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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第 一 章 绪 论 第 一 章 绪 论 儒 家 经 典 是 中 华 民 族 主 流 文 化 思 想 的 载 体 之 一, 在 历 史 上, 其 代 表 作 四 书 五 经 大 约 有 270 种 译 本 1, 其 中 近 一 半 是 传 教 士 翻 译 的 有 关 的 译 事 译 本 在 中 国 内 外 的 思 想 领 域 引 起 过 或 共 鸣 或 反 对 的 震 撼, 影 响 甚 至 波 及 译 者 自 身 的 思 想 本 书 研 究 基 督 教 传 教 士 翻 译 与 诠 释 中 国 儒 家 经 典 的 策 略 及 其 产 生 的 原 因 9 11 的 惨 剧 提 醒 我 们, 宗 教 是 文 明 冲 突 不 可 忽 视 的 因 素 从 理 论 上 说, 对 传 教 士 翻 译 儒 家 经 典 的 策 略 的 研 究 与 对 其 内 心 世 界 的 解 读, 有 利 于 透 视 一 个 时 代 背 景 下 西 方 宗 教 文 化 与 儒 家 文 化 的 融 合 与 碰 撞, 可 以 揭 示 翻 译 与 社 会 文 化, 尤 其 与 宗 教 文 化 互 动 的 规 律 本 书 对 翻 译 学 与 史 学 的 跨 学 科 研 究 建 设 也 不 无 裨 益, 因 为 它 能 够 明 显 地 拓 宽 典 籍 翻 译 研 究 的 理 论 广 度, 发 展 其 深 度, 并 增 强 其 系 统 性 在 实 践 上, 本 书 可 以 为 中 国 文 化 典 籍 的 翻 译 策 略 提 供 借 鉴, 同 时 也 可 以 为 中 国 文 化 在 文 化 全 球 化 的 背 境 下 的 应 对 策 略 提 供 参 考, 帮 助 其 在 西 方 理 论 与 话 语 权 占 主 导 地 位 的 国 际 背 景 下 拓 展 自 己 的 话 语 空 间 第 一 节 有 关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研 究 现 状 和 存 在 的 问 题 就 本 书 所 讨 论 的 话 题 而 言, 目 前 国 内 外 尚 无 专 论, 但 是 存 在 一 定 数 量 的 研 1 岳 峰. 儒 经 西 传 中 的 翻 译 与 文 化 意 象 的 变 化 [M], 附 录 一 四 书 五 经 西 人 译 本 考. 福 州 : 福 建 人 民 出 版 社,2004:

2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究 儒 家 经 典 译 介 的 论 著 一 些 学 者 从 翻 译 的 角 度 进 行 研 究, 其 中 关 于 四 书 的 研 究 有 樊 培 绪 与 楚 至 大 ( ) 刘 重 德 (2001) 楚 至 大 (1995) 韩 彩 英 与 王 正 仁 (2000) 曹 惇 (1985) 甑 春 亮 (1999) 廖 名 春 (2002) 陈 飞 亚 (2000) 黄 雪 霞 (2006) 黄 兴 涛 (1997) 王 辉 (2003), 中 国 台 湾 学 者 阎 振 瀛 (1971), 美 国 学 者 费 乐 仁 (1990); 涉 及 诗 经 的 有 汪 榕 培 (1997) 许 渊 冲 (1995), 台 湾 学 者 张 上 冠 (1991) 费 乐 仁 (1994); 涉 及 尚 书 的 有 刘 家 和 邵 东 方 与 费 乐 仁 (2000) 郑 丽 钦 (2006); 涉 及 礼 记 的 有 宋 钟 秀 (2006); 涉 及 周 易 的 有 李 贻 荫 王 平 (1997) 郑 和 明 (2006) 林 金 水 (1988) 与 美 国 汉 学 家 卜 德 (1950); 涉 及 春 秋 左 传 的 有 陈 慕 华 (2006), 香 港 的 单 周 尧 (2000); 从 综 合 角 度 研 究 并 涉 及 翻 译 的 还 有 美 国 的 诺 曼 吉 拉 多 特 (1999) 大 卫 哈 尼 (1994) 等 另 一 些 学 者 则 研 究 儒 家 经 典 是 怎 样 通 过 翻 译 传 入 西 方 的, 其 中 从 哲 学 角 度 入 手 的 有 朱 谦 之 (1938) 楼 宇 烈 与 张 西 平 (1998); 从 比 较 文 学 角 度 入 手 的 有 汪 介 之 与 唐 建 清 (2004) 陈 义 海 与 常 昌 富 (2001); 从 史 学 汉 学 视 角 入 手 的 研 究 数 量 甚 多, 比 如 有 马 祖 毅 与 任 荣 珍 (1997) 何 寅 与 许 光 华 (2002) 沈 福 伟 (1985) 吴 孟 雪 与 曾 丽 雅 (1996) 方 豪 (1970) 李 学 勤 (1996) 顾 长 声 (1981) 顾 卫 民 (1996) 赵 晓 阳 (2003) 张 西 平 (2001) 王 晓 朝 (2005) 王 树 人 (2006) 张 国 刚 (2001) 刘 耘 华 (2005) 于 明 华 (1991) 杨 宏 声 (2003) 古 伟 瀛 (2000) 姚 兴 富 (2005) 卓 新 平 (2000) 陈 义 海 (2001) 林 金 水 (1996) 许 明 龙 (1993) 柳 御 林 (1991) 何 兆 武 与 柳 御 林 (2001) 陈 融 与 邹 溱 (1993) 杨 焕 英 (1987) 宋 太 庆 (1993) 忻 剑 飞 (1991) 与 宋 睎 (1970) 钟 兆 云 (2002) 黄 兴 涛 (2001) 朱 仁 夫 与 魏 维 贤 及 王 立 仁 (2004), 韩 国 的 宋 荣 培 (1999), 法 国 的 谢 和 耐 ( ) 裴 化 行 (1993), 美 国 的 魏 若 望 (2006) 国 外 学 者 比 较 有 代 表 性 的 是 费 乐 仁, 其 成 果 表 现 出 很 强 的 思 辨 性 与 说 服 力, 能 够 利 用 多 学 科 知 识, 在 多 层 面 上 进 行 论 述 从 上 世 纪 80 年 代 起, 大 陆 学 者 相 关 研 究 的 含 金 量 越 来 越 高, 态 度 越 来 越 客 观, 对 传 教 士 应 景 式 的 批 判 少 了, 而 史 料 愈 发 翔 实, 像 张 国 刚 张 西 平 刘 耘 华 卓 新 平 等 人 的 研 究, 在 史 学 汉 学 哲 学 等 学 科 领 域 都 具 有 代 表 性 关 于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研 究, 国 内 学 者 比 较 有 代 表 性 的 研 究 是 郭 尚 兴 负 责 的 国 家 社 科 课 题 中 国 哲 学 典 籍 英 译 研 究 (2007) 王 辉 的 四 书 英 译 史 论 (2008) 李 新 德 负 责 的 教 育 部 人 文 社 会 科 学 研 究 项 目 明 清 时 期 西 方 传 教 士 对 中 国 儒 道 释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2009) 及 陆 振 慧 的 文 化 翻 译 观 下 的 理 雅 各 尚 书 译 本 研 究 (2011) 笔 者 认 为 以 这 些 基 金 项 目 名 义 发 表 的 文 章 在 理 论 深 度 史 料 广 度 方 面 见 长, 且 研 究 细 致, 研 究 者 对 2

3 第 一 章 绪 论 各 教 派 的 差 异 认 识 深 刻 此 外, 笔 者 也 有 一 定 数 量 的 研 究 成 果, 在 国 内 的 成 果 中 占 据 一 定 的 分 量, 包 括 2 部 专 著 与 14 篇 文 章, 课 题 组 成 员 也 有 9 篇 论 文 发 表 来 自 外 语 历 史 宗 教 哲 学 与 文 学 等 不 同 学 科 的 学 者 从 不 同 的 角 度, 以 不 同 的 方 法 展 开 儒 经 西 译 研 究, 可 谓 见 仁 见 智 历 史 学 者 与 宗 教 哲 学 学 者 往 往 能 够 充 分 结 合 历 史 背 景 来 评 论 译 文, 使 读 者 可 以 看 清 译 文 产 生 的 背 景 并 理 解 相 关 的 哲 学 理 念 语 言 学 者 ( 主 要 指 外 语 学 者 ) 在 分 析 译 文 方 面 有 先 天 的 语 言 优 势 与 翻 译 理 论 的 支 撑, 在 翻 译 的 正 误 与 风 格 的 评 判 上 经 常 表 现 得 游 刃 有 余 但 是, 历 史 学 者 与 宗 教 哲 学 学 者 的 分 析 有 时 似 乎 很 难 深 入 到 语 言 内 在 的 机 制 并 构 架 出 语 言 风 格 的 理 论 分 析 体 系 这 个 问 题 对 于 翻 译 研 究 来 说 是 致 命 的 在 相 关 的 文 章 中, 不 少 研 究 对 译 文 本 身 的 分 析 停 留 于 泛 泛 而 谈, 也 有 出 现 例 证 与 结 论 并 不 协 调, 甚 至 矛 盾 的 情 况 而 有 的 语 言 学 者 有 时 同 样 也 囿 于 学 科 的 限 制, 因 背 景 知 识 和 原 始 资 料 的 缺 乏 以 及 纯 语 言 学 的 研 究 方 法 而 在 分 析 上 受 了 相 当 的 限 制 除 此 之 外, 由 于 语 种 的 限 制, 中 国 内 地 学 者 的 研 究 多 集 中 在 儒 家 经 典 的 英 语 译 本 上, 对 欧 洲 的 其 他 语 种 的 译 本 极 少 涉 猎, 此 外 缺 憾 之 一 其 二 是 儒 家 经 典 译 本 的 研 究 频 次 差 距 较 大, 比 如 研 究 论 语 的 很 多, 而 对 礼 记 与 春 秋 左 传 则 少 有 人 研 究 第 二 节 本 书 的 主 要 内 容 与 观 点 一 关 于 翻 译 史 的 研 究 方 法 我 们 有 必 要 从 理 论 与 技 术 上 对 相 关 问 题 进 行 深 入 梳 理 翻 译 史 研 究 作 为 翻 译 学 的 基 础 性 分 支 学 科 兼 具 史 学 研 究 之 特 性, 故 而 需 要 提 倡 史 料 先 行 翻 译 史 料 分 为 直 接 翻 译 史 料 与 间 接 翻 译 史 料 两 大 类 前 者 含 原 始 的 报 刊 译 文, 原 始 的 译 本 单 行 本, 文 集 里 的 译 文, 译 作 未 刊 本, 译 者 及 同 时 代 人 物 的 日 记 书 信 等 ; 后 者 指 经 过 转 录 的 译 文 或 译 本 书 目 索 引 资 料 汇 编 前 人 著 述 译 者 追 记 等 我 们 可 以 通 过 关 注 外 文 翻 译 史 料 与 数 字 化 资 源 来 拓 展 翻 译 史 料 的 获 取 渠 道 对 于 间 接 翻 译 史 料, 我 们 要 带 着 批 判 的 意 识 与 怀 疑 的 精 神 多 方 鉴 辨 其 真 伪 同 时, 我 们 必 须 强 化 自 身 的 问 题 意 识, 善 于 转 换 视 角, 深 入 挖 掘 旧 有 翻 3

4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译 史 料 的 潜 在 价 值, 以 提 高 翻 译 史 料 的 利 用 效 率 与 水 平 二 关 于 翻 译 家 的 评 价 模 式 为 了 客 观 全 面 地 评 价 翻 译 家, 评 价 者 需 要 一 个 相 对 统 一 跨 学 科 且 可 操 作 的 评 价 模 式 该 模 式 应 该 是 一 个 由 三 个 层 面 有 机 组 成 的 系 统 :(1) 评 价 者 的 前 期 准 备 工 作, 包 括 原 文 诠 释 依 据 与 译 本 的 收 集 等 工 作 ;(2) 译 本 文 字 层 面 的 评 价 方 式, 涉 及 词 汇 句 子 与 风 格 三 部 分 ;(3) 译 文 文 本 外 因 素 的 分 析, 从 信 仰 与 措 辞 之 间 动 机 与 风 格 之 间 功 能 与 译 法 之 间 译 者 与 社 会 之 间 四 个 方 面 的 关 系 进 行 评 价 评 价 模 式 必 须 具 有 高 度 的 系 统 性, 评 价 框 架 的 设 定 既 要 基 于 文 本 又 要 超 越 文 本, 才 能 于 细 微 处 见 深 度 与 广 度 同 时 应 该 对 评 价 行 为 的 执 行 者 有 所 约 束, 才 能 保 证 对 被 评 价 对 象 的 公 允 解 读 三 关 于 宗 教 与 翻 译 的 互 动 自 16 世 纪 末 起, 传 教 士 出 于 传 教 的 需 要 而 译 介 儒 经, 引 发 了 持 续 至 今 规 模 较 大 的 儒 经 西 传 盛 事 值 得 注 意 的 是, 由 众 多 的 译 本 来 看, 儒 经 的 翻 译 在 不 同 程 度 上 受 到 传 教 士 自 身 宗 教 信 仰 的 影 响 让 人 深 思 的 还 有, 在 儒 经 西 传 的 过 程 中, 不 少 传 教 士 或 多 或 少 接 受 了 儒 家 思 想 ; 而 部 分 传 教 士 的 译 介 活 动 遭 到 宗 教 组 织 的 反 对, 并 引 起 罗 马 教 廷 与 清 廷 的 对 立 本 书 通 过 对 以 上 史 实 与 相 关 译 本 的 分 析, 论 述 了 翻 译 与 宗 教 的 互 动 规 律 : 宗 教 启 动 翻 译, 催 生 翻 译 家 ; 宗 教 信 仰 直 接 影 响 译 者 对 文 本 的 解 读 及 其 翻 译 措 辞 与 总 体 策 略 ; 翻 译 活 动 可 以 促 进 宗 教 文 化 的 扩 张 或 导 致 宗 教 冲 突 四 关 于 索 隐 式 翻 译 明 清 时 期 以 耶 稣 会 士 为 主 体 的 基 督 教 传 教 士 出 于 合 儒 的 动 机, 以 类 似 圣 经 诠 释 学 的 独 特 索 隐 手 法, 在 儒 家 经 典 中 探 求 天 主 教 的 证 据, 力 图 证 明 中 西 宗 教 主 体 并 行 不 悖, 并 以 相 应 的 理 念 阐 释 翻 译 儒 经 索 隐 学 派 经 历 了 滥 觞 浸 淫 与 延 续 三 个 发 展 阶 段, 代 表 性 人 物 先 后 主 要 有 利 玛 窦 卫 匡 国 利 安 当 白 晋 傅 圣 泽 马 若 瑟 与 理 雅 各 索 隐 式 翻 译 引 起 了 古 今 中 外 人 士 褒 贬 兼 具 的 议 论 究 其 原 因, 历 史 背 景 知 识 结 构 与 理 念 动 机 的 差 异 造 成 不 同 学 者 对 同 一 文 本 有 着 不 同 的 理 解, 因 而 分 歧 是 必 然 且 正 常 的 索 隐 派 触 及 中 西 文 化 的 内 核, 客 观 对 待 其 观 点 有 利 于 儒 家 文 化 在 世 界 文 明 的 汇 通 中 得 到 提 升 4

