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s.mps

Transcription

1 门 祭 与 门 神 崇 拜 王 子 今 著 陕 西 人 民 出 版 社

2 门 祭 与 门 神 崇 拜 作 者 王 子 今 出 版 发 行 陕 西 人 民 出 版 社 ( 西 安 北 大 街 147 号 邮 编 : ) 印 刷 开 本 880mm 1230mm 32 开 印 张 插 页 字 数 版 次 2006 年 1 月 第 1 版 2006 年 1 月 第 1 次 印 刷 印 数 1- 书 号 ISBN /B933 定 价 元

3 目录 引言 １ 第一章神秘的界隔 门 的原始文化意义 ５ 一 早期定居生活与最初的门户 二 从聚落之门到城邑之门 三 埋首于门与磔狗于门 ５ １７ ２８ 第二章门祭礼俗的形成与流变 ３８ 一 儒学经典中的 祀门 制度 ３８ 二 秦简 枟 日书枠 所见民间 祭门 风习 ４９ 三 门祭形式的衍变 ５３ 第三章与 门 有关的岁时民俗 ６３ 一 元日 画鸡 桃符 爆竹启门 二 立春 以春牛土写门 三 上元 张灯于门 ６９ ７５ 四 上巳 采荠菜悬于门 五 清明 沿门插杨柳 ７９ ８１ 六 端午 艾人蒲剑 家家在门 七 伏日 闭门避暑 １０３ 九 重阳 茱萸酒洒门户 １０５ 十 除夜 燔柴 挂钱 爆竹闭户 一 生居与死居的门卫 ８９ ９８ 八 中元 麻谷供于门 第四章门神崇拜源流 ６３ １０７ １２６ １２６ １

4 二 必礼门神 １３９ 三 晚世门神谱 １４９ 第五章传统婚丧礼仪中 门 的意义 １６５ 一 婚礼敬门习俗 １６５ 二 丧礼忌门习俗 １８３ 第六章 门 与 行 １９９ 一 祀门 与 祀行 １９９ 二 祖道于门 礼俗 ２０７ 第七章 门 的神话 ２１９ 一 天门传说与登仙梦想 二 鬼门迷信 ２ ２３１ 三 迎福禳灾之门 ２３９ 四 门异及其文化诠说 第八章民间门禁形式 一 民居置门规范 二 石敢当 三 门户禁忌 ２１９ ２５１ ２６１ ２６１ ２７４ ２８４ 第九章门阙 政治威权的象征 一 金门 至尊之居 ２９８ ２９８ 二 门阙 号令所由出也 ３０７ 三 奏凯于门与献捷于门 ３１５ 第十章门隙窥见的心理隐奥 ３２２ 一 门与出行拘忌 ３２２ 二 门与外防心态 ３３０ 三 门与自守传统 ３３６

5 引言 门 历来在最 基 本 的 社 会 物 质 生 活 形 式 衣 食 住 行 之中 与住与行都直接有着非常密切的关系 门 是居处与外界之间通路的出入口 门 的设置 可 以控制内外交通 实现外防内守 保障居所的安全 此外 人们 由此进行相互交往 几乎从事任何社会活动 门 均为日常出 行归返所必经 枟 说文 门部枠 门 闻也 从二户 象形 段玉裁解释说 以叠韵 为 训 闻 者 谓 外 可 闻 于 内 内 可 闻 于 外 也 可见 门 对于认识世界与传播信息的意义 也很早就已经受 到重视 从远古时代起 人们 对 门 就产 生 了 具 有 某 种 神 秘 主 义 特色的观念 近世民族学资料和民俗学资料中的许多内容可以使 有关书籍的记载得到印证 说明这种观念的历史影响十分久远 以这种观念为基点 古代中国曾经出现过许多今人已经不易理解 的文化现象 在殷商时代的考古资料中 可以发现建筑基址门下 １

6 掩埋人骨的迹象 春秋时期有关埋首于门与磔狗于门等记述 反 映文明社会早期关于 门 的 某 些 礼 俗 已 经 形 成 传 统 而 长 期 得 以继承 先秦儒家经典中关于 门 祭 的繁琐规范被确定 为 正 统礼制的基本内容之一 通过作为民间通用数术书的湖北云梦睡 虎地秦简 枟 日书枠 中的有关内容 则可以看到民间风习的 相 应 倾向 岁时节庆礼俗中有关 门 的内 容 其 实 是 经 历 千 百 年 来历史的反复动荡凝定而成 由此亦可见其文化意识基础之牢固 坚实 人们出行前临门祖饯等习俗 封建王朝于宫门献俘 奏凯 等制度 也都具有 某 种 文 化 象 征 意 义 城 邑 宫 廷 门 的 位 置 方向 形制 乃 至 命 名 都 需 要 考 虑 到 许 多 文 化 因 素 方 能 确 定 民间房屋建筑对于 门 的设置和 建构 都 有 十 分 严 密 的 ２ 禁忌规范 由此体现出的居主的心理倾向 也反映了文化背景的 某些重要特质 而对于门联以及门神所以具有避邪迎祥的意义 也可以通过历史考察进行更深层的文化分析 枟 易 系辞下枠 写道 重门击柝 以待暴客 盖取诸豫 韩康伯注 取其豫备 门 的设置 最初的直接意义在于对 外防御 所以 枟 艺文类聚枠 卷六三 枟 居处部三枠 门 条下首先 即引 枟 释名枠 曰 门 扪也 在外为扪 幕障卫也 另一方面 门 的交通内外的作用当然也受到注意 枟 初学记枠 卷二四引李尤 枟 门铭枠 门之设张 为宅表会 纳善闲邪 击柝防害

7 于 闲邪 ① 防害 的同时 人们又由此 纳善 枟 初学记枠 卷二四 门 字题下关于宫门的 事对 中 可以看到这样的 内容 听政登贤刘澄之 枟 宋永初山川古今记枠 曰 魏武 听政殿前有听政门 魏文帝 枟 槐赋序枠 曰 王粲直登贤 门 广德明礼 枟 洛阳故宫名枠 曰 洛阳有广德门 又 曰 有明礼门 却非会福 枟 洛阳故宫名枠 曰 洛阳有却非门 又 曰 有会福门 ３ 听政 登贤 广德 明礼 会福等宫门定名 都体现了处理公共 关系时通过 门 集纳收汇外界 积极的文化影响的意 识 而 宫 门命名 却非 则表现出对外来影响的警惕 戒备与排拒的态 度 我们通过对中国文化的研究可以发现 这后一种态度往往成 为中国人传统交往意识的主流 唐代诗人卢仝曾作 枟 门箴枠 贪 残 奸 酗 狡 佞 讦 愎 身 之 八 杀 背 惠 恃己 狎不肖 妒贤能 命之 四孽 有是有此予敢 辞 无是无此予之师 一日不见予心思 思其人 惧其人 其交其难 敢告于门 具有称作 八杀 的八种恶行和称作 四孽 的四种恶习的人 枟初学记枠 引 闲邪 枟 艺文类聚枠 卷六三引作 弔邪 据 枟玉篇枠 闲 即 闭 之俗写 ①

8 4 是 不 可 以 结 交 的, 只 有 无 是 无 此 者, 方 可 以 成 为 相 互 敬 重 相 互 思 慕 的 友 人 而 所 谓 其 交 其 难, 敢 告 于 门, 正 可 以 说 明 门 在 社 会 交 往 关 系 中 的 作 用 中 国 古 代 门 祭 与 门 神 崇 拜 所 表 现 的 对 门 的 特 殊 情 结, 其 实 也 可 以 看 作 这 种 一 思 一 惧, 一 交 一 难, 而 往 往 惧 重 于 思, 难 重 于 交 的 传 统 交 往 心 理 的 文 化 折 射 通 过 对 由 早 期 门 祭 到 后 期 门 神 崇 拜 的 历 史 文 化 演 进 过 程 的 研 究, 无 疑 可 以 认 识 中 华 本 土 文 化 的 一 个 重 要 侧 面, 并 由 此 透 见 我 们 的 传 统 民 族 精 神 的 某 些 特 质 例 如 长 期 以 来 慎 于 交 往, 简 于 出 行, 以 及 相 互 忌 避 人 人 自 防 等 传 统 的 心 理 定 式, 往 往 可 以 在 有 关 门 的 民 俗 现 象 中 得 到 反 映 深 入 研 究 门 祭 与 门 神 崇 拜 这 种 社 会 文 化 现 象 其 历 史 演 变 的 源 与 流, 也 应 当 有 益 于 增 进 对 我 们 民 族 文 化 史 发 展 总 趋 势 的 全 面 认 识

9 第一章 神秘的界隔 门 的原始文化意义 一 早期定居生活与最初的门户 据说原始先民在实现农耕定居生活之前 曾经经历过所谓巢 居的阶段 枟 庄子 盗跖枠 古者禽兽多而人少 于是民皆巢居 以避之 昼拾橡栗 暮栖木上 故命之曰 有巢氏之民 枟 韩 非子 五蠹枠 也说 上古之世 人民少而禽兽众 人民不胜禽 兽虫蛇 有圣人作构木为巢以避群害 而民悦之 使王天下 号 曰有巢氏 与 巢居 同时 又有 穴居 的形式 枟 墨子 节用中枠 古 者 人 之 始 生 未 有 宫 室 之 时 因 陵 丘 堀 穴 而 处 焉 儒学经典 枟 礼记 礼运枠 中也可以看到 昔者先王未有宫 室 冬则居营窟 夏则居橧巢 的说法 ① 农耕成为基本经济形 式所导致的较稳定的定居点的出现 以及营造居室聚落的早期建 筑文化规范的 形 成 其 实 标 志 着 文 明 史 的 跃 进 枟 淮南子 修 务枠 神农乃始教民播种五谷 相土地宜 燥湿肥啗高下 尝 百草之滋味 水泉之甘苦 令民知所辟就 ① 居橧巢 枟孔子家语 问礼枠 昔之王者 未有宫室 冬则居营窟 夏则 ５

10 而 尧立孝慈仁爱 使民如子弟 使社会关系得以调整 舜则 又使文明推进到新的历史阶段 舜作室 筑墙茨屋 辟地树谷 令民皆知去岩穴 各有 家室 枟 史记 五 帝 本 纪枠 说 到 舜 的 业 绩 也 有 一 年 而 所 居 成 聚 二年成邑 三年成都 的记载 枟 周易 系辞下枠 这样记述 这一历史进步 上古穴居而野处 后世圣人易之以宫室 上栋下宇 以 ６ 待风雨 对于原始先民筑室而居 聚合为邑的文化转变 绝不可以仅仅从 物质生活改善的角度作狭隘的理解 而应当考虑到转为家居生活 这一重要变化显著影响其精神世界的意义 正如有的人类学家所 指出的 愈是古老和原始的人类 对家的范围便考虑得愈加广 阔 原始人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万物有灵和到处都是鬼魂的 世界中 暴露在大自然的直接威胁之下 对家的这种感觉较之对 大自然已有充分认识的文明人更为强烈 ① 门 作为 家 与大自然 家 与 万物有灵和到处都是 鬼魂的世界 之间的界隔 在原始人的意识中当然具有特殊的意 义 通过考古发掘获得的资料 可以发现原始先民在转为定居生 德 Ｊ Ｅ 利普斯 枟 事物的起源枠 汪宁生译 四川民族出版 社 １９８２ 年 ７ 月版 第 １ 页 ①

11 活 之 初, 营 造 早 期 住 宅 和 聚 落 建 筑 群 时, 十 分 注 重 门 的 构 筑 甘 肃 秦 安 大 地 湾 遗 址 的 发 掘 收 获 可 以 说 明, 前 仰 韶 文 化 遗 存 中, 已 经 能 够 看 到 住 居 遗 址 中 门 棚 的 设 计 1 西 安 半 坡 遗 址 居 住 区 有 五 分 之 一 获 得 发 掘 资 料 房 屋 遗 址 共 发 现 46 座 房 屋 形 式 分 圆 形 和 方 形 两 种 虽 形 式 各 有 不 同, 但 都 有 一 个 共 同 的 基 本 特 征, 这 就 是 : 每 座 房 子 的 门 道 是 有 一 个 用 小 隔 墙 围 成 的 方 形 门 槛, 正 对 门 槛 的 房 子 中 心 有 一 个 灶 坑 以 半 穴 居 的 方 形 房 子 为 例, 这 种 房 子 门 开 在 南 边, 有 一 个 狭 长 的 门 道, 一 般 长 1 畅 5 2 米, 宽 0 畅 3 0 畅 6 米, 仅 可 容 一 人 出 入 门 道 多 作 斜 坡 形, 个 别 有 作 台 阶 状 的, 皆 光 滑 齐 整, 有 的 还 铺 一 层 烧 渣 作 成 走 道 门 道 与 屋 内 之 间, 是 一 个 方 形 的 或 略 作 方 形 的 门 槛, 门 槛 的 一 部 分 伸 入 屋 内, 用 小 而 矮 的 隔 墙 围 起, 隔 墙 高 厘 米, 厚 8 15 厘 米 门 槛 宽 约 0 畅 8 1 畅 5 米 不 等, 北 端 有 一 个 横 的 小 隔 墙 作 为 门 限 门 槛 部 分, 一 般 高 于 居 住 面, 只 有 个 别 房 屋 是 低 的 门 道 两 旁 有 2 4 根 柱 子, 是 支 架 门 棚 的 支 柱 从 事 发 掘 的 考 古 工 作 者 指 出, 半 坡 居 住 遗 址 的 圆 形 房 子 也 有 这 样 的 共 同 特 点 : 门 开 在 房 屋 的 南 边, 多 数 略 偏 西, 宽 0 畅 7 1 米 不 等, 门 口 均 有 一 斜 长 之 横 土 脊, 略 似 今 日 之 门 限, 土 脊 高 于 屋 内 外 地 面, 向 内 外 均 呈 迂 缓 的 斜 坡 每 个 房 子 中 央 对 着 门 口 有 一 个 灶 坑 门 口 与 灶 坑 之 间 的 门 道 较 居 住 面 略 低, 宽 1 1 畅 3 米, 东 西 两 侧 各 7 有 南 北 向 的 隔 墙, 与 方 形 房 子 中 的 门 槛 相 似 两 侧 的 隔 墙 大 体 平 行, 南 端 与 出 入 口 之 墙 壁 相 接, 北 端 与 灶 坑 前 端 的 大 支 柱 相 连, 有 时 在 北 端 还 向 内 折 成 曲 尺 状 1 甘 肃 省 博 物 馆 秦 安 县 文 化 馆 大 地 湾 发 掘 组 : 枟 1980 年 秦 安 大 地 湾 一 期 文 化 遗 存 发 掘 报 告 枠, 枟 考 古 与 文 物 枠 1982 年 第 2 期

12 可 以 看 出, 半 坡 房 屋 建 筑 中 与 门 有 关 的 结 构 构 造 最 为 复 杂, 而 且 在 营 造 中 也 显 然 受 到 特 殊 的 重 视 8 图 一 半 坡 遗 址 第 41 号 房 址 复 原 图 ( 据 杨 鸿 勋 枟 建 筑 考 古 学 论 文 集 枠 附 图 ) 半 坡 遗 址 第 10 号 房 屋 南 端 的 出 入 口 部 分 保 存 比 较 完 整, 门 的 宽 度 为 1 畅 2 米, 其 东 西 两 端 分 别 与 墙 壁 相 接, 出 入 口 处 有 一 东 西 向 呈 土 脊 状 的 门 限, 宽 35 厘 米, 高 12 厘 米, 长 度 与 门 宽 相 等 门 限 表 面 大 致 平 整, 上 面 发 现 6 个 不 规 则 的 小 柱 洞, 东 西 排 成 一 条 直 线, 直 径 约 4 7 厘 米, 据 主 持 发 掘 工 作 的 考 古 学 家 推 断, 这 些 排 列 紧 密 的 木 柱, 是 为 加 固 门 限 而 特 设 的 半 坡 遗 址 第 9 号 圆 形 房 屋 中, 灶 的 南 边 东 西 两 端 各 有 一 个 土 墩, 土 墩 南 接 门 道 两 端 的 隔 墙, 相 接 处 有 撑 持 屋 顶 的 两 个 大 柱 洞, 直 径 20 厘 米, 由 此 更 可 以 认 识 到 当 时 房 屋 中 门 的 结 构 与 总 体 建 筑 结 构 的 关 系, 以 及 门 在 房 屋 布 局 中 的 重 要 地 位 这 处 房 屋 遗 址 保 存 最 好 的 地 方 是 门 口 门 址 宽 约 0 畅 7 米 门 口 东 西 两 侧 突 起 似 半 圆 球 状, 分 别 与 东 西 两 端 墙 壁 相 连 中 间 是 一 条 窄 长 的 脊 状 门 限, 高 13 厘 米, 宽 18 厘 米, 长 与 门 宽 相 等 在 门 限 两 端 各 有 一 个 直 径 13 厘 米 深 厘 米 的 柱 洞, 据 分 析,

