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 面 題 字 臺 靜 農 先 生 創 刊 人 潘 重 規 先 生 編 輯 委 員 王 三 慶 朱 鳳 玉 李 玉 珉 柴 劍 虹 高 田 時 雄 榮 新 江 鄭 阿 財 鄭 炳 林 主 編 鄭 阿 財 一 本 刊 為 敦 煌 學 專 業 之 刊 物, 園 地 公 開, 歡 迎 海 內 外 學 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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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二 十 六 輯 論 文 池 田 溫 唐 長 安 畢 原 露 仙 館 略 考 楊 富 學 回 鶻 文 懺 悔 滅 罪 金 光 明 經 冥 報 傳 研 究 王 三 慶 敦 煌 文 獻 印 沙 佛 文 的 整 理 研 究 朱 鳳 玉 敦 煌 勸 善 類 白 話 詩 歌 初 探 荒 見 泰 史 桂 弘 從 舜 子 變 文 類 寫 本 的 改 寫 情 況 來 探 討 五 代 講 唱 文 學 的 演 化 洪 藝 芳 敦 煌 變 文 中 的 重 疊 詞 探 析 林 仁 昱 論 敦 煌 軍 政 歌 曲 之 流 行 劉 惠 萍 唐 代 冥 婚 習 俗 初 探 從 敦 煌 書 儀 談 起 楊 明 璋 敦 煌 變 文 之 某 某 甲 某 乙 析 論 廖 浿 晴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書 評 蔡 忠 霖 引 諸 迷 途, 導 夫 先 路 評 黃 征 敦 煌 俗 字 典 周 西 波 評 : 王 卡 敦 煌 道 教 文 獻 研 究 綜 述. 目 錄. 索 引 錄 著 目 鄭 阿 財 蔡 忠 霖 敦 煌 學 論 著 目 錄 年 年 敦 煌 學 論 著 目 錄 南 華 大 學 敦 煌 學 研 究 中 心

2 封 面 題 字 臺 靜 農 先 生 創 刊 人 潘 重 規 先 生 編 輯 委 員 王 三 慶 朱 鳳 玉 李 玉 珉 柴 劍 虹 高 田 時 雄 榮 新 江 鄭 阿 財 鄭 炳 林 主 編 鄭 阿 財 一 本 刊 為 敦 煌 學 專 業 之 刊 物, 園 地 公 開, 歡 迎 海 內 外 學 者 賜 稿 二 來 稿 以 未 曾 發 表 之 中 文 稿 為 限 所 有 稿 件 經 審 查 通 過 後 始 予 刊 登 三 論 著 稿 件 以 二 萬 字 為 原 則 ; 書 評 稿 以 六 千 字 為 度 特 約 稿 件 不 在 此 限 請 儘 量 提 供 與 Microsoft Word 相 容 之 完 稿 磁 片 或 電 子 檔 四 來 稿 請 標 明 中 英 文 篇 名, 並 附 個 人 簡 歷 ( 含 工 作 單 位 職 稱 ) 及 通 訊 資 料 五 來 稿 一 經 刊 登, 即 致 贈 作 者 該 期 刊 物 2 冊 及 抽 印 本 20 份 六 如 需 敦 煌 學 論 文 撰 寫 格 式 或 投 稿, 請 逕 寄 :621 嘉 義 縣 民 雄 鄉 中 正 大 學 郵 局 56 號 信 箱 或 寄 電 子 郵 件 至 :atcheng@mail.nhu.edu.tw ; chlacc@ccu.edu.tw

3 目 次 論 文 1. 唐 長 安 畢 原 露 仙 館 略 考 池 田 溫 1 2. 回 鶻 文 懺 悔 滅 罪 金 光 明 經 冥 報 傳 研 究 楊 富 學 敦 煌 文 獻 印 沙 佛 文 的 整 理 研 究 王 三 慶 敦 煌 勸 善 類 白 話 詩 歌 初 探 朱 鳳 玉 從 舜 子 變 文 類 寫 本 的 改 寫 情 況 來 探 討 五 代 講 唱 文 學 的 演 化 荒 見 泰 史 93. 從 舜 子 變 文 類 寫 本 的 改 寫 情 況 來 探 討 五 代 講 唱 文 學 的 演 化 桂 弘 6. 敦 煌 變 文 中 的 重 疊 詞 探 析 洪 藝 芳 論 敦 煌 軍 政 歌 曲 之 流 行 林 仁 昱 唐 代 冥 婚 習 俗 初 探 從 敦 煌 書 儀 談 起 劉 惠 萍 敦 煌 變 文 之 某 某 甲 某 乙 析 論 楊 明 璋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廖 浿 晴 191 書 評 1. 引 諸 迷 途, 導 夫 先 路 評 黃 征 敦 煌 俗 字 典 蔡 忠 霖 評 : 王 卡 敦 煌 道 教 文 獻 研 究 綜 述. 目 錄. 索 引 周 西 波 221 錄 著 目 敦 煌 學 論 著 目 錄 年 鄭 阿 財 年 敦 煌 學 論 著 目 錄 蔡 忠 霖

4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2005 年 12 月 頁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 廖 浿 晴 一 前 言 自 古 以 來, 香 與 人 類 生 活 息 息 相 關, 除 了 宗 教 活 動 中 的 焚 香 之 外, 在 古 人 的 日 常 生 活 中, 就 已 廣 泛 地 運 用 香 料 進 行 各 式 各 樣 的 芳 香 療 法 從 中 國 運 用 香 料 的 發 展 史 上 來 看, 古 人 對 香 料 植 物 的 利 用, 早 在 先 秦 時 期 就 已 開 始 了 然 而 由 於 地 域 所 限, 先 秦 時 期 所 使 用 的 香 草 植 物 種 類 還 不 多 而 自 漢 魏 六 朝 以 來, 由 於 與 西 域 中 亞 以 及 南 海 之 間 的 交 通 往 來, 香 料 開 始 大 量 輸 入, 用 香 之 風 因 而 開 始 盛 行, 人 們 更 視 使 用 香 料 爲 日 常 生 活 的 上 乘 享 受 到 了 唐 代, 由 於 國 家 版 圖 的 擴 大 以 及 交 通 的 發 達, 促 進 了 對 外 經 濟 文 化 的 交 流, 加 上 佛 教 的 興 盛 與 外 國 香 料 的 大 量 輸 入, 香 料 來 源 呈 現 多 樣 化 的 面 貌 香 料 也 成 為 唐 代 社 會 的 重 要 貿 易 物 資, 唐 代 東 都 洛 陽 即 有 一 批 中 外 商 人 組 成 了 香 行, 專 營 香 料 的 販 賣 這 是 因 為 唐 人 對 香 料 的 喜 愛, 促 成 了 香 料 貿 易 的 興 盛 香 在 唐 人 日 常 生 活 佔 有 極 為 重 要 的 地 位, 而 無 論 是 在 皇 室 貴 族 之 間 或 是 民 間 生 活 之 中, 應 用 香 料 均 非 常 盛 行 香 的 意 象 普 遍 呈 現 在 唐 人 日 常 生 活 的 各 個 場 域 裡 : 在 個 人 日 常 生 活 場 域 上, 唐 人 除 了 以 最 普 遍 的 居 家 薰 香, 保 持 空 間 的 清 淨 與 芬 芳 之 外, 婦 女 往 往 在 身 上 佩 戴 精 緻 的 香 袋 香 囊, 以 隨 時 保 持 身 體 芳 香 在 長 安 貴 族 之 間, 更 盛 行 以 香 料 薰 衣 的 風 氣, 香 於 是 成 為 一 種 名 貴 而 時 髦 的 事 物 ; 在 宗 教 場 域 上, 入 寺 行 香 焚 香 禮 拜 香 湯 浴 佛 等 儀 式 上, 則 將 香 當 作 一 種 與 神 靈 溝 通 的 媒 介 與 獻 禮, 文 人 更 在 靜 坐 或 誦 讀 經 書 之 時 焚 香, 製 造 出 一 種 身 心 平 衡 的 寧 靜 氛 圍 ; 在 政 治 場 域 上, 香 更 進 入 皇 室 殿 堂, 成 為 唐 代 宮 廷 禮 儀 的 一 部 分, 唐 代 君 王 亦 有 將 香 藥 賜 與 臣 下, 以 表 慰 問 或 作 為 歲 時 禮 物 的 慣 例, 香 於 是 成 為 君 王 與 臣 下 之 間 傳 情 達 意 的 媒 介 我 們 可 以 說, 香 是 唐 代 社 會 文 化 中 極 其 重 要 的 一 環, 相 對 的, 唐 代 的 社 會 環 境 也 促 成 了 香 文 化 的 高 度 發 展, 不 僅 在 香 * 國 立 中 正 大 學 中 國 文 學 研 究 所 博 士 生 191

5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料 的 種 類 方 面 較 前 代 更 為 多 樣 化, 應 用 香 藥 的 方 式 也 有 了 很 大 的 發 展 唐 皇 室 本 身 即 是 香 藥 的 愛 用 者, 不 僅 皇 室 藥 庫 對 選 擇 香 藥 極 為 重 視, 各 州 郡 每 年 歲 貢 亦 多 進 獻 香 藥, 甚 至 發 展 出 了 運 用 香 藥 作 為 美 容 方 藥 的 風 尚 然 而 我 們 在 探 討 唐 代 香 文 化 的 課 題 上, 不 能 不 注 意 到 敦 煌 和 香 藥 的 關 係, 正 由 於 敦 煌 在 地 理 位 置 上, 居 中 西 交 流 之 通 衢, 亦 是 絲 綢 之 路 以 及 香 藥 之 路 上 的 重 鎮 各 國 商 旅 除 了 把 中 國 的 絲 綢 帶 到 西 方 去, 也 將 西 域 的 香 藥 帶 進 中 國 來 香 藥 亦 是 沙 州 地 區 重 要 的 經 濟 物 資, 於 是 在 敦 煌 文 獻 壁 畫 上, 多 見 香 的 蹤 影, 例 如 : 在 敦 煌 文 獻 中 所 見 之 沙 州 寺 院 器 物 帳 曆 上, 廣 泛 可 見 各 種 香 爐 及 香 奩 的 記 錄 ; 莫 高 窟 唐 代 壁 畫 裡, 也 出 現 了 各 式 香 爐 的 圖 案 香 藥 被 廣 泛 地 運 用 於 寺 院 佛 教 活 動 之 中, 如 : 焚 香 禮 佛 香 湯 浴 佛 以 及 僧 侶 與 佛 教 徒 以 香 藥 浴 身 等 宗 教 活 動 上 更 值 得 我 們 關 注 的 是, 在 敦 煌 文 獻 中 即 收 有 香 藥 方 多 種, 而 敦 煌 文 獻 中 所 見 之 香 藥 方, 基 本 上 可 分 為 兩 類 : 一 類 是 唐 代 流 傳 的 薰 香 美 容 類 藥 方, 如 S.4329 美 容 方 書 P.2565 羊 髓 面 脂 久 用 香 悅 甚 良 方 ; 另 一 類 則 是 佛 教 典 籍 中 的 洗 浴 藥 方, 如 P.3230 以 及 S.6107 的 佛 家 香 浴 方 這 些 香 藥 方 或 作 為 日 常 生 活 中 的 美 容 治 療 香 身 之 用, 或 作 為 佛 教 徒 宗 教 活 動 中 的 香 湯 洗 浴 之 用, 均 呈 現 出 唐 代 香 文 化 的 精 髓 1 在 這 方 面 的 相 關 研 究, 姜 伯 勤 敦 煌 吐 魯 番 與 香 藥 之 路 首 先 從 敦 煌 本 科 香 帖 探 討 敦 煌 與 香 藥 之 路 的 關 係, 次 論 印 度 和 中 亞 西 南 亞 的 香 料 透 過 犍 陀 羅 香 藥 市 場 轉 運 輸 入 中 國, 而 敦 煌 吐 魯 蕃 正 是 香 藥 輸 入 的 重 要 市 場 ; 並 論 及 佛 教 的 傳 播 影 響 香 藥 的 傳 佈, 佛 經 中 的 調 香 知 識 影 響 了 南 朝 以 來 調 香 專 書 的 產 生, 而 敦 煌 S.4329 香 藥 方 正 作 為 中 國 合 香 家 調 香 知 識 的 佐 證, 最 後 則 以 綜 論 敦 煌 地 區 使 用 香 藥 活 動 作 為 總 結 ; 饒 宗 頤 論 古 代 香 藥 之 路 -- 鬱 與 古 薰 香 器 一 文, 則 就 殷 代 卜 辭 中 已 有 鬱 方 的 地 名, 推 論 西 南 路 線 已 有 印 度 的 鬱 金 輸 入, 兼 論 紅 山 文 化 已 有 薰 爐 的 原 始 本 文 從 唐 代 時 期 所 呈 現 的 香 文 化 出 發, 以 典 籍 中 所 載 唐 人 的 宮 廷 禮 制 社 會 經 濟 醫 藥 典 籍 以 及 日 常 生 活 為 探 討 範 疇, 首 先 就 唐 代 宮 廷 禮 制 以 及 法 門 寺 地 宮 出 土 薰 爐 及 香 囊 論 述 唐 代 皇 室 運 用 香 藥 的 狀 況, 其 次 並 探 討 唐 代 香 藥 管 理 與 歲 貢, 以 及 唐 代 君 王 賜 香 藥 的 習 慣 從 而 論 述 唐 代 香 藥 行 業 的 發 達 與 敦 煌 地 區 運 用 香 藥 之 狀 況, 進 而 探 討 敦 煌 文 獻 中 所 載 之 香 藥 方 與 香 藥 風 行 於 唐 代 之 關 聯 1 姜 伯 勤 : 敦 煌 吐 魯 番 與 香 藥 之 路, 季 羨 林 教 授 八 十 華 誕 紀 念 論 文 集 ( 下 卷 ), 南 昌 : 江 西 人 民 出 版 社, 頁 ,1991 年 12 月 ; 姜 伯 勤 : 敦 煌 吐 魯 番 文 書 與 絲 綢 之 路, 北 京 : 文 物 出 版 社,1994 年 2 月 ; 饒 宗 頤 : 論 古 代 香 藥 之 路 -- 鬱 與 古 薰 香 器, 敦 煌 吐 魯 番 學 研 究 論 集, 北 京 : 書 目 文 獻 出 版 社, 頁 ,1996 年 6 月 192