5 第 一 章 绪 论 五 关 于 译 文 与 原 文 的 文 本 分 析 本 书 研 究 了 31 部 译 本, 其 中 英 语 18 本 法 语 6 本 德 语 7 本, 包 括 英 国 苏 格 兰 人 伦 敦 会 传 教 士 理 雅 各 (JamesLegge, ), 英 国 伦 敦 会 牧 师 麦 都 思 (Walter Henry Medhurst, ), 英 国 偕 我 会 传 教 士 苏 慧 廉 (Wiliam Edward Soothil, ), 德 国 魏 玛 差 会 传 教 士 卫 礼 贤 (Richard Wilhelm, ), 法 国 耶 稣 会 士 教 士 顾 赛 芬 (Séraphin Couvreur, ) 等 传 教 士 翻 译 家 对 儒 家 经 典 译 本 中 文 化 负 载 词 的 译 法, 本 书 也 论 及 非 传 教 士 翻 译 家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译 介 译 本 的 时 间 跨 度 从 19 世 纪 至 今, 翻 译 家 既 有 欧 美 人 士, 也 有 中 国 学 者 该 部 分 一 则 探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的 知 识 结 构 与 立 场 如 何 影 响 其 翻 译 儒 家 经 典 的 策 略 ; 二 则 阐 述 传 教 士 是 怎 样 运 用 异 化 与 同 化 的 策 略 来 翻 译 儒 家 经 典 的, 包 括 分 析 四 书 译 本 中 典 型 中 国 文 化 负 载 词 的 翻 译, 诗 经 译 本 中 文 化 与 修 辞 现 象 的 翻 译, 尚 书 译 本 中 数 字 官 衔 地 名 器 具 以 及 风 俗 礼 仪 的 翻 译, 礼 记 译 本 中 古 代 婚 礼 葬 礼 等 世 俗 文 化 负 载 词 的 翻 译, 周 易 译 本 中 非 形 式 标 记 与 深 层 含 义 分 析, 春 秋 译 本 中 句 法 结 构 与 文 化 元 素 的 宗 教 色 彩 其 中, 在 五 经 中 出 现 频 率 极 高 的 超 自 然 概 念, 如 天 帝 鬼 神, 在 不 同 译 者 的 译 本 中 有 不 同 的 译 法, 译 者 的 措 辞 选 择 与 各 自 的 文 化 背 景 宗 教 派 别 和 个 人 态 度 之 间 有 什 么 样 的 联 系? 不 同 的 宗 教 信 仰 对 译 文 会 产 生 什 么 样 的 影 响? 这 些 都 是 值 得 思 考 的 问 题 传 教 士 翻 译 中 国 儒 家 经 典 是 出 于 传 教 的 目 的, 是 为 了 让 西 方 人 了 解 中 国 文 化, 其 译 本 具 有 译 文 忠 实 风 格 贴 近 文 化 丰 满 注 释 翔 实 的 特 点 比 如, 理 雅 各 的 论 语 译 本 胜 过 韦 利 (Arthur Waley, ) 译 本 之 处 在 于 : 长 篇 详 尽 的 注 释 与 前 言 更 有 利 于 学 者 研 习 中 国 文 化, 趋 近 于 原 文 的 译 文 句 式 更 能 再 现 古 汉 语 简 练 的 语 言 风 格, 对 中 国 文 化 负 载 词 多 样 化 而 细 腻 的 译 法 更 能 具 体 地 表 现 负 载 词 在 不 同 语 境 中 的 丰 富 内 涵 以 上 三 点 与 理 雅 各 让 西 方 传 教 士 了 解 中 国 文 化 的 动 机 绝 对 忠 实 的 翻 译 理 念 及 其 对 中 国 文 化 长 期 深 入 的 切 身 研 究 密 切 相 关 同 样 出 于 传 教 的 目 的, 有 的 传 教 士 翻 译 家 在 语 言 上 为 了 忠 实 而 不 追 求 优 美 或 可 读 性 或 文 学 性 比 如 理 雅 各 1871 年 的 诗 经 译 本 主 要 以 直 译 策 略 为 主, 几 乎 是 逐 字 逐 句 的 翻 译, 力 求 最 大 程 度 上 忠 实 原 文 而 非 传 教 士 翻 译 家 出 于 让 读 者 接 受 自 己 译 文 的 目 的, 为 通 过 翻 译 表 述 自 己 的 思 想, 往 往 喜 欢 轻 装 上 阵, 追 求 语 言 的 优 美 比 如 作 为 一 名 汉 学 家, 韦 利 更 注 重 传 递 诗 经 的 文 学 5

6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性, 而 许 渊 冲 的 译 本 则 注 重 诗 经 三 美 的 传 递 但 有 时 在 非 传 教 士 翻 译 家 的 翻 译 中 出 现 一 些 随 意 性 较 大 的 情 况, 比 如 20 世 纪 美 国 意 象 派 诗 歌 的 代 表 庞 德 翻 译 诗 经 的 目 的 完 全 是 为 了 服 务 意 象 派 发 展 的 需 要, 因 此 他 多 以 自 由 的 方 式 来 翻 译 诗 经, 并 且 误 译 较 多, 他 的 译 本 可 以 说 是 对 诗 经 的 改 写 我 们 再 以 周 易 译 本 为 例 蒲 乐 道 (JohnBlofeld, ) 是 说 中 国 话 穿 中 国 衣 娶 中 国 妻 的 英 国 汉 学 家 他 的 译 本 涉 及 占 筮 的 详 细 方 法 与 步 骤, 译 本 在 每 个 爻 辞 后 都 附 上 一 段 解 释, 解 释 中 处 处 弥 漫 着 与 占 筮 相 关 的 气 息 这 与 他 佛 学 家 的 背 景 以 及 对 东 方 神 秘 术 的 兴 趣 有 关 而 汪 榕 培 的 周 易 译 文 中 没 有 任 何 的 注 释 和 考 证, 可 读 性 强, 同 化 策 略 被 更 多 的 读 者 所 接 受, 翻 译 目 的 明 显, 不 过 这 种 策 略 无 形 中 也 牺 牲 了 许 多 中 国 文 化 中 的 意 象 可 见, 不 同 译 者 不 同 的 翻 译 动 机 造 就 了 译 本 的 多 样 性 从 传 播 中 国 儒 家 文 化 的 功 绩 来 说, 实 事 求 是 地 说, 西 方 人 的 贡 献 高 于 中 国 人 在 中 国, 只 在 当 代 出 现 过 一 些 有 组 织 的 译 介 活 动, 而 早 期 只 有 辜 鸿 铭 一 枝 独 秀, 与 西 方 强 大 的 翻 译 人 群 无 法 相 比 但 如 果 从 译 文 的 词 汇 精 确 度 来 说, 中 国 当 代 翻 译 家 因 为 有 以 前 译 本 提 供 的 借 鉴 和 顶 级 古 籍 语 言 专 家 的 襄 助, 误 译 比 例 低 于 西 方 学 者 在 西 方 人 当 中, 传 教 士 翻 译 家 早 于 非 传 教 士 翻 译 家 ; 然 而 随 着 时 代 的 发 展, 传 教 士 少 了, 取 而 代 之 的 是 汉 学 家, 其 中 不 乏 高 手, 甚 至 天 才, 比 如 高 本 汉 (KlasBernhardJohannesKarlgren, ) 后 出 现 的 译 本 的 质 量 往 往 高 于 早 出 现 的, 尤 其 是 高 水 平 的 汉 学 家 翻 译 的 作 品 比 如 韦 利 翻 译 论 语 的 时 间 晚 于 理 雅 各, 可 借 鉴 的 资 讯 多, 因 而 对 原 文 某 些 文 句 的 理 解 更 为 准 确 如 果 说 在 早 期, 传 教 士 的 译 本 在 数 量 与 忠 实 性 方 面 具 有 优 势, 时 至 当 代, 从 宏 观 角 度 来 说, 传 教 士 翻 译 家 与 非 传 教 士 翻 译 家 各 见 伯 仲, 不 可 相 互 取 代 第 三 节 本 研 究 的 难 点 创 新 之 处 与 前 期 基 础 由 上 节 可 知, 本 研 究 有 两 个 难 点 : 首 先 是 译 本 除 了 英 文 外, 还 涉 及 两 个 小 语 种, 即 法 文 德 文 由 于 参 与 本 书 写 作 的 人 员 中 有 通 晓 法 文 与 德 文 者, 因 此 这 个 问 题 能 得 以 顺 利 解 决 其 次, 所 涉 及 的 译 本 多, 研 究 量 大 笔 者 曾 指 导 两 批 硕 士 生 从 事 四 书 与 五 经 的 翻 译 研 究, 并 选 择 其 中 成 果 较 优 者 组 成 了 写 作 团 队, 故 这 一 问 题 也 得 到 了 解 决 6

7 第 一 章 绪 论 本 研 究 运 用 了 翻 译 学 与 史 学 的 跨 学 科 研 究 方 法, 对 数 量 众 多 的 多 语 种 译 本 进 行 系 统 研 究, 研 究 了 译 界 较 少 提 及 的 索 隐 式 翻 译 现 象, 这 是 本 研 究 的 创 新 之 处 本 研 究 实 际 上 可 以 追 溯 到 2000 年 出 于 对 古 籍 翻 译 的 兴 趣, 笔 者 完 成 了 福 建 省 教 育 厅 社 会 科 学 基 金 课 题 周 易 英 译 研 究 与 英 国 汉 学 家 理 雅 各 研 究, 后 又 完 成 了 福 建 省 社 会 科 学 规 划 项 目 迻 译 与 诠 释 : 儒 经 西 传 研 究 与 西 方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传 播 先 后 就 相 关 论 题 出 版 了 两 本 专 著 : 儒 经 西 传 中 的 翻 译 与 文 化 意 象 的 变 化 ( 福 建 人 民 出 版 社,2006) 与 架 设 东 西 方 的 桥 梁 英 国 汉 学 家 理 雅 各 研 究 ( 福 建 人 民 出 版 社,2004), 分 别 于 年 获 得 福 建 省 政 府 与 福 州 市 政 府 颁 发 的 社 会 科 学 优 秀 成 果 奖, 并 发 表 了 16 篇 专 论, 论 文 平 均 被 引 频 次 为 5, 人 大 复 印 报 刊 全 文 转 载 2 篇,SSCI 收 入 1 篇 如 上 所 述, 笔 者 曾 指 导 两 批 研 究 生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译 本 进 行 系 统 研 究 并 撰 写 硕 士 论 文, 选 出 完 成 质 量 较 好 的 进 入 本 课 题 组 笔 者 将 以 下 论 文 融 入 本 书 : 翻 译 史 料 问 题 研 究 [ 载 外 语 教 学 与 研 究 2011(3)]; 论 系 统 性 : 关 于 翻 译 家 评 价 模 式 的 思 考 [ 载 闽 江 学 院 学 报 2009(2)]; 索 隐 式 翻 译 研 究 [ 载 中 国 翻 译 2009(1)]; 翻 译 研 究 目 标 学 科 方 法 与 诠 释 取 向 : 与 人 文 学 者 教 授 谈 翻 译 的 跨 学 科 研 究 [ 载 中 国 翻 译 2010(2)]; 理 雅 各 与 韦 利 的 < 论 语 > 英 译 本 中 风 格 与 译 者 动 机 及 境 遇 的 关 系 [ 载 外 国 语 言 文 学 2009(2)]; 翻 译 与 宗 教 的 互 动 关 系 探 析 基 于 儒 经 西 传 的 视 角 [ 载 九 江 学 院 学 报 2009(2)] 以 上 论 文 的 部 分 内 容 融 入 本 书 时 有 改 动 在 此 向 发 表 上 述 论 文 的 学 刊 的 编 辑 部 与 合 作 者 表 示 感 谢! 7