13 当 为 门 楣 之 两 边 半 坡 遗 址 半 穴 居 的 方 形 房 子 可 以 提 供 最 典 型 的 实 例, 用 以 说 明 当 时 的 人 特 别 注 重 门 的 建 构 的 建 筑 思 想 这 种 形 式 的 房 屋 本 身 结 构 比 较 简 单, 屋 顶 木 椽 排 列 较 为 疏 落, 然 而 大 多 有 附 带 的 用 粗 木 柱 斜 交 搭 架 的 门 棚 1 这 固 然 有 益 于 保 暖, 却 不 利 于 采 光, 推 想 其 设 计 思 想 的 形 成, 应 当 有 对 于 门 的 特 殊 观 念 为 基 础 的 9 图 二 半 坡 遗 址 第 37 号 房 址 复 原 图 ( 据 杨 鸿 勋 枟 建 筑 考 古 学 论 文 集 枠 附 图 ) 也 属 于 仰 韶 文 化 半 坡 类 型 的 陕 西 临 潼 姜 寨 遗 址 的 第 一 期 文 化 遗 存 中, 圆 形 房 屋 也 多 发 现 在 门 道 尽 端 围 有 小 隔 墙 和 门 槛 的 情 形 小 隔 墙 内 有 密 集 的 柱 洞, 同 房 屋 壁 柱 一 样 门 槛 内 外 地 面 高 低 相 同 有 一 部 分 房 屋 无 门 槛 而 只 有 门 道 半 地 穴 式 方 形 房 屋 也 有 一 段 长 1 畅 2 2 畅 5 米 宽 0 畅 4 1 米 的 多 呈 斜 坡 状 的 狭 长 门 道, 门 两 旁 有 二 四 六 个 不 等 的 柱 子 作 遮 蔽 风 雨 的 门 篷 1 中 国 科 学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陕 西 省 西 安 半 坡 博 物 馆 : 枟 西 安 半 坡 原 始 氏 族 公 社 聚 落 遗 址 枠, 文 物 出 版 社 1963 年 9 月 版, 第 页

14 的 支 架 门 道 与 房 内 用 门 槛 隔 开 门 槛 的 形 式 也 不 完 全 相 同 1 宝 鸡 北 首 岭 仰 韶 文 化 居 住 遗 址 中, 各 种 房 址 也 都 有 一 窄 长 的 门 道 开 在 一 面 墙 的 正 中, 凸 出 于 屋 外 门 道 长 0 畅 85 2 畅 75 米, 宽 0 畅 4 1 畅 1 米 门 道 的 规 模 一 般 与 房 址 面 积 成 正 比 房 址 面 积 大 者, 门 道 就 长 且 宽 ; 房 址 面 积 小 者, 门 道 则 短 而 窄 多 数 门 道 呈 斜 坡 状, 个 别 的 门 道 还 设 有 台 阶 有 的 房 址 的 门 道 两 壁 经 过 与 屋 内 墙 壁 同 样 的 整 修 加 工 例 如, 第 23 号 房 址 四 壁 和 门 道 两 壁 均 先 抹 一 层 厚 1 厘 米 左 右 的 料 姜 石 浆, 然 后 再 抹 一 层 厚 1 厘 米 左 右 的 草 泥 土, 再 用 火 烧 烤, 形 成 硬 面, 所 以 十 分 光 滑 平 整 有 的 房 屋 遗 址 门 道 以 外 的 地 面, 还 有 一 层 用 红 烧 土 碎 渣 铺 垫 而 形 成 的 10 硬 面 据 分 析, 伸 出 于 屋 外 的 门 道 应 有 两 面 坡 的 木 搭 门 棚 防 雨 图 三 庙 底 沟 遗 址 第 302 号 房 址 复 原 图 ( 据 杨 鸿 勋 枟 建 筑 考 古 学 论 文 集 枠 附 图 ) 仰 韶 时 代 原 始 先 民 早 期 住 居 的 门 道 往 往 正 对 灶 坑 有 的 灶 坑 距 离 门 道 相 当 近, 北 首 岭 第 33 号 房 址 的 灶 坑 距 离 门 道 只 有 0 畅 4 1 半 坡 博 物 馆 陕 西 省 考 古 研 究 所 临 潼 县 博 物 馆 : 枟 姜 寨 新 石 器 时 代 遗 址 发 掘 报 告 枠, 文 物 出 版 社 1988 年 10 月 版, 第 页

15 米, 而 第 17 号 房 址 灶 坑 设 在 房 屋 的 南 部 正 中, 与 门 道 相 对, 距 离 仅 10 厘 米 左 右 1 有 的 建 筑 史 家 指 出, 仰 韶 文 化 居 住 遗 址 房 屋 内 部 地 面 上, 挖 有 弧 形 浅 坑 作 火 塘, 供 炊 煮 食 物 和 取 暖 之 用 它 的 位 置 接 近 门 口, 使 流 入 的 冷 空 气 得 到 加 热 有 的 火 塘 位 于 室 中 央, 而 门 内 两 侧 设 短 墙, 看 来 有 引 导 并 限 制 气 流 以 保 证 室 内 温 暖 的 作 用 2 有 的 建 筑 考 古 学 专 家 亦 认 为, 火 塘 设 在 门 口, 这 应 是 出 于 排 烟 的 考 虑, 但 客 观 上 正 利 于 内 部 加 热 空 气 的 对 流, 采 暖 效 果 较 好 3 这 是 针 对 其 建 筑 结 构 布 局 合 理 性 的 技 术 方 面 的 分 析 其 实, 在 原 始 人 的 建 筑 构 想 中, 门 与 火 的 密 切 关 系, 极 可 能 隐 含 着 更 深 刻 的 文 化 象 征 意 义 龙 山 文 化 的 居 住 遗 址 已 经 出 现 前 后 二 室 相 连 通 的 布 局 形 式 这 种 双 间 房 屋, 或 内 室 作 圆 形, 外 室 作 方 形, 或 内 外 二 室 都 作 方 形, 中 间 以 狭 窄 的 门 道 联 系 有 的 学 者 已 经 注 意 到, 有 证 据 表 明, 双 室 住 宅 的 发 生 与 住 宅 的 门 道 存 在 密 切 的 联 系, 至 少 在 部 分 情 形 下 是 如 此 仰 韶 文 化 的 门 道 比 较 普 及 并 有 两 个 发 展 方 向, 一 是 向 室 外 发 展 形 成 占 有 相 当 面 积 的 门 棚, 二 是 向 室 内 发 展, 内 门 道 相 对 独 立 形 成 门 斗 构 造 无 论 是 外 棚 还 是 内 门 斗, 都 逐 渐 具 备 了 缓 冲 空 间 的 性 质, 以 相 对 室 内 的 私 密 空 间 亦 即 隐 奥 空 间, 它 不 仅 使 隐 奥 空 间 得 以 实 现, 而 且 自 身 也 逐 步 11 1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 枟 宝 鸡 北 首 岭 枠, 文 物 出 版 社 1983 年 12 月 版, 第 11 页, 第 18 页, 第 21 页, 第 20 页, 第 14 页 2 刘 敦 桢 主 编 : 枟 中 国 古 代 建 筑 史 枠, 中 国 建 筑 工 业 出 版 社 1980 年 10 月 版, 第 24 页 3 杨 鸿 勋 : 枟 仰 韶 文 化 居 住 建 筑 发 展 问 题 的 探 讨 枠, 枟 建 筑 考 古 学 论 文 集 枠, 文 物 出 版 社 1987 年 4 月 版, 第 19 页

16 导演出另一不同功能的空 间来 ① 建筑史专家杨鸿勋先生在讨 论仰韶 文 化 居 住 建 筑 空 间 的 功 能 组 织 时 曾 经 这 样 指 出 门 的意义 从半坡材料来看 早期从防水出发所设的门道雨篷 可减少雨雪对内部空间的袭击以及弥补居寝暴露的缺陷 从而使 内部空间较为隐蔽和安全 缩小入口所形成的 门厅 完善了 门前这一缓冲空间 反映了空间组织的自发成长 门厅 处 实用器物遗存的发现 证明此时 门厅 已具暂存杂物之类的 实用功能 门前这个独立空间正是 堂 的雏 形 它 向 纵 深 发 展 即 形 成 后 世 的 明 间 隔 墙 左 右 形 成 两 次 间 是 为 一明两暗 的形式 这一空间往横向发展 则分隔室内为前后 １２ 两部 于是形成 前堂后室 的格局 由半坡 我们发现 一 明两暗 和 前堂后室 是同源的 门 正是后世居室布局 发生多种演变的基本条件 杨鸿勋先生又指出 圆形建筑门内两侧隔墙的背后 造成两个隐退空间 即 现代居住建筑尤为强调的所谓 隐奥 ｓｅｃｒｅｔ 为争取隐 奥空间 两隔墙不 作 平 行 布 置 这 就 是 门 厅 平 面 呈 梯 形的道理 对于居住建筑来说 在没有出现安装门扇以封闭 的卧室之前 隔墙背后的隐奥 实际上初步地具备了卧室的 功能 因此可以说 这两道隔墙正体现了这种原始建筑居住 特征 以如此低级的营造条件 仅利用两道隔墙的经济手法 就满足了居寝隐蔽的实用要求 不能不认为它是原始建筑的 杰作 居住建筑所必备的隐奥的出现 标志原始建筑空间组 ① 周星 枟 黄河中上游新石器时代的住宅形式与聚落形态枠 枟 中国 考古学研究论集 纪念夏鼐先生考古 ５０ 周年枠 三秦出版社 １９８７ 年 １２ 月版 第 １２６ 页

17 织观念的启蒙 所以这两道隔墙 在建筑史上具有划时代的 意义 ① 枟 释名 释宫室枠 门 扪也 在外为人所扪摸也 障卫也 户 护 也 所以谨护闭塞也 原本应当 在外 障卫 谨护闭塞 的门 户 却以其变构 促成了 不见户明 所在秘奥 ②的 居寝隐蔽的 实用要求 的实现 门 可能正是以其特定作用 成为原始时 代工匠们从事居室建筑经营时最为重视的结构 在距今 ６０００ ５０００ 年前的原始氏族聚落遗址湖北枣阳雕龙 碑遗址的发掘中 考古工作者发现了年代最早的下有门轨的横拉 式屋门 据报道 这种屋门 其中 ６ 个分别安装在主体墙的西 南 和北三面 对称和谐 另一个门安装在 十 字 主 体 墙 南 侧 两 间屋相连通的过门处 这些过门及门框 是在建造主体墙时专为 留出 同时塑造一次性完成的 门框与墙壁连同一体 门框在出 入口两侧墙的内壁 呈沟槽状 下框沟槽内侧筑有凸棱 高出居 住面 ５ １０ 厘米 酷似门槛 与左右门框连成一体 框槽内积留 有炭化的朽木 推测当时的屋门是采用木质材料加工制成的 门 框宽 １畅２ 米 而出入口宽只有 ０畅５ 米 与室外相通的门皆有近 １ 米长的过道 门道两侧墙壁内均竖立剖面为圆形或方形的木柱 据分析 可 能 用 以 支 撑 屋 檐 或 门 楼 既 能 防 雨 又 装 饰 美 观 ③ ① 杨鸿勋 枟 仰韶文化居住建筑发展问题的探讨枠 枟 建筑考古学论 文集枠 文物出版社 １９８７ 年 ４ 月版 第 ３４ ３５ 页 ② 枟释名 释宫室枠 室中西南隅曰奥 不见户明 所在秘奥也 ③ 枟从雕龙碑遗址发掘成果看原始时代房屋样式枠 １９９３ 年 ３ 月 ２８ 日 枟光明日报枠 １３

18 不 仅 这 种 结 构 特 异 的 屋 门 表 现 出 原 始 时 代 工 匠 的 巧 思, 建 造 主 墙 时 专 意 留 出 过 门 门 框 以 及 重 视 门 道 蔽 护 之 牢 固 性 等 施 工 特 点, 也 体 现 当 时 居 室 建 筑 中 门 的 特 殊 地 位 岁 月 的 积 尘 使 得 许 多 历 史 画 面 愈 来 愈 茫 昧 迷 蒙 只 凭 借 考 古 学 看 来 颇 不 完 备 的 片 断 资 料 来 探 究 原 始 先 民 神 秘 主 义 意 识 中 门 所 具 有 的 特 殊 功 能, 当 然 是 十 分 困 难 的 事 然 而 我 们 确 实 可 以 发 现 一 些 有 意 义 的 迹 象, 似 乎 能 够 曲 折 反 映 早 期 民 居 建 筑 营 造 者 有 关 门 的 特 殊 的 心 理 倾 向 半 坡 遗 址 第 1 号 房 址 在 房 址 西 部 的 居 住 面 下 面, 发 现 有 一 个 带 盖 的 粗 陶 罐, 当 为 修 建 房 子 时 有 意 埋 入 的 而 房 址 西 部, 14 正 是 门 道 所 在 方 位 第 13 号 房 址 门 槛 的 西 南 角 则 放 置 一 件 完 整 的 陶 钵 考 古 工 作 者 在 清 理 第 2 号 房 址 时 又 发 现, 门 道 口 有 一 个 双 耳 大 瓮, 内 有 腐 朽 灰 白 色 谷 物 粉 末 ; 在 南 边 发 现 3 个 陶 罐, 还 有 一 个 完 整 的 陶 错 发 掘 者 还 注 意 到, 在 第 32 号 房 子 内 也 发 现 一 陶 瓮 1 姜 寨 遗 址 第 46 号 房 址 门 槛 东 侧 有 一 表 面 平 光 的 石 块 第 36 号 房 址 门 道 入 口 处 置 石 头 三 块 第 109 号 房 址 门 槛 外 门 道 上 也 放 置 陶 钵 1 件 2 宝 鸡 北 首 岭 遗 址 第 23 号 房 址 在 房 屋 口 部 地 面 上 放 有 石 磨 盘 石 磨 棒 3 副, 磨 石 2 件, 打 制 石 片 1 件 ; 在 屋 外 门 道 左 侧 放 有 完 整 石 斧 6 件 兽 牙 1 枚 ; 在 屋 外 门 道 南 3 米 处 有 陶 瓮 及 陶 瓶 各 1 件, 瓮 身 埋 于 地 下, 1 中 国 科 学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陕 西 省 西 安 半 坡 博 物 馆 : 枟 西 安 半 坡 原 始 氏 族 公 社 聚 落 遗 址 枠, 文 物 出 版 社 1963 年 9 月 版, 第 页 2 半 坡 博 物 馆 陕 西 省 考 古 研 究 所 临 潼 县 博 物 馆 : 枟 姜 寨 新 石 器 时 代 遗 址 发 掘 报 告 枠, 文 物 出 版 社 1988 年 10 月 版, 第 页

19 仅 露 瓮 口, 陶 瓶 置 于 瓮 旁 1 对 于 这 些 现 象, 似 乎 还 有 待 于 进 行 深 入 的 分 析 有 学 者 认 为, 门 道 发 现 的 遗 物, 证 明 此 时 门 厅 已 具 暂 存 杂 物 之 类 的 实 用 功 能 然 而 事 实 上 狭 长 的 门 道 往 往 仅 可 容 一 人 出 入, 放 置 器 物 自 然 严 重 阻 碍 通 行, 因 而 恐 怕 并 非 主 要 出 于 所 谓 暂 存 杂 物 之 类 的 实 用 功 能 的 考 虑, 例 如 半 坡 第 1 号 房 址 门 道 方 向 修 建 房 子 时 有 意 埋 入 的 陶 罐, 就 显 然 具 有 某 种 特 殊 意 义 估 计 住 室 门 左 近 发 现 的 这 些 遗 物, 当 不 排 除 营 造 者 和 居 住 者 用 以 进 行 某 种 礼 祀 活 动 的 可 能 联 系 后 来 殷 商 时 代 的 建 筑 举 行 安 门 仪 式 时 杀 牲 祭 祀 的 情 形, 推 想 后 世 有 关 礼 俗 或 许 可 以 在 远 古 时 代 的 这 些 文 化 迹 象 中 探 寻 历 史 渊 源 殷 墟 商 朝 宫 殿 建 筑 基 址 下 埋 有 牲 人 和 牲 畜, 而 每 一 门 址 下 有 四 五 个 牲 人 持 戈 盾 和 贝 葬 坑 大 致 有 两 种 形 式 : 一 种 在 门 的 两 旁, 均 面 向 前 ; 一 种 在 门 的 前 面, 均 面 向 后 两 种 都 呈 跪 姿 有 的 还 随 葬 一 条 狗 进 行 发 掘 的 考 古 学 家 指 出, 门 旁 及 门 前 的 跪 着 的 人 等, 当 系 房 屋 的 保 卫 者 奠 基 的 狗 和 守 卫 的 人, 是 与 建 筑 的 程 序 有 关, 各 系 一 次 埋 入 2 有 的 考 古 学 家 分 析, 这 些 葬 坑 是 建 造 过 程 中 举 行 安 门 等 仪 式 时 留 下 的 遗 迹 一 般 举 行 安 门 仪 式 时 用 人 和 狗 安 门 时 杀 埋 的 人 多 是 武 装 侍 从, 分 置 门 的 两 侧 或 当 门 处, 其 中 不 少 人 是 活 埋 的, 尤 其 残 忍 的 是 埋 在 门 下 的 还 有 小 孩 研 究 者 指 出, 这 些 宗 庙 或 住 所 布 置 如 此 森 严 的 守 卫, 无 非 是 为 了 防 止 死 鬼 来 侵 扰 在 一 些 中 小 型 建 筑 门 旁, 也 15 1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 枟 宝 鸡 北 首 岭 枠, 文 物 出 版 社 1983 年 12 月 版, 第 16 页 2 石 璋 如 : 枟 殷 墟 最 近 之 重 要 发 现 附 论 小 屯 地 层 枠, 枟 中 国 考 古 学 报 枠 第 2 册, 商 务 印 书 馆 1947 年 3 月 版, 第 页