6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二 唐 代 皇 室 的 用 香 文 化 眾 所 周 知, 唐 皇 室 與 西 域 的 關 係 密 切, 從 域 外 輸 入 的 香 料, 成 為 唐 皇 室 極 為 喜 愛 的 貢 物, 也 帶 動 香 料 在 了 王 公 貴 族 之 間 的 風 行 在 唐 皇 室 與 京 城 貴 族 的 推 波 助 瀾 之 下, 香 成 為 唐 人 日 常 生 活 中 的 上 乘 享 受, 因 此 研 究 唐 代 皇 室 的 用 香 文 化, 是 今 日 我 們 探 討 唐 代 香 文 化 所 不 可 或 缺 的 一 環 ( 一 ) 宮 廷 禮 制 中 的 薰 香 文 化 香 料 極 受 唐 人 的 喜 愛, 甚 至 成 為 唐 人 生 活 的 一 部 分, 在 詩 歌 中 亦 多 見 唐 人 用 香 習 慣 的 描 寫 : 剷 戴 揚 州 帽, 重 熏 異 國 香 ( 李 廓 長 安 少 年 行 十 首 之 一 ) 2 平 明 小 獵 出 中 軍, 異 國 名 香 滿 袖 薰 ( 章 孝 標 少 年 行 ) 3 唐 代 詩 人 筆 下 的 長 安 少 年 郎, 以 異 國 名 香 薰 衣, 足 見 當 時 長 安 將 名 貴 的 異 國 香 料, 當 作 一 種 時 髦 的 風 尚 而 唐 代 皇 室 貴 族 更 將 香 視 為 一 種 身 分 地 位 的 象 徵, 明 周 嘉 冑 周 氏 香 乘 卷 十 一 鬥 香 會 中 即 記 載 了 中 宗 時 期 皇 室 貴 族 之 間 鬥 香 的 情 形 : 中 宗 朝, 宗 紀 韋 武, 間 為 雅 會, 各 攜 名 香 比 試 優 劣, 名 曰 鬥 香 會 4 而 香 料 不 僅 是 受 到 皇 室 貴 族 們 的 喜 愛, 連 唐 代 帝 王 更 無 法 抗 拒 香 料 的 魅 力, 宋 龐 元 英 文 昌 雜 錄 亦 記 載 了 唐 代 帝 王 行 幸 則 以 名 貴 香 料 鋪 灑 地 面 的 行 徑 : 唐 宮 中 每 有 行 幸, 即 以 龍 腦 鬱 金 布 地 5 珍 貴 的 香 料, 唐 代 貴 族 用 來 薰 衣 甚 至 是 帶 有 炫 耀 意 味 的 比 試, 而 唐 代 帝 王 卻 是 不 吝 惜 地 在 經 過 的 道 路 上 遍 灑 貴 重 的 龍 腦 和 鬱 金, 正 是 藉 由 香 所 呈 現 出 來 的 高 貴 而 莊 嚴 的 氛 圍, 襯 托 出 帝 王 身 份 的 非 比 尋 常, 也 勾 勒 出 唐 代 帝 國 的 盛 世 意 象 唐 代 皇 室 貴 族 以 品 評 名 香 為 樂, 且 君 王 行 幸 時 又 於 所 經 道 路 以 香 鋪 地, 足 見 唐 皇 室 對 香 的 喜 愛, 視 香 料 為 珍 貴 的 享 受 唐 皇 室 對 香 的 喜 愛 與 重 視, 更 在 唐 代 的 宮 廷 禮 制 上 顯 現 無 疑, 據 史 籍 記 載, 唐 代 宮 廷 禮 制 規 定 朝 會 之 日 於 大 殿 上 設 置 黼 扆 躡 席 熏 爐 香 案, 並 將 香 案 置 於 御 座 之 前, 宰 相 兩 省 官 奏 事 則 是 面 對 香 案 而 立, 見 新 唐 書 卷 二 十 三 上 儀 衛 志 衙 : 2 [ 清 ] 聖 祖 御 定 : 全 唐 詩,24 卷,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6 年 1 月, 頁 參 考 同 前 註,506 卷, 頁 [ 明 ] 周 嘉 冑 : 香 乘, 景 印 文 淵 閣 四 庫 全 書 844 冊, 台 北 : 商 務 印 書 館,1986 年 7 月, 頁 [ 宋 ] 龐 元 英 撰 文 昌 雜 錄, 卷 三, 台 灣 : 新 文 豐 出 版 公 司,1986 年 1 月, 頁

7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朝 日, 殿 上 設 黼 扆 躡 席 熏 爐 香 案 宰 相 兩 省 官 對 班 於 香 案 前, 百 官 班 於 殿 庭 左 右 6 起 居 舍 人 侍 於 內 閣, 亦 夾 香 案 分 立 殿 下, 見 新 唐 書 卷 四 十 七 百 官 志 門 下 省 : 其 後, 復 置 起 居 舍 人, 分 侍 左 右, 秉 筆 隨 宰 相 入 殿 ; 若 仗 在 紫 宸 內 閤, 則 夾 香 案 分 立 殿 下, 直 第 二 螭 首, 和 墨 濡 筆, 皆 即 坳 處, 時 號 螭 頭 7 而 唐 宣 宗 更 在 覽 閱 奏 摺 之 前 燒 香 盥 手, 以 表 慎 重 之 意, 見 舊 唐 書 卷 十 八 宣 宗 本 紀 大 中 元 年 : 大 臣 或 獻 章 疏, 即 燒 香 盥 手 而 覽 之 8 從 上 可 知, 香 之 於 唐 代 皇 室 而 言, 不 僅 是 一 種 莊 嚴 的 禮 儀, 更 是 一 種 華 貴 的 象 徵 詩 文 中 亦 多 見 唐 代 宮 廷 禮 制 中 薰 香 的 描 寫, 以 全 唐 詩 為 例, 即 有 不 少 吟 詠 早 朝 的 詩 9 作, 其 中 不 乏 描 寫 殿 中 香 爐 煙 薰 裊 裊 的 意 象 : 日 色 纔 臨 仙 掌 動, 香 煙 欲 傍 袞 龍 浮 ( 王 維 和 賈 舍 人 早 朝 大 明 宮 之 作 10 朝 罷 香 煙 攜 滿 袖, 詩 成 珠 玉 在 揮 毫 ( 杜 甫 奉 和 賈 至 舍 人 早 朝 大 明 宮 11 禁 旅 下 成 列, 爐 香 起 中 天 ( 韋 應 物 觀 早 朝 ) 12 甚 至 亦 有 專 題 吟 詠 殿 中 香 爐 者 : 抗 殿 疏 元 首, 高 高 接 上 元 節 當 南 至 日, 星 是 北 辰 天 寶 戟 羅 仙 仗, 金 鑪 引 瑞 煙 霏 微 雙 闕 麗, 溶 曳 九 州 連 拂 曙 祥 光 滿, 分 晴 曉 色 鮮 一 陽 今 在 曆, 生 植 願 陶 甄 ( 車 緬 南 至 日 隔 仗 望 含 元 殿 香 鑪 ) 13 千 官 望 長 至, 萬 國 拜 含 元 隔 仗 爐 光 出, 浮 霜 煙 氣 翻 飄 飄 縈 內 殿, 漠 漠 6 [ 宋 ] 歐 陽 修 宋 祁 撰 : 新 唐 書,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6 年 3 月, 頁 參 考 同 前 註, 頁 [ 後 晉 ] 劉 昫 等 撰 : 舊 唐 書,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6 年 5 月, 頁 吟 詠 早 朝 香 爐 意 象 的 詩 作 數 量 甚 多, 除 了 本 文 所 引 詩 句 之 外, 其 他 尚 有 : 劍 珮 聲 隨 玉 墀 步, 衣 冠 身 惹 御 爐 香 ( 賈 至 早 朝 大 明 宮 呈 兩 省 僚 友 )[ 清 ] 聖 祖 御 定 : 全 唐 詩,235 卷,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6 年 1 月, 頁 2596 ; 御 爐 香 焰 暖, 馳 道 玉 聲 寒 ( 竇 叔 向 春 日 早 朝 應 制 )[ 清 ] 聖 祖 御 定 : 全 唐 詩, 271 卷,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6 年 1 月, 頁 3029 ; 綵 杖 迎 春 日, 香 煙 接 瑞 雲 ( 姚 合 春 日 早 朝 寄 劉 起 居 )[ 清 ] 聖 祖 御 定 : 全 唐 詩,497 卷,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6 年 1 月, 頁 5638; 紫 煙 捧 日 爐 香 動, 萬 馬 千 車 踏 新 凍 ( 施 肩 吾 冬 日 觀 早 朝 )[ 清 ] 聖 祖 御 定 : 全 唐 詩,494 卷,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6 年 1 月, 頁 5593 ; 爐 煙 乍 起 開 仙 仗, 玉 佩 纔 成 引 上 公 ( 皇 甫 曾 早 朝 日 寄 所 知 )[ 清 ] 聖 祖 御 定 : 全 唐 詩,210 卷,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6 年 1 月, 頁 [ 清 ] 聖 祖 御 定 : 全 唐 詩,128 卷,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6 年 1 月, 頁 同 前 註,225 卷, 頁 同 前 註,192 卷, 頁 同 前 註,319 卷, 頁

8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澹 前 軒 聖 日 開 如 捧, 卿 雲 近 欲 渾 輪 囷 灑 宮 闕, 蕭 索 散 乾 坤 願 倚 天 風 便, 披 香 奉 至 尊 ( 崔 立 之 南 至 隔 仗 望 含 元 殿 香 爐 ) 14 冕 旒 親 負 扆, 卉 服 盡 朝 天 暘 谷 移 初 日, 金 爐 出 御 煙 芬 馨 流 遠 近, 散 漫 入 貂 蟬 霜 仗 凝 逾 白, 朱 欄 映 轉 鮮 如 看 浮 闕 在, 稍 覺 逐 風 遷 為 沐 皇 家 慶, 來 瞻 羽 衛 前 ( 郭 遵 南 至 日 隔 仗 望 含 元 殿 香 爐 ) 15 詩 人 多 半 以 香 煙 的 氤 氳, 來 襯 托 出 唐 代 宮 廷 的 神 聖 與 莊 嚴, 甚 至 將 之 比 擬 為 仙 境 於 是 在 早 朝 爐 香 裊 裊 的 視 覺 意 象 與 嗅 覺 意 象 記 錄 之 下, 唐 代 宮 廷 的 意 象 也 被 神 聖 化 了 因 此 香 及 其 衍 生 的 相 關 意 象, 儼 然 成 為 尊 貴 而 甚 至 可 說 是 皇 室 的 象 徵 了 ( 二 ) 法 門 寺 地 宮 出 土 文 物 中 的 薰 爐 與 香 囊 另 外, 一 九 八 七 年 在 法 門 寺 地 宮 所 發 現 的 唐 代 薰 爐 與 香 囊, 也 為 唐 代 高 度 發 展 的 香 文 化 作 了 見 證 法 門 寺 位 於 陝 西 扶 風 縣 法 門 鎮, 為 唐 代 皇 家 寺 院 自 太 宗 時 期 始, 唐 皇 室 每 隔 一 段 時 間, 就 開 啓 法 門 寺 塔 下 地 宮, 將 地 宮 中 舍 利 迎 回 宮 中 供 奉, 過 一 段 時 間 後 再 送 回 地 宮 在 迎 送 過 程 中, 帝 后 王 公 貴 族 以 及 士 庶 供 奉 的 大 量 金 銀 器 和 其 他 寶 物, 均 隨 舍 利 入 地 宮 供 養 一 九 八 七 年, 中 國 大 陸 的 考 古 工 作 者 對 塔 基 地 宮 進 行 了 發 掘 在 地 宮 中, 除 發 現 了 保 存 完 好 的 四 枚 佛 指 舍 利 外, 還 發 現 了 作 爲 供 養 舍 利 之 用 的 金 銀 器 琉 璃 器 秘 色 瓷 絲 綢 和 石 刻 等 珍 貴 文 物 在 地 宮 四 枚 佛 指 舍 利 的 周 圍, 分 佈 著 大 批 珍 貴 文 物, 計 有 : 金 銀 器 一 百 二 十 一 件 銅 器 八 件 琉 璃 器 二 十 件 瓷 器 十 九 件, 石 刻 十 一 件, 鐵 器 十 六 件 漆 木 器 雜 器 十 九 件 珠 寶 玉 器 約 四 百 件 以 及 絲 織 品 數 百 件 等 其 中 有 金 銀 器 一 百 二 十 一 件 中, 可 分 爲 食 容 器 供 養 器 法 器 熏 香 器 茶 具 等 類, 而 以 法 器 和 禮 佛 供 養 道 具 爲 主 16 在 這 些 出 土 文 物 中, 鎏 金 雙 峰 團 花 紋 鏤 空 銀 香 囊 與 鎏 金 臥 龜 蓮 花 紋 五 足 朵 帶 銀 薰 爐 及 爐 臺, 其 精 美 而 細 緻 的 做 工, 可 說 是 唐 代 工 藝 水 準 的 代 表, 亦 是 唐 代 香 文 化 的 呈 現 1. 鎏 金 雙 峰 團 花 紋 鏤 空 銀 香 囊 同 前 註,347 卷, 頁 3882 同 前 註,347 卷, 頁 3883 參 見 裴 建 平 : 法 門 寺 佛 教 文 化 奇 跡 - 舍 利 寶 塔 地 宮, 四 川 : 四 川 教 育 出 版 社,1996 年 9 月 195