8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第 一 节 索 隐 式 翻 译 索 隐 一 词 见 于 周 易 系 辞 上 : 探 赜 索 隐, 钩 深 致 远, 以 定 天 下 之 吉 凶, 成 天 下 之 娓 娓 者, 莫 善 乎 蓍 龟 ( 辛 介 夫,1998:592) 索 隐 有 索 求 深 层 含 义 的 意 思 16 世 纪 末 起, 天 主 教 新 教 与 东 正 教 各 类 差 会 的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筚 路 蓝 缕, 以 启 山 林, 他 们 采 取 合 儒 的 传 教 策 略, 力 图 消 释 天 儒 冲 突, 采 取 在 儒 家 经 典 中 寻 找 天 主 教 印 记 的 索 隐 式 解 经 与 翻 译 手 法 ( 即 用 解 释 性 翻 译 的 方 法 并 大 量 加 入 自 己 的 研 究 结 果 ), 得 出 儒 教 与 天 主 教 多 方 面 一 致 的 结 论 这 是 17 世 纪 西 方 汉 学 家 研 究 儒 经 的 风 气, 对 世 纪 的 汉 学 家 仍 有 或 多 或 少 的 影 响 本 章 所 涉 及 的 不 只 是 天 主 教 传 教 士, 还 包 括 广 义 上 的 基 督 教 各 教 派 传 教 士 在 儒 家 经 典 中 的 索 隐 与 翻 译 行 为 在 翻 译 界, 关 于 索 隐 式 翻 译 的 现 象 在 翻 译 史 的 论 著 中 偶 有 提 及, 比 如 马 祖 毅 任 荣 珍 的 汉 籍 外 译 史, 但 主 要 研 究 成 果 见 于 历 史 宗 教 汉 学 等 人 文 学 科, 其 中 比 较 有 代 表 性 的 有 刘 耘 华 的 诠 释 的 圆 环 明 末 清 初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解 释 及 其 本 土 回 应 于 明 华 的 清 代 耶 稣 会 士 索 隐 释 经 之 型 态 与 意 义 杨 宏 声 的 明 清 之 际 在 华 耶 稣 会 士 之 < 易 > 说 古 伟 瀛 的 明 末 清 初 耶 稣 会 士 对 中 国 经 典 的 诠 释 及 其 演 变 姚 兴 富 的 耶 儒 对 话 与 融 合 卓 新 平 的 基 督 宗 教 论 陈 义 海 的 万 里 东 来 来 相 印 证 < 天 儒 印 > 研 究 许 明 龙 的 中 西 文 化 交 流 先 驱 从 利 玛 窦 到 郎 世 宁 美 国 的 魏 若 望 (John W.Witek) 的 耶 稣 会 士 傅 圣 泽 神 甫 传 : 索 隐 派 思 想 在 中 国 及 欧 洲 [ControversialIdeasin 26

9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Chinaandin Europe:A Biography of Jean-François Foucquet,S.J. ( )] 与 朗 宓 榭 (MichaelLackner) 的 耶 稣 会 士 的 索 隐 (JesuitFigurism) 他 山 之 石, 可 以 攻 玉 引 入 其 他 学 科 的 研 究 对 拓 宽 译 学 的 视 野 及 充 实 其 理 论 不 无 裨 益, 对 框 架 已 见 的 翻 译 阐 释 学 理 论 尤 其 如 此 一 索 隐 阐 释 翻 译 ( 一 ) 索 隐 之 滥 觞 : 利 玛 窦 卫 匡 国 与 利 安 当 之 儒 经 诠 释 意 大 利 耶 稣 会 士 利 玛 窦, 号 西 泰, 又 号 清 泰 西 江, 是 明 末 清 初 来 华 传 教 士 中 最 负 盛 名 者 1582 年, 利 玛 窦 来 华 传 教, 与 中 国 结 下 了 不 解 之 缘, 在 中 国 度 过 了 余 生 他 习 汉 语 着 儒 服 行 儒 礼 读 儒 经 交 名 士 传 西 学, 在 传 教 道 路 上 则 开 创 补 儒 和 合 儒 之 先, 消 释 天 儒 冲 突, 亲 和 中 国 1594 年, 利 玛 窦 将 四 书 的 部 分 内 容 译 为 拉 丁 文, 标 题 为 中 国 四 书 (TetrabiblionSinensede Moribus), 并 加 注 释, 以 使 后 来 的 传 教 士 了 解 中 国, 加 速 传 教 进 程 实 际 上, 利 玛 窦 把 四 书 作 为 儒 学 与 天 主 教 教 义 融 合 的 对 象,( 于 明 华,1991:10) 将 四 书 中 的 天 或 上 帝 译 为 天 主 教 的 至 高 神 God, 又 用 儒 家 的 仁 德 道 等 概 念 来 诠 释 基 督 教 伦 理 他 认 为 儒 经 与 理 性 之 光 基 督 教 信 仰 是 根 本 一 致 的 ( 林 金 水,1996:221) 这 种 译 介 取 向 被 后 来 不 少 传 教 士 汉 学 家 所 模 仿 利 玛 窦 完 成 四 书 的 翻 译 后, 继 续 钻 研 六 经, 努 力 从 古 经 中 查 询 一 些 天 主 教 要 义 的 证 据, 如 上 帝 的 存 在 灵 魂 不 灭 天 堂 和 地 狱 之 存 在 等 天 主 实 义 是 利 玛 窦 颇 有 影 响 力 的 作 品, 曾 使 中 国 皇 帝 感 动 并 准 许 传 教, 也 使 一 些 中 国 学 者 认 同 并 皈 依 天 主 教 书 中 多 次 引 述 四 书, 包 括 引 用 孟 子 23 次, 论 语 13 次, 中 庸 7 次, 大 学 3 次 ( 李 天 纲,1998:291), 也 引 诗 书 易 经 有 关 文 句, 旨 在 援 用 儒 经 证 明 天 主 教 教 义 宋 荣 培 认 为, 天 主 实 义 不 讲 启 示 神 学 之 内 容, 而 在 儒 经 中 引 经 据 典 来 说 明 天 主 教 的 道 理 ( 宋 荣 培,1999:46 55) 举 例 而 言, 君 子 体 仁, 足 以 长 人 ( 周 易, 乾 卦, 文 言 ) 所 言 之 仁, 根 据 利 玛 窦 所 说, 就 是 人 类 对 天 主 的 爱, 而 要 实 现 这 种 爱, 就 要 爱 人, 不 爱 人, 何 以 验 其 诚 敬 上 帝 欤? 爱 人, 非 虚 爱 必 将 渠 饥 则 食 之, 渴 则 饮 之, 无 衣 则 衣 之, 无 屋 则 舍 之, 忧 患 则 恤 之 慰 之, 愚 蒙 则 诲 之, 罪 过 则 谏 之, 侮 我 则 恕 之! 既 死 则 葬 之, 而 为 代 祈 上 帝! 且 死 生 不 敢 忘 之! ( 方 豪,1983:692) 可 以 想 象, 利 玛 窦 也 会 搬 用 基 督 教 文 化 的 用 语 来 翻 译 中 国 文 化 词 意 大 利 耶 稣 会 会 士 卫 匡 国 (Martino Martini, ), 字 济 泰, 著 名 汉 学 家 地 理 学 家 历 史 学 家 和 神 学 家, 是 最 早 西 传 易 经 的 人 之 一 卫 匡 国 27

10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来 华 后 延 续 了 利 玛 窦 的 合 儒 路 线, 推 崇 孔 子 道 德 和 古 代 儒 家 学 说, 强 调 孔 子 的 道 德 修 养 和 基 督 教 义 的 一 致 性 与 互 补 性 1658 年, 卫 匡 国 在 慕 尼 黑 出 版 了 中 国 上 古 史 (SinicaeHistoriaedecasPrima)( 中 国 历 史 初 编 十 卷 ) 卫 匡 国 认 为 孔 子 本 身 是 基 督 徒, 在 春 秋 的 最 后, 西 狩 获 麟 就 是 预 言 基 督 这 只 羔 羊 要 牺 牲 的 事, 庚 申 年 既 是 春 秋 结 束 之 年 ( 公 元 前 461 年 ), 也 是 基 督 降 生 之 年 ( 古 伟 瀛,2000:102) 卫 匡 国 的 观 点 大 体 对 后 来 法 国 耶 稣 会 士 解 读 儒 经 的 方 法 有 明 显 的 影 响 西 班 牙 方 济 各 会 传 教 士 利 安 当 ( 又 名 李 安 堂,AntoniodeSantaMariaCabalero, )1633 年 先 后 到 了 台 湾 与 福 建 利 安 当 解 读 儒 经 的 索 隐 手 法 是 在 没 有 训 诂 考 据 的 实 证 基 础 上 大 胆 猜 想, 通 过 儒 经 印 证 天 主 天 主 属 性 天 主 教 教 义 与 教 徒 的 品 性, 主 要 观 点 体 现 在 其 专 著 天 儒 印 中 举 例 而 言, 根 据 陈 义 海 的 研 究 : 天 儒 印 第 5 段 阐 释 大 学 汤 之 盘 铭 曰, 苟 日 新, 日 日 新, 又 日 新 时, 利 安 当 将 之 与 基 督 教 的 仪 式 相 联 系, 说 : 天 学 定 初 入 门 者, 有 领 圣 洗 之 礼, 以 圣 水 洗 额, 用 盘 承 之 外 涤 其 形, 内 涤 其 神 盖 令 人 洁 己 求 进, 去 旧 以 归 新 也 ( 天 儒 印 第 5 段 ) 利 安 当 这 是 用 基 督 教 的 受 洗 仪 式 来 附 会 儒 家 的 洗 心 革 面 ; 但 儒 家 借 沐 浴 之 清 洗 形 体 来 喻 指 道 德 品 质 上 的 弃 旧 图 新, 属 世 俗 界 的 思 想, 而 基 督 教 之 领 洗, 有 去 原 罪 和 重 生 之 意 义, 更 针 对 人 的 灵 魂 世 界 ( 陈 义 海,2000:1) ( 二 ) 索 隐 之 浸 淫 : 法 国 耶 稣 会 士 索 隐 派 的 解 经 法 法 国 索 隐 派 耶 稣 会 士 (Figurists) 指 白 晋 (Joachim Bouvet, ) 马 若 瑟 (JosepẖHenry-Marie de Prémare, ) 傅 圣 泽 (Jeaṉ FrançoisFoucquet, ) 与 郭 中 传 (Jean Alexisde Golet, ) 他 们 以 类 似 圣 经 诠 释 学 的 独 特 手 法 在 儒 经 中 探 求 天 主 教 的 证 据, 引 起 中 外 人 士 褒 贬 兼 具 的 议 论 郭 中 传 的 索 隐 翻 译 取 材 于 碑 文, 其 他 三 位 均 直 接 从 四 书 五 经 入 手 白 晋, 字 明 远, 又 名 白 进, 法 国 皇 室 数 学 家, 留 驻 北 京 的 耶 稣 会 士 白 晋 有 幸 亲 近 中 国 皇 帝 康 熙, 奉 皇 帝 之 命 研 究 著 述 白 晋 认 为 儒 经 是 天 主 教 最 早 的 文 字 记 载 只 有 深 谙 天 主 教 教 义 与 圣 经 的 教 徒 才 能 透 过 文 字 的 表 面, 深 究 其 深 层 含 义, 找 到 圣 经 中 的 人 与 事, 包 括 耶 稣 降 生 受 难 及 其 一 切 作 为 ( 王 化 元,1991:26 27) 比 如, 诗 经 大 雅 生 民 的 开 篇 是 : 厥 初 生 民, 时 维 姜 嫄 生 民 如 何? 克 禋 克 祀 以 弗 无 子, 履 帝 武 敏 歆 攸 介 攸 止, 载 震 载 夙, 载 生 载 育, 时 维 后 稷! 对 此, 白 晋 认 为 诗 文 实 际 在 说 : 当 她 ( 指 姜 嫄 ) 鼓 足 勇 气 献 28

11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上 牺 牲 时, 内 心 充 满 了 崇 高 的 爱 的 意 愿, 这 种 爱 来 自 意 欲 拯 救 众 生 的 天 上 的 丈 夫, 她 缓 步 踏 着 至 亲 至 爱 人 的 足 迹 前 行, 全 神 贯 注 地 等 待 神 圣 的 意 愿 对 她 的 决 定 她 内 心 的 纯 真 的 祭 献 之 情 在 上 帝 跟 前 散 发 一 股 沁 人 心 肺 的 气 味, 神 灵 的 美 德 瞬 时 便 进 入 她 的 体 内, 她 那 处 女 的 腹 中 突 然 感 到 一 阵 骚 动, 其 子 后 稷 就 这 样 孕 育 在 姜 嫄 腹 中 了 经 过 一 系 列 对 照 与 推 论, 白 晋 提 出 帝 喾 之 妃 姜 嫄 是 圣 母 玛 利 亚, 后 稷 是 耶 稣, 而 帝 喾 实 指 上 帝 可 见 中 国 人 早 就 认 识 了 基 督 教 的 真 理, 并 记 载 于 古 籍 中 但 后 来 由 于 种 种 变 故, 中 国 人 将 基 督 遗 忘 了, 甚 至 连 祖 先 留 下 来 的 古 书 也 看 不 懂 了 所 以 传 教 士 的 任 务 首 先 在 于 唤 醒 中 国 人 对 基 督 教 的 记 忆 ( 古 伟 瀛,2000: ; 许 明 龙,1993: ; 马 祖 毅,1997: 35) 在 白 晋 的 眼 中, 易 经 的 作 者 伏 羲 实 际 上 是 亚 当 长 子 该 隐 的 儿 子 以 诺 白 晋 强 调 易 经 中 伏 羲 八 卦 图 暗 示 着 阴 阳 善 恶 与 有 无 之 二 元 观 念 白 晋 认 为 卦 图 阳 爻 乃 等 同 于 完 善, 而 阴 爻 则 等 同 于 不 完 善, 由 此 认 为 八 卦 图 之 变 幻 莫 测 与 创 世 记 中 关 于 创 世 后 人 类 存 在 善 以 致 福 恶 以 致 祸 的 多 变 命 运 相 符 合, 伏 羲 以 这 种 方 式 来 宣 讲 上 帝 的 原 初 律 法, 也 是 适 应 当 时 人 类 认 识 能 力 之 举 ( 卓 新 平,2000:300) 白 晋 以 自 身 的 知 识 模 块 视 野 与 思 维 方 式 及 价 值 取 向, 基 于 神 学 哲 学 体 系, 对 易 经 诗 经 等 儒 家 经 典 进 行 了 远 离 中 国 传 统 学 术 的 独 特 解 读 傅 圣 泽, 号 方 济, 曾 译 诗 经 从 1699 年 到 1721 年, 傅 圣 泽 在 华 22 年, 博 览 儒 经, 曾 用 法 文 译 诗 经 受 康 熙 之 命, 傅 圣 泽 协 助 白 晋 研 究 易 经 六 年, 承 袭 其 索 隐 手 法, 但 与 白 晋 利 玛 窦 的 观 点 有 分 歧 傅 圣 泽 试 图 证 明 易 经 是 真 神 传 给 中 国 人 的 玄 秘 经 典, 因 而 执 着 地 从 儒 经 中 寻 找 基 督 教 传 教 的 依 据 在 他 的 眼 中, 四 书 五 经 是 隐 喻, 易 字 是 耶 稣 基 督 的 一 个 神 秘 的 符 号 ; 易 经 中 卦 的 短 线 可 能 各 自 表 示 一 个 数, 每 一 个 数 都 喻 救 世 主 的 某 种 品 德 或 奥 秘, 或 是 某 一 重 要 事 件 ;( 许 明 龙,1993: ) 儒 经 中 每 一 座 山 都 是 耶 稣 受 难 处, 早 期 的 中 国 皇 帝 都 是 教 皇 他 在 分 析 中 国 文 字 的 过 程 中, 甚 至 找 到 了 耶 稣 受 难 的 十 字 架 1 傅 圣 泽 将 伏 羲 与 以 诺 等 同 起 来, 因 为 根 据 圣 书 传 统, 伏 羲 与 以 诺 是 同 代 人, 在 其 相 关 谱 系 中 都 位 于 古 代 圣 祖 的 第 七 位, 都 被 尊 为 逻 各 斯 的 守 护 者 以 及 科 技 文 学 与 美 德 的 祖 先 ; 而 且 两 者 都 以 书 写 形 式 1 让 弗 朗 索 瓦 富 凯. 中 国 国 家 图 书 馆 [DB/OL],[ ].htp://form. nlcġov.cn/sino/show ṗhp? id=36. 29