20 埋 有 牲 畜 骨 架, 甚 至 还 有 被 砍 下 的 人 头 骨 和 幼 儿 遗 骸 1 这 一 文 化 现 象 的 发 生, 当 然 是 有 其 观 念 背 景 的 还 有 许 多 实 例 可 以 说 明, 以 相 同 观 念 为 基 点 的 有 关 门 的 复 杂 心 理, 一 直 推 延 到 相 当 晚 近 依 然 明 显 影 响 着 世 俗 民 风 例 如, 青 海 民 和 县 土 族 有 在 住 宅 大 门 前 埋 放 镇 宅 神 物 的 崩 巴 的 习 俗 崩 巴 是 一 个 没 有 上 彩 釉 的 陶 罐, 里 面 装 有 青 蛙 蜈 蚣 槟 榔 穿 山 甲 石 燕 五 腥 ; 麦 豆 青 稞 等 12 种 粮 食 12 种 药 料 以 及 10 种 大 补 的 药 物 在 精 心 选 择 的 适 当 的 日 子, 上 香 燃 烛 烧 黄 俵, 由 喇 嘛 或 阴 阳 师 念 经, 埋 入 地 下 埋 着 崩 巴 的 地 方 不 许 人 踩 踏, 有 的 人 家 为 此 特 意 在 崩 巴 16 上 修 筑 一 个 小 土 台 每 逢 迁 居 新 宅 院 时, 必 须 请 喇 嘛 或 阴 阳 师 埋 一 个 新 的 崩 巴 崩 巴 的 作 用, 据 说 主 要 是 镇 避 地 方 邪 气, 保 佑 家 宅 平 安 2 基 诺 族 构 筑 守 灵 的 小 房 时, 在 其 四 周 用 草 相 围, 正 面 留 一 门, 用 牺 牲 血 涂 刷 房 门, 又 由 尤 卡 削 制 竹 签, 涂 上 血, 插 置 于 门 口 以 为 保 护 3 而 羌 族 在 门 口 供 奉 白 石 的 风 习,4 更 使 人 联 想 到 姜 寨 遗 址 46 号 房 址 门 槛 左 近 放 置 表 面 平 光 的 石 块 以 及 36 号 房 址 门 道 入 口 处 放 置 三 块 石 头 的 现 象 其 实, 上 述 中 国 关 于 门 的 古 习 俗, 在 世 界 其 他 文 化 系 统 中 也 可 以 发 现 类 似 的 例 证 1 北 京 大 学 历 史 系 考 古 教 研 室 商 周 组 : 枟 商 周 考 古 枠, 文 物 出 版 社 1979 年 1 月 版, 第 页 2 陈 永 龄 等 : 枟 青 海 土 族 民 间 信 仰 枠, 枟 青 海 土 族 社 会 历 史 调 查 枠, 青 海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11 月 版, 第 41 页 3 宋 恩 常 等 : 枟 景 洪 县 巴 雅 巴 夺 村 基 诺 族 宗 教 调 查 枠, 枟 云 南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4 月 版, 第 177 页 4 李 绍 明 : 枟 羌 族 以 白 石 为 中 心 的 多 神 崇 拜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115 页

21 英 国 人 类 学 家 爱 德 华 泰 勒 ( E 畅 B 畅 Tylor) 在 枟 原 始 文 化 枠 一 书 中 曾 经 写 道, 在 非 洲 塞 内 加 尔 河 上 的 黑 人 国 家 加 拉 姆 ( Ga 唱 lam), 在 新 的 稳 固 移 居 的 正 门 前 通 常 活 埋 一 个 男 孩 和 姑 娘, 以 便 使 其 稳 固 成 为 不 能 攻 破 的 这 种 习 俗 曾 经 为 非 洲 西 苏 丹 的 一 个 国 家 班 巴 拉 (Bambarra) 的 暴 君 在 广 泛 的 范 围 内 推 行 过 据 在 印 度 的 英 国 传 教 士 麦 森 ( Mason) 转 记 的 一 位 目 击 者 的 口 述, 在 印 度 德 纳 赛 林 建 造 新 城 塔 瓦 的 城 门 时, 在 每 一 个 为 立 柱 准 备 的 坑 中 都 抛 进 了 一 个 犯 人, 作 为 给 庇 护 的 魔 鬼 的 牺 牲 由 此 可 见, 这 类 关 于 为 了 庇 护 的 魔 鬼 而 埋 在 缅 甸 故 都 曼 德 勒 门 下 的 人 的 牺 牲 的 故 事, 关 于 淹 死 在 比 尔 曼 沟 壕 中 以 便 使 沟 壕 坚 固 的 王 后 的 故 事, 关 于 以 一 块 块 的 尸 体 埋 葬 在 缅 甸 要 塞 塔 东 格 城 堡 下, 使 之 不 可 接 近 的 英 雄 的 故 事, 所 有 这 些 故 事, 是 关 于 实 际 存 在 之 地 方 习 惯 的 历 史 形 式 或 神 话 形 式 的 回 忆 甚 至 在 英 国 领 土 上 也 有 这 种 情 形 1 进 行 比 较 之 后 可 以 发 现, 中 国 有 关 古 风 习 俗 独 以 流 变 之 复 杂 延 缓 之 久 远, 表 现 出 不 同 于 其 他 文 化 系 统 的 引 人 注 目 的 特 色 17 二 从 聚 落 之 门 到 城 邑 之 门 早 期 住 居 建 筑 群 曾 经 以 壕 沟 作 为 保 障 安 全 的 围 护 形 式 半 坡 遗 址 发 现 环 绕 居 住 区 的 大 围 沟 发 掘 者 认 为, 大 围 沟 是 为 保 护 居 住 区 和 全 体 氏 族 成 员 的 安 全 而 作 的 防 卫 设 施 之 一 沟 北 部 一 段 上 口 宽 约 6 8 米, 底 部 宽 1 3 米, 深 度 达 5 6 米 靠 居 住 区 一 侧 的 沟 壁 坡 度 较 大, 而 且 沟 口 高 度 较 另 一 侧 高 1 英 爱 德 华 泰 勒 : 枟 原 始 文 化 枠, 连 树 声 译, 上 海 文 艺 出 版 社 1992 年 8 月 版, 第 页

22 出 约 1 米 据 分 析, 有 可 能 是 挖 沟 时 将 掘 出 的 土 堆 积 在 内 口 沿, 以 便 于 防 卫 在 东 南 角 转 弯 的 一 段 围 沟, 形 制 比 较 规 整, 沟 口 略 窄, 沟 壁 坡 度 较 大, 靠 外 一 侧 几 乎 垂 直 发 掘 者 指 出, 在 沟 边 似 乎 还 设 有 防 卫 的 栏 栅 在 沟 底 发 现 有 3 根 炭 化 的 木 柱 痕 迹, 间 隔 各 在 4 米 左 右, 直 径 约 15 厘 米, 保 存 最 长 的 有 1 畅 3 米 这 些 木 柱 的 用 途, 尚 不 明 了 1 现 在 看 来, 将 掘 沟 出 土 堆 积 在 内 口 沿 所 形 成 的 与 相 对 沟 壁 的 高 度 差, 可 以 理 解 为 早 期 城 防 的 雏 形 沟 底 发 现 的 炭 化 木 柱, 似 乎 可 以 推 定 为 联 系 围 沟 两 面 交 通 的 桥 梁 的 遗 迹 这 一 发 现, 暗 示 当 时 以 壕 沟 为 主 要 防 护 工 事 的 半 坡 人, 已 经 有 相 对 确 定 18 的 通 道, 即 聚 落 之 门 与 外 界 相 交 通 由 于 资 料 有 限, 我 们 目 前 尚 难 以 确 知 当 时 人 们 对 于 这 种 聚 落 之 门 的 观 念 形 态 的 具 体 的 内 容 然 而 通 过 有 关 民 族 学 资 料 和 民 俗 学 资 料, 可 以 推 想 其 大 略 情 形 广 东 连 南 瑶 族 自 治 县 内 田 乡 内 田 坑 瑶 人 风 俗 中, 有 送 瘟 鬼 的 传 统 宗 教 活 动 他 们 送 走 瘟 鬼 之 后, 在 每 户 人 家 贴 上 书 写 符 咒 的 黄 纸 的 同 时, 又 在 村 子 四 周 路 口 钉 上 画 有 五 雷 符 咒 的 桃 木 符, 每 个 路 口 钉 36 条, 意 图 在 于 将 村 口 封 闭, 令 瘟 鬼 无 从 返 回 2 西 双 版 纳 傣 族 每 逢 祭 祀 社 神 灵 披 曼 和 部 落 神 灵 披 勐 的 节 日, 都 要 封 闭 坝 子 寨 子 的 路 口 ( 在 路 上 插 上 树 枝 ), 外 勐 外 寨 的 人 闯 入, 要 按 照 规 定 处 罚 与 祭 品 相 同 的 物 1 中 国 科 学 院 考 古 研 究 所 陕 西 省 西 安 半 坡 博 物 馆 : 枟 西 安 半 坡 原 始 氏 族 公 社 聚 落 遗 址 枠, 文 物 出 版 社 1963 年 9 月 版, 第 页 2 廖 宝 昀 : 枟 内 田 坑 瑶 族 社 会 调 查 枠, 枟 连 南 瑶 族 自 治 县 瑶 族 社 会 调 查 枠, 广 东 人 民 出 版 社 1987 年 2 月 版, 第 219 页

23 品 1 村 寨 之 间 还 存 在 这 样 的 禁 忌 规 范 : 进 他 寨 不 关 寨 门 者, 罚 款 ; 他 寨 祭 丢 瓦 拉 曼 ( 寨 神 ), 以 寨 门 插 竹 编 达 僚 及 草 绳 围 寨 为 标 志 时 闯 入 该 寨 者, 罚 款 ; 骑 马 进 他 寨 者, 罚 款 ; 他 寨 人 死 而 未 埋 时 进 入 他 寨 者, 罚 款 ; 将 马 拴 到 他 寨 寨 门 栅 栏 木 桩 上 者, 罚 款 ; 将 裤 脚 卷 上 大 腿 进 入 他 寨 者, 罚 款 2 这 也 体 现 出 寨 门 富 有 神 秘 意 义 的 权 威 性 昆 明 官 渡 阿 拉 乡 彝 族 分 支 撒 梅 人 在 家 中 有 人 患 病 时, 前 往 村 口 大 路 上 烧 纸 钱 叫 魂 泼 浆 水 饭, 以 象 征 驱 逐 使 家 人 致 病 的 鬼 魂,3 也 可 以 看 做 类 似 的 例 证 昆 明 西 山 核 桃 箐 彝 族 在 建 造 房 屋 时 要 举 行 送 木 马 仪 式, 并 杀 鸡 祭 祀 祭 祀 礼 仪 完 成 后 由 主 人 将 木 马 抬 到 村 外 岔 路 口 叩 头 跪 拜, 村 中 则 有 人 群 尾 随 拥 抢 木 马, 抢 获 者 把 木 马 抬 回 自 家 畜 厩 内 放 置 一 夜, 据 说 这 样 可 以 驱 除 厩 中 疫 鬼, 使 六 畜 兴 旺 4 可 见, 村 外 路 口 这 一 特 定 地 点, 可 以 使 木 马 这 种 祭 祀 用 物 获 得 更 充 分 强 盛 的 神 力 小 凉 山 彝 族 举 行 驱 鬼 仪 式 时, 常 常 用 草 人 象 征 所 驱 的 鬼, 草 人 被 用 于 驱 鬼 后, 常 置 于 路 边 或 十 字 路 口 5 说 明 村 寨 之 门 有 排 拒 外 来 恶 鬼 的 效 力 云 南 景 洪 巴 雅 巴 夺 村 基 诺 族 猎 手 在 猎 获 马 鹿 后 回 到 寨 门 口 时, 要 在 寨 门 外 请 村 寨 老 人 同 吃 一 顿 饭, 猎 获 野 牛 则 要 在 寨 门 口 举 行 祭 祀 仪 式 基 诺 族 每 年 还 在 村 寨 边 19 1 马 曜 : 枟 西 双 版 纳 傣 族 社 会 经 济 调 查 总 结 报 告 枠, 枟 傣 族 社 会 历 史 调 查 ( 西 双 版 纳 之 二 )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3 年 12 月 版, 第 47 页 2 高 立 士 等 : 枟 勐 笼 傣 族 社 会 历 史 调 查 枠, 枟 傣 族 社 会 历 史 调 查 ( 西 双 版 纳 之 八 )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6 月 版, 第 104 页 3 邓 立 木 等 : 枟 官 渡 区 阿 拉 乡 彝 族 宗 教 调 查 枠, 枟 昆 明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7 月 版, 第 48 页 4 董 绍 禹 等 : 枟 西 山 区 核 桃 箐 彝 族 习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枟 昆 明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7 月 版, 第 61 页 5 宋 恩 常 : 枟 小 凉 山 彝 族 婚 姻 和 习 俗 调 查 枠, 枟 云 南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4 月 版, 第 25 页

24 上 举 行 楼 牟 祭 仪 式, 其 时 全 寨 人 停 止 一 切 生 产 活 动 三 天, 同 时 封 锁 村 寨 交 通, 在 寨 口 立 两 个 木 桩, 禁 止 一 切 人 员 出 寨, 也 禁 止 外 寨 人 进 寨 1 景 洪 县 雅 奴 寨 基 诺 人 在 猎 获 麂 子 等 野 兽 时, 必 须 在 太 阳 落 山 之 前 背 负 进 寨, 凡 日 落 后 和 寨 中 有 人 死 亡 尚 未 入 葬 前, 都 严 禁 进 入 寨 中 据 说 这 是 为 了 防 止 恶 鬼 也 随 之 混 入 寨 内, 导 致 人 畜 病 亡 他 们 在 举 行 驱 除 瘟 疫 的 祭 祀 仪 式 时, 在 村 寨 的 出 入 口 树 立 高 约 一 丈 的 两 根 木 桩, 以 鸡 犬 之 血 涂 于 木 桩 之 上, 又 必 须 以 米 肉 鸡 酒 及 槟 榔 叶 等, 一 路 送 到 寨 外 岔 路 口 经 常 送 鬼 的 地 方 2 阿 昌 族 在 祭 祀 寨 神 色 曼 地 方 神 色 猛 时, 禁 止 外 寨 20 人 进 入 寨 内, 认 为 外 人 进 入 会 带 来 不 幸 为 了 避 免 外 人 进 入, 当 日 天 不 亮 就 要 派 人 到 寨 子 周 围 的 路 口 插 竹 片 篱 笆, 以 为 禁 止 入 寨 的 标 识 3 布 朗 族 祭 祀 寨 神, 也 禁 止 外 人 进 寨, 违 者 罚 祭 猪 一 口, 祭 祀 时 本 寨 成 员 也 严 禁 出 入 寨 门 4 景 洪 傣 族 在 寨 中 有 人 死 亡 后, 由 寨 外 砍 回 的 柴, 不 准 运 进 寨 子 埋 葬 仪 式 结 束 之 后, 亲 友 由 基 地 回 寨 时, 要 在 寨 口 用 干 草 烧 一 种 野 果, 据 说 焚 烧 时 散 发 的 气 味, 可 以 驱 除 身 上 的 鬼 气 5 西 双 版 纳 的 哈 尼 族 定 期 举 1 宋 恩 常 等 : 枟 景 洪 县 巴 雅 巴 夺 村 基 诺 族 宗 教 调 查 枠, 枟 云 南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4 月 版, 第 页 2 宋 恩 常 等 : 枟 景 洪 县 雅 奴 寨 基 诺 族 宗 教 调 查 枠, 枟 云 南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4 月 版, 第 页 3 刘 扬 武 : 枟 阿 昌 族 宗 教 信 仰 调 查 枠, 枟 云 南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4 月 版, 第 页 4 颜 思 久 : 枟 布 朗 族 宗 教 信 仰 梗 概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193 页 5 宋 恩 常 : 枟 景 洪 县 傣 族 的 祭 勐 和 葬 俗 枠, 枟 云 南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4 月 版, 第 页

25 行 驱 鬼 活 动 他 们 认 为 人 畜 出 进 寨 门, 许 多 恶 鬼 也 会 跟 随 入 寨, 因 此 每 年 9 月 定 期 驱 鬼 是 时 各 家 制 作 用 木 炭 画 满 花 纹 的 木 刀, 举 行 仪 式 时, 全 寨 男 姓 不 分 老 幼 都 手 执 木 刀 由 村 社 祭 司 追 玛 导 引 在 寨 内 四 处 挥 舞 砍 杀 随 即 又 在 追 玛 带 领 下 一 路 冲 至 寨 外, 最 后 将 手 中 木 刀 扎 为 两 排 置 于 寨 门 上, 于 是 宣 告 驱 鬼 仪 式 结 束 1 云 南 勐 海 等 地 的 拉 祜 族 在 过 年 时, 除 夕 之 夜 要 封 锁 村 寨 他 们 在 村 寨 四 周 的 路 口 及 两 道 寨 门 上 插 立 树 枝, 悬 挂 篾 笆 作 为 象 征 性 的 障 碍 物, 以 禁 止 外 村 人 进 入 2 仫 佬 族 也 每 隔 一 两 年 进 行 一 次 称 作 遣 村 遣 峒 或 游 村 游 峒 的 集 体 赶 鬼 活 动 在 遣 村 遣 峒 之 后 实 行 禁 村, 在 村 前 路 口 立 拱 门 一 座, 上 贴 对 联 符 儿, 插 五 21 色 彩 旗, 作 为 禁 村 标 记 三 天 之 内, 严 禁 生 人 进 村, 如 若 违 犯, 则 受 处 罚, 责 令 其 出 资 再 举 行 一 次 遣 村 遣 峒 仪 式, 否 则 必 须 承 担 120 天 内 全 村 人 畜 农 作 物 发 生 灾 难 变 故 的 一 切 责 任 3 布 依 族 在 举 行 庆 祝 丰 收 或 扫 寨 的 仪 礼 时, 要 在 村 寨 的 路 口 设 标 记 ( 用 草 绳 扎 上 两 把 木 刀 或 一 些 冥 纸 等 ), 示 意 外 村 人 不 得 入 寨 三 天 之 内, 禁 止 携 带 水 火 及 其 他 物 品 外 出 若 村 内 1 宋 恩 常 : 枟 哈 尼 族 宗 教 信 仰 的 几 个 侧 面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页 2 宋 恩 常 : 枟 拉 祜 族 原 始 宗 教 信 仰 辑 要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212 页 3 张 有 隽 等 : 枟 民 主 改 革 前 仫 佬 族 的 宗 教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页