9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香 囊 是 唐 代 婦 女 所 喜 愛 之 物, 多 以 金 銀 銅 鐵 製 作 由 於 造 型 精 緻 攜 帶 方 便, 除 了 可 以 放 在 被 褥 中 薰 香 外, 貴 族 婦 女 還 佩 在 身 上, 隨 身 散 發 出 香 氣 唐 代 詩 人 元 稹 所 作 香 毬 一 詩, 詠 的 就 是 這 種 金 屬 香 囊 : 順 俗 唯 圖 轉, 居 中 莫 動 搖 愛 君 心 不 惻, 猶 訝 火 長 燒 17 這 種 金 屬 香 囊 還 有 一 個 和 楊 貴 妃 相 關 的 淒 美 傳 說 據 史 籍 記 載, 楊 貴 妃 在 安 史 之 亂 中 被 玄 宗 賜 死 後, 當 後 來 玄 宗 自 蜀 地 返 京, 即 下 令 改 葬 貴 妃 然 而 在 挖 開 舊 塚 之 時, 見 貴 妃 肌 膚 衣 服 已 經 腐 壞, 只 有 香 囊 還 是 完 好 的, 見 舊 唐 書 卷 五 十 一 后 妃 列 傳 玄 宗 楊 貴 妃 : 上 皇 自 蜀 還, 令 中 使 祭 奠, 詔 令 改 葬 上 皇 密 令 中 使 改 葬 於 他 所 初 瘞 時 以 紫 褥 裹 之, 肌 膚 已 壞, 而 香 囊 仍 在 內 官 以 獻, 上 皇 視 之 悽 惋, 乃 令 圖 其 形 於 別 殿, 朝 夕 視 之 18 唐 代 詩 人 張 祜 有 太 真 香 囊 子 一 詩, 借 香 囊 紓 發 了 君 王 遺 恨, 香 囊 與 人 的 貼 身 關 係, 成 為 睹 物 思 人 的 情 感 寄 託 : 19 蹙 金 妃 子 小 花 囊, 銷 耗 胸 前 結 舊 香 誰 為 君 王 重 解 得, 一 生 遺 恨 繫 心 腸 在 法 門 寺 地 宮 所 發 現 的 鎏 金 雙 峰 團 花 紋 鏤 空 銀 香 囊, 直 徑 12.8 公 分, 鏈 長 24.5 公 分, 重 量 547 克, 囊 蓋 囊 身 各 作 上 下 對 稱 的 半 球 狀, 以 子 母 口 相 扣 合, 一 側 以 鉸 鏈 連 接, 另 一 側 以 勾 環 相 連 而 香 囊 外 壁 鏨 飾 十 二 簇 分 佈 均 勻 的 團 花, 團 花 中 飾 有 四 隻 或 兩 隻 飛 蜂, 紋 飾 鎏 金 香 囊 內 則 有 一 個 缽 狀 香 盂 及 兩 個 平 衡 環, 香 盂 用 短 軸 鉚 接 於 內 層 平 衡 環 上, 外 層 平 衡 環 又 與 下 半 球 體 以 短 軸 鉚 接, 內 外 平 衡 間 也 以 短 軸 鉚 接, 圓 球 滾 動 時, 內 外 平 衡 也 隨 之 轉 動, 但 香 盂 的 重 心 始 終 在 香 囊, 使 盂 面 保 持 平 衡 狀 態, 因 此 香 料 也 不 會 溢 出 據 專 家 研 究, 這 件 唐 代 香 囊 的 持 平 裝 置, 完 全 符 合 於 近 代 應 用 於 航 空 航 海 領 域 的 陀 螺 儀 原 理, 呈 現 出 了 唐 代 工 藝 發 展 的 精 密 技 巧 與 美 感 表 現 2. 鎏 金 臥 龜 蓮 花 紋 五 足 朵 帶 銀 薰 爐 及 爐 臺 17 同 註 10,410 卷, 頁 [ 後 晉 ] 劉 昫 等 撰 : 舊 唐 書,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6 年 5 月, 頁 同 註 10,511 卷, 頁

10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鎏 金 臥 龜 蓮 花 紋 五 足 朵 帶 銀 熏 爐 及 銀 爐 臺 為 唐 懿 宗 所 供 奉, 薰 爐 高 29.5 公 分, 口 徑 26 公 分, 重 6408 克 爐 底 為 銘 文 銀 爐 臺 面 為 雙 鳳 銜 瑞 草 紋, 下 有 五 足 朵 帶 高 20.8 厘 米, 口 徑 43.5 厘 米, 重 8970 克 熏 爐 爐 臺 成 組 配 套, 銀 薰 爐 由 爐 身 爐 蓋 組 成 蓋 面 隆 起, 底 洞 飾 一 周 蓮 瓣 紋, 上 有 五 朵 蓮 花, 花 蔓 相 互 纏 繞, 而 每 朵 蓮 花 上 有 一 龜 回 首, 口 銜 瑞 草 下 層 鏤 空 蓮 瓣, 則 便 於 香 氣 溢 出 腹 壁 則 飾 以 流 雲 紋, 並 鉚 接 五 隻 獨 角 天 龍 獸 足 此 件 薰 爐 為 咸 通 十 年 文 思 院 所 製 造 的, 底 有 銘 文 : 咸 通 十 年 文 思 院 造 八 寸 銀 金 花 香 爐 一 具 並 盤 及 朵 帶 鐶 子 全 共 重 三 百 八 十 兩, 器 形 雍 容 華 貴, 紋 飾 華 美 因 此 我 們 從 法 門 寺 地 宮 中 所 發 現 的 香 囊 以 及 香 薰 爐 來 看, 香 囊 以 及 薰 爐 的 精 巧 華 美, 可 以 發 現 唐 代 皇 室 對 香 器 的 講 究 與 重 視, 而 這 也 反 映 出 唐 代 香 文 化 的 高 度 發 展 ( 三 ) 唐 代 香 藥 的 歲 貢 與 管 理 在 唐 代 的 皇 室 醫 療 機 構 中, 藥 材 主 要 由 太 常 寺 太 醫 署 以 及 殿 中 省 尚 藥 局 管 理, 見 新 唐 書 卷 第 四 十 八 百 官 志 太 常 寺 : 歲 給 藥 以 防 民 疾 凡 陵 寢 廟 皆 儲 以 藥, 尚 藥 太 常 醫 各 一 人 受 之 宮 人 患 坊 有 藥 庫, 監 門 出 給 ; 醫 師 醫 監 醫 正 番 別 一 人 坊 凡 課 藥 之 州, 置 採 藥 師 一 人 京 師 以 良 田 為 園, 庶 人 十 六 以 上 為 藥 園 生, 業 成 者 為 師 凡 藥, 辨 其 所 出, 擇 其 良 者 進 焉 20 又 見 舊 唐 書 卷 四 十 四 職 官 志 殿 中 省 21 : 尚 藥 局 : 奉 御 二 人, 正 五 品 下 直 長 四 人, 正 七 品 上 書 吏 四 人 侍 御 醫 四 人, 從 六 品 上 主 藥 十 二 人, 藥 童 三 十 人 司 醫 四 人, 正 八 品 下 醫 佐 八 人, 正 八 品 下 按 摩 師 四 人, 咒 禁 師 四 人, 合 口 脂 匠 四 人, 掌 固 四 人 奉 御 掌 合 和 御 藥 及 診 候 方 脈 之 事 直 長 為 之 貳 凡 藥 有 上 中 下 三 品, 上 藥 為 君, 中 藥 為 臣, 下 藥 為 佐 合 造 之 法, 一 君 三 臣 九 佐, 別 人 五 藏, 分 其 五 味, 有 湯 丸 膏 散 之 用 診 脈 有 寸 關 尺 之 三 部, 醫 之 大 經 凡 合 和 與 監 視 其 分 劑, 藥 成 嘗 而 進 焉 侍 御 醫, 掌 診 候 調 和 主 藥 藥 童, 20 [ 宋 ] 歐 陽 修 宋 祁 撰 : 新 唐 書,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6 年 3 月, 頁 通 典 卷 二 十 六 職 官 典 殿 中 監 : 尚 藥 局 奉 御 : 自 梁 陳 以 後, 皆 太 醫 兼 其 職 北 齊 門 下 省 有 典 御 二 人 隋 如 北 齊 之 制, 後 改 為 奉 御, 而 屬 殿 內 大 唐 因 之, 龍 朔 二 年, 改 為 奉 醫 大 夫, 咸 亨 初 復 舊 直 長 : 隋 置 四 人, 大 唐 因 之 197

11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主 刮 削 擣 簁 22 從 史 籍 中 可 以 得 知, 唐 代 是 極 為 重 視 醫 藥 管 理 的, 在 陵 寢 太 廟 均 儲 存 備 藥, 在 宮 人 患 坊 亦 有 藥 庫 而 且 為 了 防 止 民 間 疾 患 疾 病 的 流 布, 更 歲 給 藥 以 防 民 疾 太 醫 署 更 在 京 師 選 取 良 田 闢 為 藥 園, 選 取 十 六 歲 以 上 之 庶 人 為 藥 園 生, 修 習 藥 學, 學 成 而 後 可 成 為 藥 園 師, 為 皇 家 藥 庫 辨 別 選 擇 良 好 的 藥 材 而 課 藥 之 州 置 採 藥 師 一 人, 將 為 每 年 的 香 藥 歲 貢 選 取 良 材 而 尚 藥 局 中 更 設 有 合 口 脂 匠, 專 門 調 合 唐 代 皇 室 所 需 之 香 藥 口 脂 除 作 為 醫 療 用 途 的 香 藥, 唐 代 皇 室 祭 祀 所 用 之 香 藥 則 亦 由 殿 中 監 尚 藥 局 管 理, 見 宋 王 溥 唐 會 要 卷 二 十 一 緣 陵 禮 物 條 : 其 年 五 月 殿 中 省 奏 尚 食 局 供 景 陵 千 味 食 數 內 魚 肉 委 食 味 皆 肥 鮮 掩 埋 之 後 薰 蒸 頗 極 今 請 移 魚 肉 食 於 下 宮 以 時 進 饗 仍 令 尚 藥 局 據 數 以 香 藥 代 之 敕 脯 醢 猪 犢 肉 等 皆 宜 以 香 藥 代 23 在 唐 代 重 視 藥 材 管 理 與 選 材 的 制 度 之 下, 香 藥 因 此 也 成 為 唐 代 各 州 郡 的 重 要 歲 貢, 數 目 與 種 類 極 為 眾 多, 見 通 典 卷 六 食 貨 典 賦 稅 下 大 唐 : 京 兆 府 貢 地 骨 白 皮 酸 棗 仁... 華 陰 郡 貢 伏 苓 三 十 八 斤 細 辛 四 斤 伏 神 三 十 八 斤... 新 平 郡 貢 蛇 膽 十 斤 蓽 豆 澡 豆 五 石... 安 化 郡 貢 麝 香 二 十 五 顆... 靈 武 郡 貢 鹿 角 膠 代 赭 花 蓯 蓉... 榆 林 郡 貢 青 鹿 角 兩 具 徐 長 卿 十 斤 赤 芍 藥 十 斤... 延 安 郡 貢 麝 香 三 十 顆... 咸 寧 郡 貢 麝 香 一 顆... 新 秦 郡 貢 青 地 鹿 角 二 具 鹿 角 三 十 具... 太 原 府 貢 甘 草 三 十 一 斤 礬 石 三 十 斤 龍 骨 三 十 斤... 上 黨 郡 貢 人 參 三 百 小 兩... 河 東 郡 貢 龍 骨 二 十 斤... 西 河 郡 貢 石 膏 五 十 斤 消 石 五 十 斤... 弘 農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高 平 郡 貢 白 石 英 五 十 小 兩 人 參 三 十 兩... 樂 平 郡 貢 人 參 三 十 兩... 樓 煩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安 邊 郡 貢 松 子 一 石... 陝 郡 貢 子 仁 瓜 樓 根 各 三 十 斤... 滎 陽 郡 貢 麻 黃 二 十 斤... 濟 陰 郡 貢 蛇 床 子 二 十 斤... 淄 川 郡 貢 防 風 五 十 斤... 魯 郡 貢 紫 石 英 二 十 二 兩... 濟 陽 郡 貢 阿 膠 二 百 小 斤 鹿 角 膠 三 十 小 斤... 瑯 琊 郡 貢 紫 石 英 二 十 兩 同 註 18, 頁 [ 宋 ] 王 溥 撰 : 唐 會 要, 台 北 : 世 界 書 局,1989 年 4 月 198

