 天 都 蹲 在 他 們 狹 小 的 房 屋 門 前, 等 待 著 總 之, 這 裡 的 貧 窮 臭 氣 和 難 民 的 暫 時 停 留, 好 似 一 股 悲 傷 的 潮 水, 從 我 身 邊 洶 湧 流 過

43 餐 會 雙 手 編 織 愛 年 12 月 11 日, 我 花 錢 請 一 名 帶 槍 的 男 于 幫 助 我 我 的 妻 子 和 四 名 子 女 離 開 摩 加 迪 / 木 我 的 妻 子 懷 有 五 祖 月 的 身 孕 我 們 都 很 害 怕 幸 好? 我 們 勇 氣 十 足 這 是 生 死 攸 關 的 時 刻 留 在 摩 力 口 迪 休 是 不 可 能 的 事 每 天 都 有 一 兩 百 人 被 殺 在 營 裡 有 大 批 東 非 人 圍 繞 在 我 四 周, 例 如 : 頭 上 頂 著 水 罐 的 黑 皮 膚 蘇 丹 婦 女 ; 留 著 鬍 鬚 的 衣 索 比 亞 男 人, 在 太 陽 下 站 在 小 小 的 衣 索 比 亞 教 堂 外 談 話 ; 一 罣 橄 欖 色 皮 膚 的 索 馬 利 亞 年 輕 男 孩, 用 長 長 棉 布 圍 住 腰 部, 手 牽 于 走 來 走 去 ; 還 有 穿 著 顏 色 鮮 豔 衣 衫 的 索 馬 利 亞 婦 女 然 而, 令 人 驚 訝 的 是, 有 如 此 多 不 同 種 族 的 人 住 在 一 起, 卻 很 少 發 生 打 鬥 我 問 一 名 衣 索 比 亞 男 子, 為 何 他 認 為 很 少 有 暴 力 事 件, 他 說 : 我 們 必 須 相 依 為 命, 所 以 我 們 不 能 打 鬥 尤 其 是 孩 子 們, 他 們 很 自 然 地 混 在 一 起, 說 英 語 史 瓦 希 里 語 盧 安 達 語 衣 索 比 亞 官 方 語 肯 亞 語 阿 拉 伯 語 和 其 他 語 言, 不 同 的 語 言 似 乎 沒 有 造 成 他 們 之 間 的 隔 聞 在 營 中, 大 部 分 的 孩 子 很 自 在 有 一 名 難 民 告 訴 我, 在 過 去 五 年 中, 確 實 有 許 多 男 孩 和 女 孩 在 營 中 一 起 長 大 成 人 我 們 先 到 距 離 摩 加 迪 休 九 十 公 里 的 一 個 小 農 村 憂 尼 淵 ( Uanle Uen ) 去, 我 以 為 那 裡 會 是 個 很 安 靜 的 地 方 但 是 四 個 月 後, 巳 瑞 的 軍 隊 來 了 於 是 又 有 新 的 戰 亂 我 和 我 的 家 人 徒 步 由 憂 尼 淵 走 到 肯 亞

44 通 往 錫 卡 的 道 路 043 我 們 帶 著 所 有 的 家 當 走 了 二 十 九 夭 每 走 五 小 時, 我 們 就 得 停 下 來 為 孩 子 準 備 食 物 和 水 有 些 游 牧 民 族 給 我 們 水 我 們 很 擔 憂 尤 其 為 孩 子 擔 憂 二 十 九 天 來 我 們 都 睡 在 地 上 這 二 十 九 天 裡 同 我 們 都 是 病 懶 蔽 的 1992 年 5 月 8 日, 我 的 妻 子 在 肯 亞 厄 爾 瓦 克 ( El Wak ) 難 民 營 的 醫 院 裡 順 利 生 產, 成 謝 苦 心 人 士 及 當 地 官 方 對 我 們 伸 出 援 手 我 的 探 訪 引 起 難 民 極 大 的 好 奇, 許 多 難 民 喜 歡 和 我 談 話 很 多 次 我 得 停 下 來, 因 為 有 人 跑 過 來 問 一 些 問 題, 諸 如 : 你 來 自 美 國 嗎? 假 如 我 到 了 奈 洛 比, 我 可 以 打 電 話 給 你 嗎? 修 士, 你 有 錢 嗎? 你 顧 意 帶 我 回 奈 洛 比 嗎? J 等 等 有 一 名 衣 索 比 亞 的 小 男 孩 和 我 打 招 呼, 問 我 : 我 是 誰 我 為 什 麼 來 到 錫 卡 我 告 訴 他, 我 是 一 名 為 難 民 工 作 的 耶 穌 會 土 他 笑 著 說 : 哦! 你 知 道 聖 神 的 恩 賜 是 信 望 愛, 其 中 最 大 的 是 愛 說 完 便 消 失 在 錯 綜 複 雜 的 簡 陋 木 屋 畫 中, 留 下 我 納 悶 地 想 著 是 什 麼 因 素 使 他 發 出 這 驚 人 之 語 呢? 最 後? 我 們 拿 到 聯 合 國 的 保 護 文 件 而 來 到 奈 洛 比? 住 在 螞 卡 難 民 營 裡 現 在 我 們 什 麼 都 沒 有, 沒 有 錢 也 沒 有 工 作 我 的 家 人 非 常 擔 憂 在 奈 洛 比, 警 察 從 不 放 過 我 們 有 一 天, 他 們 要 把 我 帶 到 另 一 / 困 難 民 營 去 我 告 訴 他 們 可 我 不 能 去, 互 為 我 病 了 最 後 我 必 須 給 他 們 每 人 五 十 先 令 咱 這 才 放 過