26 人必须外出 也要在三天之后才允许返回 ① 侗族在举行驱鬼 扫寨 仪 式 时 往 往 要 在 把 门 即 寨 门上放一把利刀和一把草 有的则在通往寨内的路口插上草标 作为严禁生人进寨的标记 ② 水族在举 行 扫寨 仪式 之后 也 在寨口插 标 一 般 是 在三或七天内禁止外人进村 如有违犯禁忌 贸然闯入村寨者 则处以罚金 承担重新 扫寨 的全部费用 ③ 汉代文献中 已经可以看到当时举行 送疫 逐鬼 仪 式的记载 张衡 枟 东京赋枠 写道 ２２ 卒岁大傩 殴 除 群 疠 方 相 秉 钺 巫 觋 操 儿 侲 子 万 童 丹首玄 制 桃 弧 棘 矢 所 发 无 臬 飞 砾 雨 散 刚 瘅 必 毙 煌火驰而星流 逐赤疫于四裔 然后凌天池 绝飞梁 捎魑魅 斮 獝狂 斩蜲蛇 脑方良 囚耕父于清冷 溺女 魃于神潢 残夔 魖 与 罔 像 殪 野 仲 而 歼 游 光 八 灵 为 之 震 慴 况魃蜮与毕方 度朔作梗 守以郁垒 神荼副焉 对操 索苇 目察区陬 司执遗鬼 京室密清 罔有不韪 于是阴 阳交和 庶物时育 这里描述的举 行 大 傩 仪 式 万 众 群 列 火 炬 星 流 驱 ① 雷广正等 枟布依族的传统宗教枠 枟 中国少数民族宗教初编枠 云 南人民出版社 １９８５ 年 ３ 月版 第 ３３８ 页 ② 黄才贵 枟侗族原始宗教信仰遗迹枠 枟 中国少数民族宗教初编枠 云南人民出版社 １９８５ 年 ３ 月版 第 ３５１ 页 ③ 陈国安 枟水族的宗教信仰枠 枟 中国少数民族宗教初编枠 云南人 民出版社 １９８５ 年 ３ 月版 第 ３５４ 页

27 除群疠 扫疫鬼于 京室 之 外的情形 颇可 以 与 前 引 少 数 民 族民俗资料对照读 由所谓 侲子万童 可以推知西双版纳哈 尼族驱鬼时动员 全寨男姓不分老幼 的做法 或许是因童男 人数不足不得已而采用的变通之计 枟 续汉书 礼仪志中枠 又有 关于 大傩 仪式的具体记叙 先腊一日 大傩 谓之逐疫 其仪 选中黄门子弟年十 岁以 上 十 二 以 下 百 二 十 人 为 侲 子 皆 赤 帻 皂 制 执 大 鼗 方相氏黄金四目 蒙熊皮 玄衣朱裳 执戈扬盾 十二 兽有衣毛角 中 黄 门 行 之 冗 从 仆 射 将 之 以 逐 恶 鬼 于 禁 中 夜漏上水 朝臣会 侍 中 尚 书 御 史 谒者 虎贲 羽林郎将 执 事 皆 赤 帻 陛 卫 乘 舆 御 前 殿 黄 门 令 奏 曰 侲子备 请逐疫 于是中黄门倡 侲子和 曰 甲作食 弔 胇胃食虎 雄伯食魅 腾简食不祥 揽诸食咎 伯奇食 梦 强梁 祖明 共 食 磔 死 寄 生 委 随 食 观 错 断 食 巨 穷 奇 腾根共食蛊 凡使十二神追恶凶 赫女躯 拉女干 节 解女肉 抽女肺肠 女 不 急 去 后者为粮 因作方相与十 二兽儛 嚾呼 周遍前后省三过 持炬火 送疫出端门 门 外驺骑传炬出宫 司马阙门门外五营骑士传火弃雒水中 百 官官府各以 木 面 兽 能 为 傩 人 师 讫 设 桃 梗 郁 垒 苇 茭 毕 执事陛者罢 苇戟 桃杖以赐公 卿 将军 特侯 诸侯云 所谓 送疫出端门 门外驺骑传炬出宫 司马阙门门外五营骑士 传火弃雒水中 以及刘昭注补引 枟 东京赋枠 注 卫士千人在 端门外 五营千骑在卫士外 为三部 更送至雒水 凡三辈 逐 鬼投雒水中 仍上天池 绝其桥梁 使不得度还 都说明民族 学资料中所见驱鬼扫寨 封锁寨门等等 其实透露出汉代 逐恶 ２３

28 鬼 于 禁 中 古 习 之 遗 风 由 此 亦 可 以 推 知 扫 寨 之 后 封 锁 寨 门, 严 禁 出 入 的 真 正 意 义, 是 拒 捍 逐 弃 之 疫 鬼, 使 不 得 度 还 与 汉 代 宫 廷 门 禁 有 重 重 卫 护 以 排 御 恶 凶 类 似, 村 寨 聚 落 之 门 被 作 为 阻 闭 外 来 妨 害 居 民 正 常 生 活 的 邪 恶 力 量 进 入 的 主 要 界 防, 受 到 人 们 的 充 分 重 视 云 南 景 洪 大 勐 笼 景 龙 傣 族 每 隔 二 到 三 年 要 举 行 一 次 换 寨 门 的 仪 式 这 一 活 动 一 般 在 傣 历 九 月 与 十 月 间 举 行 景 龙 傣 寨 共 有 8 个 寨 门, 每 次 要 立 8 个 木 门, 新 木 门 立 后 要 用 草 绳 拦 住 这 种 活 动 具 有 驱 鬼 和 防 止 外 来 疫 鬼 进 入 的 意 义, 其 目 的 在 于 祈 祝 丰 收 与 和 平 1 门 的 设 置, 看 来 确 实 被 认 为 具 有 令 鬼 魅 震 慴, 24 从 而 村 寨 密 清, 罔 有 不 韪, 于 是 阴 阳 交 和, 庶 物 时 育 的 作 用 一 般 傣 族 村 寨 于 四 方 各 立 寨 门, 每 年 祭 祀 时 由 头 人 主 持, 届 时 修 葺 寨 门, 从 寨 门 沿 村 寨 四 周, 围 以 草 绳, 象 征 寨 墙, 表 示 村 寨 是 以 寨 神 宰 曼 为 中 心, 内 聚 而 外 拒 的 共 同 体 在 举 行 灵 披 勐 仪 式 期 间, 封 闭 主 要 路 口, 由 村 寨 专 职 管 理 武 装 的 人 员 昆 悍 持 械 把 守, 严 禁 外 勐 的 人 闯 入 和 本 勐 的 人 出 境 在 一 般 情 况 下, 本 寨 人 搬 出, 外 寨 人 迁 入, 包 括 外 出 和 因 婚 姻 入 寨 的, 都 首 先 要 祭 祀, 取 得 寨 神 批 准, 才 能 加 入 或 脱 离 村 寨 2 哈 尼 族 则 即 使 在 旧 寨 全 寨 迁 移 时, 也 要 将 旧 寨 寨 门 随 之 迁 于 新 寨 址, 选 吉 日 再 立 寨 门, 只 是 在 分 寨 另 立 新 寨 时, 方 才 新 立 寨 门 各 地 哈 尼 族 每 年 普 遍 要 进 行 寨 门 祭, 特 别 是 西 双 版 纳 哈 尼 族 更 十 分 重 视 寨 门 的 祭 祀, 每 个 村 寨 一 般 设 前 后 两 个 寨 1 宋 恩 常 : 枟 景 洪 县 傣 族 的 祭 勐 和 葬 俗 枠, 枟 云 南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4 月 版, 第 241 页 2 曹 成 章 : 枟 傣 族 农 奴 制 和 宗 教 婚 姻 枠, 中 国 社 会 科 学 出 版 社 1986 年 8 月 版, 第 页

29 门, 前 寨 门 用 于 寨 人 出 入, 后 寨 门 用 于 出 丧 寨 门 为 四 方 形 式, 左 右 立 柱, 上 搭 横 梁 横 梁 上 用 木 炭 描 绘 各 种 鱼 虫 鸟 兽 中 央 装 置 一 木 雕 小 鸟 寨 门 从 挖 凿 柱 洞 到 制 作 竖 立 都 必 须 由 村 社 祭 司 追 玛 亲 自 动 手 或 予 以 指 导, 方 可 进 行 哈 尼 族 为 了 祈 祝 村 寨 安 全, 每 年 定 期 立 一 次 新 寨 门 哈 尼 族 相 信 存 在 着 司 寨 门 的 寨 神 勒 坑 扎 米 坑 德, 祭 祀 寨 门 实 际 就 是 祭 祀 寨 神 祭 寨 门 后, 住 在 寨 内 才 可 以 得 到 勒 坑 扎 米 坑 德 的 保 护 无 寨 门 便 失 去 了 寨 神 的 保 护, 失 去 了 安 全 他 们 甚 至 在 收 割 最 后 一 丛 稻 谷 时 举 行 的 隆 重 的 祭 祀 仪 式 拜 龙 别 中, 备 饭 包 米 酒 茶 叶 和 鸡 蛋 四 种 祭 品, 分 为 三 份, 也 将 其 中 一 份 特 意 放 置 在 寨 门 前 1 崩 龙 族 各 村 都 把 建 在 四 面 村 口 的 栅 门 看 做 具 有 神 力 的 乖 25 爱 ( 即 鬼 门 ) 乖 爱 上 画 有 刀 并 书 写 咒 语, 以 防 止 一 种 叫 作 格 南 木 巴 流 的 鬼 进 入 村 寨 全 寨 人 举 行 驱 鬼 仪 式 之 后, 在 寨 门 左 右 两 柱 顶 上 各 插 一 把 弯 弓 形 木 刀, 作 为 加 强 寨 门 守 卫 的 象 征, 最 后 由 和 尚 在 寨 门 前 祷 告, 以 阻 止 所 谓 恶 鬼 重 回 寨 内, 祈 求 寨 内 清 吉 平 安 2 借 助 文 化 进 程 相 对 落 后 因 而 保 留 若 干 原 始 时 代 遗 风 的 一 些 少 数 民 族 的 民 俗 资 料, 可 以 想 见 远 古 先 民 对 于 早 期 聚 落 与 外 界 联 系 的 门 的 神 秘 主 义 观 念 的 某 些 特 征 门 不 仅 被 看 做 内 与 外 的 界 隔 人 与 鬼 的 界 隔 正 与 邪 的 界 隔 善 与 恶 的 界 隔, 同 时 又 是 阳 界 与 阴 界 现 世 与 往 世 的 界 1 宋 恩 常 : 枟 哈 尼 族 宗 教 信 仰 的 几 个 侧 面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页 2 邓 启 耀 : 枟 崩 龙 族 原 始 宗 教 简 述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页

30 隔 拉 祜 族 在 称 为 枯 札 的 年 节 时, 于 封 锁 村 寨 路 口, 严 禁 外 人 入 内 的 传 统 禁 忌 施 行 之 后, 各 家 又 在 太 阳 落 山 前 向 着 日 落 方 向 祈 祝, 象 征 接 回 祖 先 的 灵 魂 回 家 过 年 1 封 锁 村 寨 之 门, 似 乎 又 有 延 驻 祖 先 灵 魂 的 意 义 看 来, 早 期 先 民 对 于 聚 落 之 门 的 意 识, 可 能 也 是 相 当 复 杂 的 我 们 还 可 以 看 到, 对 于 聚 落 之 门 的 神 秘 主 义 观 念, 有 时 又 与 其 他 原 始 崇 拜 心 理 相 互 混 杂 糅 合 崩 龙 族 的 大 中 村 寨 各 在 四 面 有 一 鬼 门 鬼 门 近 旁 的 一 棵 大 树 称 为 鬼 树 崩 龙 族 有 在 五 更 时 分 祭 鬼 树 的 风 26 习 由 二 三 十 名 成 年 人 抬 一 块 画 有 龙 虎 等 图 案 的 木 板, 敲 锣 并 高 声 诵 经, 把 木 板 送 到 鬼 树 旁, 并 放 置 小 菜 米 饭 等 祭 品, 随 后 即 严 禁 说 话, 悄 然 返 回 据 说 送 木 板 时 大 声 念 诵 经 文, 是 为 了 让 鬼 惊 畏 而 退 出 鬼 门 而 后 悄 然 退 回, 是 避 免 鬼 知 道 后 又 跟 随 返 回 寨 内 骚 扰 2 这 似 乎 意 味 着 驱 鬼 仪 礼 与 有 关 聚 落 之 门 的 禁 忌 以 及 树 神 崇 拜, 在 某 种 程 度 上 已 经 融 汇 为 一 台 湾 高 山 族 曹 人 阿 里 山 群 落 在 村 社 的 入 口 处 种 植 赤 榕, 作 为 祖 灵 临 时 降 临 时 的 住 处, 也 可 以 看 做 类 似 的 例 证 鲁 凯 人 卑 南 人 在 村 社 领 袖 家 门 前 榕 树 边 雕 刻 有 祖 先 人 形 木 像 或 石 牌, 以 为 祭 祀 祖 灵 降 临 于 此 树, 祭 祀 即 以 榕 树 旁 之 神 像 神 牌 为 对 象,3 则 表 现 出 这 种 风 习 的 一 种 流 变 形 式 村 社 领 袖 家 门 前, 其 实 与 1 宋 恩 常 : 枟 拉 祜 族 原 始 宗 教 信 仰 辑 要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212 页 2 邓 启 耀 : 枟 崩 龙 族 原 始 宗 教 简 述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206 页 3 陈 国 强 : 枟 台 湾 高 山 族 的 原 始 宗 教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50 页

31 村社的入口处 已经具有相接近的内在涵义 这与东汉时 逐 恶鬼于禁中 送疫出端门 就象征着 逐赤疫于四裔 的古 俗 正可以相类比 进入文明初期之后 聚落规模相应扩大 又形成了相对确定 的地域文化中心 于是出现了具备行政领导作用的以夯筑城垣作 为防御形式的早期城邑 就现有资料看 早期城邑对城门数量有所控制 城门宽度也 很有限 城门对外防御的功能重于对外交通 枟 吴越春秋 阖 闾 内 传枠 记 述 吴 王 阖 闾 强 国 霸 王 的 事 业 阖闾 取义门名 颇可发人深思 枟 阖闾内传枠 有吴王阖 闾令伍子胥筑城的记载 ２７ 阖闾问 夫筑城郭 立仓库 因地制宜 岂有天气之 数以威邻国者乎 子胥曰 有 阖闾曰 寡人委计于子 子胥乃使相上尝水 象天法地 造筑大城 周回四十七 里 陆门八 以象天八风 水 门八 以法地八聪 筑小城 周十里 陵门三 不开东面者 欲以绝越明也 立阊门者 以象天门 通阊阖风也 立蛇门者 以象地户也 阖闾欲西 破楚 楚 在 西 北 故 立 阊 门 以 通 天 气 因 复 名 之 破 楚 门 欲东并大越 越在东南 故立蛇门以制敌国 吴在辰 其位龙也 故小城南门上反羽为两鲵氾 以象龙角 越在巳 地 其位蛇也 故南 大 门 上 有 木 蛇 北 向 首 内 示 越 属 于 吴 也 由此可以推想早期城邑的城门设置必定也受到当时的神异观念的

32 制约 ① 所谓 不开东面者 欲 以绝越明也 也正可以说明早 期城邑城门数目一般 较 少 的 事 实 与 重 于 外 防 的 出 发 点 有 密 切 关 系 枟 白虎通德论 五祀枠 说 秋祭门 门以闭藏自固也 秋亦万物成熟 内备自守也 东汉李尤 枟 门 铭枠 也 曾 强 调 门 之 闲 邪 与 防 害 的作用 ② 或可说明对于 门 的早期认识 表现出深刻而长久 的历史影响 三 埋首于门与磔狗于门 ２８ 在 枟 左传 文公十一年枠 中 可以看到发生于公元前 ６１６ 年 的这样一则史实的记载 冬十月 甲 午 败 狄 于 咸 获 长 狄 侨 如 富 父 终 甥 摏 其 喉 以戈杀之 埋其首于子驹之门 以命宣伯 鲁人败狄 杀其首领 而 埋其首于子驹之门 又以敌亡 据 枟史记 秦始皇本纪枠 秦始皇作为著名的敢于破除旧制开创新 局的帝王 其经营咸阳 一味追求宏大 自雍门以东至泾 渭 殿屋复道 ① 周阁相属 又 表南山之颠以为阙 甚至 立石东海上朐界中 以为秦 东门 然而布局设计仍遵循 象天 的传统规范 如 为复道 自阿房 渡渭 属之咸阳 以象天极阁道绝汉抵营室也 ② 枟初学记枠 卷二引李尤 枟门铭枠 门之设张 为宅表会 纳善闲 邪 击柝防害 其中 闲邪 之 闲 按照司马光对扬雄 枟 太玄 亲枠 中心闲也 的解释 当理解为 闲者 隔碍不通之谓 注家或以为应 解作 防闲 意即防备与禁阻 闲邪 枟 艺文类聚枠 卷六三引作 弔 邪 即 闭邪