12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论 及 宇 宙 从 原 始 物 质 之 生 成 及 发 展 的 问 题, 都 谈 到 未 来 将 实 施 的 奖 惩 ; 再 者, 根 据 记 述, 两 者 生 命 终 结 时 都 被 引 往 另 一 种 未 来 生 活 ( 卓 新 平,2000:303) 傅 圣 泽 甚 至 觉 得 儒 经 多 处 被 后 人 篡 改, 深 入 地 研 究 可 能 寻 觅 到 经 典 的 真 义 儒 教 与 天 主 教 真 义 不 悖, 儒 经 中 甚 至 藏 有 西 方 已 经 遗 失 的 真 谛 马 若 瑟 在 1698 年 被 康 熙 的 洋 钦 差 白 晋 带 到 中 国 马 若 瑟 翻 译 的 < 易 经 > 入 门 注 释 与 选 译 的 诗 经 在 西 方 有 相 当 的 影 响 马 若 瑟 曾 在 北 京 与 白 晋 共 事 两 年, 其 索 隐 风 格 显 然 受 白 晋 的 影 响 但 他 的 相 关 论 文 没 有 获 准 付 印 马 若 瑟 索 隐 儒 经 只 有 一 个 目 的 : 要 让 世 人 知 道 天 主 教 和 人 类 历 史 同 样 悠 久, 人 格 化 了 的 天 主 是 肯 定 存 在 的 ( 古 伟 瀛,2000:109) 大 学 曰 : 大 学 之 道, 在 明 明 德, 在 亲 民, 在 止 于 至 善 马 若 瑟 以 此 为 儒 教 大 纲, 着 重 围 绕 明 德 解 释 : 中 国 儒 者 也 知 道 基 督 教 中 亚 当 夏 娃 因 偷 食 禁 果, 违 反 上 帝 的 意 愿 而 被 逐 出 伊 甸 园, 因 此 劝 后 人 要 明 明 德, 以 救 其 罪, 才 能 止 于 至 善, 重 返 天 国 ( 于 明 华,1991:165) 马 若 瑟 对 诗 经 大 雅 生 民 的 分 析 与 白 晋 有 相 似 之 处, 认 为 : 母 亲 姜 嫄 是 圣 母 马 利 亚 ; 姜 字 中 的 羊 喻 指 神 圣 之 羔 羊 基 督 ; 嫄 字 提 示 她 是 童 贞 女 ; 儿 子 弃 就 是 弥 赛 亚 这 可 联 系 诗 篇 二 十 二 章 六 节 所 言 : 但 我 是 虫, 不 是 人, 被 众 人 羞 辱, 被 百 姓 藐 视 最 后, 他 被 尊 为 后 稷, 后 是 王 的 意 思 ; 稷 指 谷 类, 即 圣 餐 之 饼, 象 征 主 的 身 体 ( 张 国 刚, 吴 莉 苇, 2001: ; 姚 兴 富,2005:18) 对 于 书 经 所 反 映 的 夏 朝, 马 若 瑟 则 认 为 是 亚 当 未 堕 落 犯 罪 之 前 人 类 存 在 的 象 征, 当 时 臣 民 富 裕 和 谐, 反 映 了 人 类 原 初 所 享 有 的 超 自 然 之 幸 福 状 态 ( 卓 新 平,2000:306) 马 若 瑟 索 隐 的 中 心 理 念 与 研 究 体 系 非 常 独 特 ( 三 ) 索 隐 之 延 续 : 理 雅 各 译 儒 经 之 措 辞 端 倪 理 雅 各, 英 国 苏 格 兰 人, 伦 敦 会 传 教 士, 曾 全 译 四 书 五 经 观 察 理 雅 各 翻 译 礼 记 中 一 些 表 示 超 自 然 现 象 名 词 的 方 法, 会 发 现 他 的 译 法 也 有 索 隐 的 印 记 比 如, 礼 记 王 制 中 的 语 句 : 天 子 将 出, 类 乎 上 帝 宜 乎 社, 造 乎 祢 诸 侯 将 出, 宜 乎 社, 造 乎 祢 理 雅 各 译 为 :WhenthesonofHeavenwas abouttogoforth,hesacrificedspecialy,butwiththeusualformstogod, oferedthesacrificeatthealtaroftheearth,andthezhaointhefaneofhis father.whenoneofthefeudalprinceswasabouttogoforth,heoferedthe sacrificetothespiritsoftheland,andthezhaointhefaneofhisfather. (1885:218) 他 把 礼 记 中 的 上 帝 译 为 God 其 他 例 子 甚 多, 如 乃 命 大 史 次 诸 侯 之 列, 赋 之 牺 牲, 以 共 皇 天 上 帝 社 稷 之 飨 故 先 王 患 礼 之 不 达 于 下 30

13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也, 故 祭 帝 于 郊, 所 以 定 天 位 也 是 月 也, 天 子 乃 以 元 日 祈 谷 于 上 帝 大 雩 帝, 用 盛 乐 是 月 也, 大 飨 帝, 尝, 牺 牲 告 备 于 天 子 以 养 生 送 死, 以 事 鬼 神 上 帝 祀 帝 于 郊, 敬 之 至 也 故 天 子 牲 孕 弗 食 也, 祭 帝 弗 用 也 藏 帝 藉 之 收 于 神 仓, 祗 敬 必 饬 文 王 谓 武 王 曰 : 女 何 梦 矣? 武 王 对 曰 : 梦 帝 与 我 九 龄 既 事 而 退, 柴 于 上 帝, 祈 于 社, 设 奠 于 牧 室 孟 献 子 曰 : 正 月 日 至, 可 以 有 事 于 上 帝 唯 圣 人 为 能 飨 帝, 孝 子 为 能 飨 亲 译 文 分 别 见 于 其 礼 记 译 本 第 27 卷 的 第 页, 第 28 卷 的 第 页 (JamesLegge,1885) 在 以 上 的 译 文 中, 理 雅 各 用 了 英 语 中 首 字 母 大 写 的 God 翻 译 礼 记 中 的 上 帝, God 表 示 英 语 文 化 中 主 宰 人 类 创 造 万 物 的 至 高 神, 即 基 督 教 的 至 高 神 ( 吕 光 旦,1994:55; 张 芳 杰,1985:505) 由 此 我 们 可 以 推 断, 在 理 雅 各 的 心 目 中, 礼 记 中 的 上 帝 就 是 基 督 教 的 至 高 神 他 不 仅 在 礼 记 译 本 中 如 此 用 词, 在 其 他 儒 经 译 本 中 也 是 如 此 比 如, 对 于 尚 书 尧 典 中 的 肆 类 于 上 帝, 禋 于 六 宗, 望 于 山 川, 遍 于 群 神, 理 雅 各 同 样 用 God 翻 译 上 帝 理 雅 各 的 理 念 源 于 他 对 儒 经 的 研 究 在 中 国 经 典 第 三 卷 尚 书 与 东 方 圣 书 的 第 三 卷 前 言 里, 理 雅 各 分 别 强 调 了 中 西 文 化 的 至 高 神 之 同 一 的 观 点 在 尚 书 注 释 中, 理 雅 各 表 明 : 对 周 朝 的 研 究 使 我 们 对 上 帝 即 中 国 宗 教 至 高 无 上 的 统 治 者 深 信 不 疑 到 了 周 朝 就 有 了 五 帝 的 教 义, 有 时 文 字 表 现 与 上 帝 不 同, 有 时 则 是 上 帝 的 不 同 昭 示 他 又 援 用 礼 运 论 证 : 上 帝 太 一, 神 在 紫 微 宫, 天 之 最 显 者, 由 此 得 出 中 国 人 对 上 帝 的 崇 拜 由 来 已 久 的 结 论 (James Legge,1865:34)1880 年, 理 雅 各 在 英 格 兰 长 老 宗 教 会 (PresbyterianChurchofEngland) 开 春 季 讲 座 时, 又 一 次 说 道 : 在 诗 经 和 书 经 中, 我 们 发 现 了 大 量 关 于 上 帝 及 其 信 众 的 内 容, 这 让 我 们 欣 喜 不 已, 这 些 信 息 真 实 可 信, 我 们 可 以 毫 不 犹 豫 地 接 受 (JamesLegge,1880:248) 我 们 也 许 可 以 做 一 个 合 理 的 推 断, 从 某 种 意 义 上 说, 理 雅 各 翻 译 儒 经 的 过 程 就 是 努 力 在 儒 经 中 寻 找 上 帝 及 其 启 示 的 过 程 为 什 么 这 个 有 极 其 坚 定 基 督 教 信 仰 的 传 教 士 用 了 他 的 后 半 生 半 个 世 纪 的 时 间 译 介 儒 经? 这 有 可 能 是 原 因 之 一 这 也 是 他 那 么 尊 重 孔 子 的 缘 由 之 一, 因 为 孔 子 在 他 眼 中, 是 上 苍 即 天 堂 在 人 间 的 代 言 人 二 众 说 纷 纭, 孰 是 孰 非 陈 义 海 认 为 利 安 当 的 阐 释 真 可 谓 异 想 天 开 ( 陈 义 海,2000:1) 对 于 索 31

14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隐 派, 法 国 汉 学 家 冯 秉 正 (JosepẖFrançois-Marie-Anne de Mocyriac de Maila, ) 认 为, 所 有 他 们 在 中 国 书 中 所 发 现 的 理 论, 不 管 是 多 么 无 稽 或 毫 不 相 关, 都 拿 来 证 明 其 所 创 造 的 思 想 体 系, 他 们 的 知 识 使 他 们 有 很 大 的 能 力 来 颠 倒 是 非 ( 杨 宏 声,2003:1 6) 对 于 理 雅 各 用 God 翻 译 儒 家 经 典 中 的 上 帝 的 译 法 及 其 融 合 儒 教 与 基 督 教 的 倾 向, 西 方 多 数 耶 稣 会 士 与 部 分 新 教 传 教 士 持 肯 定 意 见, 但 反 对 者 也 大 有 人 在 1877 年, 中 国 传 教 大 会 拒 绝 发 表 理 雅 各 的 论 文 儒 教 与 基 督 教 的 对 比 1901 年, 理 雅 各 去 世 五 年 之 后, 教 务 杂 志 连 续 发 表 了 一 系 列 文 章, 反 对 理 雅 各 的 译 法 及 其 理 念 而 百 年 之 后, 中 国 当 代 翻 译 家 罗 志 野 则 用 heaven 译 上 帝,(1997:12 13) 由 于 中 西 文 化 中 均 有 天 堂 之 说, heaven 这 个 措 辞 淡 化 了 宗 教 的 差 异 性 对 于 索 隐 儒 经 之 创 始 者 利 玛 窦 的 争 论 可 能 是 最 热 闹 的 利 玛 窦 的 解 经 法 似 有 相 当 的 说 服 力 并 甚 为 感 人, 其 合 儒 手 法 被 承 袭, 但 反 对 的 声 音 也 不 少, 部 分 意 见 可 见 于 1877 年 新 教 传 教 士 上 海 传 教 大 会 记 录 (RecordsoftheGeneralConference of Protestant Misionariesof China Held at Shanghai,May 10 24, 1877), 其 中 第 页 提 到 英 国 伦 敦 会 驻 北 京 传 教 士 埃 德 金 斯 博 士 (Rev.Dr.Edkins) 的 观 点 : 我 们 在 这 本 书 中 发 现 了 大 量 的 误 讹, 但 利 玛 窦 不 得 不 以 当 地 人 喜 欢 的 方 式 写, 否 则 他 没 法 呆 在 那 儿 但 中 国 知 名 学 者 冯 应 京 ( ) 和 李 之 藻 ( ) 都 给 天 主 实 义 作 过 序, 而 且 都 在 序 里 从 儒 学 的 视 角 正 面 评 价 合 儒 的 可 行 性 方 豪 先 生 说 : 利 玛 窦 实 为 明 季 沟 通 中 西 文 化 之 第 一 人 自 利 氏 入 华, 迄 于 乾 嘉 厉 行 禁 教 之 时 为 止, 中 西 文 化 之 交 流 蔚 为 巨 观 ( 方 豪,1983:692) 方 豪 对 利 玛 窦 索 隐 为 主 体 风 格 的 儒 经 释 译 所 起 的 总 体 历 史 作 用 持 肯 定 的 态 度 即 使 今 天 的 宗 教 学 者 仍 有 人 继 续 这 项 研 究, 且 有 一 定 数 量 的 相 关 研 究 成 果, 如 1999 年 北 京 宗 教 文 化 出 版 社 出 版 的 何 世 明 的 专 著 基 督 教 儒 学 四 讲 与 中 国 文 化 中 之 有 神 论 与 无 神 论 这 是 一 个 很 有 意 思 的 现 象 我 们 所 有 人, 无 论 是 索 隐 学 者, 还 是 索 隐 学 者 的 评 论 者, 还 是 两 者 的 评 论 者, 从 不 空 着 手 进 入 认 识 的 境 界, 而 总 是 携 带 着 一 大 堆 熟 悉 的 信 仰 和 期 望 ( 耀 斯,1997:7) 索 隐 学 者 的 基 督 教 思 想 遭 遇 了 儒 家 思 想, 其 索 隐 结 果 又 遭 遇 了 不 同 思 想 的 读 者, 在 这 个 问 题 上 谁 也 不 要 把 自 己 的 评 判 当 作 是 绝 对 正 确 的, 因 为 世 界 上 最 难 的 事 情 之 一 恐 怕 就 是 读 懂 自 己 人 类 生 存 具 有 历 史 性, 所 以 人 的 理 解 是 历 史 的, 与 之 俱 来 的 就 是 历 史 局 限 性, 认 识 主 体 与 客 体 都 陷 于 其 中 克 服 历 史 的 局 限 性 恐 怕 是 一 种 奢 望, 真 正 的 理 解 在 于 正 确 地 评 价 和 适 应 它 ( 王 岳 川,1999:208) 虽 然 理 解 主 体 殚 精 竭 虑, 但 是 32