45 雙 手 編 織 愛 44 我 我 和 家 人 常 常 關 在 屋 子 裡 τ 但 是 警 察 知 道 我 們 在 哪 裡 他 們 不 進 到 屋 子 裡 而 在 街 上 等 當 他 們 在 街 上 看 見 你 時 他 們 便 如 同 抓 魚 一 樣 地 把 你 抓 住 我 有 五 名 年 幼 的 有 子 我 的 健 東 情 況 不 佳 我 現 在 想 要 到 別 處 去, 耳 為 我 的 家 人 很 焦 慮 我 們 只 想 要 過 平 靜 的 生 活 當 我 要 離 開 時, 一 名 身 穿 寬 鬆 圓 領 杉 和 褪 色 藍 短 褲 的 蘇 丹 小 男 孩 走 近 我 他 把 原 是 鐵 線 做 的 衣 架 拆 開, 做 成 一 個 玩 具, 再 接 上 一 對 從 玩 其 車 上 拆 下 來 的 小 輪 子, 他 就 在 泥 土 地 上 推 著 這 玩 具 不 停 地 繞 著 圈 圈 玩 起 來 了 他 抬 頭 用 史 瓦 希 里 語 輕 輕 地 問 我 : 你 到 哪 裡 去? J 我 告 訴 他 我 要 回 奈 洛 比 他 雙 眼 凝 視 地 面 說 : 哦, 我 留 在 這 裡

46 垃 圾 45 垃 圾 生 存 的 方 法 之 一 便 是 不 浪 費 ; 非 洲 人 萬 物 皆 可 用 一 一 大 街, 幫 巴 ( David Lamb ) 非 洲 人 ( The A 出 can) 大 部 分 的 肯 亞 人 在 戶 外 燒 垃 圾 我 開 始 工 作 的 第 一 個 月 就 問 路 易 絲 修 女, 收 垃 圾 的 人 何 時 來 我 們 這 裡 她 笑 著 說 : 修 土, 我 們 就 是 收 垃 圾 的 人 啊! 每 一 個 肯 亞 人 的 房 子 或 平 房 的 附 近 一 一 上 自 總 統 官 郎, 下 至 最 破 爛 的 貧 民 區 茅 屋 一 一 都 有 一 堆 垃 圾 高 級 住 宅 區 的 住 家 用 高 高 的 木 籬 告 圍 住 他 們 的 垃 圾 堆 ; 貧 民 區 則 有 一 個 供 大 家 丟 垃 圾 的 坑, 這 裡 長 年 都 在 悶 燒 著, 因 而 使 城 裡 處 處 都 可 聞 到 燒 垃 圾 的 辛 辣 味 他 們 點 火 時 常 常 加 上 胺 樹 的 葉 子, 如 此 就 使 城 裡 的 空 氣 中 飄 著 一 股 奇 特 的 香 氣 此 外, 老 舊 卡 車 噴 出 的 柴 油 昧 潮 濕 的 紅 土 味, 以 及 街 角 烤 玉 米 的 香 味, 都 混 合 在 一 起, 這 便 是 奈 洛 比 的 氣 味 我 們 自 己 的 垃 圾 堆 就 隱 藏 在 耶 穌 會 難 民 服 務 中 心 辦 公 室 的 後 面, 裡 面 堆 滿 了 垃 圾 核 樹 樹 葉 舊 文 件 夾 信 件 和 五 花 八 門 的 紙 類 製 品 上 午 十 點 鐘 和 下 午 四 點 鍾 的 茶 點 時 間, 我 們 的 員 工 用 一 個 有 凹 痕 的 大 茶 壺 煮 一 壺 甜 奶 茶 一 片 厚 麵 包 塗 滿 當 地 出 產 很 油 膩 的 藍 標 合 成 奶 油, 便 是 配 茶 的 點 心 這 稱

47 . 雙 手 編 織 愛 奈 洛 比 的 窮 人 不 浪 費 任 何 東 西 照 片 中 這 名 貧 民 區 裡 的 孩 子 在 玩 一 輛 用 舊 輪 胎 棍 子 廢 棄 電 池 鐵 罐 子 和 短 樹 枝 做 成 的 汽 車 ( 照 片 提 供 I Don Do ll, 且,.J.)

48 垃 圾 47 為 藍 標 的 合 成 奶 油 裝 在 黃 色 的 鐵 罐 于 裡, 罐 子 外 面 果 然 有 鮮 明 的 藍 色 商 標 用 完 的 鐵 罐 子 與 垃 圾 和 樹 葉 一 起 焚 燒, 因 此, 這 些 燒 焦 的 藍 標 罐 子 就 愈 堆 愈 高 你 要 很 小 心 自 己 丟 出 去 的 東 西 大 部 分 我 們 視 為 無 用 的 東 西, 肯 亞 人 及 難 民 卻 不 認 為 那 是 廢 物 我 丟 到 垃 圾 堆 裡 用 過 的 信 封 和 文 件 夾, 總 有 人 撿 去 弄 乾 淨 並 且 弄 平, 後 來, 我 發 現 這 些 東 西 出 現 在 某 人 的 桌 子 上 我 丟 出 一 些 舊 雜 誌 後, 一 名 在 我 們 中 心 工 作 的 肯 亞 婦 女 立 刻 跑 出 去, 向 著 火 堆 走 去, 很 小 心 地 把 雜 誌 由 大 火 中 救 出 來, 我 看 到 她 把 它 們 藏 在 外 套 裡 ; 之 後, 當 我 看 完 雜 誌, 我 就 會 記 得 問 她 是 否 也 想 看 我 丟 掉 的 垃 圾 被 這 些 和 我 一 起 工 作 的 朋 友 撿 回 去, 這 是 一 件 令 我 國 到 悲 傷 無 比 的 事 有 一 天 在 我 們 會 院 裡, 我 把 一 份 過 期 的 耶 穌 會 通 訊 一 些 舊 信 件 和 一 個 月 前 一 位 美 國 訪 客 帶 來 的 舊 報 紙 丟 進 會 院 的 垃 圾 桶 裡, 我 放 進 一 些 較 樹 樹 葉, 點 火 燃 燒 當 我 走 開 時, 我 注 意 到 我 們 的 馬 賽 族 警 衛 7 若 瑟 在 冒 煙 的 垃 圾 中 找 東 西 不 多 久 的 某 一 天, 當 我 在 前 門 警 衛 室 與 若 瑟 閒 聊 時, 我 看 見 他 從 我 丟 掉 的 { 時 代 雜 誌 中 撕 下 幾 張 圖 片 釘 在 牆 上, 圖 片 的 邊 緣 已 焦 黑 捲 曲, 有 柯 林 頓 總 統 的 照 片, 還 有 男 人 香 水 的 廣 告 這 些 圖 片 的 旁 邊 貼 了 一 張 從 我 們 耶 穌 會 通 訊 上 剪 下 來 的 照 7. 警 衛 的 史 瓦 希 里 語 念 作 askari 特 別 是 指 夜 巡 者 這 個 字 也 用 於 肯 亞 的 軍 隊 成 員 c 在 奈 洛 比, 很 多 夜 巡 者 是 年 輕 的 馬 賽 人