12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高 密 郡 貢 牛 黃 一 斤... 東 牟 郡 貢 牛 黃 百 二 十 八 銖... 東 萊 郡 貢 牛 黃 百 二 十 二 兩... 北 平 郡 貢 蔓 荊 子 四 斤... 密 雲 郡 貢 人 參 五 斤... 媯 川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漁 陽 郡 貢 鹿 角 膠 十 斤... 柳 城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安 東 都 護 府 貢 人 參 五 斤... 天 水 郡 貢 芎 藭 四 十 斤... 安 西 都 護 府 貢 砂 五 十 斤... 北 庭 都 護 府 貢 陰 牙 角 五 隻 速 藿 角 十 隻 阿 魏 截 根 二 十 斤... 晉 昌 郡 貢 草 鼓 子 黃 礬 絳 礬 胡 桐 淚... 西 平 郡 貢 牸 羊 角 十 隻... 隴 西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秦 膠... 燉 煌 郡 貢 石 膏... 酒 泉 郡 貢 肉 蓯 蓉 二 十 斤 柏 脈 二 十 斤... 金 城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安 鄉 郡 貢 麝 香 二 十 顆... 武 都 郡 貢 蜜 蠟 羚 羊 角... 臨 洮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寧 塞 郡 貢 大 黃... 合 川 郡 貢 麝 香 二 十 顆... 張 掖 郡 貢 枸 杞 子 六 斗 葉 二 十 斤... 伊 吾 郡 貢 陰 牙 角 五 隻 胡 桐 淚 二 十 五 斤... 廣 陵 郡 貢 蛇 床 子 七 斗 蛇 床 仁 一 斗 兔 絲 子 一 斤 白 芒 十 五 斤 空 青 三 兩... 弋 陽 郡 貢 生 石 斛 六 十 斤... 廬 江 郡 貢 石 斛 六 十 斤... 蘄 春 郡 貢 烏 蛇 脯... 同 安 郡 貢 蠟 五 十 斤 石 斛 六 十 斤... 壽 春 郡 貢 生 石 斛 五 十 斤... 江 陵 郡 貢 貝 母 七 斤 覆 盆 子 三 斤 石 龍 芮 一 斤 烏 梅 肉 十 斤... 上 洛 郡 貢 麝 香 三 十 顆... 安 康 郡 貢 杜 仲 二 十 斤 椒 目 十 斤 黃 六 斤 枳 實 六 斤 枳 殼 十 四 斤 茶 芽 一 斤 椒 子 一 石 雷 丸 五 兩... 武 當 郡 貢 麝 香 二 十 顆... 房 陵 郡 貢 麝 香 二 十 顆 雷 丸 石 膏 蒼 礬 石... 漢 東 郡 貢 葛 五 疋 覆 盆 子... 夷 陵 郡 貢 五 加 皮 二 斤 杜 若 二 斤 芒 硝 四 十 斤 鬼 臼 二 斤 蠟 百 斤... 漢 中 郡 貢 紅 花 百 斤 燕 脂 一 升... 通 川 郡 貢 蜂 香 五 斤 藥 子 二 百 顆... 巴 川 郡 貢 牡 丹 皮 十 斤 藥 子 二 百 顆... 盛 山 郡 貢 蠟 四 十 斤 車 前 子 一 升... 符 陽 郡 貢 蠟 五 十 斤 藥 子 二 百 顆... 潾 山 郡 貢 買 子 木 十 斤, 子 一 升... 吳 郡 貢 白 石 脂 三 十 斤 蛇 床 子 仁 三 升... 餘 杭 郡 貢 白 蜜 薑 二 石... 會 稽 郡 貢 朱 砂 十 兩... 餘 姚 郡 貢 附 子 百 枚... 東 陽 郡 貢 葛 粉 二 十 石... 漳 浦 郡 貢 甲 香 五 斤... 潮 陽 郡 貢 蚺 虵 膽 十 枚 甲 香 五 斤 石 井 銀 石 水 馬... 零 陵 郡 貢 石 鷰 二 百 顆... 廬 陵 郡 貢 白 紵 布 二 十 端 陟 釐 十 斤... 潯 陽 郡 貢 生 石 斛 十 斤... 江 華 郡 貢 零 陵 香 百 斤... 通 化 郡 貢 麝 香 六 十 枚 扇 香 十 枚 齊 香 十 枚 顆 香 199

13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二 十 枚... 交 川 郡 貢 麝 香 三 十 枚 當 歸 七 斤 羌 活 五 斤... 遂 寧 郡 貢 乾 天 門 冬 百 一 十 斤... 安 岳 郡 貢 天 門 冬 煎 四 斗... 洪 源 郡 貢 蜀 椒 一 石... 陰 平 郡 貢 麝 香 二 十 顆 白 蜜 一 石... 同 昌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江 油 郡 貢 羚 羊 角 六 具... 臨 翼 郡 貢 麝 香 三 十 四 顆 當 歸 十 斤... 歸 誠 郡 貢 麝 香 六 顆 當 歸 二 十 斤... 靜 川 郡 貢 麝 香 六 顆 當 歸 十 斤 羌 活 十 斤... 恭 化 郡 貢 麝 香 十 五 顆 當 歸 十 斤 羌 活 十 斤... 維 川 郡 貢 麝 香 二 十 顆... 雲 山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蓬 山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當 歸 十 斤 羌 活 十 斤... 盧 溪 郡 貢 光 明 砂 四 斤... 靈 溪 郡 貢 朱 砂 十 斤... 盧 陽 郡 貢 光 明 砂 一 斤... 清 江 郡 貢 黃 連 一 斤 蠟 十 斤 黃 子 二 百 顆... 南 海 郡 貢 生 沈 香 七 十 斤 甲 香 三 十 斤 石 斛 二 十 斤 鼊 皮 三 十 斤 蚺 蛇 膽 五 枚 詹 糖 香 二 十 五 斤... 安 南 都 護 府 貢 檳 榔 二 千 顆 蚺 蛇 膽 二 十 枚... 普 寧 郡 貢 朱 砂 二 十 斤 水 銀 二 十 斤... 始 興 郡 貢 鍾 乳 二 十 四 斤 十 二 兩 二 分 石 斛 二 十 斤... 連 山 郡 貢 鍾 乳 十 兩... 高 涼 郡 貢 蚺 蛇 膽 二 枚... 臨 封 郡 貢 石 斛 十 小 斤... 南 陵 郡 貢 石 斛 十 小 斤... 開 陽 郡 貢 石 斛 三 斤 銀 二 十 兩... 玉 山 郡 貢 玳 瑁 二 具 鼊 皮 六 十 斤 甲 香 二 斤... 銅 陵 郡 貢 石 斛 二 十 小 斤... 海 豐 郡 貢 蚺 蛇 膽 三 枚 甲 煎 二 兩... 珠 崖 郡 貢 真 珠 二 斤 玳 瑁 一 具 從 以 上 記 載 中, 我 們 可 以 得 到 一 些 訊 息 : 首 先 從 數 字 上 來 觀 察, 唐 代 香 藥 的 產 量 運 輸 量 以 及 需 求 量 已 經 相 當 地 大, 例 如 光 是 南 海 一 郡, 即 歲 貢 生 沈 香 七 十 斤 甲 香 三 十 斤 詹 糖 香 二 十 五 斤 其 次, 若 從 地 域 上 來 觀 察, 唐 代 西 北 各 州 郡 可 稱 得 上 是 歲 貢 香 藥 的 重 鎮, 例 如 : 隴 西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金 城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安 鄉 郡 貢 麝 香 二 十 顆 臨 洮 郡 貢 麝 香 十 顆 合 川 郡 貢 麝 香 二 十 顆 等 珍 貴 的 麝 香 通 過 了 西 北 香 藥 之 路 輸 入 中 國, 足 見 交 通 發 達 與 貿 易 頻 仍 對 唐 代 香 藥 運 輸 的 影 響 ( 四 ) 唐 代 君 王 賜 香 藥 之 風 氣 24 [ 唐 ] 杜 佑 : 通 典,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8 年 12 月 200

14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香 藥 在 唐 代 被 視 為 是 珍 貴 之 物, 由 於 唐 代 皇 室 的 重 視 以 及 香 藥 方 的 風 行, 唐 代 君 王 往 往 喜 愛 賞 賜 臣 下 香 藥 面 脂 以 及 美 容 養 生 藥 品, 作 為 慰 問 之 意 以 及 歲 時 禮 物, 呈 現 出 唐 代 特 別 而 富 有 時 代 意 義 的 香 藥 文 化 君 王 賜 藥 的 原 因 除 了 對 盡 心 國 事 的 臣 下 表 示 勉 勵 與 慰 問 之 外, 在 臣 下 患 病 之 時, 也 25 往 往 賜 與 養 生 藥 品 如 : 張 九 齡 謝 賜 香 藥 面 脂 表 : 臣 某 言 : 某 至, 宣 敕 旨, 賜 臣 亦 裛 衣 香 面 脂, 及 小 通 中 散 等 藥 捧 日 月 之 光, 寒 移 東 海, 沐 雲 雨 之 澤, 春 入 花 門, 雕 奩 忽 開, 珠 囊 暫 解, 蘭 薰 異 氣, 玉 潤 凝 脂 藥 自 天 來, 不 假 淮 王 之 術 ; 香 宜 風 度, 如 傳 荀 令 之 衣 臣 才 謝 中 人, 位 參 上 將, 疆 場 效 淺, 山 嶽 恩 深 唯 因 受 遇 之 多, 轉 決 輕 生 之 速 26 唐 代 君 王 往 往 有 節 令 賜 藥 的 習 慣, 最 常 見 的 是 臘 日 賜 藥 : 唐 代 每 逢 臘 日, 有 鑒 於 天 氣 寒 冷, 手 腳 口 脣 容 易 乾 燥 龜 裂, 君 王 往 往 賞 賜 臣 下 口 脂 面 脂 等 各 種 香 藥 製 品, 以 示 對 臣 下 的 慰 勉 這 方 面 的 資 料, 呈 現 在 全 唐 文 中 所 收 之 臣 下 謝 表 謝 狀 甚 多, 足 可 反 映 出 唐 代 君 王 臘 日 賜 藥 的 習 尚 : 白 居 易 臘 日 謝 恩 賜 口 蠟 狀 : 右, 今 日 蒙 恩, 賜 臣 等 前 件 口 蠟 及 紅 雪 澡 豆 等, 仍 以 時 寒, 特 加 慰 問 者 伏 以 時 逢 臘 節, 候 屬 祈 寒, 豈 意 聖 慈, 不 忘 微 賤, 念 嚴 凝 而 加 之 煦 嫗, 慮 皸 瘃 而 潤 以 脂 膏 喜 氣 動 中, 歡 容 發 外, 挾 纊 之 恩 甫 及, 和 則 體 舒, 不 龜 之 澤 既 沾, 感 而 手 舞 臣 等 省 躬 懷 愧, 因 物 諭 情, 豈 止 飲 德 縈 心, 唯 驚 寵 賜, 必 擬 澡 身 勵 節, 以 答 鴻 私, 感 躍 之 誠, 倍 萬 恒 品 謹 具 奏 聞, 謹 奏 27 李 舟 謝 敕 書 賜 臘 日 口 脂 等 表 : 臣 某 言 : 今 月 日, 中 使 內 府 丞 張 某 至, 伏 奉 敕 書, 賜 臣 及 軍 將 臘 日 面 脂 香 袋 紅 雪 澡 豆 等 殊 私 忽 臨, 捧 戴 無 力, 手 足 蹈 舞, 心 魂 若 驚 臣 某 中 謝 伏 惟 陛 下 以 節 遇 嘉 平, 律 當 凝 閉 爰 布 發 生 之 德, 猥 承 頒 賜 之 榮, 膏 液 廣 霑 ; 降 中 天 之 渥 澤, 生 香 遠 及 ; 蘊 西 域 之 芳 馨, 苦 口 以 愈 沉 疴 ; 澡 身 以 滌 塵 垢 無 任 感 戴 屏 營 之 至 參 見 廖 芮 茵 : 唐 代 宮 廷 的 美 容 養 生 與 官 場 賜 面 脂 香 藥 之 風 習 探 究, 台 中 技 術 學 院 學 報 第 四 期, 頁 85-95, 2003 年 6 月 26 [ 清 ] 董 誥 等 編 全 唐 文, 卷 二 八 八,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96 年 7 月, 頁 參 考 同 前 註, 卷 四 四 三, 頁 參 考 同 前 註, 卷 四 四 三, 頁