15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不 同 的 历 史 背 景 使 他 们 具 有 不 同 的 价 值 观, 进 而 形 成 不 同 的 见 解 理 解 的 历 史 性 使 不 同 时 代 的 人 对 同 一 文 本 有 着 不 同 的 理 解, 即 便 是 同 一 时 代 的 人, 由 于 人 与 人 之 间 知 识 理 念 的 差 异, 对 于 同 一 文 本 的 理 解 也 不 尽 相 同, 更 何 况 中 国 古 代 经 典 本 身 难 懂, 即 使 中 国 最 顶 尖 的 学 者 也 未 必 能 对 诸 多 的 疑 难 之 处 下 定 论 ( 刘 重 德,2001:3) 埃 德 金 斯 博 士 和 方 豪 先 生 不 仅 属 于 不 同 的 时 代, 还 分 属 于 不 同 的 文 化 背 景, 他 们 对 于 利 玛 窦 的 观 点 有 不 同 看 法 是 在 所 难 免 的 由 于 文 本 意 义 阐 释 的 多 元 性 理 解 的 历 史 性, 文 本 在 被 解 读 的 过 程 中 获 得 的 意 义 也 处 于 不 断 的 变 化 中, 时 空 距 离 注 定 译 者 对 某 一 译 本 的 诠 释 会 有 所 不 同, 绝 对 透 明 的 阐 释 基 本 是 不 可 能 的 词 语 的 对 应 不 是 绝 对 的, 而 是 历 史 的, 并 且 是 人 为 建 构 起 来 的 翻 译 不 可 能 游 离 在 政 治 和 各 种 人 类 纷 争 之 外, 相 反, 它 会 是 冲 突 爆 发 的 场 所 ( 刘 禾,1999:36) 不 同 的 阐 释 者 对 同 一 文 本 的 阐 释 总 是 出 于 各 自 的 意 图, 索 隐 学 者 和 部 分 支 持 者 的 共 同 目 的 在 于 求 同, 而 部 分 反 对 者 的 目 的 则 在 于 存 异 理 解 的 历 史 性 暗 示 了 文 本 意 义 多 元 化 理 解 的 可 能, 文 本 处 于 相 对 开 放 的 状 态, 这 就 否 定 了 作 者 本 意 和 文 本 本 意 的 存 在 在 不 同 的 时 空 通 过 不 同 的 视 角, 读 者 会 对 文 本 产 生 不 同 的 理 解 故 理 解 的 历 史 性 导 致 了 理 解 的 偏 见, 当 然 也 包 括 误 读 现 象 白 晋 关 于 姜 嫄 的 诠 释 肯 定 是 错 的, 因 为 在 礼 记 与 史 记 中, 姜 嫄 是 帝 喾 的 妃 子, 并 非 无 夫 的 圣 女 白 晋 在 此 有 一 个 知 识 性 的 可 以 理 解 的 失 误, 因 为 他 毕 竟 是 外 国 人 但 是, 对 于 这 一 有 可 能 是 偏 见 的 观 点, 从 伽 达 默 尔 (Hans-GeorgGadamer, ) 的 视 角 来 看, 却 可 能 不 失 其 合 理 之 处 或 积 极 的 一 面, 至 少 偏 见 能 够 积 极 地 体 现 人 的 创 造 力 ( 张 德 让,2001: 23 24) 卫 匡 国 与 理 雅 各 倾 向 于 认 为 孔 子 是 上 帝 的 代 言 人, 就 属 于 这 种 创 造 力 的 极 致 发 挥, 但 这 种 观 点 正 确 与 否, 还 需 耐 心 等 待 更 有 说 服 力 的 证 据 出 现 根 据 卓 新 平 先 生 的 研 究, 有 不 少 学 者 仍 沿 着 当 年 索 隐 派 的 思 路 而 推 测 谈 论 已 失 传 的 中 国 原 始 八 卦 图 及 八 卦 历 与 墨 西 哥 古 历 阿 斯 台 克 太 阳 历 的 关 联, 找 寻 中 国 与 墨 西 哥 文 化 是 否 同 根 之 答 案 由 此 可 见, 那 看 似 经 不 住 历 史 考 证 之 推 敲 的 索 隐 方 法 在 人 们 的 历 史 认 知 上 却 也 有 着 顽 强 的 历 史 广 延 性 和 逻 辑 一 致 性 (2000:313) 从 更 广 义 的 角 度 来 看, 如 何 看 待 利 玛 窦 等 人 的 合 儒 策 略? 尽 管 有 学 者 认 为, 如 果 说 基 督 教 与 当 时 的 儒 教 思 潮 相 吻 合 是 表 面 现 象, 那 么 它 们 之 间 的 分 歧 则 是 根 本 性 的 ( 谢 和 耐,1993:56 58) 但 从 近 代 至 今 也 始 终 有 人 支 持 合 儒, 实 际 上, 如 果 没 有 文 化 之 合, 今 日 世 界 的 宗 教 对 话 就 近 乎 一 句 空 话 历 史 上 合 儒 的 耶 稣 会 士 处 在 中 西 双 方 各 有 人 支 持 和 反 33

16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对 的 困 境 中, 但 是 他 们 留 给 我 们 的 困 境 就 是 他 们 的 贡 献, 他 们 的 真 正 价 值 恐 怕 在 于 第 一 次 如 此 深 刻 地 触 及 中 西 双 方 文 化 的 内 核 ( 张 西 平,2001:123) 因 而, 我 们 可 以 很 宽 容 而 开 放 地 看 待 中 外 学 者 关 于 索 隐 手 法 从 来 就 有 将 来 还 会 有 的 不 同 看 法, 以 平 常 心 对 待 索 隐 与 合 儒 问 题, 这 要 比 嘲 笑 更 有 利 于 儒 家 文 化 得 以 在 世 界 文 明 的 会 通 与 融 合 中 发 展 到 一 个 新 阶 段 第 二 节 马 若 瑟 的 索 隐 思 想 对 其 汉 学 成 就 的 支 配 性 影 响 马 若 瑟 是 早 期 法 国 汉 学 史 上 最 为 重 要 的 汉 学 家 之 一 他 广 为 人 知 的 汉 学 成 就 包 括 撰 写 西 方 第 一 部 系 统 的 汉 语 语 法 著 作 汉 语 札 记, 以 及 将 元 杂 剧 赵 氏 孤 儿 及 书 经 与 诗 经 等 译 成 西 文 等 马 若 瑟 的 这 些 著 译 活 动 在 西 方 汉 学 史 上 均 具 有 十 分 重 大 的 意 义, 受 到 后 世 学 者 的 关 注 目 前 所 见, 大 陆 学 界 已 经 对 马 若 瑟 的 汉 学 成 就 展 开 了 一 定 深 度 的 考 察 与 分 析 专 文 方 面, 主 要 有 李 真 的 欧 洲 汉 学 的 奠 基 之 作 马 若 瑟 < 汉 语 札 记 > (2004), 鲁 进 的 马 若 瑟 的 选 择 :< 赵 氏 孤 儿 > 翻 译 的 历 史 背 景 和 美 学 缘 由 (2006) 与 马 若 瑟 为 什 么 翻 译 了 < 赵 氏 孤 儿 > (2007), 王 燕 的 汉 学 家 马 若 瑟 的 生 平 成 就 与 影 响 (2008), 张 西 平 的 来 华 传 教 士 马 若 瑟 对 中 国 文 学 的 翻 译 与 创 作 (2008) 与 清 代 来 华 传 教 士 马 若 瑟 研 究 (2009) 等 专 著 方 面, 张 国 刚 等 著 明 清 传 教 士 与 欧 洲 汉 学 (2001) 与 张 西 平 所 著 欧 洲 早 期 汉 学 史 中 西 文 化 交 流 与 西 方 汉 学 的 兴 起 (2008) 等 书 的 相 关 章 节 对 马 若 瑟 的 汉 学 成 就 亦 所 论 颇 详 不 过, 我 们 对 马 若 瑟 汉 学 成 就 的 考 察 视 角 将 与 过 往 研 究 略 有 不 同 我 们 将 在 加 强 史 料 考 辨 的 基 础 上, 着 重 梳 理 马 若 瑟 的 索 隐 思 想 对 其 汉 学 活 动 的 深 刻 影 响 一 马 若 瑟 索 隐 思 想 的 由 来 1666 年 7 月 17 日, 马 若 瑟 出 生 在 法 国 诺 曼 底 半 岛 最 北 端 的 一 个 海 港 城 镇 瑟 堡 (Cherbourg,Normandy,France) ( 费 赖 之,1995:525)1683 年, 马 若 瑟 在 法 国 教 区 加 入 耶 稣 会 ( 法 国 教 区 ); 年, 他 在 弗 莱 彻 学 院 就 读 三 年, 其 中 一 年 他 跟 傅 圣 泽 在 一 起 生 活, 但 后 者 在 1695 年 便 先 行 结 束 培 训, 等 候 东 行 传 教 1698 年 3 月 7 日, 马 若 瑟 等 耶 稣 会 士 随 白 晋 巴 多 明 两 位 神 甫 34

17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一 起 乘 坐 俺 斐 特 里 特 号 (L Amphitrite) 军 舰, 从 拉 罗 舍 尔 港 出 发 前 往 东 方, 并 于 同 年 10 月 6 日 抵 达 广 东 上 川 岛 ( 费 赖 之,1995:526) 白 晋 被 认 为 是 中 国 索 隐 学 派 的 创 立 者 ( 龙 伯 格,2009:146) 他 于 1685 年 被 法 国 国 王 路 易 十 四 派 往 清 廷, 于 1687 年 7 月 23 日 抵 宁 波, 至 1688 年 2 月 7 日 抵 北 京, 与 另 一 位 耶 稣 会 士 张 诚 (JeanFranoisGerbilon, ) 同 被 康 熙 皇 帝 留 在 北 京 备 用 ( 费 赖 之,1995:434) 白 晋 在 北 京 很 快 就 掌 握 了 汉 语 与 满 语, 同 时 亦 对 中 国 典 籍 特 别 是 易 经 深 感 兴 趣 ; 而 年 间 他 与 德 国 哲 学 家 莱 布 尼 茨 (Gotfried Wilhelm Leibniz, ) 之 间 的 通 信, 则 导 致 他 开 始 逐 步 建 立 并 发 展 自 己 的 索 隐 学 体 系 ( 龙 伯 格,2009:10) 从 拉 罗 舍 尔 港 出 发 后 第 10 天 起, 白 晋 就 开 始 向 同 伴 讲 授 汉 语 和 满 语 课 程, 以 便 为 他 们 到 中 国 之 后 的 传 教 活 动 打 好 语 言 基 础 尽 管 此 时 白 晋 尚 未 建 立 完 备 的 索 隐 学 体 系, 但 他 极 有 可 能 会 提 及 汉 字 背 后 的 隐 藏 意 义 这 样 一 来, 在 长 达 七 个 月 的 漫 长 旅 途 中, 白 晋 就 对 马 若 瑟 等 人 思 想 的 演 变 产 生 了 不 小 的 影 响 据 信, 马 若 瑟 等 人 抵 达 广 州 时 就 选 定 了 自 己 的 专 业 或 研 究 领 域, 马 若 瑟 本 人 希 望 以 中 国 的 诗 歌 和 文 字 为 专 长 ( 龙 伯 格,2009:12) 虽 然 白 晋 讲 述 中 国 文 字 的 方 式 感 染 了 马 若 瑟 ( 龙 伯 格,2009:149), 但 马 若 瑟 并 非 立 即 就 成 为 白 晋 索 隐 思 想 的 传 人 不 过, 由 同 为 中 国 索 隐 派 代 表 人 物 的 傅 圣 泽 的 书 信 手 稿 可 以 知 道, 马 若 瑟 至 少 在 1703 年 就 已 经 成 为 白 晋 的 助 手 ( 柯 兰 霓,2009:59) 在 马 若 瑟 1704 年 写 给 白 晋 的 信 中, 他 俨 然 成 了 白 晋 的 入 室 弟 子 ( 柯 兰 霓,2009:11) 而 充 满 索 隐 实 例 的 象 形 字 典 文 稿 (Essayde Dictionnairejeroglyphique, 或 称 象 形 字 典 的 手 稿 ) 正 可 以 视 为 自 1704 年 起 马 若 瑟 与 白 晋 通 信 的 成 果 之 一 ( 柯 兰 霓,2009: ) 由 此, 马 若 瑟 正 式 成 为 中 国 索 隐 学 派 的 一 员 二 汉 语 研 究 : 索 隐 的 语 言 基 础 ( 一 ) 索 隐 是 马 若 瑟 学 习 中 文 的 根 本 目 标 在 俺 斐 特 里 特 号 军 舰 上, 受 白 晋 汉 语 和 满 语 课 程 的 影 响, 马 若 瑟 立 志 以 中 国 的 诗 歌 和 文 字 为 自 己 以 后 的 研 究 领 域 这 无 疑 表 明, 马 若 瑟 从 一 开 始 就 深 知, 语 言 能 力 是 在 华 传 教 成 败 的 关 键 所 在 到 达 广 州 之 后, 马 若 瑟 被 派 往 江 西 他 于 在 1699 年 抵 达 饶 州, 此 后, 在 饶 州 建 昌 南 昌 九 江 等 地 传 教 颇 久 ( 费 赖 之,1995:526) 在 1699 年 到 1724 年 的 25 年 间, 除 中 间 有 两 年 离 开 江 西 之 外, 马 若 瑟 一 直 都 身 在 江 西 ( 龙 伯 格, 35