49 幫 會 雙 手 編 織 愛 片, 是 十 幾 位 耶 穌 會 士 站 在 一 所 耶 穌 會 中 學 門 前 所 拍 的 照 片 若 瑟 注 意 到 我 瞪 著 這 照 片 看 我 告 訴 他, 我 認 識 這 些 他 釘 在 牆 上 的 人 他 說 : 修 士, 我 很 高 興 在 我 家 裡 有 你 的 朋 友

50 養 雞 場 241N 縫 劫 機 和 拜 訪 沙 飛 紡 織 廠 049 養 雞 場 241N 縫 初 機 和 拜 訪 沙 飛 紡 織 廠 我 們 這 時 代 的 人 們, 尤 其 是 貧 困 者 和 遭 受 折 磨 者, 所 有 喜 樂 與 期 望 愁 苦 與 焦 慮, 亦 是 基 督 信 徒 的 喜 樂 與 期 望 愁 苦 和 焦 慮 一 一 梵 二 大 公 會 議 教 會 在 現 代 世 界 牧 職 憲 章 一 名 難 民 為 了 要 獲 得 耶 穌 會 難 民 中 心 的 創 業 補 助 款, 他 要 經 過 很 長 的 手 續, 包 括 填 寫 許 多 表 格 ( 不 識 字 的 常 常 要 花 錢 請 朋 友 代 勞 ), 還 要 到 我 們 辦 公 室 面 談 兩 三 次 在 他 們 計 畫 聞 創 的 事 業 上, 他 們 必 須 提 出 自 己 的 專 業 技 能, 例 如 : 婦 女 要 拿 出 她 的 縫 初 作 品, 或 裁 縫 班 的 課 程 證 明 在 發 放 補 助 款 之 前, 烏 塔 和 我 要 先 訪 視 難 民 的 家 庭 他 們 領 到 補 助 款 之 後, 我 們 便 要 監 督 他 們 計 畫 的 執 行 情 形, 提 供 建 議, 並 幫 助 他 們 排 除 面 臨 的 困 難 我 們 明 確 向 他 們 說 明, 這 些 事 業 是 他 們 自 己 的 事 業, 雖 然 開 辦 費 來 自 我 們 他 們 不 是 我 們 雇 用 的 員 工 ; 他 們 有 完 全 的 自 我 決 定 權 為 了 維 護 他 們 的 尊 嚴 和 顧 及 他 們 自 己 創 業 的 滿 足 凰, 我 們 覺 得 這 種 聲 明 是 極 為 重 要 的

51 電 鬱 雙 手 編 織 愛 50 種 由 於 烏 塔 已 有 一 年 多 與 難 民 一 起 工 作 的 經 驗, 對 不 同 的 事 業 團 體 難 民 居 住 的 貧 民 區 及 各 式 各 樣 的 工 作 計 畫, 她 真 是 暸 若 指 掌 她 的 敏 銳 及 與 難 民 建 立 的 良 好 關 係, 令 我 印 象 深 刻 ; 我 希 望 有 朝 一 日, 也 能 像 她 一 樣, 成 為 難 民 信 任 的 人 當 我 來 到 這 裡 工 作 時, 烏 塔 和 貝 瑞 爾 已 經 指 導 了 二 十 多 個 單 獨 的 計 畫 其 多 元 性 令 人 嘆 為 觀 止 例 如, 我 們 負 責 一 個 設 在 我 們 辦 公 室 附 近 貧 民 區 中 的 養 雞 場 烏 塔 已 經 決 定 我 應 該 盡 快 去 探 訪 那 裡 的 難 民 因 為 那 養 雞 場 正 面 臨 一 些 困 難, 烏 塔 認 為 現 在 去 探 訪 他 們 是 最 好 的 時 刻 我 們 兩 人 看 起 來 一 定 是 很 奇 怪 的 一 對 烏 塔 是 一 位 非 常 優 雅 的 女 子, 她 戴 著 在 印 度 時 就 習 慣 戴 的 手 觸 和 臂 觸, 以 及 肯 亞 難 民 做 的 項 鍊, 再 配 上 明 亮 的 花 襯 衫 和 花 布 裙 而 我 呢, 花 了 一 些 時 間 才 想 出 該 穿 什 麼 衣 服 比 較 適 合 戴 神 職 人 員 的 白 領 太 熱, 所 以 不 列 入 考 慮, 而 牛 仔 褲 也 太 熱 了 最 後, 我 發 現 卡 其 短 褲 和 短 袖 棉 質 襯 衫 很 恰 當 舊 運 動 鞋 也 很 適 合, 因 為 無 論 我 穿 什 麼 鞋 子, 一 沾 上 奈 洛 比 的 黏 性 泥 土, 總 是 會 變 得 硬 硬 的 背 包 很 方 便, 可 以 放 - 件 毛 衣 以 防 突 然 變 冷, 還 有 紙 和 筆, 供 我 記 事 之 用 勿 庸 置 疑 的, 當 我 們 兩 人 走 過 滿 地 垃 圾 的 泥 地, 走 向 貧 民 區 的 難 民 家 庭 時, 一 定 是 引 人 注 目 的 哈 囉! 烏 塔 進 入 某 人 的 家 或 某 個 工 作 場 所 時, 總 是 愉 快 地 大 聲 向 大 家 打 招 呼, 以 這 種 方 式, 我 們 進 入 一 間 低 矮 的 簡 陋 木 屋, 幾 百 隻 小 雞 在 骯 髒 的 地 上 跑 來 跑 去 養 雞 場 ( 日 後 我