15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邵 說 為 郭 令 公 謝 臘 日 賜 香 藥 表 : 臣 某 言 : 月 日 中 使 某 至, 伏 奉 恩 旨, 敕 賜 臣 臘 日 香 藥 金 花 銀 合 子 兩 枚 面 脂 一 盒 裛 香 二 袋 澡 豆 一 袋 者 開 奩 氣 馥, 拜 蹈 增 慚 臣 某 中 謝, 伏 以 時 當 大 臘 蜡, 節 號 嘉 平, 歡 已 洽 於 人 神, 賜 仍 出 於 黻 冕 沐 茲 芳 澤, 傅 以 香 蘇, 忖 陋 體 而 何 幸? 顧 頹 齡 而 可 駐 邱 山 施 重, 雨 露 恩 深, 感 戴 慚 惶, 不 知 所 報, 無 任 荷 恩 稠 疊 之 至 29 邵 說 謝 賜 新 曆 日 及 口 脂 面 藥 等 表 : 臣 某 言 : 中 使 某 至, 伏 奉 某 月 日 墨 詔, 賜 臣 新 曆 日 一 通, 並 口 脂 面 藥 紅 雪 紫 雪 等 窮 溟 之 上, 寵 詔 忽 臨 ; 大 蠟 之 辰, 慶 賜 爰 及 跑 承 慈 渥, 戰 汗 失 容 臣 往 塵 近 掖, 實 曠 天 心, 洎 守 遐 藩, 多 昧 戎 略, 殊 私 示 答, 官 謗 將 營 陛 下 聖 德 包 荒, 宸 嚴 曲 貸, 猶 存 寵 任, 便 浹 恩 波 覆 燾 不 遺 於 遐 陬, 賜 齎 亟 沾 於 屍 素 況 日 官 頒 曆, 承 敬 授 之 規 ; 綸 旨 宣 慈, 沐 逾 涯 之 獎 蘭 膏 滋 潤, 絳 雪 珍 芳 捧 持 而 炎 瘴 自 消, 潤 飾 而 衰 容 坐 變 邱 山 非 重, 草 芥 至 微 雖 百 其 身, 豈 酬 鴻 造? 無 任 感 恩 瞻 戀 之 至 30 唐 代 君 王 賜 香 藥 之 習 尚, 除 了 呈 現 出 唐 代 對 香 藥 的 重 視, 也 表 示 君 王 對 臣 下 的 愛 護 因 此 我 們 可 以 說, 香 藥 在 唐 代 成 為 皇 室 所 喜 愛 的 物 品, 而 皇 室 香 藥 產 品 不 僅 用 於 皇 室 貴 族, 也 惠 及 諸 臣 百 官, 成 為 君 臣 之 間 傳 情 達 意 的 媒 介 物 三 唐 代 香 藥 的 普 及 以 及 敦 煌 文 獻 中 的 香 藥 方 香 藥 一 名, 源 於 佛 教 典 籍 而 來 如 : 時 有 涼 風 吹 香 山 中 種 種 香 藥 滿 其 眼 眶, 尋 還 得 眼 如 本 不 異, 諸 賊 開 眼 即 見 如 來 ( 大 般 涅 槃 經 卷 第 十 六 梵 行 品 第 八 之 二 ) 31 應 作 如 是 洗 浴 之 法 當 取 香 藥 三 十 二 味 ( 金 光 明 最 勝 王 經 卷 第 七 大 辯 才 天 女 品 第 十 五 之 一 ) 32 次 復 我 今 說 途 香 藥 法 隨 諸 真 言 應 合 供 養 能 成 眾 福 ( 蘇 悉 地 羯 囉 經 卷 上 塗 香 藥 品 第 九 ) 參 考 同 前 註, 卷 四 五 二, 頁 參 考 同 前 註, 卷 四 五 二, 頁 [ 北 涼 ] 曇 無 讖 譯 : 大 般 涅 槃 經, 大 藏 經 T10No.0293,P0458,b21 32 [ 唐 ] 義 淨 譯 : 金 光 明 最 勝 王 經, 大 藏 經 T16No.0665,P434,b27 33 [ 唐 ] 輸 波 迦 羅 : 蘇 悉 地 羯 囉 經, 大 藏 經 T18No.0893,P0609,a24 202

16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而 由 於 大 多 數 的 香 料 本 身 即 可 以 入 藥, 如 : 沈 香 檀 香 丁 香 龍 腦 香 麝 香 安 息 香 等, 印 度 醫 學 很 早 就 懂 得 用 香 來 治 病, 用 於 治 病 的 香 料, 因 此 稱 爲 香 藥 香 藥 一 詞, 在 唐 代 則 泛 指 香 料 以 及 可 運 用 於 醫 藥 範 疇 的 香 料 藥 材 而 言 在 唐 代 香 文 化 的 繁 榮 與 開 展 之 下, 應 用 香 藥 作 為 日 常 美 容 之 法 極 為 盛 行 在 唐 代 上 層 貴 族 社 會 的 推 波 助 瀾 之 下, 香 藥 則 是 成 為 極 為 貴 重 之 物, 應 用 香 藥 所 製 成 之 藥 方 甚 至 是 醫 門 密 傳 之 物, 見 唐 孫 思 邈 千 金 翼 方 婦 人 面 藥 第 五 : 面 脂 手 膏, 衣 香 藻 豆, 仕 人 貴 勝, 皆 是 所 要 然 今 之 醫 門 極 為 秘 惜, 不 許 子 弟 洩 漏 一 法, 至 於 父 子 之 間 亦 不 傳 示 34 有 鑑 於 此, 孫 思 邈 於 其 所 著 之 備 急 千 金 要 方 與 千 金 翼 方 收 有 面 藥 方 薰 衣 浥 香 方 令 身 香 方 等 專 章, 共 收 唐 代 所 見 之 香 藥 美 容 方 共 三 百 多 方, 足 見 其 對 香 藥 方 的 重 視 及 其 對 香 藥 方 普 傳 的 心 願 而 王 燾 編 著 的 外 臺 秘 要 一 書 亦 收 有 香 藥 方, 卷 第 三 十 二 為 面 部 面 脂 藥 頭 膏 髮 鬢 衣 香 澡 豆 等 三 十 四 門, 輯 有 面 膏 面 脂 澡 豆 手 膏 薰 衣 濕 香 裛 衣 乾 香 等, 彙 集 了 唐 以 前 歷 代 之 香 藥 方, 內 容 十 分 豐 富 35 香 料 貿 易 的 鼎 盛 亦 成 為 香 藥 方 廣 泛 流 傳 的 原 因, 其 中 則 以 洛 陽 北 市 作 為 京 城 附 近 最 大 的 香 料 貿 易 集 散 地 唐 代 洛 陽 北 市 是 洛 陽 最 繁 華 的 地 方, 商 販 往 來 貿 易 車 馬 塞 道, 各 地 的 舟 船 萬 餘 艘 亦 在 此 處 集 散 北 市 附 近 還 集 中 了 洛 陽 大 部 分 的 旅 館 和 酒 家, 而 中 亞 商 人 由 香 料 之 路 東 來, 在 此 聚 集 了 不 少 域 外 香 藥 唐 代 以 後 陸 續 進 入 洛 陽 市 場 的 : 有 天 竺 的 旃 檀 鬱 金 香, 以 及 波 斯 的 沈 香 乳 香 安 息 香 龍 腦 香 蘇 合 香 等 香 料 而 當 時 東 都 洛 陽 就 有 專 門 經 營 香 料 的 香 行, 主 要 經 營 安 息 香, 足 見 香 料 是 輸 入 洛 陽 市 場 乃 至 中 原 地 區 的 大 宗 商 品 而 香 行 的 組 織 之 完 善 與 財 力 之 雄 厚, 我 們 可 從 洛 陽 附 近 的 龍 門 石 窟 找 到 線 索 龍 門 石 窟 刻 字 反 映 出 北 市 當 時 有 彩 帛 行 香 行 絲 行 等 行 會 組 織, 這 些 行 會 組 織 都 參 與 開 鑿 石 窟, 說 明 其 組 織 相 當 具 規 模 財 力 亦 相 當 雄 厚, 而 洛 陽 龍 門 北 市 香 行 窟 即 是 唐 代 洛 陽 北 市 香 行 的 中 外 商 人 們 所 供 養 的 石 窟 34 [ 唐 ] 孫 思 邈 : 千 金 翼 方, 北 京 : 人 民 衛 生 出 版 社,1992 年 7 月 35 除 此 之 外, 唐 高 祖 時 歐 陽 洵 等 編 輯 的 我 國 最 早 的 類 書 藝 文 類 聚, 其 中 辟 有 藥 香 部, 專 收 香 藥 的 典 故 資 料 唐 顯 慶 四 年, 由 政 府 主 持 修 訂 的 新 修 本 草, 以 及 陳 藏 器 的 本 草 拾 遺, 亦 增 補 了 當 時 各 地 使 用 的 和 外 國 輸 入 的 香 藥 等 203

17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關 於 洛 陽 龍 門 北 市 香 行 窟, 張 麗 明 指 出, 洛 陽 龍 門 北 市 香 行 窟 ( 編 號 1410) 為 武 周 時 期 所 開 鑿, 位 於 龍 門 西 山 南 段 的 崖 面 上, 北 壁 東 端 上 部 有 一 方 題 記, 陰 刻 唐 楷, 高 0.49 米 寬 0.3 米, 銘 文 縱 行 排 列, 原 文 為 : 北 市 香 行 社 社 官 安 僧 達 錄 事 孫 香 表 史 玄 策 常 行 師 康 惠 澄 張 玄 辯 孫 元 楷 陶 善 意 呂 孝 敬 郭 弘 濟 王 思 泰 柏 玄 泰 劉 元 祐 劉 思 言 趙 待 客 李 智 緒 蘭 敬 賓 何 難 迪 房 玄 林 守 約 單 雅 康 靜 智 張 玄 福 衛 善 慶 石 件 社 人 等 一 心 供 養 永 昌 元 年 三 月 八 36 日 起 手 北 市 香 行 窟 為 唐 代 洛 陽 北 市 香 行 商 人 所 供 養, 據 此 題 記 可 得 知, 在 北 市 香 行 這 個 行 會 中 有 社 官 錄 事 等 職 務, 足 見 唐 代 香 業 的 繁 榮 以 及 行 會 組 織 之 完 備 至 於 香 藥 的 價 格, 我 們 可 從 大 谷 三 O 九 六 號 文 書 唐 代 天 寶 二 年 交 河 郡 市 估 案 見 其 端 倪, 其 中 紀 錄 了 交 河 市 場 的 香 藥 價 格 : 鬱 金 花 壹 分 上 直 錢 陸 拾 文, 次 伍 拾 文, 下 肆 拾 文 麝 香 壹 分 上 直 錢 壹 佰 貳 拾 文, 次 壹 百 壹 拾 文, 下 壹 百 文 丁 香 壹 分 上 直 錢 叁 拾 伍 文, 次 叁 拾 文, 下 貳 拾 伍 文 沉 香 壹 分 上 直 錢 陸 拾 伍 文, 次 陸 拾 文, 下 伍 拾 文 白 檀 香 壹 分 上 直 錢 肆 拾 伍 文, 次 肆 拾 文, 下 叁 拾 伍 文 池 田 溫 指 出, 將 這 些 香 藥 的 價 格 與 開 元 二 十 八 年 時 西 經 東 都, 米 斛 直 錢 不 滿 二 百, 絹 匹 亦 如 之 的 物 資 價 格 相 比 較, 則 反 映 出 了 香 藥 價 格 的 昂 貴 37 而 從 吐 魯 番 出 土 文 書 中 所 記 載 的 資 料 來 看, 各 種 香 藥 的 交 易 數 量, 可 說 是 藥 材 交 易 中 的 大 宗, 一 次 出 售 的 香 藥 居 然 有 二 千 九 百 六 十 三 斤 之 多 38 從 洛 陽 香 行 的 設 置 香 藥 價 格 之 高 昂 以 及 香 藥 交 易 數 量 之 多 來 看, 可 見 唐 代 社 會 對 香 藥 的 需 求 量 之 大, 以 及 香 藥 對 唐 代 社 會 經 濟 的 重 要 影 響 性 敦 煌 亦 是 使 用 香 藥 之 重 要 地 區, 而 從 敦 煌 文 獻 中 可 以 看 出, 敦 煌 地 區 應 用 香 藥 的 風 氣 亦 相 當 廣 泛, 不 僅 作 為 醫 藥 之 用, 更 應 用 於 日 常 生 活, 而 敦 煌 文 獻 中 就 收 有 不 少 作 為 美 容 薰 衣 之 用 的 香 藥 方 另 外, 敦 煌 通 俗 字 書 俗 務 要 名 林, 亦 錄 有 香 部, 收 有 牛 頭 旃 檀 香 薰 陸 香 沉 水 香 箋 香 零 陵 香 藿 香 丁 子 香 蘭 澤 香 等 名 目 俗 36 參 見 張 麗 明 : 河 南 洛 陽 市 龍 門 北 市 香 行 像 窟 的 考 察, 考 古 2002 年 第 5 期 37 參 見 [ 日 ] 池 田 溫 : 中 國 古 代 物 價 初 探 - 關 於 天 寶 二 年 交 河 郡 市 估 案 斷 片, 史 學 雜 誌 第 77 卷 1 2 號 38 參 見 [ 日 ] 池 田 溫 著 龔 澤 銑 譯 : 中 國 古 代 籍 帳 研 究, 北 京 : 中 華 書 局,1984 年 8 月 204