33 将之名命 名 生 子 用 以 记 功 大 约 埋 首 于 门 并 不 具 有 纪 念 意 义 杜预注 子驹 鲁郭门 枟 左传 文公十一年枠 又记载 齐襄公元二年 鄋瞒伐齐 齐王子成父获其弟荣如 埋 其首于周首之北门 据杜预注 周首 是齐国城邑 司马迁曾经对这两则史事予以 注意 他在 枟 史记 齐太公世家枠 中写道 惠公二年 长翟来 王子城父攻杀之 埋之于北门 又 枟 史记 鲁周公世家枠 文公 十 一 年 十 月 甲 午 鲁 败 翟 于 咸 获 长 翟 乔 如 富父终甥舂其 喉 以 戈 杀 之 埋 其 首 于 子 驹 之 门 以 命 宣 伯 又记述道 齐惠公二年 鄋瞒伐齐 齐王子城父获其弟荣如 埋其 首于北门 枟 左传枠 齐襄公 枟 史记枠 作 齐惠公 ① 破敌杀将 又埋其 首于城门之下 自有禳灾厌胜的特殊意义 不过 我们目前还不 或以为司马迁误写 而 枟 史记会注考证枠 引陆粲的意见 以为 今本 枟左传枠 传写误 ① ２９

34 清楚 这是否只是仅仅针对 狄 翟 人的特殊的厌敌之 术 司马迁在 枟 史记 十二诸侯年表枠 中关于磔狗于门的记载 尤其引人注目 秦德公二年 初作伏 祠社 磔狗邑四门 枟 史记 秦本纪枠 则记述说 德公 二年 初伏 以狗御蛊 ３０ 张守节 枟 正义枠 解释说 蛊者 热毒恶气为伤害人 故磔狗以 御之 磔 禳也 狗 阳畜也 以狗张磔于郭四门 禳却热 毒气也 枟 吕氏春秋 季春纪枠 国人傩 九门磔禳 以毕春气 也说古时有在城门磔牲以祭的礼俗 高诱解释说 傩 读 枟 论语枠 乡人傩 ① 同 命国人傩 索宫中区 隅幽暗之处 击鼓大呼 驱逐不祥 如今之正岁逐除是也 九门 三方九门 也 嫌 非 王 气 所 在 故 磔 犬 羊 以 禳 木 气 尽 之 故曰 以毕春气 也 枟论语 乡党枠 乡人傩 朝服而立于阼防 何晏 枟集解枠 孔 曰 傩 驱逐疫鬼 恐惊先祖 故朝服而立于庙之阼防 ①

35 所谓 九门磔禳 也具有驱逐不祥之疫疠的意义 枟 淮南子 时则枠 也写道 季春之月 令国傩 九门磔攘 以毕春气 高诱注 傩 散 宫室中区隅幽暗之处 击鼓大呼 以逐不祥 之气 如今驱 疫 逐 除 是 也 九 门 三 方 九 门 也 磔 犬 阳 气 尽 之 故曰毕春之气也 枟 礼记 月令枠 也有 命国难 九门磔 攘 以毕春气 的文字 郑玄解释说 此难难阴气也 阴寒至 此不止 害将及人 所以及人者 阴气右行 此月之中日 行历 昴 昴有大陵积尸之气 气佚则厉鬼随而出行 命方相氏帅百隶 索室氾疫以逐之 又磔牲以攘于四方之神 所以毕止其灾也 城门磔牲 可以御热毒恶害之气 可以逐阴寒不祥之气 显 然在当时的礼俗观念中 此术可以辟除多种厉鬼疫灾 傩 又写作 难 伕 枟 周礼 春官 占梦枠 季 冬 遂令始难氾疫 郑玄注 令 令方相氏也 难 谓执兵 以有难却也 方相氏蒙熊皮 黄金四目 玄衣朱裳 执戈扬盾 帅百隶为之氾疫厉鬼也 故书 难 或为 傩 枟 说文 鬼部枠 伕 见鬼惊词 枟 玉篇枠 则以 伕 为 惊氾疫疠之鬼 学者或以为 傩 与 伕 通 伕 为本 字 难 傩 皆假借字 ① 所谓 傩 的仪式 与近世 一些少 数 民 族 的 驱 鬼 扫 寨 仪 式 相接近 而所谓 九门磔禳 似乎也可以在类似驱鬼后封锁村 寨之 门 的原始礼俗 中追溯其渊源 磔牲用 狗 很 可 能 与 狗 ① 页 陈奇猷 枟 吕氏春秋校释枠 学林出版社 １９８４ 年 ４ 月版 第 １３３ ３１

36 通常用做门卫有关 宋玉 枟 九辩枠 岂不郁陶而思君兮 君之门以九重 猛犬狺狺而迎吠兮 关梁闭而不通 也暗示 犬 与 关 防 门 卫的关系 枟 风俗通义 祀典枠 有 杀狗磔于四门 条 其中写道 俗说狗别宾主 善守御 故著四门 以辟盗贼 ３２ 谨按 枟 月令枠 九门磔禳 以毕春气 盖天子之城十 有二门 东方三门 生气之门也 不欲使死物见于生门 故 独于九门杀犬磔禳 犬者 金畜 禳者 却也 抑金使不害 春之时所生 令万物遂成其性 火当受而长之 故曰 以毕 春气 功成而退 本行终也 枟 太史公记枠 秦德公始杀 狗磔邑四门 以御蛊菑 今人杀白犬以血题门户 正月白 犬血辟除不祥 取法于此也 枟 风俗通义 怪神枠 又有 世间多有狗作变怪 条 说到以狗血 涂门户辟除咎殃的民间风习 世间多有狗作变怪 朴杀之 以血涂门户 然众得咎殃 众得咎殃 或 以 为 当 做 免 得 咎 殃 ① 看 来 上 述 民 俗 ① 清卢文弨 枟群书拾补枠 疑伋 或 众 当作 免

37 虽 然 形 式 有 所 不 同, 但 以 狗 作 为 门 户 防 卫 以 辟 除 不 祥 的 出 发 点 是 一 致 的 这 种 古 久 的 风 习, 至 今 在 一 些 少 数 民 族 地 区 仍 然 可 以 看 到 其 遗 存 例 如, 景 颇 族 婚 礼 中 被 抢 来 的 新 娘, 要 通 过 四 根 木 桩, 即 鬼 桩 才 能 进 入 男 家 的 房 屋 这 种 鬼 桩 其 实 象 征 具 有 特 定 意 义 的 门 这 四 根 木 桩 周 围 都 围 着 草, 在 每 根 木 桩 上 都 拴 着 牺 牲 品, 在 每 根 木 桩 前 又 都 有 一 名 村 社 祭 司 董 萨 负 责 杀 牲, 让 牲 血 溅 满 草 蓬 1 景 颇 族 称 被 刀 枪 致 死 或 水 淹 而 死 者 的 鬼 魂 为 麦 死 鬼 在 送 这 种 鬼 魂 的 仪 式 中, 杀 狗, 用 狗 血 拌 饭, 用 树 叶 包 成 九 包, 随 后 董 萨 祷 告 说 : 你 远 远 地 去 吧! 过 一 座 山, 两 座 山, 九 座 山, 十 座 山, 是 麦 死 鬼 就 去 吧, 是 好 人 的 魂 应 当 退 回 门 内 来, 要 关 门 了, 去 33 的 快 去, 回 的 快 回 董 萨 关 紧 在 灌 木 丛 中 编 作 的 象 征 生 死 之 界 的 吊 门, 然 后 又 念 诵 道 : 你 们 远 远 地 去, 永 远 不 要 再 回 来 2 看 来, 狗 血 在 生 死 之 门 前 仍 有 鉴 别 是 否 好 人 的 魂 的 神 奇 效 能 水 族 在 驱 鬼 扫 寨 之 后, 用 枣 刺 把 村 寨 的 四 周 围 起 来, 或 者 用 草 绳 和 五 倍 子 树 削 成 的 木 刀 把 整 个 村 寨 围 起 来 在 村 寨 大 门 口 用 两 把 大 木 刀 搭 成 鬼 架 子, 各 家 各 户 的 大 门 口 上 也 挂 木 刀, 架 子 上 陈 设 有 狗 的 下 颚 骨, 用 土 碗 覆 盖, 据 说 能 使 恶 鬼 再 不 能 1 宋 恩 常 : 枟 景 颇 族 的 原 始 宗 教 形 态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页 2 桑 耀 华 等 : 枟 景 颇 族 的 鬼 魂 崇 拜 与 祭 祀 枠, 枟 云 南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4 月 版, 第 页

38 进 村 1 34 云 南 金 平 县 一 五 区 的 哈 尼 族 仍 保 留 驱 鬼 祭 寨 的 风 习, 举 行 驱 鬼 活 动 时, 各 寨 杀 鸡 一 只, 剥 下 鸡 皮 和 翅 膀, 用 木 杆 撑 起, 插 在 路 口 或 者 杀 狗, 将 狗 的 四 肢 和 尾 巴 挂 在 寨 门 口, 表 示 禁 止 寨 人 外 出 和 外 人 入 寨 金 平 二 区 的 哈 尼 族 举 行 寨 门 祭 时, 要 在 村 寨 通 路 口 立 两 根 木 杆, 上 用 草 绳 拉 起, 将 狗 的 四 肢 和 尾 巴 鸡 翅 膀 拴 在 绳 上, 同 时 还 要 悬 挂 木 刀 木 枪, 借 以 驱 鬼 避 邪 2 广 东 连 南 瑶 族 自 治 县 南 岗 排 瑶 族 有 称 作 架 桥 的 以 祈 福 为 目 的 的 宗 教 习 俗 架 桥 的 地 点 是 在 排 脚 的 十 字 路 口 或 是 大 树 脚 下, 其 仪 式 大 致 是 由 先 生 公 念 架 桥 经, 一 边 念 经 一 边 杀 小 狗, 以 小 狗 的 鲜 血 淋 纸 钱, 装 一 碗 狗 血, 在 旁 边 架 起 炉 灶 煮 着 狗 肉, 祈 拜 完 毕, 即 食 用 狗 肉 又 有 称 作 架 桥 接 花 的 祈 祝 生 育 的 礼 俗, 在 相 同 的 地 点 陈 列 祭 品, 架 起 炉 灶 杀 狗, 用 狗 血 淋 过 纸 钱, 将 狗 耳 狗 爪 狗 牙 狗 尾 用 两 只 碗 载 着 和 十 二 个 铜 钱 一 起 埋 在 架 桥 的 地 下 3 枟 礼 记 月 令 枠 : 九 门 磔 攘, 孙 希 旦 枟 集 解 枠 : 磔, 磔 裂 牲 体 也 九 门 磔 攘 者, 逐 疫 至 于 国 外, 因 磔 牲 以 祭 国 门 之 神, 欲 其 攘 除 凶 灾, 御 止 疫 鬼, 勿 使 复 入 也 哈 尼 族 瑶 族 断 裂 狗 牲 肢 体 的 做 法, 颇 合 磔 狗 亦 即 杀 犬 磔 攘 之 古 义 云 南 景 洪 县 巴 雅 巴 夺 村 基 诺 族 举 行 祈 祝 稻 谷 生 长 的 祭 祀 活 1 陈 国 安 : 枟 水 族 的 宗 教 信 仰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354 页 2 宋 恩 常 : 枟 哈 尼 族 宗 教 信 仰 的 几 个 侧 面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244 页 3 李 凤 等 : 枟 南 岗 排 瑶 族 社 会 调 查 枠, 枟 连 南 瑶 族 自 治 县 瑶 族 社 会 调 查 枠, 广 东 人 民 出 版 社 1987 年 2 月 版, 第 113 页

39 动 时, 有 把 狗 血 和 狗 毛 贴 在 窝 棚 柱 上 的 方 式 1 景 洪 县 雅 奴 寨 基 诺 族 在 每 年 举 行 三 次 预 防 瘟 疫 发 生 的 祭 祀 时, 杀 狗 两 条, 在 村 寨 出 入 口 竖 立 两 根 高 约 一 丈 的 木 桩, 在 木 桩 上 涂 以 狗 血, 贴 附 狗 毛, 并 悬 挂 狗 头 2 云 南 麻 栗 坡 县 一 些 地 方 的 苗 族, 为 祈 求 全 村 人 丁 健 康 平 安, 常 在 夏 历 过 年 后 的 正 二 月 由 巫 师 主 持 举 行 拦 鬼 活 动, 以 狗 血 涂 在 七 八 片 木 刀 上, 再 把 木 刀 挂 在 寨 门 的 草 绳 上 以 阻 拦 邪 鬼 入 寨 3 以 生 灵 作 为 牺 牲 以 增 益 门 的 神 力, 是 一 种 相 当 普 及 的 做 法 著 名 的 英 国 人 类 学 家 詹 乔 弗 雷 泽 ( J 畅 G 畅 Frazer) 在 枟 金 枝 枠 一 书 中 写 道, 印 度 东 南 部 的 库 密 人 在 驱 除 天 花 这 一 阿 拉 库 来 的 魔 鬼 时, 所 有 的 村 子 都 戒 严, 谁 也 不 许 进 村 或 出 村 他 们 将 一 只 猴 子 在 地 上 摔 死, 把 它 的 尸 体 吊 在 村 门 口 猴 子 的 血, 拌 上 河 里 的 小 鹅 卵 石, 洒 在 屋 上, 每 家 的 门 槛 都 用 猴 子 尾 巴 扫 过, 魔 鬼 就 赶 走 了 4 其 实, 中 国 古 时 在 城 邑 之 门 辟 除 不 祥 的 磔 禳 仪 式 可 能 也 并 不 仅 仅 限 于 磔 犬 羊, 很 可 能 也 有 使 用 人 牲 的 情 形 枟 荀 子 宥 坐 枠 中 说 道 : 35 1 宋 恩 常 等 : 枟 景 洪 县 巴 雅 巴 夺 村 基 诺 族 宗 教 调 查 枠, 枟 云 南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4 月 版, 第 169 页 2 宋 恩 常 等 : 枟 景 洪 县 雅 奴 寨 基 诺 族 宗 教 调 查 枠, 枟 云 南 民 族 民 俗 和 宗 教 调 查 枠, 云 南 民 族 出 版 社 1985 年 4 月 版, 第 192 页 3 杨 通 儒 : 枟 解 放 前 苗 族 的 民 间 宗 教 枠, 枟 中 国 少 数 民 族 宗 教 初 编 枠, 云 南 人 民 出 版 社 1985 年 3 月 版, 第 374 页 4 英 詹 乔 弗 雷 泽 : 枟 金 枝 枠, 徐 育 新 等 译, 中 国 民 间 文 艺 出 版 社 1987 年 6 月 版, 第 786 页

40 女以谏者为必用邪 吴子胥不磔姑苏东门外乎 据 枟 史记 伍子胥列传枠 伍子胥被吴王赐死 曾告其舍人 抉吾眼县吴东门之上 以观越寇之入灭吴也 抉其眼而悬于城门之上 当是由磔于城门而产生的联想 人们意识中对于城门磔人牲祝禳的曲折反映 似乎可以说明 当时距离风行这种习俗的历史时代 可能并不十分遥远 其实 枟 左传 僖公二十八年枠 中已经可以看到有关城门磔 人的历史记载 ３６ 晋侯围曹 门焉 多死 曹人尸诸城上 晋侯患之 尸诸城上 杜预 解 释 说 磔 晋 死 人 于 城 上 晋 军 围 曹 国 强攻其城 门 多 有 阵 亡 者 曹 人 磔 其 尸 于 城 门 之 上 晋 文 公 患 之 后来从舆人之计 以发掘曹人祖坟的方式才制止了 尸诸城 上 的做法 另一史实又见于 枟 左传 成公二年枠 春 齐侯伐我北鄙 围龙 顷公之嬖人卢蒲就魁门焉 龙人囚之 齐侯曰 勿杀 吾与而盟 无入而封 弗听 杀而膊诸城上 膊诸城上 杜预注 膊 磔也 龙城守军捕获攻打城门的 齐顷公的宠臣卢蒲就魁 拒绝齐人讲和的建议而磔之于城门上 大约深信用这样的方式可以厌难折冲 克敌制胜 然而激怒了齐 顷公 齐侯亲鼓士陵城 三日 取龙 继而又继续南侵

41 汉 代 类 似 史 例, 有 枟 汉 书 云 敞 传 枠 : ( 吴 ) 章 坐 要 斩, 磔 尸 东 市 门 以 及 枟 后 汉 书 酷 吏 列 传 阳 球 枠 : 僵 磔 ( 王 ) 甫 尸 于 夏 城 门 虽 然 作 为 刑 罚 形 式, 其 意 义 与 先 古 礼 俗 可 能 已 经 有 所 不 同, 然 而 由 此 仍 然 可 以 依 稀 感 受 到 古 来 对 门 的 神 秘 主 义 观 念 的 不 宜 忽 视 的 历 史 影 响 37