52 養 雞 場 241N 縫 劫 機 和 拜 訪 沙 飛 紡 織 廠 051 們 負 責 三 處 ) 總 是 令 經 營 它 們 的 難 民 頭 痛 不 已 經 營 養 雞 場 的 難 民 告 訴 我, 這 裡 容 易 發 生 雞 瘟 尤 其 是 在 東 非 雞 隻 連 續 不 斷 地 死 亡 引 起 難 民 與 供 給 小 雞 的 孵 卵 所 之 間 激 烈 的 事 門 當 我 彎 著 腰 站 在 一 名 烏 干 達 難 民 山 姆 昏 暗 的 雞 舍 中 時, 他 對 我 說 : 哈, 修 士, 你 看 看 這 些 小 雞, 牠 們 都 在 生 病 呀! J 根 據 我 對 雞 隻 疾 病 有 限 的 知 識, 我 承 認, 我 看 不 出 來 牠 們 在 生 病, 但 是 我 還 是 相 信 他 的 話 果 然, 幾 天 後, 山 姆 手 裡 提 著 一 隻 黃 色 死 雞 走 進 我 的 辦 公 室, 要 我 查 驗 他 哀 傷 地 說 : 修 士, 牠 們 都 死 了 接 下 來 的 三 週, 山 姆 和 我 輪 流 以 憤 怒 的 口 吻 打 電 話 給 納 庫 魯 孵 卵 所 ( N akuru Hatcheries ) 要 求 賠 償, 後 來 他 終 於 拿 到 了 下 一 批 小 雞 品 質 好 多 了, 幾 個 月 後, 山 姆 面 帶 微 笑 走 進 我 的 辦 公 室 這 次 不 是 抬 著 一 隻 死 難, 而 是 于 裡 握 著 一 個 黃 褐 色 雞 蛋, 他 興 高 采 烈 地 說 : 我 們 已 經 恢 復 原 狀 了 我 們 也 負 責 一 間 小 型 麵 包 店, 裡 面 有 八 名 盧 安 達 婦 女 一 起 工 作, 她 們 似 乎 永 遠 爭 吵 不 休 她 們 以 盧 安 達 語 的 禮 物 一 字 為 這 家 麵 包 店 命 名 每 天 她 們 烘 焰 可 口 的 白 麵 包 和 褐 色 麵 包, 但 是, 售 價 卻 比 一 般 市 面 上 的 麵 包 貴 這 是 她 們 面 臨 的 考 驗 我 們 輔 導 的 其 他 計 畫 包 括 : 兩 家 衣 索 比 亞 餐 廳 由 三 名 烏 干 達 難 民 經 營 的 木 工 場 兩 家 普 通 商 店 牛 奶 及 奶 製 品 農 場 一 名 盧 安 達 婦 女 製 作 珠 子 項 鍊 兩 名 婦 女 製 作 蠟 染 和 紮 染 織 布 兩 家 理 髮 店 一 名 烏 干 達 男 士 製 作 金 屬 拐 杖 及 義 肢, 賣 給 索 馬 利 亞 戰 爭 中 的 受 傷 者 我 們 的 裁 縫 業 計 畫 從 一 名 婦 女 的 家 庭 工 作 室 到 十 名 婦 女 合

53 雙 手 編 織 愛 '52 作 的 公 司 都 有, 是 目 前 這 種 小 型 企 業 中 數 目 最 多 的 似 乎 所 有 來 自 盧 安 達 衣 索 比 亞 烏 干 達 蘇 丹 的 女 性 難 民 都 會 縫 初, 在 完 成 申 請 的 過 程 中, 我 們 很 容 易 證 明 她 們 的 技 術 裁 縫 業 計 畫 也 容 易 實 施, 我 們 只 需 要 提 供 縫 初 機 線 以 及 一 些 布 料 就 夠 了 在 第 一 年, 我 們 就 買 了 十 五 台 縫 紡 機 供 給 她 們 使 用, 後 來, 我 向 設 在 奈 洛 比 一 問 小 型 的 勝 家 公 司 購 買 縫 初 機, 無 論 何 時 我 向 他 們 訂 購 兩 台 或 三 台 機 器 時, 他 們 總 是 很 興 奮 地 說 : 修 士, 你 是 我 們 最 大 的 客 戶 經 過 一 段 時 間 後, 在 挑 選 合 適 的 縫 初 機 上, 我 成 為 一 名 專 家 開 始 接 辦 這 裁 縫 業 計 畫, 在 對 它 了 解 不 深 時, 基 於 貴 的 機 器 是 用 途 最 多 的 理 論, 我 都 買 最 貴 的 縫 初 機, 後 來 我 發 現, 許 多 婦 女 根 本 不 知 道 如 何 使 用 這 些 機 器 此 後, 我 便 改 買 簡 單 又 經 久 耐 用 的 縫 初 機 ; 它 們 容 易 操 作, 也 不 需 要 常 修 理 勝 家 241N 型 便 是 我 們 的 選 擇, 它 能 車 直 線 縫 扣 子, 和 車 出 之 字 型 的 線 條 關 於 材 料, 我 們 讓 這 些 婦 女 付 給 鎮 上 的 布 料 商 支 票 然 而, 這 又 造 成 了 一 些 問 題 在 奈 洛 比, 大 部 分 的 布 店 都 是 由 被 肯 亞 人 以 嘲 笑 口 吻 所 稱 的 亞 洲 人 所 經 營 席 瓦. 奈 波 爾 ( Shiva Naipaul ) 在 他 具 有 獨 到 見 解 的 著 作 ( 北 南 ~ (North of South ) 中 這 樣 寫 道 : 我 不 喜 歡 這 名 詞 它 是 為 了 要 把 次 大 陸 的 民 族 混 為 一 談 而 杜 撰 的 筒 易 又 方 便 的 表 達 方 式 然 而 7 因 為 這 種 用 法 已 經 極 為 普 遍 又 根 深 抵 固 可 我 就 不 便 苛 責 它 了 無