18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務 要 名 林 收 錄 的 是 敦 煌 民 間 日 常 生 活 中 各 種 常 用 重 要 語 彙, 足 見 香 之 於 敦 煌 地 區 的 重 要 性 及 其 地 域 代 表 性 39 另 外, 我 們 從 宗 教 層 面 上 來 看, 香 為 佛 教 供 養 佛 菩 薩 重 要 的 供 品 之 一, 佛 教 經 典 所 40 記 載 之 香 往 往 用 來 比 喻 修 行 者 持 戒 清 淨 的 戒 德 之 香, 而 佛 教 經 典 中 亦 多 見 香 藥 之 名, 如 根 本 說 一 切 有 部 毘 奈 耶 藥 事 41 中 述 及 多 種 香 藥, 而 大 吉 義 神 咒 經 卷 第 四 則 中 敘 述 以 一 百 種 香 供 養 不 同 的 天 龍 八 部 等 護 世 聖 眾 : 燒 百 一 種 香 為 佛 燒 蘇 合 香 薩 闍 賴 闍 香 與 摩 醯 首 羅 天 咄 迦 香 與 梵 天 遮 迦 香 與 魔 王 多 迦 羅 香 與 化 樂 天 阿 具 婁 香 與 他 化 自 在 天 婆 羅 娑 香 與 兜 率 陀 天 修 富 婁 香 與 焰 摩 天 牛 王 香 與 帝 釋 膠 香 與 四 天 王 零 陵 香 與 伽 羅 龍 王 熏 陸 香 與 毘 摩 質 多 阿 修 羅 王 那 賴 娑 香 與 毘 浮 沙 羅 剎 王 多 利 娑 香 與 地 神 甲 香 與 地 夜 叉 神 毘 羅 貳 香 與 放 逸 天 那 賴 陀 香 與 十 方 鬼 神 如 是 等 燒 百 一 種 香 各 各 於 彼 天 像 前 燒 42 香 藥 既 有 如 此 種 種 妙 用, 又 是 佛 菩 薩 所 喜 愛 之 物 因 此 香 藥 被 廣 泛 地 運 用 於 佛 教 活 動 之 中, 如 焚 香 禮 佛 香 湯 浴 佛 以 及 僧 侶 與 佛 教 徒 以 香 藥 浴 身 等 宗 教 活 動 我 們 從 沙 州 寺 院 對 香 藥 的 需 求, 便 可 看 出 香 藥 在 此 地 的 重 要 性, 如 沙 州 寺 院 向 僧 人 科 取 香 藥 的 情 形, 見 P.3043 吐 蕃 管 轄 時 期 乾 元 寺 科 香 帖 : 道 澄 下 張 上 座 降 魔 日 照 了 覺 廣 曇 靈 悟 智 秀 法 藏 曇 濟 法 空 曇 千 法 祐 法 全 法 燈 惠 海 志 淨 普 輪 志 空 曇 明 智 行 計 廿 一 人 共 科 鬱 金 乳 頭 香 旃 檀 香 等 各 分 共 一 兩 戒 臨 下 法 閏 普 見 戒 榮 普 淨 日 進 法 彥 光 天 得 願 福 真 辯 才 辯 法 李 法 通 廣 辯 如 真 法 進 智 藏 道 明 智 廣 智 泉 法 顒 准 前 科 道 出 下 惠 悟 捨 俗 恒 清 無 染 法 本 法 滿 道 應 僧 伽 智 滿 法 揚 戒 靈 法 澄 曹 法 進 道 進 常 悟 常 進 曇 勝 得 言 道 真 法 明 准 前 科 39 敦 煌 寫 本 俗 務 要 名 林 為 針 對 民 間 日 常 生 活 中 各 種 重 要 語 彙 編 排 而 成 便 於 檢 閱 學 習 的 通 俗 字 書, 參 見 朱 師 鳳 玉 : 敦 煌 寫 卷 俗 務 要 名 林 研 究, 第 二 屆 國 際 唐 代 學 術 會 議 論 文 集, 台 北 : 文 津 出 版 社,1993 年 6 月, 頁 爾 時 世 尊 而 說 頌 曰 : 世 間 所 有 諸 花 果, 乃 至 沈 檀 龍 麝 香 如 是 等 香 非 遍 聞, 唯 聞 戒 香 遍 一 切 旃 檀 鬱 金 與 蘇 合, 優 鉢 羅 并 摩 隷 花 如 是 諸 妙 花 香 中, 唯 有 戒 香 而 最 上 所 有 世 間 沈 檀 等, 其 香 微 少 非 遍 聞 若 人 持 佛 淨 戒 香, 諸 天 普 聞 皆 愛 敬 如 是 具 足 清 淨 戒, 乃 至 常 行 諸 善 法 是 人 能 解 世 間 縛, 所 有 諸 魔 常 遠 離, 參 見 佛 說 戒 香 經, 大 正 藏 T2No. 117,P0508,b 莖 藥 者 : 栴 檀 香 藥 葛 栢 木 天 木 香 不 死 藤 五 種 黏 藥 者 : 所 謂 阿 魏 烏 糠 紫 礦 黃 蠟 安 悉 香 參 見 根 本 說 一 切 有 部 毘 奈 耶 藥 事, 大 正 藏 T24 No. 1448,P0001b09 P0001b21 42 參 見 大 吉 義 神 咒 經, 大 正 藏 T21 No. 1335,P0579,b01 205

19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自 省 下 淨 寂 法 真 法 海 堅 固 智 昕 智 英 曇 空 日 華 真 秀 法 淨 法 流 法 應 法 途 道 光 辯 悟 員 法 真 妙 法 無 話 惠 峻 平 平 准 前 科 尼 妙 燈 下 惠 藏 普 賢 真 空 法 輪 法 明 鄯 悟 真 魏 啟 真 法 勝 正 智 淨 勝 七 得 法 行 勝 因 淨 輪 無 量 妙 觀 法 辯 得 智 普 光 普 明 准 前 科 慈 恩 下 杜 真 空 興 持 悟 真 真 觀 真 相 戒 行 妙 空 善 行 普 修 真 行 廣 勝 妙 性 真 修 妙 意 妙 法 康 真 行 真 淨 志 悟 馬 啟 真 妙 相 菩 提 以 前 六 件 三 色 等 香 各 二 兩, 限 今 月 十 三 日 送 納 乾 元 寺 43 沙 州 寺 院 以 香 藥 作 為 科 徵 之 資, 不 僅 代 表 著 香 藥 在 沙 州 地 區 寺 院 經 濟 物 資 中 的 地 位, 並 且 也 反 映 出 沙 州 寺 院 對 香 藥 的 需 求 敦 煌 寺 院 佛 事 用 香 之 多, 因 此 也 少 不 了 相 關 的 香 器, 姜 伯 勤 指 出, 沙 州 寺 院 器 物 帳 曆 上, 廣 泛 見 有 各 種 香 爐 及 香 奩 : 如 S.1947 號 文 書 有 生 銅 香 爐 壹 條, 闕 尾 銀 香 爐 壹 鍮 石 香 寶 子 貳 及 蓮 花 葉 S.1774 號 文 書 ( 公 元 942 年 ) 有 破 木 香 奩 壹 新 木 香 奩 壹 S.1776 有 長 柄 熟 銅 香 爐 壹 P.3161 號 文 書 有 新 畫 木 香 奩 壹 新 畫 木 香 寶 子 壹 P.3587 號 文 書 有 漆 香 奩 蓋 一 畫 木 香 奩 一 長 炳 香 爐 一 44 如 P.3433 龍 興 寺 卿 趙 石 老 腳 下 依 蕃 籍 所 附 佛 像 供 養 具 并 經 目 等 數 檢 點 曆, 記 載 了 龍 興 寺 所 藏 的 香 爐 類 型 以 及 數 量 : 大 銅 度 金 四 角 香 爐 花 葉 有 上 寶 子 叁 個 長 柄 銅 香 爐 壹 拾 ( 丙 ) 并 香 奩 金 銅 香 爐 壹 并 木 油 香 奩 一 此 外, 敦 煌 莫 高 窟 唐 代 壁 畫 中 也 出 現 了 各 式 香 爐 的 圖 案, 一 類 則 是 佛 像 前 固 定 陳 設 的 大 型 香 爐, 像 是 第 等 窟 中 所 出 現 的 佛 前 大 型 香 爐 ; 另 一 類 則 是 行 進 時 手 持 之 柄 香 爐, 如 : 第 窟 中 所 出 現 的 手 持 柄 香 爐 近 年 來 中 國 大 陸 亦 陸 續 出 土 了 許 多 唐 代 香 爐, 其 中 包 括 在 佛 像 前 固 定 陳 設 的 香 爐 以 及 行 進 時 手 持 的 柄 香 爐, 因 此 更 可 與 敦 煌 莫 高 窟 壁 畫 中 的 香 爐 形 式 相 互 印 證 以 上 錄 文 見 於 唐 耕 耦 陸 宏 基 編 : 敦 煌 社 會 經 濟 文 獻 真 蹟 釋 錄 第 二 輯, 北 京 : 書 目 文 獻 出 版 社, 頁 見 姜 伯 勤 : 敦 煌 吐 魯 番 與 香 藥 之 路, 季 羨 林 教 授 八 十 華 誕 紀 念 論 文 集 ( 下 卷 ), 南 昌 : 江 西 人 民 出 版 社, 頁 ,1991 年 12 月 45 關 於 敦 煌 壁 畫 中 香 爐 以 及 近 年 來 所 出 土 之 唐 代 香 爐 之 論 述, 可 詳 見 李 力 : 從 考 古 發 現 看 莫 高 窟 唐 代 壁 206

20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香 藥 既 被 廣 泛 運 用 於 寺 院 佛 事 之 中, 因 此 也 影 響 了 敦 煌 社 會 的 日 常 生 活, 致 使 焚 香 料 化 妝 香 料 醫 藥 香 料 和 調 味 香 料 在 世 俗 社 會 流 傳 46 敦 煌 文 獻 中 所 出 現 的 香 藥 方, 即 是 香 藥 與 日 常 生 活 結 合 的 最 佳 例 證 由 於 敦 煌 文 獻 中 的 香 藥 方 殘 卷, 時 有 脫 缺, 本 文 引 用 叢 春 雨 主 編 敦 煌 中 醫 藥 全 書 以 及 張 儂 敦 煌 石 窟 祕 方 與 灸 經 圖 所 加 以 厘 定 之 資 料, 作 為 研 究 文 本 敦 煌 文 獻 中 所 見 的 香 藥 方, 基 本 上 可 分 為 兩 類 : 一 類 是 唐 代 流 傳 的 日 常 薰 香 美 容 類 藥 方, 如 S.4329 美 容 方 書 47 P.2565 羊 髓 面 脂 久 用 香 悅 甚 良 方 48 ; 另 一 類 則 是 佛 教 典 籍 中 的 洗 浴 藥 方, 如 佛 家 香 浴 方 為 便 於 閱 讀 之 故, 茲 以 表 格 形 式 整 理 如 下 : ( 一 )S.4329 美 容 方 書 P.2565 羊 髓 面 脂 久 用 香 悅 甚 良 方 S.4329 美 容 方 書 藥 方 1. 薰 衣 香 方 2. 薰 衣 香 方 內 容 原 文 沉 香 一 斤 甲 香 九 兩 丁 香 九 兩 右 件 七 味 搗 蜜 和 之 麝 香 一 兩 甘 松 香 一 兩 薰 陸 香 一 兩 白 檀 香 一 兩 功 效 此 方 七 味 均 為 香 藥, 具 有 辟 穢 解 毒, 殺 蟲 醒 神 之 功 此 方 與 外 臺 秘 要 49 卷 三 十 二 載 千 金 濕 香 方 相 似 備 註 見 唐 王 燾 外 臺 秘 要 卷 三 十 二 千 金 濕 香 方 : 沉 香 三 分 零 陵 香 香 麝 香 各 六 分 薰 陸 香 一 分 丁 子 香 二 分 甲 香 半 分 ( 以 水 洗, 熬 ) 甘 松 香 二 分 檀 香 一 分 藿 香 二 分 右 十 味, 粗 搗 下 篩, 蜜 和 為 丸, 燒 之, 為 濕 香 熏 衣 原 文 零 陵 香 一 兩 藿 香 一 兩 甘 松 四 兩 丁 香 四 兩 薰 陸 香 三 兩 香 蒲 三 兩 甲 香 右 七 件 搗 盛 備 註 此 方 與 上 一 藥 方 基 本 作 用 相 同, 差 別 在 用 法 上, 與 唐 王 燾 外 臺 秘 要 卷 三 十 二 備 急 裛 衣 香 方 同 : 右 四 味, 細 剉 如 米 粒, 微 搗, 以 絹 袋 盛 衣 箱 中 3. 面 脂 方 原 文 草 麻 仁 二 斗 桃 仁 二 斗 萎 蕤 仁 一 合 右 件 三 味 搗 蒸 以 絹 三 尺 絞 取 汁 并 及 熱 臘 一 大 兩 鍊 令 白 如 面 脂 稀 即 更 加 臘 畫 中 的 香 爐,1990 年 敦 煌 學 國 際 研 討 會 文 集 ( 石 窟 考 古 編 ), 瀋 陽 : 遼 寧 美 術 出 版 社, 頁 ,1995 年 7 月 ; 王 明 珠 : 定 西 地 區 博 物 館 藏 長 柄 銅 香 爐 - 兼 談 敦 煌 壁 畫 的 長 柄 香 爐, 敦 煌 研 究 2001 年 第 1 期 ( 總 第 67 期 ), 頁 參 考 同 註 叢 春 雨 主 編 : 敦 煌 中 醫 藥 全 書, 北 京 : 中 醫 古 籍 出 版 社,1994 年 12 月 48 張 儂 : 敦 煌 石 窟 祕 方 與 灸 經 圖, 蘭 州 : 甘 肅 文 化 出 版 社,1995 年 6 月 49 參 考 同 註 47, 頁