42 第二章 门祭礼俗的形成与流变 一 儒学经典中的 祀门 制度 枟 论语 乡党枠 记述孔子言行之谦和朴质 对于 门 其态 度之恭谨尤其引人注目 ３８ 入公门 鞠躬如也 如不容 立不中门 行不履阈 枟 礼记 曲礼上枠 关于作为行为规范的 礼 也规定 为人子者 居不主奥 坐不中席 立不中门 大夫士出入君门 由伕右 不践阈 枟 礼记 玉藻枠 也写道 非列采不入公门 振伋绤不入公门 表裘不入公门 袭 裘不入公门 君入门 介拂 伕 大 夫 中 枨 与 伕 之 间 士 介 拂 枨 宾 入 不中门 不履阈 阈 即门下以为内外之限的横木 一般称作 门槛 祕 指门中央所竖短木 一般称作 门橛 枟 说文 门部枠 阈

43 门兇也 兇 门梱也 又 枟 木部枠 兇 限也 梱 门 橜也 而所谓 枨 枟 礼记 玉藻枠 郑玄注 枨 门楔也 枟 诗 郑风 丰枠 郑玄笺则写道 枨 门梱上木近边者 出入门时态 度 之 谦 恭 固 然 可 能 有 较 复 杂 的 原 因 然 而 对 于 门 怀有神秘主义意识 显然是主要因素之一 值得注意的是 诸 如 不 履 阈 等 礼 俗 规 范 时 代 相 当 晚 近依然可以看到其遗存 江绍原先生 枟 中国 礼俗迷信枠 一 书 收 集了如下有关资料 梅县杨淙试卷 听说在妇人怀孕时期 塞住了门限 脚边的小穴 胎儿的人中 鼻下面的 便没有了 朱玉珂记常州俗信 十九年四月 孕妇临盆之际 有 鬼抬大小棺木各一口 置产房门槛上候之 迨儿呱呱堕地 鬼闻之必大生气 抬了二棺即走 朱玉珂记绍兴俗信 十九年四月 儿在腹中啼 灶 前 主此儿长大做贼 堂前 主儿做官 堂前 主儿做官 门槛上主儿夭 周胜皋试 卷 述 广 东 合 浦 俗 孩 童 不 许 企 立 于 门 限 门 阈 上面 企 则 无 米 炊 饭 不 利 之 谓 也 夏 至 企 门 限 则 生 疮 冬至企门限而腰痛 ① 近世民间仍 保 留 有 以 为 门 槛 为 神 所 凭 依 故 忌 坐 踏 或 站 立 其 上 尤忌用刀砍或以其为刀砧 砍物于其上的风习 有犯则以为 必招致灾祸 有些地方只忌外人 家人则无忌 有的地区只在某 江绍原 枟中国礼俗迷信枠 王文宝整理 渤海湾出版公司 １９８９ 年 １０ 月版 第 ９０ １０６ １２２ ２０２ 页 ① ３９

44 一天 如南京附近只在立夏这一天 有禁 除 汉 族 地 区 外 白 族等少数民族也通行这一禁忌 旧时湖南等地区还曾流行忌持药 过门槛的禁忌 病人服药 忌将药端过门槛再服 以为如此则尽 失药效 ① 枟 淮南子 氾论枠 也曾说到 当时民间流 行若 头 枕 门 槛 睡 眠 将会被鬼神踩踏的观念 并且分析了这种观念生成的原因 枕户橉而卧 鬼神履其首者 使鬼神能玄化 则不待户 牖之行 若循虚而出入 则亦无能履也 夫户牖者 风气之 所从往来 而风气者 阴阳相捔者也 离者必病 故讬鬼神 以伸诫之也 ４０ 枟 玉篇枠 楚人呼门限曰橉 户橉就是门槛 鬼神不必经门窗 出入 即使由此出入 也不致有所踩踏 枕户橉而卧 鬼神履 其首者 是因为因此易受风寒致病 所以 讬鬼神以伸诫之 枟 淮南子 氾论枠 接着又说道 凡此之属 皆不可胜著于书策竹帛而藏于官府者也 故 以禨祥明之 为愚者之不知其害 乃借鬼神之威以声其教 所由来者远矣 而愚者以为禨祥 而狠者以为非 唯有道者 能通其志 今世之祭井灶 门户 箕帚 臼杵者 非以其神 为能飨之也 恃赖其德 烦苦之无已也 是故以时见其德 ① 郑传寅等主编 枟 中国民俗辞典枠 湖北辞书出版社 １９８７ 年 ２ 月 版 第 ４００ 页 类似风习在北方草原民族民俗中也有表现 英 爱德华 泰勒在 枟原始文化枠 一书中写道 在鞑靼草原上 六百年前 认为进帐 篷时踩门槛和摸绳是罪恶行为 这一习俗好像现在还保留着 连树声译 上海文艺出版社 １９９２ 年 ８ 月版 第 ７４ 页

45 所以不忘其功也 用 户牖者 风气之所以往来 离者必病 解释 枕户橉而 卧 鬼神履其首者 确 实 体 现 出 所 谓 有 道 者 能 通 其 志 然 而这样的解释显然不 能 说 明 多 种 有 关 门 槛 的 礼 俗 迷 信 的 全 部 内 容 用 以时见其德 所以不忘其功 来解释 门户 之 祭 的意义 似乎也未能说明这种文化现象的深刻内涵和复杂背景 记录 所 制 祀 群 神 之 数 ① 的 枟 礼 记 祭 法 枠 中 明 确 了 门户 之祭祀在儒学正统祭祀体系中的位置 王为群姓立七祀 曰 司 命 曰 中 霤 曰 国 门 曰 国 行 ４１ 曰泰厉 曰户 曰灶 王自为立七祀 诸侯为国立五祀 曰 司 命 曰 中 霤 曰 国 门 曰 国 行 曰公厉 诸侯自为立五祀 大夫立三祀 曰族厉 曰门 曰行 适士立二祀 曰门 曰行 庶士庶人立一祀 或立户 或立灶 郑玄解释说 此非大神所祈报大事者也 小神居人之间 司察 小过作谴告 者尔 枟 乐 记枠 曰 明 则 有 礼 乐 幽 则 有 鬼 神 鬼神 谓此与 司 命 主督察三命 中霤 主堂室 居 处 门户 主出入 行 主道路行作 厉 主杀罚 灶 主饮 食之事 这样看来 依政治地位之高低 政治权力之大小而有 ① 枟礼记 祭法枠 郑玄注

46 祭祀等级之不同 而 不 同 等 级 的 鬼 神 之 祀 均 包 括 以 门 户 为对象的祭祀 所谓 国门 指行政中心所在地的城门 ① 而 门 与 户 的 区 别 在 于 一 般 来 说 一 扇 为 户 二 扇为门 又在堂室为户 在宅区域为门 ② 枟 礼记 月令枠 又可见关于祭祀时令与物品的规定 孟春之月 其祀户 祭先脾 仲春之月 其祀户 祭先脾 季春之月 其祀户 祭先脾 孟夏之月 其祀灶 祭先肺 仲夏之月 其祀灶 祭先肺 ４２ 季夏之月 其祀灶 祭先肺 中央 其祀中霤 祭先心 孟秋之月 其祀门 祭先肝 仲秋之月 其祀门 祭先肝 季秋之月 其祀门 祭先肝 孟冬之月 其祀行 祭先肾 仲冬之月 其祀行 祭先肾 季冬之月 其祀行 祭先肾 对于所谓 枟 月令枠 春曰其祀户 秋曰其祀门 ③ 郑玄注文 解释其意义 ① ② ③ 枟礼记 祭法枠 孔颖达疏 曰 国门 者 国门 谓城门也 唐释玄应 枟一切经音义 户扇枠 枟礼记 祭法枠 郑玄注

47 春 阳气出 祀之于户 内阳也 秋 阴气出 祀之于门 外阴也 祀户 与 祀门 分 别 出 于 一 内 一 外 一 迎 纳 一 摒 除的不同目的 郑玄注 枟 月令枠 又详细记述了他所理解的 祀户之礼 与 祀门之礼 的具体仪程 祀户之礼 南面设主于户内之西 乃制脾及肾为俎 奠 于主 北 又 设 盛 于 俎 西 祭 黍 稷 祭 肉 祭 醴 皆 三 祭 肉 脾一 肾 再 既 祭 彻 之 更 陈 鼎 俎 设 馔 于 筵 前 迎 尸 略如祭宗庙之仪 祀门之礼 北面设主于户 左枢 乃制肝及肺 心为俎 奠于主南 又设盛于俎东 其他皆如祭灶之礼 与 祭灶之礼 一致的形式 大致即 亦祭黍 三祭肺 心 肝各一 亦既祭 彻之 更 陈鼎俎 设馔于筵前迎尸 如祀户之礼 祭祀门户之 礼 虽 然 对 象 是 所 谓 小 神 可 是 从 郑 玄 的 记 述 看 仪式依然十分繁琐 有些内容甚至 略如祭宗庙之仪 枟 吕氏春 秋 枠 也 说 到 春 三 月 其 祀 户 祭 先 脾 秋 三 月 其祀门 祭先肝 据 枟 孟春纪枠 及 枟 孟秋纪枠 高诱注 春月 祀户 秋月祀门的意义与郑玄的说法不同 蛰伏之类始动生 出由户 故祀户也 ４３

48 孟秋始内 由门入 故祀门也 一 出 一 入 送 出 与 迎 入 方 向 恰 与 郑 玄 注 相 反 班 固 枟 白虎通德论 五祀枠 中的说法则与高诱的解释类同 春即祭户 户者人所出入 亦春万物始触户而出也 秋祭门 门 以 闭 藏 自 固 也 秋 亦 万 物 成 熟 内 备 自 守 也 应当说 尽管对于礼仪性质与意义的理解看来有所不同 但是儒 学经典关于 门户 之祀的规范 确曾于汉代社会推行 则 大 致 ４４ 是可以确定的 而且当时人们多已意识到 祀门与祀户 都与门 户之 内 外 出 入 有关 东汉著名思想家 王充在 枟 论衡 祀义枠 中说 门户等 五 祀 最初可以归结于土地崇拜 五祀 初 本 在 地 门 户 用 土 与 木 土 木 生 于 地 井 灶 室中霤皆属于地 祭地 五祀设其中矣 人君重之 故 复别祭 王充企图否定祭祀的 神 力 破 除 厚 礼 事 之 就 能 够 得 到 福 佑 的迷 信 然 而 这 种 过 于 简 单 化 的 分 析 却 不 能 真 正 揭 示 祀门 这种文化现象的神秘内涵 不过 王充的论断又证实了 包括门户之祀在内的 五祀 在他生活的时代为社会 厚礼事 之 而坚信之 枟 论衡 祭意枠 中在强调祭祀的来源不外乎 重恩尊功 时 也说到门户之祀

49 五祀 报门 户 井 灶 室中霤之功 门 户 人所 出入 井 灶 人所饮食 中霤 人所托处 五者功钧 故 俱祀之 王充重复 枟 淮南子 氾 论枠 关 于 祭 祀 以 时 见 其 德 所 以 不 忘 其功也 的见解 又写道 传或曰 炎帝作火 死而为灶 禹劳力天下水 死而 为社 枟 礼枠 曰 王为群姓立七祀 曰司命 曰中霤 曰 国门 曰国 行 曰 公 厉 大 夫 立 三 祀 曰 族 厉 曰 门 曰 行 适士立二祀 曰门 曰行 庶人立一祀 或立户 或立 灶 社稷 五祀之祭 未有所定 皆为思其德 不忘其功 也 中心爱之 故饮食之 爱鬼神者祭祀之 所谓 传或曰 引自 枟 淮南子 氾论枠 原文 作 炎 帝 于 火 死而为灶 禹劳天下 死而为社 其实 以 思其德 不忘其 功 解释门户之 祀 发 生 的 原 因 明 显 带 有 树 德 明 功 ① 政治宣传的色彩 距离文化史的真实可能相去甚远 枟 礼记枠 其他篇章已有说到 五祀 的 如 枟 曾子问枠 五 祀之祭不行 枟 礼运枠 五祀所以本事也 等 此外 枟 周礼 春官 大宗伯枠 以血祭祭社稷 五祀 五岳 枟 周礼 夏官 小子枠 小子掌祭祀 羞羊肆 羊殽 肉豆 而掌珥于社稷 祈 于五祀 等 也 体 现 五 祀 长 期 备 受 崇 重 然 而 对 五 祀 ① 枟尚书 泰誓枠 树德务滋 枟 易 随枠 有孚在道 明功也 又 枟左传 襄公二十四年枠 大上有立德 其次有立功 枟 礼记 王制枠 有功德于民者 加地进律 ４５

50 的内容和意义 解释有所不同 或以为祭祀五官之神 句芒 蓐 收 玄冥 祝融 后土 如 枟 左传 昭公二十九年枠 有五行之官 是谓五官 实列受氏姓 封为上公 祀为 贵神 社稷 五祀 是尊是奉 木 正曰句芒 火正曰祝融 金正曰蓐收 水正曰玄冥 土正曰后土 ① 或以为 指 禘 郊 祖 宗 报 五 种 祭 祀 等 级 或 祭 礼 形 式 如 枟 国语 鲁语上枠 有虞氏禘黄帝而祖颛顼 郊尧而宗舜 夏后氏禘黄帝而 ４６ 祖颛顼 郊騴而宗禹 商人禘舜而祖契 郊冥而宗汤 周人 禘喾而郊稷 祖文王而宗武王 幕 能帅颛顼者也 有虞氏 报焉 杼 能帅 禹 者 也 夏 后 氏 报 焉 上 甲 微 能 帅 契 者 也 商人报 焉 高 圉 大 王 能 帅 稷 者 也 周 人 报 焉 凡 禘 郊 祖 宗 报 此五者国之典祀也 以为 五祀 包括 门户 之祀的意 见 又见于 枟 礼记 曲礼 下枠 天子祭天地 祭四方 祭山川 祭五祀 岁遍 诸侯方 ① 枟左传 昭公二十九年枠 又写道 献子曰 社稷 五祀 谁氏 之五官也 对曰 少皞氏有四叔 曰重 曰该 曰修 曰熙 实能金 木及水 使重为句芒 该为蓐收 修及熙为玄冥 世不失职 遂济穷桑 此其三祀也 颛顼氏有子曰犁 为祝融 共工氏有子曰句龙 为后土 此 其二祀也 后土为社 稷 田正也 有烈山氏之子曰柱为稷 自夏以上祀 之 周弃亦为稷 自商以来祀之

51 祀 祭山川 祭 五 祀 岁 遍 大 夫 祭 五 祀 岁 遍 士 祭 其 先 郑玄注 祭四方谓祭五官之神于四郊也 句芒在东 祝融 后 土在南 蓐收在西 玄冥在北 枟 诗枠 云 来方禋祀 ① 方 祀 者 各祭其方之官而已 郑玄又说 五祀 户 灶 中 霤 门 行 也 此 盖 殷 时 制 也 枟 祭法枠 曰 天子立七祀 诸侯立五祀 大夫立三祀 士立 二祀 谓周制也 郑玄指出 祭五官之神于四郊 即所谓 祭四方 澄清了实为 方祀 的 五官 之祭与 五祀 之间的关系 而 枟 国语 鲁 语上枠 所谓 凡禘 郊 祖 宗 报 此五者国之典祀也 指 形成典式制度的国家宗庙大祭 与社会影响较为普及的 五祀 更不宜混淆 枟 礼记 王制枠 也说 天子祭天地 诸侯祭社稷 大夫祭五祀 郑玄注 五祀 谓 司 命 也 中 霤 也 门 也 行 也 厉 也 此 祭谓大夫有地者 其无地者祭三耳 所谓 祭三 按 照 枟 礼 记 祭 法 枠 的 记 述 即 曰 族 厉 曰 ① 枟诗 小雅 大田枠 ４７

52 门 曰行 也包括门祭 而 大夫有地者 与 其无地者 祭 祀规范的区别 或许可以理解为春秋战国社会动荡时期历史文化 的反映 班固 枟 白虎通德 论 五祀枠 中的 有 关 内 容 不 妨 看 做 汉 代 儒学理论权威对于正统祭祀制度 五祀 的说明 从中亦 可 以 看到 门户 之祀的地位 五祀 者何谓也 谓门 户 井 灶 中霤 也 所以 祭何 人之所处出入 所饮食 故为神而祭之 ４８ 班固据儒学经义 解释了 五祀 内容 序次 祭 时 及 祭 品 的 意 义 又写道 祭 五祀 天子 诸侯以牛 卿大夫以羊 因四时牲 也 一说户以羊 灶以雉 中霤以豚 门以犬 井以豕 或 曰中霤用牛 余不得用豚 井以鱼 所谓 户以羊 门以犬 使人联想到 枟 艺文类聚枠 卷九四引 枟 杂五行书枠 曰 悬羊头门上 除盗贼 又 枟 太平御览枠 卷九 〇二引 枟 新言枠 曰 初年悬 羊头磔鸡头以求富 ① 以 及 枟 史 记 十二诸侯年表枠 磔狗邑四门 枟 风俗通义 祀典枠 杀 狗磔于四门 于九门杀犬磔禳 通过以犬 羊祀门 户的做 法 可以知道儒学经典中加以规范的 门户 之 祀 其 实 有 渊 ① 枟太平御览枠 卷九〇二引 枟 新言枠 初年悬羊头磔鸡头以求富 余以问河南服君 服君曰 是月草木萌 羊能啮草 鸡啄五谷 故悬二物 助阳气 今人杀羊 鸡 自作不祥