54 養 雞 場 241N 縫 紡 機 和 拜 訪 沙 飛 紡 織 廠 053 論 如 何 7 它 已 經 得 到 了 它 的 情 戚 訴 求 我 把 它 視 為 東 非 特 有 的 政 治 性 劃 分 而 不 把 它 當 成 誓 遍 認 同 的 象 徵 這 些 印 度 和 巴 基 斯 坦 人 的 祖 先, 是 在 殖 民 擴 展 時 期 與 英 國 人 一 起 來 到 肯 亞 的 ( 或 被 迫 參 加 修 建 東 非 鐵 路 工 程 ), 之 後 他 們 就 成 了 這 些 國 家 裡 商 人 階 級 中 的 一 份 子 由 於 他 們 的 社 會 地 位, 常 引 起 當 地 人 民 的 厭 惡 例 如, 阿 敏 為 了 滿 足 該 國 人 民 要 從 非 烏 干 達 人 手 中 奪 取 商 業 控 制 權, 便 在 1972 年 將 所 有 亞 洲 人 及 非 烏 干 達 人 驅 逐 出 境 不 幸 的 是, 他 這 項 輕 率 的 決 定 使 國 家 陷 入 經 濟 停 頓 狀 況, 至 少 在 小 型 企 業 上 是 如 此, 這 種 情 況 目 前 仍 在 復 甦 中 現 在 的 烏 干 達 政 府 已 經 邀 請 這 些 亞 洲 人 回 來 工 作 雖 然 如 此, 肯 亞 政 府 似 乎 還 不 太 了 解 這 些 亞 洲 商 人 的 重 要 性 但 是 在 奈 洛 比 市 中 心, 亞 洲 商 品 卻 極 為 流 行, 尤 其 是 布 料 線 和 小 型 機 器 然 而, 這 種 經 濟 上 的 成 就 卻 是 以 高 價 換 取 的 賈 桂 玲 是 一 名 患 有 痲 瘋 病 的 烏 干 達 難 民 她 的 右 手 只 有 三 根 于 指, 左 手 有 兩 根 手 指 和 一 根 拇 指 賈 桂 玲 只 能 說 幾 句 簡 單 的 英 文, 因 此 我 們 要 透 過 一 位 朋 友 的 翻 譯, 才 能 與 她 溝 通 她 用 毛 巾 布 和 泡 棉 做 成 老 鼠 偶, 以 十 先 令 賣 給 鄰 近 的 孩 子 們 她 的 身 體 狀 況 使 她 做 縫 紡 工 作 非 常 困 難 因 此, 與 她 面 談 幾 次 後, 烏 塔 和 我 決 定 為 她 提 供 一 台 機 器 和 一 些 材 料 她 的 企 畫 案 獲 准 的 那 天, 我 開 了 一 張 五 百 先 令 的 支 票 給 紗 飛 紡 織 廠 這 是 鎮 上 的 一 家 布 店 當 我 把 支 票 給 她 時, 她 滿

55 體 雙 手 編 織 愛 054 臉 笑 容 地 以 盧 安 達 語 對 她 的 翻 譯 人 員 說, 她 要 用 這 張 支 票 製 作 許 多 老 鼠 偶 幾 小 時 後, 賈 桂 玲 和 她 的 朋 友 回 來, 她 把 折 起 來 的 支 票 還 給 我 翻 譯 人 員 說, 布 店 拒 絕 收 支 票 我 說, 或 許 他 們 不 知 道 我 們 機 構 的 名 稱 吧? 然 後 寫 了 一 張 便 條 紙 讓 賈 桂 玲 下 次 帶 去 我 給 了 她 們 車 資, 隨 後 她 們 便 出 發 了 幾 小 時 後 她 們 又 回 來 了, 我 和 她 們 談 過 後 發 現, 那 些 商 人 不 僅 拒 收 支 票, 甚 至 不 願 意 與 她 們 交 談 於 是 我 決 定 陪 賈 桂 玲 一 同 前 往 紗 飛 紡 織 廠 第 二 天 早 晨, 我 們 三 人 擠 進 我 的 吉 普 車 裡, 前 往 奈 洛 比 她 們 告 訴 我 通 往 紗 飛 紡 織 廠 的 路, 工 廠 設 在 旅 館 後 方 一 條 狹 窄 的 主 幹 道 上, 街 道 兩 旁 各 式 各 樣 的 商 店 林 立, 有 種 子 批 發 店 旅 行 社 招 牌 店 及 其 他 商 店 紗 飛 紡 織 廠 便 夾 在 兩 家 大 型 的 布 店 中 我 把 車 子 停 在 遠 處 不 引 人 注 意 的 地 方 我 向 她 們 建 議 : 妳 們 不 妨 再 試 試 吧! 她 們 很 懷 疑 地 看 著 我 幾 分 鐘 後, 她 們 從 店 裡 出 來, 對 我 說 : 修 士, 他 們 又 把 我 們 趕 出 來 了 J 我 拿 著 支 票, 義 憤 填 膺 地 走 進 店 裡, 賈 桂 玲 和 她 的 朋 友 則 在 烈 日 下 倚 靠 著 吉 普 車 聊 天 陰 暗 的 店 裡 有 一 排 一 排 的 深 色 木 頭 架 子, 上 面 放 滿 了 大 捲 的 彩 色 布 料, 一 長 條 破 璃 櫃 台 後 面 有 許 多 雇 用 的 肯 亞 人 安 靜 地 站 著 在 店 的 最 裡 面 有 一 名 坐 在 高 凳 子 上 身 材 高 大 的 印 度 老 兄, 我 猜 想 他 應 該 是 店 主 他 跳 下 凳 子, 衝 到 櫃 台 前 先 生, 我 能 為 你 效 勞 嗎? 他 說 為 使 事 情 更 有 效 率, 我 決 定 直 接 說 明 事 實, 而 不 對 他 提 出