21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4. 無 名 稱 5. 無 名 稱 6. 面 膏 方 7. 洗 面 散 方. 8. 面 散 方 9. 面 膏 方 10. 樊 仙 奴 治 口 氣 臭 方 功 效 此 藥 方 活 血 解 毒 滋 潤 肌 膚, 不 僅 可 治 療 臉 部 各 種 瘡 症, 亦 有 護 膚 的 功 效 備 註 草 麻 仁 應 為 蓖 麻 仁 原 文 苓 陵 香 一 小 兩 藿 香 一 小 兩 辛 夷 人 一 小 兩 香 附 子 一 小 兩 土 瓜 根 一 小 兩 上 件 五 味 細 切 綿 裹 又 火 煎 萆 麻 等 脂 內 臘 及 香 等 火 勿 使 急 煎 半 日 使 熟 其 豬 脂 更 功 效 此 藥 方 潤 澤 護 膚, 解 毒 袪 濕 行 氣 活 血, 可 治 療 濕 滯 血 瘀 而 致 的 面 部 疾 患 備 註 苓 陵 香 應 為 零 陵 香 ; 辛 夷 人 應 為 辛 夷 仁 原 文 田 平 莢 右 件 四 物 和 搗 為 散 起 少 許 和 洗 手 面 白 如 皇 甫 備 註 此 藥 方 缺 字 甚 多 玉 屑 一 兩 白 芷 一 兩 白 蠶 一 兩 白 蜜 一 兩 蔁 陸 一 兩 辛 夷 一 兩 白 附 子 四 兩 瓜 根 一 兩 功 效 從 香 藥 藥 材 上 來 看, 此 藥 方 解 毒 消 腫 止 癢, 能 治 療 面 部 瘡 皰 等 疾 患 備 註 蔁 陸 應 為 薰 陸 香, 原 用 法 殘 缺, 叢 春 雨 主 編 敦 煌 中 醫 藥 全 書 就 唐 王 燾 外 臺 秘 要 卷 三 十 二 補 50 原 文 洗 面 白 芷 白 蠶 萎 蕤 白 朮 杏 仁 桃 仁 瓜 仁 已 上 各 一 兩 搗 和 綿 裹 洗 面 即 用 之 功 效 此 藥 方 主 治 面 部 因 痰 濕 鬱 結 風 痰 燥 結 而 導 致 的 疾 患, 並 收 潤 澤 護 膚 之 功 效 原 文 白 珂 倍 多 珊 瑚 少 許 白 附 子 少 與 鷹 糞 少 與 右 件 四 味 各 一 兩 細 研 為 屑 乳 和 夜 上 之 功 效 此 藥 方 解 毒, 治 面 部 疾 患, 亦 有 護 膚 之 功 效 備 註 鷹 糞 即 為 鷹 屎 白 原 文 白 蠶 二 分 生 矾 石 一 分 白 石 脂 一 分 杏 仁 半 兩 四 味 搗 篩 和 雞 子 白 夜 臥 以 塗 面 上 以 井 華 水 洗 之 老 之 與 少 同 年 色 異 也 功 效 此 藥 方 治 療 因 風 濕 蟲 毒 所 產 生 的 面 部 疾 患 原 文 丁 香 三 分 甘 草 三 分 炙 細 辛 五 兩 桂 心 五 兩 芎 巃 四 兩 右 件 五 味 搗 篩 蜜 和 為 丸 如 彈 子 大 臨 臥 服 兩 丸 土 50 參 考 同 註 47, 頁

22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功 效 此 藥 方 可 治 療 因 脾 胃 虛 弱 濕 積 內 鬱 所 產 生 的 口 臭 備 註 此 方 亦 可 見 於 唐 孫 思 邈 備 急 千 金 要 方 卷 六 下 面 藥 治 口 氣 臭 穢 常 服 含 香 丸 方 : 丁 香 ( 半 兩 ) 甘 草 ( 三 兩 ) 細 辛 桂 心 ( 各 一 兩 半 ) 芎 ( 一 兩 ) 右 五 味 末 之, 蜜 和, 臨 臥 時 服 二 丸 如 彈 子 大 11. 髮 落 不 生 方 原 文 常 以 馬 鬃 脂 塗 之 即 自 生 不 可 細 說 也 功 效 馬 鬃 脂 外 塗 於 患 部, 可 治 療 脫 髮 而 再 生 新 髮 備 註 孫 思 邈 千 金 翼 方 與 王 燾 外 臺 秘 要 中 皆 有 以 馬 鬃 脂 等 動 物 油 脂 治 療 落 髮 的 方 劑 12. 玉 屑 面 脂 方 原 文 玉 屑 四 分 芎 四 分 章 陸 根 一 分 土 瓜 根 四 兩 辛 夷 仁 二 分 黃 芩 二 分 防 風 二 分 藁 本 三 分 栝 蔞 三 分 桔 梗 三 分 白 附 子 四 分 白 僵 蠶 三 分 萎 蕤 四 分 木 蘭 皮 三 分 冬 瓜 仁 五 分 白 芷 三 分 蜀 水 花 四 分 桃 仁 四 分 去 皮 鷹 矢 白 四 分 薰 陸 香 二 分 茯 苓 四 分 功 效 叢 春 雨 主 編 敦 煌 中 醫 藥 全 書 言 此 藥 方 為 集 諸 藥 之 大 成, 可 以 治 療 面 部 因 風 濕 熱 毒 痰 瘀 相 合 而 致 的 瘡 疽 癤 腫 黚 等 疾 患 P.2565 號 羊 髓 面 脂 久 用 香 悅 甚 良 方 藥 方 1. 羊 髓 面 脂 久 用 香 悅 甚 良 方 內 容 丁 香 三 分 麝 香 三 分 別 研, 綿 裹 煎 膏, 絞 訖 更 內 香, 煎 十 數 沸 除 之 香 附 子 三 分 青 木 香 三 分 白 附 子 三 分 芎 藭 四 分 辛 夷 仁 三 分 萎 蕤 三 分 白 芷 三 分 甘 松 香 三 分 零 陵 三 分 藿 香 二 分 白 僵 蠶 二 分 白 臘 八 分 羊 髓 三 升 桃 仁 脂 三 合 豬 脂 七 合 熊 白 三 合 酥 三 合 上 切, 諸 藥 綿 裹, 以 清 酒 七 合, 水 七 合 和 漬 一 宿, 并 內 脂 中 暖 水 煎, 水 絞 盡 去 滓 別 研 麝 香, 綿 裹 於 膏 中, 煎 十 數 沸, 綿 濾 數 度, 以 楊 木 提 攪 使 光, 用 之 如 法 功 效 此 醫 方 中 藥 材 多 有 養 血 活 血 潤 澤 肌 膚 的 功 效, 亦 能 去 除 疤 痕 S.4329 殘 卷, 首 尾 均 缺, 其 中 並 無 書 名 標 題, 現 存 四 十 八 行 文 字, 考 其 內 容 與 現 存 古 醫 籍 所 收 之 藥 方 無 完 全 相 同 者, 內 容 以 日 常 美 容 藥 方 為 主, 按 叢 春 雨 敦 煌 中 醫 藥 全 書 稱 此 卷 為 美 容 方 書 51 從 寫 卷 的 文 字 上 來 看, 文 字 中 出 現 治 字, 不 避 唐 高 宗 李 治 名 諱, 因 此 可 以 推 斷 此 書 寫 於 早 唐 時 期, 而 撰 著 年 代 必 更 在 此 以 前 52 而 從 S.4329 美 容 方 書 中 的 香 藥 方 內 容 上 來 看, 多 以 薰 香 美 容 藥 方 為 主, 其 中 可 見 藥 名 的 有 : 薰 衣 香 方 二 則 面 脂 方 二 則 玉 屑 面 脂 方 一 則 面 膏 方 二 則 洗 面 方 一 則 面 散 方 一 則 治 口 氣 臭 方 一 則 治 髮 落 不 生 方 一 則, 以 及 一 則 藥 名 佚 失 的 面 散 方 參 考 同 註 47, 頁 641 參 考 同 註 47, 頁

23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從 香 藥 方 的 功 能 上 來 看, 其 中 包 括 了 薰 衣 用 的 薰 香 方 治 療 面 部 疾 患 並 兼 具 護 膚 潤 澤 功 效 的 面 膏 面 脂 及 面 散 去 口 臭 方 以 及 治 療 落 髮 再 生 新 髮 方, 範 圍 相 當 廣 泛, 但 其 治 療 功 效 則 是 唐 代 社 會 中 所 不 可 或 缺 且 最 貼 近 人 們 生 活 的 日 常 用 方 而 S.4329 美 容 方 書 中 香 藥 方 所 選 取 的 藥 材 共 有 四 十 四 種 之 多, 其 中 多 用 氣 味 芳 香 之 香 藥, 如 : 零 陵 香 沉 香 丁 香 薰 陸 香 藿 香 白 芷 麝 香 檀 香 甘 松 香 等 ; 以 及 含 有 植 物 性 油 脂 具 滋 潤 性 功 效 的 藥 材, 如 : 杏 仁 桃 仁 瓜 仁 辛 夷 仁 等, 以 及 動 物 性 油 脂 的 使 用, 如 : 馬 鬃 脂 豬 脂 等, 作 為 調 和 香 藥 面 脂 面 膏 的 基 底 油 脂 另 外,P.2565 羊 髓 面 脂 久 用 香 悅 甚 良 方 亦 是 一 則 運 用 香 藥 以 及 動 植 物 性 油 脂 所 合 製 而 成 的 面 脂 方, 見 於 P.2565 二 十 一 則 醫 方 中 的 第 二 則 其 中 亦 大 量 運 用 氣 味 芳 香 的 藥 材, 如 : 丁 香 麝 香 零 陵 香 青 木 香 藿 香 甘 松 香 等 香 藥 製 成, 在 製 造 的 過 程 中 加 入 各 種 動 植 物 性 油 脂, 如 : 羊 髓 桃 仁 脂 豬 脂 熊 白 酥 油 等, 將 多 種 香 藥 溶 合 於 油 脂 之 中, 此 香 藥 方 的 主 要 功 效 則 在 於 保 持 皮 膚 的 潤 澤 度, 防 止 肌 膚 乾 燥 皸 裂 從 敦 煌 香 藥 面 脂 面 膏 方 的 配 方 上 來 看, 動 植 物 性 油 脂 雖 非 行 氣 活 血 解 毒 消 腫 的 香 藥 一 類, 但 卻 是 保 護 肌 膚 潤 澤 度 的 關 鍵 因 素 在 面 脂 面 膏 的 製 作 上, 動 物 性 油 脂 的 提 煉 方 法 較 植 物 性 油 脂 更 為 繁 複, 必 須 經 過 鍊 脂 的 步 驟 敦 煌 香 藥 方 中 沒 有 說 明 鍊 脂 的 方 法, 我 們 可 以 從 唐 孫 思 邈 備 急 千 金 藥 方 的 鍊 脂 法, 瞭 解 唐 代 提 煉 藥 用 動 物 性 油 脂 的 過 程, 見 面 藥 鍊 脂 法 : 凡 合 面 脂, 先 須 知 鍊 脂 法, 以 十 二 月 買 極 肥 大 猪 脂, 水 漬 七 八 日, 日 一 易 水, 煎, 取 清 脂 沒 水 中, 鍊 鵝 熊 脂, 皆 如 此 法 53 因 此 我 們 可 以 得 知, 唐 代 美 容 香 藥 方 已 懂 得 用 具 有 滋 養 潤 澤 效 果 的 油 脂 作 為 潤 膚 面 脂 面 膏 的 成 份, 並 添 加 各 類 芳 香 活 血 潤 燥 解 毒 消 腫 的 香 藥, 與 現 代 美 容 保 養 中 所 使 用 的 面 霜 基 本 配 製 原 理 相 同, 不 僅 具 有 治 療 與 滋 養 之 效, 更 因 其 氣 味 芳 香 而 使 人 神 清 氣 爽, 足 見 唐 代 的 香 藥 美 容 已 有 一 定 之 成 果 此 外,S.4329 美 容 方 書 中 的 多 則 香 藥 方, 雖 與 現 存 古 醫 籍 所 收 醫 方 完 全 相 同 者, 但 卻 多 則 近 似 於 孫 思 邈 備 急 千 金 要 方 (652) 千 金 翼 方 (682) 以 及 王 燾 外 臺 秘 要 (752) 中 所 收 之 面 藥 方 薰 衣 浥 香 方 等 香 藥 方, 然 亦 非 完 全 相 同 而 S.4329 美 容 方 書 在 年 代 上 既 早 於 唐 高 宗 李 治 ( ) 在 位 其 間, 當 然 無 法 窺 見 孫 王 二 氏 之 作, 足 見 這 些 香 藥 方 在 早 唐 時 期 已 流 傳 至 敦 煌 地 區 53 [ 唐 ] 孫 思 邈 : 備 急 千 金 要 方, 北 京 : 人 民 衛 生 出 版 社,1994 年 4 月 210