53 源久远的民间礼俗迷信的基础 二 秦简 枟 日书枠 所见民间 祭门 风习 １９７５ 年 １２ 月 考古工作者在湖北云梦睡虎地发掘了 １２ 座战 国末期至秦代的墓葬 其中 １１ 号墓出土大量秦代竹简 这是第 一次发现秦简 总计 １１５５ 支 另有残片 ８０ 片 其内容之宏富 震动了考古学界和历史学界 云梦睡虎地秦 简的内容计 有十种 其 中 的 枟 日 书枠 甲 种 和 枟 日书枠 乙种作为当时民间普遍用以选择时日吉凶的数术书 其 作为社会史重要资料的意义尤为显著 对于云梦睡虎地秦简 枟 日 书枠 的研究 近年已经逐渐引起学术界的普遍关注 已经有学者 相继指出 睡虎地秦简 枟 日书枠 具有丰 富的内 涵 是 认 识 当 时 的社会风貌 理解当时的思想文化的宝贵史料 ① 睡虎地 枟 日书枠 甲种中以 枟 除枠 为题的部分多有涉及祭祀 的内容 其中又可以看到有关 祭门 的文字 例如 １ 结日 作事不成 以祭 吋 吝 ② ２ 正贰 ２ 阳日 以蔡 祭 上下群神乡 飨 之 乃 盈志 ３ 正贰 ３ 交日 以祭门 行 行水 吉 ① 李学勤 枟 睡虎地秦简 枙 日书枛 与楚 秦社会枠 枟 江汉考古枠 １９８５ 年第 ４ 期 枟 日书枠 研读班 导师 林剑鸣 枟 日书 秦国社会的一 面镜子枠 枟文博枠 １９８６ 年第 ５ 期 ② 睡虎地秦墓竹简整理小组指出 吋 读为吝 吝 小不利 枟周易 系辞枠 悔吝者 言乎其小疵也 枟 睡虎地秦墓竹简枠 文物出 版社 １９９０ 年 ９ 月版 第 １８１ 页 ４９

54 ４ 正贰 ４ 害日 以祭门 行 吉 以祭 最众必乱者 ５ 正贰 ５ 阴日 祭 祀 家 嫁 子 取 娶 妇 入 材 大吉 ５０ ６ 正贰 ６ 达日 以祭 上下皆吉 ７ 正贰 ７ 外 阳日 不得 门 ８ 正贰 ８ 外阴日 利以祭祀 １０ 正贰 ９ 秀日 利以起大事 大祭 吉 １３ 正贰 ３ ４ 都明确说到 祭 门 此外 １ ２ ６ 所谓 祭 ５ ８ 所谓 祭祀 ９ 所谓 大祭 也不能完 全排除包括 祭门 的可能 ７ 门 可能也是 祭门 我们可以看到 祭门 往往总是与 行 相联系 睡虎地 枟 日书枠 甲种中 枟 归 行枠 题 下 又 可 以 看 到 这 样 的 内容 毋以辛壬东南行 日之门也 毋以癸甲西南行 月 ① 之 门也 毋以乙丙西北行 星之门也 毋以丁庚东北行 辰之 门也 凡四门之日 行之敫也 以行 不吉 １３２ 正 也可以说明在当时人的观念中 门 和 行 的密切关系 枟 日 ① ２０１ 页 枟 睡虎地秦墓竹简枠 误释为 日 文物出版社 １９９０ 年 ９ 月版 第

55 书枠 中以 枟 星枠 为标题的部分也有 祠 与 行 并列的内容 角 利祠及行 吉 ６８ 正壹 亢 祠 为门 行 吉 ６９ 正壹 9 ７０ 正壹 氐 祠及行 出入货 吉 心 不可祠及行 凶 可以行水 ７２ 正壹 斗 利祠及行贾 贾市 吉 ７５ 正壹 牵牛 可祠及行 吉 ７６ 正壹 奎 祠及行 吉 ８２ 正壹 娄 利祠及行 百事吉 ８３ 正壹 舆鬼 祠及行 吉 ９０ 正壹 ５１ 与二十八宿 相 应 的 时 日 中 祠 与 行 相 矛 盾 的 仅 有 一 例 即 翼 利行 不可藏 以祠 必有火起 ９４ 正壹 睡虎地 枟 日书枠 乙种中有关于择定 祠五祀日 的简文 祠五祀日 丙丁灶 戊巳内中土 乙户 壬癸行 庚辛 ４０ 贰 最后的 缺 字 无 疑 是 门 此 外 我 们 又 可 以 看 到 关 于 祠 户 日 祠门日 的内容 祠户日 壬申 丁酉 癸丑 ３３ 贰 亥 吉 龙 丙寅 庚寅 ３４ 贰 祠门日 甲申 辰 乙亥 ３５ 贰 丑 酉 吉 龙 戊寅 辛巳 ３６ 贰

56 这样看来 战国至于秦代 民间确实已经广泛流 行 祭 门 风 习 这种风习的 存 在 与 当 时 人 的 交 通 观 念 与 交 通 行 为 有 一 定 关 系 而儒学经典中所确定的 祀门 制 度 其 实 有 着 民 俗 文 化 的深厚基础 时代稍早于睡虎地秦简 枟 日书枠 的甘肃天水放马滩 １ 号秦墓 出土 枟 日书枠 乙种中 也可见所谓 祠门良日 祠门良日 甲申 庚申 壬申 ２４ ① 甲申 一日和睡虎地秦简 枟 日书枠 是一致的 王充在 枟 论衡 祭意枠 中写道 枟 月令枠 祭户以春 祭门 ５２ 以秋 各宜 其 时 如 或 祭 门 以 秋 谓 之 祭 户 论 者 肯 然 之 乎 说明东汉时期民间门户祭祀礼俗或许仍存在地域差异 但基本规 范可能已大体 相 对 统 一 而 均 与 儒 学 经 典 中 所 确 定 的 礼 仪 相 切 合 枟 论语 雍也枠 子曰 谁能出不由户 何莫由斯道也 论者多以为孔子以门户之所必经由来阐述君子修身治国之道的重 要 孔安国说 言 人 立 身 成 功 当 由 道 譬 犹 出 入 要 当 从 户 皇侃 枟 论语义疏枠 引范甯云 人咸知由户而行 莫知由学而成 也 刘宝楠 枟 论语正义枠 引 枟 礼记 礼器枠 所谓 经礼三千 其致一也 未有入室而不由户者 指出 彼文言人行事必由 礼 如入室不能不由户 故此文亦言出当由户 何莫由斯道 意 与 枟 礼器枠 同 洪颐煊也说 人知出必由户 而不知行必由 道 非道远人 人自远尔 其实 通过孔子借以 说明其思想的 谁 能 出 不 由 户 这 一 ① 何双全 枟天水放马滩秦简综述枠 枟文物枠 １９８９ 年第 ２ 期

57 简单的生活常识 或许正可以理解民间 祭 门 风习流行 的 缘 由 也就是说 门户在社会生活和社会生产中的重要作用 其实 是人们门户崇拜意识得以生成的基本条件之一 三 门祭形式的衍变 门祭礼俗原本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不同地区表现出不同的形 态 随着时代的演进 人们又可以看到其随世事变迁而逐渐移易 的历史轨迹 而且其形式多样化的特征 表现也越来越明显 我们首先注意到儒学经典所谓 春祀户 秋祀门 的规 范并没有被严格遵行 其次 祭祀礼仪的具体内容也多有变易 成书于南北朝时期的宗懔所撰 枟 荆楚岁时记枠 描述了当时 南方荆楚地区 的 岁 时 风 物 为 说 明 其 历 史 民 俗 提 供 了 珍 贵 的 资 料 其中关于 祠门户 有这样的内容 正月十五日 作豆糜 加油膏其上 以祠门户 先以杨 枝插门 随杨枝所指 仍以酒脯饮食及豆粥插箸而祭之 枟 初学记枠 卷四引 枟 荆楚岁时 记枠 今 州 里 风 俗 望 日 祭 门 先以杨枝插门 随杨枝所指 仍以酒脯饮食及豆粥插箸而祭 之 枟 艺文类聚枠 卷四引 枟 荆楚岁时记枠 作 风俗 望日以杨 枝插门 随杨枝所指而祭 又 枟 初学记枠 卷四引 枟 玉烛宝典枠 正月十五日 作膏粥以祠门户 枟 艺文类聚枠 卷四引 枟 玉烛宝 典枠 作 正月十五日 作膏以祠门户 枟 太平御览枠 卷三〇引 文也作 作膏粥 在中国古代民间意识中 豆 具有某种神秘性 因而可以 厌毒禳疠 枟 太平御览枠 卷八四一引 枟 杂五行书枠 以正月旦以 ５３

58 赤豆二枚著井中 辟温病甚神效 又曰正月七日 ①男吞赤豆 七枚 女吞十四枚 竟年无病 枟 初学记枠 卷四 冬至 条下 说到冬至日 作赤豆粥 的民间礼俗 又引 枟 岁时记枠 云 共 工氏有不才子 以冬至日死 为人厉 畏赤豆 故作粥以禳之 更早的资料 又有长沙马王堆 ３ 号汉墓出土帛书古医书 枟 五十二 病方枠 枟 养生方枠 枟 杂疗方枠 等均见以菽豆类谷物作为治疗疾 病 补益强身的药物的情形 已经有专家指出 马王堆汉墓出土 医方中还 存 在 着 不 少 的 巫 术 祝 由 法 这 种 祝 由 疗 法 其 实 是原始医学的产物 ② 因而从某种角度看 也透露出反映古人 神秘主义观念形态的若干信息 ５４ 作豆糜 加油膏其上 以祠门户 或称 作膏 粥 以 祠 门 户 的风俗 至晚世仍然可以看到其历史遗存 据胡朴安 枟 中 华 全 国 风 俗 志 枠 下 编 枟 寿 春 岁 时 纪 枠 记 载 其地风习 四月初四 日作豆腐糜 加 油膏其上 和之以水泥 埋置门前隙地 俗谓可免疟疾 盖俗谓疟有疟鬼也 甘肃 枟 隆 德县志枠 中 枟 岁时民俗枠 十二月 条下则写道 腊月八煮粥 杂以枣 豆 曰 腊八粥 以粥糊门神 祀之 民国二十三年 枟 万全县志枠 关于 岁时风俗 的内容中又可见 十二 月 腊 八 初 八 日 谓 之 腊 八 各 家 杂 米 唐代称这一天为人胜节 马继兴 枟 马王堆古医书考释枠 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 １９９２ 年 １１ 月版 第 １９ 页 ① ②

59 豆 栗 枣作成 粥 食 之 谓 之 腊 八 粥 并 祀 诸 神 及 祖 先 又于墙壁 树木 门环等处 涂粥少许 以禳不祥 民国二十四年 枟 张北县志枠 所记略同 也说到 将粥涂于墙壁 树木 门环等处 以 禳 不 祥 的 岁 时 民 俗 清 乾 隆 十 四 年 枟 武 威县志枠 则写道 十二月腊日 以肉腐合谷为粥 弹门户 较早记述有关 腊八粥 风俗的宋人 枟 东京梦华录枠 等古籍都 没有具体说到以粥涂 门环 弹门户 等做法 这种风习与 作豆糜 作膏粥以祠门户 的古代礼俗之间的继承关系是相 当明显的 此外 胡朴安 枟 中华全国风俗志枠 下编 枟 南京采风记枠 岁 时琐志 一节记述民间这样的风习 立夏日 以豌豆煮熟作糕 坐于门槛食之 谓可止作事 时之瞌睡 由此也可以反映民间对于 豆 的神秘性的迷信与早期 门户 崇拜遗存相交织而形成的复杂观念 清乾隆十年 枟 普宁县志枠 记述当地 岁时民俗 时说 十一月 冬至 咸祀其祖先 用米粉为丸祀之 门 户各处粘丸 名曰 饲耗 这种习俗 当然也体 现 了 门 户 祭 祀 形 式 的 流 变 所 谓 饲 ５５

60 耗 或许是 祀户 或者 祠户 一语的讹转 地方志民俗资 料中有关 门户 祭 祀 的 内 容 相 当 纷 杂 例 如清嘉庆二十四年 枟 茶陵州志枠 十二月岁暮 延巫师 朱裳鬼面 黄金四目 喧舞竟 日 遍谢门 霤 井 灶 社坛 曰 赛冬 知礼者仍撰 文报祭 清同治十年 枟 茶陵州志枠 十二月 岁暮 延巫师 喧舞竟日 遍门 霤 井 灶 ５６ 咒而酬之 曰 赛冬 或有撰文报祭者 这种 赛 冬 之 礼 保 留 先 秦 五 祀 遗 风 又 清 光 绪 八 年 枟 京山县志枠 记十二月 除日 民俗 是夜 祭门 祭灶 牛马厩皆贴纸钱 情形亦相近似 民俗年 节 喜 庆 之 时 许 多 祭 祝 活 动 都 在 门 前 进 行 或 以 门 作为行礼的场所 或以 门 作为仪式的背景 例如清道 光七年 枟 安平县志枠 除日 以新书门神 对联及五色钱 五福挂于门首 具 酒馔 当门设席 叩 拜 天 地 及 十 方 三 界 之 神 谓 之 答 谢 天 地 又清光绪十七年 枟 安顺县志枠

61 除日 以新书对联 门神及五色钱 五福挂于门首 具 酒馔 当门设席 叩拜天地及祖先 又如清光绪元年 枟 荔波县志枠 除夕 以新纸 书 门 对 门 神 彩 钱 贴 于 门 首 焚 香 设 席 叩拜天地 祖先 虽然祭祀名目或涉及诸方各界 但置门神 门联于门首 且 当 门设席 体现出 门户 祭祀形式与其他祭祀形式相杂糅而出 现的变态 关于明确的 门户 祭祀 我 们可从清乾 隆十五年 枟 顺德 县志枠 中看到 除日 扫屋宇 易门神 桃符 烧爆竹祀门 民国十四年 枟 阳江县志枠 则说正月初一 祀祖先及门 灶 又 如清同治五年 枟 万县志枠 除夕元旦 户扉皆贴纸绘门神 颜以金花喜钱 至初 三日祭而焚之 民国二十四年 枟 平远县志枠 岁除 祭先及门 灶 ５７

62 又清同治八年 枟 直录澧州志枠 正月 初三日祀门 清光绪十一年 枟 大宁县志枠 正月 初三日 祀门神 焚楮锭于大门外 曰 烧门 神纸 清道光二年 枟 黄安县志枠 ５８ 正月 初三日 祭门焚楮 谓之 烧门神纸 清同治八年 枟 松滋县志枠 正月 朔之三日 屝楮币 送祖先 祭门神 清乾隆二十八年 枟 东湖县志枠 正月 至初三日 燃烛于大门外 将屋檐所插松柏枝 合楮焚于街际 谓之 烧门神纸 清康熙二年 枟 乳源县志枠 正月 初五日 各祀门神 焚除夕张挂门钱 清康熙三十三年 枟 永州府志枠 的记述则与 枟 荆楚岁时记枠 略同

63 正月 十五日 剪纸为灯 有鳌山 鱼龙诸戏 作豆糜 加 油膏其上 以祠门户 先以杨枝插门 随枝所指 以酒脯及豆粥 插箸而祭之 张灯于堂于门 鼓吹相闻 祭门礼仪或许确实继 承古习 又如清同治六年 枟 巴县志枠 上元日 始取门钱 采胜焚之 名曰 烧门神纸 其时间与 枟 荆楚岁时记枠 所记及康熙时代永州风习相同 这样看来 除了如清同治十一年 枟 巴陵县志枠 门户无祀 以及清嘉庆二十 三 年 枟 善 化 县 志枠 所 谓 门 神 井 神 有 祀 有 不祀 的情形之外 同 样 的 门 户 祭 祀 礼 仪 施 行 时 间 也 并 不相同 此外 祭祀形式尤其五花八门 歧异纷呈 例如 清光 绪二年 枟 怀安县志枠 正月元旦 神前及门户挂黄纸钱 初三日祭奠焚之 民国二十九年 枟 肥乡县志枠 除夕 换桃符 放爆惊鬼 门糊黄纸 钱 挂葫芦 葱 炭 压打鬼棒于门限 燎燧火 上元节 以炷香涂门神目 与 以炷香涂门神目 形 式 类 似 者 又 有 清 雍 正 八 年 枟 石 楼 县 志枠 所谓 初六日 克门神眼 恐其作祟 清光绪二十八年 枟 顺天府志枠 正月 十 三 日 家 以 小 盏 一 百 八 枚 夜 灯 之 遍 散 ５９

64 井 灶 门 户 砧 石 曰 散 灯 也 其 聚 如 萤 散 如 星 富者灯四夕 贫者灯一夕止 又甚者无灯 又清光绪二十五年 枟 天津府志枠 记述南皮民俗 元宵 蒸麦面为小灯百余 盏 燃之中庭 凡家之灶陉 井臼 户霤 阶栏 各置一盏 清乾隆元年 枟 平阳府志枠 元宵 乡 村 以 小 瓦 盏 点 油 灯 遍 列 门 室 蒸 面 作 鱼 ６０ 蛇置灯旁 民国十八年 枟 新河县志枠 正月十 五 日 以 黍 面 蒸 为 小 灯 数 百 盏 凡 灶 陉 井 臼 户霤 阶栏 各置一盏 清乾隆二十四年 枟 遂平县志枠 元夜 大小人家竞用豆面捻作盏 中设油炷 点火安 放内外门房左右 民国二十五年 枟 重修正阳县志枠 正月十五 日 民 间 用 豆 面 作 灯 门 井 圊 厕 鸡 棚 豕牢皆遍