56 養 雞 場 241N 縫 劫 機 和 拜 訪 沙 飛 紡 織 廠 055 抗 議 我 認 為 幫 助 難 民 比 發 洩 我 的 怒 火 更 緊 急 我 向 他 說 明 耶 穌 會 難 民 服 務 中 心 準 備 將 所 有 難 民 集 中 到 這 裡, 因 而 要 與 紗 飛 紡 織 廠 作 大 筆 交 易, 請 問 他 對 此 有 興 趣 嗎? 他 答 說 : 絕 對 有 J 他 是 否 能 向 我 保 證, 他 將 善 待 難 民 並 尊 重 他 們 呢? 絕 對 會, 他 回 答 我 走 出 商 店, 在 耀 眼 的 陽 光 下, 叫 賈 桂 玲 和 她 的 朋 友 進 來 店 主 愉 快 地 笑 著 在 幾 分 鐘 內, 賈 桂 玲 買 了 幾 碼 粉 紅 色 的 毛 巾 布, 我 發 現 還 打 了 折 扣 這 種 偏 見 並 不 只 限 於 鎮 上 的 少 數 店 主 從 難 民 的 立 場 來 看, 更 嚴 重 的 是, 肯 亞 當 地 老 百 姓 常 常 對 他 們 懷 有 偏 見 貧 窮 的 肯 亞 人 憎 恨 任 何 搶 去 他 們 就 業 機 會 的 人, 這 是 理 所 當 然 的 事 在 肯 亞 北 部 的 難 民 營 不 斷 地 增 加, 傳 說 難 民 的 生 活 比 當 地 人 民 優 涅 的 流 言, 處 處 都 可 聽 到, 這 還 要 凰 謝 提 供 難 民 房 屋 的 聯 合 國, 以 及 提 供 各 樣 物 品 的 各 種 救 濟 機 構 不 過, 這 也 造 成 當 地 居 民 與 難 民 營 中 的 難 民 之 間, 某 種 程 度 的 緊 張 關 係 和 偶 爾 發 生 的 暴 力 衝 突 當 有 人 意 識 到 住 在 奈 洛 比 的 難 民 過 著 小 康 的 生 活, 或 至 少 過 得 比 肯 亞 人 民 要 好 時, 他 們 便 會 因 忌 妒 而 採 取 報 復 行 動 有 一 名 婦 女, 我 們 為 她 提 供 了 一 台 大 型 縫 初 機 ( 回 想 起 來, 那 是 一 台 太 大 又 太 貴 的 機 器 ), 有 一 天 當 她 回 家 時, 發 現 自 己 的 家 被 別 人 燒 毀 另 一 名 婦 女 的 房 東 看 到 她 的 裁 縫 事 業 蒸 蒸 日 上, 便 立 刻 提 高 房 租, 吸 取 她 微 薄 的 利 潤 一 名 盧 安 達 婦 女 荷 西, 想 要 與 朋 友 合 夥 開 一 家 賈 炸 魚 和 薯 條 的 小 店, 她 多 次 邀 請 我 去 探 訪 她 有 一 天 下 午, 我 答 應 開 車

57 體 雙 手 編 織 愛 56 和 她 一 起 回 家, 那 是 位 在 丹 道 拉 城 ( Damdora ) 一 個 範 圍 很 大 的 貧 民 區 裡 我 以 為 她 會 高 興 我 的 來 到, 並 且 也 省 了 一 趟 公 車 車 資 但 是, 從 荷 西 臉 上 的 表 情, 我 知 道 並 非 如 此 她 低 下 頭 說 : 抱 歉, 修 土, 今 天 你 不 能 來 我 的 房 東 在 家, 假 如 她 看 見 你 來 探 訪 我, 她 肯 定 會 漲 房 租 的 J 她 對 我 說, 當 這 些 房 東 看 到 白 人 臉 孔 時, 他 們 也 看 到 了 錢 一 直 等 到 這 名 房 東 去 拜 訪 自 己 的 親 戚 時, 我 才 有 機 會 到 荷 西 的 家 裡 去 之 後, 我 聽 說, 當 房 東 從 荷 西 的 鄰 居 那 裡 得 知 我 的 祕 密 探 訪 後, 就 立 刻 提 高 了 她 的 房 租

58 標 準 057 標 準 在 肯 亞 開 車 真 是 險 象 環 生... 外 來 的 駕 駛 者 應 遵 守 交 通 規 則, 但 是, 當 地 那 些 不 怕 死 的 人 卻 不 如 此 一 一 福 多 旅 遊 指 南 : 肯 亞 與 坦 尚 尼 亞 (Fodor s Guide to Kenya & Ta 血 ania) 老 實 說, 在 我 來 到 奈 洛 比 之 前, 我 最 大 的 恐 懼 便 是 開 車 之 前, 我 從 未 開 過 于 排 檔 的 汽 車, 我 知 道, 我 必 須 學 習 如 何 在 靠 左 行 走 的 道 路 上 開 車 對 一 名 習 慣 使 用 于 排 檔 的 高 手 而 言, 在 奈 洛 比 開 車 也 是 一 件 困 難 的 事 市 區 裡 主 要 道 路 通 常 都 如 同 狹 窄 的 巷 弄 因 此, 假 如 有 人 要 穿 過 馬 路, 你 就 得 轉 到 另 一 條 路 上 去, 如 此 就 常 常 有 與 另 一 輛 車 頭 對 頭 的 機 會 行 人 隨 意 停 留 在 路 上, 無 視 於 行 駛 中 車 輛 的 存 在 黛 芙 拉 ( Dervla.Murphy ) 在 她 的 大 作 烏 奇 姆 維 之 路 ) (The Ukimui Road ) 中 描 寫 她 由 肯 亞 到 辛 巴 威 的 過 程, 書 中 生 動 描 述 了 在 東 非 最 大 城 市 乘 車 的 情 形 : 我 沒 有 計 畫 在 奈 洛 比 逗 留 第 一 天 的 經 驗 也 沒 有 改 變 我 的 心 意 天 亮 時 分 7 這 些 精 神 恍 惚 的 駕 駛 員 已 經 在 街 上 相 互 賽 車 看 見 他 們 彼 此 協 調 如 何 穿 越 肯 亞 大 道, 讓 我 冷 汗 直 冒