18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2009:14) 作 为 传 教 士, 马 若 瑟 本 应 以 布 道 宣 教 为 最 高 任 务, 但 他 却 不 怎 么 关 注 传 教 工 作 据 信, 马 若 瑟 经 常 把 传 教 工 作 全 扔 给 助 手, 而 将 大 部 分 时 间 用 在 学 习 汉 语 和 中 国 文 学 上, 因 为 他 认 为 增 加 藏 书 加 深 对 中 国 古 籍 的 研 究, 比 一 般 性 的 传 教 事 务 更 能 使 他 为 改 变 整 个 中 华 民 族 的 信 仰 做 出 贡 献 而 在 耶 稣 会 士 中 国 书 简 集 (Letresédifiantesetcurieuses) 收 录 的 马 若 瑟 信 札 中, 仅 有 两 封 谈 及 传 教 工 作 ( 龙 伯 格,2009:16) 难 怪 费 赖 之 也 称 他 对 马 若 瑟 传 布 教 务 的 相 关 活 动 未 能 详 悉, 而 对 其 精 研 汉 文 则 所 知 较 审 ( 费 赖 之,1995: 526) 出 于 对 传 教 事 业 的 无 比 热 忱, 马 若 瑟 努 力 研 究 中 国 语 言 文 字 他 天 资 极 高, 不 过 数 年 便 能 用 中 文 著 书 立 说, 且 语 言 优 美 流 畅 ( 费 赖 之,1995: ) 据 法 国 汉 学 家 雷 慕 沙 (JeanPierreAbelRémusat, ) 评 价, 马 若 瑟 与 宋 君 荣 是 耶 稣 会 来 华 传 教 士 中 文 学 造 诣 最 深 的 两 个 人, 其 他 耶 稣 会 士 与 其 他 欧 洲 人 都 比 不 上 他 们 ( 费 赖 之,1995:528) 不 过, 马 若 瑟 苦 学 中 文, 不 仅 是 为 了 学 习 传 教 活 动 所 必 需 的 语 言 文 字, 而 且 是 为 了 寻 究 中 国 载 籍 中 之 传 说, 有 裨 于 宗 教 者 予 以 利 用, 发 挥 教 理 ( 费 赖 之,1995: ) 也 就 是 说, 马 若 瑟 研 习 中 国 语 言 文 字 的 根 本 目 的 是 为 其 索 隐 活 动 提 供 语 言 基 础, 以 便 从 中 国 典 籍 中 发 掘 能 够 证 明 耶 儒 会 通 的 线 索 与 证 据 ( 二 ) 编 撰 汉 语 札 记 正 如 白 晋 试 图 劝 说 其 他 耶 稣 会 士 跟 他 一 起 进 行 索 隐 活 动 一 样,( 龙 伯 格, 2009:148) 马 若 瑟 也 试 图 让 更 多 的 西 方 人 通 中 文 行 索 隐, 从 中 国 典 籍 中 找 到 更 多 耶 儒 相 通 的 证 据, 推 动 传 教 工 作 顺 利 进 行 他 深 知, 学 习 中 国 语 言 文 字 对 于 西 方 人 来 说 是 一 项 极 其 艰 巨 的 任 务, 而 好 的 教 材 与 辞 典 则 能 够 对 中 文 学 习 起 到 事 半 功 倍 之 奇 效 为 此, 马 若 瑟 苦 心 孤 诣, 用 拉 丁 文 编 撰 了 Notitia LingaeSinicae( 一 般 称 为 汉 语 札 记 ) 一 书 一 般 认 为, 汉 语 札 记 是 一 本 汉 语 语 法 书, 但 在 马 若 瑟 的 设 想 当 中, 它 是 一 本 能 够 全 面 描 写 中 国 语 言 和 文 学 的 教 材 或 通 俗 读 物, 能 够 为 汉 语 学 习 者 进 入 更 高 阶 段 课 程 打 下 基 础 该 书 的 拉 丁 文 书 名 NotitiaLingaeSinicae 直 译 成 中 文 即 为 关 于 中 国 语 言 的 知 识, 这 明 白 无 误 地 点 出 了 马 若 瑟 的 用 心 汉 语 札 记 是 在 马 若 瑟 死 后 70 多 年 才 于 1831 年 在 马 六 甲 出 版 马 若 瑟 无 缘 得 见 该 书 刊 印, 实 是 可 惜 这 得 从 与 马 若 瑟 有 通 信 来 往 的 富 尔 蒙 (EtienneFourmont, ; 或 译 傅 尔 蒙 ) 说 起 富 尔 蒙 是 当 时 法 国 的 一 位 汉 学 家 他 曾 师 从 居 留 巴 黎 的 中 国 教 徒 黄 嘉 略 36

19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 ; 也 叫 黄 加 略, 法 文 叫 Arcade Hoangh,Arcadio Hoamg, 或 ArcadiusHoange) 黄 嘉 略 曾 尝 试 编 撰 一 本 汉 法 字 典, 但 后 病 逝 而 未 能 完 成 富 尔 蒙 奉 命 继 续 黄 嘉 略 的 汉 法 词 典 的 遗 稿 编 撰 工 作, 但 他 与 黄 嘉 略 的 另 一 位 学 生 法 国 汉 学 家 弗 莱 雷 (NicolasFréret, ) 都 力 图 侵 吞 黄 嘉 略 的 这 一 成 果, 还 曾 因 此 打 起 了 学 术 官 司 ( 岳 峰 林 本 椿,2005:8) 由 此 可 见 富 尔 蒙 学 术 道 德 之 败 坏 据 费 赖 之 所 言, 马 若 瑟 曾 于 1728 年 12 月 10 日 给 富 尔 蒙 寄 出 汉 语 札 记 第 一 部 ( 费 赖 之,1995:50) 但 是 当 时 富 尔 蒙 自 己 也 在 编 写 中 文 语 法 书 中 国 文 典 (GrammaticaSinica) 得 知 马 若 瑟 寄 来 汉 语 札 记 后, 富 尔 蒙 十 分 害 怕 该 书 会 抢 走 他 自 己 的 风 头, 便 将 自 己 的 中 国 文 典 手 稿 抢 先 存 放 到 法 国 王 室 图 书 馆 ( 即 现 在 的 法 国 国 家 图 书 馆 ), 然 后 又 在 汉 语 札 记 寄 达 之 后 称 中 国 文 典 远 胜 汉 语 札 记 于 是, 马 若 瑟 的 汉 语 札 记 被 长 期 束 之 高 阁 19 世 纪 初, 雷 慕 沙 在 法 国 王 室 图 书 馆 里 发 现 了 汉 语 札 记, 抄 录 了 一 份 手 稿, 后 来 还 以 之 为 基 础, 完 成 了 一 本 ÉlémensdelagrammaireChinoise( 中 译 为 汉 文 启 蒙 ) 再 后 来, 雷 慕 沙 的 学 生 儒 莲 (StanislasAignanJulien, ) 为 英 国 传 教 士 汉 学 家 马 礼 逊 (RobertMorrison, ) 抄 录 了 汉 语 札 记 手 稿, 由 后 者 于 1831 年 在 马 六 甲 英 华 书 院 正 式 刊 印 至 此, 汉 语 札 记 才 得 以 受 到 汉 学 界 的 注 意 与 推 崇, 而 马 若 瑟 也 由 此 确 立 了 他 在 西 方 汉 学 史 上 本 应 享 有 的 崇 高 地 位 后 世 学 者 认 为, 汉 语 札 记 是 西 方 第 一 部 系 统 的 汉 语 语 法 著 作, 在 西 方 汉 语 学 习 与 研 究 史 上 有 着 极 其 重 要 的 地 位 ( 张 西 平,2008: ) 1847 年, 裨 雅 各 (J.G.Bridgman) 将 该 书 译 成 英 文, 书 名 为 TheNotitia LinguaeSinicaeofPrémare, 由 中 国 丛 报 社 (TheOficeoftheChineseRepository) 在 广 东 出 版 裨 雅 各 在 于 1847 年 4 月 13 日 在 广 东 撰 写 的 两 页 序 言 (Preface) 中 指 出, 马 若 瑟 的 这 本 汉 语 札 记 并 未 像 设 想 的 那 样 编 写 完 毕, 缺 少 结 论 部 分, 同 时 书 中 也 有 各 种 排 版 印 刷 方 面 的 错 误, 这 使 得 读 者 很 难 确 定 一 些 句 子 的 正 确 意 义 裨 雅 各 还 指 出, 他 删 除 了 原 书 的 部 分 内 容, 包 括 一 些 不 具 备 实 用 性 的 句 子 马 若 瑟 所 写 引 言 (Introduction) 的 大 部 分 内 容 附 录 (Appendix) 及 索 引 (Index), 并 改 变 了 书 中 词 汇 的 排 列 次 序, 而 他 的 这 些 做 法 都 是 为 了 提 高 该 书 的 实 用 性, 方 便 读 者 阅 读 此 外, 裨 雅 各 也 指 出, 他 的 这 个 英 文 译 本 中 的 音 调 标 示 方 法 与 卫 三 畏 的 字 典 (Wiliam svocabulary) 一 书 完 全 相 同, 而 他 还 从 后 者 中 借 用 了 SymphoniousCharacters 这 一 部 分 (J. 37

20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G.Bridgman,1847) ( 三 ) 编 撰 多 种 汉 外 词 典 汉 语 札 记 之 外, 马 若 瑟 还 编 撰 了 多 种 汉 外 词 典, 以 方 便 西 方 人 学 习 汉 语 据 费 赖 之 的 在 华 耶 稣 会 士 列 传 及 书 目, 大 约 在 1733 年, 马 若 瑟 曾 与 赫 苍 璧 神 甫 (JulieṉPlacideHerieu, ) 合 作 编 撰 了 一 部 拉 丁 文 中 文 对 照 字 典, 几 乎 将 达 内 (Danet) 字 典 全 部 转 为 中 文 ( 费 赖 之,1995:533) 此 外, 马 若 瑟 还 有 三 种 手 稿 存 世 第 一 种 是 耶 稣 会 士 适 用 之 拉 丁 语 汉 语 对 照 字 汇 手 稿, 为 4 开 本, 共 314 页, 止 于 D(Demereor) 字 第 二 种 是 问 答 体 谈 拉 丁 语 法 手 稿, 为 4 开 本, 共 48 页, 亦 未 撰 写 完 毕 前 述 两 种 手 稿 现 藏 于 巴 黎 邮 政 街 图 书 馆 第 三 种 是 汉 语 西 班 牙 语 成 语 手 稿, 为 4 开 本, 曾 由 伦 敦 里 布 利 (Libri) 经 售 ( 费 赖 之,1995:533) 三 翻 译 赵 氏 孤 儿 : 索 隐 思 想 的 迂 回 传 播 ( 一 ) 翻 译 缘 起 在 马 若 瑟 的 汉 学 活 动 中, 翻 译 元 杂 剧 赵 氏 孤 儿 是 较 为 吸 引 后 世 学 者 关 注 的 一 种 赵 氏 孤 儿 是 元 朝 剧 作 家 纪 君 祥 ( 一 作 纪 天 祥 ) 撰 写 的 一 部 历 史 剧 左 传 中 已 有 赵 氏 孤 儿 原 型, 但 情 节 较 为 简 略, 且 有 所 差 异 ; 到 司 马 迁 的 史 记 赵 氏 世 家, 以 及 刘 向 的 新 序 与 说 苑 开 始, 故 事 情 节 才 比 较 详 细 赵 氏 孤 儿 是 元 杂 剧 中 最 为 优 秀 的 历 史 剧 之 一 正 因 为 如 此, 赵 氏 孤 儿 先 后 被 译 成 多 种 西 方 语 言 文 字, 在 欧 美 产 生 了 相 当 大 的 影 响 而 最 早 翻 译 赵 氏 孤 儿 的 西 方 人 正 是 马 若 瑟 据 马 若 瑟 自 己 所 言, 他 翻 译 赵 氏 孤 儿 所 用 时 间 极 短, 大 概 只 有 七 八 天 时 间 ( 鲁 进,2006:318) 由 于 马 若 瑟 将 译 文 寄 往 欧 洲 时 还 附 上 了 他 于 1731 年 12 月 4 日 写 的 一 封 信,( 鲁 进,2006:317) 因 此 可 以 假 定 马 若 瑟 在 译 完 赵 氏 孤 儿 的 同 时 便 撰 写 了 这 封 信 件, 那 么 我 们 可 以 推 断, 马 若 瑟 应 当 是 在 1731 年 11 月 日 开 始 其 翻 译 活 动 的 即 便 不 是 如 此, 那 么 马 若 瑟 也 应 当 是 在 1731 年 11 月 10 日 之 后 就 开 始 翻 译 赵 氏 孤 儿, 因 为 他 在 1731 年 11 月 10 日 写 的 信 件 中 并 未 提 到 他 要 翻 译 赵 氏 孤 儿 之 事 ( 鲁 进,2006:318) 那 么, 马 若 瑟 何 以 起 意 要 将 赵 氏 孤 儿 译 介 给 西 方 读 者? 这 跟 中 国 索 隐 学 派 的 命 运 有 着 密 切 关 系 白 晋 马 若 瑟 与 傅 圣 泽 等 中 国 索 隐 学 派 的 代 表 人 38