24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 二 )P.3230 S.6107 佛 家 香 浴 方 敦 煌 文 獻 中 的 佛 家 香 浴 方 分 別 載 於 P.3230 金 光 明 最 勝 王 經 第 七 品 第 十 三 以 及 S.6107 金 光 明 最 勝 王 經 卷 等 七, 均 取 材 於 金 光 明 最 勝 王 經 卷 第 七 卷 此 二 卷 在 寫 卷 形 式 以 及 殘 缺 狀 況 上 稍 有 差 異 :P.3230 原 卷 首 尾 均 缺 有 行 線 ;S.6107 則 亦 首 尾 均 缺 沒 有 行 線, 內 文 缺 脫 較 多 此 二 卷 的 文 字 內 容, 茲 以 表 格 形 式 整 理 如 下 : 編 號 內 容 1. P.3230 彼 人 所 有 惡 星 災 變 與 初 生 時 星 屬 相 連 疫 病 之 苦 聞 諍 戰 陣 惡 夢 鬼 神 蠱 毒 厭 魅 咒 術 起 屍 如 是 諸 惡 為 障 難 者 患 令 除 滅 諸 有 智 者 應 作 如 是 洗 浴 之 法 當 取 香 藥 三 十 二 味 可 謂 昌 蒲 陴 者 牛 黃 瞿 噓 折 娜 苜 蓿 香 塞 畢 力 迦 麝 香 莫 訶 婆 伽 雄 黃 末 ( 捺 ) 眵 羅 合 昏 樹 尸 利 灑 白 及 因 達 羅 喝 悉 哆 芎 藭 闍 莫 迦 苟 杞 根 苫 弭 松 脂 室 利 薛 瑟 得 迦 桂 皮 咄 者 香 附 子 目 率 哆 沈 香 惡 揭 嚕 栴 檀 栴 檀 娜 零 婆 香 多 揭 羅 丁 子 索 瞿 者 鬱 金 荼 矩 麼 婆 律 膏 曷 羅 娑 蔞 香 ( 捺 ) 刺 拖 竹 黃 ( ) 戰 娜 細 豆 蔻 蘇 泣 迷 羅 甘 松 苫 弭 哆 藿 香 缽 坦 羅 茅 根 香 囉 尸 ( 嗢 ) 叱 脂 薩 洛 計 艾 納 世 黎 也 安 息 香 寠 具 羅 芥 子 薩 利 教 跛 馬 芹 葉 婆 你 龍 花 鬢 那 咖 羅 薩 羅 白 膠 薩 折 羅 婆 青 木 矩 瑟 佗 皆 等 分 以 布 洒 星 日 一 處 搗 篩 取 其 香 末 當 以 2. S.6107 所 有 惡 星 災 變 與 初 生 時 之 苦 聞 諍 戰 陣 惡 夢 鬼 神 術 起 屍 如 是 諸 惡 為 障 難 者 患 智 者 應 作 如 是 洗 浴 之 法 當 取 香 所 謂 昌 蒲 陴 者 牛 香 塞 畢 力 迦 麝 香 莫 訶 婆 伽 雄 合 昏 樹 尸 利 灑 白 及 因 達 羅 喝 悉 哆 芎 藭 闍 莫 迦 苟 杞 根 苫 弭 松 脂 室 利 薛 瑟 得 迦 桂 皮 咄 者 香 附 子 目 率 哆 沈 香 惡 揭 嚕 栴 檀 栴 檀 娜 零 婆 香 多 揭 羅 丁 子 索 瞿 者 鬱 金 荼 矩 麼 婆 律 膏 曷 羅 娑 蔞 香 ( 捺 ) 刺 拖 竹 黃 ( ) 戰 娜 細 豆 蔻 蘇 泣 迷 羅 甘 松 苫 弭 哆 藿 香 缽 坦 羅 茅 根 香 囉 尸 ( 嗢 ) 叱 脂 薩 洛 計 艾 納 世 黎 也 安 息 香 寠 具 羅 芥 子 薩 利 教 跛 馬 芹 葉 婆 你 龍 花 鬢 那 咖 羅 薩 羅 白 膠 薩 折 羅 婆 青 木 矩 瑟 佗 皆 等 分 以 布 洒 星 日 一 處 搗 篩 取 其 香 末 當 以 此 咒 咒 一 百 八 遍 咒 曰 211

25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在 內 容 上, 此 二 卷 的 藥 方 內 容 均 為 相 同, 且 均 無 藥 方 名, 每 種 藥 材 名 稱 之 後 並 附 記 梵 文 譯 音, 有 佛 典 中 合 製 香 藥 配 方 的 用 藥 特 色, 考 其 殘 文, 似 為 密 宗 合 制 香 藥 之 配 方, 所 以 姑 稱 為 佛 家 香 浴 方 54 此 藥 方 原 文 見 金 光 明 最 勝 王 經 卷 七 大 辯 才 天 女 品 第 十 五 之 一 : 彼 人 所 有 惡 星 災 變 與 初 生 時 星 屬 相 違 疫 病 之 苦 鬥 諍 戰 陣 惡 夢 鬼 神 蠱 毒 厭 魅 咒 術 起 屍 如 是 諸 惡 為 障 難 者 悉 令 除 滅 諸 有 智 者 應 作 如 是 洗 浴 之 法 當 取 香 藥 三 十 二 味 所 謂 菖 蒲 ( 跋 者 ) 牛 黃 ( 瞿 盧 折 娜 ) 苜 蓿 香 ( 塞 畢 力 迦 ) 麝 香 ( 莫 迦 婆 伽 ) 雄 黃 ( 末 奈 眵 羅 ) 合 昏 樹 ( 尸 利 灑 ) 白 及 ( 因 達 囉 喝 悉 哆 ) 芎 藭 ( 闍 莫 迦 ) 狗 杞 根 ( 苫 弭 ) 松 脂 ( 室 利 薜 瑟 得 迦 ) 桂 皮 ( 咄 者 ) 香 附 子 ( 目 窣 哆 ) 沈 香 ( 惡 揭 嚕 ) 栴 檀 ( 栴 檀 娜 ) 零 凌 香 ( 多 揭 羅 ) 丁 子 ( 索 瞿 者 ) 鬱 金 ( 茶 矩 麼 ) 婆 律 膏 ( 揭 羅 娑 ) 葦 香 ( 捺 剌 柁 ) 竹 黃 ( 鶻 路 戰 娜 ) 細 豆 蔻 ( 蘇 泣 迷 羅 ) 甘 松 ( 苦 弭 哆 ) 藿 香 ( 缽 怛 羅 ) 茅 根 香 ( 嗢 尸 羅 ) 叱 脂 ( 薩 洛 計 ) 艾 納 ( 世 黎 也 ) 安 息 香 ( 窶 具 攞 ) 芥 子 ( 薩 利 殺 跛 ) 馬 芹 ( 葉 婆 儞 ) 龍 花 鬚 ( 那 伽 雞 薩 羅 ) 白 膠 ( 薩 折 羅 婆 ) 青 木 ( 矩 瑟 侘 ) 皆 等 分 以 布 灑 星 日 一 處 擣 篩 取 其 香 末 當 以 此 咒 咒 一 百 八 遍 咒 曰 55 按 叢 春 雨 主 編 敦 煌 中 醫 藥 全 書 佛 家 香 浴 方 條 : 本 方 所 載 計 32 味 藥 物, 均 具 有 芳 香 氣 味, 多 能 芳 香 開 竅, 辟 穢 化, 化 瘀 解 毒, 除 惡 殺 蟲 煎 湯 洗 浴, 取 其 氣 而 捨 其 味, 輕 清 宣 散, 芳 香 透 表, 通 路 疏 竅 56 一 般 而 言, 香 藥 具 有 安 定 心 神 袪 病 除 穢 清 潔 環 境 的 作 用, 敦 煌 佛 家 香 浴 方 取 材 於 金 光 明 最 勝 王 經, 是 由 三 十 二 種 香 藥 所 組 成 的 香 藥 洗 浴 方, 透 過 沐 浴 的 方 式 達 到 防 止 疾 病 的 目 的, 而 這 與 中 國 古 代 所 流 傳 下 來 的 五 月 沐 蘭 習 俗 的 原 理 相 同, 均 重 視 以 香 湯 清 潔 身 體 預 防 疾 病 敦 煌 地 區 的 僧 侶 與 佛 教 徒 以 香 藥 浴 身, 不 僅 是 為 達 預 防 疾 病 之 目 的, 也 是 作 一 種 沐 浴 淨 身 的 功 能 性 儀 式, 如 S.2575 後 唐 天 成 肆 年 二 月 六 日 應 管 內 外 僧 統 龍 辯 牓 : 盡 暮 煮 藥 香 湯, 以 備 淨 戒 沐 浴 參 考 同 註 47, 頁 ( 唐 ) 義 淨 譯 : 金 光 明 最 勝 王 經, 大 正 藏 T16 No. 665,P0434b27-P0435a09 參 考 同 註 47, 頁

26 敦 煌 香 藥 方 與 唐 代 香 文 化 由 於 香 在 佛 典 中 被 視 為 修 行 者 戒 德 的 顯 現, 因 此 僧 侶 與 佛 教 徒 往 往 以 沐 浴 香 湯 作 為 一 種 虔 靜 身 心 的 顯 現 四 結 語 唐 代 由 於 對 外 經 濟 文 化 交 流 繁 盛, 加 上 佛 教 興 盛 與 外 國 香 料 的 大 量 輸 入, 香 藥 來 源 呈 現 多 樣 化 的 面 貌, 也 成 為 唐 代 重 要 的 貿 易 物 資, 東 都 洛 陽 即 有 一 批 中 外 商 人 組 成 了 香 行, 專 營 香 料 的 販 賣 我 們 從 洛 陽 香 行 的 設 置 香 藥 價 格 之 高 昂 以 及 香 藥 交 易 數 量 之 大 宗 來 看, 可 見 唐 代 社 會 對 香 藥 的 需 求 量 之 大, 以 及 香 藥 對 唐 代 社 會 經 濟 的 影 響 性 而 無 論 是 在 皇 室 貴 族 之 間 或 是 民 間 生 活 之 中, 應 用 香 藥 均 非 常 盛 行 而 用 香 文 化 也 成 為 唐 代 社 會 文 化 中 極 其 重 要 一 環, 應 用 香 藥 的 方 式 也 有 了 很 大 的 發 展 唐 代 皇 室 貴 族 即 是 香 藥 的 愛 用 者, 不 僅 皇 室 藥 庫 對 選 擇 香 藥 極 為 重 視, 各 州 郡 每 年 歲 貢 亦 多 進 獻 香 藥 唐 代 社 會 甚 至 發 展 出 了 運 用 香 藥 作 為 美 容 方 的 風 尚, 君 王 亦 以 香 藥 方 賜 與 臣 下 以 表 慰 問 與 歲 時 禮 物 之 用 香 藥 方 不 僅 風 行 於 京 中 皇 室 貴 族, 在 敦 煌 地 區 亦 十 分 普 及 而 敦 煌 與 域 外 香 藥 的 傳 入 更 是 密 不 可 分, 除 了 本 身 在 地 理 上 居 於 香 藥 之 路 的 重 要 位 置, 亦 是 運 用 香 藥 之 重 要 地 區, 也 因 敦 煌 寺 院 宗 教 活 動 頻 繁, 香 又 是 佛 教 供 養 佛 菩 薩 重 要 的 供 物, 香 於 是 被 廣 泛 運 用 於 寺 院 佛 事 之 中, 如 : 焚 香 禮 佛 香 湯 浴 佛 以 及 僧 侶 與 佛 教 徒 以 香 藥 浴 身 等 宗 教 活 動 從 敦 煌 文 獻 中 可 以 看 出, 敦 煌 地 區 應 用 香 藥 的 風 氣 相 當 廣 泛, 不 僅 作 為 醫 藥 之 用, 更 應 用 於 日 常 生 活, 而 敦 煌 文 獻 中 就 收 有 不 少 作 為 美 容 香 身 治 療 之 用 的 香 藥 方, 這 些 香 藥 方 見 證 了 唐 代 盛 行 運 用 香 藥 的 風 氣, 成 為 唐 代 香 文 化 的 重 要 佐 證 213

27 國 家 圖 書 館 出 版 品 預 定 編 目 資 料 敦 煌 學 第 26 輯 南 華 大 學 敦 煌 學 研 究 中 心 - 臺 北 市 : 樂 學,2005 [ 民 94] 330 面 ; 公 分 ( 平 裝 ) 1. 敦 煌 學 論 文, 書 評 等 敦 煌 學 第 二 十 六 輯 ISBN 編 輯 者 : 南 華 大 學 敦 煌 學 研 究 中 心 執 行 編 輯 : 廖 雅 慧 游 淑 惠 出 版 發 行 : 樂 學 書 局 有 限 公 司 地 址 : 台 北 市 金 山 南 路 二 段 138 號 10 樓 之 一 電 話 :(02) 傳 真 :(02) Lexis@ms6.hinet.net 定 價 :500 元 出 版 日 : 中 華 民 國 九 十 四 年 十 二 月 2005 年 12 月

28 STUDIES ON DUN-HUANG VOLUME 26 Nanhua University Director of Center for Dunhuang Studie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