59 運 會 雙 手 編 織 愛 58 城 市 道 路 狀 況 很 差 幾 條 柏 油 路 面 布 滿 了 足 以 讓 車 軸 斷 裂 的 大 坑 洞 一 些 居 民 告 訴 我, 像 減 速 丘 的 隆 起 路 面 是 馬 路 最 平 整 的 部 分 柏 油 道 路 常 常 只 有 一 半 是 柏 油, 其 餘 的 便 是 泥 土 ; 車 輪 會 把 這 些 柏 油 與 泥 土 的 混 合 物 捲 起 來, 在 地 上 拖 a 英 尺 長 一 年 之 中 大 部 分 時 間, 灰 塵 與 壓 平 的 泥 土 所 形 成 的 高 低 不 平 路 面, 使 行 駛 的 車 輛 顛 摸 不 已 在 奈 洛 比 起 伏 路 面 上 開 車, 如 同 騎 在 一 匹 難 以 駕 敏 的 馬 上 當 車 子 上 下 搖 晃 不 停 時, 為 確 保 自 身 安 全, 乘 客 就 得 緊 緊 抓 住 儀 表 板 座 椅 或 車 頂 雨 季 時, 這 些 道 路 就 變 成 一 條 紅 色 的 淤 泥 河 流 在 奈 洛 比 缺 少 照 明 的 路 燈, 因 此, 駕 駛 員 在 晚 上 會 任 意 使 用 遠 光 燈, 而 使 得 對 面 來 車 看 不 清 楚 路 況 無 所 不 在 的 迷 你 巴 士 在 滿 地 坑 洞 的 道 路 上 瘋 狂 飛 駛 而 過 迷 你 巴 士 的 車 費 是 每 人 三 先 令, 司 機 的 收 入 就 是 以 能 擠 進 多 少 乘 客 而 定, 他 們 在 擁 擠 的 城 市 街 道 上 追 趕 對 方 的 車, 為 要 搶 先 到 達 下 一 站 我 曾 看 見 一 輛 迷 你 巴 士 急 速 轉 彎, 因 而 翻 倒, 把 乘 客 拋 出 車 外, 跌 倒 在 路 上 這 些 憤 怒 的 乘 客 對 著 司 機 揮 舞 拳 頭, 但 是, 幾 分 鐘 後, 大 家 就 把 翻 倒 的 車 子 扶 正, 車 子 很 快 就 開 走 了 另 一 個 標 準 的 景 象 便 是 一 輛 大 型 柴 油 卡 車 慢 慢 爬 上 奈 洛 比 的 陡 峭 山 丘, 因 而 造 成 一 條 長 長 的 車 陣 尾 隨 其 後, 等 待 超 車 的 機 會, 著 急 地 想 要 駛 入 右 邊 對 面 來 車 的 車 道 上 然 而, 這 些 崎 幅 不 平 的 道 路 不 僅 對 旅 行 者 和 駕 駛 者 造 成 危 險, 從 整 個 非 洲 大 陸 的 觀 點 來 看, 這 些 道 路 阻 礙 了 貨 物 應 有 的 順 暢 運 輸 誠 如 坦 尚 尼 亞 第 一 位 總 統 朱 利 葉 斯. 尼 雷 爾 (Julius

60 標 準 059 隨 著 時 間 的 腳 步, 我 與 這 名 烏 干 達 難 民 艾 麗 絲 納 維 爾 ( Alice Nabwire ) 成 為 好 朋 友 艾 麗 絲 為 自 己 在 奈 洛 比 恩 甘 多 區 ( Ngando ) 開 創 的 小 型 裁 縫 事 業 引 以 為 榮, 並 取 名 為 噩 拉 納 裁 縫 店 她 與 其 他 兩 名 女 性 難 民 合 夥 經 營

61 體 雙 手 編 織 愛 Nyerere ) 所 說 的 名 言, 當 強 權 大 國 已 經 在 嘗 試 如 何 登 陸 月 球 時, 在 非 洲 的 我 們 還 在 設 法 如 何 到 達 鄰 近 的 村 莊 最 後, 為 提 醒 人 民 駕 駛 的 危 險 性, 奈 洛 比 最 大 的 報 紙 ( 國 家 日 報 在 第 三 版 以 顯 著 的 專 區, 每 天 刊 登 在 肯 亞 因 車 禍 死 亡 的 人 數 而 數 字 旁 邊 則 是 去 年 的 車 禍 死 亡 人 數 因 此, 在 我 來 到 肯 亞 幾 個 月 之 後, 懷 著 極 大 的 恐 懼 開 始 學 習 駕 駛 我 們 團 體 中 的 一 位 耶 穌 會 士 慷 慨 地 教 我 使 用 于 排 車, 之 後 兩 週 我 安 靜 地 坐 在 我 們 修 會 一 輛 進 出 附 近 地 區 的 車 上, 開 車 的 弟 兄 告 訴 我 有 關 進 氣 岐 管 汽 化 器 襯 墊 等 種 種 事 情, 我 還 學 到 如 何 換 輪 胎 最 後, 我 學 到 如 何 換 排 檔 左 邊 開 車 以 及 用 迂 迴 的 方 式 與 肯 亞 人 交 涉 不 久, 我 便 自 己 開 車 外 出 耶 穌 會 難 民 中 心 以 美 金 一 千 元 買 了 一 輛 車 齡 十 五 年 的 土 黃 色 鈴 木 吉 普 車, 我 很 高 興 有 這 輛 車, 如 此, 我 就 可 以 更 方 便 去 探 訪 難 民 然 而, 讓 人 覺 得 痛 苦 的 是, 四 個 排 檔 每 次 只 能 使 用 一 個, 也 沒 有 減 震 器, 後 車 門 隨 時 都 可 能 自 己 打 開, 引 擎 還 會 發 出 曙 雜 聲 雖 然 如 此, 它 卻 能 讓 我 問 到 任 何 地 方 去, 包 括 奈 洛 比 的 貧 民 區 或 肯 亞 野 生 動 物 保 護 區 我 剛 來 這 裡 的 頭 幾 個 月, 屬 於 自 己 的 時 間 比 較 多, 可 以 開 車 外 出, 四 處 逛 逛, 而 長 時 間 的 開 車 常 常 令 人 注 意 力 分 散 另 一 位 派 來 耶 穌 會 難 民 服 務 中 心 工 作 的 年 輕 耶 穌 會 士 柯 瑞 根, 在 我 抵 達 不 久 便 前 往 坦 尚 尼 亞 的 維 多 利 亞 湖 區, 參 加 一 個 為 期 四 個 月 的 語 言 課 程 柯 瑞 根 認 為 他 可 能 在 東 非 停 留 較 長 的 時 間, 因 此 有 必 要 多 學 一 些 史 瓦 希 里 語 我 選 擇 在 奈 洛 比 學 習 語 言, 因 為 我 想 要 多 學 一 些 肯 亞 的 史 瓦 希 里 語, 另 一 方 面, 我 很