21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物 十 分 活 跃 且 著 述 颇 丰, 但 他 们 的 索 隐 思 想 受 到 欧 洲 学 界 特 别 是 法 国 学 界 的 嘲 笑, 其 索 隐 成 果 无 一 能 够 在 其 有 生 之 年 正 式 发 表 或 出 版 ( 龙 伯 格,2009:8) 究 其 根 本, 是 因 为 罗 马 教 廷 与 耶 稣 会 上 层 拒 绝 承 认 在 圣 经 之 外 还 有 其 他 书 籍 含 救 世 真 理, 故 而 将 中 国 索 隐 派 观 点 视 为 异 端 ( 鲁 进,2006:316) 白 晋 的 索 隐 思 想 较 为 激 进, 结 果 甚 至 被 禁 止 与 康 熙 帝 谈 论 易 经 中 的 内 容 ( 龙 伯 格,2009:11) 与 白 晋 相 比, 马 若 瑟 的 索 隐 实 践 显 得 比 较 迂 回 曲 折, 但 他 仍 多 次 被 他 人 告 发, 两 次 被 耶 稣 会 总 会 长 下 令 召 回 欧 洲,( 费 赖 之,1995: 527) 并 且 被 禁 止 在 中 国 或 欧 洲 出 版 任 何 与 索 隐 学 相 关 的 著 述 ( 龙 伯 格, 2009:11) 马 若 瑟 坚 信 其 索 隐 观 点 是 说 服 中 国 人 信 教 的 最 佳 方 法, 并 且 多 次 请 求 发 表 自 己 的 索 隐 观 点, 但 始 终 被 耶 稣 会 上 层 拒 绝 ( 鲁 进,2006:316) 因 此, 马 若 瑟 只 得 另 想 他 法 目 前 来 看, 马 若 瑟 试 图 通 过 富 尔 蒙 来 实 现 其 让 索 隐 思 想 获 得 发 表 与 传 播 的 目 的 1725 年 12 月 1 日, 马 若 瑟 致 信 富 尔 蒙, 并 附 上 一 篇 很 长 的 索 隐 论 文 DisertationsurlesletresetleslivresdeChine,tiréed uneletreaur.p. debriga,interprètedelabanded Isis( 中 译 为 关 于 中 国 书 籍 和 文 字 的 一 篇 论 文 选 自 梅 尔 希 奥 达 拉 布 列 加 译 自 易 西 斯 女 神 腰 带 的 一 封 信 ) ( 龙 伯 格,2009: ) 马 若 瑟 在 信 中 对 富 尔 蒙 大 加 恭 维, 其 目 的 却 在 于 让 我 寄 给 您 的 第 一 篇 论 文 能 够 得 以 发 表, 为 此 他 可 以 舍 弃 论 文 的 署 名 权 ( 龙 伯 格,2009:28) 其 后, 尽 管 明 知 他 寄 往 欧 洲 的 信 件 被 监 控 私 拆, 但 他 仍 然 坚 持 写 信 并 寄 送 多 种 包 含 索 隐 观 点 的 论 文 给 富 尔 蒙, 为 的 就 是 争 取 身 为 法 国 中 文 权 威 的 富 尔 蒙 的 理 解 与 支 持 ( 鲁 进,2006:317) 马 若 瑟 并 不 想 出 名, 也 不 在 意 他 寄 给 富 尔 蒙 的 各 种 论 文 的 署 名 权 他 只 想 尽 可 能 地 传 播 自 己 的 索 隐 思 想 与 传 教 方 法, 所 以 他 多 次 告 诉 富 尔 蒙 可 以 将 其 寄 去 的 著 述 当 成 自 己 的 东 西 发 表 ( 鲁 进,2006:316) 对 于 他 的 法 译 赵 氏 孤 儿, 马 若 瑟 同 样 不 在 意 其 署 名 权 他 随 译 文 寄 出 于 1731 年 12 月 4 日 写 给 富 尔 蒙 的 一 封 信, 字 里 行 间 只 在 意 其 汉 语 札 记 的 出 版 问 题, 且 明 确 提 出 : 如 果 您 认 为 它 值 得 出 版, 您 可 以 用 您 的 名 义 印 出 来, 用 不 着 担 心 人 指 责 您 剽 窃, 因 为 朋 友 之 间 一 切 共 享, 因 为 我 给 您 了, 因 为 如 果 您 费 心 校 阅 它 的 话, 您 的 贡 献 是 最 大 的 ( 鲁 进,2006:319) 马 若 瑟 还 给 富 尔 蒙 寄 去 全 套 元 人 百 种, 给 其 中 的 赵 氏 孤 儿 断 了 句 读, 还 在 剧 本 各 页 上 方 标 上 与 他 所 寄 赵 氏 孤 儿 法 文 译 文 相 对 应 的 号 码, 并 加 有 解 释 与 注 解 ( 鲁 进,2006:320) 综 上 所 述, 马 若 瑟 只 是 将 他 的 法 译 赵 氏 孤 儿 当 作 是 送 给 富 尔 蒙 的 一 件 39

22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礼 物, 好 让 后 者 促 成 汉 语 札 记 的 出 版, 让 更 多 的 欧 洲 人 能 够 学 会 中 文, 进 而 理 解 他 的 索 隐 思 想 ( 二 ) 译 本 考 察 关 于 马 若 瑟 的 这 个 赵 氏 孤 儿 法 文 译 本, 沈 福 伟 指 出, 其 书 名 为 Tchao- Chi-Cou-euih,oul OrphelindelaMaisondeTchao,tragedieChinoise( 回 译 为 中 国 悲 剧 赵 氏 孤 儿 ), 1734 年 在 巴 黎 的 法 兰 西 时 报 (Mercurede France) 杂 志 刊 登 了 一 部 分, 翌 年 杜 赫 德 (JeaṉBaptisteDu Halde, ) 中 华 帝 国 志 出 版 时 将 全 剧 收 录 在 第 三 卷 中 ( 沈 福 伟,1985:467) 鲁 进 (2006:314) 认 为 : 赵 氏 孤 儿 最 早 的 法 文 译 本 是 由 在 华 法 国 耶 稣 会 士 马 若 瑟 (JosephdePrémare) 所 译, 于 1735 年 发 表 在 耶 稣 会 杜 阿 尔 德 (DuHalde) 主 编 的 中 华 帝 国 志 第 三 卷 上, 伏 尔 泰 从 中 得 到 灵 感 而 创 作 了 悲 剧 中 国 孤 儿 而 陈 受 颐 ( 陈 受 颐,1970:147) 则 指 出 : 赵 氏 孤 儿 之 法 文 译 本, 刊 布 于 1735 年, 乃 是 由 耶 稣 会 士 马 若 瑟 翻 译, 后 交 同 会 的 传 教 士 巴 落 西 (DuBrossy) 带 回 法 国, 又 被 特 赫 尔 特 (Du Halde) 收 入 其 中 国 志 Description dela Chine, 后 于 1735 年 付 印 由 上 我 们 可 以 发 现, 不 同 学 者 所 论 各 有 差 异, 且 颇 有 错 漏 之 处 首 先, 我 们 在 1734 年 12 月 出 版 的 MercuredeFrance 中 所 附 的 该 年 总 目 录 (Table Des Matieres) 发 现 了 如 下 记 载 : Tragédie Chinoise,351 (Table Des Matieres,1734:222) 这 里 的 TragédieChinoise 即 为 马 若 瑟 所 译 赵 氏 孤 儿 法 文 译 本 的 部 分 内 容 由 于 MercuredeFrance 全 年 各 期 的 页 码 连 续 排 列, 因 此, 马 若 瑟 所 译 赵 氏 孤 儿 法 文 译 本 的 部 分 内 容 确 实 曾 先 在 1734 年 Mercure defrance 杂 志 上 刊 载, 其 页 码 始 于 351 页 其 次, 沈 福 伟 所 说 的 杜 赫 德 与 鲁 进 所 说 的 杜 阿 尔 德 陈 受 颐 所 说 的 特 赫 尔 特 其 实 是 同 一 个 人, 全 名 为 JeanBaptisteDuHalde( ; 一 般 译 为 杜 赫 德 ) 马 若 瑟 的 法 译 赵 氏 孤 儿 本 来 是 要 寄 给 富 尔 蒙 的, 但 替 马 若 瑟 送 信 的 杜 韦 拉 尔 (DuVelaer) 与 杜 布 罗 塞 (DuBrossai) 却 将 包 裹 先 交 给 了 正 在 编 辑 DescriptionGéographique,Historique,Chronologique,Politique,etPhysiquede l empiredelachineetdelatartarie Chinoise,enrichiedescartesgénéraleset particulieresdecespays,delacartegénérale & descartesparticulieresdu Thibet,&delaCorée;&ornéed ungrandnombredefigures& devignetes gravéesentail-edouce 一 书 ( 中 华 帝 国 志 ) 的 杜 赫 德, 杜 赫 德 将 马 若 瑟 的 法 译 赵 氏 孤 儿 取 出, 未 与 富 尔 蒙 联 系 便 将 其 用 于 书 中, 使 之 得 以 按 其 本 来 面 目 40

23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与 欧 洲 读 者 见 面 ( 鲁 进,2006:319) 中 华 帝 国 全 志 共 分 为 四 卷, 均 由 法 国 巴 黎 (Paris) 的 P.G.LeMercier 于 M.DCC.XXXV( 即 1735 年 ) 出 版, 其 后 又 由 荷 兰 海 牙 (Haye) 的 HenriScheurleer 于 M.DCC.XXXVI( 即 1736 年 ) 重 印 出 版 根 据 我 们 掌 握 的 材 料,1736 年 在 海 牙 出 版 的 法 文 版 中 华 帝 国 全 志 第 三 卷 中 确 实 收 录 了 马 若 瑟 所 译 赵 氏 孤 儿 的 法 文 译 文, 但 其 篇 名 为 TchaoChi CouEl,oulePetitOrphelindela MaisondeTchao.TragédieChinoise (JeaṉBaptisteDuHalde,1736:417), 从 第 417 页 到 460 页, 其 中 包 括 介 绍 (Avertissement, 第 页 ) 剧 中 人 物 表 (Acteurs, 第 422 页 ) 与 译 文 正 文 ( 第 页 ) 三 大 部 分 这 显 然 与 沈 福 伟 所 言 有 所 不 同 1755 年, 马 若 瑟 所 译 TchaoChiCouEl 又 由 巴 黎 的 SoreDesflotes 出 版 了 单 行 本, 并 附 有 关 中 国 戏 院 的 说 明 文 字 ( 费 赖 之,1995:530) 据 鲁 进 (2006:320) 所 言, 尽 管 由 于 赶 时 间, 马 若 瑟 只 选 译 了 赵 氏 孤 儿 中 的 几 段 唱 词, 而 且 他 并 非 逐 字 照 译, 但 其 译 文 基 本 上 比 较 忠 实 于 原 文 对 此, 陈 受 颐 (1970:151) 也 有 类 似 的 评 论 : 马 若 瑟 的 译 文, 我 们 今 日 看 来, 原 是 非 常 简 略 的 ; 阙 而 不 译 的 地 方 很 多, 例 如 开 场 下 白 诗, 差 不 多 完 全 不 译 但 是 原 文 的 大 体 结 构, 尚 能 保 存 ; 而 难 明 的 地 方, 亦 加 注 解, 于 当 时 读 者, 颇 有 帮 助 由 于 杜 赫 德 的 法 文 版 中 华 帝 国 全 志 的 英 文 译 本 于 1736 年 在 伦 敦 出 版 ( 书 名 为 TheGeneralHistoryofChina), 而 其 德 文 译 本 俄 文 译 本 也 分 别 于 年 相 继 出 版, 因 此 马 若 瑟 所 译 TchaoChiCouEl 也 相 继 被 转 译 成 英 文 德 文 俄 文 ( 刘 波,1990:290) 此 外, 当 时 欧 洲 的 两 大 文 豪 伏 尔 泰 和 歌 德 都 不 约 而 同 地 着 手 改 编 赵 氏 孤 儿 尽 管 歌 德 计 划 中 的 Elpenor( 埃 尔 潘 诺 尔 ) 没 能 完 成 ( 吴 戈,2004:24), 伏 尔 泰 却 成 功 地 将 其 改 编 成 L Orphelindela Chine( 中 译 为 中 国 孤 儿 ), 并 于 1755 年 8 月 20 日 在 巴 黎 公 演 ( 沈 福 伟, 1985:468) 简 言 之, 马 若 瑟 所 译 TchaoChiCouEl 公 开 发 表 之 后, 在 欧 洲 产 生 了 较 大 的 反 响, 有 力 地 推 动 了 中 国 戏 剧 文 学 在 西 方 的 传 播 四 力 证 耶 儒 同 源 的 索 隐 实 践 ( 一 ) 翻 译 中 国 典 籍 目 前 所 见, 马 若 瑟 曾 选 译 书 经 诗 经 的 部 分 内 容, 均 载 于 杜 赫 德 所 编 中 华 帝 国 全 志 中 ( 费 赖 之,1995: ) 尽 管 学 界 对 马 若 瑟 此 举 多 少 有 些 了 解, 但 目 前 所 论 极 少, 甚 至 还 未 曾 指 出 马 若 瑟 所 译 的 篇 名 为 何 比 如, 赵 41