65 置灯于门 户 井 中 霤 正 略 合 于 古 时 五 祀 制 度 民 国 十八年 枟 合江县志枠 说到 县人神祀 仍包括 五祀 五祀者 门 户 井 灶 中霤也 门 户 人所资以 出入 清道光七年 枟 夔州府志枠 说 古有五祀 门 行 户 灶 中霤也 今俗于二十三日 送灶 三十日接灶 祭灶也 天明时 以香烛出门外 向喜 神方祭之 谓之 出行 祭行也 除夕 各门各户皆贴纸 钱 初三日祭而烧之 祭门 祭户也 惟中霤今无 然瓴桷 间有明窗者 亦皆贴纸 与门户同是 亦祭中霤之意也 似乎 今俗 之中确有古 五祀 礼俗的遗存 已经有学者指出 周代五祀神带有原始崇拜性质 自汉以 后 门神人 格 化 演 变 成 神 荼 郁 垒 二 神 人 门 神 的 功 能 也 由 主出入 变 成 避 邪 疫 ① 法 国 人 类 学 家 列 维 布 留 尔 在 枟 原始思维枠 一书中引述克雷特 枟 印度尼西亚的万物有灵论枠 的 观点 认为必须在原始社会的进化中划分两个连续的阶段 一 个是 人格化的灵被认为是赋予每个人和每个物 动物 植物 圆石 星球 武器 用具 等等 并使他 它 们有灵性 另 一个阶段在这一个之先 那时还没有进行人格化 那时 好像有 一个能够到处渗透的弥漫的本原 一种遍及宇宙的广布的力量在 詹鄞鑫 枟 神灵与祭祀 中国传统宗教综论枠 江苏古籍出版社 １９９２ 年 ６ 月版 第 ７５ 页 ① ６１

66 使 人 和 物 有 灵 性, 在 人 和 物 里 发 生 作 用 并 赋 予 他 ( 它 ) 们 以 生 命 这 两 个 阶 段 的 划 分 符 合 于 社 会 集 体 的 思 维 中 的 差 别 起 初, 灵 魂 和 灵 还 没 有 人 格 化, 人 们 意 识 中 占 统 治 地 位 的 是 62 不 间 断 的 互 渗 感 只 是 在 后 来, 当 个 体 开 始 清 楚 地 意 识 到 作 为 个 人 的 自 我, 当 个 人 开 始 清 楚 地 把 自 己 和 他 感 到 自 己 所 属 的 那 个 集 体 区 别 开 来, 只 是 在 这 时 候, 自 己 以 外 的 人 和 物 才 开 始 被 个 人 意 识 觉 得 是 在 活 着 的 期 间 和 死 后 都 具 有 个 体 的 精 神 或 灵 列 维 布 留 尔 指 出, 在 较 进 步 的 社 会 中, 对 互 渗 的 需 要 可 能 是 同 样 迫 切 的 但 是 由 于 社 会 集 体 的 每 个 成 员 已 经 不 再 直 接 感 到 这 个 互 渗 了, 所 以 它 是 靠 不 断 增 加 的 宗 教 或 巫 术 仪 式 神 圣 的 和 有 神 的 人 和 物 祭 司 和 秘 密 社 团 的 成 员 们 举 行 的 仪 式 神 话 等 等 来 获 得 的 1 中 国 民 俗 资 料 中 大 量 有 关 门 户 崇 拜 与 迷 信 的 内 容, 可 以 说 明 观 念 形 态 的 这 一 转 变 此 外, 民 间 礼 俗 中 片 断 保 留 早 期 原 始 崇 拜 的 遗 存, 很 可 能 也 与 个 体 并 不 能 真 正 清 楚 地 意 识 到 作 为 个 人 的 自 我, 并 不 能 真 正 清 楚 地 把 自 己 和 他 感 到 自 己 所 属 的 那 个 集 体 区 别 开 来 这 一 文 化 特 征 有 关 1 法 列 维 布 留 尔 : 枟 原 始 思 维 枠, 商 务 印 书 馆 1981 年 1 月 版, 第 页

67 第三章 与 门 有关的岁时民俗 一 元日 画鸡 桃符 爆竹启门 中国古代岁时 风俗中的许 多内容 都 与 门 户 有 关 通 过 这一历史文化现象 可以了解民间有关观念形态的特质 正月初一是一年中的第一天 又是最受重视的节日 元日有 关 门户 的礼俗以其铺排纷华和热烈隆重 尤其引人注目 枟 荆楚岁时记枠 说 正月一日 是三元之日也 枟 春秋枠 谓 之端月 鸡鸣而起 先于庭前爆竹 以辟山臊恶鬼 三元 指岁之元 时之元 月之元 这一天又有如下礼俗 贴画鸡 或斲镂五采及土鸡于户上 造桃板著户 谓之 仙木 绘二神贴户左右 左神荼 右郁垒 俗谓之门神 按 枟 庄周枠 云 有挂鸡于户 悬苇索 ①于其上 插桃 符于旁 百 鬼 畏 之 又 魏 时 人 问 议 郎 董 勋 云 今 正 腊旦 门前作烟火 桃神 绞 索松柏 杀鸡著门户 逐疫 礼欤 勋答曰 礼 十 二 月 索 室 逐 疫 衅 门 户 磔 鸡 汉火行 故作火助行气 桃 鬼所恶 画作人首 可以有所 收缚 不死之祥 又桃者五行之精 能制百鬼 谓之仙木 枟 括地图枠 曰 桃都山有大桃树 盘屈三千里 上有金鸡 ① 枟太平御览枠 卷二九引作 苇炭 ６３

68 日照则鸣 下有二神 一名郁 一名垒 并执苇索 以伺不 祥之鬼 得则杀 之 即 无 神 荼 之 名 应 劭 枟 风 俗 通枠 曰 枟 黄帝书枠 称 上古之时 有神荼 郁垒兄弟二人 住度 朔山上桃树下 简百鬼 鬼妄搰人 援以苇索 执以食虎 于是县官以腊除夕饰桃人 垂苇索 画虎于门 效前事也 贴画鸡或饰鸡于门户上 与 挂鸡于户 杀鸡著门户 的做 法有关 其实源起 于 衅 门 户 磔 鸡 的 古 俗 其 观 念 背 景 在 于桃都山大桃树上 金鸡 神话 据 枟 宋书 礼志一枠 旧时 岁旦 常设苇茭桃梗 磔鸡于宫及百寺门 以禳恶气 枟 汉仪枠 则仲夏之月设之 有桃卯 无磔鸡 案明帝大修禳礼 故何晏禳 ６４ 祭议据鸡牲 供 禳 衅 之 事 磔 鸡 宜 起 于 魏 也 磔 鸡 于 门 以 逐 疫 禳恶气 作为民间风习 渊源相当久远 大约自何晏之 议始 这种民间礼俗又曾应用于宫廷 张国宝 枟 罗李郎大闹相国 寺杂剧枠 第三折 好门面 好铺席 好库司 门画鸡儿 行行 买卖忒如斯 也说明 门画鸡儿 风习普及于社会的情形 贴画鸡于门户的做法至晚世仍有遗存 例如清乾隆五年 枟 同 州府志枠 写道 元日 缚麻秸 木炭置门 贴画鸡 以灰木拦 门外 所谓 挂鸡于户 悬苇索于其上 苇索 枟 太平御览枠 卷 二九引作 苇炭 这与地 方民俗 缚 麻 秸 木 炭 置 门 可 能 并不是巧合 类似的资料 我们又可以看到清光绪十年 枟 高陵县 志枠 正旦 以麻竿 木炭悬之门 曰 去瘟疫 清康熙五十一年 枟 朝邑县志枠

69 元日 树纸 竿 接 天 神 以 麻 缚 木 炭 置 门 上 云 吉 利 清嘉庆十一年 枟 洛川县志枠 元旦 门窗悬木炭 云 去瘟疫 置木炭于门 据说与所谓 作火助行气 的考 虑 有 关 当 然 其 最原始的出发点 大约仍在于所谓 以辟山臊恶鬼 门前作烟火 的形式也得以历代延续 清乾隆四十八年 枟 府谷县志枠 元旦夙兴 烧苍术 以石炭烘于院内 门外 清道光 枟 怀远县志枠 正月元旦前一日 门贴春联 各于门外砌一风炉 自朔 至望每夜燃石炭于中 光辉如昼 以为 暖岁 也有以燃 烛 形 式 举 烟 火 的 如 清 乾 隆 五 十 一 年 枟 盐 亭 县 志 枠 元日黎明 燃九烛于门外 谓之 九品烛 清光绪十年 枟 射 洪县志枠 也说 元日黎明 以 九品烛 迎神于门 清道光 十四年 枟 万全县志枠 说 其时除 焚香明烛 外 同时并点旺 火 放花炮 火光烛天 爆竹震耳 燃放爆竹无疑形成门户前最为隆盛热烈的场面 顾禄 枟 清嘉 录枠 称之为 开门爆仗 ６５

70 岁朝 开 门 放 爆 仗 三 声 云 辟 疫 疠 谓 之 开 门 爆 仗 案 唐高承 枟 事物纪原枠 云 马钧始制爆仗 吴俗 纸裹硫磺 曰 爆仗 是其名已见元魏 然范石湖 枟 村田 乐府枠 云 截筩五尺煨以薪 当阶击地雷霆吼 则是时 又以竹爆也 今纸者亦谓之竹 如九县志皆载 元旦 爆 竹三声 然后启户 是也 又云 相传以驱疫疠 考爆 竹辟鬼 其说始于东方朔 枟 神异经枠 西方深山中 有人 长尺余 犯人则病寒热 名曰 山汍 人以竹著火中 崑 烞有声 而山汍惊惮 ６６ 清同治六年 枟 巴县志枠 爆竹 开门 清乾隆三 十一年 枟 酃 县志枠 爆竹启门 清乾隆二十八年 枟 清泉县志枠 爆竹 启户 民国十四年 枟 阳江 县 志枠 元 旦 启 户 即 燃 爆 竹 掷 门外 谓之 斥噩 神 等 等 都 体 现 了 元 日 于 门 户 燃 放 爆 竹的风习 其 作 用 在 于 辟 鬼 驱 疫 疠 斥 噩 神 令恶鬼 惊惮 桃据说 能制百鬼 号 称 仙木 因而门前作 桃神 或 造桃板著户 具有辟邪厌胜的意义 清乾隆四十四年 枟 河 南府志枠 说到元旦岁时民俗 洛阳俗并钉桃木板于户两旁 五色绘画 曰 桃符 清嘉庆十八年 枟 洛阳县志枠 也有 相同的记述 清道光二十 三 年 枟 安陆县志枠 关于当地风习 也写道 贴 宜春 两字 造桃 板著户 请之 仙木

71 关于所谓门户前置 绞索松柏 者 枟 岁时广记枠 卷五 折 松枝 条也写道 董勋答问 礼俗 岁首祝椒酒 饮毕 又折 松枝于 户 后 世 民 俗 中 仍 然 可 以 看 到 这 一 古 代 风 习 的 遗 存 枟 清嘉录枠 卷一二 插冬青 柏枝 芝麻箕于檐端 名曰 节节高 案 刘若愚 枟 芜史枠 燕俗 岁除 檐楹插芝麻楷 陆启浤 枟 北京岁华记枠 元旦 民间插芝梗 柏叶于户 盖此风辇下 亦 传 长 元 吴 枟 志枠 俱 云 柏 芝麻秸于檐端 除 夕 插 松 枟 崑新合志枠 及江 震 枟 志枠 则 云 元旦插之 名 节节高 ① ６７ 清光绪十 三 年 枟 腾 越 厅 志 稿 枠 记 述 当 地 岁 时 民 俗 说 到 元 日 门植双松 纸彩悬门 清光绪二十三年 枟 腾越州志枠 也有相 同的内容 枟 楚雄县志枠 也写道 元旦 以松叶铺地 门外栽 松 民国三十七年 枟 姚安县志枠 也说 州人每值新岁 以松 叶簟地宴饮 门外 插 松 树 各 二 名 曰 松 对 自 兵 燹 后 林 木 渐稀 禁止插松 松叶仍听采取 插松柏枝于门户的情形相当普遍 例如清光绪二十九年 枟 浪 穹县志略枠 元旦 于门前插松枝 铺松毛于地 清同治十一年 枟 监利县志枠 关于 岁时风习的记述中 也可 以 看 清光绪八年 枟应城县志枠 则说 正月 立春 先日颁春 市门 皆插竹枝 谓之 节节高 ①

72 到 元日 祈年 洁屋宇 陈设酒醴 门外插松柏枝 又如民国四年 枟 汉口小志枠 元日 各于门首插松柏枝 贴五色钱纸 民国二十一年 枟 华阴县续志枠 也写到 插柏枝于门 的礼俗 此外 我们又可以看到 枟 岁时广记枠 卷五 取杨柳 条 枟 苏氏演义枠 正旦 取杨柳枝著户 百鬼不入家 清同治六 ６８ 年 枟 通城县志枠 门庭插翠柏 腊梅花 清光绪八年 枟 应城县 志枠 市门皆插竹枝 民国十二年 枟 芮城县志枠 元日 庶民 犹循旧制 户各插柏 竹枝叶于门 甚至有清乾隆四年 枟 祥符 县志枠 元旦 悬匏于户 福来灾祛 清道光五年 枟 恩平县 志枠 元日 挂蒜于门 以辟恶 都体现出古俗的衍变 然 而其外在形式虽 然纷杂不一 但以 门户 为 界 防 严 格 辟 恶 祛灾的出发点却是相同的 有些地区还 流 行 正 月 初 三 日 书 帖 钉 赤 口 于 门 的 风 习 宁波天一阁藏明正德 枟 琼台志枠 写道 正月 三日早则书帖钉赤口于门 清嘉庆二十五年 枟 澄迈县志枠 正月 三日 书帖钉赤口于门 谓之 禁口

73 民国二十五年 枟 儋县志枠 民国二十年 枟 感恩县志枠 也有相同的 内容 清咸丰七年 枟 琼山县志枠 也写道 正月 初三日 书 帖钉赤口 谓之 禁口 清光绪四年 枟 定安县志枠 则称之为 祭赤口 其具体形式为 正月 三日祭赤口 题于门前 曰 赤口原是天上 星 凡人 不 识 把 汝 钉 今 日 送 君 归 天 上 一 年 四 季 永 安 宁 或 禁 或 祭 体现出对于 赤口 既厌且畏的心理 所谓 赤口 指谗言一类口舌是非 即社会交往中阴暗险毒的内容 元人陈元靓 枟 岁时广记枠 有 钉赤口 条 枟 陈氏手记枠 今 日端五日多写 赤口字贴壁 上 以竹钉钉其 口中 云 断 口 舌 不知起自何代 陈氏所谓 端五日 贴壁上 前引地方志 民俗 资 料 则 均 为 正 月 初 三 日 贴 于 门 上 所 谓 书 帖 钉 赤 口 于 门 所谓 题于门前 也反映在中 国传统意 识 中 门 户 被看做禁闭可能产生不良效应的社会交往关系的基本屏障 枟 岁时广记枠 卷五又记述有形式奇异的风习 如 取古砖 枟 陈藏器拾遗枠 云 正月朝早 将物去冢头 取古砖一 口祷 咒 要断一年无时瘟 悬安大门也 又如 挂兔头 枟 岁时 杂记枠 元旦取兔头 或兼用面蛇 或以竹筒盛雪水 与年幡 面具 同挂门额 古砖 兔头何以具有神力虽未有明确解释 然而这一风习可以说明 门 的神秘作用却是毫无疑义的 二 立春 以春牛土写门 民国二十三年 枟 上林县志枠 中 枟 岁时民俗枠 正月 条下可 以看到这样的内容 ６９

74 迎春日 竞看土牛 芒神 或插春鞭 春花于门首 立春日以土牛劝耕是一 种 相 当 古 老 的 制 度 枟 续汉书 礼仪志 上枠 立春之日 夜漏未尽五刻 京师百官皆衣青衣 郡国县 道官下至斗食令史皆服青帻 立青幡 施土牛耕人于门外 以示 兆民 在中国这样的以农业作为主体经济形式的古国 政府不 能不特别重视农耕生产的组织管理 而春耕 正是生产鼓动的第 一个高潮 插春鞭 春花于门首 可以理解为象征春耕开始 的信号 ７０ 宋人孟元老 枟 东京梦华录枠 卷 六 立 春 条 下 写 道 立 春 前一日 开封府进春牛入禁中鞭春 开封 祥符两县 置春 牛于 府 前 至 日 绝 早 府 僚 打 春 如 方 州 仪 陆 游 枟 春 日 枠 诗 老 夫 一 卧 三 山 下 两 见 城 门 送 土 牛 ① 程 公 许 枟 立 春枠 诗 月堕霜空发上亭 土牛今日却鞭春 ② 府 亭 城 门 词句 暗示作春 牛以示兆民的 仪 礼 在 门 前 公 众 集 会 之 所 举 行 枟 礼记 月令枠 季冬之月 说 命有司 大难旁磔 出土 牛 以送寒气 郑玄注 旁磔 于四方之门磔攘也 枟 吕氏 春秋 季冬纪枠 命有司 大傩旁磔 出土牛 以送寒气 高 诱注 旁磔犬羊于四方以攘 其毕冬之气也 出土牛 令之乡 县 得立春节 出劝耕土牛于东门外是也 枟 淮南子 时则枠 命有司 大傩旁磔 出土牛 高诱也解释说 出土牛 今乡 县出劝农耕之土牛于外是也 出城门游行的春牛在仪式完毕时 往往被民众分夺 陈元靓 枟 岁时广记枠 卷八引 枟 皇朝岁时杂记枠 ① ② 枟剑南诗稿枠 卷二 枟沧州尘缶编枠 卷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