62 標 準 061 難 在 一 處 容 易 嵐 染 權 疾 的 地 方 學 習 語 言 柯 瑞 根 離 開 後, 除 了 難 民 和 修 會 團 體 中 友 善 但 年 齡 在 六 十 到 六 十 九 歲 之 間 的 會 士 之 外, 我 認 識 的 人 就 很 少 了 最 主 要 的 是, 我 非 常 想 念 遠 在 家 鄉 的 朋 友 和 家 人 簡 而 言 之, 我 很 寂 寞 因 此, 我 決 定 找 時 間 聞 著 我 的 新 車 去 探 索 這 座 城 市 下 班 後, 我 便 鑽 進 我 的 吉 普 車, 穿 過 市 中 心 擁 擠 的 街 道, 堵 塞 在 公 車 與 越 野 車 中 間, 設 法 認 識 奈 洛 比 ; 我 開 進 占 有 肯 亞 首 都 三 分 之 二 面 積 的 貧 民 區 ; 我 間 在 少 數 富 人 住 宅 區 的 林 蔭 大 道 上, 有 一 些 國 外 移 民 和 肯 亞 白 人 的 房 于 都 隱 藏 在 白 色 九 重 葛 小 山 岡 的 後 面 有 時, 我 帶 著 冒 險 的 心 情 把 車 開 出 了 奈 洛 比, 那 塞 滿 車 輛 的 街 道 緊 接 著 一 條 穿 過 寬 廣 大 草 原 的 長 長 柏 油 碎 石 路, 使 我 能 偶 爾 看 到 斑 馬 長 頸 鹿 或 瞪 眼 羚 羊 這 輛 生 鏽 的 吉 普 車 不 是 一 輛 搶 眼 的 車 子, 但 是 當 它 搖 搖 晃 晃 地 駛 在 街 上 時, 難 民 立 刻 認 出 它 來 當 他 們 看 見 我, 他 們 便 伸 出 右 臂, 手 掌 朝 下, 上 下 擺 動 跟 我 打 招 呼, 要 求 搭 便 車 傍 晚 我 下 班 開 車 回 修 院, 很 少 是 獨 自 一 人 有 一 天, 三 名 難 民 擠 在 後 座 當 我 們 搖 搖 晃 晃 駛 在 高 低 不 平 的 泥 土 路 上 時, 他 們 在 車 上 有 說 有 笑 他 們 的 聲 音 蓋 過 隆 隆 的 引 擎 聲, 大 聲 說 道 : 我 們 就 像 運 往 市 場 的 雞 隻! 這 句 話 引 起 更 多 的 笑 聲 令 人 好 奇 的 是, 肯 亞 人 和 難 民 似 乎 不 要 我 在 車 上 做 任 何 事, 假 如 我 要 洗 我 弄 髒 了 的 衣 服, 他 們 便 抗 議 說 : 修 士, 你 不 應 該 做 這 件 事! 我 想, 這 可 能 是 他 們 考 慮 到 我 身 為 司 鐸 的 尊 嚴, 或 因 為 我 是 一 名 白 人 的 身 分 吧! 或 者 他 們 就 是 想 要 替 我 洗, 賺 一 點 錢 有 一 天, 我 駛 在 一 條 寬 廣 的 公 路 上, 車 子 突 然

63 體 雙 手 編 織 愛 爆 胎, 我 把 車 子 推 到 路 肩, 開 始 動 手 換 輪 胎 當 我 正 在 換 輪 胎 時, 一 輛 等 待 開 上 公 路 的 中 巴 停 在 我 身 旁, 我 轉 過 身 來, 看 見 車 上 的 每 一 個 人 都 在 窺 視 我 f 神 父, 讓 我 來 吧! 有 一 個 人 提 高 聲 音, 從 窗 口 對 我 說 : 我 來 換 我 轉 過 頭 來, 笑 著 問 他, 是 否 他 認 為 白 人 不 能 換 輪 胎 他 回 答 說, 這 正 是 他 所 想 的 車 上 其 他 乘 客 也 都 笑 了, 此 時, 車 子 也 開 走 了 白 人 駕 駛 常 引 起 窮 困 的 肯 亞 警 察 注 意, 通 常 他 們 要 白 人 停 車, 向 他 勒 索, 理 由 是 你 違 反 了 交 通 規 則 例 如 : 你 開 到 對 面 車 道 超 車 ( 其 實, 人 人 都 如 此 ), 超 速 ( 交 通 法 上 沒 有 明 文 規 定 ), 你 開 在 單 行 道 上 ( 也 沒 有 明 文 規 定 ) 現 在 你 必 須 付 罰 款, 並 且 立 刻 就 付 常 常 是 一 位 司 鐸 修 士 或 修 女 勸 阻 警 察 不 要 強 取 這 類 罰 款 但 是 並 非 每 次 如 此 有 一 次, 在 光 天 化 日 之 下, 一 名 警 察 要 我 把 車 開 過 來, 說 車 子 的 大 燈 不 亮 我 本 想 道 歉 了 事, 但 是 我 非 常 懷 疑 在 中 午 時 刻, 他 怎 麼 知 道 我 的 大 燈 不 亮 呢? 我 看 得 出 來 他 說 : 五 百 先 令 我 打 開 大 燈, 從 吉 普 車 出 來 我 彎 下 身, 查 看 我 的 大 燈, 指 著 燈 說 : 你 看, 燈 是 亮 的 而 他 卻 說 燈 不 亮 爭 辯 一 些 時 間 後, 我 跪 在 地 上, 用 手 罩 在 一 盞 燈 的 四 周, 想 要 指 出 他 的 錯 誤 最 後, 他 對 這 樣 的 事 辯 感 到 無 趣, 揮 揮 手 要 我 走 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