24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晓 阳 (2003:488) 仅 称 : 马 若 瑟 选 译 的 书 经 诗 经 也 被 杜 赫 德 收 入 法 文 版 中 华 帝 国 志 第 二 册 298 页 至 308 页 ; 还 收 集 了 马 若 瑟 所 译 的 诗 经 中 的 天 作 皇 矣 和 抑 等 八 首, 所 有 稿 本 均 藏 法 国 国 家 图 书 馆 事 实 上, 在 杜 赫 德 所 编 中 华 帝 国 全 志 的 不 同 版 本 中, 马 若 瑟 选 译 的 书 经 与 诗 经 所 处 的 页 码 各 异 在 1736 年 海 牙 版 的 法 文 中 华 帝 国 全 志 第 2 卷 中, 马 若 瑟 选 译 的 书 经, 其 法 文 题 名 为 DiversExtraitsduChu King. MaximesdeAnciensRois.( 中 译 为 书 经 选 译, 第 页 ), 且 其 前 附 有 LeChuking,secondLivreCanoniqueduprémierordre( 中 译 为 书 经 概 说, 第 页 ); 而 马 若 瑟 选 译 的 诗 经 法 文 题 名 为 OdesChoisisesduChi King.( 中 译 为 诗 经 中 的 中 国 古 诗, 第 页 ), 且 其 前 附 有 LeChi King,TroisiémeLivreCanoniquedupremierOrdre( 中 译 为 诗 经 概 说, 第 页 ) (JeaṉBaptisteDu Halde,1736: ) 此 外, 马 若 瑟 还 留 有 六 书 析 义 法 文 译 本 一 卷, 并 在 儒 交 信 一 书 中 附 有 中 文 拉 丁 文 对 照 本 信 经 真 解 一 卷 ( 费 赖 之,1995:529) 我 们 看 看 马 若 瑟 是 怎 么 翻 译 中 庸 第 27 章 的 : 大 哉, 圣 人 之 道! 洋 洋 乎 发 育 万 物, 峻 极 于 天 优 优 大 哉! 礼 仪 三 百, 威 仪 三 千, 待 其 人 而 后 行 Oh! HowexaltedisthepathoftheSaint,howvastandsublimeis histeaching! When you consider hisimmensity,he nourishes and preserveseverything;whenyourealizehisheight,heextendstothesky. Butonehasto waitforthis mansothathisdivineteachingcanreign everywhere.( 转 引 自 刘 耘 华,2005:279) 这 句 话 大 致 可 以 这 么 理 解 : 圣 人 的 学 说 真 伟 大 呀! 在 天 地 之 间 无 所 不 在, 使 万 物 生 长 发 育, 它 高 与 天 齐 礼 仪 制 度 也 为 大 呀! 大 纲 要 目 三 百 条, 细 节 小 段 三 千 条, 等 待 圣 人 去 施 行 ( 杨 伯 峻,1996:52) 如 果 把 马 若 瑟 的 译 文 再 转 为 中 文, 意 思 是 : 啊, 圣 人 之 路 多 么 高 尚! 他 的 教 义 多 么 宽 广 卓 越! 当 你 思 量 他 的 伟 岸, 他 生 养 万 物 ; 当 你 意 识 到 他 的 崇 高, 他 冲 天 拓 去 等 待 吧, 他 神 圣 的 教 义 会 播 到 每 个 角 落 不 难 看 出, 译 文 与 原 文 相 差 甚 远 ; 就 所 表 现 出 来 的 内 容 而 言, 应 该 是 一 个 同 化 性 质 的 宗 教 语 境, 表 现 至 高 的 超 自 然 体, 所 以 马 若 瑟 译 文 中 的 索 隐 痕 迹 是 非 常 明 显 的 在 马 若 瑟 的 这 些 翻 译 作 品 当 中, 常 常 夹 杂 着 他 自 己 的 理 解 与 解 释 他 的 42

25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法 译 诗 经, 就 是 利 用 索 隐 派 观 点 加 以 阐 释 的 ( 鲁 进,2006:319) 比 如, 马 若 瑟 在 诗 经 周 颂 天 作 一 诗 中 看 到 了 人 类 始 祖 犯 罪 和 基 督 拯 救 人 类 的 事 迹, 而 他 就 按 这 种 理 解 将 该 诗 译 成 法 文, 结 果 导 致 其 译 文 与 朱 熹 的 注 释 不 同, 而 一 些 读 者 也 为 此 批 评 他 连 最 简 单 的 中 文 句 子 都 读 不 懂 ( 鲁 进,2006: ) 可 见, 马 若 瑟 翻 译 中 国 典 籍 其 实 就 是 在 践 行 他 的 索 隐 思 想 ( 二 ) 著 书 立 说 在 翻 译 中 国 典 籍 之 外, 马 若 瑟 致 力 从 中 国 典 籍 中 寻 找 有 利 于 传 教 的 内 容, 以 发 挥 天 主 教 的 教 义 教 理 他 最 早 的 索 隐 成 果 是 前 文 已 经 提 到 的 关 于 中 国 书 籍 和 文 字 的 一 篇 论 文, 该 文 大 部 分 是 对 易 经 的 介 绍 与 解 读 ( 龙 伯 格, 2009:158) 马 若 瑟 在 文 中 提 出, 易 经 是 一 部 关 于 弥 赛 亚 的 预 言 性 著 作, 只 有 天 主 教 徒 才 能 理 解 ( 龙 伯 格,2009:160) 马 若 瑟 所 撰 象 形 字 典 文 稿 现 存 于 法 国 巴 黎 国 家 图 书 馆 该 手 稿 其 实 包 括 两 篇 关 于 中 国 象 形 文 字 字 典 的 概 述, 分 别 为 白 晋 ( 前 三 分 之 二 ) 与 马 若 瑟 ( 后 三 分 之 一 ) 所 撰 ( 龙 伯 格,2009:167) 两 部 分 都 用 字 典 的 形 式 撰 写, 每 个 独 立 条 目 都 有 很 多 关 于 汉 字 的 神 圣 意 义 的 解 释,( 龙 伯 格,2009:168) 这 就 为 我 们 提 供 了 丰 富 的 索 隐 实 例 比 如, 马 若 瑟 所 撰 第 一 个 词 条 为 一, 而 他 如 是 解 释 : 一 (yi), 这 是 构 成 其 他 所 有 汉 字 的 基 础, 也 是 数 字 中 的 第 一 位 并 且 指 出 : 这 个 汉 字 是 神 的 美 好 象 征, 是 伟 大 和 谐 的 象 征 ( 龙 伯 格,2009:171) 马 若 瑟 还 留 下 了 一 份 法 文 手 稿 Notescritiques pourentrer dans l inteligencedel Y King, 现 藏 于 法 国 巴 黎 国 家 图 书 馆 (HenriCordier, 1905:1372) 该 手 稿 在 中 国 易 学 界 一 般 称 为 易 经 入 门 注 释,( 张 其 成,1992: 861) 据 信 便 是 马 若 瑟 在 他 致 富 尔 蒙 信 中 所 称 的 关 于 Yé-Kim 之 较 长 写 本, 且 仅 此 一 份, 别 无 副 本 ( 费 赖 之,1995:535) 马 若 瑟 在 手 稿 中 不 仅 详 细 介 绍 了 他 治 易 经 的 过 程, 而 且 还 对 乾 坤 及 其 他 各 卦 分 别 进 行 阐 释 与 论 述,( 杨 宏 声,2003:48) 其 中 当 然 少 不 了 对 易 经 部 分 内 容 的 翻 译 与 注 释, 包 括 部 分 易 传 ( 龙 伯 格,2009:183) 在 其 注 释 中, 马 若 瑟 常 常 引 入 天 主 教 文 献 与 思 想 比 如, 他 在 讨 论 君 子 以 自 强 不 息 时, 就 引 用 了 路 加 福 音 第 22 章 第 42 节 中 的 文 字 : 不 要 成 就 我 的 意 思 只 要 成 就 你 的 意 思 ( 龙 伯 格,2009:186) 虽 然 这 份 手 稿 并 未 公 开 刊 印, 但 据 信 在 欧 洲 传 教 士 圈 子 中 影 响 颇 大, 有 助 于 加 深 他 们 对 易 经 的 认 识, 推 动 他 们 在 华 的 传 教 活 动 ( 张 其 成,1992:861) 马 若 瑟 最 主 要 的 索 隐 成 果 是 拉 丁 文 本 手 稿 Selectaquaedam vestigia praecipuorumreligionischristianaedogmatumexantiquissinarumlibris 43

26 在 世 俗 与 宗 教 之 间 走 钢 丝 : 析 近 代 传 教 士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翻 译 与 诠 释 eruta( 中 译 中 国 古 籍 中 之 基 督 教 主 要 教 条 之 遗 迹 ( 龙 伯 格,2009:173) 或 中 国 经 书 古 说 遗 迹 选 录 ( 费 赖 之,1995:534) 马 若 瑟 在 书 中 首 先 详 细 介 绍 了 中 国 典 籍, 特 别 是 易 经, 并 且 谈 及 如 何 在 中 国 典 籍 中 发 现 天 主 教 的 遗 迹 ; 然 后 分 四 部 分 论 述 神 和 圣 三 位 一 体 ( 包 括 书 籍 中 的 证 据 和 象 形 文 字 中 的 证 据 两 部 分 ) 人 类 堕 落 之 前 的 世 界 人 类 堕 落 之 后 的 世 界 与 耶 稣 基 督 降 临 后 的 世 界 ( 费 赖 之,1995:174) 马 若 瑟 在 书 中 综 合 利 用 神 学 与 语 言 学 知 识, 极 力 说 服 读 者 相 信 中 国 典 籍 中 留 有 众 多 天 主 教 遗 迹 比 如, 他 认 为 汉 字 心 字 由 三 个 点 和 一 条 曲 线 组 成, 代 表 了 圣 父 耶 稣 基 督 ( 圣 子 ) 和 圣 灵 三 位 一 体 ( 费 赖 之,1995:175) 又 如, 他 将 周 武 王 看 成 耶 稣 基 督 的 化 身, 而 夏 桀 则 是 撒 旦 的 化 身 ( 费 赖 之,1995:180) 马 若 瑟 还 用 法 文 撰 写 了 DsicoursPreliminaire,Ourecherchessurles tempsanterieursà ceux dontpartele Chou-king,etsurla Mythologie Chinoise( 中 译 为 书 经 时 代 以 前 时 代 与 中 国 神 话 之 寻 究 ), 附 在 宋 君 荣 的 书 经 法 文 译 文 之 前 ( 费 赖 之,1995: ) 他 的 其 他 索 隐 成 果 还 有 : 经 书 理 解 绪 论 手 稿,2 开 本, 共 98 页, 藏 于 巴 黎 国 家 图 书 馆 ; 怎 样 应 用 < 五 经 > 和 解 决 其 中 的 问 题 手 稿, 现 藏 于 巴 黎 邮 政 街 图 书 馆 ; 手 稿 作 为 一 个 传 教 士, 对 中 国 古 典 文 献 是 否 可 以 而 且 应 该 按 天 主 教 教 义 来 理 解 将 十 二 端 信 德 用 之 于 中 国, 现 藏 于 巴 黎 邮 政 街 图 书 馆 ; 拉 丁 文 本 中 国 经 书 古 说 遗 迹 选 录, 现 藏 于 巴 黎 邮 政 街 图 书 馆 ( 费 赖 之,1995: ), 不 一 而 足 简 言 之, 正 如 他 在 其 致 富 尔 蒙 的 信 中 所 说 的 那 样 : 余 作 此 种 疏 证 及 其 他 一 切 撰 述 的 目 的, 即 在 使 全 世 界 人 咸 知, 基 督 教 与 世 界 同 样 古 老, 中 国 创 造 象 形 文 字 和 编 辑 经 书 之 人, 必 已 早 知 有 天 主 余 三 十 年 来 所 尽 力 仅 在 此 耳 ( 费 赖 之,1995:527) 马 若 瑟 几 十 年 如 一 日 地 进 行 索 隐 实 践, 努 力 从 中 国 典 籍 中 寻 找 有 利 于 传 教 的 内 容 以 发 挥 天 主 教 的 教 义 教 理, 并 期 望 能 够 以 此 法 更 好 地 将 中 国 人 转 化 为 天 主 教 徒 五 结 语 马 若 瑟 认 为, 要 让 中 国 人 皈 依 天 主 教, 就 要 让 中 国 人 了 解 他 对 中 国 经 典 的 索 隐 结 果, 让 中 国 人 知 道 天 主 教 与 儒 教 在 本 质 上 是 相 同 的 他 认 为, 只 有 教 人 44

27 第 三 章 传 教 士 译 介 儒 经 的 特 性 : 索 隐 中 文 才 能 让 人 懂 中 文, 懂 中 文 的 人 才 可 能 懂 得 和 接 受 索 隐 派 的 理 论 1 为 此, 他 编 撰 了 汉 语 札 记 及 数 部 汉 外 辞 典, 以 方 便 后 来 者 学 习 中 文 由 于 罗 马 教 廷 和 耶 稣 会 上 层 把 索 隐 派 的 观 点 视 为 异 端, 这 实 际 上 封 杀 了 他 的 索 隐 思 想 与 成 果, 因 此 马 若 瑟 只 能 求 助 于 富 尔 蒙, 试 图 通 过 后 者 在 欧 洲 发 布 他 的 索 隐 成 果 马 若 瑟 曾 经 给 富 尔 蒙 寄 送 了 多 种 索 隐 论 文, 并 愿 意 放 弃 署 名 权, 而 让 富 尔 蒙 将 它 们 当 作 自 己 的 东 西 署 名 发 表 他 的 法 译 赵 氏 孤 儿 同 样 是 送 给 富 尔 蒙 的 一 件 礼 物, 仅 仅 是 为 了 提 醒 后 者 推 动 汉 语 札 记 一 书 的 出 版, 为 欧 洲 人 学 习 中 文 提 供 便 利, 进 而 曲 线 宣 传 其 索 隐 思 想 马 若 瑟 还 身 体 力 行, 在 翻 译 中 国 典 籍 与 撰 写 各 种 著 述 的 过 程 中 实 践 其 索 隐 思 想 对 于 多 数 读 者 来 说, 马 若 瑟 对 儒 家 经 典 的 索 隐 手 法 可 谓 相 当 奇 特, 令 人 震 撼 但 撇 开 其 索 隐 结 果 的 正 误 不 谈, 我 们 至 少 可 以 知 道 其 目 的 十 分 明 确, 就 是 要 力 证 耶 儒 同 源, 将 天 主 教 与 儒 教 合 而 为 一, 为 其 传 教 活 动 提 供 帮 助 总 而 言 之, 马 若 瑟 的 索 隐 思 想 对 其 全 部 汉 学 活 动 有 支 配 性 的 影 响 索 隐 既 是 其 翻 译 与 著 述 活 动 的 出 发 点, 也 是 其 终 极 目 标 这 是 我 们 在 考 察 马 若 瑟 全 部 汉 学 活 动 中 所 必 须 正 视 的 一 大 要 点 1 鲁 进. 马 若 瑟 为 什 么 翻 译 了 赵 氏 孤 儿 [N], 中 华 读 书 报